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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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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怀睿猛然惊醒过来。

    这样对面沉默了片刻,就在东方瑶仿佛以为李怀睿想这样一直发呆下去的时候,忽听他低声道:“今日烦扰阿监,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阿监叙叙旧而已,倘若给阿监带来了麻烦,也实在是无心之过,还请阿监见谅!”

    果然是这样。

    东方瑶不由苦笑,看来对于李怀睿这个人,她还是颇为了解。

    “殿下说的什么话,奴婢人微言轻,能得到殿下赏识,已是荣幸,更枉论其它。”

    就是说,太子殿下你的妻子怎么说我,我还是要受着啊,谁让我只是一个婢女呢。

    李怀睿颇不自然道:“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便不叨扰阿监了,却不知阿监是如何来的,不如就让东宫的车马送你回去罢。”

    东方瑶松了口气,轻声道:“奴婢告辞。”

    走出大门的时候,东方瑶果然只看见了一架隶属于东宫的马车。

    随着这辆马车缓缓的行进,就在东宫内作坊南侧的街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这辆马车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向着延喜门的方向驶去。

    含凉殿

    韩鸿照斜倚在一侧的坐榻上,一边看奏表,一边揉着额头。

    李道潜正指点着一表,末了,见皇后面有疲惫之色,不由问:“皇后可是哪里不舒服?”

    韩鸿照摇头,“陛下,我只是担心元香。”

    李道潜自然也明白,这一天皇后心情都有些不畅,包括后来况儿拿来那只鹦鹉,本来应该是想博母亲一笑,谁知也触了霉头,说出了“玩物丧志”一番话,直把况儿说的连连告罪。

    幸好况儿一向性子好,倒是不似睿儿那般的倔脾气。

    “这夫妻间的感情,还是要他们自己磨合的,我们做阿爷阿娘的就是想做什么,大约也是赶不上的。”李道潜温声劝道。

    “那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一大堆的奏表,韩鸿照只觉得头更疼了,她现在倒是对李道潜一看到奏表就头疼的毛病能体会一二了。

    李道潜思忖片刻,方道:“不如我们在宫中举办一个家宴,到时候撮合一下?”

    顺便表白一下自己和皇后的心意,恩威并施,他安思逸总是不能拒绝的吧。

    韩鸿照想了想,觉得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之前宫中就常常举办这样的宴会来增进那些不合的大臣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是有效的。

    想到此,韩鸿照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要有司准备一下,看看最近哪个时间合适。”

    看了一会儿奏表,大约是到了用膳的时间,谢普宁便上前对着李道潜耳语了两句,李道潜笑道:“确实是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这时候倒也不冷了,不如我们便去太液池那里摆桌罢,那里风景不错。”

    韩鸿照微颔,眼光向下扫去,正见下首立着个娉娉婷婷的身影,便笑道:“瑶儿回来了?”

    东方瑶闻声上前几步:“殿下,奴婢半个时辰前便回来了。”

    “瞧我这记性,”韩鸿照失笑:“睿儿怎么说的?”

    牢记梁王殿下的嘱托,东方瑶当然不敢忘。

    “回殿下,”东方瑶一本正经道:“太子殿下他很喜欢。”

    “那便好……”韩鸿照放下手中的奏表,笑了笑:“不知为何,我竟是想吃冷淘了。”

    楚荷正立在一边一听皇后要吃冷淘,哪敢不应,忙道:“殿下既然想吃,奴婢便立刻去做!”

    婉娘笑了笑,正待说些什么,却不妨身边兰湘嘴快,抢先道:“现下正是野笋才出,不如陛下和娘娘吃一碗野笋冷淘?”

    “也好。”

    韩鸿照看向李道潜,李道潜笑着点头,夫妻俩意见一致。

 第二十六章 碎玉扳指

    冷淘是用才下的野笋做的,吃起来很是爽口,因为剩下来一些,楚荷便拿回来两人分了做晚膳。

    尽管东方瑶没什么胃口,但是看着楚荷殷切的眼神,还是吃光了一整碗。

    吃完了饭,刚好含凉殿那里没有什么事,两人便披衣提灯到外面去散步。

    太液池北边的望仙楼附近有一幽静的去处,一条仅容两人走过的小路,两侧种了些花草,只是晚上看不太清,两个人就沿着这条小路向南走。

    想起来白日里兰湘过于殷勤的回话,东方瑶皱了眉:“你说兰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平日从不愿理我们?”

