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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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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皱了皱眉,他发觉自己很不喜欢她那样的人。
“公主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可听说过疑人偷斧的故事?”
因为怀疑自己的邻居偷了斧子,越看就越是觉得邻居果然就是那个小贼。
李清凰挑起秀丽的眉毛。
只听长楹公主像是苍蝇一样继续在她耳边哭哭啼啼:“这位公子,你还是走吧……姐姐、姐姐她也不是故意这样这样对我的,其实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你快点走吧,万一姐姐迁怒到你,那可就不好了……”她嘴上越是说着让人快走免得被迁怒,对方就越是不肯走。
李清凰已经没有了耐心,她本来脾气就算不上太好,更不用说对着李叶原那副小可怜似的模样完全没有怜惜之心,只觉得恶心。至于眼前那个书呆子,呵呵,她更是没有跟他理论的心思。她正要抬脚走人,却忽然听到一道清朗动听的声音:“这不是安定公主吗?公主刚回宫不久,就来急着欺负自己的妹妹了?”
李清凰本来已经打算到此为止,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话,又转过身去,也不阴不阳道:“这不是长宁表哥吗?怎么又进宫来了,今日是杏林宴,莫非表哥也考中了?”
顾长宁是谢老将军的外孙,谢老将军是女帝谢珝的叔叔,按照辈分,李清凰的确可以喊顾长宁一声表哥。顾长宁出现了,李柔月也会出现。两人分花拂柳,一前一后走到近前。李柔月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来轻柔地擦去她额上的汗水:“瞧你出了满头的汗,这又是怎么了?”她弯下腰,把李叶原扶了起来,打了个圆场:“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跟妹妹闹开了?叶原小你半岁呢,叫你一声姐姐,你也该照顾她一些啊。”
李清凰谁都不服,就服这位长姐。她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也没提在杏林宴上发生的意外。再说提了也的确没实凿证据,就是有证据只要最后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别人只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可是她不说话,顾长宁却不肯罢休:“你们两姐妹倒像是亲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扮白脸,好处倒是都占尽了。”
他这句话却是在嘲讽李柔月虚伪,见李清凰盛气凌人教训完了才出来打圆场,装好人。
李清凰顿时觉得一股火气涌上心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教训人的时候,大姐姐不就是跟你走在一起吗?她什么时候扮过白脸了?”
李柔月悄悄地一拉衣袖,让她不要再说了。
顾长宁抬起袖子帮李叶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拖长声调嘲讽道:“是我让你家大姐姐硬要死皮赖脸跟着我的吗?”
李柔月的脸色一僵,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但是她知道哭也没用,只得僵硬着脸笑道:“好了,我听说平阳的腿疼又犯了,还在东苑休息呢,咱们去看看她吧。”
平阳公主李荣玉是和李清凰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早年就跛了右腿,一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会疼。
李清凰看着她笑得很难看的脸,忍下了这口气:“那我们走吧。”
顾长宁看着她们的背影,又啧了一声。他看了看林缜,认出他是今日参加杏林宴的士子,见他年纪小,长相又特别俊秀,便也起了相交的心思:“你今日碰上了我,可算是运气好,换了别人可没人压得住那位刁蛮公主。”
------题外话------
李清凰的三大原则:1。可以用动手解决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动嘴。2。又不是文官,只会动嘴皮子。3。证据算什么,我会动手就行了。
林缜:……
第6章 长安花前旧事003
杏林宴后,就是殿试。出人意料的是,林缜被女帝谢珝钦点为状元,入了龙图阁当修撰。
殿试之后,中了三甲的士子就要驻马游街。林缜骑马而过的身影成了长安城不少豆蔻少女心中的良人。他很年轻,尤其是这一科的探花郎就是那日李清凰送了杏花的老进士,这一对比,不但强烈,更是有点好笑。从前殿试,最年轻最英俊的那个士子往往会被御笔点为探花,可今日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新科状元林缜不但年轻,还长得特别俊美,即使簪花游街,也显得气质出尘,把另外两人衬托得毫无存在感。
