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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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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司徒夙面色越发狰狞恼怒。
  平生之中,竟会被一个男人如此戏谑洗刷,如此之感,无疑是恼怒重重。
  “给本殿将那人分尸。”
  仅是片刻,他瞳孔稍稍一缩,震怒而令,却是尾音还未落下,他便满目起伏狰狞的朝凤瑶望着,“他是不是你的男宠?你不是历来洁身自好么,你不是历来羞赧温柔么,怎前些日子不仅下嫁了颜墨白,且还纳了男宠?凤瑶!你这是怎么了!这不该是真正的你,你以前明明不喜其余男色,明明是对我……”
  “长公主,他心乱了。你且对准他那处,死死的踢。”
  正这时,柳襄扯着嗓子再度出了声,只是这话入耳,虽未能闻得柳襄严明究竟要对着颜墨白的哪出踢,但终归已是过来之人,是以自然也明白柳襄话中的意思。
  只不过,她原本也无心让司徒夙断子绝孙,但经柳襄这么一提,倒也着实觉得此法乃最是容易脱身之法,只奈何,司徒夙如同魔怔了一般,身形极是伶俐,分毫不让她近身,但手中的长剑又极是狰狞迅速的缠着她,打着她,分毫不容她脱身。
  “说!他是不是你男宠?你如今可是愿意与男宠欢好,都不愿正眼看我司徒夙一眼了?凤瑶,往日的一切,你当真可全数放下,甚至如今我司徒夙都已走投无路了,你仍是想对我赶尽杀绝?凤瑶,你对我怎能如此狠心!”


第496章 只得委屈
  如此狠心?
  这话入耳,凤瑶眼角一挑,满心起伏,着实无心回话。
  若当真论及对错,司徒夙似是的确未有什么错,不过是被命运愚弄罢了,是以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的敌人,只是世事就是如此,既是莫名其妙就发生了,难不成诸事都要去咎其缘由?更何况,她父皇与皇兄的战亡,的确与他司徒夙有关,且她大旭破败摔落,更也是他大盛亲自造成。
  也若非他司徒夙有战神之名,在攻打大旭时节节而胜,她大旭的命运又如何会被改变,她父兄的性命又如何会被丢却,她姑苏凤瑶的命途,又如何会被全数改写?
  又或者,当初没有大盛与大旭的那一战,如今的她,许是早已披了红盖头,宫车蜿蜒十里,就为嫁他司徒夙钤。
  思绪至此,一道道冷冽凉薄之感一点一点的在心底划出印记,却仍是无心多言,手中的动作也极是干脆阴狠,分毫不让。
  大抵是她如此淡定沉默的态度越发触怒于他,司徒夙目光越发起伏,嘶哑怅惘的道:“往日如流水,再也不可复。如今凤瑶一次次的冷狠绝情,我司徒夙,便该是断情了。洽”
  说完,手中的招数越发猛烈。
  凤瑶眼睛越发而眯,整个人能全然感觉到司徒夙那浑身散发着的狠毒与阴烈之气。
  他该是当真被激怒了,亦或是,绝望了,断情了。
  她心底如是思量,一道道复杂之意也在心底蓦地蜿蜒。只奈何,面前这司徒夙犹如发疯般狂然而斗,朝她出手的力道分毫不减,便是每番使来的剑气,都是倾注了十成内力,似是全然无心放过于她。
  凤瑶眉头一皱,手中动作也逐渐打得吃力,却是片刻之际,心底也迅速权衡一番,正要继续朝船弦退去,不料后方之中顿时有几名黑袍之人恰到好处的挡在了她后方,全然让她无法靠近船舷半许。一时,凤瑶心底也稍稍增了半分急促之意,眼风也再朝其余方向一扫,正要挪身而走,不料刹那之际,船身蓦地猛摇,她足下陡然不稳,身形抑制不住的踉跄,手中动作也稍稍一滞,却是正这时,司徒夙则趁了这空档,一剑袭来,那锋利噌亮的剑尖,眨眼便抵住了她的喉咙。
