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疯妃传-第7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伯,别这么小气,说嘛说嘛!
  阿伯?
  阿伯!?
  你不会又跑了吧?
  那你这出来一趟是干嘛的?!
  沈濯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床上的沈信言身子动了动。
  沈濯忙站起来去试他的额头,轻声唤他:“爹爹,爹爹?您可好些了么?”
  沈信言昏昏沉沉的,费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小女儿担忧的脸,强扯出一个笑容,沙哑着嗓子咳了一声,低声道:“水。”
  沈濯连忙把温着的茶水倒了半碗来,就枕服侍他喝了。看着他恢复了一些精神,终于放了心。拍拍心口,笑道:“爹爹,这几天可真被您吓死了!想吃什么?汤饼好不好?我去给你煮。”
  沈信言温和地看着她,点点头,伸手出去抚一抚她的头顶,道:“让隗先生来。”
  沈濯皱眉:“您刚醒,歇歇再说。”
  不然,不等沈信言抗议,起身走了出去,扬声喊人:“葛覃,来陪着大爷。”
  然而等她亲自下厨做了一碗细细的煎蛋面来时,沈信言已经洗干净了手脸,束起了头发,半靠在床上,跟隗粲予谈了许久。
  “隗先生,出去。爹爹,吃饭。”沈濯的表情十分不悦。
  隗粲予惹谁也不敢惹她,麻利地逃了出去。
  沈信言笑了笑:“好。听微微的。”慢慢地吃了大半碗。
  沈濯提醒他把面汤喝了,然后令人把碗收了,又扶着他在长榻上靠着,嘱咐道:“爹爹说话不要太久。耗神。”
  那边沈恒等人听说沈信言醒了,忙得都赶了来看。
  隗粲予却领了沈信言的吩咐,径自到了二门,告诉福顺:“请万俟大人来一趟吧。我们侍郎有些事情,得仔细问问他。”
  ……
  ……
  尹窦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那就是,二小姐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看自家殿下不顺眼?
  殿下真的很帅啊!
  同时,殿下他,又是因为什么,死活学不会跟二小姐好好说话?
  看,二小姐来吴兴还不到一个月,殿下已经送了三份手令过来。
  每一份,都忍不住在末尾提醒:沈氏但有事,不必上报,直接与沈二商议,依其言行事可也。
  既然能这样信任人家,那为了什么不肯当面告诉人家呢?
  尹窦对章扬私下里送来的那封信下的论断,深以为然:殿下年少,慕少艾而不自知。
  这是说自家殿下是个傻子咯?喜欢人家自己还不知道?!
  至于说到二小姐,章扬的评价更加深刻:二小姐恩怨分明。倾力相助,其必有报。若不欲结仇,则必谦恭,万勿仗势凌之。
  ——很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啊!
  尹窦很发愁,愁得最近吃饭只能吃六碗了。
  他得给二小姐帮多大的忙,才能让她老人家把北渚先生让给自家殿下啊……


第三零六章 把大通搞死吧?
  不过,很快,让尹窦又惊又喜的是,沈濯令人传话,要见他。
  几乎是一刻都没耽搁,尹窦屁颠屁颠地便去了上回的那个园子。
  沈濯仍旧在那个茶室,跪坐在茶案之后,意态安舒,恬静沏茶,自斟自饮。
  尹窦虽然胖,但在这种时候却非常灵活,急忙先给她行礼:“二小姐。”
  沈濯微微欠身,指指对面:“尹先生请坐。”
  尹窦赔笑:“别别,您别跟我说请。折我寿。小的外号尹胖子,早年间讹传,也有叫我胖一的,您看着叫。”
  隗粲予缩肩拱背抄手盘膝坐在另一边,咧嘴笑道:“我们小姐在家管你叫死胖子。”
  沈濯连停都没停,几乎是瞬间一翻腕,一杯热茶冲着隗粲予就泼过去了。
  好在隗先生躲得快。
  看着尹窦目瞪口呆的样子,沈濯的笑容假得都快懒得装了:“习惯就好了。”
  赶紧低头,尹窦咳咳两声:“习惯习惯。”
  又想起说正事:“呃,二小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沈濯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尹先生。”
  尹窦脸上露出哀求的神情:“二小姐,求您了。我,真的不习惯您管我叫先生。”
  隗粲予贼头贼脑又凑过来:“没事儿。习惯就好了。你就当先生二字是个外号。你看我,我这脸上不知道被泼过多少回了,不一样被叫先生么?”