西唐的朝廷中,向来都是世家门阀占据绝对优势,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实权上。林缜虽然中了状元,可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修撰,并不起眼,也没多少人同他结交。
唯一一个上门来主动和他结交的却是当日在杏林宴后遇到的顾长宁。
顾长宁,字安远,是谢老将军的外孙,也是女帝谢珝的娘家人。
谢老将军并不喜欢顾长宁,主要是不喜欢那个拐走了他的爱女的女婿,所以恨屋及乌,他对顾长宁也是不假辞色。
顾长宁其实颇有成为浪荡公子的本钱,他生得眼角斜挑、目如桃花,满身风流,的确是很讨情窦初开的女子的欢喜。最吸引的是,他身上偏偏还有一股放纵不羁的味道,固然君子能引人倾心,可是浪子却是有种独特的、吸引人飞蛾扑火的魅力了。
顾长宁请林缜喝酒。
长安的西市是番市,格外热闹,最大的那家酒肆是外邦人开的,不管是里面的店小二还是倒酒的舞女,都格外的热情奔放。顾长宁近来看上了一个叫红缨的舞女,觉得她美丽洒脱十分特别,总是带人来喝酒,顺道捧她的场子。他们才刚坐下不久,就见李清凰进来了,她扮了男装,一头乌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孔,窄袖胡服妥帖地包裹着她的身形,细腰长腿,因为长年累月的习武,腰背曲线格外好看,当她一踏进酒肆,几乎就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她踏进门,就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襄阳公主李柔月。
有李清凰那样的金玉在前,李柔月看上去其实很不起眼。她的长相也不算美丽,只能勉强说得上是清秀。可是她很温柔,她看人的眼神很温柔,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就连抿着唇不笑的样子都是那样温柔。她就像一块璞玉,虽然没有精雕细琢,可总是散发着温润的光彩。
李柔月自然看了到顾长宁和林缜,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长宁,林大人。”
林缜立刻还礼:“不敢。”
顾长宁却懒得多看她一眼,嘴里讽刺道:“怎么你又跟来了?你还要不要脸啊,怎么我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李清凰脾气不太好,闻言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酒杯都往上跳了一跳:“表哥你的嘴这么臭,今早出门漱过口了吗?”老实说,她也没想到会撞见顾长宁和林缜,要是早点知道,她就不拉人进来了。
顾长宁朝她一笑,满不在乎:“你站这么远,怎么闻得到我的嘴臭不臭?要不再站得近些?”
她弯下腰,一把扯住顾长宁的衣领:“早就跟你说过了,你长了嘴,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的,信不信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敲下来?”这句话换了别人就只是口头上的威胁,可是换成李清凰,那就绝不止是威胁,她是真的有本事把他一口白牙给一颗颗拔下来的。
李柔月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其实李清凰想说凭什么,难道碰巧进了同一个酒肆,她们就得先走人?可是她看在李柔月的份上,还是忍住了:“也对,换个地方清净。”
“说走就走,说来就来,”顾长宁道,“扰了店家的生意,又一走了之,倒真像你们二位能做出来的事。”
林缜偏过头,看了看顾长宁,见他一直盯着李柔月的侧脸,又默不作声。
李柔月微微一笑:“既然长宁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留下喝一杯吧。店家做生意也很不容易的。”
她这样一说,顾长宁又哼了一声,朝林缜靠了过去:“你啊,坐得远一点,别离我这么近。丑八怪!”
李清凰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她把拳头捏得咔擦响了两声,竟然又忍着没发作。林缜在杏林宴就见过她嚣张跋扈那一面,可她就是没发作出来,硬生生忍住了,他其实还有点意外。
李柔月点了一壶西域葡萄酒。李清凰直接满杯,一口灌了下去,她喝完一杯,又接着倒了第二杯,她的酒量似乎很好,几杯酒下肚,连脸色都没变红半分。顾长宁看中的舞女红缨端着果盘上来,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扭,看上去格外妖娆,她的容貌也很美,高鼻深目,轮廓很深,很有异域风情。
她没看顾长宁,却是对林缜嫣然一笑,转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颈笑道:“小公子从哪里来?奴却是从未见过公子这样的人物呢。”
她坐到他身上的动作很快,林缜的反应更快,还没等她把话说话,就直接把她推了下去。红缨就势坐在地上,掩面道:“公子这是嫌弃奴了吗?”
