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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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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袖将脸别向旁出,浅笑道:“你不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才不告诉你呢!”

    容若垂目,微敛了眼睫,沉吟片刻。

    怀袖见他突然不说话,便侧目望他,容若突然抬起眼,恰与怀袖相视,怀袖清晰地瞧见那双如深潭般清澈的双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心念动,情已牵……”就在此时,容若喃喃说道。

    怀袖乍闻他这句话,怔在当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稍缓片刻,便感觉到心里除了惊诧,似隐隐搀和着丝丝清甜欢喜,这样的感觉,让怀袖陌生,却又悸动不已,但表面上,她却极力维持平和。

    容若望着怀袖的侧颜,见她垂目沉默,忍不住解释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或许,或许你会觉着我太唐突鲁莽,又或许是我一时心切,只因,只因上午入宫议事,皇上突然提及明年选秀的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才急着问你……”

    突然从容若口中听见“选秀”二字,怀袖方才心间萦绕的温柔情愫忽地一扫而光,只觉如一桶凉水兜头倾倒下来,立刻激醒了她脑中所有的旖旎幻想,脸色骤然苍白。

    容若发觉怀袖脸色不对劲,紧张询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我方才说错了什么?”

    怀袖使劲摇摇头,转过身,躲避开容若的目光。

    容若见怀袖如此,有些后悔方才的冒失,赶着道:“你若为难,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便是,咱们还如往常那般来往……”

    “我……”怀袖连连摇头,再转回脸,眼内已凝了水雾。

    乍见她眼内的泪,容若心仿似被紧紧握住地疼,正欲开口,怀袖却颤声道:“刚才你说的没错,我明年……”说至此,眼内的泪滚落下来,跌碎在裙摆上。

    “你果真是等待明年选秀……”容若淡淡的口吻,略带着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叹息,语意已微显苍凉。

    “我是不得已,不然,谁想入宫?”怀袖哽咽着,已渐不能语。

    容若静默不语,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怀袖见他不说话,眼内也失去了方才的炽热,心知他纵然身为相门贵胄,对于自己入宫这事,也是无可奈何,不禁悲从心头起,冷冷笑叹:“我,我哪有自己的情可供动容……”话落,怀袖转身奔向河畔的马儿,扯过缰绳,策马而去。

    留下容若独立于护城河畔。

 第021章 南苑行围

    又下过几场雨后,秋意已颇浓,院落西墙边的几株元宝枫,已全被秋意渲染成赤霞色,似火如云,霏靡缤纷,十分艳丽夺目。

    怀袖伫立在廊上,瞧着那一片云蒸霞蔚的喧红,眼内却丝毫掀不起半分兴致,瞧了一阵子,觉着没甚意思,转身回了屋子。

    “真是无聊至极!”怀袖幽幽地抱怨道,随意捡了本书转向软榻,斜倚着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将书丢在一旁,托着粉腮盯着黄花梨茶几上的定窑茶盅发呆。

    “咦?原来小格格真的在府里。”突然,门帘一挑,红晴探头进来看见怀袖,笑道。

    怀袖扭头瞧了红晴一眼,又将目光调回至茶盅上。

    “素儿和雪雁那俩丫头呢?怎么一个也没瞧见?”红晴见怀袖神色慵懒,走进来,笑盈盈问了一句。

    “我嫌她俩聒噪,叫她俩去旁处逛去了。”怀袖懒懒道。

    红晴早听说这几日怀袖心情不好,今日见此情景,果然,又想起她好些日子没出过府,不禁笑意更深。

    “姐姐去了佛堂么?怎么你有空来我这儿?”怀袖撇见红晴笑地莫名其妙,原本懒得说话,却忍住不开口询问了一句。

    红晴听见怀袖问,笑道:“小格格这些日子没出门,可有人想念的紧呢!特托我来做鸿雁的。”

    怀袖听见这句,忽地坐起身子,见红晴眼梢蕴着暧昧之色,又靠回软榻上,也不瞧红晴,悠然道:“我没兴致与你说笑,你若没旁的事,快去伺候我姐姐要紧!”说罢,怀袖合上眼,一副“莫理我”的模样。

    红晴瞧见她这样,不禁笑意更深,悠悠叹息道:“哎,当真是心无灵犀,纳兰公子只有叹息的份喽!”

