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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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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美淑看着那香菇,咬了咬樱唇,愁着两道精致的柳眉,喉头轻轻一动,忍不住又是一侧脸。
  沈濯看着她紧紧扣在鼻尖和口上的手,醒悟过来,不由得咯咯一笑,音量放了出来:“王妃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闻不得香菇的味道么?”
  众人都愣住,忙转头去看姬美淑。
  姬美淑已经羞得手足无措,求援一样,越过沈濯看向穆婵媛。
  穆婵媛含笑看着她,鼓励一样点点头。
  邵皇后在上头已经讶然问道:“卫王妃怎么了?”
  姬美淑嗫嚅着,却说不清楚。
  沈濯笑道:“不好说。还是请太医来瞧瞧罢。”
  生育过的几位妃嫔和大长公主、长公主都醒悟了过来,呵呵笑着,纷纷让快些宣了最擅妇儿的梅太医来。
  邵皇后却是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露出欣喜表情,而是情不自禁地先往太子妃叶蓁蓁那里瞥了一眼。
  姬美淑下巴颏已经抵住了锁骨,轻轻咬住水润朱唇,双手只管弄衣带,一脸娇羞。
  坐在她对面的太子妃叶蓁蓁,愣愣地看着她,手边的酒盏碰洒了也没有察觉。黄娇娇更是一脸嫉妒地死死盯着姬美淑。
  梅太医来得很快,只简单一搭脉,便呵呵笑着对着邵皇后躬身施礼:“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卫王妃。王妃这是有喜了,如今已经两个多月,所以有些反应,是正常的。胎儿很健康,非常好。”
  众人轻轻地哄了一声,欢声笑语起来。一边对皇后道喜,一边对姬美淑道喜。
  沈濯和裴姿只管微微笑着看向坐在她们中间的姬美淑。觉得这个柔美的新罗公主真是好福气。
  邵皇后已经调整了过来,惊喜交加、满面笑容地赏了梅太医,又对姬美淑嘘寒问暖起来,又令单给她做吃的。
  穆婵媛适时站了起来,笑着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垂顾。王妃最近喜吃家乡菜,我等还都以为她只是思乡情切了,谁知原来是这个缘故。”
  沈濯睁大了眼睛看着姬美淑,笑着低声问:“你最近在吃辣白菜酸萝卜?那东西虽然开胃,可是太单一。你要各种各样的东西多吃一些,孩子才能长得好。”
  姬美淑垂着眼帘,满面喜意地谢了她好心,方才对着邵皇后欠身道:“母后,儿媳想告退回去,不知可不可以?”
  邵皇后微微一滞。
  她还正想着借着这个理由把太子和卫王都叫过来呢。
  召南大长公主和蔼地看了姬美淑一眼,转向邵皇后:“她这个时候,必定万分紧张。你做了什么来,她也吃不下。不如让她回去吧。不然,连我们都不敢安生吃饭,就怕这菜肴的味道又熏着她。”
  邵皇后只得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说呢。”又令姬美淑近前,亲热地拉了她的手,拍了拍,笑道:“想吃什么用什么,不要客气。焓儿弄不到的,你让人来找我。必定让你如意。”
  顿一顿,看一眼穆婵媛,又端了三分皇后架子出来,含笑道:“你这肚子里,如今可是我们家第一个孙辈,大意不得。焓儿跟前除了你,却并没有旁人伺候。这却是不妥当的。”
  姬美淑脸色微白,忙屈膝,深深低头:“儿媳考虑不周了。”
  “究竟也不是大事。我看穆氏侍奉你倒是十分周到。我也知道她的,一向是个温厚大方、周到细致的性子。不如就是她吧?”邵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跟姬美淑“商量”卫王的侧室人选。
  穆婵媛的脸上红了起来,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做声。
  姬美淑却似对这个人选终于松了口气一般,笑着答道:“母后跟儿媳想到一处去了。儿媳打算请穆小姐做王爷的五品孺人,不知是否妥当?”
  众人又是轻轻一哄。
  沈濯挑了挑眉。
  哟,究竟还是给皇子当了妾啊……
  对她这位穆姐姐来说,这算不算是得偿所愿呢?


第四三七章 不近女色
  卫王妃姬美淑带着新鲜出炉的卫王孺人穆婵媛高高兴兴地回卫王府去了。
  临走,穆婵媛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沈濯一眼。
  沈濯觉得,那好似不是耀武扬威,而是警告自己不要多事的样子。
  嗯?
