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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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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却是,他猜对了。
  他刚在朝廷当官时,除了在龙图阁待过短短的三个月,待了最长时间的就是在刑部了。当年他刚当上从六品刑部侍中时,就被分到一些陈年旧案,过去长安发生过一件恶性的案子,连续三个月内,一共有五个壮年男子相继死去,是他杀,死状都相同,是被开膛剖腹挖了心肝的。当时的京兆尹潦草地结了案,找了一个跟这五个人都有些嫌隙却又不能证明自己无法作案的人来判了。结果那人秋后问斩不久,又再次死了一个人,这人的死状还是跟前五个人一模一样,给掏走内脏。这一下,京兆尹也知道自己是判错了案,杀错了人。可是为了安抚百姓,这个案子就一直封存在刑部,作为一件陈年疑案。
  这种案子,五六年过去,都还是没有头绪。怕是不可能再了结了。
  林缜的上峰故意为难他,这这桩悬案交给他,让他去查。
  林缜这位顶头上司的做法,其实在西唐朝廷中是不少的,每次有新人刚到,为了打压新人,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把前人留下的案子交给新人来做,让他知道厉害。尤其是林缜这种,没有家世背景支撑,考中状元,又似乎颇得女帝喜爱,那更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缜没有去走访和这案子相关的人,毕竟五六年过去,能不能找到人都不一定,就算找到了人再去问话,很可能会问到跟当时完全不一样的证词出来——人的记性会出错,可能因为时间久了,又道听途说太多的消息,这证词反而还不如当初准确。他把刑部封存的卷宗全部都找出来细细读了好几遍,每一处细节,哪怕是无关紧要的那种也没放过,最后注意到了一个青楼女子,她当时已经满身发疹子,皮肤皲裂,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身体虚弱,虽然那几个人都曾是她的恩客,但是京兆尹觉得这样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徒手杀死那几个壮年男人,甚至还敢把人的内脏都掏出来。
  最后的结果恰好相反,那个青楼女子当真是杀人凶手,她杀那六人,是因为当年那六人曾是流匪,杀死了她的父母姐妹,放火杀了她的家,只有她逃了出来。她处心积虑多年,终于报得大仇,作为一个青楼女子,自然是能找到壮年男人最虚弱的时刻的。她痛恨他们杀她父母,淫她姊妹,要把人的心肝都挖出来下酒才解恨。谁知道吃了死人肉,身上还开始长出脓包,皮肉开裂,五六年过去,她早就只剩下半条命,在一间破旧简陋的屋子里苟延残喘。
  林缜找到她,她也快要死了,在临死前翻了供词,承认杀人。
  这件悬案一破,女帝当然觉得他是可用之才,这桩案子还是先帝在位时期的,当时无人能破,还错杀一人,反而是林缜在间隔多年之后破解真相。
  眼下那个叫楚凛的少年身上的症状,就跟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李清凰沉默了一阵,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楚凛吃了人肉?”
  这可真是太恐怖了。
  林缜抬起那双清淡的凤目,朝她一瞥:“不然,是他把尸体放在屋子里每天把玩?”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林缜忽然又喃喃道:“但是我觉得有一个问题说不通……”他闭上眼,双眉紧锁,一副沉溺思绪的模样。他靠在观赏茶花的凭栏边上,微微仰起头,正巧露出交领下的一截颈项,还有很明显的锁骨,他清减得厉害,就连肩胛骨都隐约有点突出,若非他一直都穿着宽袖长袍,飘然出尘,怕是都有点形销骨立了。
  李清凰望着他,只是不停地想着,他这么瘦。


第265章 183白诏行(2更)
  她一直粗枝大叶,他都瘦成这样,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在赶路的头几天,每天都有好几个时辰在马背上,就连她都吃不消,可是林缜也没有哼过一声,倒是有一回,她发觉他去偷偷买了几张细羊皮,垫在大腿被马鞍磨破的地方。她素来刚强,也只会用强硬的手段,宛若雪中青松,可林缜却是翠竹,在被弯折之后,却从不会就此被打断脊梁不起。当大雪压境,青松或许会被压折了枝干,可翠竹却能在雪融时重新起复。
  所以,一直以来,是她错了吗?