    “你,你刚才说什么?”怀袖猛地睁开眼,目不转睛盯着红晴问道。

    红晴从身后抽出一封淡蓝色的名帖签,笑意盈然睨着怀袖。怀袖瞧见那名帖,跃起身一把夺过来,见正面正是那熟悉的褚河南体。

    正欲拆开看,见红晴探着头站在身后瞧,怀袖一扫方才的懒散模样,盈盈笑推着红晴向门边道:“红晴,我二姐那怕是早出了佛堂,你快去吧,二姐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你。”

    红晴笑着道:“往日我们传个信儿,还得二格格几句好话儿呢,早知道如此,我便将这名帖送至二格格那儿去了。”

    怀袖闻听,赶着陪笑道:“好姐姐,改日我出府去,将那勾栏胡同的水晶猪手带一份回来给你。”说着话,已将红晴推出门外,眼见红晴去了,怀袖才折回软榻前,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张名帖细瞧。

    藏蓝色的硬质名帖上印着暗色水纹,十分精致,上面用银色墨条撰写着清丽整齐的蝇头小楷,怀袖只瞧着上面的字,就已经悸动不已。

    自从那日分别,她再没见过容若,后来容若再没来府中找过她,她也没再去明府,但心中,却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缕缕牵绊着心思,剪不断,理不顺,却也放不下……

    打开名帖,一张素纸笺滑出来,掉落在怀袖的裙衫上。怀袖拾起展开,依旧是熟悉的褚河南体。怀袖唇角牵动,露出一弯新月般的笑意,轻轻展开信笺,认真读下去时,不自觉渐渐蹙起了眉心。

    隔日,刮了一宿的风,清晨时候,风清日朗,天净地如倒扣过来的镜面,湛蓝如梦。一丝云也没有。

    怀袖一早便换好了妆容,没叫雪雁随着,独自牵着马儿出了兵部尚书府。

    平日,府门口的侍卫见着怀袖出府,总喜欢赶着出来给她请安,因为怀袖爱笑,十分讨众人喜欢。

    可这几日,府内人人皆知小格格心气不顺,侍卫们见了也都远远地绕着走,今日见她独自出门,都躲在门房内,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怀袖策马来至南城大街时,见一白一红两匹马已等在十字街头。那白马上端坐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在紫凤楼听戏时候见过的,与容若一起的男子。怀袖催马上前,含笑对那男子拱手道:“再次相见,幸会!”

    那男子也和笑与怀袖打招呼,相互问候过,怀袖只与那年轻男子并辔而行,却丝毫不理会后面跟着的容若,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投向他。

    闲聊中,怀袖得知这位男子人称“黄三爷”府上是内务府造册的皇商,世世代代都做宫里的生意,怀袖方才了然,为何第一眼瞧见这位黄三爷,便觉他富贵至极,原来如此。

    出了城,三人策马提速奔跑起来,不多时,便来至一处秋闱的猎苑。黄三爷回头对容若道:“容大人,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皇家猎苑行猎,还劳烦你先去打个招呼吧。”说罢,从腰间取出一块黄橙橙的腰牌递给容若,笑看向容若道:“这是我平日进出皇城的腰牌,拿着这个好说话些。”

    容若接过腰牌,策马先先行过去,留下怀袖和黄三爷隔着一段距离等着。

    皇家的猎苑,自然有侍卫把守,且守卫多半是御林军,容若因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那些人大半都认得他,见了面十分客气。

    怀袖远远瞧着容若与为首的一名侍卫聊几句,后又拿出黄三爷递给他的那块金牌给那侍卫看,那侍卫一见金牌,赶忙手搭凉棚向怀袖和黄三爷这边看过来。

    随后,容若不知又跟那侍卫说了些什么,那人连连点头,容若方才转身折回来,对他二人笑道:“都说好了,咱们进去吧!”

