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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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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伯爷都回去了,您担心也别跟我们家担心啊。您去冯府担心去!不认路?小的找个人领您去!”
  夹七夹八,直接把白善仁掐着肩窝扔出了沈府!


第五三八章 刀锋所指(加更十一)
  大夫进府就是三个。
  战战兢兢给黑着脸的郢川伯和笑面虎的宣威将军见了礼,忙去看病人。
  光看秦煐的还好些,虽然手抖冒汗,说话还算顺当:“这位军爷先中了迷香,后来强要动手,所以有些扯着了筋。这一刀用力不大,所以伤得不重,没啥。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就是这迷香,也不算太伤身,后半夜自己也就解了。我写个方子,吃三天,包好。”
  但是在里屋给三位女眷看病的就腿软了。
  一看丫头婆子虎视眈眈的架势,两个大夫就知道碰上顶顶见不得人的内宅阴私事了。
  尤其是外头坐着的郢川伯,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西北这个地界,他老人家这样虎着脸坐等诊治结果的,还不是在他的伯府,还是在别人家,这事儿肯定小不了!
  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两个大夫都快哭出来了。
  还是后来终于赶回来照看宋凝的管家媳妇见得世面多,温和地跟两个人说:“军中的秘药不小心倒了两瓶,也不知道三位主子闻见了哪个,您二位给好生看看。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个借口……
  虽然扯淡吧,但至少是给了借口。有借口,就不会杀人灭口。
  两个大夫略略放了心,轮流诊治,商榷片刻,就对着那管事媳妇拱手要禀报。
  那管事媳妇忙道:“二位请外头告诉伯爷和将军,拿药进来给我们主子解了就好。我们妇道人家,您二位说的那些我们也不懂。”
  不懂?!
  你一口京城官话,不知道比我们见过多少大场面了你不懂?
  这梦话是蒙谁呢?
  两个大夫腹诽着出去告诉冯毅和沈信芳:“……没见过这个药。不过,大概能分辨出是哪几味合的。解药开不开都行,最迟明儿一早就行了。怕睡久了伤身,我们就去开个缓解的方子。”
  两个人听着跟那个大夫说秦煐的症状一致,都放下了心,让他们开药。
  沈信芳又吩咐了心腹家人照看三个女人家,才又命三个大夫:“这里还有一个丫头,不小心跌了一下子,你们三位仔细看看,必须要保住她的性命,至少要保三天。”
  三个人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顿时又重新提上了嗓子眼。
  跌了一下?!
  那就是——受了严重的外伤?
  待看过了那个嘴角残存血迹、已经陷入昏迷的丫头,三个人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目光。
  “说,实话。”冯毅就受不了这种目光,满心的烦躁几乎要绷不住。
  三个大夫被他吓得两股战战,争先恐后地跟他说实际情况:
  “这位小姐儿是被人重拳砸在了胸口……”
  “胸骨断了两根……”
  “戳进肺里了……”
  “就算是参汤吊着,最迟也只能熬到明日卯时……”
  “小人们真的无法保她三日性命……”
  沈信芳笑容一收,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但是猛药催一催,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三个大夫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地异口同声。
  沈信芳又哼了一声,音量柔和了一些,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上刚刚捡过来把玩的一只金杯,一下一下地捏成了一个金疙瘩,口中漫不经心道:“先把几位主子弄醒。”
  三个大夫兵荒马乱地去开药抓药熬药灌药。
  不过半个时辰,里屋开始有人咳嗽,shenyin,低语。
  冯毅和沈信芳站了起来,扬声向内:“都怎样了?”
  一个媳妇奔了出来,小心地赔笑:“主子们都醒了,都好着呢,只精神有些不济……”
  冯毅看了沈信芳一眼。
  沈信芳了然,颔首,命等在外头抖若筛糠的三个大夫:“给那个丫头用药。”
  三个大夫战战兢兢地把煎好的药请人给那个已经面如金纸的丫头灌了下去。
  又过了一时,里屋已经响起刘氏疑惑惶急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将军呢?他可没事吧?知道里头的情形了没有?”
