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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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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耐烦:“我等沈家丫头来给我抄经呢!你去吧,别误了时辰。”
邵皇后僵硬地出了寿春宫。
想到刚听见这个消息时的愤怒,邵皇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携着袭芳走在后头的鱼昭容:“鱼昭容,你这个准儿媳可真是不一般啊!”
立即便有妃嫔们凑趣,跟着嘲道:“可不是!敢只身上紫宸殿呢!”
“竟能让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赐婚皇子!”
“还能让太后娘娘这般另眼相看!”
“啧啧啧!这若不是天仙下凡,只怕就是妖孽横生了……”
邵舜华回头去看说了最后一句话的雪昭媛:“观音成道日呢,提这个话做什么?”
“啊哟哟,可不是嫔妾乱说话!邵小姐也想想,这样的日子,大家都去大慈恩寺佛前供香。二公主刚得了赐婚,怕羞不出门,这还说得过去。这沈小姐可又凭什么呢?她不过是皇家‘未来’的儿媳,她不该在这样的日子也去替太后和皇后娘娘祈福么?太后一句话:抄经!就不用她去佛前了。那到底是要抄经,还是要避开佛菩萨的慧眼呢?”雪昭媛妖妖乔乔,眉飞色舞。
众女咯咯地轻笑起来。
话说得这样刻薄!袭芳气得小脸儿都红起来了。
鱼昭容捏住她的手,使个眼色不令她吭声,自己却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嫔妾算个什么东西?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皇后娘娘的儿女。若非要说婆母二字,也该是指皇后娘娘。谁们家管姨娘叫阿姑的呢?”
梅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斜地看了邵皇后一眼:“可真是!沈家小姐若是个妖孽儿媳,那也是咱们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妖孽儿媳啊……啧啧啧……”
噫!竟忘了皇后娘娘是嫡母这件事……
这倒也罢了。
可,可怎么连陛下都扯了进来!?
众人大惊失色。
鱼昭容感激地看了梅妃一眼。
袭芳寻着了这个空儿,哼了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地“嘀咕”:“沈家小姐可是父皇亲自选定的儿媳妇,她若还不好,那难道是父皇的眼神儿也不好了?切!宫里的草包越来越多了……”
雪昭媛等人脸上讪讪的,偃旗息鼓。
邵皇后只管跟扶着她手的邵舜华轻声说笑,对后头的口水官司,一概置若罔闻。
大慈恩寺里,闲人避让。
可外头的官道两旁的茶棚里,却坐了各家打算来撞大运的女娇娥们。
佟静姝和章娥衣裙款款,各自戴着幕篱,端庄地在下人们的簇拥下占了最好的一间。
佟大小姐嘴角微动,正在低低地训斥管家:“就这样没用!往日里狂妄起来,说得好似太极宫的檐兽都能拆两个下来;到用着你了,便连个庙门都是高山大河!”
这样犯上诛九族的话也敢说!
管家吓得抖若筛糠,却还在强撑着上禀:“已经递了话给清宁宫的甲总管,您就放心吧……”
章娥只管看向远处,轻声道:“来了。”
细细的雅乐远远飘了过来,随同的还有一阵香风。
侍卫们听得一声遥远呼喝,齐刷刷双手执戈,分开双腿,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各家的小姐姑娘们都明白了过来,连忙都站了起来,屈膝低头:“皇后娘娘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銮驾翟车,吱嘎摇摇,肃穆通过长长的甬路。
恰到佟家所在茶棚时,却微微停了一停,才又往前走了。
有小内侍从车上跳了下来,弓腰疾步跑了过来,朗声道:“佟氏何在?”
佟静姝强忍住内心的狂喜,忙娇声开口,婉转啼哩:“佟氏在。”
小内侍面无表情:“皇后娘娘有谕,既是翼王亲戚,便一同入寺罢。供了香,本宫见见。”
话音落下,路边正在经过的一辆车驾上的窗帘,被微微挑起来一个缝隙。
“怎么了?”问话的人,汉语显然还很生硬。
“娘娘,是翼王的姨表妹,看来是专程在这里等着的。”身边的人,语声温柔,轻悄和煦。
“与我们有甚么干系么?”