  “尹先生在江南经营数载,想必此处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开您的眼睛。我想请问,当年万俟大人审勘我沈氏旧案时,有人给他送了假消息,让他去湖州。是什么人送的?又有人告诉他那消息是假的,又是什么人告诉的?还有,沈利等人逃离吴兴,是什么人给他通风报信的?这些事,尹先生可都知道?”
  这些事,沈濯很早以前就想追究,但是在吴兴,她实在没有人手,也没有这个力量。
  如今,尹胖子送上门来给她示好,她此时不用何时用?等她悄悄地替阿伯坑死三皇子吗?!
  尹窦却明显地松了口气,忙正色答她:“回二小姐的话,假消息一事,是小的告诉万俟大人的。那消息说,有钦差大人到了湖州府,令各县都去湖州拜谒。然而我们时刻注意着朝廷的消息,自然知道这消息是假的。但那送消息的人,却正经是官差模样。我们的人,跟丢了。
  “二小姐回京后。小的梳理这些事情时,也发现了蹊跷,于是顺着往下查。最后翻到了一个人,却是个烂赌鬼。一日夜间,将一个家都赌输了进去,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在街上睡了两天,生生地冻饿而死。
  “此人的背景也十分简单。本就是个地痞,却在沈氏长房若有若无的照拂下,在县街上开了个小铺子。
  “小的推断,大约的确是沈利亲自布置了此人,一直盯着县衙。发现万俟县令行动有异,立即便通知沈利一家逃离。”
  沈濯凝神细听,片刻,缓缓摇头。
  “那不是沈利的人。”
  隗粲予点头同意,神色也正经起来:“那人若是沈家的棋子,又怎么会只通知沈利,而不顺便告诉沈敦一声?何况,他也没有任何必要留下来自尽啊!”
  自尽?
  尹窦脸色大变。
  “那样的行为,跟死士没什么区别。”沈濯神情清淡。
  沉吟许久,沈濯敲敲桌子:“后来呢?尹先生这一年在吴兴,可察觉到什么不对?”
  尹窦道:“原本小的没在吴兴,而是坐镇湖州。去年找到‘山家’,小的才彻底搬了过来。万俟大人从那件事后,狠狠地把吴兴犁了两遍,才去了湖州做长史。
  “大约是这个缘故,小的在吴兴这一年,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此地毕竟不是州府,相对闭塞。外来的人很少。凡是沈利逃走之后再来的人,小的都仔仔细细地查过。有两三个似是之前跟长房有关的,但是没等小的查出来,人家就又搬走了。
  “从去年秋天立储大典后,吴兴再也没来过一个有问题的外人。”
  看他答得这般肯定,沈濯嗤笑一声:“得了吧!若果然如此,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我们小太爷祖田案的买家,又是怎么回事?”
  尹窦满脸发窘:“那个人,他一共就在吴兴待了半天。小的还没反应过来,他,他已经逃之夭夭了。小的查了他赁的船马,也查了他住的客栈,都是对吴兴极熟的,甚至口音都是本地的。”
  顿一顿,尹窦小心地看着沈濯:“二小姐,小的怀疑,那人是沈利,易了容,亲自回来了。”
  沈濯心中一动。
  沈利亲自回来?
  那倒还真是有可能……
  来亲自观察一下,是否有可乘之机;然后亲自挑拨一下沈恭……
  隗粲予听着这些旧事,有些无聊,忍不住,凑过去,问:“你们啥时候说正事儿?”