    “……会有什么问题呢?”楚荷没怎么在意:“也许她只是随口说的?”

    兰湘往日就不喜欢楚荷和东方瑶。

    楚荷以为自那次送衣之事后,她只会更厌恶自己,因为瑶儿的出现,她并没有吃曹太妃太多的苦头。

    却没想到今日兰湘她竟然肯替她解围,这样的事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的确是不对劲。”

    东方瑶心中也极是奇怪,只可惜她不知其中原委,“随口说是不可能的,兰湘毕竟在皇后身边多年,纵然她行事多为娇纵,但我们毕竟品级低下,人脉利害也不如她,平时一定要避敛锋芒,万不能被她抓住把柄,否则定会跌入无底深渊,再无出头之日,甚至有性命之忧。”

    楚荷幽幽道:“本以为到了皇后身边便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必再担心食不果腹,日日劳作,却不曾想是高处不胜寒,危险更愈。”

    “在殿下身边,自然是好处多,危险也多,可这也是我们不能选择的。”

    “是啊,我们不能选择……”

    楚荷被这一说平白无故的勾起了往事,忍不住长长一叹:“我七岁那年,芸儿还小,听到阿爷被押送去大理寺就一直哭个不停,阿娘当时就觉得不吉利,后来阿爷他真的……真的没有再回来。”

    “如果我能选择,我真希望我们一家不过是长安一户普通的人家,即便没有锦衣玉食,却也衣食无忧,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牵扯。”

    父亲死在狱中,母亲上吊自杀,全族只有一群不满八岁的孩童幸免于难,楚荷永远不会忘记母亲死之前那眼神中的绝望,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口上,仿佛永远也摆脱不掉。

    有冷风袭来,穿透单薄的衣服,楚荷忍不住缩了一缩,忽然有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

    “你觉得累吗?”东方瑶凝视着楚荷。

    “累,很累。”感觉到手被包围的温暖,楚荷声音却有些低落。

    “既然如此,”东方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季卿?”

    有个人依靠,就不会觉得累了吧。

    楚荷低叹:“瑶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如你聪慧,殿下待我也不过如普通奴婢之流;况且季卿他身居高位,而我的身份地位都不允许我……不会允许我和他有什么牵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东方瑶蹙蹙眉:“小荷,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可是季卿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身份和地位呀!”

    楚荷只是摇头。

    夜色昏暗,东方瑶看不清她的脸。

    可她和两人相识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楚荷是喜欢卫季卿的。

    “不说这些了,”楚荷愁眉一展,说道:“我们也不是儿时了,凡事总要思虑周全,你也莫要为我担心了。”

    前面有一条溪流,上面架了一座小巧玲珑的拱桥,四周长草影影绰绰来回摆动,发出一阵的声音。

    一阵沉默,两人皆是无语。

    “啊!”

    东方瑶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下咯的生疼,惊呼一声,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荷问,看着东方瑶在脚下一阵摸索,最后拿起一个圆环状的东西来,便举起手中的宫灯,待看清她手中的东西,不禁愣住了。

    “这个扳指,看上去委实贵重。”

    楚荷细细打量着东方瑶手中的这枚玉扳指,指着一处裂痕:“莫不是哪位贵人掉在了这里?”

    “这个扳指是……似乎是豫章郡王的。”

    东方瑶握住扳指,垂眸踟蹰道。

    “豫章郡王?!”楚荷一惊,“豫章郡王的扳指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瑶只好把白日里遇见李况和李衡乾的事情告诉了楚荷,其实本来不想告诉她,也是怕牵扯过多连累了她。

    楚荷却摇头道:“瑶儿,你大可不必,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照顾也不少,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被兰湘害死,就是你有什么事,我也很愿意你一起承担,你又何必顾虑这么多呢?”

    这句话说的很诚恳,东方瑶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感动:“抱歉,是我想的太多。”

    楚荷笑了一下,即便是在暗夜之中,也能感受到她笑容里的温暖。

    “那这扳指?”楚荷迟疑问。

    “找个机会还给郡王就是了。”

    东方瑶收在袖中,若无其事道。

    ……

    此时在端王府的上房之中,端王却是喝的有些醉了,他边喝边喃喃自语:“这酒,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阿爷?”