  沈信芳略略放了心,往前走两步,站在门前,一板一眼地冷声吩咐:“请夫人和两位小姐到里间安坐好,各位身边配两个服侍的人,都不要说话,静听便好。”
  刘氏很少听到沈信芳用这种声音说话,顿时气怯,一字不发地照做。
  房里安排好,一个媳妇转出来:“请伯爷和将军里头坐。”
  “嗯,翼王呢?也抬过来。”沈信芳慢腾腾地进门去,自己坐了主座。
  冯毅看了他一眼。
  秦煐刚刚醒转,还有些迷糊,看着他们这个架势,又转头看看内室,心中明白了一些,勾一勾嘴角,不作声。
  丫头被架了进来。
  沈信芳坐没坐相地斜倚在座位上,甚至还曲了一条腿上来,踩着座位的边沿,吊儿郎当地问话:“宋大小姐的丫头,是吧?功夫不错啊!翼王全力一拳,竟然都没打死你个小小的女子,练了几年啊?”
  丫头的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喘息摇头:“婢子不懂武功。”
  “嗯,她倒没说谎,是不大懂。当时她拿了块迷药手巾想往我脸上捂,捂了半天没捂着。”秦煐出人意料地点头。
  丫头放松地塌了塌肩。
  沈信芳哼了一声,接着问:“你这样害翼王殿下,是谁的吩咐?宋大小姐?还是冯小姐?”
  丫头脸上一阵做作的惊恐:“没,没人吩咐……”
  “不是宋大小姐。宋大小姐应该早就被迷晕了。我进来时,唯有冯小姐醒着。”秦煐有气无力,却再一次接过话去。
  丫头有些呆滞,抬头看向秦煐,眼中的表情分明是:你怕是个傻子吧?
  “既然不是宋大小姐,那就是冯小姐了?”沈信芳没搭理秦煐。
  “不是冯小姐!”丫头急忙否认。
  沈信芳扬起一边嘴角阴笑,淡淡地瞥了冯毅一眼,低声道:“既然不是两位小姐,那是谁?我夫人么?恐怕她是指使不动相府的丫头的……”
  丫头咬了咬唇,眼中的挣扎一闪:“不不不,是婢子自己,嗯,自己要做的,跟相爷,啊,不不不,跟相府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相府,相爷。
  秦煐、沈信芳和冯毅终于明白了。
  这一局还有这样一步棋:把宋相,拉下水。


第五三九章 杀她一年半
  “小姑娘啊,我那时跟冯小姐说话时,已经把你们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了。你如今还要在沈将军和冯伯爷跟前搬弄是非,你是不是觉得,他二位会信你,而不是信我?”
  秦煐一脸的啼笑皆非。
  丫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咳了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苦笑低声道:“我一个快死的丫头,我做甚么要说谎……”
  沈信芳和冯毅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冷笑。
  但两个人谁都没做声。
  “这个作态很好。不过,也的确没什么关系。你主子和你闹出这么一场事来,无论如何,我都会请宋相给我个交待的。”
  秦煐点了点头,轻轻放过了她。转向沈信芳和冯毅,
  “刚才一下子没撑住,就没跟二位说。冯小姐和这两个丫头是一气的,还说了什么不能让我把那个推测在陛下跟前说,又说这两个丫头十年前就已经该死了的……”
  “不,翼王殿下。是你意图非礼宋大小姐和冯小姐,所以迷晕了一屋子的人。可后来没能得逞,所以想要杀我们几个人灭口。再后来,我们两个奉命反击,死死地抱住了你,冯小姐才伤到了你那么一点点……”
  丫头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睁着眼,说瞎话。
  “明天一早,这个‘事实’,就会传遍整个甘州……再过三天,京城也会知道……”
  三个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我么,不过一个丫头。我的话,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无所谓。正如外头的人怎么说,怎么信,你们控制不了,一样。”
  丫头又吐了一口血。
  “那个已经死了,我么,能再多活半个时辰就不错了……不过呢,这一回,我们的收获,可是物超所值……”
  丫头的脸上,竟露出了诡异之极的得意笑容来。
  “这屋里的所有人,有一个逃过了的么?没有啊……包括宋大小姐,包括沈三小姐,包括,你们这些自诩高明的人……”
  丫头呵呵哈哈地笑起来。
  这笑声,让所有的人后脊背发冷。
  沈信芳冷冷地看着她:“你不就是觉得我已经让所有的将官们都出府了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临出去的时候,有个家伙自作聪明地嚷嚷了两声,被人一眼瞧破,已经扣押了起来。你所倚仗的那个传播消息的人,已经被废了。”
  丫头的笑声一滞,旋即好笑地看着他:“沈将军,您还想诈我?想弄清楚那个人是谁?不如这样,我告诉您一句实话:我们在你府上埋了三个人,外头接应的还有三个人。不如,您自己慢慢地找一找,都是哪六个?”