  “我们说的就是正事儿啊!”尹窦莫名其妙。这还不是正事儿?什么是正事儿?
  沈濯不理他,对尹窦道:“万俟大人去了湖州,此地之事,他鞭长莫及。若是尹先生留在吴兴,此事还请费心。”
  尹窦忙举手加额:“是。”
  是?
  这个答案十分……
  沈濯挑了挑眉,却没有纠正,顺口说下一件事:“尹先生在江南是做米粮生意?可有其他铺子?跟大通的关系如何?”
  隗粲予精神大振,两只眼睛直放绿光:“对嘛!这才是正经事!”
  一说到生意、挣钱,尹窦的眼神也立即从恭顺变作了精明:“小的主要做米粮生意,衣食住行倒是都做了一些,不算多,主要是让自家的人来去都方便些。至于跟大通,哼哼……”
  沈濯深知孟夫人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闻言第一次露了一丝微笑出来,敲敲桌子,声音放轻了一些:“我在江南的力量有限。不过,既然尹先生有意合作,我倒是不排斥,咱们联个手,把大通搞死吧?”
  把大通,搞死!?
  把那个自己、詹先生、公主皇子,尤其是孟夫人,都看不顺眼了二十年的,大通钱庄,搞死!?
  尹窦只觉得自己从心底里开始痒起来,四肢百骸,无不透着想用铁刷子拼命抓的渴望!
  那是每每看到大箱子装得满满的铜钱才会有的热血沸腾!
  “是!二小姐,您说怎么办?!小的无一不从!”


第三零七章 香饽饽
  谈话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从小园出来时,外头已经红日西沉、霞光满天。
  尹窦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着能想到这些商战点子的沈濯,只剩了五体投地的佩服,和毕恭毕敬:“二小姐可能在外头用晡食?小的也有两个酒楼,就在前头不远。里头有几道江南的菜色,也许小姐能喜欢。”
  虽然一直在饮茶,可说话过多引起的口干舌燥和疲惫还是让沈濯不想再应付他,摆摆手:“累了。再说吧。”
  隗粲予小人得志一般挺胸叠肚:“二小姐在京城已经开了好几间小食铺子。全天下最会炊最会吃的厨子,都未必有二小姐高明。你还是把你手里的菜品都好生琢磨琢磨。赶明儿小姐空了,我陪着小姐过来试菜……”
  沈濯已经上了车,才不管那个口沫横飞、一心吹牛的家伙,敲敲车壁:“回去。”
  驾车的福顺冲着尹窦笑着点头算是告别,斜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隗粲予,鞭子一甩:“驾!”
  等车子都动了,隗粲予才一边后头嚷着一边撩衣追了上来:“死胖子你可多准备几道好菜……”
  玲珑跪坐在沈濯身边,心疼地给她揉着太阳穴,低声抱怨:“干嘛非要带上隗先生?他除了坐在那儿吃喝,插科打诨的,他还能帮上什么忙?”
  沈濯睁眼瞪她:“又胡说!”
  隗粲予已经跳上了车辕,偏着头冲里头笑骂:“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没有我跟着,小姐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来见外男?侍郎大人说了,我必须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才行。”
  沈濯伸了手,狠狠地在玲珑头上戳一指头,悄声道:“你以为先生都是插科打诨?他哪句话没说在关节上?光我一个人,你以为就能镇得住纵横两江十来年的米神爷了?你不懂就用心学!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先生,听见没有?”
  玲珑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不语了。
  隗粲予这才哈哈笑着靠在了车上,对着福顺调侃道:“瞧瞧,难得吧?我从去年开始给小姐做西席,这还是头一回听见二小姐夸我呢!”
  福顺只有赔笑的份儿:“您又说笑话儿。”
  沈濯怕自己忘了,索性又敲敲车壁,叮嘱隗粲予:“先生,下次再见这人时,提醒我跟他挑明,北渚先生之事,我不让。”
  隗粲予这次真的是痛痛快快地大笑起来,豪气冲天地重重答应:“好!”
