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废后陈阿娇-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彼时阿娇沐浴,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幽幽的花香气萦绕鼻尖。她舒服的□□,伸出雪白的胳膊,当即便有宫人伺候擦拭。

    以往喜用浓郁甜香的幽兰香,今次阿娇特意命人点了檀香。就是为了让外头的人以为皇后笑脸相迎新人,心中苦水不得说的郁闷。到底她之前那般妒妇,现下里说贤惠便贤惠,太点眼了些。

    永巷永远是是非之地,流言蜚语传的迅速至极。不消多时,便有传言皇后为皇上选了这些个家人子,并非那样大度。夜深人静时,定也偷偷垂泪,连素喜的香,也改了檀香来点,以做静心之用。

    有长白在,皇帝的耳朵里自然灌进了这些。他没做太大反应,慢慢喝着宫人进的红枣莲子羹,冬日快到了,也得补补血气。

    长白是个老油子,他小心的觑了觑皇帝的神情,不无同情的说:“宫掖传的沸沸扬扬,定然有所依凭。吾也听椒房殿的宫人们说,皇后殿下近日里郁郁寡欢。哎,说来可怜,殿下性子骄傲,轻易不肯人前示弱。那日当着众家人子的面……可真是委屈了殿下。”

    他本想提一提皇后因有新人进宫阴郁,话到嘴边忽的止住,临时改成阿娇受辱之事。毕竟后妃之德,第一便是贤惠。

    “委屈?”皇帝眼神闪了闪,哐当一声将未用完的羹摔在案几上。“你倒是肯替她说好话。原先那跋扈的样子,你难道没看见?!”

    长白吓的跪下,左右开弓几个耳刮子,下手颇重:“奴该死,奴该死!奴只想着皇后殿下爱重皇上,犯了忌讳也不自知……”

    皇帝突然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然道:“爱重朕……你觉得皇后她爱重朕?”

    长白舒了口气,险些以为坏了事。巴结皇后再上心,到底整个宫廷皇帝说了算。不过皇帝冷不丁一问,他也不知这位少年天子心中所想,犹豫了会,保守的说:“皇上天资卓越,又兼得容貌俊朗,哪有女子会不爱重。”

    “是吗?”皇帝当然骄傲的认为自己当得起这个天子,坐得了这个皇位。却因成为太子有馆陶公主帮助,即位后又有太皇太后掣肘,始终不安。自信又疑惑,是不是真的做不了这个江山,才非得皇祖母日日劳心,把持朝政?

    长白顺杆子上,满脸的诚挚:“奴打小伺候皇上,皇上胸怀天下,气度不凡,这可是无人可比的。莫说皇后殿下爱重您,那帮刚入宫的家人子们,各个盼着您,盼的望眼欲穿呐!”

    怀里刚赏的银子还热乎着,官宦家的小姐当真大方。不过他不会因小失大,略略提上个一两句,皇上临幸与否,可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皇帝眸光闪了闪,“这次入宫的家人子,大半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小姐。朕不喜欢她们那股子傲慢腔调,有无平家女?”

    “有几位家人子出身微寒……”长白拖长了音调,心里有点慌。他没想到皇帝剑走偏锋,不爱那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反倒想着小家碧玉。怀里的银子蓦地像长出刺来,刺的他浑身不得劲。那么些个家人子,他哪里记得谁更胜一等,只记得谁给了银子。

    皇帝不耐道:“这话说的滑头!朕问的是名姓,你说的那般含糊,难不成叫朕亲自去往养德宫询问?”

    “奴不敢。”长白冷汗涔涔。

    “你自然不敢。”皇帝冷哼:“皇后贤惠,朕也不能拂逆了她的意思。你去命画匠画了像来,再让人用竹简把她们的名字、家世给逐一记上。”

    长白偷偷抹了汗,赔笑道:“皇上好主意!”