  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沈濯低头吃茶,不做声。
  裴姿心思明澈,一看她的样子,就察觉事情有异,本来打算跟着众人说笑的,也立即禁了口,只是微微笑着听而已。
  那边又急忙通知了宣政殿,卫王自然是得了众臣的恭贺,又得了喜出望外的建明帝的赏赐,饭也不肯吃了,着急忙慌地也跑回了王府。
  消息送到清宁宫,众人都轻笑不已。
  甘棠长公主忍不住打趣道:“这小两口的感情好不好,真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瞅瞅,那边听说媳妇儿做了胎,连过来见一趟母亲都忘了,急着就跑回去陪媳妇儿吃午饭去了。啧啧啧。”
  连召南大长公主都呵呵地笑起来,又问甘棠:“你家里三个儿子,娶了两个儿媳了,怎样?是不是也一样的?”
  甘棠撇着嘴笑:“可让姑母你说着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个个儿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蒹葭郡主听着笑起来,看一眼假作害羞的裴姿和沈濯,抿唇笑笑,岔开话题:“大喜的日子大喜的事。看来,皇后娘娘今儿这香上得正是时候。恭喜您,当祖母了。”
  无论如何,也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儿。
  邵皇后虽然遗憾于这第一个好消息没从东宫传出来,但想想自己对亲侄女的打算,她又觉得兴许这是天意。
  笑着谢了蒹葭,却又温和地转向东宫众人:“我知道,卫王妃这一有孕,你们几个肯定都着急了。”
  众人又是一阵轻笑。
  叶蓁蓁等人脸上不好看,纷纷低了头下去。
  沈濯看着面露凄然的叶蓁蓁、满眼委屈的黄娇娇和置若罔闻的赖良媛,又想起临波的告诫,心头越发觉得不对劲。
  邵皇后轻笑着又接下去:“只是太子如今刚刚跟着他父皇做事,外面忙了些。你们几个,要按下性子好生服侍他。孩子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急不得。”
  却是替她们开脱了几句。
  叶蓁蓁意外地看向邵皇后,感激地举手拜下:“谢母后宽慰。”
  召南神色不动,手里执着杯子往口边送,鼻子里却轻轻地叹了一声。
  这一声轻微得很,只有邵皇后和坐在她旁边的甘棠长公主听见了。
  甘棠不由得想起大长公主府里那陆续去了的两个出色男子,心下叹息,便笑着插嘴:“不过呢,你们几个,别仗着皇后娘娘不催,就真的不上心。东宫储君,子嗣上,可是绝对不嫌早、不嫌多的!”
  大家轻笑不已。
  便是召南,都忍不住似的,翘了翘嘴角,叹息着摇了摇头:“甘棠啊,你可真是。还当着两个未嫁的小娘子呢,你怎么什么话都不忌讳?”
  众人呵呵地笑。
  可就在这笑声中,委屈到了再也忍不住的黄娇娇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邵皇后一愣。
  梅妃嘴快,哎哟一声呐了出来:“甘棠长公主这话也不错啊。又没责备你们什么,怎么还哭上了?这孩子,比在家时还娇气了!”
  乐康伯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骄纵得快上了天去。
  这一回能送去东宫为良娣,说真的京城不少人都觉得出乎意料。
  ——然而太子占着嫡长,又无恶名,想必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太子良娣,日后一个三夫人妥妥的。大家也就表示可以理解了。
  可这黄娇娇这样妩媚鲜艳,在太子跟前得宠简直是必然的。却能在清宁宫因为被说了一句“子嗣上加油”就哭起来,这就真是没人能想到了。
  邵皇后想起自己办这次素斋的起因,也不由得冷下了三分脸色:“黄良娣。”
  黄娇娇止不住哭声,却也知道要站起来,屈膝答话:“娘,娘娘,黄氏,黄氏在。”
  看着她还在哭,邵皇后更加不耐烦起来,但好歹要给太子面子,只得压着火气,道:“太子重嫡庶,事情又忙,所以照看起你们几个来,未免有轻有重。你是个知礼的孩子,还是要以东宫大局为重。我这里有外邦新进贡的……”
  邵皇后说着,身子微侧,就要让邵舜华去拿了珍稀玩物来赏给东宫诸人以示安抚。
  谁知黄娇娇更加受不了了,呜呜地哭起来,告状一般:“娘娘!那些东西我都不要!要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不近女色,到现在连碰都没碰过我和赖良媛呢!”
  叶蓁蓁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鬼。
  清宁宫中,忽地寂静如死。
  众人尽皆变色!
