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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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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起初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
  “您是想……借着那位殿下的手,助大梁皇帝除掉王爷?”
  南燕有五位皇子,除了连城都有封号,纵然是没有封号的连城,也被称为三殿下。
  没有封号没有序齿的,就只有连城那个刚回到宫里没多久的弟弟了。
  若是南燕朝廷协同大梁皇帝除掉了秦王,那么到时候公子只要回去拿回自己的位置就是了,到时候一切依然是他的。
  若是大梁皇帝无用,与南燕和大金同时联手都没能除掉秦王,反而被秦王夺去皇位的话,到时公子还是回去,只要以那位假的三殿下的名义出现就是了。
  秦王以为他死了,自然不会怪到他头上,只是两人以后就彻底是陌生人了而已,过往种种全部烟消云散。
  连城嘶了一声:“话说的那么难听作甚?我这怎么就叫助他除掉王爷了?我不过是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罢了。”
  但不插手就意味着放任,所以他心里其实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理亏。
  下人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这个,又问他:“那公子打算藏到哪去?要是被王爷知道您还活着的话……那他怕是真会让您变成个死人的。”
  想想也知道秦王若知晓自己被他欺骗背叛会是如何动怒,到时怕是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这个连城刚才已经想好了,双目微狭唇角微勾。
  “灯下黑,哪里最危险我就藏到哪去。”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下来,下人立刻便去准备了。
  房中只余连城一人,他脸上那轻松随意的笑容消失,似乎有些疲累的靠坐到椅背上,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晦暗神色。
  炭火轻响,男人低垂着头,唇角微微动了动。
  “我再也没有朋友了……”


第88章 正统
  京城的街道上繁华依旧, 大多数百姓并不知道上川等地发生了什么, 即便知道也不在意。
  那里离他们太远了,远的就好像天边一样, 是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只要战事没有波及京城,只要这天子脚下的一方天地还是安稳的, 他们就可以继续安享太平。
  就连朝中的许多官宦人家这时也没有看出什么征兆,只当是皇帝与秦王之间的再一次博弈而已。
  这种博弈从先帝开始就不止一次,他们已经习惯, 并未放在心上。
  但还是有少数人, 在今冬的北风中闻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硝烟味。
  姚钰芝作为姚幼清的父亲,自然也在其中。
  “你们老实告诉我, 你们王爷最近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他将魏泓留在这里的两个靖远军叫来问道。
  这两人是两兄弟,分别叫陈田陈苗。
  陈田笑看姚钰芝一眼, 反问:“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呢?就算王爷真有什么打算, 您还打算帮他不成?”
  既然不打算帮他,那问了又有什么用?
  他们作为魏泓的部下, 明知他不会帮忙还把主子的消息告诉他,这不是傻吗?
  姚钰芝也知道自己从他们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 但还是说道:“我对他怎么样并不在意,但我是你们王妃的父亲,不管他要做什么, 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我女儿!”
  “大人说笑了, ”陈苗道, “王爷王妃夫妻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何来牵连一说?”
  姚钰芝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当初并不想把女儿嫁给秦王的原因。
  抛开他与秦王之间的仇怨不说,陛下与秦王定然是难以相容的,到时候他的女儿作为秦王妃又该如何自处呢?
  陈田见他满面愁容,鬓发已经斑白,眼角的皱纹在他们停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加深了几分,虽是跟他不大能谈得来,但还是轻叹一声道:“大人放心吧,王爷对王妃极为爱护,无论如何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听说王妃被人掳走就急急忙忙……”
  “你说什么?”
  姚钰芝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王妃被人掳走了?”
  陈苗瞪了自己大哥一眼,对姚钰芝道:“大人别听他胡说,我大哥他……”
  “什么时候的事!”