  秦煐嗤笑一声,接口便道:“沈府里,赵四,郑嫂,还有那个让院子里众人散去的人;外头,你,冯家丫头,那个被押起来的军将。正好六个。”
  丫头的脸色大变,一瞬间苍白如纸!
  沈信芳阴狠地盯着她狞笑一声:“看来,我手里还有不少活口可以审啊……”
  扬声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丢到柴房里,自生自灭就是了。”
  丫头嘶哑着声音大喊:“不!不是!我,我说少了!有很多!有很多很多很多!你们身边,全都是我们的人!我诅咒你们这些人,宋家,冯家,沈家,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她被架了出去,随即被堵上了嘴。
  沈信芳转向内室的门,冷冷地说道:“宋大小姐,看来,你宋家可很是亏待了一些人啊!”
  宋凝满怀怨毒的声音应声响起:“咱们彼此彼此。你沈家,他冯家,似是都不太得人心啊!不是说沈家的婢妾下人,算计起主子来,个顶个的是好手么?”
  怎么又扯到净之的幼弟身上去了?
  秦煐皱皱眉头,哼道:“罢了。此事不过是这个蠢妇没能抵受住旁人的蛊惑,与宋相无关。且赶紧把她弄回京城,交宋相严加看管便是。”
  宋凝还要开口,却被旁边服侍的管事媳妇狠狠拉住了袖子。只得咬住了嘴唇不吭声。
  “翼王,你这伤,竟不计较了么?”冯毅一挑眉。
  可从未听说过翼王三殿下有这么好说话。
  秦煐摆摆手:“事有轻重缓急么……”
  嗯,原话奉还。
  “我放过宋家大小姐,是因为她只是蠢得被旁人算计了。不过,我可没说,我也不计较冯伯爷您家那个被纵坏了的冯小姐!”
  秦煐淡淡地笑着看向冯毅。
  沈信芳也看向冯毅:“伯爷,我们只等你这一言。”
  “爹爹……”
  沈溪的声音怯怯地呜咽。
  这还是第一次,沈溪亲口叫他爹爹。
  可却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为了保命,利用自己对她的这一点亲情……
  冯毅长叹一声。
  “二位,我会把这孩子关起来。不令任何人再跟她接触。等这一仗打完,若我还活着,我自会带她去自首请罪。若我死了……那你们想把她如何,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冯毅说着,站了起来,冲着秦煐,和沈信芳的方向,单膝,跪地。
  “我拿自己的人头担保。我这一仗,必定不会被任何其他人蛊惑,只保家卫国、守护疆土、驱逐外敌!”
  “不参与党争,不听信谗言,不管日后的高官厚禄、富贵荣华。”
  “以我冯某人二十来年的征战,不管功劳还是苦劳;只求二位,让这孩子,再陪我这,最后一程。”
  冯毅深深地低下了头。
  沈信芳跳下地来,一把抱起他:“起来!”
  “冯伯爷,你有个心结。沈溪恰好合了你这个心结。是不是?”秦煐敏锐地猜到了真相,也一口道破了沈溪的本来身份。
  冯毅肩头一抖:“是。末将早夭的幼妹,与这孩子的面貌,有九成相似。”
  秦煐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忽然颔首下去:“净之有个夭折的幼弟,叫沈承。就是你口口声声护着的孩子,两年前杀死的。那一年,沈溪十一岁,沈承一岁半。”
  冯毅直觉遍体生寒。
  “我许你把她关到这一战结束。但是这一战结束后,我一定会杀了她。如果你关不住她,被我找到了她,就不仅仅是杀了她。我会杀她一年半。
  “对,我会用一年半的时间,好好地杀一杀她。
  “就这样吧。你把她带走吧。关好了。别偷偷地放走,因为,会被杀一年半的。”


第五四零章 三十万贯
  隗粲予送回了他离开洮州后的第一封信。
  施弥如获至宝,忙和沈信成一起拆了看时,却是只有两指宽的一张小纸条,上头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平安。”
  “你当然平安!不然陇右能这么安生!?老子是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多钱怎么花!”沈信成在西北呆久了,又天天泡在采矿场里,跟那些矿工们同吃同住的,早就学了满嘴的西北糙话,早已不复是当年那个老实的读书人了。
  天气渐寒,水下的温度已经极为冰冷。沈信成自己一脚踩下去打了个寒战之后,立即宣布今冬采矿到此为止。
  这趟回洮州,不仅仅是沈信成自己,还有临洮县令易岁和这几个月开采出来的两大车洮砚石坯。原本洮砚的雕刻应该也在临洮完成,可易县令觉得不保险:
  “既然是充入军饷,那就该请使君统一调拨。雕刻发卖一事,也要个车马方便、来往繁华的地方。临洮还是差一些,如今正是要钱的时候,就别计较地方了。就请沈推官能者多劳吧。到时候,账簿对得上就好。”
  原本是打算雕刻好了之后再发卖,谁知天下商人会做生意的太多了。望风而来的、托人带信的、甚至绕了十七八个弯,好说歹说请沈信成手下留情,只管出卖砚坯的人,比要买成品的人还多。
  这种时刻,沈信成的奸商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论是谁来说,都是一概的推却:“这却不行。一则我请来的这样多的刻砚师傅,我不能白养着他们;二则多一重雕饰,我就要多收一重的钱——这个钱乃是陛下亲口要去做军饷的。若是我徇了私,那就是犯了陛下的国法。这掉脑袋的事儿,钱又没收到我的口袋里,我可不做!”