“没有。我们站远些看着就好。如今与您有干系的,只有它……”
车里轻轻响起一阵羞赧欢愉、骄傲满足的笑。
大慈恩寺里拈香供佛,已经是大家都走熟了的流程。
一套事情做完,邵皇后退入侧殿更衣盥手,便问:“甲申,那个佟氏呢?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章氏,一起带来罢?”
老内侍甲申笑了笑,道:“天儿热,各位娘娘都在外头乘凉。好似佟氏和章氏也在那处。”顿了顿,又道:“老奴嫌僧尼们人多,气味腌臜,就拘了他们在各殿堂念经。外头反而闲人少。”
各位娘娘?那么鱼昭容……
邵皇后挑挑眉,了然一笑,道:“你倒是一箭双雕得好。走,咱们也出去逛逛。”
甲申来扶她,却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外头既然已经……又何苦做这个多此一举……”
邵皇后白了他一眼,轻声骂道:“防患于未然都不懂?何况,我多此一举了,万一那件事成,又有谁会疑到我身上呢?”
甲申笑着低下头去。
出门,走了几步,邵皇后却站住了脚,哦了一声,含笑招手:“原来婵媛陪着卫王妃在这里呢?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卫王长史之女穆婵媛袅袅婷婷,卫王妃、新罗公主姬美淑温顺柔美,看在邵皇后眼中,无限遗憾。
这两个腰细臀圆的,都是好生养的体量,该给长子就好了。
第四三三章 “赏赐”
寿春宫。
临波先来。沈濯后至。
临波羞红着脸,依偎在太后身边,安然接受林嬷嬷和耿姑姑的恭喜和调侃。见沈濯来了,笑着站了起来往前迎了几步:“净之。”
沈濯安静回礼:“公主。”
太后一叠声地挥手让沈濯到身边来坐着,又好奇地问临波:“你叫她什么?”
临波笑着把沈濯给自己起了表字的事情说了,笑道:“我才一听就觉得这个极好,不是有封号,我也想给自己起个表字呢!”
太后却哈哈地笑起来,揶揄沈濯:“你这是在外头瞎跑,觉得不方便了吧?”
沈濯摸了摸鼻子,做出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脸上却红都没红一下。
太后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怀舒畅。拉着她的手,命林嬷嬷和耿姑姑给她拿好吃的,又献宝一般将建明帝才送来的一匣子各色宝石拿了给她看:“说是西域那边送来的,我瞧着,不仅有红宝绿宝蓝宝,还有那黄澄澄的,少见得很。”
沈濯这倒真有了三分兴趣,稀奇地伸手翻了翻,拿起一块对着外头的阳光看了看,笑了:“这块是黄水晶。”又拿了一块,仔细看看,笑道:“这块却是黄宝石。不一样的。”
几个人围着那匣子宝石翻看,随口闲聊。
林嬷嬷含笑看着太后跟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开心样子,眼窝有些湿润。
这样平和安宁的承欢膝下场景,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禀报:“清宁宫那边,皇后娘娘临走留了话,让给沈小姐送了礼物来。”
太后沉了脸:“她又作什么妖!”
却也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让人拿进来。
谁知却是两个宫娥捧了一对盒子进来,皆是娇憨婉转之人,细着嗓子道:“禀太后,禀公主,此乃先吉妃娘娘当日的旧首饰。皇后娘娘原是留作念想的。如今沈小姐赐了翼王妃,皇后娘娘便将这首饰转赠,还请沈小姐笑纳。”
临波手里拈着的一颗拇指肚大的蓝宝叮当一声滚落地上,脸色煞白,手指唇角俱都抑制不住地抖起来。
当年她和秦煐被送往清宁宫,先吉妃的两个贴身大宫女梦陶春阳,一人手里抱了一个孩子,随身打了自己的包袱,便被清宁宫的粗使下人们推推搡搡离了长秋殿。
等她们回过神来问及其他行李时,却被甲申一句呵斥堵了回去:“病死鬼的晦气东西,也敢进清宁宫?”
