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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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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眸中含泪,靠在安思逸的脚边:“奴婢自己就是千刀万剐都没法抵去罪过,这些日子细细想来,只觉得罪孽深重,恐怕以后死了也要入到阿鼻地狱去,是以才上门请罪,乞求老爷、夫人和郎君宽恕!”
安思逸心一冷。
“不知郎君是否还记得韵秋……”阿珠踟蹰了一下,似是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道:“韵秋是自小就服侍郎君的婢女,原本老爷和夫人也是打算给郎君做妾的,自从娘子十一岁进了府中,便一直忌恨韵秋。”
“娘子曾经对奴婢说过,韵秋身子不好,明明是个奴婢却生了一身娇贵病,还说……还说她这样的身子必是服侍不了郎君的!定会命不久矣”
这会是……妍娘说的话?安思逸呆住。
“……谁知就是在这之后,韵秋便忽的急病死了,那时候奴婢并不知道,只道是韵秋没福气,却不知是娘子偷偷的把园子里的夹竹桃兑成汁液,放在韵秋的饭菜里……后来奴婢才知道为何娘子总是要奴婢去院子里摘夹竹桃,奴婢竟在不知不觉中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阿珠抽泣了一下,继续道:“当年皇后娘娘为永平公主和郎君定下婚期后,便命人送来了一杯毒酒给娘子,娘子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才把之前害过韵秋的事情告诉奴婢!”
“谁知这杯毒酒却在娘子几乎要喝下去的时候被赶来的永平公主换成了一杯甜酒!娘子虽然表面上对公主十分感恩,可是在公主走后却对郎君和老爷、夫人说,说那毒酒是公主送来的,还要奴婢帮忙隐瞒!”
安思逸想起来,年前的时候,自己有一天回家,妍娘却跑来自己的书房哭诉,说公主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还要她立下毒誓以后不准接近驸马,还说她千求万谢公主才饶了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骗自己的么,可是妍娘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啊,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韵秋死的时候不过才十四岁,可是妍娘她也不过是十三岁啊……
怎么会。
安思逸呆呆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珠。
“造孽啊,造孽!”赵夫人不住的叹气。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挺喜欢元香的,觉得她和别的公主真的不一样。
可妍娘是自己阿姊唯一的妹妹,毕竟和自己血脉相连,她不知晓其中缘由,自然是会站到妍娘这一边,却不知妍娘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当年妍娘父母双亡,自己可怜她才让她住在府上,竟没想到!
安玄策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安府门外。
“拿了这些钱就走罢,别再回来。”
安玄策微微叹了口气,这个阿珠到底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过,只是他和夫人向来心软,想着妍娘虽坏事做尽,可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对这两个命苦的姑娘,也做不出别的来了。
阿珠连忙将钱退回去:“奴婢有罪,怎么能收老爷的钱!”
安玄策身边的随从却是强制性的把钱塞到了阿珠手中。
挥挥手,安玄策道:“快走吧,别回来了!”
阿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老爷,虽然娘子生前做了不少坏事,但也是因为太在乎郎君,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以后会日日在寺里为郎君和公主祈福,还请老爷不要将娘子在孙氏的族谱里除籍。”
安玄策看着阿珠乞求的眼神,却是叹了一口气,想说一句何必呢,但还是点点头,阿珠才安心离去。
安玄策走到书房的时候,安思逸还在里面呆坐着。
“奴婢可要进去?”仆从问他。
安玄策背手站了一会儿,摇头叹气:“进去说什么?还是走吧!”
书房中,只有安思逸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天色渐渐昏暗,夕阳的晚光最终移在他的身上,几乎耀的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午饭没有吃,自己几乎已经在房里呆坐了三个时辰了。
他站起来走到房门前,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刚坐下便听“咚咚”响起了敲门声,他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听门外有小厮的声音:“郎君,该用膳了!”
