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西京春慢-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妻子的脸上满是憧憬,那圆润的鹅蛋脸晕上淡淡的红,温柔的柳月眉微微弯起,笑意深深,多想一抹抚过夏日清荷的微风啊。
卫季卿忍不住把指尖点在她的眉尾,轻轻地触摸着她柔软的肌肤:“好,我答应你。”
两人一同上船,眼见船中茶水瓜果一应俱全,楚荷欣喜之余却忍不住汗颜。
作为一个出嫁妇,她实在是做的不周,这些东西不仅都是夫君打点,她竟然都不记得要过问。
想起来还有十几日就要见到他的家中人,楚荷忍不住有些害怕:“阿翁和阿家会喜欢我么,万一他们反对,我怕你会为难。”
“放心好了,我阿爷阿娘都是好说话的人。”卫季卿凝视着楚荷,温柔一笑。
随从端上来茶釜等各种茶具,他便亲手取水来煮茶。
常年征战在外,他几乎从不煮茶喝,毕竟这也是一项奢侈的情趣,可是现在,他可以为妻子煮茶喝,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小桥流水,晨雾逐渐消散,周围茂盛的芦草也隐现出他们摇曳的身姿,柳树环合,偶有几名渔人指点行过;日光爬上湛蓝的日空,普济的光辉洒满江面上;江水清冽,涟漪绕着小船游动,不时有几条小鱼游过,或而远去,或然不动,欢欣异常。
“今日的鱼甚多,客家可要食上几条?”船夫一边撑杆,一边笑着询问。
楚荷看了一眼卫季卿,卫季卿笑道:“你若是想吃,我们便吃。”
“好容易来一次,不若我们就尝尝?”
船夫这拿了渔具,钩子落下,不一会儿便钓到了四五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渔家拖着鱼桶入了船内,“霍霍”的宰鱼声有节奏的传来,不过一会儿,这水煮烧鱼便完工了。
鱼颇有野趣,只是楚荷觉得若用自家带来那些精致的碗碟倒失了趣味,便用了船夫自家粗简的瓷碗盛着,鱼汤清润,上撒嫩白的葱花和野菜花,香飘阵阵,看上去便要人食欲大增。
渔家端上来后,笑道:“郎君和娘子赶紧尝尝罢,这鱼要趁热吃!”
碗中的鱼看起来却是很不错,楚荷闻着着味道虽鲜香却是未曾闻过的味道,不由问道:“老丈,这是什么鱼?”
那渔夫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这叫翻鱼,肉质十分鲜美。”
东方瑶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还带着几分莫名而来的恐惧。
“你以为呢?”
上首的女人一脸肃然,她手中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看着自己的女儿,冷漠的说道:“阿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按时作息,不可荒废学业,你若是把时间都用来戏玩了,什么时候能读完这些书?!”
女人干枯的手指点在案几上,案几上码着整齐的一摞书,小女孩儿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易》和《诗》这两本书,然而看到母亲手中的木棍,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怯怯的说道:“阿娘,儿不会再这样了,阿娘不要打儿好不好?”
母亲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走近将她扶起来:“阿娘也并不想打你,可是你不争气,要阿娘怎么想?”
小女孩儿低着头,嗫嚅道:“阿娘,我、我不会了!”
“嘴上这样说,可不一定会这样做。”
女人的眼中闪着几分冷酷,“你自己来决定,阿娘究竟应不应该打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小女孩紧紧地咬着唇,眸中泪花打转。
忽然,她下定了决心似的,叫住母亲的背影:“阿娘来打我吧!”
她看着母亲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便小声说:“阿娘不是打我,是要我长记性,我一直都明白!”
那木棍便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
手掌心一阵抽痛,女孩紧紧地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沁了出来……忽然,仿佛有人抓住了那根木棍,大声的叫道:“夫人!夫人要打就打我,都是我,都是我怂恿瑶儿出去玩闹的,夫人不要打瑶儿!”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凡事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么?”
母亲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求情的小女孩,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抽向她娇嫩的手掌心,转眼间,不知从哪里冒出大片的血迹……
“阿娘……小荷……啊!”
从梦中惊醒,东方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湿了中衣。她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知为何,为什么心口会一阵阵的绞痛,有酸涩的感觉,仿佛心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紧紧地拉扯。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芍儿和抹云一道跑进来,看着东方瑶一个人仿若呆滞的坐在榻上,对看了两眼,抹云走到一边去打开窗。芍儿则走到榻边,低声询问:“娘子可是梦魇了?”