  姚钰芝根本不理会他,拉着陈田衣袖的手不放,红着眼睛大吼一句。
  陈田面色尴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陈苗无奈,将他的衣袖从姚钰芝手中扯出来,对他道:“您先坐回去,坐回去我们慢慢跟您说。”
  说着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回了椅子里,这才将姚幼清被人掳走的事娓娓道来。
  他并没有讲述其中的细节,因为那些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从这简单直白的话语中姚钰芝也不难想象自己的女儿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女儿,胆小怯懦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儿,竟然被人掳劫险些带出大梁。
  姚钰芝面色惨白,捂着心口连喘了几口气,还是常管家赶忙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又端了杯水来伺候着他服下这才好些。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气息稍稍平稳后他问道。
  陈苗回道:“王妃不愿您担心,自然是不会告诉您的,不然她肯定早在信里给您写了。”
  姚幼清平安后立刻便给姚钰芝写了信,生怕送的迟了让他察觉这些日子她发生了什么,还催着送信的人路上快些,一定要赶在往常的日子送给他。
  那封信姚钰芝已经看过,确实完全没提她曾被人掳劫的事,而他这个父亲竟也未能从她的言语中察觉出任何不对。
  “至于王爷,关于您的事他向来听王妃的,王妃不愿告诉您,他也不会让我们在您面前多嘴。”
  陈苗道。
  “而且……王妃没说,我们直接跟您说,也不知您会不会信。”
  他们是魏泓的部下,魏泓又与姚钰芝素来有仇,他们上赶着告诉姚钰芝这件事倒好像是专门为了王爷找他邀功似的。
  他若信还好,若不信,那反倒加深他和王爷之间的误会,得不偿失。
  姚钰芝自嘲轻笑:“信,我信,不然我还能信谁呢?陛下吗?”
  他说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眼角流下两行泪来,竟似疯癫一般。
  陈田陈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常管家也吓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就见姚钰芝大笑几声之后又是大哭,接连拍了几下桌案,边拍边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上去虽然仍旧情绪激动,但好歹正常了些。
  他并没有失态太久,哭笑过后擦了擦泪,抬起仍旧有些颤抖的手。
  “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王妃我知道了这件事的。”
  若是他写信去问的话,姚幼清势必担心他忧虑之下会不会影响身体,陈田陈苗也会因为说漏嘴而受到责罚。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拱手施礼:“多谢大人。”
  姚钰芝摆摆手:“下去吧。”
  两人应声告退,临走时将房门关好。
  他们走后,姚钰芝靠在椅背上满面颓然,眼中的泪虽已擦去,眼角却依旧通红,眼中血丝隐隐浮现。
  “我还是……小看了陛下。”
  他许久才喃喃道。
  “我以为……给凝儿下毒,偷看凝儿与我往来的信件,已是极限了,却不知……人心似井,站在井口往下看,永远不知道这井到底有多深。不亲自饮上一口,也不知这井水有多毒……”
  对于之前那场战事他心中其实也多有疑虑,很多地方一直想不通。
  如今得知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事,才总算是明白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相信了陈氏兄弟所说的话的原因。
  因为一切刚好和之前的时间对上了,那些不解之处也都全部能说通了。
  陛下为何要调遣秦王去蘅水东,大金为何忽然攻打上川,秦王为何忽然连斩三将匆忙离开,全都有了解释。
  而他身为三朝元老,太清楚若非有利可图,大金南燕是绝不会帮朝廷出兵引开秦王和靖远军主力的。
  一国之君,大梁之主,卖国通敌,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常管家在旁轻叹:“好在王妃吉人天相,平安无事,不然……”
  他眼眶也是忍不住泛红,但怕自己失态让老爷也跟着又难过起来,便忍住了,强颜欢笑地道:“咱们小姐是自己从贼人那里逃走的呢,这换做以前老奴可是想都不敢想!”
  那个娇娇弱弱,一切都由他们打点好的大小姐,不仅能在王府独当一面,还能临危不乱自己逃走,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姚钰芝胸口郁气也稍稍纾解,想到另一件事。
  “她还说,要代秦王去仓城安定民心……”
  虽然后来途中被人掳走了,但这话确实是她自己亲口说的,现在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常管家笑着点头:“王妃长大了,有老爷当年的风范。”
  姚钰芝却是摇头苦笑:“我宁愿她永远都是个孩子。”
  说完目光投向窗外,似乎隔着窗扇看到了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这天下要乱了……”
  常管家垂眸:“老爷何去何从?”
  姚钰芝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我效忠皇室正统,错了吗?”
  真的错了吗?
  ……
  “正统?”