    三人策马进入了秋闱猎场。

    这秋闱猎场,原本是距离京城南郊十几里的一大块空场子,因这一带林密草深,许多山野小兽喜欢躲藏其间,且其中有一片水泽,泽旁芦苇摇曳,如青纱幔帐,夏日暑热时候,策马行至其间,仍是凉风沁沁,很是舒服。

    顺治帝时候,便将此处围了起来,作为皇家猎场,常带着众贝子贝勒来狩猎,顺带研习骑射功夫,因其地处京城南郊,便特赐名为“南苑围场”。

 第022章 文武全才

    怀袖与容若,黄三爷策马进了围场,只觉眼前草长莺飞,碧色接天,虽然时已入秋,厚密的草甸子上,各色野花仍欣欣向荣,招摇点缀于草场之上,如一块斑斓的锦绣绒毯,瑰丽铺陈。

    怀袖深深吸一口气,由衷赞叹:“好清爽,好香的风。”

    黄三爷侧目看了怀袖一眼,笑道:“用‘香’字来形容这里的风,实在贴切不过!怀公子读书说话果真不拘一格!”

    怀袖听见他夸赞自己,轻轻摆手笑了笑。此时,容若取来三只箭筒,先递给黄三爷一只,黄三爷转手递与怀袖,笑问:“怀公子斯文俊雅,不知可喜欢骑射?”

    怀袖笑着接过箭筒,悬在马鞍侧面,道:“往年在家时,曾陪伴阿玛行猎,射术虽不十分精湛,勉强射着玩罢了。”

    黄三爷听罢,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今日都要放开了,不要拘泥,只要开心爽快!”说罢,扬鞭催马,率先冲了出去。

    怀袖听见此言,也觉颇合心思,笑着扬鞭赶上,容若随在最后,见怀袖言笑欢喜,心中也十分开心,却又不知她为何不理会自己,当着黄三爷的面,容若又不好问,只得憋着,心中略感抑郁。

    三匹马儿渐行进一片疏密不均的树林内,被惊扰驱赶的成群的野兔,獾子之类的小兽吓地四下乱撞。怀袖感叹,水草丰美,野兽众居,果然是片狩猎的好地方。

    三人时不时张弓搭箭,只听弓弦的砰砰声连响,被射中的猎物应声倒地。容若吩咐过侍卫跟在后面收捡猎物,因此,他们三人只管射,却不用管寻找被射中的猎物,十分尽兴。

    “此处皆是些小兽,没甚意思,咱们不如绕过那片泽地,去茂密些的林内,那些麋鹿,狍子之类的好东西,都躲藏在那里面呢!”

    容若笑道:“我也正是此意。”说罢,三匹马又奔了一阵子,绕过被芦苇荡环绕的水泽,向后面更浓密的林子奔去,他三人奔在前面,后面有几个侍卫远远地骑马跟着伺候。

    怀袖回头看了眼那些侍卫,见皆是红底的内衬衣襟,便知这些人都是御林军,心中暗道:“容若面子还真够大的,居然能动用皇上御前的人来伺候,且那位黄三爷见了这些人,也似习以为常,看来,果真是常进出皇宫,见惯了世面的。”

    不多时,三人便来至水泽后面的密林之内,怀袖望进林内,见果然与方才的林子不同,林深处,黑黝黝一片,枝叶遮天蔽日,蒿草遍地丛生,那草高的几乎没过马腹。

    “此处林密,野兽也多,咱们只三个人,不可相隔太远,万一遇见大些的猛兽,落了单恐有危险。”入林前,容若先叮嘱了一句。

    黄三爷点头赞许。

    容若将目光落在怀袖脸上,却见怀袖四下张望,心情似是极好,却偏偏不理会他,似他方才的话,她丝毫没听入耳中。

    容若心中暗叹,少不得一会儿多留意她些。正想着,突然听见左耳畔有一阵“嗒嗒”的声音。容若反应极为机敏,当即便分辨出是少见的白唇鹿的蹄声。

    侧目看过去,果然见一只高昂着树枝似地鹿茸的雄白唇鹿,带着几只母鹿正悠闲吃草。容若兴奋不已,手早已悄悄摸进箭筒中。

    此时,那白唇鹿似乎也瞧见了他们,警觉地竖着耳朵望向这边。容若知道这种鹿极其机敏,稍有惊吓便撒蹄如飞,十分难捕。

    黄三爷也看见了这几只白唇鹿,也摸出了箭搭在弓上。

    容若瞧出那雄鹿的惧色渐浓,故意不去看它,偷偷在背后搭好弓箭,转身便是一箭射出。怀袖只听见耳边“砰,砰”两声,她早瞧见容若悄悄搭起弓箭,却没料到,黄三爷的箭也如此之快。