  该合作的时候合作,该翻脸的时候翻脸。
  该接受的时候接受,该拒绝的时候拒绝。
  沈二小姐是一个真人。
  能给这样理智清醒的真人做西席,不,是给这样的一个姑娘做幕僚,隗粲予觉得如同六月天喝了冰雪水一般,畅快!
  ……
  ……
  沈信言从万俟盛处仔仔细细地盘问出了去年的吴兴旧事和今次的偷卖祖田两案的始末。
  坐在一边倾听的沈信美听完也皱起了眉:“长房背后还有人?”
  万俟盛沉声道:“必定有人。”
  沈信言想了许久,方才问道:“我记得湖州府尹已经连做了两任,你可知道他的出身?”
  万俟盛道:“此人乃是十年前的进士,我记得当年很是清高,不太爱理人。那时皇后娘娘和竺相还不在一条线上,各自都拉拢过他。他不堪其扰才请调了外任。不过前几年有一回肃国公的一个下属从这边过,跟他很是熟悉热络。”
  肃国公?
  沈信美和沈信言互视一眼。
  那位老爷子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倒是跟朝中的几股势力都没什么牵扯。
  那种在人背后使鬼蜮伎俩的做派,尤其不像是肃国公光明磊落的性子。
  应该不是他老人家。
  “可算计吴兴沈氏做什么呢?不过是几串子铜钱而已。”沈信美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几串子铜钱而已?”沈信言摇了摇头,“不说吴兴沈氏连着你我两家。单是当年二房德通伯号称沈半城时积攒下的豪富,又何止几串铜钱而已?”
  看了一眼外头,葛覃和栗烈把门前看得严实。
  万俟盛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跟如今剩下的产业比起来,据说差出去何止十倍?弄到了那些钱,做什么做不得?我说句不该说的,湖州府五年的赋税,都未必有那个多!”
  沈信美和沈信言都沉默了下去。
  做什么做不得?
  那些钱不翼而飞,不论做什么,可都让人心惊胆战啊……
  “我等远在京城,又与老宅有这一层龃龉,有些事,伸不得手。万俟兄,还是要辛苦你,对吴兴这块地面上的事情,多用些心思。”
  沈信言轻声托付。
  这一点万俟盛倒是绝无二话:“我聿儿去年九月已经娶了你沈家女为媳妇。你我两家是正经的姻亲,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早就留了眼线在此地,你们倒是可以放心的。”
  沈信美点点头,看了一眼沈信言,犹豫片刻,但还是出声问道:“那位北渚先生……”
  一提到这个,万俟盛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沈信言:“信言兄,令爱去年就对着我吼过,不许我生了半分染指北渚先生的心思。可是你看,我这身边,委实是缺少得力的幕僚……”
  沈信美瞪大了眼睛:“你缺的哪门子的幕僚?你用得着么?倒是我国公府……”
  沈信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不语。
  沈信美想起隗粲予的冷嘲热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虽说这北渚先生所在之地,的确是信言家的姐儿找到的。但这等大贤跟前,原本就讲不得什么先来后到,还是要看人家选谁的是……”
  万俟盛柔肠百转一般,幽幽叹了口气,低声抱怨:“罢了。反正从哪儿算也轮不到我。人家北渚先生只怕也看不上我这死胖子……”
  沈信言悠然看向窗外,眼神深邃:“这件事啊,我不管……我那宝贝女儿惦记了一年了。她这趟来,就是奔着这个人……”
  笑一笑,看向苦了脸的沈信美和万俟盛:“所以,你们不论想做什么,我都建议你们直接去找我女儿商量。跟我说,没有用。”


第三零八章 心机
  万俟盛苦苦地想了很久,决定自己去找沈濯。
  偏赶上沈濯刚回来,累得奄奄一息,听见是他,又想起男魂给的警示,决定还是撑着见见。
  隗粲予又被拎来当镇桌神兽,好在玲珑端了一碟子豆粉年糕和一碟子青橄榄来,他且吃些磨牙,听着万俟盛跟沈濯诉苦。
  “我这儿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贤侄女,我知道你聪慧,过些日子又要去见北渚先生。你能不能请他老人家介绍个合用的人给我?”万俟盛低声下气地求恳,暗示着自己绝不敢抢的态度。
  沈濯寻思了一会儿,道:“万俟伯伯,这件事我可不敢一口答应。北渚先生那边,要见着他了再说。”
  万俟盛欣喜起来,有门儿!