  瞬时,凤瑶蓦地收势,刹那静立。
  “长公主!”一旁柳襄也惊了一声,整个人顿时要朝凤瑶这便拼杀而来,却是刚刚朝这边挪动半许,司徒夙便阴沉沉的出了声,“你若敢靠近半许,本殿便杀了她。”
  森冷的嗓音,复杂重重,似是卷了太多太多的厚重,抑制不得。
  却是这话一出,柳襄眉头一皱,突然飞身而跃,仍是要强行朝这便跃来,奈何半空腾飞之际,船上的黑袍之人则双双抬剑而起,纷纷将噌亮的刀尖对准头顶,势要击穿柳襄的腿脚。
  柳襄满目紧烈,身子终是落下不得,待满目深邃的朝凤瑶扫了一眼后,终是在半空翻转一圈,变了方向,陡然坠落在海,眨眼便消失在浓雾深处。
  “不必追。”
  黑袍之人纷纷瞳是一紧,当即有人正要闪身跃海,却是刹那之际,司徒夙陡然出声。
  瞬时,黑袍之人纷纷稳住,司徒夙则无心朝他们扫望,仅是转头朝凤瑶望来,那双漆黑的瞳孔阴云密布,连带手中的长剑都抑制不住的稍稍发颤。
  凤瑶全数松了满身的力道,沉寂无波的迎着他的脸。
  两人皆未言话,双双缄默,而不远处那一道道短兵相接的拼斗与厮杀声依旧狰狞入耳,分毫不消。
  凤瑶神色微动,终是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极是幽远的循声朝那扬来厮杀之声的方向扫去,只见,浓雾遮盖,看不清任何。
  “往日你剑指本宫的父皇与兄长,而今则剑指于本宫。司徒夙,这便是你与本宫的对立处境。我二人,终是无法真正摒弃前嫌,更无法,谐和安然而待。是以日后,你也莫要再问本宫为何要疏待于你,你与本宫之间本就不是一路人,且还彼此对立,每番相见之际,自然,是要拔剑的。”待得半晌之后,凤瑶唇瓣一启,终是沉寂幽远的回了话。
  这话一出,她便收神回来,目光再度落在了司徒夙面上,继续道:“如今本宫落于你手里,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满面的狂怒终是松却了下来,那些所有的挣扎与癫然之意也全数崩塌。
  甚至于,他似是这才彻底回神过来,那双漆黑的瞳孔蓦地发颤,目光也微微垂落,朝自己手中那把抵着凤瑶喉咙的长剑扫了一眼,而后又颤动着微微上抬,朝凤瑶的脖子扫来。刹那,他浑身骤然一僵,手中的长剑也陡然抑制不住的跟着发颤,仿佛手指无力,似要握不稳手中的长剑一般。
  “凤瑶!我无心伤害你!但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便是这回,我也仅是想救走我皇姐,仅是想对付颜墨白,你为何总要上来插上一脚!”
  仅是片刻,他面色陡然变得怅惘哀凉,脱口的话语仍是执拗狰狞,仿佛心底缠了太多太多的憋屈与无奈。
  凤瑶缓道:“并非是本宫要来插上一脚,而是你处处挡本宫之路。便是这回,本宫与颜墨白务必得尽快抵达大英国都,但在这海面之上,你却突然来挡路了。”
  “我是为了救我皇姐!我皇姐一直备受颜墨白凌辱,我仅是想带走我皇姐!”
  凤瑶满目幽远,“你是要来带你皇姐走也好,亦或是要与颜墨白作对也罢,这些都是你之事,但此时此际,你却的的确确挡了本宫去路,此事,本宫便不可坐以待毙。”说着,满目深邃的迎上他那双起伏不定的眼,“前尘旧情,过了便是过了,如今多提无用。本宫如今只问你,你此际是要杀本宫,还是,放了本宫?”
  司徒夙满目挣扎,薄唇一启,却仍是答非所问,“倘若,当初兵临你大旭京都城门之际,我若遣兵而离,那时,你可会原谅我?倘若我那时不顾我父皇之令攻城,仅是应你之求撤兵,不入你大旭京都分毫,更不曾让你在城楼一跃,如此,你我可会仍可如当初在道行山上那般,长情共赴?”
