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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陈阿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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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看出阿娇的迟疑,心里也打鼓。皇后名声在外,管皇帝管的死死的,多少官宦人家想塞姑娘进永巷,哪个不是被窦太主敲打?甚至有些还被使了绊子,仕途再无可望。
鼓起勇气,他接着劝:“殿下可有想过,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只要年轻漂亮的家人子进宫,不但能分去皇上的注意力,还能成为卫氏的牵绊。毕竟她出身低贱,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是瞧不上她的。她若得宠,那些姑娘小姐嫉妒,使绊子不消说。若是不得宠,还不趁机会往死里作践。殿下一身清明,做个贤惠大度的皇后,皇上还念着您的好。”
阿娇思忖半晌没说话。百灵乖觉,抓了一把钱塞进长白手心里,“侍郎当真是为了殿下着想,吾谢谢侍郎。”
那温软的小手滑过长白的手心,长白握着银钱,心里猫抓似的痒痒。“这……这……怎么敢当呢?”
阿娇也笑了,“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份是应得的赏。只要你以后在皇上跟前好好儿当差事,孤的赏源源不断。”
长白感激涕零,自是千恩万谢的去了。
百灵为显皇后看重,亲自送其出了角门,后返回时,双颊微红,神色尴尬。
阿娇心中深恨,又不能轻易露出嫌恶之色,那长白不是净了身的舍人,百灵一个姑娘家,怕是受不得这些。“因孤,倒叫你受了委屈。”
百灵眼圈一红,福了福身道:“婢子草木之人,没得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这长白能成为皇后殿下在皇上身边的眼睛耳朵,殿下的地位能稳固,婢子此身便分明了!”
阿娇感动不已,执起百灵的手,拉她到自己身边,“好丫头,从前孤真真亏待了你。”
百灵唏嘘不已,这般努力的在皇后面前得脸,终究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话说起来,皇后也是可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需讨好皇帝身边的红人,以确保万事安稳,得宠失宠皆在皇帝一念之间。
主仆俩正说着,殿外有宫人回禀:“皇后殿下,窦太主求见。”
阿娇忙道:“快请了母亲入内。”
宫人应诺去了。
窦太主身形魁梧,穿金戴银通身的气派。她是窦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女儿,是当今皇帝最得脸的姑母,又是皇后的亲生母亲,风头无量。
本在太皇太后处陪着吃茶说话,冷不丁女儿派人寻她,她以为女儿又和皇上怄了气,心里不舒坦,伺候太皇太后歇了中觉,便急急的来了。
熟门熟路的拐进暖阁,见女儿身着浅淡素雅的鹅黄色繁花家常襦裙,外罩轻薄保暖的蓝色蚕丝袍,在这晚春的季节里,犹如那花丛中最舒缓和美的一朵开的正好的花,惹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阿娇忙的执了百灵的手迎上前,“母亲来了。”
窦太主依着规矩见了礼,百灵赶紧扶住,“长公主一日不来,我们殿下必得念叨一回。”
窦太主冷眼看百灵,百灵生的温柔,这几年年纪渐长,低眉顺目不是个狐媚子会媚人的主,更显稳重了。窦太主心下喜欢,又见她的装扮既有皇后宫中女官的气势,又不张扬,更是喜欢的紧。
“百灵这丫头进了宫也有几年了,愈发沉稳妥帖。孤看着也放心不少。”
百灵受了赞,颇不好意思,又引了窦太主坐下。阿娇亲自递上一盅茶,笑道:“母亲见着女儿,也不消说夸一夸女儿的,尽挑着宫人夸。”
窦太主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笑着摩挲阿娇柔软的乌发,“你这丫头,母亲拢共一个姑娘,不疼你疼谁?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娇儿一趟病下来,倒见换了个人儿似的。”
阿娇不欲在母亲面前遮掩,扭咕噜糖似的撒娇,“母亲就说,女儿这样好是不好吧?”