  她以为的勇敢就只是鲁莽,百折不挠其实就只是撞得头破血流的固执?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双眼被一双有点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后背贴着林缜的胸膛,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淡如水的气息,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开心的事,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不管将来遇到了什么,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我们彼此之间,本不该有嫌隙,不要一个人生闷气。”
  ……
  土司夫人遵守承诺,不但没有用晚膳,就连早膳都没用,卯时一到,就带着自己的儿子楚凛等在客院门口。
  她自己早早等在院外,却没有让下人去叫林缜,一直站到辰时,林缜才开门迎客。
  那位夫人进了院子,第一句话便问:“先生,以你所见,我儿他可能治?”
  为了把架子撑足,林缜还在院子的天井里摆上了几个蒲团,一张香案。他请土司夫人和楚凛坐在盘腿坐在蒲团上,自己也撩起衣摆坐在他们对面,语声清润而低缓:“夫人身上怕是也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何不除下面纱来?”
  土司夫人很明显身形一震,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美眸满是震惊。
  楚凛根本就不相信面前这个西唐人,就算能把他身上的病症说得八九不离十,他也还是觉得他就是个江湖骗子,只是相比那些很容易就被戳穿的骗子,他的骗术却是要高明许多罢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说得一点都不错。可是他现在忽然听对方说自己母亲也和自己一样,立刻激动了起来:“母亲,你怎么会?!”这种怪病先是从他身边的下人开始发病的,他发作得晚些,父亲已经延请了几乎全城的大夫来为他医治,就连母亲也为他找了许多偏方,可几乎都是不对症,只能稍微缓解,无法根治。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竟也染上了这种怪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染上的?为何她从来都没说过?他有许多问题,却又不敢追问。
  土司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莞尔一笑:“林先生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可见我是没有什么能够隐瞒先生这一双眼睛的了。”
  她抬手,轻轻解下面纱,露出了面纱底下的面容。那张脸或许曾经是国色天香,花容雪肤,可是如今,满面皆是大大小小的流着脓水的疹子,有些疹子已经干涸,留下了深褐色的疤痕,有些正是红肿脓包鼓胀,一眼看去,十分可怖。
  楚凛眼眶一红,似乎想到他自从莫名其妙染上这怪病之后,心情不好,只顾着发泄怒火,却连母亲的异状都没发现,颤声道:“母亲为何从来不说?”
  土司夫人低下头,微微一笑:“我并不要紧,还是先医治你的要紧。”
  林缜靠在香案边上,抬笔挥毫,几笔写完了一张药方:“从今日开始,二位就每日一早来这里,焚香斋戒,且满七日再看。”
  楚凛忙问:“你能治?!”
  林缜侧过脸,睥睨了他一眼,淡声道:“能缓解,却不能根治。”
  这种染上尸气的病症,是无法从根本上拔除,但可以缓解,不然衙门中当仵作的成日和尸体打交道,怕是都活不长。眼前这两位母子的情况,他看不出深浅,土方子到底能有多少用处,他也说不好。
  楚凛闻言大怒:“不能根治你竟敢来土司府上行骗?!怕不是觉得命太长了?来人啊——”
  土司夫人立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在蒲团上面,疾言厉色:“凛儿,你怎可对林先生无礼?!”她面对林缜时,虽然因为脸上层层叠叠的脓疮而看不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声音却很是柔和:“小儿生性顽劣,是妾教导无方,才养成他这般性情,望先生海涵。”
  林缜既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在意,只是把手上那张方子吹干墨迹,递给身后的李清凰:“先按着药方来煎药。”
  李清凰也听军医说过治尸气的土方,虽然这方子很偏门,不太用得到,但她还是记在心里。现在对着林缜写出来的那张方子瞄了一眼,发觉他的方子就跟军医说过的差不多,无非是白术、生地黄、丹皮、玄参之类比较常见的药物,只不过中间还混了一些黄麻叶、女贞子之类也有排毒药效的药材,她朝他递了一个眼神,林缜会意地朝她微微颔首。
  她瞬间懂得了这个意思,这药方还是按照她知道的那个土方来,多出来的药材都是掩人耳目用的。
  李清凰随着土司夫人的贴身丫鬟去府上的药房抓药,林缜则抽出一本《太上玄清真经》来,摆在两人面前:“既然要治病,首先就要学会平心静气,二位不如抄抄经书。”
  李清凰脚步一顿,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太上玄清真经》是后人依照《道德经》重新注解修编的,来来去去就是劝人清静无为,放宽心境,当年她的师父也让她抄过,想要磨一磨她的性子,结果她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一点都没有变。她拿着药方,去抓了药回来,又请人抬来三个小炉子,就放在楚凛母子身边,两个炉子煮着汤药,还有一个则是干烧的方子熏热药材,尸气的治法十分简单,一是用服食汤药,而是把药渣合着药水涂抹在溃烂的患处,三是干蒸药材,熏那药气。
  不出一会儿,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清苦的药味。


第266章 184白诏行(3更)
  楚凛从昨晚开始连一粒米都没有下肚,一大早还要苦等在这骗子的门口,现在竟还让他饿着肚子开始抄经,他抄得满肚子都是火气,可是偏偏又拿对方没办法,他咬牙切齿地抓着笔,他的手溃烂了,握着笔就发疼,怎么还能写字,就在纸上胡乱写了一气,那纸上的字迹就算让他自己来辨认,他都认不清楚。
  林缜捡起他放在一旁的宣纸看了看,无奈道:“若是你不能好好地写,那便不要再写了……”楚凛才刚面露喜色,林缜就又补上一句:“这些全部都不算,重头再抄过!”
