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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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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房里,冷静下来的沈濯第一时间又跟万俟盛把福顺借了来,几声“顺叔”甜甜地喊过,便命跟着来的国槐几个人:“立即去查祖父的行踪,怎么来的,跟谁来的,有没有带女眷,都跟谁接触过。还有,那个书办的后台,给我查结实了!”
荆四若有所思:“二小姐是觉得,老爷是带着簪小姐一起回来的?”
沈濯沉着地点头:“沈簪失踪,必定是祖父的手笔。但现在被他安置在了何处,却不得而知。”
福顺和国槐都听出了这话中有未尽之意,都恭顺等着沈濯继续往下说。
玲珑却知道沈濯的顾虑,立即把众人都从房中带了出去,背了沈濯,耳提面命:“大小姐两次害过我们小姐的性命,才被送去了尼庵清修。如今逃了出来,只怕最恨的就是我们小姐。你们若是能找到她的行踪,万万不可轻忽放过。我们还有些事,得当面问清了大小姐。”
这堂姐妹,竟是生死仇家?
福顺立即带着国槐等人去了。
可是数日后回来复命,却都说,沈恭是孤身回的吴兴,身边只带了一个花伯。
至于跟他买卖田亩的那人,竟是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捞着。只是在去县衙办手续的时候出现了半天,拿了换好名字的田契,立时便买舟南下,扬长而去。
沈信言从女儿手中拿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找了万俟盛和那位新县令来,温和告诉他们:“家中的田产地契,都是家祖沈氏讳恒的名字。不知衙门是怎么能让家父做主,便卖掉了呢?实话实说,这可就是贵县的疏忽了。我们家是不认的。”
新县令张口结舌:“府上有家谱,令尊乃是令祖之子……”
忽然顿住。
他是在跟当朝的礼部侍郎辩律法人情吗?
他吃饱了撑的吗?!
羞愧低头,拱手道:“是,本官御下不严了。”
嗯,还算识趣。
沈信言淡淡笑了笑,又循循善诱地告诉他解决之道:“若是细查,这千亩良田,卖价只怕还低估了不少。贵县回去问问,想必贵属那位书办,居中拿了不少孝敬。此事并非家父偷买祖田,只怕是有人串通骗买良田。贵县可要仔细追查那贼才好。”
新县令精神一振。
这不就可以完美地把黑锅卸给那个贪财的书办了?
“沈大人所言极是!下官直如醍醐灌顶!下官这就回去,急办此事!”
风风火火地跑回去,立即将买卖记录销去,重新做了田契,仍旧注明了沈恒的姓名,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
又回报道:“那书办已经拿下,下官定会将来龙去脉审理清楚。那被骗去的田契立即作废!待此案结清,下官会呈送公文,传送各县。”
沈信言却又善意地提醒他:“贼人已如鱼入水,寻起来只怕不易。何况,那贼买这田,又不留在吴兴,他如何得利?想必是要再将手中田契或卖或抵,好去换更多的钱帛。贵县若是等结案再告知四邻,只怕那贼早已拿了钱远走高飞了。还不如行文请各县协助寻贼呢。”
万俟盛终于能插嘴了,忙道:“此事我立即便回去办理。吴兴县赶紧去做个公文吧,我也有的备案。”
沈信言看向万俟盛的眼神儿终于不那么冷淡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吴兴县令急忙跑了。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
沈信言这才回去,邀了沈信美,请了沈德敬一起去了沈恒处,正式商议分宗事宜。
沈德敬原本以为沈恒这下子也会落户京城,颇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小太爷是留在吴兴养老,还是在京城含饴弄孙?”
沈恒病恹恹的,挥手道:“不要问我。我们家此事由信言做主。”
摆明了只是听着,不打算主持此事。
沈德敬心下冰凉。
沈信言在京城发迹,跟陈国公一家都走得极好,又怎么会落回吴兴沈氏的籍簿上?