窦太主捂嘴笑的更欢,“这一通孩子气,可又更甚从前了。”
阿娇也笑了,此话略过去不提。
娘俩个说说笑笑一通,窦太主照例问起皇帝临幸椒房殿的次数多是不多。阿娇红了脸,随口敷衍两句。
窦太主一听便知不好,叹气道:“娇儿呀,不是母亲说你。你这个性子确实骄纵了些,男人可不都喜欢楚楚可怜的,那上林苑的狐媚子我也听说了,最是个会装可怜哭哭啼啼的主儿。今次在你皇祖母那里见到了平阳公主,我也没给她好脸。可到底她是皇帝的亲姐姐,我也不好怎么了她。再者说,皇帝的后宫,又怎会只有皇后一人?你也要看开些好。”
阿娇低着头,诺诺的应了几声。
窦太主又是心疼女儿,软了语气:“曾几何时,这是我陈家娇生惯养的女儿呀!给人做了皇后,成日见受气,像剜了母亲的心一样。可是娇儿,后宫就是这样。当年母亲看着你皇祖母成为后妃,又成为皇后,不也是时常独守空房。而如今,到底权倾天下。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女儿,你年轻,更要收敛性子。不要在红颜未老时,君恩先断。”
她顿了顿又说:“即便君恩早晚会断,定要有了子嗣才好。”
第7章 收罗鹬蚌
阿娇浑身一个激灵,像极重病之人发的冷颤,子嗣,这世上只有孩子是和自己心连心,骨肉相连的。可是那个人,那个人生生要断了她的念想!
她想请窦太主叫外头的郎中入宫瞧瞧,转念一想又不对。皇帝聪明绝顶,万一打草惊蛇,不知会有何后果。加之这件事现下里弄不清究竟是真是假,仅凭弥留时卫子夫的一句话,若是假的,那要如何自处。
看来目前只能慢慢查一查,阿娇尽量平和自己的心,以免被母亲看出一二,毕竟是皇后,用虎狼之药太点眼,慢性用药,将来发现也不至于断了子嗣。
有些事得一件件,慢慢儿来才行。
阿娇沉默良久,窦太主是个急脾气,从未吃过亏,做起事来自然天不怕地不怕。阿娇心中泛起苦涩,若不是冷宫了十几年,她也不认为天之骄女的自己,能够冷静的思虑后宫之事。
窦太主发现女儿良久不言,有些担心,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阿娇突然道:“母亲,我打算面见皇祖母,给皇上选一些家世清白的家人子入宫。”
“什么!”窦太主失态的惊呼。
母亲惊讶的表情令阿娇觉得有些好笑。或许她真的是个醋罐子罢,原先的自己致死都不会给皇帝选什么嫔御,那简直是戳她的心窝子。
如今觉得也没什么。即便她这个做皇后的千防万堵,那位主不还是一个个的挑淑女扩充后宫么,她这位皇后反倒落了个善妒的罪名。
何苦来哉。
窦太主缓了良久才回过神,女儿此举让窦太主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女儿终于明白做皇后的无奈,而这份无奈更是让她心疼。
“娇儿。”窦太主凝重了神色,“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阿娇微微带有一丝忧郁,“母亲,上次皇上为何把我推倒,您知道原因么?”