大片的血迹从小荷的手掌上流下来,东方瑶惊呆,掰过她的身子,想要护住她,不曾想那大片的血迹竟然是从口中流出,嘴角凄楚的笑意似曾相识……
“娘子,娘子!”一见东方瑶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芍儿吓了一跳,赶紧去摇晃东方瑶。
东方瑶呆愣愣的回过神来:“什么?”
第八十九章 山高水长
铜镜中的一张脸有些苍白,芍儿边绾发边关心的打量着东方瑶,“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为何今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东方瑶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我做梦梦到了小时候,还有小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
梦中冷酷的阿娘,还有那个满手都是血的小荷……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使劲甩了甩头,想要把满腹的惆怅都甩掉:“赶紧收拾收拾罢,等会儿还要去见皇后呢。”
谁知她刚刚踏进含凉殿,便见李况和顾氏站在殿前。
李况满脸欣喜,顾氏一脸羞涩。
东方瑶有些奇怪,走进了才听到……“既然已有身孕,这些日子就不要总跑来跑去的了,在东宫好生调养着,若是能生下皇子,那才是最好不过的。”韩鸿照脸上挂着有些浅薄的笑意。
夫妻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东方瑶甚至能看到李况对自己挑衅的笑意。
她恍惚了一上午。
顾氏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怀孕?
她一直无子,难道不是皇后的刻意安排?东方瑶心中猛然一惊:不是皇后要行动,就是李况已经按捺不住了。
然而午后小憩后初醒,自己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
“怎么了?”她皱眉问。
芍儿推门而入:“娘子,是灵芷姐姐来了,好像是有急事,娘子赶快去看看吧!”
东方瑶心中一惊,不敢拖延,赶紧跟着灵芷去了含凉殿。
“瑶儿,你来了。”
韩鸿照背着身,站在窗边,回头看了她一眼。
东方瑶呆住。
那眼神中竟然闪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依旧轻而易举的觉察到,那眼神中并非是皇后看李况使的冷漠,而是一种怜悯之感,她心中陡然一惊。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心竟然快速的跳了起来,东方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韩鸿照走到东方瑶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簪,放入东方瑶的手中。
那支玉簪玉润晶莹,上面刻着的是一朵朵轻巧精致的缠枝荷花。
东方瑶只觉得如遭棒击:“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韩鸿照微微垂眸,“我也不想告诉你,可是有些东西你必须要背负,人事无常,便是如此,即便你当初珍爱的事物,有朝一日也会弃你而去……”
“你在说什么啊殿下,我听不明白!”东方瑶苍白的笑了笑:“什么人事无常,什么弃我而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她退后两步,张嘴看着韩鸿照,质问她。
韩鸿照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东方瑶:“你去卫府看看就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
东方瑶就这么一直呆呆的注视着韩鸿照,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殿下,我、我真的不明白,是季卿出了什么事么,他是不是又得罪太子殿下了,殿下你明知道他不是寻滋挑衅之人,他若是有不周的地方,你……”
“你去吧,就现在。”韩鸿照很干脆的打断东方瑶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命令道。
……
庭前有微风吹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鼻端。
凉意直达胸口,一瞬间包围住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将它围剿到无处喘息。
东方瑶觉得有心难受,她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她颤抖着揭开那盖在尸体上的面纱,看到那熟悉而此时却悄无声息、惨败到惊人的脸时,她失声叫了出来。
“啊!”
她退后两步瘫倒在地上。
“娘子!”
芍儿和抹云异口同声,两人上前将东方瑶一齐扶起来,芍儿急的都哭了出来:“娘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呀!”她一面去看石安京:“将军,将军医师在哪里!”
石安京一边对身后人吩咐,一边亲自上前来叹她的鼻息和脸色:“应该只是惊厥而已,把她扶到屋里……”
“不!”
东方瑶忽然睁开眼睛,她闭了闭复又睁开,喘了口气“不要让我离开,扶我起来……”
她睁大一双清澈的眸子,任由眼泪大颗落下,紧紧地拽紧芍儿和抹云的袖子,努力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楚荷的尸体边,握住她早已经冰凉的手,双眼已经变得赤红,声音嘶哑无比:“是谁,是谁做的!!”
她不知道怎样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很难受很难受。
她已经好多年不曾这样难受过,除了母亲过世的时候,就算是李怀睿也不曾如此。因为她对李怀睿更多的是愧疚,她只是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好友;而对于眼前这个已经没有生息的女人,她不仅把她看作自己挚友,更是她的姐妹,她的亲人!
