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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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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辞了邬老板; 蒋徽随宋云桥回到梨云班; 商议话本子的事情。
话本子的名字; 蒋徽最终定为《定风流》,改编的事,宋云桥要亲力亲为。
至于给蒋徽薪酬的事; 迟迟定不下来。
别说眼下衣食无忧,就算手头拮据,蒋徽也不愿意用撰写叔父、皇帝故事来换取银钱。因而; 就想让宋云桥像以前一样; 做做样子即可。
宋云桥却实在是不好意思,斟酌多时; 有了主意,推心置腹地道:“话本子编成戏之后有没有行情; 能不能捧出角儿,近十来年,我没走过眼。
“我们这一行; 最重因果; 等同于白占便宜的事儿,在我们兄弟二人,如何都不能一再接受。
“上一回因您而得的好处都没偿还,您又要白给我们的话,我们实在是觉着亏心。
“这样吧; 这回我给您二百两定钱,日后凡是《定风流》所得的利钱; 十成中分您两成,您看怎样?您放心,戏园子的账从来是记得明明白白。”在戏园子里,大多是一下午或一晚上唱一整出戏。
“那可不行。”蒋徽笑起来,“您这等于是让我就凭一个话本子白拿红利,又给那么多,真的不行。”
宋云桥无奈地道:“您要总是这不行那不行,我可就要怀疑您瞧不上梨云班了。”
蒋徽认真思索一会儿,有了决定,“这样吧,这出戏的利钱,您给我一成,五年为期。别的不少事,都需要您费心,例如不牢靠的戏班子,别让他们碰这出戏;觉着牢靠的,您就应下,那边付的润笔,与我无关,您只管收着。”
事情最终这样确定下来,两个人当场拟了关乎各方面事宜的文书,又找了保人,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
回到家中,一进院门,蒋徽就看到了程询颀长的身影,立时笑起来,快步走过去,“叔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程询笑着转身望向她,“出去有事?”
“嗯,有点儿事情。”蒋徽只仔细说了话本子的事情,末了汗颜道,“往后要是真能赚到钱,我就送去贴补您的马场。本就是用您的事情写的话本子,钱到了手里,烧得慌。”
程询哈哈一笑,“换了别人,也写不出。把你那点儿小心思收起来。多少人都用手里的笔赚得名利,你只选其中一样,有什么好心虚的?”
“要是跟您无关,我真不会心虚。”蒋徽亲昵地揽住叔父的手臂,“今儿留下来用饭,我做饭给您吃,好不好?”说话间,瞥见董飞卿和一名男子站在前面说话,两个人背对着她,她觉着那男子的身影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没顾上细究。
“本就是来蹭饭的。”
这时候,前面两名男子转过身来,望着叔侄两个,董飞卿身侧的男子轻咳一声。
蒋徽忙着问叔父:“您想吃什么?”
“我好说,辣炒雪里蕻之类的家常菜就行。”程询道,“不过,那两个想吃什么,我就拿不准了。”
语声刚落,前面有人语带笑意地道:“解语?你要是再不搭理我,我可走了啊。”
一听声音,蒋徽便知道是谁,她立时绽出惊喜的笑靥,“开林哥?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语毕,快步走上前去。
陆开林笑笑地站在那里,等她到了跟前,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记凿栗,“瞎猫。我要是不出声,你就睁眼瞎到底了吧?”
蒋徽笑着揉了揉额头,弱弱地辩解道:“这不是没想到么?压根儿就没细瞧。”转身望向程询,“叔父也真是,就等着我闹笑话呢吧。”
程询、董飞卿和陆开林都笑起来。
蒋徽又转头看着陆开林,仔仔细细地打量。仍然是老样子,笑眉笑眼地站在那儿,容颜如昔俊朗,意态如昔悠然闲适。这个哥哥,走得最近的人始终是修衡哥,对他们几个,全当弟弟、妹妹照顾着,多少年来,不论他们怎样,他都没冷过脸发过火,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与宽容。
所以,有时候蒋徽会慨叹:只看开林哥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哪儿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啊。
她问:“何时回来的?”
“昨晚就进城了,一大早七事八事的,忙活到下午。”陆开林道,“来找你们的路上,遇到了叔父。”
随后,几个人到内院的厅堂叙话。过了一阵子,蒋徽转到厨房,亲自下厨,大抵是心情格外愉悦的缘故,这一餐做得比平时更加美味。
锦衣卫的差事,有时是例行公事,只要亮出锦衣卫的身份,便没人敢造次;有时则很是凶险,不为此,朝廷也不会着意让他们经受堪称严酷的训练。
是因此,私心里,蒋徽总是担心他在外遇到险情。
他总算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至亲至近的人,总算是团圆了。都在京城,都安好。
当晚,程询回到府中,程夫人问他:“蒋翰那件事,解语跟你提了没有?”