    但,那白唇鹿反应确实机敏,才听见弓弦声,身子已窜出数步,容若见此情景,赶忙又搭弓补射一箭。

    最后一箭射出,隐没在草丛之中,黄三爷之前的箭已落空,见容若这一箭射出,也没了反应,只觉惋惜,忽见那只高大的雄鹿突然倒下,拖着后腿在地上挣扎。

    “射中啦!快,快将那畜生捉住!”黄三爷见此情景,兴奋地大叫。

    怀袖见容若射中了鹿,只呡着唇笑,并不高声合彩。心道:哼!平日瞧着斯斯文文的,箭术还挺厉害嘛。

    容若心下自然也十分高兴,忍不住回头悄悄望向怀袖,见怀袖正看着他呡唇笑,便对怀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怀袖见他对自己笑,反将俏脸一沉,白了他一眼,又移向旁处,辰时心内憋着的气闷,顿时消减了大半。

    后面跟随的侍卫早有人过去,将那鹿困住抬至他几人面前。

    黄三爷仔细打量那鹿,忍不住啧啧称赞:“好肥健的雄鹿,许久没有射到这样的东西了,看来咱们今日有口福啦!”

    怀袖也策马近前去瞧,果然见那雄鹿体积硕大,宛如一只马驹子,不禁道:“鹿肉也不是十分稀罕的,这东西长了如此大的个子,肉怕是也长老了。倒是头顶上的大鹿茸珍贵些。”

    黄三爷连连摇头,笑着解释道:“你说的那是一般的鹿,这种鹿,名叫白唇,十分罕见,且灵敏异常,很难捕捉,通常的鹿能活个三四十年就了不得了,而这种鹿至少都活至五六十年之上,这一只瞧那牙口,怕还不过十年,嫩着呢!”

    怀袖听了直咋舌,黄三爷笑着继续道:“这白唇鹿肉可是世间难得的珍馐美味,保证你尝过后,再难忘记!咱们今日可是全托容若的福喽!”话落,向容若投去赞许笑意。

    有侍卫将那鹿抬下去,他几人继续向林内行去,林内各种飞禽走兽繁多,猎物十分丰盛,而今日,容若射猎格外顺利,普通的猎物自然不在话下,就连极其罕见的蟒纹狍也猎中了两只,快至正午时候,他几人已经收获颇丰了。

    黄三爷看着容若马后股上悬挂着的,那两只珍惜少有的蟒纹狍,笑道:“果然不愧为御前一品的带刀侍卫,出手便不同凡响,又令我见识到了两年前,行围射猎大赛时候,你的卓绝风采啦!”

    容若赶忙摆手笑道:“三爷谬赞了。”

    怀袖听见这个,颇感惊诧,心想:平日见他著书立说,通晓文墨,只以为他是个文官,却没想到竟是御前的一品带刀侍卫,又思及他功夫确实不弱,方才颖悟,不禁暗叹道:没想到,这呆子还是个文武兼修的!