窦太主浑不在意,也是安慰女儿:“小夫妻难免磕磕绊绊,不是甚么大事。”
阿娇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萦绕一抹淡淡的忧伤。“皇上为了一个宠幸过的宫人伤了我,仅仅是因为我不愿允那个女人位分。”
窦太主当然知道是何缘故,但从女儿口中听说这些,心里总是别扭,拍拍她的手,也只道:“我的儿,你能这样想得开,固然是最好的。”
想不开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别人踩在头上,打入冷宫的命运罢了。
要为皇帝选秀的事,窦太皇太后率先得知。她欣慰的和贴身女官说,皇后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的丫头了。
而王皇太后则更是高兴。中宫皇后一无所出,皇帝膝下无子,多些嫔御能够繁衍子嗣,这是后宫天大的事。以往顾着窦太主和皇后的颜面,她有心也不能多说。当初平阳公主举荐卫子夫,她也是暗中支持的。这下皇后想开了,愿意选家人子入宫,当真是好事。
很快皇后发了懿旨,抖擞起所有人的心。哪户人家不想将女儿送进宫中,一旦被皇帝看上,得了圣宠,一家子都跟着沾光。
皇帝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彼时他正忙着和韩嫣讨论上林苑的扩建,闻听此事,韩嫣俊美的脸上浮出笑意,“怪道宫人们私下里说,皇后果真转了性儿。”
皇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那个娇惯的女人会转性儿?”
韩嫣是皇帝太子时期的陪读,一直陪伴在侧,两人的关系看似君臣,实则更像挚友,同榻安寝,已是宫里明面上的秘密。
韩嫣,字王孙,韩王信的曾孙,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容貌阴柔,颇为俊美,肤如凝脂,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擅骑射,擅逢迎。只要皇帝说出什么想法,他都会尽力去为之,很会看眼色,又懂帝心。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特许随意出入宫闱,以便随时伴驾。
任何人在皇帝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唯有他不惧怕皇帝的冷脸,依旧笑的灿若桃花:“皇后贤惠,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皇帝低头蘸了饱满的墨,提笔龙飞凤舞,韩嫣忍不住赞了好几句。
“选秀也罢了,终究遂了某些官宦人家的心。有了这些家人子进宫,朕也好看着前朝。”
韩嫣露出了然之色:“那些家人子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皇帝一气呵成后停笔,闻言笑看他:“你是哪一世修的福气呢?”
韩嫣笑道:“至少这个数。”他比出个“一”。
“一世?”皇帝显然不满意。
韩嫣无比真诚的回答:“是修了一百世的福。”
皇帝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就你会哄朕开心!”
韩嫣笑而不语。
选秀的皇榜贴出几月后,各地从郡县选出的家人子就要入宫了。入宫前,自然又是一轮轮严苛的检查,确保永巷里出现的所有家人子都是上等品。
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怀抱憧憬踏进偌大的皇宫,踏进永巷。一个个脸上均是自信与野心勃勃的神色。
一大清早,阿娇就在百灵的服侍下换上皇后礼服,厚重的衣裳层层叠叠的堆在身上,即便已是初秋,亦让人觉得闷热。
从她提出选秀,到如今新人入宫,皇帝只在例行的初一十五来她的椒房殿用膳,并未留宿。见了面,也不过淡淡的客套,阿娇虽不耐烦敷衍,却也颇觉心酸。有时候跳出自己构筑的爱来看待所爱的人,真的会让人心碎。
百灵见皇后愣神,以为她是为了有新人入宫而难过,亦不知如何宽慰。皇后身份贵重,却也要顾着‘贤惠’二字做本不愿做的事。似那沉重繁复的头饰,一切皆做给别人看,实则自己累的头痛颈酸。
“殿下,吉时已到,家人子们都在正殿候着呢。”百灵不得不出言提醒。
阿娇晃过神,扶了扶鬓边开的正好的牡丹,扶着百灵的手,仪态万千的往正殿去。
正殿内二十位家人子身着统一宫装,小声说着话。更有那相熟的,兴高采烈的攀谈起来。拐角处一名家人子绾着团髻,中等之姿,胜在清新秀美,她垂着眸,孤孤单单的独个呆着,不言不语,很是好欺辱的模样。
当你一脸任人宰割的模样,自然就有那起子喜欢欺凌旁人的上前踩上一脚。
热闹的说话间,忽听有人轻轻低呼一声。
那独个呆着的家人子正满面紫胀,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边上躺着倒了的香炉,炉里的香尚未燃尽,将地上铺就的地毯烫出个洞。
“哟!这是怎么说的?”离她较近的一名生的极美的家人子似惊恐不已,“姐姐在椒房殿竟这般轻狂?!”