    “难不成指望你们?”皇帝似笑非笑,目光冷冽。

    长白腿一软,再不敢说什么。

    初一十五,必得皇后陪侍,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阿娇无法掩饰住心里的厌恶,装病推诿许久后,又因和皇帝本就有心结,说是临幸,不过是一起吃吃饭,帝后两个说话也不多。

    这日戌时,处理永巷事宜,刚歇下吃了口茶,就见长白打着拂尘入内,满脸的喜色。

    “皇后殿下,皇上请您甘泉宫伺候。”

    阿娇笑意淡淡的,倒是百灵取了银两塞给长白。

    “长侍郎辛苦,这些拿着吃酒吧。”

    长白本以为皇后会很是高兴,没料到反应不大,倒叫他讪讪的。亏得百灵解围,这才转寰过来,笑道:“请殿下换了衣裳移步甘泉宫。”

    阿娇点点头,长白喜滋滋的去了。

    百灵招呼宫人伺候,阿娇对镜自照,眉眼间的傲气虽有,却多了分沉稳和平静。原来的她,被皇帝无意间想起,总会高兴不已。那样卑微的渴求夫君给予一丝丝的爱。

    尊贵如皇后又怎样,还不是要依附着君王而活。

    待到阿娇梳洗打扮来到甘泉宫偏殿,皇帝已在自斟自酌。

    殿中点着绚烂的宫灯,立灯足有一人高,并立两排,似人型,冷不丁看去,有点怵人。

    阿娇提裙入内,正看见皇帝饮酒的侧脸。他是个俊逸潇洒的君王,有着完美的容貌,刚毅、果敢,富有男儿气息。任女子见之,无不为之倾心。

    曾经,她也是那为之倾心的其中一个,还是独立高处的那个,却也是最不能以耍小性儿博君王疼爱的一个。

    “站在那里做什么?”皇帝自顾自的夹菜吃,随旁也无宫人随侍,偌大的殿宇中,只有他们二人。

    阿娇挥退百灵,径直走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不动筷,不饮酒,只那样静静的坐着。

    “这鱼颇为鲜嫩,皇后可尝一尝?”皇帝夹了一筷子。那鱼肉颇嫩,他稍一迟疑未送入口中,均数掉落在面前的碗中。

    阿娇不知他想做什么,只道:“臣妾不食鱼肉,皇上差不多已经忘记了。”

    皇帝一怔,继而哧哧一笑,“朕却是忘了。”

    他又举筷伸向鱼肉,“可朕偏生爱食新鲜鱼类。”

 第10章 一夜宠幸

    阿娇当然记得皇帝爱吃什么,他的喜好,他的习惯,无一不记得。就算恨极了面前这个人,却也无法忘记当初对他又是多么爱极。那些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无论如何逼迫自己,午夜梦回,全都一一记起,深深刻在脑海。

    她微微闭上眼眸:“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刘彻笑着望她,眼中盛满了她上辈子渴求许久的温柔情谊,“梓童不来为朕布菜么?”

    心头一酸。阿娇眨了眨眼睛,生怕泪珠滑落。若是当初,若是当初这个人能这样看她,或许她就不会有那样大的不甘心,那么多的嫉妒与愤恨。

    “臣妾已不知皇上喜好,怕惹怒了皇上,还是让凌女使来伺候吧。”阿娇蕴着得体的笑容,你不知我心,我又何必知你心。前世那样爱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以为是对自己的,都以为那是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其实,不过是施舍的一个微笑,轻而易举的一个关心而已。

    刘彻没多大反应,只是自顾自执筷用膳,也不传令凌女使,“梓童还是不肯轻易降一降身段。”

    阿娇苦笑:“妾面对的是君,却也是妾的夫,为何要自降身段?为妻者难不成要对着自己的夫君献媚邀宠?”

    刘彻筷中滑腻的丸子不稳,蓦地落地,咕噜咕噜滚的老远。

    “夫妻本是一心,爱不在,邀宠得来的有什么意思。臣妾不屑为之。”阿娇佯装没看出刘彻的恍惚,将话说完。她一直这样刚强,即便无欲则刚,也是刚的,不是那等随时可以曲意逢迎的女子。

    “真不愧是朕的梓童,不卑不亢。”刘彻放下筷子,笑着望她,眼中无丝毫温情,看起来像是夸赞,实则语气冷然,显然已有怒意。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能温柔一些,能够有卫姬一丝丝的解语温存?!

