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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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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想了想,试探地问:“因为蓝夫人吃得比较少?”
林缜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她对万事万物的反应颇异于常人,怎么连想法也是这样偏门:“这样说吧,其实我开始医治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脓疮有一部分已经结痂开始好转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出现,过上一段日子,她自然也会痊愈。”
李清凰震惊了。当时她只觉得蓝鸢那张脸全部都被脓疮给毁容了,哪里会去仔细看是不是有些已经开始结痂愈合了,林缜……看得倒是很仔细。
虽然她在心里吐槽,可是这吐槽没有带上脸上,林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继续道:“你同情她,觉得她被自己的陪嫁丫鬟和丈夫双双背叛,其实她又岂不是早已知晓,只是装作不知呢?这位蓝夫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你没对她说这句话,大概她只是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土司,你那句话更是点醒了她,她大概是想把我们当做人情卖给土司,以表忠心,再循机下手。”
这反转得不但太快,还太离奇,李清凰将信将疑:“……是吗?”
林缜叹了口气:“好罢,我知道你不信。我们把事情给从头到尾理一遍,你知道蛊师在白诏存在的地位特殊,甚至在百姓心中,还是隐约超过土司的,对吗?既然如此,如果你是土司,你会不会觉得蛊师的存在,对于自己掌握权力是一种障碍和制约?没有哪位实权者愿意被人制约被人削弱。俗话说,睡榻岂容他人酣睡,就连分半边榻给别人都不行,更何况是把手上的集权分散出去?蓝姓,在白诏也是大姓,出过许多有名的蛊师,土司娶一位蛊师,自然也属于政治联姻,表明了他对蛊师这个群体的信任态度。蓝夫人自己也曾说过,她的丈夫并不喜蛊师,所以她很久没有去碰那些蛊术了。”
“但是她在说谎。她的器具并不是崭新的,她的那个特殊的香炉边角都十分圆润,想必时常取出来把玩使用。她既然还没放弃作为蛊师的本事,那又怎么可能被二夫人那些肉菜感染上尸气?玩蛊和玩毒本就是一回事,她既是蛊师又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简单地算计到?如果是你,你会很简单就被后宅手段算计吗?”
李清凰乖巧地摇头:“所以说,她是故意装出自己重病的样子了。”
“对,所以她要找我来帮忙看病,根本就没不在意我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去医治这种怪病,她只是想要做出一个母亲担忧儿子的样子来。蓝夫人对待楚凛,也根本不太像对待自己儿子的样子,她明明心机深沉,和白诏百姓不同,眼光长远,学得了西唐的官话,吐属文雅,试问这样的当家主母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娇惯成这样?”林缜道,“这就是我当时最想不通的问题了。”
李清凰提议道:“也不能这样说。你看我这样,也不是我娘教得出来的。”
林缜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最终伸臂把她揽到身边,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可是等到后来我见到二夫人就知道,她和楚凛的大拇指都是秃的,若是仔细看,楚凛也更像二夫人而非蓝鸢。这样一来,这也就可以说得过去,为何二夫人明明是蓝鸢的人,却会背叛她,不是因为白诏土司本身的权势,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蓝鸢知道现在还不到和土司闹翻的地步,就算知道他们在背后暗害她,她也只是忍耐,而非翻脸。等到你对她说了这句话,她大概又给自己找了一条新的出路。”
第274章 191归途(1更)
女土司和女皇帝都是一样的,因为无人开此先河,也没有人会去想这种不可能的事。前朝的吕后外戚干政,权倾朝野,也只能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垂帘听政,没有想过要自己登上皇位。可是谢珝这样的异类一出,就等于给那些富有野心的女人们打出了一个信号,既然女人是能够当皇帝的,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蓝鸢不过想要纂权夺位,当上女土司,这也不算什么。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得耐心地蛰伏不动,等抓住一个绝好的机会再一举翻盘。在此之前,为了取信土司,她一定会把他们都出卖掉。
甚至在她为他驱蛊的时候,也起过别的心思,只是林缜早就防备着她,顺势点了她一句,她才歇了心思。
若是李清凰不去教她学谢珝,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继续在白诏待下去,只是她这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总而言之,一切都还在预计之中,有惊无险,万事顺利。
李清凰皱着脸:“天哪,什么事被文官一说,都是弯弯绕绕没有好事,也没有好人。”
林缜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亲了她的睫毛一下,笑道:“虽然文官没几个好人,可是我不会对你不好,这不就够了吗?”