那家人子诺诺开口,“不……不是我。”
她再老实巴交,也能感受到之前那股强大的推力,脚步一乱,才撞到了香炉子。
又一个家人子捂帕子一笑:“这不是你,还有谁?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看的真真儿的!”
那家人子不敢再说,闯出的大祸已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兀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愈发显得柔弱可怜。
这点落在其他家人子眼里,非但没有同情之意,倒有些厌恶。接二连三有人上前不冷不热的指责,其他人站在一旁看热闹,无人上前解围。
逢着只略低百灵一等的大宫女凝香入内,最初咋呼的那个家人子忙的拽住她,道:“姐姐姐姐,那个人惹了好大的事故。”
凝香在椒房殿的地位虽说不如百灵,却也是有小丫头伺候的体面宫人,这家人子张狂,伸手便拉她,一点规矩也无。
不动声色的推开,凝香含着几分薄薄的笑意,“各位家人子都是精选细选来的,见过皇后殿下之后,便可望得见天颜。这里是椒房殿,不是你们家里的小门小院,闹成这样,似乎不太好呢。”
这些话实则是说那失礼的家人子。可没曾想,人家根本没听出凝香的话,而是直冲冲的拽住躲在人群后头的姑娘,硬拉到凝香面前,“姐姐说的是,都是她作死。”
凝香一个眼色,身后跟着的宫人迅速的收拾了地上的残局,她也不欲和这帮家人子周旋,索性冷了脸道:“皇后殿下就要来了,你们可别再闹了罢!”
那家人子唬了一跳,不敢再说。那姑娘胆子更小,恨不得缩着脖子不语。这事便也罢了。
不多时,就听得大长秋常宜清清朗朗一嗓子。
“皇后殿下驾到。”
一众家人子站的整整齐齐,垂眉敛目,恭敬的等候。
粗粗一扫,那些二八年华的姑娘家,不消说容貌是娟秀的,就那眼神中不自觉流露的渴盼,像极了等待新婚的自己。当年,自己何尝不是期盼着赶快嫁进太子府,成为挚爱人的正妻,为他生儿育女。
可惜,如今心境竟如此苍凉。
收拾起失落的情绪,皇后就是皇后,容不得半分的失仪。
家人子们肃容敛目,在大长秋的唱和下,行了大礼后丝毫不敢怠慢,规矩的立着。
阿娇绽开完美的笑容,音色柔和。“各位远道而来,可真是辛苦了。”
那位傲慢的家人子此刻尽去张狂之色,满脸恭顺的说:“殿下折煞臣女们了。在座各位姐妹大多来自都城,并无远道之说。若论辛苦,整个永巷,却说殿下最是辛苦。”
第8章 殿选之日
“尹大人果然好家教。”阿娇温和的笑,抚了抚纯金镶钻护甲。
尹氏一听皇后竟然早知她的家世,更是喜不自胜。初入宫闱就得皇后赏识,这等福分,旁人求也求不得。到底年轻,喜色露出十足十,忙的又是一揖到底,“臣女得皇后殿下青眼有加,实乃荣幸之至。”
此言一出,不但众家人子皆为纳罕。连阿娇亦颇觉好笑。不过随口夸赞一句,竟成了青眼有加?这是向自己这个皇后讨好,还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呢?刚进宫就得皇后喜爱,可是谁也惹不起了。
阿娇没理她,一个眼波过去,看向众人,“今次听说有好些家人子都是朝中重臣之亲眷,甚至是亲女。有幸侍奉圣上,皆是你们的福气。孤也听说此次进宫亦有德才兼备的平家女。既入了永巷,那便是姐妹了,不要叫孤听见有人仗着家世好欺凌旁人就是了。”