    阿娇不言,招宫人上前,她亲自捧着茶与刘彻漱口。刘彻眼风微寒,这个女子,这个他从小跟在其身后的女子,为何在当了他的皇后后,越发像建章宫中,他那永远不肯颐养天年的皇祖母了。

    他伸手推开茶盅,“不必,朕未食足。”

    没有在皇后脸上寻得尴尬之相,阿娇只放下茶盅,依旧坐回原来的位子,垂眸不语。

    笋丝汤入口温热,刘彻用的急,不小心烫了嘴。他哐当一声把勺扔进碗中,四溅的汤汁打湿了衣袖,他冲着阿娇道:“朕是猛虎野兽吗,你不但不侍候布菜,坐那么远是做什么!”

    宫人们见皇帝动怒,大气不敢喘,呼啦啦跪倒一片。阿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论理她是坐在皇后该坐的位子上,皇帝这是发什么无名火呢?

    “皇上,汤汁炙热,小心伤了龙体。”阿娇软语相劝,以期平息盛怒。

    “不用了!”刘彻怒而起身,“都给朕撤了。”

    宫人们赶紧上前整理,他一个转身要往暖阁去,阿娇怔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刘彻不耐烦的转过身,明黄色的袍子汤汁点点,格外滑稽。“皇后还待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要和宫人们一起收拾?!”

    皇帝这般不给她脸,让阿娇气愤难当。

    跟随一路进了暖阁,阁中炭盆点的正好,龙涎香蕴在其中,使得人身体发暖,鼻尖丝丝香气不散,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皇帝斜倚在暖箱上,悠然自得的看书。阿娇冷眼瞧去,无外乎是一些闲散书籍,连史书都无。

    “梓童来朕身边坐。”皇帝睨着眼看她,随意的如同平家夫妻,毫无芥蒂。可内里是何样,怕是连阿娇这个经历如此多痛苦的人,也不愿意去掀开。太过丑陋,无法示人。

    阿娇轻轻巧巧走过去坐下,为他捏揉肩膀,那是机械的皇后职责。

    “皇上日理万机,该多多歇着才是。”

    宫人呈上两杯消食茶后默默退下。在那些人看来,帝后的紧张关系忽然缓和,用膳时的不愉快也似从未发生过,那样恩爱。

    皇帝从阿娇这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却执拗的认为不过是女人耍耍小性儿。他是天子,骄傲与生俱来,没有女人不拜服在他之下,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些日子,卫姬帮助梓童处理永巷事务,是否尽心?”

    阿娇笑意吟吟,未及心底,薄薄在面上浮了一层,不知何时会破碎。“陛下亲选的人,怎会不好?有了卫夫人分忧,妾也松泛许多。”

    “既是如此。”皇帝眼中的讥诮一闪而过,“梓童陪朕一起看看那些家人子的画像吧。怎么说都是你亲自挑的人。”

    阿娇眼皮一跳,没来由一股不安又荡下去。

    精明如刘彻,怎会错过这点子细节。证明阿娇心中还是有他,更是证明就是耍小性儿。刘彻心情大为好转,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嘴角,啪啪两掌,长白应声而入。

    “把画像呈上来。”

    长白有些为难,看了眼皇后,勉强开口道:“陛下,天色已晚,看画像伤了眼——”

    皇帝打断他的话:“你这差事当得要管朕的家了?!”

    长白无可奈何,只得退下去。才巴结了皇后,晚上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当然知道皇帝是故意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捧着画像的舍人们等候在外。不是他不愿意提前知会皇后,真的是怕说了刺皇后的心,当即发落了他。

    皇帝偏偏还不愿放过,转头问阿娇:“皇后觉得何如?”