李清凰一下子笑了,她笑起来格外绚烂,就好像当年她在他们初见的杏林宴上那压过融融春意的一笑,她轻启朱唇正要说话,忽然耳尖微微一动,原本躺在角落里的红烧肉一下子站了起来,警惕地望着破庙外面。
隔了一会儿,才有人踩着地面上的水坑跑近过来,一边跑一边招呼自己的同伴:“快看,这里有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那几个青衣士子模样的少年狂奔进破庙,突然看到那点燃的篝火,还有篝火堆边的人影,连忙抬手作揖:“我们是前来采风的学子,恰好路过此地,又碰见大雨,也想在此地避一避雨。”
这宛如瓢泼的大雨下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小下来的趋势,或许要明早才会停。
就算他们是先进来的,这个破庙却是无主的,也不可能霸道地不让后来人躲雨。林缜一把将李清凰按进了怀里,朗声道:“在下也是同在此地躲雨,诸位请自便。”
“多谢多谢。”那年轻士子喜笑颜开,“快快,赶紧把老师扶进来。”
他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又把目光投向了林缜,很显然,他们坐得那块地方是最干净没有被屋顶漏下的雨水波及到的,他踌躇了片刻,又问:“我家老师年长,身体也不够硬朗,不知可否同兄台挤上一挤?”
林缜还未回答,正好那个被众位学生搀扶进来的老者抬头看来,他立刻笑道:“自然可以。易涛兄,请。”杨澜骤然见到林缜这个熟人,那张老脸也舒展开来,挣脱了学生的搀扶走到他身边:“林相,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澜,字易涛,是神龙四年的探花,而林缜则是那一科恩科的状元。两人当初同在龙图阁当修撰,共事半年,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杨澜突然叫破林缜的身份,他身后的学生全部都惊得目瞪口呆,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地的破庙竟能遇到当朝丞相!
“前年舅父过世,我就回乡丁忧,可不是什么丞相了。”
杨澜抖了抖湿透起皱的袍子,缓缓在篝火边上坐了下来:“那可当真是可惜。不知这位夫人——”
“哦,正是拙荆。”
李清凰被他按在怀里,又不太好用力挣扎,闻言只好侧过头望了那须发皆为花白的杨澜一眼:“杨大人见安。”
杨澜自然是要客套两句的,忙回道:“原来这位就是林夫人,久仰——”然后他突然有点卡壳了。老实说,林缜当年为未婚妻拒婚安定公主的传闻可是传遍了整座长安城,若说是闹得沸沸扬扬也不为过,杨澜当初还在心底嘀咕过,这林家小子就连公主都能拒绝,不知道他这未婚妻得是怎样的天仙下凡。
结果今日一见,果然——
连公主一分颜色也不及。
不,应该说是相形见绌!这林缜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眼神竟能差到这个地步。
他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颇为感叹道:“光阴如白驹过隙,倏然而已,转眼间,竟是五载过去。遥想当年那场杏林宴,依稀还觉得近在眼前。”
杨澜三年前就从龙图阁辞官,告老还乡,现在则在家乡开设学堂,收了不少门生。他今日带着学生外出游玩,偶遇大雨,竟是和旧时同僚相逢。
林缜嘴角一扬:“我还记得,当年安定公主在杏林宴上赠予易涛兄一朵杏花。”
满座青衣士子,偏偏公主就只送出这一朵杏花,就只送给这一个人。要不是杨澜的年纪已经足够当公主的祖父,也不知道
会遭多少人嫉妒。
李清凰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了一下头,又被他飞快地按下下去。
她现在是惊吓大于吃惊,她有送过花吗?还是送给这个年纪比她祖父还大的文官?她为什么要送花给对方?
林缜这一句话可真是戳中他的得意之处,杨澜得意地捻了捻胡子:“那是公主厚爱,可惜无从回报。”
李清凰用力拧了下林缜腰上的软肉,又附在他的耳边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不是自己编的吧?我怎么都没印象?!”