安思逸到上房的时候,只看到阿爹和阿娘两个人守着一张大的食案,案上还有刚出锅的饭菜冒着热气。
“元儿走了,”赵氏摇头叹气,说道:“你一来就走了。”
似乎是故意和儿子避开,几个时辰前儿子前脚出了房门,元香便进来嘘寒问暖好一会儿,准备好了晚膳,却又说自己身体不虞回去了,怎么劝却是也不肯留下。
安思逸木木的应了一声,坐下来,抬手吃了一口,味道却是和昨晚一样。
“去哪儿?”安玄策抬头望着儿子忽然高起来的身影。
“儿想起还有事,阿爷阿娘……你们先用罢。”
赵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丈夫一把拉住。
安思逸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但是他停下来的时候是站在了春寻阁的大门前,悄悄的走了进去,停在窗边,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帘子却忽然挑起。
赶紧低身藏在一侧的草丛中,安思逸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却听那人似是低语道:“姊姊,公主怎的又不吃了,是不是饭菜不可口?”
另一个声音却叹气:“不是……算了,你下去吧。”
等着没人了,安思逸才站起来,他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三十章 心意昭昭
看着手中的文书,韩鸿照接连几天都满含冷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做得不错。”
下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着一身浅绯色的袍衣,腰间挂着银饰的鱼袋,面上虽带着几分风尘和疲惫之色却掩不住剑眉星目的俊朗。
“殿下谬赞了!”他笑着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此事既了,殿下便可一往无前了。”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韩鸿照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李笃一死,身前身后恩怨了结自己自然是无后顾之忧。
当下她眼间笑意更深:“做的好,自然是有赏赐的。听说今日是你生辰之日,我早备下了汤饼,这便赐给你,如何?”旋即招手示意。
看着那双向着自己的手,楚荷心一跳,低着头端着手中端盘便走了出来。
“臣谢恩!”
虽然竭力隐忍,但卫季卿还是难掩面上的狂喜。
两个月不见,他发现她似乎是长高一些了,身姿也更加窈窕出众,穿了一件窄袖夏衫,外面套了一件藕荷色的半臂,愈发显得身材纤细。
跟着楚荷走到偏殿暖玉阁,一碗热气腾腾的黄雌鸡索饼早已经摆好,又有婢女放下来酪浆和紫龙糕。
最后楚荷放下盘中的缠枝莲花银带把杯,身后的婢女一个个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守在一边,楚荷低着头,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走了,听卫季卿道:“这是什么?”
楚荷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新酿的桑落酒。”
半天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忍不住抬起头来,却是他充满笑意的一张俊颜。
东方瑶来到耳房的时候,看见楚荷正在发呆,手里还拿着一条裙子,只是这裙子的裙尾已经扫在了地上。
“小荷?”
听见自己被人叫了一声,楚荷才愣愣的反应过来,“你来了。”
东方瑶指着地下,失笑:“你这丫头是怎么了?”
楚荷低头一看,才看见裙子已经缠在地上了,轻呼一声:“这是我刚熨好的衣服呢!”
却听东方瑶已经吃吃的笑开,楚荷嗔视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东方瑶摇头,“没什么,我不过是来告诉你,皇后娘娘和圣上已经在紫宸殿用膳了,我们也不用准备了。”
楚荷“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想起来刚刚见卫季卿时他那满面春风的样子,东方瑶忍不住猜测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两人收拾好了才离开,准备回去用午膳,刚走出耳房,便看见游廊一侧站了一个男人,正是卫季卿。
东方瑶这才明白,怪不得刚刚看见卫季卿匆匆赶过来,以为他是遗漏了什么东西,还好心的告诉他皇后去了紫宸殿。
她伸手去拉楚荷的衣袖,楚荷却含糊道:“我好像……没把衣服收好,我再去看看。”然后转身就要走。
卫季卿正等着,看见楚荷背着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走,好像是要走回去,便快走几步,叫道:“楚阿监!”
楚荷却好似没有听见,步履匆匆,转眼便进了耳房。
这是后宫的后院,卫季卿不能再往前走,他失望的看着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
东方瑶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还是走上前来,问道:“卫将军是有什么事么?”
卫季卿此时心中既失望且伤心,他摇摇头,“没什么。”
转身便要走,却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停住了。
“阿监,那碗汤饼,可是……她做的?”
