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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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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堂上立足。

不过这一次,李清臣显然是猜错了赵煦的意图,赵煦双唇动了动,却依旧没能说出口。

“陛下,李侍郎为社稷为朝廷所虑,乃是秉承神宗变法之意志,此番除授官职虽是小事,但是此口不可开,此例不可开。”许将也站了出来,和李清臣同处尴尬地位的他,亦有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心理,但其考虑得更多的则是朝廷。

赵煦一听许将把神宗皇帝都抬了出来,心头的鼓就打得更响了,犹豫也同样更加重了。

眼见情势如此,章惇缓缓地移步而出,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不仅是因为他身为宰相,位高权重,深的赵煦的信任,更是因为集英殿上的人要看看他究竟是要走哪一步棋,是想将死李清臣还是先将死蔡卞。

“禀陛下,臣同样以为不可授予状元郎京官。”章惇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皆有了答案,当然蔡卞对于章惇的选择也不感到意外,若是换做他,他也会这样做。对于章惇来说李清臣的手段远远不及他蔡卞。

赵煦听章惇也都如是说,心头的执着已经被瓦解得七零八落了,甚至开始在想,也许王诩外放磨砺几年,再返回朝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资历上不会受人诟病。

章惇一出列,影附于他的尚书右丞黄履等人,也纷纷出列支持章惇。

面对朝臣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状元外放为官,赵煦只得将目光投向唯一没有开口的宰执,知枢密院事曾布。

曾布当然知道这时候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刻了,他走出西班首位,持笏道,“陛下,状元王诩不仅通晓经义,更是知兵、知民、知粮农,可谓是百年之奇才。而臣更是有耳闻,王诩其人已经是著书立说了。其所著之书不但受到当世大儒的认同和肯定。而且更是许多学子的案头必备之书。”

停了一停,曾布朗声道,“所以,立言之后,当立功!臣以为,西北战事顺利,若除授状元郎西北任上。不仅能为王诩更添一笔,还能鼓舞西北边将士气,说明朝廷对西北不遗余力的支持。而状元郎的到来,也将大大激励西北百姓,使其知礼节懂教化,不受西贼诱惑。此一举。非但状元郎之幸,西北之幸,更是我大宋之幸!”

曾布的表态,不但将王诩推出了京城,更是将其推向了西北边境。而面对几乎是一边倒的朝臣,赵煦心中还剩下最后一丝犹豫。

“王爱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赵煦此言一出,群臣心中哗然。但碍于御史的监督。却都不敢表现出来,除授官职。乃是皇帝和执政大臣商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被除授官职的人开口了。赵煦破天荒的举动,引得众朝臣纷纷揣测,而众人心中一致认为,王诩定然会要求留在京城。然后,将是另一个王安石的诞生。

李清臣等人已经在心中想好了说辞,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赵煦的任命。而这其中,尤以章惇、曾布为甚。章惇为当朝宰相,若是再出一个王安石,他又该放到什么地方,而一意阻止吕惠卿还朝的曾布,绝不允许自己的盘算落空。

各怀鬼胎的众人就等着王诩出列答话了。

王诩抬头,一眼扫视了这些站在权力巅峰上的历史名臣,他们或是被史家口诛笔伐,编进了奸臣的序列,或是在历史的良臣簿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笔。今天,他们呼风唤雨,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作古,而这巍巍的朝堂之上,只会留下一个权臣的名字,就是他王诩!

王诩一步步地走上前,眼角的余光掠过了黄履、蔡京、蔡卞、林希、曾布和章惇,他走在脚下的不是这集英殿的几步,而是他仕途最艰难但也一定是最宏大的开篇。

鞠躬,起身。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王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愿将以五尺昂藏躯,换得西北万世宁!”