皇后神情郑重,众人一凛,皆应诺。只那尹氏因有些尴尬,面色不愉,朝那胆小的家人子处狠狠一瞥。那家人子更是害怕至极,缩了缩脖子。
众人见了礼说了话,大长秋常宜对阿娇耳语几句。阿娇点点头,便着人起驾建章宫正殿。正殿太皇太后端坐正中,边上窦太主、王皇太后随侍一旁,皇帝侧坐含笑陪皇祖母说话,一派和乐融融之景。
皇后带着众家人子入殿,太皇太后旁的不说,率先伸出手去,笑道:“娇儿,快来皇祖母这里坐。”
阿娇带着得体的笑容,依次给行了礼后,亲昵的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指着下面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笑说:“皇祖母且听听这些可人儿娇声俏语。日后可就不疼娇儿了。”
太皇太后有眼疾,阿娇从来不在她面前说看一看什么的,太皇太后很是受用,拍拍她的手背,又是嗔怪道:“你呀你,身为一国之母不说,也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了。还这么爱和祖母撒娇撒痴。”
窦太主笑道:“娇儿日日里念叨皇祖母,自闺阁起便如此。冷不丁这么多家人子进宫,娇儿当然怕失了太皇太后的宠爱。”
比起太皇太后的宠爱,窦太主更怕的是失了皇帝的宠爱。太皇太后看着皇后长大,疼爱是心坎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再怎么伶俐,也比不过血缘亲情。可皇帝不同,皇帝只喜欢年轻漂亮的面孔,那份青梅竹马之情,还不知能剩下几分。
阿娇自然懂得母亲所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王皇太后向来是个和事佬,闻言温吞吞的说:“太皇太后疼惜娇儿在心坎儿里,怎会被他人抢夺。”
窦太主眉峰一挑,显得盛气凌人:“那是自然。我不过担心,随便一说罢了。”
太皇太后笑意不减,像是未曾听见两人争执,一心和阿娇说说笑笑。阿娇也大致说了殿上家人子的家世和容貌。
刘彻枯坐半晌,那些美貌女子固然有让他眼前一亮的,却也有在他看来姿色平平的。不过,一直令其悬心的,就是皇后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巴巴儿给他选了新人进宫。心中冷笑,妒妇成了贤后,怎么的都让人觉得假情假意。
又有窦太主和王皇太后的争执,他便嗤笑道:“皇后若是好的,谁也分不去她的宠爱。若是个骄横跋扈的,即便没有这些人,也无用。”
一言既出,上座几人谈话悄然停下,太皇太后依然笑着不语,性急的窦太主当即驳斥道:“怎么?我家娇儿哪里不如皇帝的心意了?”
刘彻年轻气盛,不甘示弱:“姑母,朕可未曾这般说过。只是皇后行事,宫掖上下皆看在眼里罢了。”
皇帝直戳窦太主的心窝子,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当即便要责骂。王皇太后生恐出事,忙赔笑着拉下窦太主,似劝似怪:“皇帝说话愈发不稳重了,这等玩笑也是能开得的?”