    阿娇想,若是上辈子的自己,怕是已经怒到极致,大发雷霆了吧。可惜皇帝不懂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深爱他的皇后了。

    “为陛下择选身世清白的良家子是臣妾分内事,既然陛下有雅兴,妾陪陛下一起瞧瞧。”

    皇帝似不太相信她会如此回答,凝视她的双眸。阿娇很坦然的接受他的目光,无一丝振动。

    矫揉造作!唇边滑过一抹笑意,皇帝道:“难为梓童贤惠,那便一同看看罢。”

    一幅幅画像排开来,娇艳美丽的姑娘以差不多的姿态,拼命展示自己的美。阿娇依次看去,当真有那些个动人心魄的,也有堆满华丽发饰的张扬的艳丽,只一个——

    她情不自禁走到那副画前,里面的女子羞怯不已,含胸驼背,面色惶然无喜悦,相貌着实普通。

    显然皇帝也注意到这幅,伸出手摩挲着,“这就是梓童给朕挑的家人子?竟有这般不堪入目的。”

    阿娇沉吟许久,默默道:“妾虽不才,却也分得清甚么样的容貌是上乘。这次的家人子,虽说不是各个惊艳,也都是中上之资,断不会出现这等容貌者。看来,宫中画师收受贿银的陋习,依然存在。”

    皇帝悠然转身欣赏别的画像,嘴巴不饶人:“后宫不宁,实乃皇后之罪过。”

    这话其实有点过了。画师虽然为后宫嫔妃画像,到底不属于皇后所管制,而把这一切全部怪罪皇后治理不当,有无事生非的嫌疑。

    此刻阿娇的兴趣都在那幅画上。不送银钱,画师会故意画的不好,可不会画的丑陋,这样在莺莺燕燕的美女中,反而更加惹人注意。

    这个姑娘……她仔细看了名姓。王氏,闺名:嫣宁。家世不高,甚至说很低,只是个亭长的女儿。

    牢牢记下后,阿娇福了福身,请罪道:“是妾疏忽了,还望皇上宽恕。”

    “宽恕?”皇帝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无心再看画像,他挥手命人撤下。

    阿娇不解其意,跟随其后又保持一段距离。

    “自从你病愈,朕发现你是越来越不爱和朕亲近了。不过,朕怎么记得,你最爱同朕亲近呢?”皇帝说着话,离她愈近,又握住她的手,阿娇汗毛倒竖,浑身一激灵。待说到最后一句话,皇帝整个把她横抱起,惊起阿娇一声尖叫,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外殿宫人以为出了事,正要入内。长白眼尖,透过窗纱略窥得一二,摆摆手让人退下。这要是搅合了帝后亲密,谁人担待的起?

    却说此时阿娇又羞又急,她从没想过皇帝会这般如狼似虎,从那双眸子中清晰可见骇人的情谊。下意识偏过头,避开他的亲吻,更是激怒了皇帝。

    “这是何道理?”皇帝心头涌起原始的兽性,像是爪下已捕获了猎物,准备玩一玩猎物再吃下,孰曾想猎物竟敢反抗?

    阿娇眼睛不住的关注门边,那声尖叫,怕是宫人们全部听见,这让她这个皇后的脸往哪儿搁。“陛下,您若要妾侍寝,待妾沐浴更衣便来服侍,如此这般,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皇帝忽而高兴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沐浴更衣大可不必,朕觉得梓童周身香气袭人。”说着,他故意朝阿娇领口处深深一嗅,更是让其满面羞红。

    印象中的皇帝哪里会这般行事?这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登徒子!阿娇害怕摔下,紧紧拽住皇帝的腰间衣袍,口中兀自不满道:“陛下乃一国之君,任何事都应按祖制,不可任性为之。”

    皇帝托起阿娇纤细的腰肢,把她整个人一甩,阿娇忍住不出声,心中又是一惊。

    “朕却不知梓童这样德仪过人,原先可不就是梓童犯了嫉妒,闹得朕的永巷颇为不宁?”

    原是多嫌了原来的她。阿娇咬唇不语,她是嫉妒,是吃醋,犯了为后之大忌。可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皇上多看她一眼?那样爱重他,结果又如何?

    这样一想,冰凉的心瞬间灰了一半,阿娇平息了心情,淡淡的说:“既然陛下这样说,妾也无从辩驳。”

    皇帝见她神情淡漠,激起一腔怒火,径直往内寝而去,毫无怜香惜玉,一把将她摔在床榻上。阿娇没防备,眼冒金星,气喘吁吁。未等她有所反应,皇帝脱了外裳栖身而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娇往后缩,又被皇帝抓住脚踝,顺势脱了鞋。皇帝喘着粗气,哑声道:“梓童,你躲什么?”