“好!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给朕拿纸笔来!”赵煦拍案称快,即刻要来纸笔,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十四字挥笔写就,着小黄门呈送给王诩。

王诩双手接过,即刻谢恩。

“若天下士子皆有王卿之志,何愁二夷不平,百姓不安?朕以此十四知赠你,望你永记今日集英殿上之语。”赵煦满目放光,他此刻的心中已经为王诩从西北凯旋布置好了场景,为他在政事堂找好了位置,王诩必将为他之王介甫!

“中书省拟旨,除王诩承事郎,签渭州书判官厅公事。”赵煦一说完,朝臣皆都吃了一惊,这陛下要不然就不把王诩放出京,要放出京就直接让他顶在了西北战事的最前端,很是靠近西夏的渭州。众朝臣由此也能窥见,赵煦想要王诩立功的急切之心,从另一个侧面也是其十分看重王诩的表现。

“何昌言除眉州节度推官,方天若除密州节度判官。”

蔡京作为翰林学士承旨,拟旨之事自然是由他来作,虽然他认为王诩刚才的表现很是惊艳,但是没能达到留在京城中的目的,却是让他倍感失望。但是王诩做出的选择却也是无可厚非的,若是他胆敢当真讨要京官,不止章惇等人会反对,恐怕一众殿中御史也会跳出来指摘。

今后的路,只有看你自己了,蔡京拟完旨,在心中暗叹一声,算是为王诩祈福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琼林宴

不过这还不算完,从期集所出来,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王诩等人,而其中最终要的一项就是琼林宴。

所谓琼林宴,就是在琼林苑这座皇家园林里,为新科进士举行的贺宴,宋时的琼林宴便是承袭了唐代的曲江宴。

王诩等一众今科进士五百余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御赐的金花,从御街上招摇而过前往琼林苑,一路上享受着汴京城数万军民艳羡的目光。说实话,大庭广众之下游街,王诩还是头一遭,更何况是沐浴在黑压压的一群人的羡慕和称赞的眼神和语气中。

王诩看看旁边的方天若和何昌言,两人皆是满面春光,何昌言还好些,算是书香世家,祖上皆有官职,也还能勉强装出一副沉稳样,而方天若则是掩饰不住地笑了出来,还一边朝着围观的人群拱手。

王诩拉着马绳,心中虽有些虚荣,但是不是古人的他很难体味道“状元郎”三个字所蕴含的意义,而他心中更多的是考虑要去的担任官职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虽然在集英殿上大出风头,豪气冲天地应诺了下来,但是此刻他心中依旧有些打鼓,究竟那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在宋夏边境,军事冲突激烈的地方那好倒好,毕竟一来能够很快地能立功,二来也能了解下宋代的战争究竟是个什么面貌,他不认为说教就能让西夏回归。但王诩担心的就是被安排到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地方,西北一去几年,既不能了解宋夏边境情况又不能接触认识战争为以后做好准备,那就麻烦了。

不过还有一点,让王诩欣慰的是,他从童贯那里了解到,签书判官厅公事简称签判。乃是一州幕僚官中职权最大的一个。负责辅助知州处理州务,若该州尚无通判,还能代行通判之职位,更为重要的是,签判还有执掌兵事的权力。童贯告诉他,签判一职是他的职事官,也就是说有了职事官。才能有事做。而承事郎一职则是他的寄禄官也被称为本官,现在京城中很多人都拥有寄禄官的官职,有了寄禄官的官职就能领取俸禄,但是没有得到职事官之前无事可做,所以就导致了很多人拿钱不做事,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做事。而是所需要做的事太少而等候的人又太多,这也是冗官的最大原因。

至于说俸禄,王诩的【文】承事郎【人】寄禄官【书】每月能领【屋】到十贯月钱和三十一匹绢绵,而他的职事官签渭州书判官厅公事则能让他获得五亩的职田。若是不外放的京官有职事官在身,则没有职田,而是直接领取钱帛。而无职事官的官员,则没有这笔钱。