刘彻最是痛恨母亲被夹在中间委曲求全,正要辩驳。忽听太皇太后说:“娇儿,既然皇帝说到了你,你且说说罢。”
阿娇心下一愣,往日里有这等争执,太皇太后会毫不犹豫的开口维护她,今次为何让她自己解决?若不是……
她忍不住侧目看了看面色不改,笑容如春风和煦的皇祖母,这位皇祖母叱咤风云,历经三朝,从一个区区家人子成为王后,又成为太后,现下里又是极尽尊荣的太皇太后。她的聪敏,是无人可比的。
深吸一口气,阿娇提着裙子走下大殿,跪伏在地,言语诚恳道:“以前娇儿任性,让皇祖母、母后、母亲为之忧心,是为不孝。让皇上跟着烦心,是为不贤。如今,娇儿愿诚心改过,只求得我大汉万事安稳,永巷和谐安乐。”
上殿一片寂静,侍立的家人子们更是一声不敢出。太皇太后气定神闲,似乎什么也未发生。窦太主极力忍耐心中不满,心疼女儿身为皇后,在家人们面前失了颜面。王皇太后则是震惊,阿娇一向骄横跋扈,让她示弱简直比杀了她还要不可能,更何况在这么多家人子面前。
刘彻的心情无法言喻,自小窦太主经常带着阿娇进宫,因着有栗姬在,当时的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美人的儿子。
年幼的阿娇喜欢跟随在栗姬的儿子——刘恭身后,她却从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是比之小三岁刘彻的目光紧紧追随。
后来栗姬狂妄,拒绝了馆陶公主的提亲。王美人敏锐的察觉到机会已到,千叮咛万嘱咐教刘彻说了那句“金屋藏娇”之语。刘彻学的认真,也学的真心。彼时的孩子不懂什么是爱,却懂什么是依恋。他喜欢那个美丽高傲的阿娇姐姐,她总是那样高昂着头,似乎什么都不怕。
一步步成为太子,长大后又如愿娶了阿娇。他还记得那燃了一夜的红烛,第一次面对娇滴滴的阿娇姐姐。刘彻那样的开心、激动,娶了阿娇,固然是想着高堂上的宝座,而真心,也是有的。
到底是几时淡忘了这份爱,又是几时产生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厌恶?
刘彻一声长叹,他爱阿娇的跋扈任性,可也因此厌恶了她。女子呵,应该是温柔似水,柔弱生怜的罢?
眼前恍若出现另一张面孔,那是一个清丽的女子,有着一头绸缎样的乌发。
可若他执意认为女子柔顺为美,为何又因卫子夫妄议皇后,而疏远了她呢?
“彻儿。”
一声清冷冷的呼唤把他的魂唤回了建章宫,刘彻抬眼望去,太皇太后正微笑着看他,薄薄的笑意浮在眼眸中,深藏在下的,是深深的警示。身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皇帝居然发怔,这令她十分不满。
刘彻赶紧收回神思,却看下方阿娇额头浮现细细密密的汗珠,知晓她跪的有些疲累,忙道:“皇后起身吧,朕并无责怪之意。”
阿娇的腿麻了些,太皇太后有意使得这对年轻夫妻消除隔阂,故一言不发,只等皇帝松口。不料皇帝想着心思,让皇后跪了许久。太皇太后又是心疼,阿娇才站起,便又招呼着让她到身边坐下。
众家人子目睹这一幕,大气不敢出。太皇太后凌冽的目光扫过去,看似温和实则严肃的说:“后妃之德乃是大事,哀家绝不允许有那起子狐媚惑主或嫉妒算计的!你们可听见了?”
众家人子旋即齐声道:“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满意的笑了,又握住阿娇的手,幽幽道:“永巷只有一个椒房殿,椒房殿中只有一位皇后。任何人若有僭越,哀家决不轻饶!”
阿娇眼眶一热,太皇太后无论在何种境地,都这样维护她,替她正威。但死过一次的阿娇亦明白,靠旁人正威固然好,自己立了威才更重要。
殿选结束,阿娇又陪着太皇太后在建章宫说会话,方才回了椒房殿。窦太主经常在宫里住,又怕女儿委屈吃心,便打发了府中掌事,留宿椒房殿中。
并头和母亲睡在一处,阿娇满心的妥帖温暖。窦太主锦被中握住女儿温热的手,眼中略有湿润之意。
“娇儿,其实今日在大殿上,你无须如此。母亲看得心里难受。”
她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哽咽。阿娇也是心中一动,那是她多么倔强高傲的母亲,自己十足十继承了母亲的孤傲。而今,却眼睁睁看着最宠爱的女儿,当着家人子们的面,跪在殿中认错。
阿娇能体会到母亲心中的痛,谁愿意看着亲女这般没脸。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太过坚硬的石会被水滴穿而受伤,只有柔软的水才不会被任何利器留下痕迹。上善若水,心境平和,无欲无求。拥有最强大的心性儿,才能让自己屹立不倒。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和窦太主明说。一则窦太主年纪较长,又不像她有那些痛苦的回忆,听不进这种消极无为的话;二则……上一世太过令母亲挂心,这一世,她只希望母亲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陈家的荣耀,让她一个人来维护、承担就可以了!