谁知沈侍郎温和含笑道:“祖父半生心血都在吴兴家中,这又才将祭田庄子完璧归赵,怎么肯移了籍贯去京师?我与信行兄弟都是在祖父嗣下,自然要落在吴兴。还请徳敬阿伯不要嫌弃我们兄弟才好。”
沈德敬顿时惊喜交加。
第三零二章 别了,沈恭(上)
沈信美看着沈诺的表情,不由得呵呵笑起来:“德敬叔,我们都不是数典忘祖的人。
“临来时,我父亲就说,若是没有去年那一场大闹,我们京城散落的那几家子,就自己连成一宗了。
“可是如今吴兴嫡支元气大伤,我们若是都迁走,怕是附近就该有人动你们的歪脑筋了。
“所以,信言他们兄弟暂时留下,等嫡支稳当了,再说。”
沈诺忙去擦眼睛,叹道:“国公爷乃是至孝忠义之人,老宅受益良多,铭感五内。”
沈信言温和笑道:“前唐有天下无二裴之说。我吴兴沈氏虽然不敢比肩先贤,但总归姓的都是一个沈。德敬伯不必念念于兹。”
顿一顿,眼神深邃:“至于信明他们,私下里我们聊过,他一家在吴兴伤心狠了,不打算再回来。”
沈诺表情有些不自然,犹豫片刻,点头叹道:“人各有志,我不会相强。”
完美解决。
沈信美笑了笑,轻声道:“如今,便只有德先叔了。他怎么办?”
一旦涉及沈恭,沈信言便只有一声长叹,无能为力。
沈恒皱了眉,满脸嫌恶。
……
……
福顺查实了那书办的底细,回来找沈濯,却被告知:二小姐跟隗先生一起出门了。
呆呆地在别院等到天擦黑,沈濯才跟隗粲予一起回来。
沈濯累得有气无力,隗粲予却还精神抖擞地上蹿下跳:“福顺,那个书办是否原先跟吴兴沈家大房常年打交道的人?”
福顺早就从玲珑等人口中听说了隗粲予如今在侍郎府的地位,恭敬答道:“是。原先大房有什么事都找他办。后来德敬爷做了族长,新县令虽然没辞了他,却也不太待见他。他心里头本来就对小太爷不满,见人拿了钱来坑小太爷,乐得装糊涂。”
隗粲予眨眨眼:“是不是一口咬定不认得那个来买田的人?”
福顺心下一动,瞪大了眼睛看向隗粲予:“隗先生是说,他认得买田的人?”
“你们大房当年可是跑了一个最能干的沈利。反正我是不信他能把这等倾家杀父之仇放下的。
“这书办若不是熟识买家,或者被买家威胁了,他明知此事可能埋下祸患,怎么还会去做?
“我跟你打个赌,你去查那书办的家眷,说不好已经脚底抹油溜了!”隗粲予坐在桌边,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快速的推断。
沈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人连我祖父的口都封得紧紧的,何况一个书办?放心吧,找不到的。顺叔,你回去跟万俟叔叔说一声,那个书办留着。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说不准哪天就钓到大鱼了。”
说完,打着哈欠就要去睡。
福顺连忙又拦她:“二小姐,还有件事。”
沈濯又累又困,摇头道:“没有火上房就明儿一早……”
福顺看了看她的样子,叹气:“算了,小姐先回去睡吧。”
沈濯回了房,净面泡脚,倒头就睡。
这边隗粲予热情地拽了福顺一起吃酒,又探问:“你找二小姐什么事儿?”
福顺犹豫了片刻,咬咬牙,低声告诉他:“三皇子在吴兴这边有个人专门等着北渚先生,姓尹的,听说二小姐来了,想面见小姐。”
隗粲予的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那姓尹的是做什么的?”
“是做生意的……”福顺讷讷,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
“是不是那个人称湖州米神爷的尹胖子?!”隗粲予简直要跳起来了!
福顺叹口气,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姓隗的:“是。”
隗粲予兴奋地连喝三杯酒,双眼眯了起来,心里快速地算计着。忽然嘴一歪,桀桀怪笑两声,抓着福顺就往外走:“走!你现在就带我去见那家伙!”
“现在?都定更了!隗先生!”福顺不想去,却拧不过隗粲予。
……
……
第二天一早,沈濯收拾清了自己,出去见福顺。
福顺小心地问她:“二小姐,听说贵宗要分开?”
沈濯奇怪地打量他:“是啊,怎么了?”
福顺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看书的隗粲予,问:“不知令祖父……打算归在哪一宗?”
“……我不知道。”沈濯无奈的双手一摊。
提到沈恭这个牛皮糖,全沈家都愁眉不展。
不论归在哪一宗,哪怕在沈恒的主持下,沈信言一家能跟他撇清关系,韦老夫人怎么办?
他们是原配夫妻。
即便是沈恭宠妾灭妻,但总不能让韦老夫人老了老了,再跟丈夫和离吧?