“没。”程询一笑,“你还不知道她,遇到事情,根本就想不到让我们撑腰。”
程夫人也笑了,“心绪怎样?”
“不错。”程询回想着,“话本子的事情有了眉目,挺高兴的。跟我说什么呢?日后赚到的银钱,要贴补马场。”
程夫人笑出声来,“这孩子。”
“这孩子,经得起事儿,放心吧。”程询道,“那边要是来找你——”
“我不应承就是了。”程夫人笑说,“只要愿意,谁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哪里有闲情管孩子们的事儿。”
。
一早,几名学生按期来归还书籍。蒋徽记录下来,把书籍放回原处。
有小厮进门来禀:“蒋二夫人和蒋二公子来了,点名要见您。董先生命小的来问问您的意思。”
蒋徽坐回到书桌后方,“请。”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廖碧君和蒋翰走进门来。
蒋徽起身对廖碧君行礼,“问夫人安。”
廖碧君忙上前扶起她,“不需多礼。你回来的日子不短了,我一直等着你去家里小坐,却不想,你似是一直没那个意思。怎样,过得好么?”
“还好。”蒋徽抬手示意对方落座,唤人上茶,自己回身落座后,笑盈盈地望着廖碧君,“您这次光临书院,是为何事?”
从头到尾,她都当做没看到蒋翰。蒋翰上前与她见礼,她也不予理会。他只好站到母亲身侧。
“我这次过来,是说说与你的话本子相关的事儿。”廖碧君语速迟缓,显得有些为难,“我听说了,你昨日去过集成班。”
蒋徽扬了扬眉,“没错,我去过集成班,也去过梨云班。按理说,您不该关心我的行踪。”
“你为何如此,我大抵明白原由了。这真是我没想到的事儿……”
蒋徽语速和缓地打断她:“您没想到,是因何而起?没想到您儿子剽窃我的东西,还是没想到我会阻挠他的如意算盘?”
廖碧君保养得极好的面容微微涨红,“他是真的特别喜欢你那个话本子,这三二年翻来覆去地看。他又是你的堂弟……”
蒋徽轻笑出声,只是,笑意有点儿冷,“您好像记错了,我早不是蒋家的人了。没有更名改姓,是没必要而已。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我的堂弟,我也要不起。他这样的行径,比偷人几百两黄金更叫我不齿。”
廖碧君的面色更红,这次是因为觉着蒋徽的话说的太重了,“你又何须这样的得理不饶人?自幼一起长大的官家子弟,情形本就大同小异,你能写,旁人就不能写了?”
“这话我可不能赞同。”蒋徽神色无害地一笑,“一起长大的人,比比皆是,但情形不同,绝不会与您儿子相同——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别人家的东西,不能碰,碰了就是偷,偷了就该被千夫所指。”
蒋翰的面色与母亲不同,听到这儿,已然苍白。
廖碧君望着蒋徽,眼神有些焦虑了,“什么叫‘千夫所指’?你想做什么?”
蒋徽神色从容,“集成班曾经连续几日唱那出《芳华令》,闹出了一些动静,昨日起搁置一旁,定有好事的人追究原由。别人追究到什么地步,可不是我能干涉的。”
廖碧君抿了抿已经有些发干的嘴唇,“若有人追究,也是你和飞卿的主意。何苦呢?你们到底都曾受过我胞妹、程阁老的教导——看在这情面上,也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不提么?”
蒋徽看着她那张艳丽妩媚的面容,对上她到此刻居然还委屈无辜的视线,笑意里有了难以掩饰的嘲讽,“我不单受过程夫人的教导,更受过她多年的恩情,但是,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与你们,很熟稔么?”