  不近女色……
  成亲大半年,两个娇媚的侧妃,竟然碰都没碰……
  这是,这是?!
  邵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向黄娇娇的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杀气四溢!
  而沈濯和裴姿,都变了脸色,对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去。
  沈濯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正是卫王的手笔!
  在这种场合,让自己妻子有孕的事情做引子,让黄娇娇愤怒委屈。
  同时,他却又与召南大长公主联起手来,先把妻子和卫王长史之女送走。后续发生的事情,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召南大长公主之前那两句问向甘棠长公主的闲话,却正式将话题引向了“大家的儿媳妇”这个话题。
  刚才若非蒹葭把话题扯开,想必下一句就是要聊甘棠长公主的孙辈了!
  那样一来,黄娇娇会更早地爆发。
  于任何人来说,不近女色这种私德上的事情,都只能是优点。
  但太子不行。
  他若是不近女色,那么大秦的传承呢?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只觉得满嘴苦涩。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竭力隐藏的阴郁:“孤与太子妃感情好,不愿意亲近其他的女人。”
  太子来了!
  除了邵皇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黄娇娇的哭声一滞。
  太子长袍阔袖,风度翩翩,大步走了进来。
  待到了叶蓁蓁跟前,却伸手去拉了她从桌案后出来,顺势揽了她的腰身:
  “孤只喜欢太子妃,看着旁的女人都不顺眼。
  “尤其是你这种拈酸吃醋、浅薄无知的女人。
  “黄良娣,你若是觉得孤不好,那孤送你回府好了。
  “反正孤还没有碰过你。”


第四三八章 她没怀孕
  黄娇娇哭着喊了一声:“殿下!”
  这种床笫之事,她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太子的表现,绝对不是跟太子妃伉俪情深,而就是,就是不近女色!
  黄娇娇懵懵懂懂,却还是没有把穆婵媛猜测的那两个字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只怕朝中就会轰然地动了……
  太子的表现虽然不十分令人信服,但终究还是给了大家一个完整的理由来表达自己的——正常。
  召南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叶蓁蓁。
  甘棠则目瞪口呆,就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一样,情不自禁先转头看了召南一眼,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沈濯偏着头仔细观察着众人,却意外地发现:蒹葭郡主眸中竟然闪过与众不同的嘲讽,随即跟女儿一模一样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起了神。
  邵皇后那边已经是勃然大怒,霍地立起。跟着太子的话,喝道:“黄氏!你是不是疯了?妒忌太子妃专宠就说自己妒忌,怎么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胡话也敢说出来?”
  黄娇娇这才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却仍旧哭着在辩解:“娘娘,臣妾没有说谎啊……”
  这下子,连梅妃等人也不得不表态:“黄良娣今日这是怎么了?便娇气也不好这样乱来啊!”
  最没存在感的桂修仪细声细气地劝道:“黄良娣病急乱投医了呀。我入宫三年,陛下还是上个月才诏见我。难道陛下也是不近女色不成?可不是瞎想呢?
  “娘娘刚才说得多清楚,如今太子跟着陛下学习政务不久,千头万绪的,正是最忙最紧张的时候,一时顾不上你们几位,那可太正常的。听得说,定天下的时候,先帝十四个月没进后宫呢。
  “你可不能拿外头宅院里的规矩习俗来揣度宫里的事,岂不大谬?”
  既给了黄娇娇台阶,也给太子寻了藉口,更圆了邵皇后的脸面,甚至连先帝都搬出来作证。
  这下子,连蒹葭都抬起了眼去仔细看看这位桂修仪是何许人也。
  却见她发现众人都看过来时,羞红了脸,低了头下去,小声道:“嫔妾,嫔妾瞎说的……”
  邵皇后的肩头松了松,道:“桂修仪说得很是!”
  又冷冷地看着仍在傻乎乎哭泣的黄娇娇,命人:“黄良娣殿前失仪,恐是身子不适所致。送回东宫,好生调养。”
  直接扣了一顶“有病”的帽子。
  沈濯心中微动。
  她记得阿伯告诉过她,黄娇娇上一世嫁给二皇子,横死暴毙。
  怎么这一世,竟然还逃不过这个命数么?
  还有叶蓁蓁,说是下场也不好……
  可看着太子对她的这个态度,即便太子是个,那个,似乎也会给她应有的尊重。她不至于啊……
  眼珠儿微转,沈濯的目光扫过清宁宫大殿上的一干人等。
  心内不由生了感慨出来:夺嫡果然是世上最丑陋的事情!自己不想掺合进来,不就是为了不看到这些场景么?