东方瑶自然知道卫季卿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看着他充满希冀的一张脸,真不忍心拒绝他,便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自然是听命。”
卫季卿心中失落更加重了几分,他摇摇头,苦笑:“多谢阿监相告。”
“可是那杯桑落酒,”东方瑶笑了笑:“却是小荷自己酿的。”
东方瑶并不知道今日是卫季卿的生辰,可是早在许久之前,楚荷就已经在准备酿这种酒……其实,东方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卫季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上有了几分欣喜,可是一想,却又十分的猜不透,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
“阿监能否,”卫季卿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簪子,“能否将它带给楚阿监?”
这是一支白玉簪子,上面刻着折枝莲花样,精致小巧,玉色清纯,可以看的出来,是一支颇为贵重的簪子。
“不必了!”
东方瑶不知道楚荷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包括卫季卿也没有注意。
楚荷走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卫季卿手中拿着的簪子,推了回去,“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将军这样贵重的簪子。”
卫季卿还想再说些什么,楚荷却是已经福身,“奴婢告辞。”
然后拉着东方瑶就走了。
卫季卿心中很失望,其实本来他就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罢了,罢了,卫季卿心中一叹。
想起自己走的时候长子还风寒在床,卫季卿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回家了,毕竟自己是马不停蹄赶回长安的。
“小荷,你……你慢点!”
东方瑶跟在楚荷的身后,想提醒她已经看不到卫季卿,要她慢些走,谁知一抬眼却正好看见兰湘站在右侧的游廊上。
楚荷也赶紧停了下来,两人忙着行礼,心中俱是七上八下。
兰湘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着楚荷那张清秀绝伦的一张脸,心中就来气。
这个狐媚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卫季卿勾搭上了!
那卫将军官居五品神威将军,楚荷这个身份卑贱的贱婢,怎么会看上她?!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兰湘心中的火气就往上窜。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哪怕是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是这样,于是她面上带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冷笑道:“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奴婢愚笨,不知宫正所指为何,还请宫正明示!”
东方瑶道。
兰湘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别那这种话搪塞我,你们两个以为我没看到么,刚刚卫季卿在和你们两个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东方瑶面色如常,说道:“宫正误会了,卫将军是殿下看重的人,而奴婢们身份微贱,哪里敢和将军有什么牵扯?就是给奴婢们十个胆子奴婢都不敢的!”
兰湘“哈”的一笑,指着两人,摆出一副吵架的架势:“我看差了?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哼哼,后宫女子私通外臣那可是要赐死的大罪,任你俩巧舌如簧,我看这次却是如何脱罪!”
“请宫正拿出证据,如果没有,那我俩也是绝对不会承认!”
东方瑶说的斩钉截铁,反正那只簪子楚荷也没有拿。
“你……”
“阿湘!”
兰湘刚要说什么,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几人一看,正是婉娘,此时她正冷着一张脸走过来。
刚刚她听到这里有争执声便过来了,谁知却看见兰湘又在找楚荷和东方瑶的麻烦,消停了没有两天又开始这样……这次居然还扯上了神威将军卫季卿。
婉娘沉声道:“阿湘,你怎的愈发辨不出来自己的身份了!”
兰湘一愣,她还没见过婉娘如此生气,声音也不由矮了一调,忿忿道:“阿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一章 据理力争
“现在怎么办?”
楚荷面上带了几分沉重的担忧。
东方瑶看着婉娘和兰湘离去的身影,道:“卫将军此时正得皇后的宠爱,他为皇后鞍前马后并且日后会是娘娘的左膀右臂,兰湘就算是此时去告状,也只会受得责罚而已。”
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讶异的,似兰湘这样的头脑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会长进都没有。
这般骄横跋扈的一个人,皇后是如何容下她的?
兰湘当然不知道东方瑶是怎么想自己的。
不过东方瑶还是清楚的看见,她回头来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
两人跟在后面和谢兰湘、婉娘一前一后进来含凉殿。
皇帝也在,此时韩鸿照冷了一张脸,比起那几日见安思逸的时候神色更为冰冷。
“太子竟是这样想我这个祖母的?”