  嘘寒问暖一番,又提醒她:“刚才跟你爹爹和信美兄闲聊,说起你们家长房和三房在外头都还飘着人。贤侄女你一个人出门闲走之时,可要小心谨慎。”
  沈濯被他这样一说,身子轻轻一震,抬眸看向他,认真地说:“多谢万俟伯伯提醒。我倒不怕。那些人恐怕还不敢在我爹爹眼皮子底下害我。只是待我们走了,万俟伯伯,那些人事事不成的怒火无处发泄,说不得就该冲着您来了。您可万万小心才好。”
  万俟盛默然下去。
  “万俟伯伯,我说的这话,你要当真。”沈濯有些担心他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万俟盛恍然,抬起头来,嘴角牵一牵:“贤侄女从不说虚话,我自然是当真的。我刚刚正在想,任了长史之后,家里家外的,保护着的人的确少了一些。看来回去要让福顺再从军中挑几个来才好。”
  沈濯松了口气,换个话题:“我记得前次顺叔说的,我祖父是带着家中的老仆花伯一起来的。可是祖父一入县衙,我便找不见他了。万俟伯伯可有消息?”
  万俟盛叹道:“吴兴县转天便将文书呈了府尹,那一位刚愎了一辈子,自然也就不跟我商量,便把令祖父的流放地定在了云南……”
  云南啊……
  虽说四季如春的地方,可毕竟如今还是蛮荒之地。也不知道沈恭到了那里,能不能……
  算了,好歹有命在,也算不得受罪,就那样吧。
  沈濯顿了一顿,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家那位花伯得了消息,便打点着送了一封信回京,又整理了行装。大约已经去了路上打前站了罢。这些事有你父亲操心,贤侄女不必思虑太重了。”万俟盛劝道。
  沈濯依旧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问:“祖父何时启程?”
  万俟盛探究地看着她的表情,却没能看出什么来,便转脸去看隗粲予。
  隗粲予正吃喝得不亦乐乎,见状,耸了耸肩,道:“若是在我们回京之前,那自然是要去送一送的。”
  “那怕是赶不及。”万俟盛了然,忙又替沈濯和沈信言解决了一桩难事。
  沈濯觉得实在是支撑不住,便跟万俟盛告辞。
  隗粲予见状,索性跟万俟盛勾肩搭背地去送他出门。
  路上,万俟盛笑着恭维他:“看来隗先生在侍郎府如鱼得水?”
  隗粲予顺手在万俟盛的大肚皮上一拍,哈哈地笑:“我可没能吃成万俟大人这样。”
  见左近无人,隗粲予轻声对万俟盛道:“回头大人跟福顺聊聊。小姐一应在吴兴的事情,都没有瞒着福顺。”
  万俟盛一愣。
  “然而,有些事情,是瞒着侍郎大人的。”隗粲予的表情意味深长。
  万俟盛眼睛一亮!
  忙不迭点头不已:“好好好!我记住了!”
  隗粲予的声音放得更轻:“沈信明也跟着我们回来了。只不过,他在先一个码头下船,查看江南的织厂去了。”
  “织厂?”万俟盛有些迷惑。
  “万俟大人最近没有看朝廷的邸报么?太府寺、殿中省,甚至连上户部,皇上悄悄地砍了十几颗脑袋,您不知道?”隗粲予似笑非笑,眼神里明晃晃两字:装蒜!