“……你,你这是逼着我请胞妹过来求你么?”廖碧君说道。
蒋徽不以为意地一笑,“您倒是真敢想。这种话吓唬不到我。”婶婶要是有心帮衬面前这对母子,昨日就派人传话给她了。
廖碧君竭力转动脑筋,思忖着应对之辞。
蒋徽则神色淡然地审视着她,“您也曾受教于叶先生,按理说,对这种事也该是深恶痛绝。怎么遇到事情,便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半天,您遇到是非,心里是只有自己的得失,不会为别人考虑分毫。”
第79章 沦为笑柄(1)
“你到眼下不是没什么损失么?”廖碧君压下满心的尴尬、羞恼; 勉强辩道,“说到底; 你的《风华令》不就是用修衡、开林他们几个为原型写的么?他们的事; 翰儿也清清楚楚的。再者,两个话本子的结局也不同。《风华令》的结局是一个人在朝堂报效家国,另一个则放下一切袖手天涯。并不好。翰儿安排的结果是各自娶妻成家、琴瑟和鸣。”
这几句话,把蒋徽的火气勾起来了。她从抽屉里取出那本《芳华令》,放在案上,拍了拍; “昨日我去集成班,顺手拿回来的。昨晚我仔细看了; 要说框架上的不同之处; 也只有关乎娶妻成家的结局。
“再说遣词造句方面; 他根本就是把我的话本子上面的语句换了个说法,譬如我写的是寡廉鲜耻; 他就写不知廉耻。”
说到寡廉鲜耻的时候; 她视线凉飕飕地盯住廖碧君;说到不知廉耻的时候,她深凝了蒋翰一眼。母子两个差点儿恼羞成怒。
她继续道:“谁告诉你们,我写的人物是有原型的?你们看的这么仔细,倒是与我说说; 原型是哪两个人?”
原型是她意象中的自己与董飞卿,单说他; 便与话本子里的情形有很多出入。
母子两个答不出。
蒋徽又问:“把框架拿去用了十之八/九; 是做了标注; 还是问过我是否同意?嗯?你们倒是说来听听。”语毕,唇角的笑意敛去,目光冷漠如霜雪。
廖碧君见势不好,连忙缓和了态度,将姿态放低一些,“你别生气,别生气。这事情我们也知道办的不妥,为此才来见你的。凡事好商量,你看——”她上身向前倾,商量蒋徽,“我们送一些东西来书院可好?书籍字画,还有冬日的炭,都可以。我料想着,叶先生和飞卿手头都不是很富裕,书院又是刚开,凡事都要用到银钱……”
蒋徽轻笑出声,是被气笑了。她玩味地审视着廖碧君,“儿子前脚做了贼,您后脚就要施舍于人,真好意思啊。”
廖碧君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看得出,蒋徽是故意的,故意逮住机会就把剽窃、贼、偷这样的言辞用到蒋翰身上。儿子被这样挖苦,她听着真是太难受了。
她清了清喉咙,对上蒋徽的视线,“怎么这样的软硬不吃?如你这般不念旧情的女子,我真是头一遭遇见。”
“念旧情?”蒋徽冷笑,“不论您跟我、我跟您,都说不着这个吧?谁不是跟在意的人才有旧情可谈?”
廖碧君张了张嘴,意识到这些年与胞妹始终只是走过场维持着姐妹关系,不免心虚气短,面色涨得通红。
蒋徽冷眼瞧着。到如今,廖碧君遇事都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跟婶婶相比,涵养差之千里。再看一眼一直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的蒋翰,想到修竹一般的恺之哥哥,不免怀疑,前者是不是被廖碧君养歪的。
面前的女孩口齿伶俐到了牙尖嘴利的地步,廖碧君自认说不过她,索性道:“那你说吧,要我们怎样?”
“为何要我说?”蒋徽挑了挑眉,“先一步指出一条路,再看着你们把路堵死?”
蒋翰上前一步,“姐姐……”
“闭嘴,”蒋徽睨着他,“不认识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廖碧君再也克制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携了儿子的手,“你又何苦不依不饶地恶语伤人?既然你软硬不吃,那就算了。我倒要看看,凭你,凭这个刚建起来的书院,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蒋徽双眼眯了眯,抬手做个请的姿势,“不送。”
廖碧君气冲冲地拉着蒋翰走出藏书阁。
往外走的时候,蒋翰却觉得心里不踏实,“娘,这样不好吧?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又能怎样?”廖碧君低声道,“我就不相信,程阁老和你姨母真能坐视不理。传扬出去,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况且,再怎么说,便是她不管不顾,飞卿也会考虑到这些。”
“那我们去见见董先生吧?”蒋翰提议道。
廖碧君想了想,“也好。”
但是,没想到的是,董飞卿给他们吃了闭门羹——
小厮陪着笑道:“董先生正在品茶,不见不相干的人。二位请回吧。”
是蒋徽事先知会董飞卿不要管这件事吧?董飞卿若是真为了妻子袖手旁观,以蒋徽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做派……廖碧君的心悬了起来,匆匆上了马车,去往程府。
程夫人也没见他们。传话的婆子笑道:“我家夫人近日忙碌,实在没工夫见客。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亦是如此。您二位要不要喝盏茶再走?”