林缜面色微红,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害羞,语气却还是一本正经:“姑娘请自重。”
顾长宁哈哈大笑。红缨却又凑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把他的下巴:“奴才不重呢。不信公子再抱抱看,真的,一点都不重。”
顾长宁搂住她的腰,笑道:“好了,别再逗人家,人家年纪比你小,脸皮薄。”
看着他搂住那个番邦女子,李柔月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去,她低下头品了一口葡萄酒,却是满口酸涩,可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没有沉下来,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张微笑的面具。
李清凰又喝了两杯,大半壶葡萄酒都进了她的肚子。大概是怕她独自喝闷酒太无聊,红缨笑道:“葡萄酒是养颜的,这位……嗯,公子喝了,容貌会更佳。”她是什么样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她是女人,但是客人既然扮了男装,她也知情知趣不说破。
顾长宁嗤得一声笑了:“还是算了吧,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丑八怪的模样,喝什么都不管用。”
他这话是看着李柔月说的。
林缜道:“顾兄,你喝多了。”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跟顾长宁出来喝酒,现在还碰上了李清凰这样的刁蛮公主,他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了结。
------题外话------
顾长宁:都说女人是做的。李柔月是掺了黑心土的水,李清凰是泥沙做的。
李清凰:……你就是仗着我不敢当场打死你。
林缜:……
第7章 长安花前旧事004
李柔月像是没听见似的:“长羽,听说东市的酥酪要排队才能买到,不如今日去尝尝是不是有这么好?”
李清凰一年中有七八个月都跟着师父在外面游历,还没尝过东市的小吃,自然欣然答应,她压低声音道:“姐姐,你真不要我教训一下顾长宁这小子?”她手痒很久了,要不是看在李柔月的份上,她早就把顾长宁揍得哭爹喊娘。别人怕谢家,怕谢老将军,她可不怕,只要顾长宁肯放得下脸皮去向他外公谢老将军哭诉,她就敢承受谢老将军的怒火。
“不了,他就是这样的,何必跟他置气。”李柔月淡淡笑道,“只是嘴上说话难听,其实心眼不坏,”
“恐怕不是说话难听,而是嘴贱。”李清凰再没有压低声音说话,还回过头居高临下睥睨了顾长宁一眼,满是不屑。顾长宁咬紧了后槽牙,又对着红缨笑道:“正好扫兴的人走了,我们不醉不归!”
最后只有顾长宁是醉着回去的。林缜虽然有些酒意上脸,但看眼神,还是全然清醒的,红缨端来两碗醒酒汤,又瞧着顾长宁摇头:“我真是看不懂顾公子。”
林缜默不作声地把其中一碗醒酒汤喝了,还有一碗硬灌给了顾长宁,然后扶着人准备离开。
红缨送他们出番市,一边走,一边又瞧着他笑:“林公子可有心上人?”
林缜顿了顿,回答:“……没有。”
“那林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她其实也是随口一问,异族的女人热情大胆,这样问了也没什么。更何况林缜还是新科状元郎,他那么年轻,长得也好看,好像人也很正经,那些正经如君子的男人总是会挑动人心中的征服欲,想看他们失控,想看他们脱去君子的外衣后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在下已经有未婚妻了。”
喜欢或是不喜欢都太轻浮了。他从来只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两人相敬如宾,过着平静而简单的生活。
“你竟然有未婚妻了?”顾长宁的酒突然清醒了一半,勾着他的肩膀道,“她长得好看吗?你喜欢她吗?”
红缨抿嘴偷笑,她把人送到番市的口子,便又回酒肆去了。
林缜回想了一下,竟是没想出那位林小姐长的是什么样子,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日杏林宴上,李清凰将一朵最美的杏花完好无缺地送到那位老进士的桌上,然后嫣然一笑的画面。
他很快就把这个片段忽略过去:“长相并不重要。”
“长相怎么会不重要,若是长得太普通,看着就没兴致。”顾长宁道,“你会想着她自渎吗?”
“……”这种问题谁愿意回答?