  成兰长公主倚在暖阁的美人榻上轻笑一声,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寒冷的冬日里她依旧只穿了一身单薄的杏黄衣衫,身段玲珑,藕臂半露,姿态妩媚,一个相貌清俊的面首正跪坐在脚踏上给她捶腿,另有几名同样俊美的男子或端茶或抚琴,室内丝竹声声,暖如春夏。
  “我的好嬷嬷,这天下哪有什么正统啊?咱们大梁的开国皇帝就是从前朝昏君那里夺来的皇位,在那之后大梁才叫大梁,皇室才姓了魏,之前这天下正统可是姓赵的。”
  “若再要往前追溯,前面那些皇帝哪个不是篡权夺位?真要说什么正统,怕是只有尧舜二帝才当得起吧?”
  照顾了她二十余年的孔嬷嬷嗔她一眼:“长公主休要胡言,您可也是姓魏,魏氏若不是当今正统,那您成什么了?”
  “所以啊,”成兰道,“嬷嬷你刚才那话也是错的。陛下跟秦王既然都姓魏,那他们两个谁当皇帝不都是一样的吗?这天下还是姓魏啊。”
  “既然姓魏,那我就依然还是公主,有什么区别呢?”
  孔嬷嬷叹气:“就算如此,长公主也不必急着站队啊,若最后赢的那个人不是秦王呢?”
  说到这,成兰笑的更厉害了,头上几支步摇跟着乱颤,珠光闪闪。
  “当初我跟着陛下,是因为他没有招惹过十四叔,以十四叔的性子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他,那他的皇位就是稳的,跟着他准没错。”
  “如今他闲自己屁股下面那把龙椅硌得慌,非要找十四叔生事,还真当十四叔是泥塑的,随他揉捏呢?”
  “若真把十四叔惹怒了,他能坐稳了龙椅我就跟他姓!”
  孔嬷嬷轻笑:“长公主又糊弄老奴了,您本来就跟陛下一个姓。”
  成兰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倚在她身上。
  “嬷嬷你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陛下和秦王之间孰优孰劣吗?”
  “这天下若真的乱起来,秦王的胜算肯定比陛下多,我若不早做打算,等秦王真的入主京城可就来不及了。”
  孔嬷嬷揽着她的肩,目光慈爱。
  “这天下事没有绝对,我是怕万一没能如你所愿,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有什么空不空的,秦王没能成事那我就继续跟着陛下。只要我小心些,不让陛下知道我做了什么不就是了?”
  孔嬷嬷轻抚她的肩头:“长公主知道,老奴说的不是这个。”
  成兰:“……我不知道。”
  孔嬷嬷:“崔大人……”
  “嬷嬷,”成兰起身打断,“我与那崔子谦不过露水情缘而已。”
  说完察觉自己语气似乎太生硬了,又靠坐回去,悠悠吐出一口气,红唇轻启。
  “等改日秦王若真的登上帝位,看在他是秦王身边人的份上,他若愿意呢,我就让他再伺候我一回。怎么说也是我第一个男人,虽说不中用吧。”
  “长公主!”
  “好了嬷嬷,”成兰再次打断,“我做这一切都是为我自己,不为其他任何人。”
  不为任何人。


第89章 帅旗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崔颢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下人立刻拿来一件斗篷给他加上。
  “天寒,大人莫要冻着了。”
  说着将斗篷给他系好裹紧。
  崔颢抬眼看向远方, 伸手揉了揉跳动不止的眼皮。
  “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算着日子子义应该已经快到了才对, 但至今他还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是他就快到了懒得让人提前传信回来,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呢?
  崔颢叹气,转身要往回走, 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他猛然回头, 一骑快马隐约出现在视线里,越来越近, 是他们分散在外的斥候。
  那斥候在崔颢面前急急停下,踉跄着下马。
  “大人!郭将军与其他四千余众靖远军兄弟遇南燕突袭, 被困虎头寨, 生死不明!”