每次她觉得文官特别可怕的时候,又会出现新的事情再次刷新她对文官的认识。先别说她到底有没有送过花,这不就是一朵花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还要拿出来津津乐道一下?难道最近就没有有趣的新鲜事可以说了吗?
林缜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是真的,花也是你亲手送的,你现在想不认账?”
就算她认了账,那又如何?难道还要她对这老探花负责吗?!
第275章 192归途(2更)
破庙外面的雨下了一整夜,一直到三更过后才渐渐小下去,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待到清晨,雨雾彻底散去,晨光初露,雾霭满山。
杨澜还要领着学生继续采风,便同他们分道扬镳。
李清凰寻了一路,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寻到了一支长得有些瘦弱的野花。那花骨朵还是小小的一粒粒地紧缩在枝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更不知道何时才会开。她小心翼翼地攀折下一小枝,藏在衣袖下面,待林缜走过来的时候才递到他的面前。林缜诧异地看着面前那枝花,似乎懂了什么,又朝着她微微一笑:“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李清凰灵机一动:“觉得这花很配你?”
林缜看着那支瘦弱的花枝和可怜兮兮缩起来的花苞,哭笑不得,他握着这枝花,在她额上轻轻一敲:“其实,我更喜欢杏花。”
现在还是深秋,她就算想送杏花也找不到。
李清凰道:“那得等明年了。”
林缜又笑了:“或许,你先来讨好一下我家祖母,她真是很想要孙子了。”
这句话,其实她在刚到林家的时候,林缜便跟她说过。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懵逼的,林缜这句话,她只当是一句调侃,听过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栽得也算不冤枉了,碰上林缜,她好像根本没有办法,他从来不咄咄逼人,也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会乖乖按照他的安排做完他希望的事情。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他在路上挖了个深深的大坑,然后还告诉她前面有个坑,但是她最后还是会心甘情愿往下跳。
李清凰唉声叹气,既然这跟头栽得她没怨言,那她好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他们当初从平远城出发,一路行到白诏,赶紧赶慢,不敢中途停歇,生怕耽误了时间,可是回程就是另一番光景,大事已了,林缜身上的蛊虽然取了出来,可是他的身体却还没养好,也就不再辛苦赶路,就租了一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逛回去。
这是另一边,林碧玉却吃足了苦头。
整整半年多!
这半年,她都被关在一间禅房里,关在圆善这老贼尼的庵堂里面,那老贼尼还说要给她做满十八场法事才能消去她身上的戾气!她会有什么戾气,她都不像自己那无能又软弱的长姐一样厉鬼上身,怎么可能会有戾气!
可是,这话从圆善口中说出来,就仿佛成了一件铁板钉钉的真事,她之前收买圆善想让她陪自己做一场戏,借机弄死林容娘和她身上那个厉鬼,结果不但设计不成,最后还把自己坑了进去。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说服了圆善,把自己给囚禁了起来!
她怎么会甘心,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被关在这种破地方?!