韩鸿照怒极反笑,语气中尽是责备之意。
然而此时太子并不在,倘若太子在,想必是免不了一番责备。
默然行至一边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不知李怀睿是又触逆了皇后哪处麟,东方瑶暗忖。
皇帝未言,面色含忧地拽着手中一份章奏。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倘若是说,睿儿错了,他不该为这些当年冤死的大臣正名,但是自己也实在觉得那些大臣死的冤,此前自己亦早有平复之意。
可若说睿儿没错,那么又岂不是自打自脸说自己废后一事实是做错了?
东方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些日来朝堂上传太子要为当年因鼓动皇帝废后而死的大臣正名之事是真的?
李怀睿他竟会如此天真!
彼时,自赵皇后被废韩鸿照已做了十几年的皇后,李道潜宠爱韩鸿照,甚至是上朝之时在龙椅旁设屏帘以方便皇后听政。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皇帝此举自然引得朝堂之上一阵反对之声,此事愈演愈烈,直至永昌十五年间中书令薛司联合左仆射元詹、宋淑妃之兄宋恒上书废后。
而写下废后诏书的人,正是自己的祖父,时任中书舍人的东方瑗。
多年后,祖父和父亲早就为皇后平反,父亲也恢复生前的官号,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薛司等人却直至今日也没有好下场。
三族之中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入掖庭为奴婢,简直是断了香火又坑害无知女子。
韩鸿照垂帘听政多年,如今早已大权在握。
前不久赵后之子、废太子李笃在柳州被赐死了;朝廷之中,除了现任的中书令章守英的权势依旧可以于皇后抗衡外,阻挡皇后的势力几乎一一被铲除。
不过话说回来,李怀睿毕竟不是东宫唯一的人选,当年皇后力排众议立李怀睿为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潜在了无数的危机,梁王、赵王、端王每一个人都比他更有资格坐上东宫的位置。
明明自身尚在泥泞之中,何苦再要来触皇后的霉头?
“即刻传太子入宫!”
李道潜对身边何福吩咐,只好把太子叫来当面说道说道了。
谢普宁在一边小心提醒:“陛下,现在已经关城门了!”
李道潜愣了一愣,才想起来现在似乎是酉时五刻,城门早就关上了,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了……怎么他现在记性这么差?
韩鸿照若有所思,都没搭理李道潜。
究竟太子故意在这个时候把奏表递上来,还是门下省的无意之举?
太子这个时候自然是进不了大明宫的,但是翌日一早他便被“请”到了含凉殿。
李怀睿进来的时候,韩鸿照正斜倚在坐榻的隐囊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李怀睿局促的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咳嗽了两声:“祖母。”
韩鸿照睁开眼睛:“太子来了。”语气中听不出来半分意思。
李怀睿心中一凛,恭敬回道:“是,还不知祖母今日找儿来有何事?”
韩鸿照从榻上坐起来,拢了拢鬓间的碎发,漫不经心道:“没事就不能到祖母这儿来用膳?”
一旁上来几个婢女,端上来今日的早膳。
李怀睿坐下,瞥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四瓣莲花琉璃盘,觉得有些不对:“冷淘……”
现在是早膳的时间,祖母为什么要他吃冷淘?
“怎么,太子不愿吃?”韩鸿照适才漱口完毕,挑眉问道。
李怀睿觉得皇后的眼神有些冷,就像是一支带着火花的利箭直直的冲他射来,让人几乎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想要躲开。
冷汗直冒……张了张嘴,李怀睿下意识看向一侧的东方瑶。
虽然低着头,但是东方瑶知道他一定会向自己求助,薛司元詹不过为了朝堂安稳本无恶意,如今李怀睿替他们开脱也在情理之中,他的确是个良善的太子,可是在韩鸿照眼里却不一定是个好孙儿……只好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和韩鸿照起冲突。
“祖母说笑,睿儿自是愿意吃的。”李怀睿笑笑,拿起了竹箸。
“本宫说笑,太子,本宫何时和你说笑了?”
韩鸿照侧眸淡淡的瞥过在一边站着的东方瑶,嘴角依旧是挂着笑,眼神却严肃无比。
“殿下这是何意,儿已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请殿下示下!”