“不会的话,那就是没有兴致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多可怜,这还要对着看一辈子,就和守一辈子活寡似的。”林缜打算尽量疏远顾长宁这种损友,事实上,他最近的确是很忙碌,女帝谢珝给龙图阁下了新的任务,要修撰西唐新律。修撰律法本来就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他连续大半个月都是睡在办公的地方。
也幸亏他还没有家室,家人都还在平远城,他现在有个临时住着的小院子,只有他一个人,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可是他的那些同僚却受不了,暗地里抱怨不断。
林缜对西唐律法提出的修撰建议很好,女帝谢珝读了,便召他入宫。
她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年轻人,他做事踏实,又特别沉得住气,即使被放在龙图阁当个小小的七品修撰,他也没有任何怨言。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才,最好还跟西唐的门阀世家扯不上任何关系,而林缜显然完全符合她的设想。
她留了林缜在宫中用饭,这顿饭吃到一半,李清凰却是来了。
她今日总算规规矩矩地穿着宽袖广带的裙衫,规规矩矩地梳着一个有点繁复的发髻,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
当她起身的时候,骤然看见林缜,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他的眼神也格外怪异。
女帝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把她和林缜一道打发走了。
李清凰看林缜的眼神越来越怪异,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叫你来做什么?”
“关于西唐新律的修撰。”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吗?”她怀疑地看着他,“那怎么还要留下来陪陛下一道用饭?”
林缜终于知道他觉得她的态度怪异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也没往深处去想:“吃顿饭而已,又有哪里不对吗?”
他的态度太坦荡,再加上他看上去的确是像正人君子,她最终只把怀疑埋在了心底:“没什么。”
其实她的怀疑也不能说毫无根据,从前就有好几个年轻的臣子,借着讨论朝政的名头,最后爬上了她母亲的龙床。她之前还撞见过两三回,等到天黑了就等在人家府外专门套人麻袋敲闷棍,当时长安城里还涌起过一阵子闹鬼的传闻。可是她千防万防,怎么都防不住那些非要往母亲床上爬的男人,差点气炸了。
她暗地里观察着林缜,这位新科状元郎据说才刚满十六岁,身量颀长,容貌俊秀,一双清淡的凤目犹如点漆,她是习过武的,看人第一眼就看骨骼,而他的骨相也生得很好,既有少年郎君的青涩和单纯,又有了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稳重,怎么看,都是很容易爬上龙床的家伙!
她才不想要一个十六岁的后爹!
李清凰决定对他严防死守,让他连一点点歪门邪道的心思都兴不起来。
------题外话------
李清凰:别人都是担心自己遇人不淑,我却要担心母亲遇人不淑,唉,真是好心累。
李清凰:十六岁的后爹,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了……
林缜:……
第8章 长安花前旧事005
近几日,龙图阁的修撰们都觉得快要变天了。原因是安定公主李清凰三天两头就往他们这里跑。
龙图阁这个地方也就是听起来好听,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实权,一群人窝在里面除了看书就是编书,就连六部里最小的长吏都能压他们一头。对于年纪大了的士子来说,龙图阁倒是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与世无争,又可以研究学问,每月的薪俸也足够他们在长安城久居下去。
但是大多数人根本待不住啊,他们又不是七老八十,大多还正在壮年,谁不想要在朝廷中占据一席之地?谁不想要名扬天下,痛痛快快针砭时事?寒窗十年,谁不想要成为一代名臣,名垂青史?
现在安定公主一来,倒似往一潭死水里扔了一块大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这长安城谁不知道安定公主李清凰是最得女帝喜爱的女儿?女帝甚至还把洛阳的温泉宫都赐给她当行宫,还把内城的嘉善坊划了一块地出来给她建了公主府,要知道她现在还没开府呢。若是谁能有幸得到安定公主青眼,仕途也必然一片光明坦荡了!
光是女帝偏爱也就罢了,她偏偏还生得花容雪肤,是所有公主中最为美貌的。就算一直都有传闻说她的脾气不怎么好,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这般千宠万宠被追捧着长大,有点脾气也很正常,反正娶了公主回家,本来就是要把公主当成菩萨供起来的。
李清凰拜会龙图阁都不是空手上门,总是会让侍卫去长安最出名的雅楼买好刚出炉的糕点,分发给众人。
她又不能明着说是来监视林缜的,就只说自己是来讨教学问的。她从前还旁听过太傅给太子上的课,不管是策略还是明经都有所涉猎,后来在外游历,也增长了许多见识,再加上她还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讨教学问也不算是很勉强。
李清凰来得勤,今科探花的心都如同沸水里漂浮的茶叶,忽上忽下。他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年过花甲,今年本就是他最后一次去赶考,此次恩科总算考上了进士,又中了探花,对于自己被分在龙图阁并无怨言。他年纪大了,经不住官场倾轧和党朋站队,还是老老实实地窝在这里颐养天年比较好,再说最年轻的状元不也跟他一起当个小小的七品修撰吗?