  斥候语气焦急眼眶泛红,因为那些靖远军中也有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崔颢面色一僵, 再次回身,直奔魏泓的营帐而去, 走着走着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斗篷在他身后上下飞扬。
  几封书信很快从营地送了出去, 方向各不相同, 有送往京城的, 有送往距离虎头寨不远的一处堡寨的, 还有送往南燕的。
  大梁的这个冬日注定不能平静,虎头寨漫延的鲜血像是一点星火,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后越燃越烈,彻底引燃了三国之间的战火。
  郭胜险些在这把火刚烧起来的时候就死了,饶是最后侥幸活了下来,身边四千余众兄弟也只剩了数百。
  他血战三日才得以脱困,附近堡寨竟无一施援。
  但凡其中任何一处能派兵支援他一二,那些南燕兵马都不会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大梁土地上把他打成这样。
  脱困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仅剩的兵马强行敲开了离得最近的同峰堡的大门,将正在被窝里与官妓厮混的将官拎了起来,裤子都不给他穿一条,直接带到了高台上。
  台下三千余名当地兵将被满身血污的靖远军围在一起,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有胆子大的梗着脖子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是啊,刚刚强行翻上城墙逼着我们开门,现在又抓了我们王大人,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王忠在寒风中哆哆嗦嗦抖如糠筛,嘴皮都紫了,颤声道:“我……我要参你们靖远军目无法纪,你们……”
  话没说完,郭胜挥刀便斩去了他一条臂膀。
  鲜血喷涌而出,高台上一片血红,台下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王忠更是惨叫一声像只肉虫般扭动起来,可惜另一条胳膊还被一旁的靖远军死死抓着,未能倒在地上翻滚。
  郭胜的眼比他的鲜血还要红,手中提着染血的刀,看向台下。
  “南燕兵马直入我大梁境内,王忠视若无睹,不曾派出一兵一卒捍卫我大梁国土,当不当斩?”
  “当斩!”
  六百余众靖远军齐齐喝到,嘶哑的声音穿透夜幕,震的地面都跟着颤了颤,让那三千多名兵将也都随之一颤,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郭胜手起刀落,再次斩去王忠一臂,又问:“你我同为大梁将士,我等在外浴血杀敌,三日方得脱困。王忠身为此处将官,见同袍血战而归却闭门不应,当不当斩?”
  “当斩!”
  又是一刀落下,这次直接砍下了王忠的头颅。
  热烫的鲜血从高台漫延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血腥气在四周弥漫开来。
  “王忠食我大梁俸禄,对国不忠,对同袍不义,今日我斩他于此,自会上报朝廷原因。”
  “现尚有南燕残余兵马逃窜在外,我等身为大梁将士,自当为国分忧,将异国兵马驱逐出境!”
  “今日起,靖远军留驻此处,与尔等共同对敌!不将燕人赶出大梁,誓不返还上川!”
  “凡有不从者,皆视为王忠之党,即刻处斩!”
  说着看向远处城墙上:“插旗!”
  这声音被其他人一声接一声地传了过去,一直留在城墙上没有下来的一名靖远军将手中旗帜稳稳插进墙垛。
  红底黑字的靖远军大旗迎风招展,即便在夜色中无法仔细分辨,却也能一眼看出与旁边其它旗帜的不同。
  这无异于宣告同峰堡现在由靖远军接管,但当地驻军却不敢反驳,更没人敢站出来对这些靖远军做什么。
  一来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来,刚才就已经杀了他们的将官王忠。
  二来这些靖远军若是死在外面那自然与他们无关,但若死在了同峰堡内,秦王知晓了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朝廷军令尚未来,先前王忠只让他们不必理会外面的靖远军,并未让他们与对方敌对。
  如今王忠已死,郭胜又是以退敌之名进驻这里,谁有理由又有胆子反抗呢?