李怀睿似乎也有些气,连祖母也叫不出来了。
“太子这是在和我顶嘴吗?我身为一国之后,莫不是说你两句都不行了?”韩鸿照冷笑。
“儿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殿下身份高贵,就是说儿不明是非什么的,儿自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看着皇后那张难辨喜怒,无法揣测的脸,李怀睿忍不住说出这句话。
大殿中一时只有几人喘气的声音,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因为这句话,说严重些……当真是可以算得上大逆不道了。
东方瑶吃惊的看着李怀睿,这样的话他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说出口?
且不说他如今的处境,便是他身为太子,更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小心谨慎么?
韩鸿照反唇相讥:“太子你觉得我冤枉你了?你可知倘若当年我被废黜,你和你的父亲,我的儿子,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叔叔们,现在会身在何处,你以为你还会安安稳稳身着锦衣华服的站在这里吗!”
“祖母倘若心中无愧,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光明磊落何惧身首异处?”
李怀睿像个不肯服输的孩子,直视皇后,冷硬的反问她,任是东方瑶怎么打眼色都不肯退让一步。
“心中无愧,光明磊落,”韩鸿照眸光微凝:“太子真的知道什么是心中无愧、光明磊落吗!”
言罢,她忽然眉毛扭起来,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沉声说:“可是有什么不知死活的在太子面前嚼舌根了?”
李怀睿没说话,只看着脚下的茵褥不动。
大殿中再次静默了片刻。
“哎呀,这是怎么了!”
这时,众人耳边响起梁王李况的声音来。
第三十二章 相看两厌
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门外忽响起来一个声音来:“睿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况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先向着坐在上面的韩鸿照遥施一礼。
韩鸿照面色稍霁:“梁王怎么来了。”
李况笑道:“母后,儿听说您近日身体抱恙,是以今日特地过来看看您。”
眼珠子一转,转回到李怀睿身上,见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明白了几分,便冲着李怀睿笑眯眯道:“睿儿也是个有孝心的,来的这样早,想必也是来看望殿下的罢?”
李怀睿当然没理他,李况似乎也不介意,依旧是一副笑面,直看的东方瑶心里发怵。
这母子俩笑起来还真是“殊途同归”啊。
韩鸿照一只手压在案几上,面色不改,缓缓道:“都坐。”
两人这才坐下。
“梁王可是用膳了?”皇后问。
李况道:“母后,儿今天在家中已经吃了几个胡饼。”
韩鸿照微微颔首:“早膳才用这样一点,不如在母后这里再用些的好。”
随即命玉莲和楚荷一人端上来一碗汤饼,一人端来一杯热酪浆放在李况面前。
李况忙谢恩,随即眼珠子不经意的向李怀睿那里转了一眼。
李怀睿僵硬的坐在一侧,表情都没有他面前的可冷淘配色丰富。
冷淘,顾名思义,应该算是冷食,做出来的面是要过凉水的,是以平时并不在早晨吃,午膳或者晚膳用的比较多。
而李怀睿面前的这碗冷面显然是……看的不过是一瞬间,心中却是疾行千里,李况笑了一笑,面上颇有为难的感觉:“睿儿,听说你是要为薛司元詹宋恒三人正名?此三人确非忠善之人,尤其是宋恒,早些年我在泉州任职的时候,他就因为抬妾为妻被当时的人指点,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到了京城,有个做皇妃的妹妹,这件事情也就如羚羊挂角,再无人寻迹。”
唐律规定当色方能为婚,身份不对等的婚姻是要受到责罚的,倘若是官员这样做的多半会影响自己仕途。
若真是如李况这样说,那这位宋恒想必是用了不少手段才压下了这件事,否则被御史弹劾后揭发出来,贬谪那都是轻的。
然而不过不知为何,东方瑶总觉得宋恒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
“如果是真心相爱,为何要囿于这些迂腐的陈规不能成婚?每个人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凭什么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幸福?”