这个想法,即便嚷嚷得再凶,也不可能付诸行动。
不然,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沈信言和沈信行就别想在朝堂上再立足了。
沈濯想到这些就烦。
依她的意思,她是真想让沈恒把沈恭除族、赶出去!可还是那个话,韦老夫人到死都是沈恭的妻子,这一点,变不了。
福顺看着她满面烦恼的样子,又想到昨晚听得头皮发麻的那些谋算,咽了口吐沫,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小的就是白问一句。呃,那个,二小姐还记得去年在山路上见到过的那个胖子么?他听说二小姐来了,想来给您请个安。”
山路上的胖子?
沈濯茫然。
“就是,跟着三皇子的那个……”福顺心惊胆战。他可是听见了,三皇子和沈二小姐当面击掌,发誓“永不相亲”。
跟着秦煐的……
哦!
沈濯恍然大悟:“那个胖子啊!你当时还跟我说过,那人是江南大商,做米粮生意,极精明的?叫什么来着?”
“他姓尹,名窦。听得说是因为父亲姓尹,母亲姓窦。不过连起来不好听,大家就叫他的外号,尹胖子。”福顺见沈濯没发怒,松了口气。
沈濯脑子里转了转,笑了起来:“这厮想来给我请安?行啊,叫他来,我瞧瞧,这死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隗粲予噗地一声笑:“二小姐干嘛叫人家死胖子?胖子就胖子,为什么是死胖子?”
沈濯假笑满面:“因为啊,奸商滑贼死胖子,吃货贪鬼懒骨头。”
隗粲予老脸一黑。
吃货贪鬼懒骨头,那不是在骂他!?
第三零三章 别了,沈恭(中)
尹窦和沈濯约在了外头。
玲珑一听说她要去见外男,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小姐,您若是不带着我;等回了家,被六奴姐姐和窦妈妈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沈濯只好带上她,再令人跟沈信言说了一声:“我继续去逛了。”就施施然出了门。
江南水乡,园林密布。
尹窦请了沈濯去逛园子。
沈濯前世早就逛得烦了,懒得去看那些亭台楼阁,只寻了一间开窗正对着池塘假山的茶室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尹窦道:“尹先生怎么想起来见我了?有事情,直接去找我父亲多好?”
尹窦太胖,冬日里仍旧在冒汗,拿了帕子擦擦汗,方恭敬给沈濯行礼:“三殿下传信过来说,公主的亲事,不论是谁出的主意,帮忙的也是沈家。这样大的恩情,我们不能故意囫囵过去。
“京城里人多眼杂,许多话不能说明白、许多事也不敢出手做。但在江南不一样。二小姐但有什么事,沈侍郎和万俟大人不好出手的,小的能做的,绝对没有二话。”
说完,撩袍跪倒,郑重地给沈濯磕了个头:“小的跟二小姐说实话。上回小姐见的詹先生和小的,还有一些人,都是先吉妃娘娘留下照看两位小主子的。若是这回二公主真的被送去和了番,小的们几个,便是立时死了,都没脸去见地下的先吉妃娘娘!小的在这儿,替詹先生等我们这些人,给您磕头!多谢您救了我们家小主子!”
沈濯淡淡地看着他,也不拦他。等他全了礼自己站了起来,便拍了拍手,自己也打算离开:“就这事儿?那行。我受了你的礼了,就这么着吧。”
尹窦一愣,忙躬身叉手道:“二小姐,小的在江南这地面上,大小还是能做几件事的。小的也知道您跟咱们殿下的约定。小的绝没有旁的意思。小的就想替您做几件事儿,好生谢谢您!”
沈濯根本就不跟他多说,不耐烦地挥挥手,径直走了出去。
玲珑跟在她身后,对小姐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昂首挺胸也走了出去。
隗粲予缩着肩,抄着手,坏笑着用胳膊肘儿捅捅尹窦:“死胖子,别跟她说了,没用。你听我的就行。”
尹窦踌躇:“真不告诉二小姐和沈侍郎么?”
隗粲予的眉梢高高挑起:“你觉得他们好意思说同意么?”
尹窦眨眨眼,会意一笑,忽然低声凑过去,亲亲热热地问隗粲予:“隗先生,您在吴兴,待多久?”
隗粲予斜睨他:“你个死胖子!你少打我主意啊!我们二小姐最忌讳自己的人跟别人家勾搭。你家殿下抢我们二小姐一个章扬还不够,还想怎么着?!我跟你讲,北渚先生没你们的份儿!我隗粲予既然来了,那北渚先生就铁定是跟着我走的!”
