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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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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氏看了她一眼,擦了擦泪,将乳娘叫过来,让把沁姐儿抱走。
  左右没了旁人,低声问道:“那一家子在三老爷跟前可胡说了什么没有?”
  宝钿溜一眼别处,摇了摇头:“倒是聪明得很,什么都没说。只是求您给他们求个情,别合家子都毁了。”
  米氏也后悔:“当初我还觉得老夫人处事不公,伺候几年的大丫头,不过挖苦如如院小丫头两句,并不该直接撵出去。早晚有一天,老夫人会念玉露的好。我这才牵了这根线,让她嫁了好人家。谁知竟是这样黑心烂肝的,还谋算到亲戚主子头上去了!如今倒好,还得我夫君亲自登门去给个毛孩子赔不是!早知道不管她了,爱死爱活由她去!”
  这个话,宝钿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当初她劝阻过的,然而米氏不听。只觉得玉露不会失了韦老夫人的欢心,早晚会派上大用场。如今倒好……
  “如今玉露正经成了二房的人,想必把咱们也恨苦了。夫人您倒是提防着些的好。”宝钿只得拐了个弯儿劝。
  米氏连连点头:“正是呢。”自己在心里转了转,又道:“你明儿去告诉韩掌柜,让他好生给三老爷陪罪,别说别的,只说家里规矩还是立得不严,以后一定把规矩二字时刻放在心上。千万别提教子无方啊,溺爱幼子啊之类的。”
  宝钿会意。
  沈老太爷不就是教子无方、溺爱次子么?万一让沈信行联想到沈老太爷哪里去,这脂粉铺子的老板可就真的没戏唱了。
  米氏接着悄声道:“你跟韩掌柜说,他要是想家里其他人不受牵连,虽说玉露已经休了,他那小儿子也得赶出去一阵子。我跟三老爷说,让把他小儿子撵庄子上种地去。过个一两年,再让他晒得黝黑地回来送东西。到时候三老爷见人老实了,我再说两句好话,一定会再留下的。”
  宝钿连连点头:“夫人好智谋。”
  米氏得意一笑。
  沈信行回来时,米氏还真和软地先自己认错:“此事都怪我。想着那玉露好歹给母亲当了三年的一等丫头,果然下场太难看了,母亲只怕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让韩掌柜家小儿子娶了她——她还比那孩子大一岁呢。谁知道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沈信行认真地顺着这个话责备她:“母亲不比咱们会看人?母亲当下二话不说就撵了,连个归宿都不管,那肯定是心术不正的。她又在母亲身边历练三年,自然厉害。别说韩掌柜家的小儿子,只怕舌灿莲花起来,韩掌柜都未必吃得消。此事还真是你做错了。”
  米氏胀红了脸,咬唇低头。
  沈信行想了想,倒觉得韩掌柜一家情有可原了,便道:“既然如此,那韩家幼子心性太绵软,用不得。若是韩掌柜有心悔过,我倒是不该过分苛责他。”
  米氏眼中闪过喜色,却浑不在意一般,且去关心他旁的事情:“母亲今日带着微微去了陈国公府。你才从那边过来,母亲可有什么吩咐不曾?”
  沈信行点头:“已经定了请大嫂过了正月就出发。国公府那边,听得说有一位姐儿要跟去。所以母亲说只怕还得带着微微。”
  米氏抿着嘴笑,忍不住一般,轻声道:“自然得带上微微,不然难道还带着溪姐儿不成?”
  沈信行不爱听这种背后说人的调侃,瞪了米氏一眼。却又觉得妻子形容娇俏,复又笑了起来。
  过了两日,韩掌柜去了隔街的绸缎铺子做掌柜。而绸缎铺子掌柜,去了脂粉铺子。
  韩掌柜的小儿子,则去了米氏的陪嫁庄子上。
  ……
  ……
  沈濯带回来的梅花,六奴领着人一家一家地送。
  回到如如院,进门儿就揉脸。
  沈濯看着她笑:“赔了多少笑脸?许你在院子里一天不笑。”
  六奴苦笑一声,且低声告诉她:“奴婢去醒心堂送花,听得说三天前贝嬷嬷被送走了。”
  沈濯手一顿:“三婶还没出月子,怎么倒把乳娘送走了?”