第9章 陪銮伴驾
家人子们大张旗鼓的进宫,其中不乏前朝举足轻重的臣子们的亲眷。这等张扬,连一向嫉妒心极重的皇后也降下身份,好生相待。
这一切,刺激着上林苑卫子夫的神经。
她后悔当日虽说话说的不得体,开罪了皇帝,却也不曾想,已然半年之久,皇帝竟一次未宣召过她。
宫里的人见风使舵的惯了,本来就没有位分,是个普通的家人子。如今又有新人入宫,皇帝更不会驻足,现下里秋霜深重,连炭火供应也短缺起来。
卫子夫搓了搓手,不安的摸索白瓷杯,就势送到嘴边小啜一口,随即噗的一声吐出,抖着双手未拿紧杯子;跌落后;摔了个粉碎。
“这些都是什么!我是为了什么进永巷;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蕊心受了内侍局好一通排揎,正没好气,刚走进屋子,又被巨响吓了一大跳,听见了卫子夫的哀哀戚戚。
她皱皱眉,压住性子,温声道:“子夫,往日里你最是能耐得住性子的,这阵子是怎么了?”
卫家是平阳公主府上的家奴;她是公主买来的奴婢;算是同卫子夫自小一起长大,经常在一起。年幼的子夫,安静沉稳,美貌而又多智,说话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疾不徐。性子温和坚强,又很温柔体贴。
而今看来,却有几分传言中善妒易怒的皇后模样。尤其是上次开罪了皇帝之后,吃食、衣料上短缺,要什么没什么,更是激起了她的火气。
皇帝不来,要说蕊心也着急,可是急也没用。再者说如今皇后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改之前妒妇模样,精挑细选了不少家人子。若这样下去,她们更无法在宫中立足了。
卫子夫负气的坐在椅子上,很是不安道:“蕊心,你说,皇上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会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蕊心心里不是滋味,卫子夫被皇帝看中进宫;平阳公主指派她来侍奉;可谓一荣俱荣一损易俱损。又见其惶然无措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她走过去坐在边上,安慰道:“你不要着急。皇上坐拥天下,前朝事也忙,我们且耐心等一等。”
卫子夫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她,茫茫然说:“皇上忙前朝之事?现在太皇太后在世,把持朝政,皇上可清闲了……”
“嘘。”蕊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心头一阵乱跳,“你胡说什么!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要命了!”
卫子夫拉下她的手,又是深深叹气,“算我失言。不过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她想了想,又想了想,说:“蕊心,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怎么赌?”蕊心见她眼眸一亮,似有好主意。
她示意蕊心附耳来。蕊心狐疑的凑近,听了老半天,脸色不太好看。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卫子夫斩钉截铁,“不赌一把,难道要死在这个地方么?”
“可是……”蕊心有些为难,“若是触怒龙颜……”
卫子夫眼中精光一现,“即便如此,也比磋磨在这里强的多!”
蕊心瞧着劝不动她,只好勉强应了,她们取出所剩不多的银子打点,精心养起来。
入夜时分,椒房殿中檀香阵阵。百灵正看着小丫头用银剪子剪灯芯,忍不住背身打了个喷嚏。檀香味清神静气,却略冲了些。
她知道皇后心中不是滋味,那些如花美眷入了永巷,就像一根根针刺进皇后心中。
彼时阿娇沐浴,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幽幽的花香气萦绕鼻尖。她舒服的□□,伸出雪白的胳膊,当即便有宫人伺候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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