尹窦哭丧了脸:“不瞒您老,我还真见着北渚先生了。他老人家听着昧旦给我说了一车好话,然后一翻脸,就是不肯教我们殿下……您老给指点指点,这是为啥啊?”
隗粲予赠送一个哈哈,一路小跑跟着沈濯走了。
坐在车上,玲珑又觉得不对头,嘀嘀咕咕地问沈濯:“小姐,那个尹胖子,他到底想帮您做什么呀?奴婢怎么觉得他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呢?”
沈濯不做声。
她也在想,尹窦到底想帮她做什么。
还有,福顺上回在禀报尹窦要见她之前,为什么要问沈恭的事情……
隗粲予回来了,坐上了车辕,福顺挥起了鞭子,马车缓缓行进。
从车帘的缝隙里看着隗粲予跟着马车惬意乱晃的背影,沈濯忽然一挑眉,伸手过去,隔着帘子戳了戳隗粲予的肩背:“先生昨天似是在查朝廷的律例?”
隗粲予身子一顿,哈哈笑着回头,啧啧赞叹:“二小姐,您太聪明了,这样不好。”
沈濯默然下去,半晌,方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隗粲予的笑容温暖了一些,轻声道:“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福顺偏头,扫了隗粲予一眼,又看了看那晃动的车帘,心里叹了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看人家这闺女和幕僚,聪明得……
自己若不是昨晚就坐在一边眼看着尹窦和隗粲予密谋,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自家那东主啊……
福顺一直都觉得自家大人已经算是够精明的了,可在沈二小姐跟前,那就是把刀,而已。
回到沈家的别院,沈濯把一脸茫然的玲珑轰出去,自己关在屋里,一关就是大半天。
玲珑越想越不对劲儿,出去找了隗粲予追问端的。
隗粲予笑得不怀好意:“玲珑姑娘,小姐平常那么多事情,我跟你打听,你可告诉过我一件事么?如今你来找我打听?告诉你,五个字:老子就不说。”
玲珑看着他还一根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竖成了个巴掌,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鼻孔向天:“行啊,挺好的。临出门的时候,茉莉说要做双鞋。我看等我回去,那双鞋可以直接扔井里了!”
转身撒腿就跑。
隗粲予瞪圆了眼,张大了嘴,也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半晌,懊恼,握拳,回手往自己脑门上一扣:“闲得你!招惹个小丫头片子干嘛?看你个村老怎么收场!”
……
……
到了晚间,商议了多次也没结果的沈信言等人,只得一起请了沈恭去。沈诺当面问他:“德先弟,想必如今小叔他老人家也做不了你的主。只得我来问你,分宗后,你是要跟着小叔落在吴兴沈氏,还是要落去京城沈氏呢?”
沈恒不待他开口,先严厉警告他:“若是落在京城,你以后就不要再说是我的嗣子了!”
沈恭冷笑一声,眼神扫视一圈,将屋里的沈信言沈信美一一看过去,有恃无恐:“我落在京城。可以不是沈家小太爷的嗣子。”
恶毒地看向沈信言,狞笑一声:“既然你费尽心机也要承嗣吴兴沈氏的小太爷,那你就好生跟着你祖父过日子。只是我的媳妇,得归我。你想要你那个娘?那你就乖乖地给我趴在地上叫老子!”
第三零四章 别了,沈恭(下)
这就是最坏的情形。
沈信言一向的温润从容踪影全无,面无表情,双手在膝上,紧紧握成了拳。
“别说我无赖!是你们非要赶尽杀绝!”沈恭破罐破摔,拍着桌子叫嚣。
“是,我就是宠鲍氏,我就是疼诲儿!全天下的男人都能宠爱妾室偏疼儿子,凭什么我就不行?小孩子家吵架打架多正常的事儿,从你娘到你闺女,没一个肯让一步的!现在好了,你们把我诲儿逼得家破人亡……”
沈信言冷冷地看着他:“沈承呢?父亲,沈承呢?”
沈恭一滞,随即跳着脚地喊:“就为了那么一个随时随地可能夭折的小娃娃,你把你爹你弟弟都逼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还设局把我们一家从侍郎府赶了出来!你还拿诲儿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就不如你的意!你等着,你好好地等着!等我折磨死你娘!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对待你老子我了!”
沈恒被他气得全身发抖,口中不停地骂着:“无耻!无耻!孽障!孽障!”