  六奴叹道:“三夫人好性儿,院子里的奴婢都上了天。贝嬷嬷刚开始是替三夫人辖制奴婢,后来就成了转回头辖制三夫人。听说前儿在院子里把五小姐的乳娘臭骂了一顿,乳娘委屈地堵了奶。五小姐晚上没得吃,饿得直哭。三夫人哪里都能忍,女儿身上如何忍得?气得险些自己下床打人。第二天府门一开,一辆小车就送走了。”
  沈濯睁大了眼:“送走?这寒冬腊月的,送哪儿?难道送回米家不成?”
  沈濯立即联想起米家今日来送节礼,却给了米氏难堪的事。
  六奴摇头:“三夫人那和软的性子,怎么会绝人生路?说是念着往日苦劳,送去庄子上养老了。还特意嘱咐了庄头,单辟个院子给她呢。”
  沈濯若有所思。
  六奴转了话题,请示正事:“前几天大夫人还说,趁着年底庄子上来送东西,都嘱咐了他们,让带些老实干净的丫头媳妇来。咱们院子可要挑几个么?”
  沈濯摇了摇头:“如如院正是最干净的时候,不了。”
  爹爹的信里说得极是,祖母和母亲都是看起来厉害,根底里良善绵软。如今看来,连三婶都是如此。家务事,难道真去问孟夫人不成?
  沈濯很犹豫。
  第无数次把沈信言的信又拿了出来,沈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咬了咬牙,沈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翌日上课,孟夫人见面便伸手:“昨日抄书?”
  沈溪在旁笑弯了眼。
  沈濯鼓着嘴将册子双手呈给孟夫人。
  下课后,二人离去。
  孟夫人随手翻了翻册子,却意外地发现了沈信言写给沈濯的信。
  意外地看了看窗外缓缓行去的身影,孟夫人噙了笑容,喃喃自语:“小丫头片子,学会作怪了……”


第八十四章 奔一碗鸡汤来的
  瞧见沈信言苦涩地令女儿找自己学习家务事,却只是想让女儿嫁人后有自保之力——孟夫人把信放在一边,倚了凭几,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许久,孟夫人忽然站了起来,扬声道:“今日午食我们去朱碧堂。”
  青冥有点儿懵,过了数息,方忙答了是,又命长勤:“去跟如如院说一声,我们今儿中午不过去了。”
  罗氏听说孟夫人来访,极为诧异,忙令管事的媳妇婆子们都退下。只见孟夫人披了一件玄色绣金凤的羽缎大氅已经进了门。
  随手撂了一包苦瓜子当了伴手礼,孟夫人坐下:“在下听说朱碧堂有一道竹荪鸡汤极美味,今日特来一试。”
  罗氏失笑,忙命人去大厨房说一声,笑问:“夫人向来喜静,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说只为一道鸡汤,我是不信的。”
  孟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罗氏一圈,方转开目光,道:“来跟大夫人说一声,煮石居周围,一直有人影影绰绰地晃。我虽然事无不可对人言,但总是难免勾起在宫里的种种记忆,心下不大爽利。”
  罗氏顿时脸色一沉,转向苗妈妈:“你听见了?咱们家到底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照这样下去,今年这个年就都不用过了。”
  苗妈妈垂眉称是。
  孟夫人随即闭口,转头从青冥手里拿过一本书,自顾自地读起来。
  罗氏目瞪口呆。
  青冥只得苦着脸轻声解释:“大夫人请自便。奴婢陪着孟夫人在此等候……午食……便好。”
  罗氏简直叹为观止,呵呵轻笑着命人:“来,给孟夫人上一碗热饮子。”
  索性无视孟夫人,自行继续处理家务。
  “今年钥匙账簿来回转,我就知道会有人钻空子。如今既然已经清理出来这亏空,该谁的让谁补。补不上来的记准了缘故,拿了单子来我去跟老夫人商议。
  “咱们自己的铺子庄子今年清的早,倒是没跟着府里的一起裹乱。我瞧着这个倒不错,以后每年咱们自己也改成这个时候吧。苗妈妈回头告诉下去,往后就下元前将所有的账目拢好送进来。家里的是腊月初,正好错开。
  “外头庶务上的账三老爷那边归完了没有?”