后来听得说,先吉妃的东西,一样没留,全烧了。
可现在,邵皇后竟然若无其事地端了出来,还说什么当年留作念想!
临波的热泪夺眶而出。
沈濯分明眼角瞥见了她的异常,但还是往前踏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屈膝伸手,接了过来,口中唱诵:“谢皇后娘娘赏。”
两个娇媚宫娥却又都娇笑着奉承:“还有婢子二人,亦是皇后娘娘担心沈小姐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赐与沈小姐的……”
死物就罢了,这人……
太后冷冰冰地截断:“一个个妖里妖气的,跟着去侍郎府翻天吗?皇后的眼光越来越糟糕了。给我滚!”
两个宫娥伏在地上,偷眼看看太后,又看看沈濯,瑟瑟发抖,却也咬紧了牙,一动不动。
沈濯翘了翘嘴角,一脸的天真:“姐姐们可真好看。这样的品格儿,却不是当使唤丫头的料子,别是日后预备着给谁做妾室姨娘的吧?东宫听得说才有良娣良媛两位,卫王府连半个侧妃也无,啊,陛下也有两年没进新人了。不如姐姐们去那几处试试?我家不留姨娘的。我家的姨娘,不是死了,就是被赶出去了——你们不知道吗?”
两个宫娥花容失色。
这,这个沈氏!
她怎么敢当着太后公主的面儿说这种话?不知羞臊也就罢了,她怎么还敢威胁自己等人?
“说得很是。来人,去问问陛下,他有没有兴趣收两个美人儿啊?”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了。
竟真要捅到陛下跟前去不成?
两个宫娥连称着“婢子该死”,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寿春宫。
沈濯手里的盒子连开启都没有,转手送到临波面前:“给你吧。”
临波一呆。
“在家里时,我听孟夫人说过你们离开长秋殿的经过。而且,也从未见过她拿着一件令堂的物件缅怀。想必,你们主仆三个手里,怕是一件先吉惠妃娘娘的旧物都没有。这个,给你吧。这是你娘的。”沈濯同情地看着泪水擦都擦不净的临波,觉得此刻的她,可怜死了。
临波握着她捧着盒子的手,放声痛哭。
太后湿了眼眶,喃喃地骂皇后:“恶毒,无耻!”把临波抱在怀里哄。
最后擦干了泪,临波小心地打开了盒子,只见里头是一只已经微有锈痕的蝶恋花金步摇和几朵寻常珠花。
先吉惠妃当年是六宫盛宠,建明帝赏赐给她的各种好东西,有的连清宁宫都没见过。这种成色的首饰,只怕还是先吉妃刚刚进宫时的物件。
珍贵的自然会被邵皇后自己收起来。
这几样不过是拿来挑拨临波和沈濯关系的引子罢了。
——邵皇后可是绝对想不到,沈濯敢立即转手,便把自己的“赏赐”另送他人。
太后看着那几支破烂珠花,气得破口大骂。
临波忙又擦着泪翻过头来劝慰太后:“……这必是先母最早的东西,倒是更合我意。”
沈濯干脆利落地盖好盒子,便要递给跟着临波的桑落。
临波却又摇了摇头,留恋地抚了抚那盒子,推给沈濯:“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在宫里,入了我的手,管保不是丢,就是坏。且先麻烦你收着罢。想来温惠成婚之后,过不了多久,父皇也就该让我离宫了。到时候,求你将这些当做添妆礼送给我。”
沈濯想了想,点头答应:“放心。我家的篱笆牢,没人敢碰我的东西。”
太后和林嬷嬷相视一笑,调侃她:“净之小姐是侍郎府一霸,我们便在宫里,也都是知道的!”