  只是如今,还是莫名其妙入了局。
  也不知道去一趟西北,能不能把这桩事躲过去……
  就在她走神的工夫,邵皇后已经看着人拖走了黄娇娇,却令人在自己的榻边给太子设了一席:“罢了,你也闹得够了。在那边吃了饭没有?”
  太子若无其事,仍旧如常般表现得温厚得礼:“二弟高兴,吃到一半跑了。父皇也十分高兴,只是跟众臣们议事,一时过不来。所以令儿臣过来给母后道喜。我吃了些,不算饿。”
  邵皇后连忙让人把自己案上的热菜素面端了他跟前:“跟着你父皇忙了一上午,如何能不饿?快吃,就在我跟前吃。”
  却似忘了一般,并不让太子妃过来侍奉。
  叶蓁蓁也安静地留在自己的榻席上,垂头坐着。令人看不清表情。
  沈濯看了她一眼,无限同情。
  这个叶蓁蓁,只是个普通的贵家女子。端庄,文静,善良,识时务。她既没有一定要当皇后的野心,也没有独霸专宠打压旁人的气焰。
  她只是,很倒霉。
  沈濯也想低下头去,她觉得自己只怕是救不了叶蓁蓁。
  但是就在那一瞬,她忽然听到皇后那边传来了小女儿喁喁私语的声音。
  嗯?
  不由得举头望去,却见邵舜华巧笑倩兮,正跪坐在邵皇后和太子中间,给这边斟酒,给那边布菜。
  太子竟然有趣地打量她,还亲亲热热地跟她聊起了家常。
  风吹过来几句话,不外乎是“外祖母如何”“舅舅怎样”,又是“表妹越发可人”“表哥最近瘦了”……
  这个时机,这样做,真的好吗?
  沈濯心里不舒服,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眼神。
  谁知那边袭芳却忽然叫了一声:“太子妃,你怎么了?”
  叶蓁蓁晕了过去。
  邵皇后眉心蹙起。
  东宫的这几个妇人,怎么都这样不省心!
  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低声对着太子抱怨:“当初我说我来给你选,你父皇非要亲自选。你看看他挑的这几个不晓事的东西!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
  太子轻笑一声,长身而起去表演他的爱妻之心,却又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若是母后肯像教导表妹一样教导她们几个,此时哪里还会有这种尴尬事?”
  梅太医被再次叫了回来。然而他的手指刚刚在叶蓁蓁腕上一搭,叶蓁蓁便悠然醒转。见状简直如烫到一般,倏然夺手往后躲:“我没事,没事。只是刚才在寺里晒了些,有些中暑。”
  梅太医垂眸,转身对满面急色的邵皇后和太子道:“太子妃的确是有点中暑。回去躺躺就好了。”
  邵皇后仔细看着他的脸色:“梅太医,叶氏,她,是不是也……”
  说到底,她还是盼着身为东宫储君的长子赶紧有个后的。
  “太子妃无妨,吃上两三剂药,过不了七天,管保还是欢蹦乱跳的。”梅太医似是口不择言,却明白地告诉了皇后:她没怀孕,你别做梦了。
  邵皇后悻悻:“罢了,那就好生养着罢。”
  太子和煦地叉手告辞:“扰了母后的兴致了。我下午还有事,先带着她们告辞。”
  邵皇后只觉得这一顿赐宴无趣极了,扫去兴头,索性让众人都散了。
  召南大长公主扶着宫娥的手起身,看着无微不至照看着太子妃的那个清瘦男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
  嘲讽?
  刻毒?
  至少是诡异的。
  沈濯这样总结。


第四三九章 原来是为了这个(20张月票加更)
  到了家的沈濯第一时间就约请张太医。
  老爷子吓了一大跳,飞也似的赶了来,一搭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在宫里没吃没喝?”
  如今沈濯请张太医来家里,已经不用沈信言的名帖,也不用什么人陪同了。
  众人很默契:这妮子未必是病了才会请张太医来家!
  屋里并没有旁人,只有一个玲珑在近前服侍。瞅着沈濯的眼色,轻轻走去了外屋门边守着。
  “那不重要。”沈濯神情凝重,“您跟我说实话,太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张太医瞪圆了眼睛:“这种事能说实话吗?窥测天家康健,你是想要做点儿啥?!”