  苗妈妈回道:“因三夫人刚出月子没多久,做起来有些吃力,所以还有个尾巴。奴婢昨天去问的时候,说是明后天就得了。”
  罗氏点头:“正好。咱们趁着这两天,把府里的人再摸一遍。
  “朱碧堂的归芳菲,如如院的找窦妈妈,桐香苑找甘嬷嬷——还是找寿眉吧。棠华院、醒心堂、春深斋三处的,苗妈妈亲自去跟她们对。府里各行上的人,我知道这半年乱七八糟的,趁机也都好生对一遍。”
  罗氏的眉宇间有一丝煞气。
  苗妈妈答应了,踌躇片刻,请示道:“花锦院呢?”
  罗氏脸色一冷:“细软应该早就被弄走了。芳菲去,若还有细贵物件,造册收好,送去给二夫人。箱子柜子都搁着。然后锁门。房门院门,都锁了。”
  孟夫人拈在书页上的手指终于微微一动。
  苗妈妈低头答应。
  花锦院,罗氏是打定主意要荒掉它了。
  府里掀起了波澜壮阔的对花名册行动。
  众仆下原本没有什么感觉,可偏有那聪明的,看出了门道,悄悄告诉亲近的人:“这是大夫人在查咱们的关系呢!谁是谁的亲戚,谁是谁的朋友,谁原先在哪位主子手里当差,犯过什么错儿,得过什么赏。这搁在以后对景儿发作,都是事儿!”
  反应过来的仆妇们吓了一跳,然后瞬间都安分了三分。
  韦老夫人和甘嬷嬷看着院子里忽然规矩起来的媳妇婆子们,抿嘴相视而笑。
  沈濯听说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谁说自家老娘没有宅斗技能点!?可为毛往日里竟深藏不露啊?!
  还是六奴想明白了,悄悄掩着嘴笑:“奴婢旁的不知道,却听说过,大夫人十一二岁就掌了一个房头儿的家务,还把舅老爷教养大了。那本事能小得了?然而一进了咱们沈家的门儿,老夫人慈善,大老爷精明,哪儿还用得着大夫人发挥?大夫人啊,这是把那些本事都给撂忘了!”
  沈濯哭笑不得。
  六奴说得太客气了。
  自家亲娘啊,这就是懒的!
  沈濯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叹气之余,赶忙去朱碧堂接着学习。
  第二天,孟夫人去如如院用朝食,沈信言的信随手丢给沈濯:“别乱搁。让人看见,‘有志为相’四个字,就能把你一家子赔进去。”
  沈濯涎着脸嘻嘻地笑:“您不会告诉旁人的。我知道。”
  翻白眼其实是宫廷仪态里挺严重的忌讳了,然而孟夫人实在是没忍住,狠狠地白了沈濯一眼:“你别想得美了!明儿我直接卖了你,还得让你给我好生数钱!”
  沈濯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知道,您现在这样认真仔细地教我,就是备着日后卖个好价钱的——就跟养猪一样,我现在还瘦着呢,等肥了再说哈!”
  孟夫人千年镇定的涵养终于裂了一条缝,抬手一个榛子就砸了过去。
  ……
  ……
  棠华院里,沈溪坐在桌边吃饭,给她布让的是新来的焦妈妈。
  “姐儿不能挑食,牛乳一定要喝。喝了长个子,而且,肉皮儿细嫩……”
  “不愧是京城,冬日里还能吃着绿菜。姐儿要多吃这个,不上火,脸上不长疙瘩。”
  “呀呀,这个黍米和糕点都不要再吃了。今儿早上吃的够了。还觉得不饱,吃两块腌鸭腿倒好。”
  冯氏抿着嘴在一边笑,转头对夭桃道:“你瞅瞅,焦妈妈也不知道是来服侍我的还是来服侍我们溪姐儿的。”
  夭桃笑得僵硬。
  焦妈妈的三角眼笑得成了一条缝:“唉!奴婢瞧着姐儿的模样,就想起来夫人小时候。那时候奴婢总能吃着夫人赏的这些金贵吃食。邻居家的小妞妞们,看见我呀,都羡慕得不得了呢!”