    李衡贞正在摆弄案几上的几个空酒壶,听罢诧道:“阿爷在说什么?”

    尽管他也喝了不少,语调依旧清晰。

    端王摆手不言,不一会儿又叹气,问道:“贞儿,你觉得柳氏如何?”

    想起白日里女子淡淡的语气却不凡的谈吐,李衡贞倒是真心赞道:“柳娘子也是个有才气的。”

    端王仔细揣摩这儿子的脸色,觉得他似乎是没在说谎,但还是心中郁闷:柳娘子似乎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貌,未免也太过平庸了些……

    “阿爷觉得这新酿的宜春酒如何?”李衡贞赶紧叉开话题

    “哦,这酒味道还真是不错,虽然不如郎官清烈,却也十分淳美。”

    说完便端起一杯来轻轻了一口,只觉得口中一甜一辣,味道十分畅快,不觉便忘掉了忧愁。

    “说起这宜春酒,二郎以为曹春酒如何,上次你姑母送来几坛,我尝着味道也不错,不晓得府中的酿酒师可能酿出来……”

    服侍着端王睡下,李衡贞才长出一口气,走出屋门,便听身边李衡乾低声问道:“阿兄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

    “自然。”李衡贞没犹豫。

    关上屋门,两人一并走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没有结果,是不是就不应该开始?”

    迟疑片刻,李衡乾忍不住问出来。

    “如果没有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开始呢?”李衡贞苦笑。

    李衡乾心中有点儿难受,不过也是有点而已,他也晓得李衡贞说的这番话很对。

    到了李衡贞的院落,李衡乾又低声说道:“阿兄回去要做什么?”

    李衡贞回味了一下刚刚口中那似苦非甜的味道,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两人目光相触,皆是心领神会地一笑。

    李衡乾笑道:“不如到我这儿再喝上一杯?”

 第二十七章 紫兰宫宴

    紫兰殿是大明宫的便殿,位于宫城北部偏西的地方,也就是在承香殿的东北方向。

    这里从前便常常是德宗皇帝宴客的地方,只是范围大多是涉及家宴,若是说更大规模的宴会便是要设在翔鸾、栖凤二阁或者是延英殿、麟德殿这样的地方。

    此时紫兰殿之中更是香风流动,一个个精致的牙盘被摆上长方形的食案,整齐的码在来赴宴之人各自的食案上,一张食案的可坐两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副汤勺碗筷,仔细看来,那饭菜也做得极是精致可口。

    东方瑶端着一个檀木端盘站在一侧,眼风向下一扫,却并没有看见李衡乾。

    似乎只有端王、端王妃和他们的小女儿七娘来了,坐在皇帝一侧的上数第三个位置,向上则是赵王李陵,沈氏和绮容也没来。

    然后是太子李怀睿,他身边坐着太子妃韩蕙娘,韩蕙娘见李怀睿目光时不时的在韩鸿照身侧转一圈,便满心疑窦的也跟着他看。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东方瑶下意识的把身体向一边移了一移,尽量要夫妻俩不注意。

    韩鸿照这一侧则坐着梁王李况和梁王妃顾氏,顾氏是个看上去很柔弱的美人,之前元香成婚时东方瑶见过她一面。

    嘴角略带苦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总是透着气血不足的苍白,倒是把东方瑶一惊。

    她以为像李况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会有个看上去同样心机深沉的王妃,谁知……顾氏动不动咳嗽两声,李况便赶紧嘘寒问暖。

    再向上看去,差不多五六步左右的距离,坐了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紫色便服的中年人,只听他此时正哈哈大笑着,不知道在说和韩鸿照和李道潜些什么,身边坐着的那位身着红黄间色裙的美艳的少妇却是明显被冷落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东方瑶可以一眼猜到他便是皇后的兄长之子成国公韩宿襄,身边的女子便是国公妃萧氏。

    下首一块场地广阔的地方则是舞蹈燕乐的之处。

    此时最热闹的舞乐还未上场,场上只是有十几名身着香色对襟藕丝裙,梳着高髻的少女,她们眉心贴着叶子形状的花钿,颊边也点上黄色如月牙状的面靥,端的是美艳妩媚,披帛扫过便露出婀娜玉颈和白皙的手腕。