摆明了是搪塞之辞。廖碧君面色变得青红不定,却只能强笑着道辞,打道回了昌恩伯府。
蒋翰送母亲回到房里,沮丧地侍立在一旁,低声问道:“娘,这件事是不是很严重?”
严重与否,哪里是她说得准的。廖碧君没说话。
蒋翰语声更低,“要不要给父亲去信,让他……”
廖碧君立时皱着眉看向他,“他要是知道了,你跟我都得不着好。”
蒋翰不吱声了,愈发地愁眉苦脸。
廖碧君摆手遣蒋翰回房,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前些年,公公病故,大伯承袭伯爵,孝期之后,她的夫君蒋国焘自请到了地方上,一年一年下来,官职从把总熬到了五品守备。
夫君仕途顺遂,她自然高兴,可是,常年分隔两地,让夫妻情分淡了许多。
她总想带着蒋翰随他到任上,婆婆、妯娌都同意,可他却不同意,说她该做的是在婆婆面前尽孝,至于蒋翰,又不是自幼习武,去了也是添乱。
对于调皮顽劣的次子,蒋国焘倒很是喜爱,三年前起,便把小儿子带到任上去了,亲自教导之余,还请了文武师傅。
谁家会好意思这样行事?可他就这样做了。
嫌弃长子,说白了其实就是嫌弃她教导孩子的方式。“翰儿怎么连一些女孩子都不如?”很多次,他私底下皱着眉对她说。
第一次的起因,是蒋翰五六岁的时候,吃不了习武的苦,三两日就坚持不住了,如何都不肯再学。她那时太心疼孩子,便做主不让蒋翰再学,心里想的是,从文也能大放异彩。
哪成想,亲友家那些孩子不乏天赋异禀的,蒋翰夹在期间,显得毫不起眼。
父亲有意无意间地失望、冷落,功课方方面面都不能出人头地,让蒋翰陷入长期的沮丧,两年前,有一阵很有些破罐破摔做二世祖的心思。
她心急如焚,百般规劝,变着法子让他动笔写一些东西。
是从那时候起,蒋翰发现了蒋徽的文章、诗词、话本子,搜罗了很多到手边。起先是打心底地喜欢,看得次数太多了,便能够挑剔出一些自己觉得不够好的地方。随后,经常留在书房用功,屡有诗词文章出手,虽然不似别人那样才名在外,起码时不时在常来常往的友人面前出些小风头。
她为此欣喜不已。
蒋翰动笔写《芳华令》之初,她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包括对蒋徽那个已经在梨园出名的《风华令》,她也从来都懒得看:两个男孩子的故事,有什么好写好看的?
蒋翰埋头苦写了近一年。
刚入秋的时候,蒋翰吞吞吐吐地对她说,话本子写好了,但是,好像与蒋徽写的有相似之处。
她笑问:“也跟她一样,写了个莫名其妙的结局么?”她一直认为,人来世上一场,必须要与意中人结为连理,否则,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
蒋翰当时忙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说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别说结局不一样,便是从头到尾相似,也没什么,富家子一起长大的故事,锦绣堆里比比皆是,情形也差不到哪儿去。蒋徽便是为此闹脾气,到时候跟她说说,给她些好处便是了。
蒋徽始终是才女,没人否认。但是,身在家族的娇小姐与教书糊口的教书先生,地位是云泥之别。
蒋翰听了,立时喜上眉梢,说要好生谋划此事,向她讨要刊印话本子的银钱,又说了种种打算。
她看儿子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也跟着满心欢喜,凡事都顺着他的心思。
哪成想,那个蒋徽不论落到什么田地,都放不下那份儿清高傲气。
思前想后,廖碧君咬了咬牙,决定静观其变。
她已经带着蒋翰去求和了,是她蒋徽不念旧情、不给转圜的余地。
话本子已经收回来了,外人便是有心诟病蒋翰,眼下也是空口无凭了。
蒋徽、董飞卿或许知道她和程家只是维持表面关系,外人却不知道,就算看在程家的情面上,也会权当不知情。
。
一上午,蒋徽都有些气儿不顺。
早知道廖碧君是那个态度,她就不会让集成班及时停止唱《芳华令》,更不会让邬老板传话给蒋家。
她给母子两个脸面了,他们却分明当做是理所当然。
居然问她到底想怎样。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看到蒋翰真心实意地知错、道歉,日后再不会犯。可那对母子却本末倒置,一句诚心的道歉也无。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出手惩戒了。
她气鼓鼓地备好笔墨纸砚,走笔疾书,不到一个时辰,便写了一段戏文,一个说书人能用的段子,名字相同,都是《芳华令》。
写完之后,收拾起来,正要出门的时候,董飞卿来找她。
看到她的样子,他就笑了。
“笑什么笑?”蒋徽横了他一眼。
“你就多余见他们。”董飞卿笑意更浓,“要是应该相见,我何必派人问你。”
“不是想早些了结这档子事儿么?”蒋徽抿了抿唇,“不过,要是不见这一面,戏文、段子还写不出来呢。”她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他,“正好,你等会儿帮我安排下去,找人分别誊录几十份。”
董飞卿却道:“我安排下去了,你别管了。”
“不要你管。”蒋徽道,“这种事不亲力亲为的话,再过多少年也不能消气。”
董飞卿瞧着她仍然闪烁着恼火的大眼睛,笑出声来,“成。双管齐下,这总行吧?”