  沈溪仰起头来看着焦妈妈,油然而生一股亲近:“妈妈对我真好。比我当年的乳母还要好。”
  冯氏瞪她:“焦妈妈是来帮我的。你少打主意啊!”
  焦妈妈唉哟唉哟地笑:“奴婢服侍夫人不就是服侍小姐?左右咱们院子里现在事情不多,老奴照顾得过来……”
  话说一半,忙住了口。
  看着冯氏母女变了的脸色,焦妈妈痛痛快快回手在自己嘴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夭桃冷眼旁观,格外不屑。


第八十五章 替亲家招待姑爷
  沈老太爷从听说了分宗不成,就蔫儿了下去。偏沈信诲却觉得修京城祠堂一事上,怕是大有油水可捞,便去撺掇沈老太爷,说此事不能便宜了旁人。
  沈老太爷又忙来找韦老夫人:“二郎衙门里事情不多,他大兄又说让他躲是非远些。不如让他跟着你帮着修祠堂吧?木料石头这些东西的采买运输上,你个妇道人家又不懂。”
  韦老夫人不客气地给他堵回去:“此事是国公府出钱出地,族里出人出力,咱们家管居中调停。若是此时我让二郎去搀和一脚,就等于是夺了族里人等来京的位置,又占了国公府的名声钱粮——老太爷是打算让我忙活一场,却落得两边都得罪了么?”
  又哼一声:“我的儿子们倒是靠不着国公府和族里,就是不知道你儿子日后用不用得着人家了。你若想让二郎抢这个肥差,行啊,你自己去跟国公爷说。我不去找挨骂。”
  沈老太爷简直灰头土脸,忍不住发脾气辩解:“当初是大郎说了让二郎去帮忙此事,又不是我们自己非要去!”
  韦老夫人冷冷看他一眼:“若是分宗事成,咱们家就跟国公府是近支了。你那声族兄,改成堂兄都未可知。二郎自是名正言顺地去国公府上商讨各种事宜。但分宗事未成!
  “族里现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国公府,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块肥肉来。国公爷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修祠堂这么大的事情,只肯出钱,连沾手都不乐意沾,非得让我出面。这你还不明白么?
  “只要咱们家能体谅老公爷的心思,把这件事谨谨慎慎地办圆满了。国公府只有感激的。可如果咱们家这个时候闹幺蛾子,国公爷搪塞完了族里,翻过手来就能收拾咱们!”
  沈老太爷这才又转忧为喜:“那此事就有劳你了。等完了,咱们再一起去国公府上交差。”
  交差?是表功吧?
  韦老夫人懒得戳破他的小心思,随口答应着,岔开话题问他:“苏侯的案子如何了?你可有消息?”
  沈老太爷肃然起来,捻须道:“苏家已经阖家下狱。原本呼声最高的太子妃人选,就是苏家那个才女苏梅,在羽林围了侯府那天,就金钗刺喉自尽了。”
  韦老夫人长叹一声:“这是不肯受辱了。”
  沈老太爷也有些唏嘘:“总归是将门虎女,性情刚烈。虽说出名的乃是端庄知礼、才气纵横,可骨子里的血性还是随了老侯爷的。”
  韦老夫人便问:“点了谁的主审?”
  沈老太爷目光一闪:“大理寺正卿、少卿一起病倒,圣上发了脾气,让如今在刑部主持事务的秦侍郎主审……”
  韦老夫人一看他眼珠儿乱转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得再告诫他一遍:“大郎前脚儿才推了此事,咱们家后脚儿若是踏进去,只怕顷刻间就失了圣心。那可就三辈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一说三辈子,沈老太爷又想起了满府丫头片子就是没男丁的事儿来,一摔袖子往外走:“一个个的!哥儿都没有,哪来的三辈子?明儿我就给二郎三郎纳妾!”