  李清凰暗自揉了揉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缜这个样子,就想到当年她也随着太傅念书,那种抄书抽手心的恐惧还留存在她的心中,就连看着楚凛的眼神也饱含同情。可惜她难得的同情心根本不被人珍惜,楚凛还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总是看着我干嘛?西唐人都是臭的,本少爷才看不上你这女人!”
  李清凰:“……”
  要不是林缜自有安排,看她会不会当场把这出言不逊的少爷抽成猪头。正巧两个煮着汤药的炉子已经沸了多时,砂锅里的水也煮去了一半,她就把两锅混在一起,又药渣滤出,用温水浸透,分别端到两人面前:“这是用来敷在患处的。”
  那药渣的味道不但发苦,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总之绝对不好闻。土司夫人什么都没说,她身边的丫鬟立刻上前,用白细棉布裹住了药渣,小心地涂在她的脸上。还有一个丫鬟想要帮楚凛敷药,结果被他一把推开,那臭脾气的少爷连脸色都发绿了:“这是什么味道,这么恶心,滚开!”
  土司夫人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指着楚凛道:“他不愿意敷药,谁都不要勉强他,就让他这样!”
  李清凰狞笑着接过那丫鬟手上的药渣包,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脸上,差点把他给捂得岔了气。她耐心不好,向来都没这闲情逸致去哄人,一般都直接动手,楚凛在她的手下扑腾了几下,却是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兔子,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任何用处。李清凰一手按着人,一手拖过了浸着药渣的水盆,里面的水温还有些热,她本来还想再放凉些来用。她在土司夫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提起楚凛的衣领,直接把他的双手往盆子里一扔,还没等楚凛张嘴骂人,她又按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也按进了水盆里。
  有她在边上按着,这少年就只能徒然地挣扎,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半点用。
  土司夫人捂住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道:“这位……小儿顽劣,高人小惩大诫便是,不值得生气。”
  李清凰闻言,立刻就松开了手,只见楚凛脸上糊满了药渣,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她,却再不敢叫骂。李清凰暗自道,这位土司夫人这样温柔有礼,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这个德行,这是随了白诏土司本人,还是溺爱过头才养坏了?
  两人敷了药,抄了半篇经书,熬到了晌午,林缜总算让他们吃上了午饭,还说为了忌口,只能吃得清淡。看着面前那碗清得可以见底的白粥,楚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起,但是碍于李清凰之前的淫威,他也没敢再说什么,呼噜几口就把一碗粥给喝完了。有了白粥垫底,还得喝完三碗浓浓的汤药,喝完之后,满口都是苦涩的味道,根本不想再吃别的东西。
  可是说来也奇怪,原本他觉得这些都是骗子的把戏,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这么瘙痒难当了,他甚至还握着笔抄完了一篇经书,要知道他的双手都溃烂得出了浓水,别说握笔,没有让自己去抠那伤口都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而土司夫人脸上那些流血水的脓疮也瘪下去了些许,虽然没有痊愈,却是有可见的改善。
  那两个服侍的丫鬟差点就要喜极而泣。
  林缜却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平淡道:“今日就这样了,明日继续。还是同昨日一样,今晚不得进食,记得抄经。”
  这回别说土司夫人愿意照着他说得做,就算是楚凛,也不敢再作妖了。
  两人一走,李清凰立刻把正在干蒸药材的炉子给熄了,打开院门通风,那股苦涩的药味才渐渐散去。
  她见这治尸气的土方对症,就更是奇怪:“按照他们的身份,别说是染上尸气,就是连具尸体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得这种怪病?”