  凤瑶眼角一挑,面色也被他这话惹得起伏开来。
  生平之中,最是不愿去回忆那些心如刀割的时刻,只因那些时刻发生之事都太过绝望,仿佛割肉割心疼痛剧烈。但许是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想避开什么,便也总会有人时常在你面前提及,让你全然忘却不得当初的你,究竟是有多狼狈,多绝望,多狰狞,甚至,多可怜。
  她也着实不知时至今日,这司徒夙竟仍无法对当初的那段感情释怀,也未料此时此际,他竟还能提及当初兵临城下之事。
  她也自知当时他是被逼无奈的攻她之城,但她却永远无法忘记的时,正是因他的兵临城下,正是因他决绝的狠意,才全然震破了她的心,泯灭了她的所有志气与骄傲,甚至,连带她与他的那段感情,都一并埋葬。他也永远都不会知晓,当初城楼一跃,她是用尽的全身的勇气在豪赌,只可惜,她姑苏凤瑶的性命在他心里,竟仍是不久他收纳大旭之意,也直至她整个人全然摔跌在地,满身剧痛,那时的刹那,她也才知晓,原来有种绝望与疼痛,也可再刹那间磨灭掉所有的深情厚谊。
  她也承认,当初落地的刹那,她是极恨司徒夙的,不是因家仇国恨而恨,而是为她姑苏凤瑶自己而恨。
  恨他的执着,恨他的坚持,更恨,他竟不愿对她妥协,让她安安稳稳的守着大旭。
  许是天下之中,有人会认为她姑苏凤瑶是愚蠢之人,毕竟,国不成国,上下破败,还守来有何用处,但那些人终究不知,大旭乃她父皇毕生心血,是她父皇与长兄用性命守护着的,她姑苏凤瑶,又如何能抛却所有的重担与责任,抛却所有父皇与长兄临终时的遗憾,
  任由大旭被大盛的铁骑肆意踏平,风雨飘摇。
  甚至待得大旭终于在大盛的夹缝中而安,也会有人觉得她姑苏凤瑶这女流之辈不该执政,不必守着这满是疮痍的国度,但那些人仍是不知,惠妃与国舅势力雄雄,她若不强硬而起,若不执意让自家幼帝坐好帝位,如此,天涯海角,终究无她姐弟的容身之处。
  纵是赢易会放过她与幼帝,但惠妃也不会,毕竟大旭嫡子乃自家幼帝,且还安然在世,惠妃便是强行让赢易登位,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登位之事,自也是惠妃哽在喉咙下去不得的利刺。
  思绪翻转,越想,便稍稍想得有些远了。
  却待回神,心底所有的起伏便逐渐消散下来,她重新落在司徒夙面上的目光也越发陈杂,也终还是觉得,许是着实不是谁与谁的错,都是阴差阳错而起的仇恨与矛盾罢了,也都是被命运愚弄的可怜之人罢了,只是这又如何?
  终还是回不去了不是么。
  “往日之事,已无任何意义再提。”片刻,凤瑶唇瓣一启,低沉幽远的出了声。
  司徒夙瞳孔越发而缩,“何来未有意义!凤瑶如何不愿回答?”
  凤瑶眼角微挑,淡漠清冷而道:“并非是不愿回答,而是往事已矣,再提无用。如今最该谈论的,是你我如今挡路之事。”
  说着,嗓音一挑,“你这手中的剑,可要收却?”
  他面上失望一片,满目起伏深沉的朝凤瑶凝着,并未立即言话,待得半晌之后,他突然勾唇怅惘的苦笑开来,“是了,往事已矣,提及无用。我也差点忘了,你都已下嫁给颜墨白了,如今是颜墨白的女人了。”
  说着,话锋蓦地一转,瞳色也逐渐狠了半许,“今日我并非有意为难你,但你主动坏我之船,我军又节节败退,如此,为得救出我皇姐,便只有先委屈凤瑶了。”
  他说得极为认真与厚重,似是终究是全然下定决心般要放下对凤瑶的所有旧情一般,面上之色也越发的冷冽森然。
  待得这话一出,他也不待凤瑶反应,随即便扭头朝在场黑袍之人望去,阴沉沉的吩咐,“好生去将大周皇帝请过来,就说,本殿与大旭长公主在此恭候他来。”
  黑袍之人们纷纷点头,则是刹那,有几人已陡然蹿水而走,眨眼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司徒夙也不耽搁,长剑微微而动,噌亮锋利的刀刃陡然横在了凤瑶脖子,低沉沉的道:“外面冷,凤瑶先随我一道入得船屋而坐。今日之内,那些所有的前程旧恨,都会有个了断!”