  嗯,欺负不了老大,还欺负不了老二老三么?
  韦老夫人看一眼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
  懒得理你。
  ……
  ……
  过了腊八就是年。
  虽然沈信言不在家,沈承夭折没多久,但毕竟是迎新的日子。
  沈家足足热闹了一个多月。
  沈濯虽然也向往古代新正的各种旧俗游乐,但毕竟从前世到原身,都是有些孤僻的性子。所以对着那些各样拜年、宴请、邀约,简直是不胜其烦。
  尤其沈侍郎如今圣眷正隆,沈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五花八门的帖子,门房每天都接一大摞。
  好在还有孟夫人。
  孟夫人在煮石居里端坐如仪,眉清目冷:“新正入朝觐见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难道沈家被额外加恩了吗?没有。既然没有,那就仍是个正四品的小小京官罢了。得意时尚不该忘形,何况还没到得意的那一天?
  “长辈安排了事情,自然是要去做的。然而没安排,就意味着,仍旧应该读书习字。”
  沈溪想出去玩,怯怯地反驳:“惯例正月里是不许动纸笔针黹的……”
  孟夫人一挥袖:“三小姐去吧。我这规矩,原也是沈侍郎临走时叮嘱,要给二小姐额外加的功课。我们只讲解史记,三小姐想听便来,不想听便走。”
  沈溪高高兴兴地跑了。
  她舅舅家的表姐明年就要嫁到京城来,许的人家乃是兵部一个主事姓贾的。这贾家给冯氏下了帖子,请她有时间带着姐儿去玩。冯氏答应了。沈溪这两天慌着挑衣裳首饰,此时正好顺路去外院小书房找沈信诲,缠着他带自己出门去银楼逛逛。
  孟夫人和沈濯见她走了,都悄悄松一口气。
  师徒两个且在窗下煮茶闲谈,自在消磨时光。
  这一日初八,街上人少一些了。沈信诲带着冯氏和沈溪去了贾家做客。
  清江侯朱闵听见,立即便同罗夫人和朱凛朱冽去了沈家——沈家没有小郎,朱减朱净又是七八岁上最讨人嫌的时候,没人陪着玩儿不说,朱闵怕沈濯烦了直接让朱冽出手揍他们俩。
  韦老夫人在桐香苑见了朱闵和朱凛,笑得两眼都眯起来,忙命人要去把沈信行从外头同僚相聚的席上叫回来,让他来陪朱侯爷。
  朱闵和罗夫人同时道“使不得”。
  罗夫人看看自家丈夫,抿嘴笑着不语。
  朱闵笑得和气亲切:“二郎三郎过年好容易散淡一回,如何又为了我拘束?何况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来的。我们吃酒,寻常哪日不得?我是因为许久不见伯母了。我们孩子娘的娘家又远,我便想让她回去孝敬她母亲,也难得很。所以索性来给您请个安,一起用个饭。当是我来孝顺孝顺——伯父呢?请伯父一起来吧?我也许久不见他老人家了。”
  韦老夫人被他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忙一叠声地令去找沈老太爷来,又命甘嬷嬷:“你亲自带人去,先告诉厨房,拣最上等的菜色,我今儿要替亲家招待姑老爷。然后去把花厅收拾了,拿一架屏风,一会儿我跟老太爷陪着侯爷和凛哥儿在外头一桌;微微她姨母、冽姐儿和家里女眷们在里头一桌。咱们好生乐一日。”
  罗夫人也被韦老夫人一声“招待姑老爷”说得红了眼圈儿,悄悄瞪一眼丈夫,宽大袍袖底下习惯性伸手过去夹着朱闵腿侧的肥肉便是一拧。
  沈濯和朱冽在一边挽着胳膊,边挤眼儿边相视而笑。


第八十六章 过山车
  沈老太爷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不知道是该矜持还是该谦卑,对着朱闵忽冷忽热的。
  韦老夫人都觉得尴尬了,却见朱闵笑吟吟地,饶有兴趣地跟沈老太爷聊天,心中诧异之余,又松了口气。
  因沈溪不在家,朱冽觉得十分自在。
  同了沈濯去了如如院,先笑闹了好一会儿,又品评她房内的摆设。
  左不过是这个比她的好,那个也比她的雅致,一会儿就眼红得不想走了,扑在沈濯的床榻上,抱着软软的大迎枕嚷嚷:“我要在你家住!”