第80章 沦为笑柄(2)
连续几日; 廖碧君和蒋翰都派人留意着董飞卿、蒋徽那边的动静。
每一日,下人回话时都说; 夫妻两个一切如常; 早间到书院,酉正回家。
廖碧君不由揣测:是不是董飞卿把蒋徽劝住了?毕竟,程询待他跟自家孩子一样,与程家相关的人与事,他总会收敛几分。
应该是这样。
他要是不管,蒋徽就算使性子; 又能闹出什么动静?
由此,她逐日放下心来; 又有了底气; 不似之前几日; 都称头疼闷在房里。
她公公那一辈,兄弟两个; 都不是长寿的人。公公的兄长英年早逝; 其发妻便是如今的长房太夫人——也是她的姑母廖书颜。
这些年来,二太夫人都请妯娌帮忙打理家事,两人情分格外深厚。至于现在的昌恩伯夫妇二人,对母亲、大伯母从来是言听计从。
按理说; 有姑母给她撑腰,她在府里的日子该是格外惬意; 却一直事与愿违。蒋翰出生之后; 姑母便不怎么愿意管她的事情了; 近十来年,根本是不予理会。婆婆呢,也完全随着姑母的态度待她。如此一来,在内宅照顾、约束她的人,便只有主持中馈的妯娌。
这日,廖碧君前去给婆婆请安,廖书颜和蒋夫人也在。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抬眼望去,见姑母与婆婆神色不虞,蒋夫人垂首站在一旁,满脸羞愧之色。
她随着紧张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廖书颜和二太夫人神色有所缓和,示意她落座,又唤丫鬟上茶。
廖碧君这才放松下来,坐了片刻,闲话几句,便起身告退。出门时,她并不知道,蒋夫人望着她背影的眼神,透着恼火、怨怼。
等廖碧君走远了,二太夫人啜了口茶,继续敲打长媳:“我们早就跟你说了,国焘房里的事,你要留心些。国焘哪一次回京来,也都会再三恳请你们夫妻两个费心。
“可眼下呢?
“戏园子、茶楼,不论是戏还是评书,都绘声绘色地演绎了翰儿剽窃别人话本子一事。
“再就是,文人学子中间,出了好几篇文采斐然措辞辛辣的文章,说的也是这件事。
“老二媳妇和翰儿蠢钝,你怎么也毫不知情?
“昌恩伯府的蒋翰,已经沦为了笑柄。”
语毕,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恁的迟钝,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连我都不如了?”