  有想给他塞钱的,被他直接赶了出去。剩下的明白过来,立即有人提出来:“我只要砚坯,但是我按你雕了两重的钱给你。可究竟怎么雕,你不能管我。”
  沈信成又故作犹豫:“前头那个矿场的东主家里已经被抄了,外头可没几块洮砚了。你若是要自己雕,那可要小心了,万一犯了忌讳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胸脯拍得山响:“我以后就算售卖,也一定把买家记录得清楚明白。总之追到根上,一定不会让你背了黑锅就是。”
  沈信成又“犹豫”了三天,逼得所有的商人都跳起来保证。他才拿出了一个册子,将所有的砚坯重量、花纹、形状等详细记录不说,还都寻了高手画匠画了下来,又让所有买砚的商人把祖宗八代都写了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册子。
  砚坯也按照每方四千贯到四千五百贯的价格卖了出去。扣掉矿上的人工,白养着的雕刻师傅们的月俸,单单这两个月,临洮国库净收入三十万贯——这还被沈信成早早地便扣下了一半的砚坯没有卖。
  施弥不解:“其实三十万贯的军饷,并不算多。如何那些砚坯不全卖了?”
  沈信成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易县令,咳了一声,反问:“使君在洮州,难道只打这一仗么?打完了就走么?不是说好了要替陛下镇守洮州十年?”
  十年!?
  那岂不是能让自己堪堪熬到辞官归老?!
  易县令满心欢喜地连连点头,推心置腹:“使君,打完这一场仗,必定是民生凋敝,四下里都要用钱。到了那个时候,仗已经打完了,京城难道还会继续给咱们拨款不成?到时候,地方上都跟您伸手,您怎么办?
  “下官虽不太懂得做生意,却知道,这市面上的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这回的砚坯已经放出去了七八十块,可以了。再多,价钱就要往下掉了。
  “等这一仗打完,那些刻好的砚也就都悄悄出手了。那时候我们再公开放几块已经刻好的砚出来卖,大肆宣扬一下好处。打打悲情牌,想必,这价钱还能再涨上几分……”
  沈信成哈哈大笑,伸手去拍易县令的肩膀:“易明府这哪里是不太懂做生意?你这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分明打得比我还精!”
  施弥心怀大畅,也笑道:“如此最好!以后我还要多多倚重易明府啊!”
  易县令心满意足,连夜赶回了临洮——他库里还有一半的砚坯,他得去好生看着。
  然而接下来,施弥和沈信成却看着这三十万贯钱发起了愁。
  没钱的时候盼着钱,有钱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花了。
  尤其是,隗粲予不在,沈濯也不在。
  所以沈濯在秦州收到隗粲予的信和沈信成的信,前后只差了半天而已。
  “隗先生已经把该联系的人都联系上了,公冶伯伯调拨粮草的事情,想必会轻松一些了。尤其是,洮州已经送了三十万贯的大礼过来,我觉得,您应该有点子手头宽裕的感觉了吧?”
  沈濯转着手里的檀香木如意调侃公冶释。
  公冶释直瞪瞪地看着沈信成的信许久,才喘了长长的一口气出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三十万贯!不过两个多月!”