  沈濯这才反应过来,嘟着嘴坐了一会儿,决定告诉张太医实话。
  悄悄地把老太太的话说了,沈濯红了眼圈儿,有点儿鼻酸:“她老人家才见了我几面啊,就那样了解我的心,就对我那样好。可是遗旨两个字,简直要把我吓死了!若是不知道到底其中有什么缘故,我简直寝食不安。”
  说着,一边吸鼻子,一边回头找手帕。
  张太医看了她一会儿,挫败地塌了肩:“算了,我告诉你,你可……”
  沈濯两只手紧紧地掩住嘴,只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
  “太后这两年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左藏案闹出来后,她老人家生了一场大气,又大病了一场。只是这件事被寿春宫秘而不宣。只有陛下知道,连皇后娘娘也只以为太后她老人家是因为赐衣案所以不肯见自己。
  “上个月我见梅署令调了一批人参,都要百年以上的。这样大的用量,宫里现在的几位贵主儿都用不着。想来想去,怕是给太后她老人家配药的。”
  说着,张太医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膝上,摇摇头,怅然道:“太后她老人家厚道、通透,是宗室之中少见的女中豪杰。说实话,岁数也不甚大……”
  女中豪杰?
  沈濯的脑海里闪出召南大长公主的身影。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舍弃掉最名正言顺、条件上佳的太子,而选择那位跛足的卫王殿下呢?
  “不是说召南大长公主才是宗室第一人么?”
  张太医愣了一愣,偏头皱眉半天,方道:“大长公主的气魄宏大,然而我跟她老人家始终亲近不起来。所以……”
  直接无视了人家!
  沈濯笑了笑,算了。皇家的事情,她离远些吧……
  然而……等一下!
  沈濯抬起了脸,面色凝重地看向窗外。
  孟夫人告诉过自己,那位湛心师父就是当今陛下建明帝的双生兄长。
  父亲刚刚见过湛心,并有了似是非常好的沟通和交情。
  太后说自己在宫里过的是凄风苦雨的日子,且天时不久。
  她却要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如心如意。
  沈濯微合双目。
  明白了。
  她要通过满足自己的愿望,来交换在她过世之后,自己父亲对湛心的保护。
  当娘的人啊……
  都是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的。
  沈濯再睁开眼,定定地看向张太医:“张爷爷,太后娘娘,大概还有多久?”
  张太医为难地搓了半天手指,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最好的情况,也不过一两年罢了。”
  一两年……
  若是自己能拖到她老人家过世后回来,秦煐一个守孝就要至少一年,所以,嗯,好吧。
  只是需要警告一下父亲,不能跟那个湛心来往太多。
  一旦涉及到父亲,沈濯的心里有些乱。
  她总觉得自己还忘掉了点儿什么。
  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爷爷,谢谢你。我会好生孝敬太后的。”沈濯低声说着,脸上一片伤感。
  张太医欣慰地点点头,嘱道:“临波公主婚后只怕会比着安福公主的例子离开京城。到时候,你多多进宫去看望老人家就是。”
  默然颔首,沈濯命玲珑送了张太医出去,自己却倒在了床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床帐上绣着的如意云纹发呆。
  “你决定了要离京去西北?”苍老男魂的声音悠然响起。
  嗯。
  阿伯,你知道太后和她那一对双胎儿子的事情吗?
  沈濯心里还在惦记着太后。
  长子少年出家,如今已经二十余年,而且就在咫尺之遥的大慈恩寺。
  太后却从先帝薨逝之后,再也没有出宫一步。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岂不是锥心泣血之痛?
  “……我听说过一些。那一世,太后娘娘是两年后病陨的。薨逝之前,听得说受尽苦痛。”苍老男魂的声音里也有一丝隐痛伤心。
  阿伯,湛心……
  “你若不嫁给秦煐,那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打听他了。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去西北不可?”苍老男魂截断了她的话。
  沈濯有些发愣。
  阿伯,你是知道的呀。
  那个前太子湛心大师已经找上我爹爹了。
  就算是我不嫁给秦煐,他的事情也已经跟我有关——
  “你大可把湛心的身份告诉你父亲,让他自己做决定。堂堂的户部侍郎,这个中曲折、是非因果,他不比你个小丫头想得透彻?”苍老男魂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
  呃,也对哦。
  沈濯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最近做事做得太多,有些魔障了。
  嗯,是的,阿伯,我想去一趟西北。我小姑父去的那个地方有钱挣啊!
  想到这里,沈濯的两只眼睛直放光。
  “……小姑娘家家的,为挣那几个钱,怎么连命都不要的?”苍老男魂不禁抱怨。
  去那边会没命吗?