  万俟盛这才反应过来,睁圆了一双小眼:“二小姐竟预先知道此事?!还打算……”
  隗粲予轻轻点头,笑眯眯地:“还请万俟大人多多帮忙。”
  这还用得着说?怎么可能不帮忙?!
  万俟盛咧开嘴,笑得好像弥勒佛:“这等盛事,自要帮忙!”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各自揖手,做辞别去。
  ……
  ……
  沈濯缓过精神,赶去沈信言房里看望,却发现他又在看邸报、信件等东西。
  看着女儿瞬间炸毛,大发脾气,沈信言连忙将东西都放进了枕边的木匣,笑着表态:“今日才醒,必得先紧急处理一些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这就歇着。”
  沈濯板着脸,坐下,告诉他:“太府寺出事,宫中采买怕要改规矩。这种花钱上的事情,不可能不牵扯到户部。爹爹虽然远在吴兴,只怕陛下也没那么好的耐性等您在此休养。过不了几日,想必就该有旨意催您回去了。您还不赶紧保养着,难道生着病起行吗?那太爷爷得担心成什么样?”
  女儿竟然拿了这么大的道理来压他,沈信言除了苦笑听话,便是好奇:“微微是如何知道宫中采买要改规矩的?”
  “我掀的案子,我给的规矩,我要抢来这个生意挣点儿钱。”沈濯板着脸,“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预备着祖父会出事、爹爹会生病。”
  沈信言怔怔地看着女儿麻利地给他端了热汤热水来,良久,一声长叹。
  若这个女儿变成个儿子……
  他沈信言此生还有何憾啊?!
  “微微是如何识得御史台的人的?”沈信言尤其诧异的是,那位侍御史可是二皇子的人,他这宝贝女儿是如何得知的?
  沈濯把手上盒子里的一枝老参给父亲看了一眼,然后递给门外的葛覃让他拿去厨房给沈信言炖汤补身,口中随意道:“不认识啊。我只是把一应事情都交给了章扬。他为三皇子计,自然自己会去想办法。”
  章扬?!
  三皇子……
  沈信言愣愣地看着女儿。
  微微,这心机城府,真的是天生的啊……
  这样的女儿,若是嫁在平常人家,委实,有些,委屈。


第三零九章 雁凫
  沈信言安安静静地养息,沈濯看着父亲精神渐好,这才放了心。
  这一日,三月初一。
  沈濯照例带着玲珑、隗粲予和福顺,驱车赶往“山家”。
  小小的院落一如去年破败。
  然而沈濯等却都敏锐地发现:院子里似是干净了许多。
  敢是去岁北渚先生拜托来照看小童昧旦的那个朱婶勤快了起来?
  隗粲予想要推门而入,沈濯却制止了他,给福顺使了个眼色。
  福顺上前叩门,高声道:“北渚先生可在?”
  这次没有乒乒乓乓的杂乱声音,也没有昧旦童稚的恼怒呼喝,倒是响起一个平平静静的童声:“贵客请稍候。”
  沈濯和福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隗粲予则哈哈地笑了起来:“雁凫,今次轮到你守家了么?”