 第023章 密林险遇

    黄三爷抬眼看了看天,见明晃晃的日头自茂密的枝叶间倾下来,已是正午时分,便道:“咱们就在此处歇息吧,烤些野味儿来当午餐。”

    怀袖也的确觉得有些累了,欣然赞同。几人边寻了片空地歇息下,那些侍卫竟带了烤肉用的铁钎铁钩,不多时便挖好了灶眼,捡了柴堆,点起火来。

    怀袖许久没有如今日这般,纵马在野外撒欢,心情大好,虽然微有疲惫,但仍忍不住在林地四下走动,在空场子周围溜达张望,忽望见不远处,如紫色云雾般铺了浓密的一层花海。

    怀袖毕竟是女儿家,见了花草,顿时兴奋起来,举步便向那片紫色花海奔过去。

    “怀袖,不可走远,当心有兽出没。”容若原本正与康熙看那白唇鹿的巨大鹿茸,眼角瞄见怀袖跑远,便起身喊道。

    怀袖回转身,见黄三爷并没看着他俩,便朝容若吐了吐舌,转身跑了。容若见她是故意顽皮,想来也不会跑远,便任由她去。

    怀袖走近那片紫色花海,细看,竟是一种不知名的淡紫色花朵,约莫有半个手掌大小,层层叠叠的花瓣圆润如珠,中央围拢着淡黄色的细丝花蕊,艳而不俗。

    怀袖附身摘了一朵,凑近细嗅,花蕊中散着淡淡香气,便想着结个花环玩儿,仔细挑选着花朵,不知觉便采了一大把,怀袖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下额角的汗,站起身正欲回去,忽然听见一阵如梭的“丝丝”声,似是从身后的树上传来。

    怀袖从没听见过这样的声音,好奇扭头看时,竟见一只碗口粗青花大蟒蛇,盘踞在她身后的一颗矮树上,一双墨绿色如鸡蛋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口中“咝咝”地吐着红黑色的长长的信子。

    “啊!”怀袖惊地不由大叫一声。

    不远处正烤鹿肉的容若和黄三爷闻听见她的叫声,慌忙扔下铁钎,站起身向怀袖望去,容若一眼便瞧见与怀袖相距只两米左右的矮树上的巨蟒,当即脸色骤变,提弓箭就跃了过去。

    就在怀袖不知所措之际,听闻耳畔“砰,砰”两声强弓拨动的声音,紧跟着,一阵疾风夹过着冷飕飕的利刃由脸颊旁划过,“嗤”一声,羽翎箭正钉在那青花大蟒张开的血红色口中。

    “啊!”紧跟着,另一只箭钉在那蟒蛇后面的一颗树上,传来一声惊叫。

    “怀袖,你没事吧!”容若疾步跑过来,查看怀袖周身上下,见并未有伤,才稍稍松了口气,温和道:“方才第二支箭,我的手略抖了一下,听见你的叫声,我以为伤着你了呢,吓坏我了。”

    怀袖此时,已心绪已稍显平静,瞧着容若莫名道:“你射箭后,我并没有叫。”

    容若也望着怀袖,蹙眉惊诧问:“我明明听见你惊呼声,为何否认,除了你,哪儿还有人?”

    怀袖蹙眉道:“我骗你做什么,没叫就是没叫!”说罢转过容若的身子,不再理他。

    此时,黄三爷也走至近前,看了看那只被容若的箭钉在树干上的青花巨蟒,不禁笑叹:“好家伙,这么大的个子,怕是快要修成精啦,容若,你回去将这畜生的胆取出来当药引子服下,寒疾没准能除根呢。”说罢,抬手摸了摸光华的蛇身,低语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容若和怀袖也走围过来看那花蛇,正在此时,容若眼梢余光无意间瞄向后面那棵树,树干上正钉着他方才射出的第二支箭,那树下竟靠着个白衣女子,披散下来的青丝长发遮住了半个脸,看不清容貌。

    容若赶忙走过去,附下身,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怀袖和康熙也走了过来,此时,有侍卫将那蛇从树上取下来拖走,剩下几个侍卫守护在三人周围,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黄三爷四下瞧了一周,轻蹙眉道:“这女子是哪儿来的,这荒郊野岭的,除了鸟兽,哪会有人家居住?”