沈濯嘿嘿地乐,却一个字都不反驳。
第四三四章 哀家想办法
临波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太后看她呆愣的样子,怜惜不已,索性令她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皇后回来,哀家替你说。”
沈濯送临波到寿春宫门口。
临波勉强了一个笑容出来:“谢谢你。”
最近担心秦煐的安危,临波已经弱不胜衣。刚刚做定终身,却又被皇后这样恶意对待,临波的心神震动太大,面白如纸。
沈濯看在眼里,便对她再有万分的芥蒂,也都软得没了踪影,柔声劝慰:“回去休息吧。眼看着嫁人了,那些是非,躲躲的好。”
临波默然颔首,过了许久,方回过神来,牵了牵嘴角:“我都忘了正事……今天来本是想告诉你,这几日在宫里,我觉得气氛有些奇诡。不仅清宁宫那边神神秘秘的,原先卫王留下的人也有些紧张。午间清宁宫赐素斋我本想不去,但是这样看来,我还是在场得好。”
沈濯好奇地看着她:“你为甚么要在场?”
临波嫣然:“我不在,鱼母妃一个人,摁得住袭芳,就顾不上你。何况还有一个梅妃,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口无遮拦的……”
“关你什么事啊?”沈濯翻了个她一个白眼,“你在的话,一应事情说不定更多变局。少一个你,少了不知道多少皇后有借口针对的靶子。你好生在鹤羽殿里装病装害羞装不舒服。我不用你们管。”
至于那个甚么梅妃,既然口无遮拦还能当了两个孩子的娘,她就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临波想想,也觉得自己好笑,扶了扶额角,自嘲:“我也是操心太过。这宫里谁离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两个人作别。
太后却似是好容易等到了临波走一般,见沈濯回来便立即将一应闲杂人等都遣了下去,连林嬷嬷都令她守着内殿的门,不许进来。
沈濯收了笑容,假作惶恐:“太后娘娘你要做什么?我今儿进宫可没带钱!”
刚刚把肃然面孔端起来的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给了她一下子,笑骂道:“作死的丫头!还不快给我过来坐下!”
沈濯笑着走过去,想要坐在榻边的圆凳上,却被太后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同坐。
“你还气临波么?”太后开门见山。
沈濯挑了挑眉:“谈不上气。能理解。只是很难接受。我的生活被她彻底搅了个稀巴烂呢。”
太后语塞。想一想,叹了口气,摇摇头,拍拍她的手。
过了一时,忽然又跟她拉家常:“你父母都好?祖母呢?”
沈濯眨眨眼,顺着口跟太后胡扯。
这样没营养的话,太后不爱说,沈濯也越发敷衍。
“净之。”太后终于做了最后决定,端正地看着沈濯,跟临波一样,唤她的表字。
“是。太后。”沈濯恭敬地站起来,屈膝万福。
太后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下定决心,沉声道:“若你实在不想嫁入皇家,哀家来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沈濯吃了一惊,不由站直了身体,发觉俯视太后不恭敬,忙又蹲下,直视着太后的眼睛,讶然问道:“太后,您不恼我?”
“有甚么可恼的呢?这个破城,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凄风苦雨。哀家若早知道是这样子,哀家也不嫁进来。”太后拉了她的手,再次把她按在自己身边。
沈濯心头一顿。
贵为太后,皇帝是亲生儿子,全天下的女人都看她的脸色。即便再无聊,也谈不上“凄风苦雨”四个字啊……
太后不知道她心头所想,只管低声说了下去:“临波定了亲事,皇帝必定会传旨下去,让三郎快马加鞭回来亲眼看着他姐姐出嫁。等他回来,我来想办法。”
沈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后到底是有多任性,又是有多厌烦这个皇宫,又是有多喜爱自己,才会连这种事都肯帮忙?