    “妾没有。”阿娇兀自嘴硬,身体微微颤抖。

    皇帝眯起眼睛,粗暴的剥落阿娇的外衫,幽幽道:“梓童不是想要朕的疼爱么?朕给你!”

 第11章 登上舞台

    再次见到卫子夫,已是开春。阿娇看着宫人整理库房,边上百灵捧着六宫事物卷轴候着。自从那日的恩宠后,皇帝再也未宿在椒房殿,仿佛没有那一夜的欢愉。而在永巷拔得头筹的,便是那位尹家小姐,头一个侍寝,又是头一个封了正七品“八子”,当真是风光无限。

    紧随其后的是李氏,封的正九品长使。不说位分比之尹氏低了两级,就说宠爱也是远远比不上的。

    其他家人子默默无闻,有一两个得蒙圣宠,却尚未封赏,便沉寂下去。

    这些新人不消说风头正盛,可有一个旧人,在众人的遗忘中,意外封了正六品良人,她,就是卫子夫。

    得知这一消息时,阿娇看着宫人整理库房,一旁尹氏和李氏陪着说话。她也不避忌,随凝香禀了这些后挥退了她。

    尹氏进入永巷时日尚浅,也或多或少听闻当日皇后与这位卫氏之间的种种传闻。能让帝后产生嫌隙,这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

    对于这种出身侍婢的劲敌,一向娇蛮的尹氏自然不放在眼里,免不了嫉恨的说:“这卫氏独个在上林苑里头还不安稳,时时刻刻想着勾引皇上。”

    阿娇微微一笑没言语。倒是李氏觑着皇后的颜色道:“左不过是个舞姬,皇上一时新鲜也是有的,不足为虑。”

    尹氏张狂不羁,她生得美丽动人,有黑珍珠一般的美眸,自侍寝后便独得恩宠,自然不像李氏处处小心谨慎,言语间尽是轻蔑之色。

    “姐姐莫不是怕了?那群奴儿以往可都尽供我们姊妹差遣呢。”

    正说的欢快,被点名的卫子夫一袭淡雅蓝装入内,脚步轻巧,踩着尹氏的话尾。尹氏略露出尴尬之色,不晓得被听去多少,又一想卫子夫的身份,不免尽去了窘色,又倨傲起来。

    “给皇后殿下请安。”卫子夫柔柔一幅。

    尹氏、李氏位分皆在其之下,尹氏不情不愿的随意行了礼,也不愿见大礼。李氏倒还规矩些许。

    “来了。”阿娇面无波澜,悠悠了看她一眼,又指着舍人们新搬出来的屏风道:“那个见不得太阳,予僻静处放一放,去去霉味。”

    本是一句最寻常不过的话,尹氏听在耳朵里噗嗤一笑:“殿下说的对,卫姐姐久在上林苑,确实需要去去霉味。”

    阿娇飞过一眼,“卫氏位分在你之上,这话过了。”话语是责怪,而语气很平和,丝毫不见怒意。

    尹氏此人从小娇惯,但是个聪明伶俐的主儿,皇后此举她已尽知,这位卫良人不落主子的眼。

    她再不把卫子夫放在眼里,之前的嫉恨也消失殆尽。

    卫子夫受着奚落,还是一副乖顺可人的模样,不争辩,不多话。

    倒是李氏打了圆场,主动拉着卫子夫笑道:“姐姐住在何处?我们姐妹闲时也好一起说说话。”

    尹氏斜睨着眼,很不屑李氏去和个歌姬亲近,拍拍衣袖那不存在的灰尘道:“李姐姐总是这样体恤,我可不愿惹了一身贫贱气味。”

    卫子夫眼中恨意一现,瞬间消去。阿娇一直不动声色,却时时关注动静,见状不免心中冷笑,所谓贤惠大度,性格温厚,总也是装的罢了。

    清浅一笑,阿娇做足了国母之态,“各位妹妹陪孤许久,怕也是累了。宫人们备好茶点,且入内尝一尝吧。”