    怀袖蹲下身,拨开草,见那女子一双脚没穿鞋袜,裸露着,竟是三寸金莲的裹足,便知她是个汉家女子,因满族女子皆是“天足”,从不裹脚。

    “你们瞧,她的脚磨得都是血泡,一定走了不少路。”怀袖轻声道。

    黄三爷和容若又细细打量,见那女子衣裳虽不是很粗陋,却被刮得全是长长的口子,身上衣裳的质地,似不是贫苦人家的粗布,但又不是格外的华丽,样式却是宽袖长摆的汉装服饰。

    怀袖轻轻拨开遮盖在女子脸上的长发,显现出女子算不得美丽,却十分清秀的容貌。

    容若伸手探了探鼻息说:“还有气息,看样子像是疲倦过度,昏厥过去了。”

    黄三爷微微蹙了蹙眉头,道:“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吧。”话落,旁边走过来一个侍卫,将那女子横抱起来,几人回到空场,才走近,便闻见空气中弥漫的烤鹿肉的浓香气息。

    “好香呀!闻见这白唇鹿的肉香味儿,马上就觉着腹内饥肠辘辘啦!”黄三爷笑道。

    容若和怀袖也颇有同感,走过去围坐在灶眼旁,有侍卫端过来盛着清水的铜盆,三人分别净了手,又有人端过已经考好的鹿肉,怀袖三人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铁钎,撕扯着吃起来。

    那捡回来的女子被安置在空场的另一端,侍卫在地上铺了快毡垫,那女子便躺在上面,又有侍卫用水袋喂了些水给她,她却仍是始终昏迷。

    过不多时,怀袖三人吃饱了,盘坐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歇息。黄三爷和容若以及几个侍卫围拢在那条青花大蟒旁边,议论猜测那蟒的蛇龄。

    怀袖闲着无聊,将眼瞥向旁侧,见一大把淡紫色的花束搁在旁侧的土地上,那花被采摘下这些时,却仍娇艳欲滴。怀袖浅笑,想来定是自己方才一时吓地厉害,忘了将花儿丢弃,便又将那些花拾起来,结起花环。

    花环才结好半个,忽听见细如蚊蝇的娇弱声音轻轻**:“蛇,蛇,救,救命……”

    怀袖抬起眼帘,见那原本横躺在毛毡上的白衣女子,此时身子微微颤动,一双绣眉紧蹙,口中喃喃不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第024章 秦氏红玉

    怀袖见那白衣女子似要转醒,赶忙移向那女子身畔,正欲开口,只见那女子双手突然在空中胡乱挥动,口中叫嚷道:“你们走开,别碰我,走开,走开……”

    怀袖见此情景,知道她是梦魇了,伸手紧握住女子挥动着的双手,轻声唤:“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那女子的手,在被怀袖握住时候,或许是感知到了手心传来的温暖,立刻平静下来,眼帘内动了动,悠悠睁开了眼。

    此时,容若和黄三爷也走过来,围拢在女子身旁。

    这白衣女子初醒来,神情中仍凝着惊恐,由怀袖,容若,黄三爷脸上一一打量过,最后,目光停在容若脸上,喏喏轻声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儿?”

    容若见那女子望着他,便浅笑道:“别怕,没事了,这里是南苑猎场。”

    那女子听罢缓缓坐起身,向四下打量,忽见旁边侍立着皇家侍卫,惊地死死扯住容若的手臂,连声哀求道:“别抓我,我没犯错,别抓我,别抓我……”说罢,竟将脸埋入容若的手臂间。

    怀袖,黄三爷以及容若三人互望一眼,料想这女子八成是受了惊吓。黄三爷回头对站在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站远些。而后对女子温和道:“姑娘莫怕,他们不是来抓你的。”

    那女子听见这话,才从容若手臂间缓缓抬起脸,又看了看那些侍卫,稍平静了些。

    容若见她情绪平复,问道:“姑娘,你家在哪儿?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中?”

    那女子望着容若,又缓缓垂下眼帘,纤细的颈微动了几下,低语道:“能给我些水喝吗?”