这一点半点的钱对王诩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他在乎的是今后要做的事。为了舒缓心情。王诩也抬起了头。四处看看,双目所及。不止是榜眼何昌言和探花方天若,五百多名的进士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如沐春风。

王诩失笑,对于获得能够让子孙都引以为傲的功名的喜悦,他的确无法感同身受,连周围的百姓的热情,他都觉得有些过了。

五百多名进士的马队沿着御街南下,然后在州桥之前,转向西行。一路经过内城的郑门,外城的新郑门,然后抵达城外的金明池,而琼林苑就在金明池畔。进士们在琼林苑前下了马,王诩整理了绿袍,正了正帽子。对于官袍的认识,亦是从童贯那里知道的,北宋官员九品以上是青袍,也就是蓝色的官服;七品以上是绿袍。四品五品为朱色,三品以上,就是紫色。不过赐五品服,赐三品服的很多见,毕竟官品难升,宰执或是地方的守臣中常常有品级不高的,所以为了朝廷体面,都是特赐的朱紫袍服。就如白衣卿相一般,布衣为相,但不能穿一般的衣服,朝廷久会赐予朱紫袍服。

而新科进士,除了王诩是正八品外,大都是从九品,但都能穿上七品服,这是朝廷对他们的恩赐和褒奖,同时更是要让进士的尊贵由此而体现出来。也是恰应了宋太宗赵光义的那句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话。

王诩领头走在最前面,穿过敞开的琼林苑大门,便进了这座读书人人人向往的皇家园林,有别于王诩所见的汴京城宫中殿阁给人感觉的端正厚重,倒是平添了一份秀气。

越是往里走,亭台楼阁,错落而置。已经初春时节,树木发芽、花卉齐放,湖水毗邻。假山、花木等位置的安排,显得匠心独运。每一座建筑顶上,所铺设的墨绿色琉璃瓦,倒是给人一种江南园林的古拙文雅的味道。不过比起江南园林的清秀玲珑,毕竟还是京城的画家园林多了些大气。

宫廷宴席的仪式有其定规,不能有丝毫错误。在琼林苑的主殿中,摆下了五六百席,皆是单人的席位。由知贡举的蔡京压宴,一众学士、馆阁,在上首陪席。

作为今科三甲头名的状元郎,王诩自然是走在首位,按照事先童贯交代好的礼,行礼、入席、奉酒、谢恩,一步步,循规蹈矩地走完,对上了蔡京的眼神,二人也是相互装作不认识。直到奉酒三巡之后,方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整套仪式,各自放松了下来,也允许了在席间自由走动。琼林苑中摆放了许多小几,其上放置着各式的菜肴,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酒会,当然其功能也是类似,就是为了相互交流和结识。

“邵牧兄!”王诩闻言,放下刚想送到嘴边的鸭舌,他还真觉得这道菜不错,但是也还总需要顾及状元郎的形象。

王诩转身一看,来者正是方天若和何昌言,“彦稽兄,忠孺兄。”说着,王诩拱手迎了上去。

方天若走近,满面春光地笑着道,“这一路上,可把我憋坏了,早就想和邵牧兄说说话了。”

方天若一说完。三人皆都笑了起来。对于一连串的礼仪,大家都能感同身受。

“邵牧兄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大才啊,昔日拜读《孟子集注》之后,听得邵牧兄要参加大比,彦稽就这状元郎非邵牧兄莫属。幸得忠孺之前就引荐相识,还有幸见识了邵牧兄在开封府的足智多谋,真是大快人心呐。”方天若不无赞叹道。

饶是何昌言这般持重之人。也不由得笑出来,“彦稽是没见着邵牧勇武的一面,那日我与邵牧在孔家初识,我被歹人推翻在地,辛得邵牧挡在了我的前面……”

王诩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收不了这般赞赏。赶紧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邵牧只是理所应当地站出来而已,不值得什么夸耀的。”