沈恭得意地哈哈大笑,叉着腰告诉沈诺:“族长大人,分宗的事情不就卡在我这里么?我选了,你赶紧办吧。趁着我还没走。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必得我在,才有那个话事的人能签字画押!哈哈哈哈!”
扬长而去。
沈信言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沈信美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沈诺同情地看着沈信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一屋子人正在沉默呆坐,忽然外头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道:“族长大人!小太爷!不好了,衙门里有人把咱们家给告了!”
什么?!告了?!
众人惊疑不定。
……
……
吴兴县衙。
新县令只觉得头大了三圈。
这沈家的幺蛾子还闹得完么?!
而且,这来送状子的人,也太令人……崩溃了吧?!
你说,你一个里正!沈家安安静静的,你的日子不也好过么?怎么还非要把人家的家丑都宣扬出来,还吵吵什么“有伤教化,愧对地方”,什么“不孝不义,十恶难饶”!?
他赶紧连夜送信去湖州府问万俟盛。万俟盛却令人先回了一句:“极好!”然后告诉他:“明儿一早我就赶过去,你不要跟沈家任何人联系!”
第二天一早,不仅万俟盛来了,他竟然还把湖州府尹和府学大人一起都带了来。口口声声义愤交加,要请他们看看地方上的怙恶不悛的不孝之徒!
府尹和府学两个懵懵懂懂的,看完了状子,各自都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竟是状告当朝礼部侍郎之父沈恭,“勾结外人、偷卖祖田,不孝嗣父、枉为人子”等事!
两位大人跟新县令最初的反应一样,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孝啊!
十恶中的大罪,连减罪的“八议”,甚至天下大赦,都不能减免的罪过……
这个罪名,若是安在沈信言的父亲头上!
那沈侍郎他……
虽然说邸报上的确说了,沈侍郎回京后就不再担任礼部侍郎,可他老人家是高升啊!是去户部啊!天下的钱粮以后就都归他管了!
新县令小心翼翼道:“万俟大人,您好歹是做过吴兴县的,也跟沈家人打过交道,您看此事?”
两位大人眼睛一亮!这厮可是沈信美的好友、沈信言的同窗!
“万俟大人,此事非你莫属!就请判断,我等无不影从!”
“诶!我是听了消息,十分气愤,才请了二位大人一同前来听审。还请吴兴县秉公处断!还吴兴一个朗朗晴天,还百姓一个淳厚教化,还天下人心,一个公道!”
万俟盛大义凛然起来,脸上的二两肥肉一颤,看得周遭人等险些笑场。
然而,新县令却听明白了,牙一咬,拍着惊堂木,喝道:“传沈恭!传沈恒、沈诺、沈信言、沈信美、本衙书办!”
事情明摆着,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
尤其是沈恭仗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在朝为官,谅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竟是知无不答,且句句属实。
沈信言和沈信美笼着手,漠然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小丑。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原本战战兢兢的吴兴县令问着问着,被沈恭的嚣张成功地拱起了满心火气,冷冷一笑,问道:“照着堂下人的说法,这条状上所说之事,你是一一做过咯?”
沈恭也还一声冷笑:“不错!我的确都做过。可那又怎么样?你问问我那嗣父,他承认我不孝吗?你再问问我儿子,他承认我有伤教化吗?定我的罪?你?哼哼哼!”
吴兴县令瞳孔一缩,面目木然地看向沈恒和沈信言:“二位怎么说?”
沈信言伸手搀扶了沈恒,微微欠身:“条状所呈,无可辩驳。县尊定判,依的是朝廷律法,而非亲亲相隐之言。这等当面徇私枉法之事,信言身受陛下圣恩,岂敢为之?!”
沈恭如遭雷击,脸色大变,脚下一软:“大郎!”
沈信美踏前一步,将沈信言和沈恒挡在了自己身后:“德先叔,天日昭昭啊。你此刻若是逼着信言替你撒谎,岂不是故意要他的性命?您已经不孝了,还想不慈吗?”
吴兴县令只觉得心怀大畅,当即拍案判定:“里正所述罪状,条条在目、字字属实。判沈恭,徒三年,流两千里。不得回家,立即关入大牢!”
衙役们手脚麻利地上前,其中一个更是趁着沈恭张大了嘴要嚷的时候,一枚木球塞进了他嘴里!
看着头发花白的沈恭目眦欲裂地被横拖竖拽而走,沈信言脸色苍白,身子一晃,眼一闭,嘴一张,一口血咳在了地上!