“到时候,你若是有心上人,哀家给你赐婚。若是就不想嫁人,看谁都不顺眼,那哀家就说先帝托梦,让你修道。我看看谁还能逼着你嫁不成?”太后的眉宇间,倒似真成了个老小孩。
沈濯不由失声笑了出来:“太后娘娘,您可真敢想!”
“你呀……”太后抚了抚她的眉心,慈爱非常:
“甘棠告诉我,她从姿姿那里听到,你为这件事,都发着狠地要离家出走了。若果然如此,那我秦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们家小三郎虽然傻,却是个好孩子。满天下那么多出色的小姑娘,我还怕没个好的肯嫁给我孙子?我们干嘛非要强抢民女啊?”
语气调侃,却又无比骄傲。
沈濯吐了吐舌头,赧然低头:“我没说翼王不好。只是我野惯了,不爱跟身边的人也算计来算计去。太子妃啊、卫王妃啊、大公主啊,我跟她们都处不来。到时候日子难过了,帮不上翼王不说,倒闹得皇室不宁。何苦来哉?”
太后呵呵地笑,点头道:“是。你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哀家也是为了这个,觉得你不嫁给三郎挺好的。”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
沈濯想了想,竟把自己的计划悄悄地告诉了太后:“我跟您说一个秘密吧?”
太后惊讶地看着她。
沈濯附耳,低低地说了一通。
太后失色:“你这丫头,胆子比天还大了!”
沈濯娇娇气气地对着手指:“您对我这样好,我才告诉您的。这件事到现在,除了被我威胁着一路走的隗先生,可是再没第三个人知道呢!”
太后直瞪瞪地看着她,半天,苦笑着叹气摇头,道:“还真亏得我今儿跟你说了这些。不然,我打算得好好的,结果你一下子不见了!那可不是要把皇帝气死!”
沈濯施展撒娇大法,乍着胆子搂了太后的腰,小声求饶:“娘娘,西北我是去定了的。您可别告诉旁人。”
太后不语,拍了拍她,又过了一会儿,叹口气,低声道:“我就算拦,只怕也拦不住你。
“这样吧。若是你在三郎之前回来,咱们就照着我刚才的主意办。若是他回来了你还没回来,那我就先给三郎把亲事定了。你可以顶着修道的名义在外头继续晃荡。大不了,我以后留一道遗旨,由着你自己选。”
遗旨?!
沈濯大惊失色:“太后娘娘!”
第四三五章 有美在侧
沈濯被“请”到清宁宫用素斋时,心神还微微有些不定。
太后的话被林嬷嬷打断,所以并没有就“遗旨”二字与沈濯接着往下说,反而冲着她眯眼摇头示意不许提起。
可太后越是如此,沈濯越是不安。
自己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见一见张太医,问一问太后这两年的身体状况了?
随众行礼,垂眉归座,沈濯心神不属。
忽然耳边有人轻笑,似是便在极近处悄声道:“沈氏女,清宁殿里都敢走神,你好大的胆子啊!”
沈濯心里一惊,忙抬头,定睛看时,却发现自己的下手边坐的,竟是穆婵媛。
这是清宁殿的赐宴。
举目望去,殿上坐着的都是宗室眷属女客。
正座上坐的乃是邵皇后,邵舜华在她榻席边摆了一个小小的桌案,却并不去坐,而是在她身边服侍餐饮。
内命妇一列,梅妃、鱼昭容和袭芳公主、雪昭媛、桂修仪、几位美人才人,以及太子妃、黄良娣、赖良媛。
外命妇一列,召南大长公主、甘棠长公主、蒹葭郡主、茹慧郡主、卫王妃、自己,和,穆婵媛?!