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胡安国和李元膺一并走了过来,李元膺率先开口道,“今科头甲都在。也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面对李元膺善意的揶揄。方天若笑着点点他道,“依文河之才。不去谏院,着实是浪费人才了。”

“彦稽兄,在下还是更钟情于密州节度判官一职啊。”李元膺不依不挠地那方天若开玩笑,故作一副羡慕样。

五人笑得一阵,胡安国才说起正事,“过两日还须得去一趟国子监拜黄甲、叙同年。还请各位仁兄一并做下《同年小录》,以为日后亲近所用。”

王诩暗忖,看来依照北宋的科举习俗,应该是每年大比之后,都会有个这个《年小录》的册子,倒像是同学录一般。

方天若不无感叹道,“五百进士,不出月余,或外放为官,或留在京城。这次倒算是最后一聚了。”说着忍不住看向了王诩,“邵牧兄,那渭州乃是西北的边境,时时面对西贼的袭击骚扰,是一些粗鄙的武人所去之处。集英殿之上,我等都能看出陛下对你的挽留,若你开口要个京官,也非是难事啊。”

“是啊,就算是那些个殿中御史们跳出来说上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元膺接着补充道,似乎是对御史们颇不以为然。

王诩心中感叹,这些个文人士子,尤其是有了出身之后,更是看不起武人,而且一本正直,对朝廷的勾心斗角完全没有丝毫的洞察力。也难怪新科进士须得从底层做起,勘磨他个三五年,对官场有所认识之后,才能升迁。

“武人保家卫国,守卫疆土,避免国家受战火蹂躏,更为免千万家庭遭受涂炭,乃是值得尊敬的人。”王诩见李元膺要反驳,伸手阻止他道,“若说礼仪教化便能征服西贼,那么西北边境早就平定下来了。所谓的忠信为甲胄,礼仪为干橹,只是一句空话。谁让敢持忠信礼仪上战场与西贼厮杀?罔顾性命而已。邵牧妄揣圣意,陛下除我为签渭州书判官厅公事其实就有看重武将,看重边疆的意图。”

王诩这一番话把赵煦都抬了出来,几人都没了言语,心中反复地琢磨着王诩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

“不过邵牧。”饶是李元膺胆子大,也把声音压了下来,“太祖之事,为忌。”

李元膺话音一落,四人皆是一凛,方天若刻意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周围没有人,否则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大作一番文章,不止李元膺,他们这一伙都会遭殃。

赵匡胤陈桥兵变,欺负后周幼主柴宗训,篡了柴家的天下,黄袍加身,被拥戴为皇帝,他自己做了这一套,自然是不希望别人效仿,所以赵匡胤的心结就由此成了北宋朝重文轻武,手内需外的根结所在。

王诩清楚这段课本上的历史,但是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对于眼前的四个人,他没甚忌讳和防备,反而希望他们能宣扬自己的想法,“文河兄此言为根结所在,武人不可信,但文人总可信了吧。信文人,却有个麻烦事。”王诩故意要吊吊他们胃口。

“何事麻烦?”胡安国问道。

“就拿我们五人来说,莫说上阵杀敌,就算是遇上拦路劫道的,恐怕也只能乖乖交出身上的孔方兄。若是一再贬斥武人,把我推上西北边境,该如何是好?”王诩再一次把问题抛给了四人。

不等回答,王诩自答道,“方法有二,诸位可想听听。”

“邵牧,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来。”李元膺不耐烦地催促道。

“其一,变武为文,让武人执笔读书,受礼法教育,消除异心,沐浴王道,不用他们考科举,中进士,只要知书识礼就好。知道什么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久而久之,武人皆会文,通礼识矩,又怎么会有二心呢?”王诩说完,扫视了一眼四人。