“这位林小姐的戾气还是这么重,可见她这回中邪是很厉害了。”在门口看守的尼姑叹着气对身边同伴说,“难怪师太还让人来把窗子都给封死,门都要反锁,原来是真的。”
“可不是嘛,”另一个尼姑道,“从前我也见过林夫人和这位林小姐的,林夫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善人,谁听到她的名字不夸赞她贤惠得体,谁知道她竟然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现在林小姐也变成这个样子。这林府可是多事之秋,若不是师太这次出手,也不知道还会怎么样呢。”
“听说那位林家老爷可是暴毙而亡的,他身子骨向来都很康健,怎么会暴毙?要是没碰上什么脏东西,我才不信呢。”
林碧玉摔完了东西,非但没有人搭理她,那两个尼姑还在门口窃窃地聊上了,她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又扑倒梳妆台前,抓起那枚铜镜,用力砸在门上:“你们这些贼尼姑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有中邪,没有中邪!等到将来我出来了,我一定要要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从前在家里都是懒洋洋地睡到正午才起,身边都有一群丫鬟伺候,谁伺候得不周到,她随手就会对那些不得事的丫鬟非骂既打,根本就没有敢忤逆她,更不用说现在还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可是现在呢,圆善那老贼尼每天像防贼一样把她关在房间里,每天的素食都是从门缝里递进来的,她吃喝在房里,就连沐浴和出恭也在房里,到了晚上会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尼姑把浴桶抬进来,帮她更换恭桶,她简直都要被这样的生活给逼疯了。
从前在林府,她不但吃穿用度都是在整个平远城里出名的精致,父亲林思淼宠爱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去帮她找来,闲暇时她还会出去参加那些小姐们组织的赏花会和诗会,还有无数青衣士子追捧着她,对她献殷勤。可是现在,从前那些她早就习以为常的生活已经化为泡影,她的母亲成了众人口里的重犯,她的父亲死了,而她竟然落魄到被关在山上的庵堂里,没有花会诗会,没有献殷勤的书生,什么都没有!这种巨大的落差,她根本就忍受不了。
她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想过逃跑。虽然她的父亲已经没法为她主持公道,可是林氏还有族长,她可以去找族长为她出头,那族长从前拿了林思淼这么多好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但是她跑了五六回,每一回还没跑出庵堂,又被庵堂里那些粗壮的烧火尼姑捉了回来。
那些烧火尼姑好些在出家前都是农妇,力大如牛,就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提回来,拧得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是淤青。
就这样,她逃也逃不掉,对方也不虐待她就只是关着她,就这样蹉跎了整整六个多月。
而就在前日,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竟是吐了血。
林碧玉厉声道:“圆善呢?让她来见我!”
屋外的尼姑怯怯道:“师太下山去了。”
在这方圆百里,圆善的名气大概就跟荣通寺的高僧一样德高望重,请她下山谈论佛法的大户人家数不胜数,就是当年林思淼也时常会给她送去请帖。
“让她来见我!”林碧玉可不管她是下山还是远游了,反正她想要见到人就要立刻去见,“要是她不来见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第276章 193归途(3更)
门口看管林碧玉的尼姑一听她以死相威胁,对她这要求立刻一口答应,毕竟这个要求也不过分,而她们也不想要闹出人命来,在佛门清净之地闹出人命,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林碧玉闹了这一场,只累得气喘吁吁。自从那天她吐过血后,她的身体就很明显虚弱了,她坐回梳妆台前,揽镜自照。在这山上的庵堂里,圆善虽说没有饿过她一顿,但送进来的全部都是碧油油的素菜,清汤寡水,根本就没有一点味道,更不用说还有油荤和河鲜这种从前她时常都能尝到的东西。这个偌大屋子,里面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梳妆台有了,连用来放置她那些漂亮衣裳的衣箱都有十台,可偏偏就没有新上胭脂水粉,旧的那些她已经厌倦了。
她对着镜子,打开玉脂盒子,沾了些脂高抹在脸上,可是镜子里映出的人眼底青黑,神经质瞪大的双眼中流露出愤恨的光芒——林碧玉忽然意识到,她现在这个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憔悴的疯子。她的容貌不复从前,她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一下子瘦脱了形,就连曾经那一头如乌云般的秀发也失去了光泽,她没有了美貌,而林府也已倾倒,能够维护她爱护她的父母都已不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而造成她陷入这种潦倒落魄困境的人,就是那个林容娘!
她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震惊地发现那个栖息在她身体里将她和林缜用一条看不见的细线牢牢绑在一起的母蛊突然没了动静,她原本已经习惯时时刻刻都能隐约感应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可现在,这存在突然中断了!这就好像,她每天都要用上焚香阁的凝脂和牡丹香气的头油,都以前习以为常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再也买不到那用惯了的凝脂和头油,她不仅仅是感到遗憾,而是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挖走了一块。
可是这怎么可能?母蛊怎么会突然失去了作用?
水晚柔对她的父亲下了蛊。他们全家被水晚柔害得家破人亡,林思淼竟然都不恨她,她是切身体会到情蛊的作用,哪怕林缜不肯就范,她也能感知到他痛苦的挣扎和迟疑。林缜,终归还是会来接她回家的,不过是时间早晚,可是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失效了呢?