    两侧则是坐部伎和立部伎,有抱着琵琶或是吹着笛子的乐伎,丝竹笙箫之声不绝于耳。

    面前一张黑色的食案,最中间的菱花形银盘中摆的是香醇酥嫩的葫芦鸡,接着是一道飞鸾脍、一道羊酪调制过的含风酢、一盘糯米炙鹅、野笋拌肉、仙人脔、五生盘和汤浴绣丸等皆按照次序精心的摆好,两侧还分别摆着酪浆和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胡饼。

    抬手拿起一块胡饼,元香却是味同嚼蜡。

    侧眸向着身侧之人看去,却见他微微低着头,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在空中闪着,那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瞧向自己。

    “有酒么?”元香问

    “娘子?”素云吃惊的看着元香。

    元香嘴角牵起一笑:“快去拿来。”

    素云默然,向旁边一个婢女手中拿来一壶酒来为元香斟好,白色的酒水落入莲瓣纹折腰高足杯中,带起小小的酒花,“潺潺”的声音传入安思逸的耳中,却没有人看见他的睫毛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酒?”元香微微皱眉,眯起眼睛看着杯中的酒,却见其中颜色白如玉,还有白色膏状物漂浮在上。

    素云看了一眼,摇头:“奴婢也不知晓……”

    元香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手中的酒,也不管是什么了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喝完后便觉得酒水流过的地方仿佛是烧起了一团火。

    她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连着又喝了几口。

    “元儿?”韩鸿照听到咳嗽的声音,担忧的望向女儿。

    皇帝也看过来:“这是怎么了?”

    看了一眼“端正的”跪坐在女儿身边的安思逸,韩鸿照不禁皱眉,沉声道:“驸马,你为何要公主喝这样烈的酒?”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因为韩鸿照严肃起来声音也是威慑力十足。

    一时之间,周围的乐声骤停,正在跳舞的舞伎也停下来,坐在上首的一众皇室子弟此时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元香连忙摆摆手,冲着父皇母后一笑,哑声道:“没事,儿没事!”

    “臣知错。”安思逸低声说。

    元香踉跄着站起来,素云和绿意赶紧上来扶住元香,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宴会刚刚开始,莫非公主是要走?

    谁知元香只是站起来,指着下方的乐伎和舞姬,“你们怎么停了?”

    韩鸿照似是要说些什么,皇帝怕又闹起来,赶紧接过话来,向着下面道:“还愣着干什么,公主都吩咐了!”

    乐伎和舞姬这才恢复刚刚的状态。

    东方瑶担忧的叹了一口气,“恐怕喝的是烈酒。”

    元香平时并不爱发脾气,除非是实在被人惹急,其实她骨子里和韩鸿照是像的,只是小时候的默默无闻将她性格中的棱角磨去了许多,使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那该如何是好?”楚荷也低语一句。

    东方瑶想着绕到一边去看看她,却听上首的韩鸿照已经开口:“阿婉,你去看看元儿。”便顺势跟在了婉娘的后面。

    东方瑶来到元香身边的时候,元香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隐约记得刚才似乎是喝酒喝的有些猛。

    “玉浮梁?”婉娘看了一眼酒杯,皱眉道:“这可是烈酒,是谁拿来的?”

    素云赶紧告罪:“是奴婢的错!奴婢错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酒……”

    绿意也一脸羞愧:“请宫正责罚,是奴婢的错!”

    婉娘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她严肃道:“你们两个虽然年轻,可是以后跟在公主身边的日子还长,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注意?公主金枝玉叶,你们做错了事小,公主有事可就麻烦了!”

    二婢唯唯告罪。

    东方瑶接过身旁婢女端来的解酒汤,服侍着元香喝下去。

    元香并不抗拒,她觉得嘴里的汤水不仅不难喝,反而有些甜,只是咽下时喉咙发苦。

    明明是甜的啊,为什有变成苦的了?

    为什么……

    东方瑶一愣,她明显看到元香眸中含了泪,仿佛是忍不住要留下来。

    “公主!”她轻轻叫了元香一声。

    元香豁然睁开眼,这一声公主,叫的她心中一凛,酒也醒了一半。

    上面坐着目光殷切的父皇母后,下面的歌舞还在进行,耳边嗡嗡的响着,下意识的看向身侧之人,他却只是低着头。

    你能不看我一辈子吗?