四人各自在心中揣摩着王诩的话,且不说这么做需要多少山长,需要多少书院,需要多少投入,但是就理论而言虽然是有些想得过于美好还算是站得住脚的。

“第二条又是身么?”何昌言问道。

王诩伸出两个手指,笑着道,“变文为武,还是回到我之前说过的话,若是我们五人身强力壮,不谈当万夫之勇,就挡一人,遇上劫道者,我们还有何惧。再则,若是武将生变,夷狄入侵,我们也能拿起刀矛弓箭,与贼人一战,捍卫我们的领土,捍卫我们的家园,捍卫我们的文化,捍卫我们传承千年的生活方式。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能做到此,邵牧认为才算是合格的读书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夫子所倡,须得身体力行,以行动践之,而非是停留在三寸舌苔上,一方宣纸之中。”王诩款款地说完,剩下的就只能交由这些饱读圣贤书的进士们自己去想了。

五个人在一起讨论了一阵,最终都被王诩说服了,而且王诩还给出了具体的办法,就是他在杭州浅草书院所推广的那些项目,至少马球和对抗性的蹴鞠是最能让宋人接受的两个方式。

崇文尚武、敏思践行王诩用八个字总结了自己的观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蔡京指点

说起章持,众人均是一副鄙夷,似乎谈及了什么不愉快的东西,章持的文章他们也在殿试时领教了,若非是他的宰相老子撑死了也排不进前十。

“还是我去吧。”作为状元郎,王诩主动地领受了这个任务。

王诩转身看了看,见章持恰好和蔡京离得不远,正好借机和蔡京谈谈,毕竟殿试之后,对于朝堂上的一番反应和朝堂错综复杂的局势不甚了解。

王诩走了过去,简短而礼貌地和章持说了两句,章持不待见他,他也不待见章持,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说。通知完了章持,王诩正准备朝蔡京走去,却见蔡京似也很默契地走了过来。

忽然,蔡京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咕咚”一声,跌落了到了池子里。

王诩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池边,和附近的几个进士将蔡京七手八脚地拉了上来。胡安国四人也跟了过来。

“蔡元长都湿了肚里文章。”李元膺不合时宜地嘲笑出声。

蔡京愤愤地看了其一眼,抖了抖身上的水,这才站了起来。

“蔡承旨、状元郎,二位到暖阁去换身行头,这春意料峭,莫要害了伤寒。”刘拯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抓住机会拍马道。

王诩本想辞谢,但脑筋一转,这不正好是个和蔡京交流的机会吗。长久以来他都是和蔡京二人通过信件的方式沟通,但是终不如面对面的交流好,而且王诩此行西北,对西北的局势不甚了解,当日殿试之上,曾布刻意地将他推向西北的原因他也是不甚明了。

朝堂的政治斗争各方势力的角力,西北错综复杂的情况,这些都是王诩的死角。

“如是,就多谢刘员外了。”王诩道过谢之后。为了避嫌。也没和蔡京多说一句话,二人先后就去了暖阁。

皇家园林的设施可谓是应有尽有,本来下人想要给二人找来两件干的衣裳替换,但是蔡京执意要让下人去他府上拿,他的理由便是状元公和他压宴承旨乃是代表朝廷,脸面礼数不可失。

下人不敢反驳,自得喏喏地给二人生了火。便退出了暖阁,前往蔡京府上。

其实王诩的绿袍只是有些许湿润,烤上一会就能干,对于蔡京的举动,他也很是会意。

“状元公为蔡某湿了袍子,不觉可惜?”蔡京脸上挂着试探的笑容道。

王诩弹了弹衣裳道。“这绿袍本是蔡承旨借的线,邵牧不过穿针罢了,为蔡承旨湿了,也不可惜。”王诩谨慎地把握着说话的度,他既不能得罪蔡京,也不能成为让蔡京认为他就是甘愿听命的人。

蔡京哈哈一笑,一展眉头道,“状元公不仅才华横溢。为人更是知恩知礼。甚好甚好…不过,当然殿试之上。状元公何以接下曾枢密的话,而不向陛下讨要一个留京的官职呢?”