  凤瑶神色微动,垂眸扫了一眼脖子上横着的长剑,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放过本宫了?”
  “你既是已觉我无情,我又何必再去解释什么。且今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但若我能救出我皇姐,我自不会为难你。”
  是吗?
  这话入得耳里,并未引出半缕宽慰,反倒是一股股冷笑与讥诮之感肆意在心底蔓延。
  又是如此呢,又是所谓的迫不得已呢。
  遥记当初这厮举兵而来,说的也是迫不得已呢。而今倒好,两相所谓的‘迫不得已’再度重合,这厮明之昭昭的是要再度将她姑苏凤瑶沦为筹码,肆意利用呢。
  呵。
  呵呵。
  思绪至此,冷笑连连,面色之声也露出了几许阴测测的笑。
  随即也无心耽搁,仅是满目淡然沉寂的迎上司徒夙的眼,懒散慢腾的道:“屋内虽暖,但却极是压抑,本宫如今,倒喜欢站在外面。”
  司徒夙瞳孔一缩,“若我执意要让凤瑶入得船屋呢?”
  凤瑶冷笑,慢条斯理的道:“那得看,你有无这本事了。”
  尾音未落,身子陡然不顾一切的后退。
  她动作极快极快,且也极为突然,眨眼之际,脖子便已离开了司徒夙的长剑,而围堵在她身后的黑袍之人们也是陡然一惊,正愕在当场,顷刻之际,眼见凤瑶的脊背要抵上黑衣人们手中的利剑,司徒夙陡然大惊,连忙高呼,“收剑退开!”
  这话无疑是从喉咙中惊急吼出,嘶哑不堪。
  奈何黑衣人们已来不及反应,手中的长剑也直挺挺的要扎入凤瑶的脊背,却也正这时,凤瑶后脚蓦地蹬地,整个人后退的姿势蓦地顿住。司徒夙大惊大急之下早已是反应不得,整个人僵在当场,却是不及回神,一道雪白之物,犹如天光般自不远的浓雾中泄了出来,甚至犹如长了手脚般径直将凤瑶的腰身缠绕,而后蓦地一动,拉得凤瑶腾空而起,瞬时消失在浓雾之中。


第497章 可够资格
  一切来得太快,无疑让在场之人措手不及。@樂@文@小@说
  凤瑶也是暗惊了一下,却待目光扫清腰间的雪白长绫,一时之间,心底所有猝不及防的惊愕,全数落回了实处。
  长绫仍是在朝前收紧,似有双大手在将她强行往浓雾深处拉去,凤瑶面色已是全然平下,而待片刻之久,那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而是越来越近的,视线里也印刻出了一抹雪白高挑的身形,顿时,她深沉的瞳孔也突然变得释然,甚至安然。
  周遭冷风凛冽,长绫仍在不断收紧,待得片刻,凤瑶已被长绫拉着恰到好处的落在了那大船船头的甲板上,而后,那抹身材气场之人蓦地伸手,修长清瘦的两臂顿时一揽,将她紧紧的扣在了怀里。
  熟悉的冰凉温度,熟悉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入了骨髓的熟悉醢。
  凤瑶勾唇而笑,唇瓣一启,“你怎到这边来了?”