她轻抚着胸口,她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呼吸不顺,浑身颤抖。她伸手翻开了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颤抖着双手从里面挑出一支她最喜欢的翠绿色玉簪,那玉簪水头清澈,连一丝絮状纹路都没有,正衬她那身洁白的皮肤,簪子头雕刻成了一只踩着白菜的兔子,不光这兔子郁郁入神,就连白菜上的一丝丝纹路都十分清晰,她戴着这支簪子会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她伸长了手臂,颤抖着手指把那支兔子玉簪簪上了发髻,可是手腕一斜,那根簪子又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只可爱的碧玉兔子正好摔坏了一对兔耳。她看着自己那双根本停不下来颤抖的手,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她知道这回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她把所有的寄望都寄托在林缜身上,他不在乎她,她根本就无路可走。
可是母蛊已经没有作用了,他不可能会爱上她,甚至,她都没有机会再去接近他!她输了,彻彻底底地惨败,竟是输给那个她根本看不起也看不上的同父异母的长姐。她趴在梳妆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哭喊,哭着哭着,胸口一痛,竟是一口鲜血喷在了模糊的镜面上!
圆善在回到庵堂后,听到了庵堂里弟子的传话。
林碧玉想见她。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跟这个脾气暴躁的林家二小姐打交道。
她骄纵刁蛮,对谁都是一副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的样子。从前因着林思淼的面子,谁都对她客客气气,都尽力去捧着她护着她,可是现在,林府败落,她也不过是个没有家门倚仗的女子,可她还是一如既往,谁让她不顺心,她就会又打又骂。这位林家二小姐,就是个蠢货草包。
圆善有些不屑地想,可是她的脸上还是维持着那股淡泊名利的高深神情:“林小姐是觉得身子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她的胃口?”
“听她说话中气十足,并不像不舒服,送进去的饭菜她也吃了,吃得不多。”
圆善颔首道:“那就好。那贫尼现在就去见一见她。”
依旧是由那些烧火的尼姑打开房门上的锁链,把装满冒着白气的浴桶搬进屋子。那些尼姑一把浴桶放下,突然看到林碧玉奄奄一息,攥着一块沾血的帕子半靠在床上,顿时惊叫道:“师太不好,林小姐怕是病了!”
圆善踏过门槛,忙赶到林碧玉的床前,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灰暗,眼底下还有一块青黑的印子。她伸出手指,放在她的鼻端试了一试,又骤然松了一口气:“林小姐还有气息,记得这山下有位郎中,据说医术不错,赶紧去把人给请来。”
山下那位住在村子里的郎中,医术只能算得上差强人意,跟平远城的白神医根本是不能比的,可是这个时间,城门已经关闭,就是她们想请白大夫出诊,也至少得等到第二天早上。
圆善的一个弟子突然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师父,还是把人送下山吧,你瞧她吐了血,莫不是得了肺疾咯血?若是肺病,还是赶紧把人送下去的好。”她说完,又放大声音道:“师父,我看林小姐脸色实在惨淡,还是赶紧抬下去给大夫看了才好,若是下山去请,这一来一回,万一赶不及可怎么办?”
其实现在天色都开始变黑,再要抬着一个人下山,这般颠簸,反而容易出事。可是万一林碧玉得了肺疾怎么办?肺疾跟时疫一样,很容易传染开来,还不如现在就把她送下山去,免得庵堂里的人都被她染病。她如果死在别处,也远远要比死在庵堂里要好。
第277章 194归途(4更)
圆善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便改口道:“赶紧把担架抬来,事不宜迟,赶紧把她送去大夫那边!”