  你不是说没有战事?
  沈濯对着虚空眨眼卖萌。
  苍老男魂没好气地喝道:“我何时说过没有战事?我说的是并无外敌入侵至长安城下这种事!边境线上的小打小闹哪一天也没停止过!何况曲好歌这趟过去,想必这战局与那一世再无相同之处了……”
  沈濯才不怕,嘻嘻地笑。
  我肯定赶在开打之前溜走。
  到时候还可以以这场仗为借口,就说走散了啊,迷路了啊,然后溜到云南四川玩一圈。等到临波公主出嫁了、翼王那小子娶了媳妇、太后她老人家……
  沈濯的情绪低落了下去。
  也许,我会在太后她老人家驾鹤西行之前,回来罢。
  “你若认准了往西去,我得提前跟你说几件事。你要好生记下,做好准备。”苍老男魂沉声道。


第四四零章 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沈濯忽然安安静静地不出门了,整日只在沈恒、韦氏和罗氏跟前尽孝。
  惹得三个人都诧异莫名,偷偷地叫了沈信言来,围着他问:“微微那日入宫,可是闯了什么祸事?”
  沈信言笑得含蓄:“她在外头从不闯祸的,尤其是宫里,谨言慎行。”
  一句话说得三个人集体翻他的白眼。
  “只是宫中这几日不太平,微微能安生下来,咱们也算松口气。”沈信言补了一句。
  三个人悚然而惊。
  说太子不近女色这种话,怎么可能说过就算、水波无痕?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暗地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建明帝大发雷霆。太子身边的内侍侍卫被活活打死了不知道多少,黄良娣更是直接宣布染了无名之症,直直地送回了乐康伯府。伯府听完了事情经过,哪里敢留她?吓得当天便又送了回去。
  “名义上说东宫的医生比外头好。但实际上,这便是由着皇家处置黄良娣的意思了。”沈信言说完了这一桩,接着又交代旁的。
  “听得说那日宴后甘棠长公主便去了寿春宫望慰太后。第二天她家柳驸马便来寻我,说他家小儿子尚未娶亲……”
  韦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微微的赐婚难道不作数了不成?”
  沈信言苦笑着挠了挠眉毛,低声道:“柳驸马说,太后有话,这两个孩子的八字未必就合适了……”
  罗氏坐在一旁寻思,半晌笑了起来:“公主郡主们一向都洁身自好,朝上宫里的事情,从不掺合。也好。微微那话是怎么说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沈信言连连摇头:“不是这样说。”
  三个人看向他。
  沈信言迟疑半晌,轻轻地说:“微微的赐婚若是没了,我便只能招上门女婿了。微微当家,孩子姓沈。除非如此,否则,陛下和太子,不会放过我们的。”
  尤其是,自己阴差阳错,跟陛下的亲兄、当年莫名出家了的天赐太子、如今的大慈恩寺湛心法师,有了交情之后。
  ……
  ……
  沈信成定了六月三十出发。
  出发之前,自然要去陈国公府和清江侯府拜望一番——也要看看两府里会给各自的亲人带些什么东西。
  沈濯自然也跟了去见见小姐妹们。
  然而想到自己就要见到沈沅的父母、朱冽的哥哥,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悄悄地问她们:“有什么要带的?我让成叔带了去。”
  沈沅自然是连忙包了一大堆东西,朱冽却不为所动:“把我带了去吧。”
  沈濯噗地一声把嘴里的瓜子连仁带皮吐在地上:“你正常一点!”
  朱冽愁眉苦脸:“我说真的。我前儿刚闯了祸,你们进门时我娘正要揍我,我爹正帮她找藤条……”
  “你干嘛了?”沈濯觉得朱冽闯祸不是太正常了么?
  朱冽瑟缩了一下:“就,那个太常少卿李家的那个李礼,前儿听见他说你的坏话……”
  “我?”沈濯觉得自己又躺枪了。
  “也不是说你啦!就是,嗯,赐婚临波的那个曲小伯爷。说是一来就住在你沈家的邸舍,所以所谓的什么观音庵偶遇,必定是你家捣的鬼……反正……”
  朱冽一辈子见不得这种藏头露尾背后是非的事儿,自然是上去质问,问了几句发现敌不过对方的词锋,索性就把李礼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沈濯好奇地看着她:“可是你在外头不知道打过多少架,为什么这回姨夫姨母会知道?”
  说到这个朱冽气得捶床:“那小子回家告状!他爹娘听了,居然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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