  那人温润缓道:“司徒夙之军已被大周精卫全数围住,只需瓮中捉鳖,如今我过来,自然是来救你。”说着,叹息一声,“凤瑶,你太胡闹了。我说让你待在船上等我,你如何要与柳襄单独行事。”
  凤瑶眼角一挑,神色微动,正这时,一旁突然扬来一道柔媚讥酸的嗓音,“大敌当前,大周皇上与长公主还是莫要你哝我哝了,免得等会儿被大盛太子钻了空子亦或是逃脱,要再寻他便也不易了。缇”
  这话入耳,凤瑶与颜墨白双双对视一眼,瞳色也稍稍而深。
  则是片刻,凤瑶主动退出颜墨白的怀,先是极为迅速的转眸朝那满身湿透的柳襄扫了一眼,只见他即便浑身狼狈,但竟仍是安然屹立,笑容柔媚风月,似是不曾有半点的寒凉与冻骨。
  又许是察觉到了凤瑶目光,柳襄也径直抬眸朝风瑶望来,那柔腻的笑容也突然增了几许释然,连带脱口的语气都漫出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安然,“司徒夙该是真正绝情了,不会再顾及与长公主往日旧情。是以,此番若要再对付司徒夙,长公主许是不能再单独前去了。便是长公主心疼大周皇上,不愿大周皇上冒险,但这回,长公主许是仍得与大周皇上一道前去对付那司徒夙才行呢。”
  冗长的一席话,说得倒是懒散柔腻,只是若是细听,自然也听得出柳襄这话之意。
  想来该是接二连三见得她为了维护颜墨白而单枪匹马出去迎战,是以此际这柳襄担忧她再度单独前去,是以便有意委婉而劝,劝她与颜墨白一道前去行事。
  说来也是奇怪,往日只觉风尘之人最是圆滑,却不料这柳襄竟当真是个性情中人。
  她落在柳襄面上的目光放缓几许,再度扫了两眼,随即思绪翻转,沉默片刻,而后便抬头朝颜墨白望来,低声道:“你此番过来,身后跟了几搜船,领了多少精卫过来?”
  颜墨白微微一笑,面色并无半许变化,仅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司徒夙,自然是用不上大周精卫出场。”
  凤瑶微微一怔,正要言话,却是话还未脱口而出,颜墨白便继续道:“你且先在此等我,司徒夙那里,我带司徒凌燕一人前去便成。”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司徒夙若落网,你准备如何处置?是直接让我动手杀了,还是让你亲自处置?”
  凤瑶目光突然一远,倒是有些被他这话问住。
  此番之际,倒也着实不曾想过要如何处置司徒夙,又许是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再加之此番大盛已亡国,大盛老皇帝已死,大盛大公主已再没了往日的精贵,是以那司徒夙,也该是家破人亡的无家无归之人。如此责罚,自是比杀了他还来得狠,想必司徒夙此生,无论如何都会活在懊悔甚至仇恨之中,最后,抑郁而终吧。
  思绪至此,凤瑶终是稍稍回神过来,目光落于一旁,低道:“我心底并无其余处置之法,但此番若灭其兵力,扣其皇姐,再将其丢回市井,任由他尝尽人世悲欢离合,纵是心有磅礴与仇恨,也无力去挣扎与复仇。”说着,抬头朝颜墨白望来,目光径直迎上他的瞳孔,“就这样吧。”
  颜墨白眼角一挑,静静凝她,却是并未立即回话。
  待得二人对视片刻后,颜墨白才突然微微一笑,“终还是不愿要其性命,甚至打算放他一马?”
  凤瑶神色淡漠,低沉而道:“往日攻城之际,他也放过我一马,不曾要我性命。我如今也不过是将以前的都还给他罢了,两不相欠。但将他丢回市井之后,完毕有人将其看着,任他尝尽人世辛酸,但却独独,不让他有再度崛起的机会。”
  颜墨白缓道:“如此之法虽可行,只不过,人生之中,突发之事无疑太多,一旦司徒夙突然有机会再度崛起,对你我而言,自也是威胁。”
  是吗?