  同峰堡便这样被靖远军占领,王忠的尸首则被郭胜下令分别送往了周围其它几处堡寨,以儆效尤。
  ……
  “子义的胆子也太大了。”
  崔颢在帐中笑道。
  魏泓看着眼前的军报,也跟着笑了笑:“他向来胆大,也还好他胆大。”
  他听说郭胜等人被围困在虎头寨之后就明白,这是魏弛迫不及待要对他下手了。
  但他不明白南燕兵马为何还没回到连城的掌控中,竟打了他的靖远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味的相信连城必然是不行的,他当时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打算是他不愿做却不得不做的,就是同时面对南燕大金,甚至大梁的兵马。
  大梁朝廷眼下没有理由对他发兵,尤其是在南燕大金同时对他开战的时候。
  魏弛若在这时候明目张胆的攻打朔州,便是要跟外人一起毁了大梁,无须他去争去夺,他的皇位也坐不稳,而且必将遗臭万年。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比如这次假意未能守住边境让南燕兵马入内,击杀郭胜和他带领的靖远军。
  崔颢与郭胜是魏泓的左膀右臂,这点众所周知,杀了他们虽然并不能动摇他的根基,但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若是能顺便再削弱他一些兵力,就可以算是一举两得了。
  但魏弛毕竟还是提防着南燕,所以并未敢真的让他们深入腹地,只是刚好让他们进入了郭胜一行人的回程之路。放进来的南燕兵马也不多,估计是算着刚好能杀掉郭胜等人。
  只是他没想到靖远军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最终还是让郭胜他们赢了,虽然代价十分惨重。
  倒是那些南燕兵马所剩无几,被死战的郭胜等人打的四处溃逃,又让他找到了借口以此为由留在了同峰堡,占领了那里的位置,将堡内兵马也都据为己有。
  魏泓当时本就想是让离那里不算远的一处兵马去驰援,救下郭胜等人后顺势留在那里,再用同样的理由从朔州分派其它兵马过去将周围一线全部掌控,免得朝廷再趁机从背后给他捅刀。
  没想到郭胜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拼死一搏为他抢得了先机,占据同峰堡之后又威逼利诱说服了其它几处堡寨,让他的兵马进驻的更为顺利。
  如今朝廷因之前让南燕兵马入境一事反而陷入被动,朔州兵马以当地驻军无能为由不退,誓要保卫大梁国土。
  魏弛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边懊恼南燕兵马无用,一边暗恨魏泓借机派兵,但一时半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再等待时机。
  ……
  崇明三年正月,上元节未过,金人便大举派兵围攻上川,南燕伺机而动,由朔州南亦发动了战事,朔州被双方人马形成合围之势。
  好在之前魏泓已经派兵驻扎在朔州附近的各处紧要关隘,又有郭胜一直留在那里坐镇,朔州才没在南燕大金的围攻下被占去什么便宜。
  这场战事一直僵持到崇明三年三月也没什么变化,魏泓虽然勉强还能应付,但同时支应两边也确实十分疲累。
  他因战事而许久没有回到仓城,也未与姚幼清见面,直到整整过了三个月,见战局暂时应该没什么变动,才匆匆赶回去看了她一眼。
  彼时姚幼清正在房中绣着什么,他回去时她都没有听见,仍旧神情专注,直到他走到近前才惊喜地抬头:“王爷!”
  魏泓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埋首在她脖颈深吸一口那熟悉的香气,这才似无奈似委屈地说了一句:“许久未见凝儿了,之前带去的肚兜都没有你身上的味道了。”
  姚幼清起身红着脸捶了他一下,男人笑着握住她的粉拳,拉她在床边重新坐下,问道:“绣什么呢?”
  看她手中这块布大得很,不像是寻常衣裳,倒像是斗篷之类的,可是这料子做斗篷似乎又不大合适。
  姚幼清笑着将那块布拿起来,道:“我才刚开始绣,你猜猜?看能不能猜出来。”
  说着又给他看她已经绣好的两个不起眼的角落,分别在这块布的两面,一处绣了一个小小的“胜”字,另一处则绣了个“安”字。
  魏泓不愿扫了他的兴,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布料展开之后,他看着那颜色,又估摸了一下大小,心中一动,一股暖意莫名地涌了上来,浸入四肢百骸。
  “这是……帅旗?”
  姚幼清笑着点头:“王爷许久没有回来,我着实担心得很,又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就想绣一面帅旗给你,盼着王爷平平安安,百战百胜。”
  数月来的疲惫以及对朝廷的恼恨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魏泓将那未完成的帅旗放下,再次将女孩抱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好凝儿,有你在家中等我,我必定是要平安归来的。”


第90章 红豆
  房中暖意融融, 魏泓抱着姚幼清亲吻片刻, 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问了句什么。
  姚幼清揪着他衣襟的手微微一紧, 低着头小声道:“王爷,你……你是算着日子回来的吧?”
  魏泓低笑, 声音暗哑。
  “那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了?”