  跟着她来的丫头小圆都没眼看了,只觉得丢人,把头别到一边去不看自家小姐。
  沈濯有的是法子收拾这样的熊孩子,笑着上前拍她的肩:“哎,听说你请的那位女官也是三品?”
  朱冽呼地一下子翻身坐起,两眼熠熠生光:“对呀!也特别骄傲!我被她欺负得天天哭!哎微微你看,我有没有瘦一点?”
  头一回见着被天天欺负得哭的人还这样得意洋洋!
  沈濯咯咯地笑:“是瘦了点。怎么?你的女先生还不让你吃饭不成?”
  朱冽撅了嘴:“我那回一不小心在她跟前说漏了嘴……她一听你家孟夫人天天跟你一起吃,立马就跟我娘说,也要顿顿跟我一起吃。那我哪儿还能放开了吃啊?我天天都吃不饱!”
  朱冽开始可劲儿地告黑状。沈濯也被她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嘀嘀咕咕地告诉她自己被罚抄书的事儿。
  两个人对着吐槽了直有小半个时辰,罗氏那边让她们去桐香苑吃饭了,两个人才手挽手往外走。
  沈濯意犹未尽,边走边低声道:“……我跟你讲,我祖母好心送她的丫头,她让一个爱聊天儿的,天天在我们家乱晃。我觉得我们家一定没有半点儿消息是瞒得过她的。我现在说她坏话都不敢大声儿说——表姐你知道吗?十五卷的兵典啊,我只剩一卷就全抄完了!”
  朱冽也低声回道:“就是就是!我家那位也一样。两个丫头,一个在她身边服侍,另一个见天跑出去给她买零食——你说太后宫里出来的女官,怎么都这么爱吃零食呢?”
  沈濯听了这话,一边忙不迭地赞同,一边心中却轻轻一顿,口里便换了话题:“表姐,你知道太后宫里一共几个三品的女官吗?这会子都在外头教人?”
  朱冽眉飞色舞:“哪儿有那么多?太后娘家,谯国公府里,他们家那位宝贝小姐舒皎然,她用着一个。然后你这儿是第二个。我那儿是第三个。听说还有两个三品的,京里已经打破头了。曹国公去跟皇上讨,说他们家姐儿多。皇上一句话就给骂回去了:你让太后的三品女官去教你们家那一大群歌姬舞姬生出来的庶女吗?”
  两个人捂着嘴吃吃地笑。
  朱冽笑够了,续道:“前头放出来的各个品级的都有,六品七品居多。如今太后年纪大了,明年不是又说要给皇子们选妃么?京城的高门大族一窝蜂地去求教引嬷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商议了,索性一口气儿把宫里的老嬷嬷们放了个七七八八。”
  顿了顿,道:“不过,你们家这位好似是最年轻的。不是因为寒了腿,性子又清冷,怕是宫里还不放呢。”
  想想还真是。
  沈濯心里又是一顿。
  自家这位孟夫人也就是四十上下,照宫廷规制,还真不到放出来的时候。
  说说笑笑到了桐香苑,沈老太爷正在里头高谈阔论。
  一时席面摆上了,花厅里还听着他在振振有词:“……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好歹也该让人过个安生年。”
  朱闵看猴儿戏一样乐呵呵地听着。
  韦老夫人看一眼一样似笑非笑看着沈老太爷的朱凛,实在是忍无可忍,咳了一声,道:“老太爷,先让侯爷用饭吧。”
  沈老太爷嗯嗯两声,这才推杯换盏地跟朱闵吃喝起来。
  罗夫人和罗氏也早痛痛快快地说了半天知心话。罗氏因对罗夫人解释:“我们三弟妹才出月子没几天,一心只在孩子身上。她那院子一直兵荒马乱的,说就不过来陪你了。”
  罗夫人抿着嘴笑:“得了,咱们姐妹你还说这种客套话。那是人家好心好意把这桌子让给咱们一家子亲亲热热地吃饭。等吃完了,让侯爷跟老太爷吃酒闲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们妯娌。”
  这是给罗氏撑场面,罗氏当然笑着答应下来。
  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
  韦老夫人又命人拿了自己的首饰匣子来,亲自挑了半天,拿了一对玉兔金桂的小凤钗给了朱冽,又拿了一块上好的马上封侯的翡翠玉佩给了朱凛。笑对罗夫人道:“别笑话我没记性。孩子们来了,我竟没备下个过年的压岁红包,且拿这两样东西抵了吧!来我们家,受委屈了。”
  罗夫人讶然,忙笑着啊哟:“我可没给微微带什么贵重东西呢。您这样客气!招待亲姑爷也不过如此了,我们还委屈?!”