  沈濯和福顺不及反应,那边柴扉打开,一个比昧旦略高一些的小童,打扮得整整齐齐的,疾步跑了出来。
  拉开院门,一张温文有礼的面孔露了出来,站直了,欠身拱手:“几位贵客久等了。”
  抬起头来,看到隗粲予,笑容愈盛:“隗先生,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隗粲予似是非常喜欢这孩子,伸手去摸他头顶,却被小童偏偏身子闪开:“雁凫,你又长高了一点啊!看来北渚先生给你的伙食的确不错。”
  说完,给他们两方相互介绍:“这是山下沈家小太爷的重孙女,礼部侍郎的掌珠,沈二小姐。我的东家。这是她的丫鬟。这位则是湖州长史万俟大人的随从,借给二小姐当车夫。”
  “北渚先生有两个童儿在身边跟随,一个是你们去年来时见到的昧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小雁凫。雁凫比昧旦大两岁,懂事许多。先生身边的衣食,多是他在打点。”
  沈濯这才知道这个彬彬有礼的童子,竟然是北渚先生的小管家,当下敛衽屈膝,正经行礼:“雁凫小哥好。”
  玲珑和福顺连忙也跟着行礼。
  雁凫侧身闪开,微笑道:“不敢当贵客之礼。既与隗先生熟识,断无怠慢之礼。几位请进。”
  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领进了房间。
  房间里头依旧简陋,却极为整洁。只是沈濯等人去岁并不曾入内,并不知晓。
  隗粲予啧啧称赞:“昧旦被你宠坏了,甚么都不会。我去年年前来过一趟,这屋里都快能养猪了。”
  雁凫莞尔,请他们坐下,手脚麻利地端了开水来,答道:“我们回来时,他的确也脏成了一只小猪。这也是为什么先生这趟索性带了他出去。”
  含笑对沈濯道:“沈二小姐捎来的信件先生临走恰收到了,相邀之意已经明了。只是先生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留下话来,若是二小姐上门,便让我转告小姐:先生拟于秋日上京,到时候若是有缘,再与小姐面谈。”
  竟是料事如神?
  沈濯笑着颔首:“多谢小哥。”
  隗粲予听说北渚先生要进京,已经十分高兴,又伸手去摸雁凫的头顶:“先生若是上京前还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在侍郎府不走了。他若是不乐意跟旁人打交道,就给我带话,我出府见他。到时候,我请他吃京城八大件。”
  雁凫躲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谑:“这件事我们先生与隗先生不同。我们先生不爱请人吃饭,只躲不过那生要抢的。隗先生则最爱请人吃白话饭。”
  隗粲予老脸一红,气哼哼地双手齐伸,框定了雁凫的小脑袋,一顿乱揉,直揉散了他的丫角才罢休。
  雁凫被他弄得披头散发,却只是微微红了脸,并不曾恼怒,笑了笑,对沈濯施礼:“小姐宽坐,小人去稍作整理。”
  说完,淡定地站了起来,转到里间自去梳头。
  玲珑环视四周,不由悄声问沈濯道:“小姐,这天还冷着,他吃什么?”
  沈濯含笑低声答道:“这雁凫不是那昧旦,想必能够自理。虽说那朱婶不会天天来给他做饮食,也会留下米菜之类。饿不着他的。”
  话音未落,却听见里间一声响亮的咕噜。
  外间四个人都是一愣。
  这是,腹鸣?
  沈濯忙看向隗粲予。
  隗粲予会意,高声问道:“雁凫,你独自留在这里,吃什么?”
  雁凫绑好了头发走了出来,面上有一丝尴尬:“朱婶每隔两三天会来给我送吃食。大约这次忘了,所以暂时……”
  沈濯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向福顺:“上次临走,我们不是说好,你会隔天来给山家送吃食么?”
  福顺满脸发窘:“那次来遇见北渚先生,不许我再来……”
  沈濯不赞同地摇头:“还好今日上山,我有准备。”因命玲珑:“你跟顺叔去搬了东西进来。”
  说着,站了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雁凫:“厨房在哪里?”
  雁凫瞪大了眼睛:“沈小姐……”
  隗粲予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能吃到小姐亲手做的菜了!这边这边,我知道!”
  抢先一步往左边耳房跑去,沈濯紧随其后,回头嫣然笑着,招手叫雁凫:“你也来,告诉我油盐酱醋都在哪里。”
  福顺和玲珑直接将车上沈濯带着的米面菜肉都搬进了厨房。
  沈濯打量了一打量简单的锅灶,再看看旁边放着的一罐盐,一罐酱,一罐醋,笑了笑,道:“行,这就差不多。”
  指挥着福顺抱了柴禾进来,却令雁凫烧火:“他们三个看似能干,这件事却管保都不会。你来吧。我直接煮饭。”
  说着,利落地将米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