沈濯先扫了一眼坐在自己上首的卫王妃。
这位新罗公主一如新罗国女子的一贯做派,温顺沉默,体态柔和,一直微微地低着头,将一张贤淑端庄的盛世美颜藏起了一半。
看来是个典型的乖公主。
这还是沈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这位公主。但却没有时间打招呼。她得对付穆婵媛。
“穆姐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竟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皇后娘娘还真是喜欢你呢!”沈濯心里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嘴上便不肯现了软弱出来。
上头坐着的邵皇后的目光投了过来,含笑开口:“沈氏女,本宫给你的礼物收到了么?”
沈濯笑着又瞥了穆婵媛一眼,方回过头去,端正地举手加额,坐着欠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惠赐。”
众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由面露好奇。
邵舜华就如真不知道一般,娇笑着插嘴:“姑母赏了她什么?”
邵皇后叹了口气,目光先往鱼昭容处瞟了一圈:“是先吉妃的几样旧首饰。”
殿上一静。
甘棠和蒹葭忍不住对视一眼。
裴姿连忙隔着卫王妃去看沈濯。
沈濯却眼角都不颤一丝,面不改色,伸手从袖子里拿了那两个小盒子出来。堂而皇之地打开盖子,放在了桌案上,一只手拿了步摇、一只手拈了珠花,高高举起,对着殿外的日光,做欣赏状,啧啧赞叹:
“宫里真是好手艺。这给先吉妃娘娘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司宝司那时候是哪位当家?”
说着,倏然转向鱼昭容,认真地警告:“昭容娘娘日后可看准了,万万别让那家伙给您做首饰。”
袭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沈濯。
她可真喜欢这个准嫂子!
东西又多旧多破烂,众目睽睽。
邵皇后下意识地横了邵舜华一眼,低声叱道:“你又不知道她有多疯癫,好好的你当着这么多人招惹她作甚?”
邵舜华委屈地低了头。
那您刚才又做什么要答我的话?说远些,那您又做什么要赏她这些首饰?!
沈濯才不管那对姑侄大眼瞪小眼的尴尬,自顾自地把首饰收了,又笑眯眯地看向邵皇后:“还有您要送给我的那两个妖娆妩媚的使唤丫头。我用不起。太后娘娘也说她们俩妖里妖气的,怕翻了我侍郎府的天。所以,只好还给您了。”
邵皇后回来就见着了召南大长公主和甘棠等人在等着,所以并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两个宫娥,听到这里,越发知道今日顶好不要惹这沈家的丫头了。遂笑了笑:“那有什么打紧的?”
回过头去,笑问内侍:“太子和卫王呢?我这里等着他们来了好开饭呢!”
听见这话,从邵舜华到黄娇娇,都是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向那内侍。
谁知内侍恭谨答道:“陛下刚才传了话过来:今日午膳太子和卫王跟着他在宣政殿用,顺便跟几位相公阁老们亲近亲近。就不过来了。皇后自己带着命妇们吃吧。”
邵舜华和黄娇娇的眼中,光华一闪,俱各熄灭。
邵皇后愣了愣,也有些悻悻,笑了笑,且令人摆膳。又看向召南大长公主,亲热地笑语:“再也想不到邰国公府能高攀上姑母的孙女。本宫跟姑母作保,舜英一定会好生待温惠,绝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人人都觉得召南此时会变身慈祥祖母,谁知仍旧脊背挺直,淡淡笑着,自己伸手执壶,缓缓斟酒:“儿孙自有儿孙福。谁家的孩子打小儿也都是从不省心过来的。以后的日子我就管不着了。想过成什么样,全看他们自己。”
这话说得,众人都有些发僵。
穆婵媛却弯了弯嘴角,轻轻地歪着身子,又凑过去跟沈濯说悄悄话:“沈氏女,你以后的日子想过成什么样,可也全看你自己了……”
这是,警告?