王诩目前虽然不能洞悉朝堂上的各方阴谋暗算,但是一些基本的政治智慧他还是有的,“陛下厚爱,邵牧自然是感激涕零,岂敢得寸进尺,当殿讨要官职。再说…几位宰执恐怕也容不得邵牧留京吧。”

蔡京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捋这还有些微湿的胡须,对于王诩这种初出茅庐,又得状元出身的人来说,他最怕的就是王诩一朝得名,就好高骛远,目空一切不知进退,不过今天看了是他过虑了。

蔡京很庆幸他选对了人,虽然再想做些试探,但碍于时间有些,只得长话短说,交代些重要的东西。

蔡京收敛了笑容,肃然道,“朝中局势复杂,虽均为新党,但都是各怀鬼胎,为自己的仕途谋利,如今的新党早就不是熙丰时期王相公在时的新党了。”

叹息几句,蔡京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如今章惇虽为宰相,依仗的不过是陛下的信任,而影附他的人也俱是些无能的宵小之辈。某看来,章惇实不足惧。”

王诩凝神静听,蔡京乃是大奸邪,历史上能够权倾朝野,也定然是有卓越的政治智慧的。

“再说蔡卞,此人虽为我胞兄,但目光短浅狭隘,一心攻讦章惇,想要上位,但却没能抓住根本。”

“什么是根本?”王诩想要从蔡京这里得到更多,以充实他的政治智慧和谋略,并且尽可能地认清蔡京其人,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和蔡京站在政治擂台的两端对垒。

“陛下!”

“陛下?”

蔡京诡秘地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些许的奸猾,“章惇之于当今陛下,就如同王介甫之于神宗皇帝。想要彻底扳倒章惇,唯一的入手点就是陛下。而非是章惇本人。”

“再请教蔡承旨,究竟该如何入手?”

“朝堂之上的斗争,无非是言语的攻讦,抓住一句话便能置人于死地。或是朝堂外的斗争,编织伪造证据,构陷政敌,罗织冤狱,章惇蔡卞对元佑旧党所做的,便是后者。而他们自己的侵轧则是前者。”蔡京悠悠然地道来,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是轻松的事。

王诩有些纳闷,对于元佑旧党还好说,本来赵煦就立志要继承熙丰之政,主张变法,元佑旧党自然会完蛋,新党人罗织些冤狱赵煦也不会深究其因,但是新党内部的攻伐,在朝堂之上,宰执都有说话的权力,其中又有什么文章可作,“依蔡承旨而言,一堂之上,想要构陷他人,靠的是三寸之舌,但朝堂上皆能说话,又如何来暗害他人?”

蔡京不以为然地笑道,“一个言语不慎,就能万劫不复。邵牧你可知,陛下所闻所见,了解国之政事,从何而来?”

未等王诩回答,蔡京就说道,“皆来自大臣之口,以及所上之札。是故,朝臣就是陛下之耳目。所言者俱是关乎千万苍生之大事。所以朝堂之上的一言一语。举足轻重,绝非儿戏。是故,一句话被人抓住,就可作出千万文章来。至于陛下信谁,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以及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了。”

王诩细细地琢磨着,封建的君主**,终究还是皇帝独大。王安石那般折腾,惹得群臣反对,误议汹汹,但还是能把持朝政,看来如何在皇帝心中取得重要的位置就是至关重要的。

王诩念及此,不由得想起了赵佶。

“所以。在朝堂之上,起着绝对作用的,便是一个大臣在皇帝心里的位置。而其次则是说话的方式和技巧,忠言非得要逆耳,良药也不一定要苦口。就看你怎么说,怎么煎了。”

蔡京的一番话,让王诩授益良多,看来只要一个朝臣能够在皇帝心中占有绝对的位置。便能独揽朝政。“依蔡承旨所言,如今朝堂之上。无人能奈何得了章惇了?”