他想起那日杏林宴上安定公主那压过融融春意的一笑,和她放在他桌上的一朵杏花,实在不能不去多想。
公主为何会对他笑?为何偏偏只送了他杏花?公主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越想,心思就越浮动。
李清凰安然若素地踏进了书阁,林缜办公的位置就在书阁里靠窗的位置。他的桌面很整洁,除了笔墨纸砚,桌角上还放着一只小小的瓷瓶,瓷瓶里簪着一支杏花。
现在正是杏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瓷瓶里那枝杏花也开到了极点,偶尔会有一两片花瓣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茶杯里。
她站在书架之间偷偷地观察他。昨日他又被母亲召进了宫,不过是和别的几个老修撰一道,估计还是讨论编写西唐新律的事情。可是之后,他又被留下来吃了一顿便饭——吃饭就要喝酒,酒后就会乱性,她盯得死紧,却架不住很多时候她根本不能到场啊。
由于春意正浓,天气也暖和了,官袍都换成了薄些的春衫。李清凰扫了他好几眼,没有在他裸露在官袍外的皮肤上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她叹息着把拿在手上的书重新放下。等她长吁短叹地出了门,老探花终于忍不住,问林缜:“公主这几日可是天天都来?”
的确是天天都来。偏偏她看上去还不像是喜欢读书的人,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
林缜看了一眼摆在茶水边上的一小碟雅阁的杏花糕,微微闪了一下神,然后又摇摇头。这位公主的想法总是蛮不讲理,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她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又或许,她就是单纯觉得这样很好玩罢了。
老探花又问:“你说,这杏花糕是不是暗示什么?”
“……”林缜埋头整理书卷。
“杏花糕,杏林宴,她是不是在暗示我?”
“……”林缜本来不想理会的,但还是忍不住了,“什么?”
“她在杏林宴上送了我一朵杏花,还对我笑了,”老探花发愁道,“唉,我的年纪又这样老了,当她的祖父都够了,当真承受不起这份厚爱啊,唉!”
林缜手一抖,不小心把手上的薄薄的书页给撕了下来。
你也知道自己当她祖父都够了,那还担心什么?
他觉得李清凰真是有毒,明明蛮不讲理又嚣张跋扈,可周围人一沾上她就跟中毒似的,连心智都不断地往下掉。手上的编书进度都已经快完成了,林缜今日打算早点回去,他的进度赶得快说明年轻人有上进心,可是快得太过了,就会遭到同僚嫉恨。他不蠢,也不是真的清高到目下无尘,他这些年能够在最出名的越麓书院半工半读下来,也说明他其实很会做人,一个自视甚高又毫无倚靠,可偏偏有些才华的寒门子弟只会受到众人排挤,怎么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在书院读了这么多年。
大概是听说了他们就快要修完初稿,长久没有出现的顾长宁又来找他喝酒。
顾长宁一见到他,就道:“据说安定那家伙来你们这里很勤快?”
的确是很勤快,几乎每日都到,若是有一日缺席了,旁人就会提起她,简直比不来还有具有存在感。
“公主的确时常来这里借书。”
“借书?”顾长宁哈哈大笑,“别逗了,她还会读书?她字都认全了吗?”
林缜诧异地看着他,他不太明白,为何顾长宁对于李清凰和李柔月都抱着这样大的敌意,他其实对待别的姑娘都很温柔体贴:“平心而论,公主的学问并不算太差。”
当然也仅仅是不差,绝对没有龙图阁修撰们夸赞的那样出色。
顾长宁勾住他的肩,凑在他的耳边说:“你说她为什么天天往这里跑?她从前可都是懒得到这里来,她是不是——”他的目光定格在林缜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林兄,我觉得,她大约是看上你了吧。”
林缜心中噗得一跳,又抬起那张波澜不惊的清淡面容:“顾兄别开这种玩笑了。”
“不是吗?”顾长宁挑起眉毛,“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题外话------
老探花:杏林宴,杏花,杏花糕,你说公主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林缜:……
老探花:我的年纪当真大了些,都够当公主祖父了,如此厚爱,注定辜负,可惜可叹……
林缜:……
身边有一群智障系列
李清凰发动技能:主角光环(技能发动时,方圆百米之类全部人群智商下降50%,并且以每分钟0。1%的速率减少,效果持续30分钟)
唯有林缜免疫,以遗世独立的风姿以示清醒。
第9章 长安花前旧事006
林缜并不想打这种赌,也不想参与那种无聊的事情,当场就回绝了。
可是顾长宁又岂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和李清凰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她是看不惯他,难道他就看得惯她了?不过是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草包公主!