    元香心中又是伤心又是失望,

    越是在意,可是她的脸上越是风轻云淡,甚至还对着东方瑶笑了笑。

    元香喝完整杯解酒汤,便静静的坐在了一边,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了一口气,对着上首的父母微笑:“父皇和母后不是说会有舞剑么,怎么现在还没瞧见呀?”

    李道潜压下心中的担忧,连连点头:“自是有的,你母后特地请了袁大娘来舞剑。”

 第二十八章 大娘舞剑

    袁大娘?

    元香暗淡的眼睛一亮。

    最后一个乐声落地,这一队的舞伎才是跳完了这一支舞,退了下去。

    此时殿内的光线亮了些,两侧的乐声渐渐响起。

    先是一阵低乐,只见台中快步走上来一个男装丽人。

    她挽着女子的高髻,发上也没有什么装饰物,只是簪了一支素面银钗,身上却穿着绿色翻领窄袖长袍,嘴角轻轻一勾,眼睛弯成了月牙,柔化了她原本十分英气的眉眼。

    只见她双手一提,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剑来。

    琵琶声缓缓挑来,清冽的声音在殿中流淌开来,冲淡了原本喧闹的人声,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原来她就是袁大娘。

    东方瑶一边惊叹,一边打量着袁大娘的身姿,她缓缓起舞的姿态,怎一个“灵巧”能道尽,当真是柔若无骨!

    短剑在她的手下仿佛能随意变换出任何的形态,而剑柄和剑体的相互碰撞之间,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衬着再次低下来的琴音和琵琶声……

    这样柔美和刚强结合的舞剑,东方瑶还是第一次见,果然袁大娘的名声不是盖的。

    长袍下摆做成了褶子状,此时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开,直至袁大娘右臂甩开,左手持剑指天,声音也渐渐隐去了。

    殿中竟是寂静无声,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接着便是不停的惊叹声:“这是我平生看过最好的舞剑!”

    “真真是美啊!”听到韩宿襄“真心”夸赞的声音,东方瑶却觉得成国公的眼神太过飘忽。

    果然,说完这句,国公夫人萧氏顿时面色一白。

    “真是名不虚传啊!”

    元香也感叹了一句,她小的时候就看过几次袁大娘舞剑,但是袁大娘嫁人之后自己就几乎没有见过她,这还是三年以来自己第一次看袁大娘舞剑。

    绿意笑道:“娘子若是喜欢,以后可以日日要袁大娘来给你舞剑呀!”

    元香却摇头苦笑:“袁大娘虽孤身一人,可毕竟也是三品的郡夫人,我又怎能让她抛头露面于外;况且袁大娘素来不爱应酬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袁大娘倒是似乎丝毫没有注意众人眼神中的惊艳,她只微微一笑,收剑便退了下去。

    安思逸静静的看着面前又开始走来走去侍酒婢女和内侍,直到一个小宦官过来拍了几下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失神了,但是小内侍倒完酒说了些什么,他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宴会高潮过后,台下又换了一拨人,东方瑶看到元香脸上重新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意,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

    她虽然比元香小了几岁,但是认识元香这些年来,还是对她有几分了解的,她愈是如此,只能说明她心中愈是难受。

    只是苦于没有皇后的吩咐,东方瑶不能擅自离开。

    手中的酒盘此时便想是千钧之重……好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元香似乎不欲停留,便说自己有些乏了。

    韩鸿照思忖片刻,方道:“既如此,便回去好好休息,承香殿一切如旧。”

    元香淡笑:“如此,儿便告退了。”

    安思逸跟在后面,正也打算离开,听身后韩鸿照漫不经心道:“驸马何不留下吃杯茶?”

    向后看去,皇后并没有看自己,只是嘴角的那一丝微笑带着些许冷意。

    “母后!”走到门口的元香听此一问,忽然停下来,回身问道:“母后可是还有什么事?”

    韩鸿照柳眉一皱,“我找驸马,是有些事要交代他。”

    皇帝道:“元儿不是有些乏了么?先回去罢吧,我和你母后只是有些事要交代驸马而已。”

    哥哥嫂嫂都知情知趣的走了,殿中只剩下关事之人,元香才明白过来,原来母后和父皇是有意设宴的。

    “儿的确是有些乏,只是这样晚了,一来也不好打扰父皇母后休息;二来,阿翁和阿家都身子不好,前几日阿家还感染了风寒,明日一早儿和……驸马还急着赶回去,若有什么事,还请父皇母后见谅。”

    韩鸿照见元香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替安思逸求情,她很心疼,也很愤怒。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了,如果安思逸娶了自己的女儿,他就该好好待她,自己的心头肉,怎容他人漠视不理!