  凤瑶瞳孔微缩,沉默片刻,待得仔细权衡一番,随即朝颜墨白缓道:“终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是敌对之人,便不可有任何姑且。是以……将他杀了吧。”如此一来,便可永绝后患。
  这话一出,颜墨白仍是静静凝她,温润风华的笑着。
  则是片刻,他终是平缓而道:“我知晓了,你且在此等我。”
  “我与你一起去。”
  颜墨白勾唇轻笑,“区区一个司徒夙,我自能对付,何能让你再跟着前去冒险。你莫要担心,好生在此等候便是,且一旦大周精卫灭完司徒夙的兵力之后,也会过来与你汇报,是以,你还得在此镇住大周精卫,主持大局,若不然,浓雾之中,大周精卫不知方向四处而寻,许会四分五裂,越隔越远。”
  凤瑶眉头一皱,面色骤然起伏,随即唇瓣一启,仍要言话,不料后话仍是还未道出,颜墨白竟已垂头而下,那双温软顿时贴上了凤瑶的唇,待得凤瑶浑身一僵之际,他这才稍稍挪开唇瓣,继续温和道:“终是故人相见,你并非戾气之人,不该多行戾气之事。是以,那些杀人放火之事,我来做便成。”
  说完,不待凤瑶反应,修长的指尖蓦地在凤瑶身上一点,而后便也不再耽搁,仅是稍稍内力而提,骤然飞身。
  伏鬼满面阴戾,携着手中的司徒凌燕也开始飞身追随,凤瑶目光起伏不定,面色发紧发白,奈何浑身僵然无力,无论怎么努力,身子竟是挪动不了分毫,更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内力来。
  眼见颜墨白与伏鬼双双消失在浓雾尽头,她心底越发焦急烦躁,顿时斜眼朝柳襄望来,奈何柳襄竟柔腻而笑,慢腾腾的道:“长公主莫要瞧柳襄了,大周皇上的点穴手法,柳襄见所未见,自然也是解不了的。且此番大周皇上好不容易爷们一回,要将长公主护在身后,是以,长公主还是成全大周皇上吧,任由他去为长公主解决那司徒夙吧。好歹也是大周皇上一片心意呢,长公主还是好生在这里等候为好。”
  说着,便将目光从凤瑶身上挪开,故作将凤瑶面上的所有恼怒与森然之色全数忽略,随即继续道:“天儿倒是冷,这周遭海风也刮得刺骨得紧,长公主此际可要入得船屋中避避风?”
  凤瑶终是将目光从他面上收回,心底大悬,一道道担忧与紧蹙之感肆意在心底蔓延,压制不得。
  虽也明知凭颜墨白的本事自能对付司徒夙,但凡事终有万一,她心底终还是紧张焦灼,担忧不已,甚至她也全然不敢往坏处去多想,更不敢想象凭颜墨白如今的身子若再度受伤,那对他而言,该是何等的灭顶之灾。
  凤瑶面色发着白,瞳眼大睁,开始紧紧的朝颜墨白与伏鬼消失的方向凝望。
  柳襄神色微动,目光静静在凤瑶身上扫视,待得片刻之后,他面上的笑容终是全然收尽,瞳孔里也不曾掩饰的流出了几许怅惘与悲凉,随即也不再言话,甚至也无心去换却满身的湿袍,仅是静静的立在原地,陪凤瑶一道等。
  而此际的司徒夙的船上,气氛早已是剑拔弩张。
  自打颜墨白与伏鬼等人入得司徒夙的大船,瞬时,大船上的黑袍之人皆是举剑朝他向着,面色发紧发沉,如临大敌。而那满身被风吹得凌乱的司徒夙,虽被黑袍之人们护在后方,但他面色却是苍白无色,沧桑不已,整个人似在突然之间,老却十岁。
  他将无奈悲沉的目光朝颜墨白扫了一眼,而后便落在了那浑然站立不得是以仅能让伏鬼半扶半拎的女子身上,与其瞳孔对视,则是片刻,两人目光皆是一紧,而后突然之间,两人双目皆是沧桑湿润。
  “皇弟,你不该来。快走,快走。”
  待得片刻,她扯着嘶哑的嗓音出声。
  她太久太久没说过话了,面上也太久太久没有过任何表情了,连带这些日子,所有的见过她的大周精卫都认为她如活死人了,甚至连带她自己都以为她便会用这等不喜不怒的活死人姿态走向死亡,却不料,时至今日,便是她狼狈卑微至此,颜墨白依旧不愿放过她,更不愿放过自家皇弟。
  如今的两两相见,勾起了心底太多太多的痛。
  她不知该如何来压制住这种痛,不知如何才能强行保持镇定,从而劝自家皇弟放心离开,她只是觉得她太渺小,太卑微,太悲戚,太无力,是以,所有情绪大涌大悲,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司徒夙并未回话,仅是强行按捺情绪,目光紧紧朝颜墨白落来,低沉沉的问:“你要如何才会放过本殿皇姐?”