  “别感慨了。公冶伯伯办正事儿吧。哦对了,河州的钱,一文不给。云声的案子审成那个样子,林使君那是糊弄大傻子呢?天成军空饷的事情,二位伯爷不是已经报了要砍几颗人头?砍完了再说。”
  沈濯说完,起身想走。沈信昭让她今天回家吃午饭,说是沈典他们都一起回去,她不能迟到。
  “净之,你究竟在等甚么?”公冶释觉得沈濯不像是等两个案子的结论,倒像是在准备着做别的甚么事情。
  沈濯莞尔一笑:“您不是悄悄地通知了兰州我家朱凛表哥要小心戒备么?我跟您一样,您在等甚么,我就在等甚么。”
  宽袍大袖、高戴幞头的公冶释盯着沈濯看了一会儿,方轻声叹道:“净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沈濯呵呵地笑,扬手道别,转身快步走远。
  “使君,河州、甘州、凉州三地有消息来。”
  公冶释收回看向沈濯背影的目光,嗯了一声,伸手先拿了河州的消息。
  虽然秦煐在甘州,但是他不担心甘州。
  他担心河州。
  他在等河州的态度:是服,还是叛。


第五四一章 新衣(加更十二)
  沈濯暂时不想这些。
  朝廷和西番已经吵翻了,西番使臣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贵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商议事情、解决事情的诚意”,然后打包告辞,启程回西番。
  与此同时,京里对于“翼王有无屠村”一事已经不做讨论,而是变成了“翼王屠村应不应该”的争吵。
  沈信言特意写信告诉沈濯:“……不要质问翼王,绝对不是他做的。这件事,陛下有陛下的考量,你们也不要怪陛下。”
  沈濯看完就把信扔到了一边。
  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的人,她会去在乎翼王的名声?在乎名声的人都在京城。陇右道?没有。
  北蛮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隗粲予郑重其事地给她私下里写信说:“肃、甘、凉一线已经有北蛮斥候隐隐出现。若是朝廷再不想办法狠狠地重创一下西番,那两线作战不可避免。”
  西番那边,就算是马上采取经济手段,见效也不会太快。
  以西番高层那些王公贵族的简单脑回路,未必就能因为这种“制裁”马上服软。
  所以,只剩了狠狠地打他一仗。
  这一仗从哪里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沈濯不懂,说了也不算。
  但是沈濯知道,西番使者的这一次拂袖而去,是个好借口。
  北蛮还没有准备好,大秦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西番的使者连自家都还没回到。这个时机,应该是个最好的突袭时机。
  所以,她现在急着回沈家,除了要参加沈信昭精心给几个孩子准备的午膳之外,还要立即把这个想法送出去,给彭曲二人,也要给秦煐一份。
  ——因为,这个突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秦煐,秦煐本人……
  沈濯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一口。
  因为她发现她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舍不得、魂不守舍。
  进了沈家就先闻见江南菜的清香,沈濯微微笑了笑,命人:“叫国槐。”
  站在书房里,下笔如风,两封信一挥而就,沈濯郑重交给他:“立即出发。一封给二位伯爷,一封给秦三。要亲手给。是军机,是机密。若是有人阻你,第一时间先毁了这两封信。”
  国槐迟疑了一瞬:“要不,小人去传口信?”
  沈濯也迟疑了一瞬,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是简伯,还是送信吧。就算闹起来,这件事也就跟你无关了。”
  擅启边衅,罪名有点儿大。
  国槐单膝点头磕了个头,和另一个沈府小厮一人一条路,转身疾驰而去。
  沈家今天热闹得很。
  沈信昭亲自下厨,做了好些江南菜出来给几个孩子吃。
  沈典、施骧,甚至公冶平,以前都是清淡口味。来了西北这么些日子,以前常吃的菜已经很少能吃到了,今天乍一见了,不由得各自欢呼不已。
  不等沈濯吃饱,几个半大小子已经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
  沈濯拿着汤匙愣了半天,才淡定地转头问琳琅:“厨下可还有羊肉汤饼?煮上几条青菜,撒上葱花芫荽和辣油,端一碗来给我。”
  然后抱着海碗大快朵颐。
  几个男孩子都看傻了眼。
  “我是更爱吃西北口味的饭食。恰好,你们吃得畅快,我也吃得畅快。”
  沈濯拿了帕子擦口角边沾的红油,淡淡地总结。
  沈信昭掩着唇,呵呵地笑,让人收了残席,且带着几个孩子去了花厅坐着吃茶。
  一时孩子们告辞。
  沈信昭笑道:“忙什么?我还有事情呢!”