    自己的女儿堂堂一国公主,求娶之人踏破皇室门槛她都看不上,他安思逸算个什么东西!

    想到此,皇后心中愈发厌恶安思逸和那孙氏,想着不管怎样孙氏已经死了,只可惜死的太简单……

    闭了闭眼睛,韩鸿照忍住一口气,只撂下一句话:“驸马当知道,本宫只有元香一个女儿,这样的事,是最后一次!”

    不必说什么其它的,东方瑶却知道皇后绝对是说到做到,没有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她便不会顾及元香的求情了。

    ……

    有凉风吹来,元香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觉得空气中有自己熟悉的味道,回忆一下飞回了许多年前。

    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那时候好像是秋天,那棵树不停的落叶,她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母亲,等着她走过来,哪怕是风轻云淡的瞥一眼自己,心中也有片刻的欢喜……

    如今,竟然还是如此。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不会如此奢望,不必费心去讨好他们?

    随手抚过面前一株差不多半人高的蔷薇,是绿色的叶子在掌心扫过,微微刺疼。

    “公主。”

    东方瑶望着元香略显单薄的背影,轻轻地叫了一声。

    元香转过身来,微笑:“瑶儿,你来了。”

    东方瑶微颔,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容,不知为何,却有些心疼,“公主若是不开心,可以说出来呀。”

    元香却摇头:“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无妨的。”

    月色迷离,映在她的半边脸庞上,另一边暗淡无光,“我不愿意强迫他,如果之前是我做错了我耽误了他,我也愿意补偿他,只是我不想,他对我那样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心中太难受,说出来的话连元香自己都觉得很颓废。

    安思逸已经先回了承香殿,想必他也不愿和自己说话,元香便没有和他一道,知道东方瑶担心自己,她便在这里等她。

    东方瑶沉默的看着元香,过了一会儿才静静道:“公主这样喜欢他么?”

    哪怕他不在乎自己,也要喜欢他?

    所以才会这样难受,可是元香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啊。

    “也许吧。也许有一天,如果你也爱上一个人,你便会知道,你的骄傲,在他面前无处遁逃。”

    元香失神似的盯着夜里的某个角落,喃喃道。

 第二十九章 惊闻真相

    马车咕噜咕噜的向着兰陵坊的方向驶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列着一排十六戟的乌头大门前。

    元香踩着凳子下马时,便看见安思逸已经进门去了。

    素云心中一叹,只好扶着元香随后也跟了进去。

    过了长廊,安思逸准备先到父母那里请安,到了上房的门口,却见阿爷已在门口站着,一看见自己,赶紧上来问:“圣上和皇后娘娘是怎么说的?”

    安思逸别开父亲的眼光:“没什么事,只是嘱托我们照顾好公主。”

    “真的……没有什么?”

    其实安玄策是想问有没有降下来什么责罚,但是看着儿子身上依旧穿着紫袍,心中才踏实些了,但还是有些不信,这些日子自己一直担心。

    且不说圣人,便是皇后,她那般雷厉风行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儿子回来了?

    安思逸往屋里看了一眼:“阿娘怎么样了?”

    安玄策道:“你阿娘倒是没什么事,但是我们有话对你说。”

    然后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走了进去。

    “你还记得阿珠么?”进了屋,安玄策才问道。

    安思逸微微颔首,“她是自小就跟在妍娘身边的。”

    安玄策和坐在榻上的夫人赵氏对视一眼,赵夫人才唤了一声:“出来吧。”

    阿珠才在安思逸惊愕的眼光下走了出来。

    “我不是已经给你除去奴籍,让你回家了么?”

    阿珠却走到安思逸面前,咕咚一声跪下:“请郎君责罚!”

    安思逸却是搞不懂了,自己为什么要责罚她,她有什么错?妍娘已经归了祖坟,难道阿珠是说自己在妍娘生前护主不周?

    阿珠眸中含泪,靠在安思逸的脚边:“奴婢自己就是千刀万剐都没法抵去罪过,这些日子细细想来,只觉得罪孽深重,恐怕以后死了也要入到阿鼻地狱去,是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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