  颜墨白眼角一挑,勾唇而笑,却是不答反问,“朕好歹来者是客,太子殿下就不打算请朕进去坐坐?”
  司徒夙瞳孔一缩,犹豫片刻,字句从牙关里挤出,“请吧。”
  比起屋外,船舱内的确要暖和不少。
  颜墨白与司徒夙对立而坐,伏鬼则拎着司徒凌燕站在颜墨白后方。而那些黑袍之人,则纷纷聚集在司徒夙四周,手中的长剑仍是朝颜墨白密集相向。
  “你要如何,可该说了?今日之战,你已占得上风,本殿如今终是妥协了,败了,你要如何处置本殿,开口便是!但在之前,望你放了我皇姐,她是无辜的!且她当初那般对待你,心系你,纵是你不爱她,也望你,莫要再伤害她。”
  冗长的一席话,无疑像是耗费了满身的力气。
  要承认自己败了,自是不易,要让自己彻底诚服于这血仇之人,更是不易。只是,事到如今,重重威逼,又能如何呢。
  他跳不起来了,斗不起来了,如今之际,他也无力去复仇了,去战斗了,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了。他这回是真的穷途末路,是真的,败了,败了。
  “我此番领你皇姐过来,不过是好心让你见她一面罢了,但若说要放过她,朕自然不能应你之求。你皇姐如今已是我大周副将高良的女人,生死该由高良来定,是以你这请求,朕自然不能应允呢。”
  懒散幽长的嗓音,卷着几许漫不经心。
  却是这话一出,司徒凌燕便哽咽嘶哑的焦急接话,“是啊,皇弟莫要再为皇姐费心了,你自己顾好自己便成。高良对我极好,我也不再求什么爱了,只求能照顾我之人便成。高良对我无微不至,极是照顾,该是皇姐托付终身之人。”
  说着,目光朝颜墨白望来,“颜墨……”
  话刚到这儿,瞳孔一颤,骤然卑微焦急的改口,“皇上,您放过我这弟弟吧,他年少无知,血气方刚,不该与你作对。你大人大量,放过他,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话,嘶哑的嗓音悲凉酸涩。
  司徒夙终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而唤,“皇姐。”
  短促的二字一出,司徒凌燕怔怔的噎了后话。
  司徒夙满目酸涩的朝司徒凌燕扫了一眼,而后再度朝颜墨白望来,“高良此人,我并未见过,自是不能随意应允我皇姐与他在一起。我之意,是想让大周皇上彻底放了我皇姐,任由我之随从带她远走,让她在遥远之处安稳过日,再不受世俗颠沛流离,如此,可好?”
  颜墨白勾唇而笑,“太子殿下许是忘了,凭你如今处境,许是无法左右朕之决定呢,毕竟,如今你都自身难保,又何来顾得上你皇姐?再者,便是想与朕商议亦或是谈条件,但你有这资格?”
  “若我拿我这条命与你谈呢,可有这资格?我司徒夙用我这条命来换我皇姐一命,如此可够资格?”


第498章 亲自代劳
  颜墨白轻笑,“无论你是否妥协,你这条性命,朕都可随意掌控在手,又何须你拿着你这条性命来与朕谈条件?”
  司徒夙眸色越发起伏,所有的无奈与无力之感层层交织在心,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仍是强行克制,不愿在颜墨白面前表露出半许悲戚与崩溃,他仅是越发的挺直了腰板,面无太大起伏,甚至在用尽全身力气的保持满身的淡定与沉寂,随即薄唇一启,继续低沉沉的道:“你究竟想如何?放过我皇姐,不过是你随意一句话罢了,你何必如此为难于她。且我皇姐当初对你的确不薄,你便是无心,但至少也不可如此对待于她!颜墨白,世道沦为,人之相与,日后都会好坏的后果。你对我皇姐如此咄咄相逼,对我司徒一族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日后遭得报应?你莫要忘了,当初你有心投靠我大盛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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