  沈濯侧耳听听外头沈老太爷还在没完没了,只觉得头疼,无奈笑道:“姨母,您和表姐没什么,姨夫和表哥,可真是够委屈了。”
  几个人相视,轻轻地都笑了起来,反倒没了尴尬,更觉亲近。
  外头朱闵觉得沈老太爷说累了,方笑着说了一句:“苏侯在军中多年,牵扯的人多。如今还没开印,万事都不到下定论的时候。伯父一腔热血,也要等过了十五再沸腾不迟啊!”
  沈老太爷红了脸,仗着酒劲儿,假装没听懂,迅速转了话题:“侯府深得圣上宠信,年年元宵都跟着去承天门赏灯,可见皇恩浩荡。”
  朱闵把玩一下酒杯。
  终于到了这个话题——这正是他今日前来的目的。
  “前儿我在宫里陪着圣上逛园子,陛下倒是提了一句,说沈侍郎不在家,咱们是姻亲。到了十五那天,让内子也带上七姨妹和二小姐一起……”
  沈老太爷又惊又喜,几乎要跳起来。
  天哪!跟着上承天门观灯!除了皇亲国戚,有几家子能有这个荣耀?!
  “多谢侯爷带契!”
  “然而,我帮府上推了。”


第八十七章 懂不懂,懂不懂?!
  朱闵的神情淡淡,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沈老太爷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大冬天的,透心儿凉。
  他瞬间便铁青了脸:“侯爷此举何意?难不成是觉得我家大郎媳妇和濯姐儿上不得台面?”
  朱闵早料到他会脏心烂肺地胡猜,也不生气,淡淡含笑,道:“沈大上次回来,特意跟我说过。他不在家时,沈家一切从简,低调行事。不面圣,不进宫,不露头,不说话。”
  沈老太爷一呆。
  朱闵笑着看他:“过年七天,伯父大人都在府里,哪家子都没走动。想必也是得了沈大的嘱咐,怕有那邪心歪意的歹人,引着您说错了话、想岔了事。
  “然而伯父是个爱热闹的人,果然一个大年都不能痛快喝一顿酒聊一聊天,也是委屈了您老人家。
  “本侯毕竟是他连襟,所以,今日特意送上门来,一则给您和伯母拜年,二则,奉赠耳朵两对,让您也好生说一说话。”
  意思不错,可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沈老太爷板了脸,觉得那句老话说的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大郎做得了好友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
  朱凛头一遭瞧见父亲这样威风,双手捧着胖脸,傻乎乎地张着嘴乐。
  里间儿罗夫人也悄悄地将事情仔仔细细地禀报了韦老夫人:“……绝不是要挡微微的前程。我们七妹夫不在家,宫里却传出这样的意思,怕是已经有人开始打微微的主意了。您老人家什么风浪没见过,我们把事情告诉您,您老可早作打算。”
  韦老夫人和罗氏、沈濯一起色变。
  面面相觑之下,沈濯忽然开口,细声细气:“咱们不是要回老宅么?定的是哪天来着?”
  韦老夫人眼睛一亮:“可是呢。今年立春晚,这新正就不觉得特别冷了。就这个天气,哪里还用等到出正月?怕是过了十七八就能开了河。回头我去翻翻历书,挑个吉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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