他在林缜沐休的日子约他出去游玩,船已经包好了,又说几个朋友打算开个诗会,正缺状元郎的指点,林缜推脱不掉,就只好答应了。他是请不到李清凰的,也没去想邀请她,他要是敢当面提这事,李清凰就能让他难堪到下不来台。可是她身上有一个很大的软肋,就是她的姐姐李柔月。只要是李柔月说一句话,她定会到场。
李柔月是姚昭仪的女儿,姚昭仪早逝,就被养在当时还是谢嫔的谢珝膝下。那时候谢珝刚诞下平阳公主李荣玉没多久,见她孤苦又乖巧,对她还是不错的,她的确也知恩图报,后面有了李清凰,她又是当长姐,又是当妈,照顾她长大。
其实她明明也只是比李清凰年长了三四岁,却处处照顾她们,处处让着李清凰和李荣玉两姐妹。
李清凰当然知道她是对自己好,对她的要求并不会拒绝。
顾长宁去宫里找李柔月。他时常都会进宫,和几位公主皇子都玩得不错,宫里的内侍见到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谢老将军怨恨他的父亲,又不喜女帝谢珝夺了李家的江山,觉得谢珝误了他谢家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顾长宁偏偏就总是进宫去哄她开心。他深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外公嫌弃他,那好啊,他就去和他同样嫌弃的人站成一队。
李柔月还住在曾经谢珝住过的仙乐宫,她性子沉静,并不爱凑热闹,门阀世家送来那些花会和赏诗会的请柬,她也不是每回都会去。今日如此大好春光,她竟还在屋子里绣花。顾长宁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让人去给她通传一声。
李柔月很快就出来了,她走得急急忙忙,袖子还有些皱褶,是之前做针线活压皱了的。
她走到顾长宁面前,仰起头朝他微笑:“长宁。”
每回听到她用那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喊他长宁,他就浑身不自在。他根本不明白她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他已经对她表达过厌恶之情,但她还是这样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有时把话说得很难听,她当时也伤心了,可下一回又故态复萌。她难道就连一点自尊都没有吗?
顾长宁抱着臂,干巴巴地问:“春光正好,明日我叫了些人出去游船,你去不去?”
李柔月自然会答应。
顾长宁看似随意道:“那你也顺便也叫上安定吧。”
这下,她有些疑惑了:“为何要叫长羽?你不是跟她合不来吗?”
顾长宁漫不经心地笑:“我是跟她合不来,可大家不是都喜欢她么,她难得回来一次,难道就不跟大伙一块聚聚?”
李柔月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她并不蠢,能在宫廷里过得还不错的人,都不会是真正的蠢人,李清凰对顾长宁这种前世结仇的态度,都是在为她打抱不平。日子一长,他们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对上了。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样算不算是在利用清凰呢,明明她是这么喜欢她,可她却总是利用她,别人都说李清凰飞扬跋扈,说她脾气差,有多少是因为她为了她打抱不平呢?
“再说了,你想想安定多久才回长安一次?”顾长宁道,“若是陛下将来指婚,她肯定是不愿意,到时候还要大闹一场,倒不如让她现在就自己相看起来,陛下这么喜欢她,难道还会让她伤心?”
他见李柔月的表情有些松动了,又往火里加了把柴:“你是没听说过最近她总是往龙图阁跑这件事吧?龙图阁说得好听点是做学问的,说难听些就是混日子的,你说她还能看中谁?我这回可是把状元郎都叫上了。”
李柔月勉强道:“那好吧,我问问她。”依照李柔月对她的了解,有顾长宁在的场合,她肯定是不愿意去的。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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