    尹氏、李氏当即表态不敢,笑吟吟的往殿中去,卫子夫迟疑些许,也跟着入内。

    偏殿点了暖香,笼着炭盆,地龙早在立冬那日暖上,刚开春天气依旧寒冷没撤,此时整个殿宇热烘烘的,却又毫无闷气。阿娇解下大氅,百灵忙接了转递给凝香。三位宫嫔也解了羽缎给身边宫人后,待皇后落座,按位分坐下。

    椒房殿混合着一股椒泥香,取多子多福好意头,又是彰显了皇后举足轻重的地位。卫子夫耸耸鼻子,美眸一黯,旋即温和侧目,望向上位阿娇的眼神,只剩下谦卑温驯。

    阿娇当然知道她的野心与计谋,要说上辈子栽在这个女人手里,是怪她没将这位温柔似水、善良可人的歌姬放在眼里。那么今生,可不能小瞧了她。就冲那熠熠生辉的美丽眼眸底处藏有的蓬勃野心。

    宫人端了茶水点心,又端了一盘色泽喜人的剥好果肉。阿娇瞧了一眼笑道:“这些蜜柚是新贡上的,皇上体恤永巷,悉数赏了。虽说开了春,但天气尚未转暖,此物性寒,本不适合吃。不过前日里百灵剥了些,孤尝了尝,汁多甜美。想到妹妹们或许喜欢,便让人预备了。”

    尹氏一脸喜色,忙不迭的说:“妾最喜这蜜柚了。”

    阿娇端的温文和煦的微笑,“既然喜欢,那便多用些吧。”

    尹氏无不应承,取了一瓣吃的香甜,乍一看,就是骄纵蛮横却不解世事的丫头。

    卫子夫唇边泛起一丝冷寒笑意,这些大家闺秀,过的锦衣玉食,何尝知晓世间险恶。她青葱白玉般的手指捏起一点蜜柚吃了,略皱皱眉,便不再取用。

    阿娇敏锐觉察到,看了卫子夫一眼,笑道:“孤的蜜柚不合卫良人的胃口?”

    尹氏吃的齿颊留香,不忘奚落道:“她们歌姬哪里吃过这些,定是不落那贫贱的肚腹罢了。”

    卫子夫气极,眼中精光一现,狠狠攥紧拳头,阿娇不等她发难,给尹氏个眼神示意,似怪似责,“尹妹妹话说的过了。”可偏偏语气温和,称呼也是极尽亲近,一边是“尹妹妹”,一边是“卫良人”,孰近孰远一听便知。

    卫子夫身形一晃,勉强按捺住胸口起伏的怒意,扯出个笑容:“不是皇后殿下的蜜柚不落胃,而是妾吃不得性寒凉物。”

    阿娇早收到风声,倒是尹氏和李氏怔愣了下。李氏怯懦的开了口:“卫姐姐可是身体不适?”

    卫子夫不自觉的把手抚上肚子,尹氏瞳仁一缩,“不会是……”

    果听蕊芯喜滋滋的说:“我家夫人已有孕两月有余。”

    尹氏到底才入宫,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李氏一向性子怯懦,听得此言说了句:“给卫姐姐道喜了。”

    卫子夫半点不看那两人,而是用眼角余光紧紧锁着皇后,想看看这位母仪天下之人,是否一如往常怒气交加忍不住性子。

    可惜不如她所想,阿娇神色如常,眼波都不带一丝破绽,顾盼间竟多了几分超越世间的凛然风华,炫目刺眼。

    什么时候,这女人竟变得这般不可亵渎?卫子夫有些茫然,传言中,她不是如无知妒妇一般吗?