李怀睿冷笑,显然有些瞧不起李况这番讨好的言论。
“王叔这样说,未免也太不近人情,况且,自古有瑕不掩瑜的说法,纵然此三人对于祖母来说有不当之处,然这事早已揭过多年,祖母为何还不能释怀?”
“太子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吗?”皇后再泼下一桶冷水,凉凉道:“门当户对乃是万古箴言,你若是一定要这样想,我也只能觉得你是在和我作对了。”
李怀睿不甘示弱,继续回敬:“即便今日殿下阻拦我,来日儿依旧不会服输,只要儿为太子一日,就绝不会事事皆听别人之言!”
别人?韩鸿照顿时怒上心头。
李况在一边和稀泥:“睿儿你误会了,母后哪里说过要事事干涉你的话?不过是因为现如今朝中局势不稳,母后如履薄冰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况且母后是过来人,她还能不明白你说的是对是错么,你又何必再次忤逆于尊长?”
这大帽子扣的端的是快准狠。
李怀睿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三叔看来很闲,可是这件事情似乎和你没有关系。”
李况尴尬的笑了一下,还要再说些什么,李怀睿却是一点都不想和李况共处一室:“儿忽然有些不舒服,这便告辞了。”
韩鸿照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李况,说道:“瑶儿,你去送太子离开。”
东方瑶赶紧跟上怒气冲冲的李怀睿,满心的无奈。
……
“多谢。”
紫宸殿和含凉殿之间来来回回的奴婢甚多,走出迂回宛转的游廊来,踏上宽阔的宫道,四处可见相映成趣的美景,不时有几只飞鸟在小湖上略过。
东方瑶一边走一边盯着这些小鸟儿发呆,冷不丁听李怀睿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东方瑶瞥了眼身后,见李怀睿的近卫都在后面有一段距离,才犹豫着开口:“殿下是否有些……莽撞?”
“我知道。”
李怀睿淡道。
这下东方瑶摸不着头脑了。
“那殿下为何一定要惹怒皇后娘娘?”
李怀睿虽然一直性子如此,却也是近些年才逐渐和韩鸿照顶撞起来的。
李怀睿默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了郁闷,“我就是看不惯它……总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殿下慎言!”东方瑶忍不住想捂住李怀睿的嘴,这个家伙怎么老管不住自己的嘴呀!
“我总有一天会做到的,兑现我对她诺言。”
李怀睿自顾自地说。
东方瑶还没有搞明白李怀睿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便听后面传来了一个听起来颇有些苍老的声音:“睿儿,你怎么在这儿?”
皇帝一身暗花柘黄色的圆领袍衫,头上戴着珠翠黑巾幞头,除了颜色特殊以外,简单家常的衣服几乎让人以为面前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头儿。
说完这句话,皇帝轻轻咳嗽了一会儿,接过身后的谢普宁递上来巾子摸了摸嘴,脸因为咳嗽有些红。
李怀睿立刻上前来轻拍皇帝的背:“您没事罢?”语气中尽是关怀。
皇帝摇摇头:“近些日不晓得怎么回事,有些咳嗽,”随即又问:“你是来找你祖母的罢,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李怀睿道:“陛下,儿已经从含凉殿回来了。”
李道潜愕然:“太子怎会来的这样早?”却不知是韩鸿照有意为之。
李怀睿不忍:“祖父放心,睿儿不过是想着祖母身体不好,是以才来的早了些,后来陪着祖母用了早膳。”只字未提刚刚的冲突。
李道潜却半信半疑:“你祖母昨日颇为生气,你和她可是又起了冲突?”
东方瑶回来的时候,李况似乎已经走了,韩鸿照依然是走之前的那个动作,倚在隐囊上,半眯着眼,嘴里道:“……今日休沐,你不和妻儿出去游玩,怎的跑到我这里了?”
“殿下真是说笑了,殿下要臣做什么,臣自然是二话不说没有任何怨言,便是小小的游晏之乐又算得上什么?”
又是曹友贞。
走过东方瑶的时候,他似是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考究和巡视,直看的东方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来了。”韩鸿照瞥了东方瑶一眼,淡淡道。
东方瑶福身恭敬道:“回禀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回东宫了。”
本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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