沈濯心中一动,索性也偏了偏身子低声回答:“穆姐姐,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好人了。所以我不会与虎谋皮的。你指望着我配合你闹什么故事儿,你省省吧。”
说完,立即转头去看卫王妃,含笑问候:“我还是头一回见卫王妃,该给您行个大礼。如今席上,请恕我不恭了。”
卫王妃红了脸,半低着头,汉语还有些生硬:“不用。沈小姐好。”
沈濯看着她的样子,心生感慨,不由得笑着低声赞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嗯,我想想,那话怎么说来着?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莲花不胜水的娇羞。说的就是你嘛!”
她的声音虽低,但支棱着耳朵的裴姿和穆婵媛却都听见了。不由得各自一愣。
那句话……
也太撩人了!
这是卫王妃,这是女的!沈濯你怎么公然调戏人家!
卫王妃的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声若蚊呐:“沈小姐谬赞了……”
沈濯歪头看她,越发笑嘻嘻的:“王妃娘娘,你介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妾名姬美淑。”
“哇。人如其名。美丽贤淑。”
嘿嘿,跟皇后那群居心叵测的狐狸们周旋,哪如调戏温柔娇羞的小美人儿惬意?
第四三六章 有了
穆婵媛终于发现了危机。
姬美淑迅速地对沈濯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宫人们川流不息摆膳的工夫,已经笑语嫣嫣地放松跟沈濯说笑起来。
穆婵媛和姬美淑之间隔着一个各种笑话低声不断的沈濯,始终无法将二人的注意力再次引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大恨起来,再也不复刚开始的闲适。
——对她来说,紧紧地抓住姬美淑,比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要重要一万倍!
终于,召南大长公主皱了皱眉,侧脸看着卫王妃和沈濯发了话:“你们还没成妯娌呢就这样亲密了?怎么不见你们寻常跟太子妃亲近?”
这是宗室目前最大的长辈了。
姬美淑面红耳赤着连忙端庄坐好,不敢吭声了。
沈濯挑了挑眉,有些不太客气地“恭顺”回话:“回大长公主的话,只是因为头一回见,又坐得近,所以多讲了几句小话。就忘了这是肃穆素宴,该正襟危坐一些的。我们知错了,不说话了。”
召南被她堵得气笑不得。
梅妃在对面,怎么看沈濯怎么觉得可爱,却又不敢当着皇后和大长公主对她流露出好感。便只管好奇地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她。一时忍不住了,悄声去问鱼昭容:“你这儿媳妇,一向就这样直来直去的?”
鱼昭容悄笑着摇摇头,却看了一眼召南大长公主,使个眼色,示意梅妃暂时不做交谈。
然而这样一来,殿中众人的目光,不免都集中到了沈濯身上。
邵舜华觉得挺好的。但是黄娇娇却不这样想,气鼓鼓地盯着沈濯,满面都是恼怒。
——也不知道她在恼些什么。
说是素斋,其实却都是些精致得不得了的菜肴,用各种蔬菜豆制品,汤汁煨炖,偏做出个荤菜的样子和味道来。
到得上了一盘“素红烧肉”的时候,沈濯的眼睛已经睁得大大的,眨都不眨地盯着看。
前世那样的素斋都是有钱人才吃得起,她一个工薪阶层,也就听听而已。网上的做法相当不少,可自己总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就在她盯着看的时候,召南大长公主又开了口:“吃斋就吃斋,非得弄出个肉菜的名头来,分明就是念念不忘那些荤的。有个什么意思!”
邵皇后笑着答应。
话音未落,却见姬美淑忽然掩住了口,皱着眉往沈濯这一侧偏了偏头。
沈濯惊觉,低声问她:“你怎么了?”
姬美淑脸上又红了,摇了摇头。
席上便有人笑着议论:“这是茄子还是冬瓜?哟,这肉皮是用香菇做的?”
少不了的素面端了上来,里头细细地切着香菇丝和笋丝。
姬美淑看着那香菇,咬了咬樱唇,愁着两道精致的柳眉,喉头轻轻一动,忍不住又是一侧脸。
沈濯看着她紧紧扣在鼻尖和口上的手,醒悟过来,不由得咯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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