    “卫姬头一次有孕,定要当心才是啊。”

    皇后温柔的声音唤回卫子夫的神思,她答应着,眼睛不停瞄着上位皇后,试图找出一丝一毫怨毒和恶意,以便日后能做些文章。可是……皇后真的是那样从容的看着她,嘴角带笑,似乎很高兴她能为这个皇室开枝散叶。

    卫子夫惶然不知所措,讪讪收回目光。殊不知,这样高调的宣扬有身孕,激没激起皇后的怒意不好说,但在她们三人离去后不多时,阖宫上下皆知卫良人有了身孕。

    宫嫔为嫉妒者居多,又见是个歌姬出身的嫔妃,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可惜皇帝自登基以来,尚无子嗣,连公主也无,卫子夫这一胎,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对天下万民的一个交代。皇帝简直要欢喜疯了,掖庭里供职的女官、宦官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卫子夫这一胎格外受重视,他们也是忙不迭的巴结讨好。一时之间,卫子夫的寝宫门槛几乎被踏破。

    嫔御们瞅着风向,终归收拾收拾库房找礼物,再是不愿巴结,面儿上也得示个好,有些没骨气的,频繁探望,期盼能在无意间偶遇皇帝,获得恩宠。

    太皇太后听闻卫氏有孕,在可惜阿娇久无身孕的同时,也颇为欣喜,着人下不少赏赐,皆是稀罕之物,羡煞永巷诸人。

    卫子夫闲闲的歪在美人枕上看蕊心喜笑颜开的看着琳琅满目的赏赐,美眸一眯,很是没有精神的模样。

    如今她身怀皇帝的第一个龙胎,掖庭自是不敢怠慢,挑选了数十名手脚勤快、样貌周正的宫人、舍人以供其差遣。按理说,这是宫嫔最为得意之时,而她却显得温婉谦恭,相对于皇后之前的傲慢无礼。皇帝自然更愿意接近这位柔顺妃妾。

    一时间,恩宠、盛宠、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就是卫子夫。

 第12章 不合心意

    上元节宫宴因卫子夫的身孕,办得热闹不已。太皇太后、皇太后上座,皇帝皇后同坐一处,卫子夫紧随其后,尹氏、李氏坐下首,其余未得晋封妃嫔则悉数离的较远。

    阿娇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时关心问候卫子夫素日饮食,做足了贤惠皇后的模样。皇帝心头冷笑,故作姿态罢了。

    冷眼瞥见他的神色,阿娇心头微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那个人的看法,她终究是个娇蛮任性的皇后,还是太皇太后最亲近的外孙女,馆陶长公主的女儿。

    轻轻叹息,她忽然明白为何当年卫子夫霸天下,起初多数也是因为其身后无任何权势,没有能威胁到皇权的外戚吧。

    瞧着卫子夫谦逊的模样,朴素无华的装扮,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随着内侍监一声“宴起”,柳摆腰、桃花面的舞姬们飘然而至,宴席上一派歌舞升平。

    尹氏赏着歌舞,带着一丝愤恨的笑意,夹了一片鲜嫩兔肉吃了。她距离卫子夫最近,卫子夫有身孕,吃食格外精细。

    尹氏略略瞥了一眼,一副天真的模样指着那些舞姬笑着说:“那些人定不如姐姐舞的妙!”

    尹氏惯是个聪明伶俐的,话出口,音量保持在只有卫子夫能听见。她当即白了脸,忍着怒气笑道:“妹妹笑话了,不过皇上喜欢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已身为宫嫔,还被拿来与歌姬舞姬相较,着实是一种侮辱。卫子夫此话一出,尹氏暗暗发恨,一般女子皆能舞,堂中这些属于下等舞姬,而皇帝喜欢的,那就是争宠的实力。

    “姐姐说的是。”尹氏以帕掩口,笑道:“谁人不知姐姐是因一舞得宠于皇上,妹妹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卫子夫索性将目光转向那些旋转的舞姬,淡淡道:“妹妹自然羡慕我的恩遇,只是……别错了主意才好。”

    尹氏恨的手一抖,正巧扰乱斟酒的宫人,酒洒了她一身。

    尹氏“呀”的叫出声,火头上一巴掌甩过去,“你是没长眼睛吗?!”

    那斟酒宫人不过十四五岁,吓的面无人色,只知道跪下叩头,连话也说不利索。

    李氏深怕惊扰了上座,忙给尹氏使眼色。可惜尹氏一方面被气急了心智,另一方面相距较远,没注意到,这可急坏了李氏。

    “姐姐快坐下,妹妹给你擦擦,莫要惊了上座。”

    尹氏抬头一瞧,是个不太相熟的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