  招手令人包了几个大包袱出来:“我闲着没事儿,给你们一人做了一身冬衣。这边冷,你们都是头一年在这里过冬,怕是不习惯。还是早些捂上的好。”
  说着,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几个人试大小。
  公冶平虽说也跟着来沈家玩过几趟了,但一眼看到竟连自己的份都有,不由得顿时红了眼圈儿:“沈姑姑,谢谢你。”
  没了亲娘的孩子,虽说也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康氏太小心,反倒养不出这孩子的英气来。
  沈信昭心里叹息,怜爱地拍拍他:“你们小兄弟姐妹们都有,如何会没有你的?傻孩子。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公冶平抹抹眼睛,点点头。
  沈信昭亲自给他换好,上下打量,笑了起来:“嗯,看来我的手艺没搁下,挺好,正合适。”
  公冶平拽了拽袖子,有些不习惯:“姨娘每次都做大一小截。”
  “那是因为你还会长,你姨娘怕袖子很快就短了。所以才要做大。”沈濯给他解释,笑道,“不过我姑姑这个人,肯定是宁可穿小了再做一身新的,也不会让孩子穿不合适的衣服。”
  公冶平哦了一声,有些茫然地看着沈信昭,眨了眨眼。
  沈信昭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着把他揽到怀里,细细地教给他:“你穿的衣服长了、袖子大了,看起来会显得人不精神,而且,有时候做事会不方便。若是十分怕再做衣服费事,可以先把袖口、裤腿处都掖进去一截。等你长高长大了,再把那一截放出来就是。
  “你姨娘大约是以前习惯了那样做衣裳。你不要多想。这一套你先穿着。典哥儿他们几个的衣裳,我过个把月也是要再做一套的,你的肯定也在内。所以这一套不用穿得太仔细,男孩子,该怎么就怎么。弄脏了洗,磨坏了做新的。
  “就算是我忙不过来,你姨娘忙不过来,家里难道还没个会做棉衣的丫头婆子的?你爹爹再怎么心疼你,他是个男子,注意不到这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要有数。”
  公冶平慢慢地回思,明白了一些,感激地道谢。
  沈信昭摇摇头,含笑让他们都去了。
  然而她看着公冶平的背影心疼的样子,却都被沈濯瞧在了眼里。
  沈濯心里动了一动,忍不住试探沈信昭:“我倒没想到,康姨娘在这种事上还会偷懒。”
  “倒也不怨她,终究也算不得偷懒。当年我们小时候,你信明伯忙不过来时,家里的老仆也是这样给我们做衣服的。我是因为看着你信成叔因为裤腿太长摔过一跤,险些磕掉了牙,所以才会注意这些。”
  沈信昭毫不在意。
  沈濯的心思又放了回去。
  “小姐!甘州来信!用了讯鹰!”净瓶满面凝重闯了进来。


第五四二章 百泉到
  沈濯看着信,越看脸色越淡漠,看到最后一行,倒是鲜活了起来,挑了挑眉,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净瓶和沈信昭面面相觑。
  抬头瞧见两个人的好奇神情,沈濯笑了笑,挑着能说的告诉了她们:“……那个沈溪,勾着宋家那位大姑奶奶闹妖。一个被关起来了,一个马上要送到秦州来,让宋相的人过来接。没事儿,已经过去了。”
  沈信昭哼了一声,伸手狠狠地拍了她一下:“少蒙我!要就这么点子事儿,能连讯鹰都动用了?你不就是不想告诉我么?”
  沈濯难得地红了红脸,脸一扭:“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我没瞒着您。不信给您看信封。”
  如何不给我看信纸?!
  沈信昭瞪了她一眼,但还是低头看了一眼信封,眉一挑:“这是谁的字?这么漂亮!”
  沈濯抿了抿嘴,低头没吭声。
  净瓶也伸头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爷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是什么紧急重大的事情,敢情是他亲笔写给小姐的……”
  “咳咳!”沈濯瞪了净瓶一眼,倏地收回了信封,把信装进去,自己站起来就走:“啊呀吃饱了好困我要去打个盹儿……”
  余音袅袅,人已经不见了。
  沈信昭这才放了心,捂着嘴笑弯了腰:“这孩子,她也有害羞的这一天!”
  净瓶笑着给她行了礼,忙去追沈濯了。
  进了房门,沈濯面色肃然地一回身,立即通知净瓶:“马上用讯鹰告诉洮州,我已经接到了甘州的信。让他们务必照着甘州的计划,全力支持!”
  净瓶心头一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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