“不尽然,饶是王安石那般,都会有起落之时,何况章惇。阴风鬼火,虽说渺小虚妄,但是烧得久了,扇得猛了,照样能置人于死地。”蔡京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王诩自然知道蔡京说的阴风鬼火乃是谗言,若是这些谗言多了,皇帝对一个人的信任肯定就会动摇,久而久之,便会疏远,接着就是贬斥了,“但是,蔡承旨之前说过,朝堂之上人人都能说话,这鬼火如何点,阴风又如何扇呢?”

“留对!”

“何为留对?”

“朝臣上朝议事完毕后,天子会留下某个臣子单独问话,此为留对。神宗年间,王安石甚至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每次议事之后都能被天子留下来说话。”

王诩暗忖,照蔡京所言,留对乃是天子对臣子的宠信的一种表现,留对之后,臣子就能单独面对天子,不仅能增加自己在天子心里的好感和地位,而且若是想构陷某人的话,也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蔡京直了直身子,继续道,“朝堂中的阴谋阳谋须得感受之后,才能切身体会。某再与邵牧讲个典故。乾兴元年二月甲寅,真宗病逝于延庆殿。其时,章献太后刘娥拥年幼的仁宗皇帝继位,是时权相丁谓当政,把持朝政,铲除异己,甚至构害曾经举荐过他的寇准,朝野内外虽是愤恨,但却是无可奈何。”说着,蔡京眼里出现了些许的向往,“章献太后和幼年的仁宗皇帝可谓是势单力薄,想要借助外部势力铲除丁谓,但是却不知满朝文武何人能用。就在此时,与丁谓同时为相的王曾,以过继儿子为借口,征得了丁谓的同意,自请留对。趁机向章献太后表明心迹。二人联合一众不满丁谓的朝臣,将丁谓贬黜出了京城。”

蔡京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曾若不能自请留对,章献太后投鼠忌器,丝毫不敢动丁谓,至此之后,重臣自请留对就有了构陷同僚的嫌疑,是为一重大的忌讳。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万事都得再三小心。”

蔡京的例子再一次给王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章献太后刘娥,王诩也是知道一些,史书称她为“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王诩忽然想到了报纸,“蔡承旨,如今有了报纸,天子所能知道的信息应该就会比以前多些了吧。”

蔡京摇头笑笑,指着王诩道,“报纸乃是死物,人才是活物。没有报纸这东西之前,御药院的内侍都会被派出宫,探听消息。有了报纸之后,御药院的内侍一样有出宫的差事。死物终究不能替代活人。”

王诩对蔡京的话却不为认同,这其中的猫腻他想想也能明白,内侍能被买通,送到天子案头前的报纸一样是能被篡改过的,但若是天子有一个渠道能看到民办的报纸,能从民办的报纸上知道京城眼皮底下所发生的事物,岂不是一件大好事,若是交通通达,天子就更能知晓全国各个重要州府的大事。

王诩对报纸和交通有了更深的想法。

“朝堂之事,须得你自己去领会,而且你外放为官,还得一段时间。”蔡京顿了顿,接着道,“且再说说西北边事。”

王诩顿时竖起了精神,也的确如蔡京所说,自己离朝堂还远,现在知道一些算有备无患,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西北的事,“望蔡承旨指点一二。”

“西北边事,某了解不是太多,但是有两人你须得知道。其一,便是你要去的渭州,知渭州事章楶乃是一员文武全才,为人正直忠良,文能弄墨中进士,武能上马击戎狄。渭州虽是处在宋夏交锋的前沿,但是有章楶在,立功的机会定然不少,此次陛下除了你渭州签判,可见陛下对你的期望,邵牧你莫要辜负了。”

王诩点头称是。

“其二嘛,就是知延州吕惠卿。”

王诩一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一跳,吕惠卿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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