  这也难怪土司府上几乎延请了城里全部的大夫,也找不出病因。白诏虽是小国,却不受战乱侵袭。有西唐作为白诏的天然屏障,阻挡了东西北三面蠢蠢欲动的小国,反而安居于一隅。再加上白诏地处南面,四季如春,在历史上几乎就没有过时疫和旱灾,也不会因为天气极寒有百姓冻死,所以白诏的大夫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有这种病症。
  她飞身越过回廊的栏杆,从他身后跑到了前面,正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说话,我就不让你走。”
  林缜却是笑了,低声道:“你除了不让我过去,还能把我怎样?”
  李清凰的脸颊微微鼓起,再加上她那双瞪得圆圆的寥若星辰的眸子,看上去就像一只坏脾气的大猫。从前他还在龙图阁当修撰,书院里就时常有一只猫翻墙进来偷东西捣蛋,众编修齐心协力去捕它,却每次都被它给逃脱。他有一回到得早,正瞧见那只猫舔着爪子蹲在他的书桌上,踩着他刚整理好的书卷,时不时扒拉一下自己的尾巴,一副睥睨众生、无所顾忌的模样。


第267章 185白诏行(4更)
  林缜顿时觉得手里发痒,自从中了子母蛊,他们的肢体接触就变得很少,李清凰其实很体贴,总是尽可能不去碰到他。他不需要这种体贴,可是他也没法告诉她,她并没有错,所有问题都在他的身上。
  他终于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语气轻柔:“你好像当年在龙图阁兴风作浪的那只猫啊。”他花了不少心思,被抓了好多回,才得以摸一摸那坏脾气猫的下巴,可惜后来,它没有再翻墙来看过他。既然只是野猫,而不是府上娇养的家猫,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就死了,没有再来,或许就是死了。
  李清凰眼珠一转,忽然扑进他怀里,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声:“喵——”
  这下子,林缜不光是手痒,便是心也被她勾得发痒,他用下巴抵住了她的发顶,笑了起来:“清凰,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刺骨的疼痛再次凌迟了他,他的额角青筋跳动,后颈很快就蒙上了一层冷汗,但他还是站得笔直,伸手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因为痛苦而变得通红的双眼,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产生一丝变化:“可以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吗?只要再一会儿就好。”
  李清凰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背,还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
  林缜的眼睛里顷刻布满了血丝,他汗如雨下,背上的冷汗把中衣都糊在背上,但是他却还在笑,不是那种浅薄又客套的微笑,而是欢畅的笑:“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喜欢上你吗?”
  李清凰从前并不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什么仰慕爱慕,或者更加直白一点,就是看中她那张脸和那个身份,她通统都拒绝接收——毕竟,那些男人也太脆弱了,她真怕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就把人给戳倒在地。但是对于林缜,她还是很好奇的,只是从前没好意思问,总不能直接问他,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虽然她不喜欢文官那种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但是这问题还是问不出口的,总觉得太羞耻了。
  她倒是很想往自己身上安放一点优点,但是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她的优点虽多但是都不太明显:“……因为我很特别?”
  “不是,”林缜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嵌进怀里,“因为你长得好看。”
  李清凰:“……”
  李清凰沉默许久,干巴巴道:“哦,你这回答还真的很特别了。”
  老实说,她现在心里感到一股落差巨大的失落感。亏她一直觉得林缜此人犹如高山雪岭上的那一株雪莲,清冷又孤高,总归是跟普通男人不一样,能看透她自己都没看透的闪光点,结果……别的男人就算因为她的脸和身份而喜欢她,好歹还会找个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她失落地说:“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她那失落又委屈的语气几乎都要把他给逗笑了,他一本正经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就算发脾气也很可爱。”
  他摸着她的头发,又继续道:“就算打人骂人的时候也好看。总之,就是鬼迷心窍那样喜欢。”
  “你,”李清凰虽然粗枝大叶了一点,可是到了现在,哪里还不会发现他正在强忍疼痛,子母蛊在开始时发作特别频繁,每一次发作,都好像要把人的气血全部抽干似的,林缜骄傲,他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副狼狈又狰狞的面目,她只能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强行咽了下去,装作不知,“按照你那个所谓中士之法,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接触子母蛊的办法?要是有困难,那也不用不好意思,干脆让我直接劫个蛊师试试?”