  说着便去解女孩的衣襟。
  自上次圆房后他就再未碰过她,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想起她时有多难熬。
  女孩在房中穿的不多,他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衣裳剥掉, 在她肩头锁骨留下片片痕迹, 喘息着又将她打横抱起,从罗汉床上抱到了卧榻上, 放下床幔。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幔后传来,几件衣裳接连从缝隙间滑落下来, 有男人的外衫中衣还有女儿家的裙子肚兜。
  他迫不及待地覆了上去, 沉沉压下时换来女孩一声轻呼和秀眉轻蹙。
  女孩紧致如初,他喘息着亲吻她许久才得以肆意挞伐, 及至晌午才抱着她去净房的池子里草草清洗一番。
  出来时下人摆好午膳退了出去,姚幼清却赖在床上一动不动根本不想吃, 只想躺着睡一觉。
  魏泓怕她饿着,坚持将她拉了起来抱在膝头一口一口地喂了吃。
  姚幼清扭头:“不要,那我自己坐过去吃好了。”
  她虽不想动, 但也不至于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啊。
  魏泓却抱着不撒手:“我喂你。”
  “王爷,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一个扭捏一个坚持, 到底还是魏泓的厚脸皮占了上风, 坚持把她抱在腿上吃了顿饭,喂完她还缠着她喂给自己吃。
  姚幼清故意把筷子拿偏一些蹭了他一嘴的油,见他嘴角都是油光忍不住咯咯地笑。
  魏泓也不恼,转头把那筷子上夹的肉吃了,然后忽然就贴了过来,在她脸上一通乱亲。
  房中嬉笑声不断,一顿饭下来两人均是满面油光,又净了脸去花园里慢慢溜了一圈才去歇午了。
  床上的被褥已经换了一套,魏泓抱着姚幼清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听女孩在自己耳边低语。
  “王爷,正好你这次回来了,我想问问你豆军医和琼玉的婚期能否定下?”
  “豆军医无父无母,是被伯父伯母养大的,我们原本打算过了年就把他们的婚期定下来,谁知道……年还没过完,战事便开始了。”
  “伯父伯母怕你身边离不开人,也不敢轻易做主,所以……”
  “没什么离不开的,随时都可以。”
  魏泓道。
  “战事虽紧,但也不是连成亲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豆子这么大了,伯父伯母虽不是他亲生父母,但胜似亲生父母,定然也是希望他能成家立业,留下后嗣的。”
  “早点成亲留下个孩子,哪怕今后真的跟我在战场上出了什么……”
  “王爷!”
  姚幼清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后面的话。
  魏泓看着女孩眉头轻蹙担忧又不悦,嫌他说了不吉利的话的样子,笑着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指尖含进嘴里轻轻咬了咬。
  女孩指尖一酥,下意识要抽回来,被他握住将那几根纤纤玉指全部亲吻一番才又拉着放在了自己胸膛。
  “你若不嫌时间太赶的话就近挑个日子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就好,我能留下来就尽量留下,实在留不下来也没关系,豆子这个新郎官留下就好了。”
  “军中那么多军医,他离开一些时日也不打紧,反正聘礼什么的伯父伯母早已给他准备好了,琼玉的嫁妆和宅院不也都置办好了吗?只差一场婚礼了而已,等他们成了亲再让豆子去边关也是一样的。”
  “或者干脆等琼玉有了孩子再去,都随他们,我身边自有别的军医照料,不碍事的。”
  姚幼清点头:“那我待会问问琼玉,王爷你也问问豆军医,这事索性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魏泓答应下来,说待会给她问问。
  姚幼清没什么旁的要说了,便闭上眼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房中安静下来,魏泓抚着女孩的肩,想趁她还未睡着前问她几句话,几次动了动嘴唇却都没能问出口。
  如今时局易变,他跟朝廷之间势必免不了一战,只是眼下都缺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契机罢了。
  姚钰芝是大梁三朝元老,忠直而又迂腐,就算是因为先帝赐婚而把女儿嫁给了他,也绝不会因此就背叛朝廷投入他的阵营的。
  若是到时候……到时候他和她的父亲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她会如何选择呢?
  若是她必须在他们二人之间选择一个,她……会选谁呢?
  魏泓不忍也不敢问。
  不忍姚幼清为难,不敢听她的回答。
  那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父亲,她又向来孝顺,连听他说一句他的不好都要不高兴,若是……
  魏泓闭了闭眼,抱着女孩的手臂紧了紧。
  他知道她既然已经嫁了她,那今生就是她的人了,不管来日他与姚钰芝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又作何选择,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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