父亲,父亲!
你我的父子情分,至此,尽了!
沈信言晕倒了过去。
沈恒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孙儿啊!”
湖州府尹、府学和吴兴县令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急忙命请了医生,又将“突遭横祸”的沈侍郎送回府去。
沈濯嘤嘤地哭着出来给他们行礼道谢,然后去照顾父亲。
万俟盛觑了觑沈濯的脸色,心中大定,赔笑着请了沈信美去与几位同僚出去坐坐,沈信美笑着给了他这个面子。
瞅人不见,沈信美拍了拍他的肩:“行啊你!聪明了!手也够狠了!这事儿还真不能让沈家自己做!”
万俟盛愁眉苦脸:“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干的……”
第三零五章 病
沈信言昏睡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沈信言的脸色越发蜡黄。沈濯有些心慌了。
隗粲予非常及时地提醒她:“北渚先生涉猎极广,我所知的里头,的确有医药这一项。”
沈信美听得眼光大亮:“果然么?!我可以带着侄女儿上门求医。”
“呵呵,您不带着二小姐也是可以去的。我们并没拦着您。福顺知道路。他主子不跟您更亲近么?”隗粲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沈信美看。
沈濯担心父亲,听见这种唇枪舌剑就烦,一指门外,不客气地轰人:“先生,外头传饭了。”
沈信美尴尬地跟在灰溜溜的隗粲予身后也出来了,又厚着脸皮跟隗粲予计较:“隗先生,要不,咱们俩一起去……”
“去什么去?!万俟大人不开眼,小公爷您也瞎啊?!二小姐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啊?”
对于这些公然想要挖人墙角的所谓“亲朋”,隗粲予从来没有任何耐心周旋。
沈信美有些不以为然:“濯姐儿都十四了……”
再有两年无论如何要嫁人了。嫁了人,她还要西席幕僚作甚么?尤其是北渚先生那样的大才,投到她的门下,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浪费!
隗粲予冷冷地看过去:“我们这些人,宁可给二小姐这样的姑娘做一年的西席,也不乐意跟着小公爷你们这样的爷们儿当一辈子食客!”
转过身去,实在是没憋住,牙缝里漏出了两个字:“白痴!”
沈信美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长长地叹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趟吴兴,白来了。
……
……
伏在父亲床前,沈濯心里又是放松又是难过,又失落又担忧,情绪复杂之极。
“别担心。你父亲性情坚韧,不会有事的。”苍老男魂久违了的声音在她灵海深处,温柔地响起。
我知道……
他这两年一直精神紧绷,公事、私事,重重大山压在身上。
好容易祖父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他心弦一松,人就支持不住了。
阿伯,我没事的。
只是担心爹爹会因此大病一场。
回了京就是户部那一大摊子,样样都不是好对付的。皇帝陛下用人太狠,我爹爹又不肯偷懒……
沈濯越想越担心,轻轻地叹气。
“我这次来,是想起来一件事,告诉你一声。”苍老男魂沉默了一会儿,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开的话题。
是什么事?
沈濯有些心不在焉。
“这回帮了你们的忙的那个万俟盛,他的寿数应该只到今年五月……”苍老男魂轻飘飘地抛出来一个炸弹。
沈濯大为震惊,腾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会?!
我看着他一切都好好的啊!
阿伯,你说他寿数那般,他是,怎么死的?
苍老男魂迟疑了许久,方道:“兵解。”
兵解!?
是说,死于刀剑之下!?
沈濯的脸色微微苍白,想了半天,方在心里问道:
阿伯,万俟盛遇到我之后,命数有没有改?
他是会死在哪里?
吴兴?
湖州?
还是别处?!
“这个……改,自然是早已全然改了……他命定应该是死于此处。不过,既然他离开了吴兴,去了湖州,也许不一样了也说不定。我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苍老男魂也不确定了。
沈濯稍稍放了心。
不论如何,阿伯,谢谢你!
苍老男魂苦笑一声:“被你天天怨念的滋味不好受啊……”
这样吗?
那您不如再告诉我一声儿,北渚先生现在在哪里?他本该何时上京?投在谁的门下?
沈濯趁机探问。
“……二小姐,你这个叫做得寸进尺!”苍老男魂嘀笑皆非,瞬间没了声息。
阿伯,别这么小气,说嘛说嘛!
阿伯?
阿伯!?
你不会又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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