  直接跟蛊师交恶是最下乘的,但是真到了这一步的话,她也顾不来了。
  “不用再去找别的蛊师,”林缜淡淡道,“我已经找到一个了,那位土司夫人,便是蛊师。”
  ……
  感觉她被人敲了一击闷棍。
  土司夫人即是蛊师?如果她是蛊师,竟然还会染上尸气,那不是更加奇怪了?
  蛊师在白诏的地位非比寻常,甚至在百姓心中,那威信并不亚于当地土司。然而这位被人暗害染上尸气的柔弱夫人竟是一位蛊师?现在的蛊师都已经这么廉价了吗?
  接下去几日,土司夫人母子两人都依足了林缜的规矩,不进晚食,犹如晨昏定省一般一早就等在客院门口,然后清淡饮食,每日按时服药敷药,为了平复心绪,每日都要抄经。
  楚凛自从被李清凰整治过一回,后来也就怂了,看见她时虽然眼神恨恨,最多也只敢瞪她两眼,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他虽然有点纨绔,脾气也向来暴躁,可还是很会看人眼色,他的母亲不会帮他,李清凰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而对林缜,他还要更加畏惧一点,虽说林缜文弱,也从来不动手,但是他的一言一行,还有督促他抄写经书的样子,像极了父亲给他找的教书先生,他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哪一个更讨嫌一点。
  到了第七日,土司夫人脸上的脓疮已经完全好了,虽然留下了不少褐色的疤痕,却不会再溃烂下去了。楚凛恢复得要慢许多,但是他那一双手总算是保住了。
  土司夫人因为面上疤痕严重,又重新覆上了面纱,在对着林缜行了大礼后,又道:“先生救命之恩,妾难以为报,若是先生有什么难处,定当对妾言说,只要能做到,必定赴汤蹈火。”
  林缜垂下眼,笑了一笑:“若是说我别无所求,想必夫人也不会相信。在下也不需要夫人赴汤蹈火,甚至,在下可以再为夫人再多做一件事。”
  土司夫人温温婉婉地一笑:“妾明白了。先生来这土司府多日,可是想要四处瞧瞧?”
  李清凰顿时精神振奋:熬了这么多天,总算话赶话得给赶上了!
  林缜要求一个从子母蛊下解脱的办法,土司夫人想必是想知道是谁如此胆大,敢暗害她母子二人。
  治怪病都只是引子,直到现在,这一局才能开始收尾。


第268章 186白诏行(5更)
  李清凰对于土司夫人的遭遇,是有点同情,但是更多的则是好奇,因为林缜说她是蛊师,一个女人同时拥有土司夫人和蛊师的身份,竟然还被人暗害得手,未免也太奇怪了。
  土司夫人领着他们在土司府走了一圈,有些地方不能去,但是府上园林布景却是可以一看,那些小桥流水、九曲回廊造得就和西唐官邸一致无二。土司夫人道:“妾的夫君虽是白诏人,心中却是向往西唐这泱泱大国之风,这几年不但在自己属地推进汉话汉字,还废除了一些旧俗,妾身夫君还开玩笑道,他擅长明经,若是他去考科举,说不好也能一路考中。”
  科举难考,不然哪会有寒窗十年这种说法。李清凰侧过头,探究地望着土司夫人的侧脸,总觉得她在说起自己夫君的时候满面苦涩,并不开怀。
  他们走走停停,渐渐走到了梅园,映入目中的,是大片大片梅海,现在尚且不到花期,梅树还是光秃秃的,可是一眼看去那密密层层的梅树十分壮观,也不知到了花期会是一种怎样的盛景。梅园中还开凿出菡萏水渠,仙鹤站在水边,对着光滑如镜的水面梳羽,听到有人的脚步靠近,它便扑梭梭地拍打翅膀,飞到了水渠的另一头,警惕地遥望不速之客。
  正巧梅园里还有人正在喂仙鹤,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忙屈膝行礼:“夫人。”
  土司夫人扶住这人的手臂,不让她行礼:“她是我从小一道长大的玩伴,一起嫁进土司府。贤娘,说过多少回了,你现在也是夫人的身份,怎可以见到我就行礼?”