蒋夫人的头垂得更低,讷讷地认错:“此事是我大意了,您与大伯母跟我说起之前,我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风声不是等来的,要自己留心听。”廖书颜和声提点。
蒋夫人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是乱糟糟的,既气廖碧君母子两个是惹祸精,又埋怨自己怎么这样不谨慎:早在蒋翰神采奕奕又神秘兮兮地忙活话本子的事情的时候,就该心生警惕。
她越想越生气,只是不敢显露出来,欠一欠身,道:“这件事,在我看,到了这地步,就不用管了吧?我记得,科举中若是剽窃他人文章,受到的惩处很严重,翰儿这情形,要是到了考场上……错了就认罚吧,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蒋家男子虽然都是做武官,却都是文武双全。既然曾经多年苦读,必然对剽窃的行径不齿——若在这件事情上包庇蒋翰……
谁爱包庇谁出头去。若让她为这种事四处伏低做小看人脸色……门儿都没有。很多门第中的子弟品行都是参差不齐,有端方磊落的,也有行差踏错的,谁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错处否定一个门第。
她说完之后,没及时得到回音儿,心就悬了起来,暗暗嘀咕道:您二位大半生都是明白事理的做派,可别在这关头犯糊涂啊。
她惶惑地抬眼望去,却见两位长辈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说的对。”廖书颜这才道,“对于此事,不能顾及那些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顾及也没用,这与家长里短无关。”
蒋夫人抿唇笑了,思忖之后,道:“等会儿我派人去知会伯爷一声,既然与家长里短无关,还是让伯爷斟酌着办吧。”
二太夫人笑出来,“你这个鬼机灵的,倒是会见缝插针地撂挑子。”
“我怎么敢。”蒋夫人笑道,“今日起,定要命人把二弟妹和翰儿看紧了。您二老敲打我这一通,足够我三五年内战战兢兢。”
这几日,有几篇文章,在书院少数学生之间来回传阅。
朱玉看完文章当日,便去了集成班一趟,打听清楚原委之后,险些气得跳脚:蒋翰那厮居然敢糟蹋姐姐的心血!
当晚,他气冲冲地写了一篇文章,又把看过的几篇文章誊录出来,翌日一早,送到了兔园,第一次,没有匿名。
这话题引发了兔园迄今以来最热烈的讨论,一来是因为这件事的本质简直让他们义愤填膺,二来是因为被剽窃的人是他们书院的蒋先生。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遗余力地挖苦,还有一些人,以朱玉、顾沅淳为首,在这期间做起了别的工夫。
朱玉和顾沅淳认为,蒋翰这种行径,很可能不是初犯,说不定早就开始模仿、篡改蒋徽的诗词文章:乍一出手便仿写一个话本子,从情理上是有些说不通的。
于是,他们四处寻找蒋翰写过的诗词文章,拿到手之后,一概誊录出来送到兔园,百十来个人一起帮忙比对,既省时又省力,且没人会不高兴。
不过三两日光景,学生们便有了不小的收获:蒋翰这两年示人的一些诗、词、文章,都引用、化用过蒋徽一些辞藻、语句,都没有标注出处。
蒋翰落下的话柄越来越多,学生们不齿之余,文采好的执笔讽刺,文采一般的就编打油诗,先拿到兔园,随后送到别的书院,亦或选出出彩的送给亲友。
董飞卿、蒋徽料到了学生们会热烈讨论一阵,却没料到他们把蒋翰查了个底儿掉。一来二去的,蒋徽心里的火气全化作了喜悦:学生们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来日走出书院,也绝不会犯这种错。
这样一想,她居然觉得这事情出的其实很好,益处超出了她的期许。
董飞卿见璀璨的笑容又回到了小妻子脸上,心绪也随之愈发愉悦。这日策马回家的路上,他说:“今儿到酒楼用饭,吃完饭去看戏。”
“看戏?”蒋徽多看了他两眼,她从不认为他会有那份兴致。
“嗯,看戏。”董飞卿说,“打好招呼了,到梨云班看《风华令》。”再舍不得,话本子还是看完了,于是便想领略一下,她笔下的故事到了戏台上,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感触。
“……还是算了吧?”蒋徽立时别扭起来。
他哈哈一笑,手里的鞭子轻轻抽在她坐骑的背上。
骏马立时撒着欢儿地向前跑去。
同一时间,蒋夫人把廖碧君唤到了面前,开门见山:“这几日把你和翰儿拘在家里,是我的意思,也是伯爷的意思。我看得出,你们心里不痛快,但是没法子,因为,是你们先让一家人心里都不痛快的。”
“……?”廖碧君惶惑地望向她。
第81章 看戏/算账
廖碧君尚不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 是必然之事; 不论内宅外院,她与昌恩伯都吩咐过下人,要对母子两个守口如瓶。她把话挑明:“我指的是翰儿剽窃的行径。”
“……”廖碧君僵住,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莫名的; 她觉得,自己和儿子在这家中,已被当成了小丑、笑柄。
蒋夫人和声道:“说来说去,这件事怪我,这三二年; 对你和翰儿不如以往上心了。我是想; 翰儿已到了替长辈分忧的年纪; 哪成想——”她笑了笑; 把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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