林碧玉其实是清醒着的,她当时是胸口发闷吐了一口血,但是等她吐完血后,那种胸口压着石块透不过气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就还有些疼痛。她望着铜镜上的血迹,突然灵机一动:圆善是肯定不会放她下山的,当初她受了黑心钱,听林容娘的话要把她拘在山上,可是她现在病了,这些尼姑就必须要去帮她寻大夫。
她想起从前陈氏对她说过的话,肺疾严重起来就会咯血,而肺病是很难治的,不但医不好,还很容易传染。她就拿起一块手帕,把铜镜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把这块染血的手帕攥在手里,做出一副咯血病重的样子。
本来她在山上被困这么久,颜色枯槁,说不出的憔悴落魄,这根本就不用装,是现成的。
果然,圆善立刻就要抬她下山去找大夫。
她被人抬上了担架,在众人只注意看路而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又悄悄捏了一把藏在胸口的那两三件最值钱的首饰。逃跑,若是连一点路费都没有是不行的,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根本不想吃苦。
众人把她抬下山去给那郎中看了。郎中一看她的脸色,再看她手上那血迹斑斑的手帕,心里就发虚了,若是风寒引发的肺病,就算是御医到了也未必就有把握救治,更何况是他这种赤脚大夫,要是让他治治那些跌打伤,或许还没问题,可是麻烦一点的病,他根本就策手无策。
郎中原本想把这个病人推脱掉,可是人家给的银子是沉甸甸的,圆善师太的大名恐怕就只有三岁小儿不知,这种善缘,他肯定是要结的,也只能冒风险把林碧玉留了下来。他给林碧玉把了把脉,觉察不出她有什么病因,更不知道该怎么治,只能随便拿了根艾灸给她熏了熏:“师太,我看还是把林小姐送给白大夫那边瞧瞧,小人医术有限,应当是对付不了。”
林碧玉突然闻到艾灸的气味,耐不住咳嗽了两下,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在圆善看来,反而是这郎中谦虚,没有十成把握就不敢医治,她忙一口答应下来:“等天亮了,贫尼就去请白神医,只是今晚还要大夫你照看一番。”
照看一番是可以的,再说他也拿了银子,总不至于病人连一晚上都熬不过去。
眼下天色已全黑了,在夜里走山路也太危险,那郎中整理出客房来,请众位师太安歇。几个人轮流照看林碧玉,待到半夜,见她还是那样,不太像会被突然暴病而亡,也就没有仔细去看着她了。林碧玉一听见关门声,立刻就爬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绸缎衣裳都被她睡得起了褶皱,小心翼翼地跑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响动。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也都该睡了,没有人会注意她。她小心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又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然后整个人都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她要逃跑,她要离开这里,去找林氏宗族的族长为她主持公道,那族长当年拿了林思淼这么多的好处,怎么也该为她出气。
可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进进出出都有丫鬟跟着,还有车夫接送,在一片漆黑中她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她就在这一片黑暗中跌跌撞撞走了一会儿,幸亏那郎中就住在村子口头上,她很快就看见了点点油灯的光从一间院子透了出来。村子里的佃农干了一天农活,等到天黑就睡下了,能点得起油灯的一般都是富庶些的人家。她急不可待地冲到院子门口,用力拍着大门,过不了多时,才有人出声道:“来了来了,这外面的是谁呀?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敲门?”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门后正站着一个披着披风的女子,披风的领口上是一圈洁白的狐狸毛,她手上举着一盏如豆油灯,待看清林碧玉那副气息娇喘的模样,有点迟疑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碧玉紧张地打量着对方,她发觉这个女子披着的披风正是近来最流行的款式,她只来得及穿好中衣就出来开门,从披风的缝隙中可以看出她就连身上的中衣布料也是丝的,还有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抓住木门,不让对方有机会把门关上,急迫道:“求求你,求你救我,只要我安全回到城里,我就会重重地谢你。你看——”她一下抽出簪在发髻上的一枚金簪:“这只是一小部分谢礼!”
那女子看了看那枚在油灯下闪闪发亮的金簪,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皱眉道:“姑娘,你可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我家相公还没回来,家里没有男人,我也没办法帮你。”
她作势就要关门,可是林碧玉扒住了门边,根本不让她关,她甚至用力地挤进了门里:“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只要让我在这里住一宿,明早天一亮我就走,你再找一个人陪我进城就行!”
她嘴里说得求人的话,可是态度依旧高高在上。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态度又有哪里不对,在她看来,她已经放下身段去求一个村妇,就算那个村妇家里富庶,也无法跟她林家小姐的身份相提并论。
那女子打量了她一阵,忽然笑了一下:“算了,那我就收留你一夜,你明早就要离开。”她托着油灯把她带进屋子,偏屋还有个老嬷嬷探出头看了她们一眼,那女子道:“没事,这小姑娘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暂时借住一晚的。”她把林碧玉带进了自己住的主屋,指着外间的睡榻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相公就会回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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