  李清凰是在宫里长大,土司夫人虽然没明说,但她立刻就能听出来:这位二夫人贤娘从前大概就是土司夫人的陪嫁丫鬟,小姐嫁出去了,丫鬟也是可以抬个姨娘,帮着笼络夫君,白诏不兴三妻四妾的规矩,那便是二夫人。土司一共三位夫人,其中两位在过去还是主仆关系。就是这样,这位夫人还能混成现在这样,未免也太凄凉了吧?
  贤娘很沉默,见有外人在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在了土司夫人身后,替代了原本贴身丫鬟的位置。
  “呦,大夫人今日终于出门了,”一个有点轻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见那个说话的女子抬手掩住唇,穿得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得比大夫人还要富丽华贵,一双星眸眼角斜飞,妖娆至极,“虽然大夫人那张脸是不能见人了,可若是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见人,也说不过去。毕竟,夫君其实也不在意姐姐的容貌不比从前。”
  土司夫人沉默了一阵,语气还是十分轻柔:“教两位看笑话了,这是妾的家事,本不该为外人道。可是林先生对我母子二人有再造之恩,也不算外人。她是妾的堂妹,蓝倩,是我夫君第三位夫人。”
  蓝倩早在几天前就听说,自己的堂姐蓝鸢找了一个西唐来的高人,说是此人可以治好她母子的溃烂之症。头两天,她还在心里暗笑,十有八九那就是个骗子,没见这满城大夫请过来,都束手无策吗?可是后来又听说,蓝鸢母子的溃烂之症已经大好了,那个江湖术士竟然不是骗子。她既是幸灾乐祸,又感到懊恼,怎么蓝鸢的运气就这样好,只是毁容,却没丢掉性命,她原本还想看她生不如死全身腐烂的惨状呢。
  于是乎,她怒瞪了林缜一眼,不阴不阳地开了口:“堂姐请的这位高人不但一表人才,年纪也是轻轻,又是从西唐千里迢迢而来,该不是堂姐过去的旧情人吧?”
  对付这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李清凰最有经验,一把抱住林缜的手臂,软绵绵地开了口:“这是我的夫君,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乱给自己加戏?”她演得过瘾,还挥了挥袖子:“呀,你还敢瞪我,瞪得我好害怕啊,夫君……”
  蓝倩那张娇美的容颜简直都要扭曲了,还说她给自己加戏,她看她才是戏精上身!
  林缜忍不住嘴角往上翘,可又硬是压制住了,伸手环住她的腰身,语气温柔:“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李清凰立刻心领神会,一个劲地往他怀里躲,一边躲还一边撒娇:“我就说你长得好看,总有人故意凑上来想引起你的注意,现在某些女人,真是不守妇道——”
  这下就连端庄持重的土司夫人蓝鸢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个跟在土司夫人身后跟木桩子似的贤娘也抬起袖子遮了遮自己的脸。
  蓝倩这回也顾不上去嘲讽自己的堂姐了,却是恨不得在李清凰脸上抓出几条血印子来,气得差点把眼珠从眼眶里瞪出来。
  很快就临近正午,贤娘去小厨房做菜,告了罪就离开了。土司夫人蓝鸢则亲自招待他们,还让楚凛作陪:“贤娘做菜的手艺极佳,两位贵客可一定要尝尝。”
  小厨房先端上来的是几碟凉菜,富贵金瓜,蜜糖枣,金丝橘,还有腌水萝卜。那道腌水萝卜生脆,腌得还入味,别的金瓜蜜枣也是清甜,入了口齿颊留香。待热菜端上来,楚凛的一双眼睛都发亮了,毕竟这治病的七日,他就只能喝点淡而无味的白粥,光是喝那苦涩腥臭的汤药,他都喝得想吐了。
  可是有贵客在场,客人不动筷子,他也不好抢在前面落筷。
  土司夫人蓝鸢相请道:“林先生不尝尝这些热菜吗?”
  林缜微微一笑:“敢问夫人,你日常所食用的菜肴,可全部都是二夫人亲手烹饪?”
  蓝鸢愣了一下,迟疑道:“是……我吃惯了贤娘的手艺,所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林缜神情微冷,连说话的语调也陡然变得冰冷起来:“那么,在下好心奉劝夫人,从今往后,切勿再吃二夫人亲手端来的菜肴了。”


第269章 187白诏行(1更)
  李清凰本来正伸出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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