    怀袖闻听,赶忙从旁边取来水袋,寻只杯盏倒了一杯,递在女子面前,那女子捧过水杯,向怀袖微微颔首示谢,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水,女子显得精神许多,将杯盏还给怀袖,略缓了缓气息,柔声道:“我本家姓秦,名为红玉。原籍本在金陵西边的越邙县,因去年隔壁着了场大火,连带我家一并烧成了灰烬,无奈,爹娘变卖了几亩薄田,上京城来投奔我舅舅,谁知路上爹生了病,还没到京城就去了。”说至此,秦红玉的眼内已包了两汪水雾。

    怀袖又为她倒了杯水,秦红玉接过水杯,向怀袖轻轻颔首,继续道:“我娘用仅有的银子葬了爹,带着我进京,我们娘俩只得依附舅舅度日,谁知,舅舅沾染了赌嗜,家中负债累累,早先挣下的皮具铺面也给当了,哪里有闲钱养活娘与我,舅舅见我年轻又未定亲,就,就生出要将我卖给妓院的心思……”秦红玉说至此,早已泪水滢滢。

    怀袖,容若与黄三爷听见秦红玉大致述说完身世,均不由得暗自叹息。

    黄三爷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中来了?”

    秦红玉听见如此问,泪越发汹涌起来,单薄的身子微微抖动,颤着声道:“舅舅将我扯入妓院,那老鸨便将我锁在一处房间里,整**迫我接客,我不从,她又不敢打,怕伤了皮相卖不了好价钱,就叫人用针刺我,时间久了,妓院里的一个送饭的老婆婆见我实在可怜,夜里便偷偷将我放了,还嘱咐我千万不得回家。我无处可去,又不敢在城里呆,怕被妓院的人寻着又捉回去,就出了城,专拣僻静的地方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就来至此处……”

    说完,秦红玉又呜呜咽咽哭起来。

    怀袖听着心中十分不忍,抽出袖内的绢帕递与秦红玉。

    问明白了缘由,黄三爷叫侍卫弄了些烤肉给秦红玉。此时,日已渐向西偏去,此处林深枝茂,几人恐入夜后有猛兽出没,便上马打道回府。

    秦红玉因脚上有伤,便与容若共乘一匹马,她是第一次骑马,才坐上马背时十分害怕,便紧紧环住容若的腰,脸也紧紧贴在容若的后背上。

    容若原不喜秦红玉如此亲近,可又觉她可怜,便随了她。黄三爷倒没什么,只怀袖见此他俩如此亲昵,不觉心中泛酸,将脸撇向旁处,越发不搭理容若。

    回去的路上,容若问坐在自己身后的秦红玉道:“红玉姑娘,你可有去处?我送你回去,或者出银子给你雇车马相送?”

    秦红玉只垂着眼帘,面色忧郁,摇头道:“舅舅家不能回,我再无旁的亲戚可投奔……”

    黄三爷对容若笑道:“你府上那么大,多养一个人有什么,就让她在你家做个侍女,不过添双碗筷而已。”

    容若听黄三爷如此说,便只得应下,眼角余光瞟向怀袖,却见怀袖神色微沉,脸瞥向旁处,似是不悦,容若心中暗叹:少不得改日与她再解释吧。

    回城路上,秦红玉始终紧贴着容若的腰身,脸也始终紧贴在容若背上,因渐渐混熟了,还时不时与容若闲聊几句。马儿奔跑起来,一个气质俊朗,神清卓雅,一个长发如瀑飞扬,玲珑纤弱,俩人又均是白衣翩然,望去,竟似一对亲昵眷侣。

    怀袖嫌瞧着他俩刺眼,索性策马跑在最前面,才入城门,便与黄三爷匆匆道别,瞧都不瞧容若一眼,径自回了兵部尚书府。

    入府回至自己的绣楼,怀袖一踏入房门,便埋脸向床内被褥上。

    素儿和雪雁原以为怀袖出去逛这一日,心情能好些,却没想到,眼下竟比早晨出去时候火气更盛。

    “小格格今日可有猎着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说给我们听听吧!”雪雁浸湿了块温水手巾,伺候怀袖拭面时,笑问道。

    怀袖心中正憋着气,想着:即便是害怕骑马,多少也需顾及男女授受的礼教,大庭广众的,那秦红玉恨不得将身子揉进容若的身体里,哼!越瞧越不像话。

    正想这些,恰又听见雪雁问她这个,便气鼓鼓道:“打着只狐狸精!”

    素儿正巧端着茶盘并几碟子点心进来,听见此话,与雪雁同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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