可是上天何其残忍,是啊,他多么残忍,他一次次的要自己看着自己的亲人的尸体躺在自己的怀中,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东方瑶的手颤抖着,她想要再看楚荷一眼,可是她竟然没有这样的勇气……掀开这块布,她看到的只是她毫无生机的脸,可是她往日的一颦一笑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怎么还有勇气再去看,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她想要再见她一面,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走的时候好好的,她和同小荷道别,为什么回来就变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看大理的苍山洱海么,你不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守岁守到我们都老了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食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遍遍的质问地上冰冷的尸体,手紧紧地攥着那块在手中蜷缩的白布,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秦峥看不下去了,他一向是个冷酷的男人,可此时见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这样难受也不禁有些心烦,然而刚要上前两步,忽然被人拉住。
石安京凝视着前方,轻叹:“别去了。”
也是……秦峥琢磨了琢磨,东方瑶这身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果然还是阿京想的周到,他咽下一口气,觉得有些头疼,正打算问问接下来如何,忽听一个清冷低哑的女声:“秦外郎。”
秦峥转过身来,看着东方瑶一把撩开尸布,问他:“是毒杀对不对?”
晚风吹过来,吹起她额前散乱的刘海,露出她修直如剑一般挑起的眉和冰冷的眸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秦峥看了一眼楚荷发黑的指甲和惨淡的面容,点了点头:“是。”
第九十章 逝者已矣
“什么毒。”
“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毒,听跟来的人说是吃了有毒的鳜鱼。”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卫季卿在哪儿。”
“他……他失踪了。”
东方瑶抬头看着秦峥,皱眉道:“怎么会失踪?”
“扶馆到了渭南的时候,据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上船。”秦峥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原委,“是石将军亲自去接应的,你可以问他。”
“把你家主子扶起来。”石安京终于走过来,对着芍儿和抹云吩咐道。
二婢一左一右把东方瑶扶起,才惊觉东方瑶竟然浑身都软弱无力:“娘子可要先请医师来看?”
东方瑶做了个手势,示意石安京说话:“石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船行至广灵贤水,在此处停留了三日,最后一日两人吃了一条鱼,大约是楚夫人先食之,是以中毒。那鱼名为西施鱼,本身有毒。”
石安京说完,看了一眼东方瑶:“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石将军难道是想告诉我,这是偶然而非预谋么?”
东方瑶声音冰冷。
那卫季卿怎么会失踪?
如果西施鱼带毒,为何两人都不曾留意,这怎么可能是偶然?!
东方瑶不相信,她根本不能接受,一向谨慎小心的卫季卿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而这个错误,就这么活生生的要了小荷的命!
如果不是李况苦苦相逼,卫季卿怎么会避嫌而选择南下看望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南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他,东方瑶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李况不对卫季卿忌惮,可是卫季卿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争夺什么,就算是如此,和小荷又有什么关系?!
“将军说的是真的吗?”
楚芸不知道什么出来的,她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石安京,眼圈红肿,睫毛还是湿的,她怀中揽着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大眼睛中仿佛也充满了水雾,他浑身都在抖着,紧紧地靠在楚芸的怀中:“芸姨瑶姨,什么是预谋?你还没告诉我母亲怎么了呢,还有,为何阿爷还没回来?”
楚芸哽咽了,她转过身去擦着脸上的泪:“你母亲生病了,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东方瑶一阵心酸,她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上前抱住楚芸,轻轻说道:“好孩子,你先和大郎回去!”
东方瑶一晚上都没有回宫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木棺边,一直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烛火。
多想再看一看她的脸,多想再握一握她的柔荑……可是她,已经死去了呀!
小的时候,她是她的玩伴,互相看着彼此成人,她送她出嫁,十里红妆,可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东方瑶忽然想起来顾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想起她低头羞涩的一笑,她好厌恶好恶心,为什么小荷死了,她却要孕育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带给他无限的欢乐和欣喜,可是她的小荷,从此只能躺在无尽的夜中……
这一点儿都不公平,凭什么,凭他是太子么?
东方瑶忽然大笑起来,她一把扫掉案几上李况和楚氏族人送来的祭品,狠狠的将那些绸布扯碎。
“娘子,娘子,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芍儿跪在东方瑶面前,哀哀的说道:“娘子,你清醒点好吗?”
“我已经在足够清醒了,”东方瑶转脸看向芍儿:“我要顾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给小荷陪葬,我要他的命,我要他死!”
芍儿惊呆:“娘子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东方瑶冷道。
芍儿赶紧来捂住东方瑶的嘴巴,小声哀求:“娘子,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他的命?”
“他是无辜的,”东方瑶嗤笑,一边甩开芍儿的手:“小荷也是无辜的,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就要死?”
她看着棺中她冰冷的尸体,想象着她如果此时能睁开眼睛,对自己一笑,她一点也不会害怕,她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什么毒什么死都是骗人的。
“都是假的……”
她忽然想起来陆静娘死之前说的那句话。
她笑。
是啊,都是假的。
说好了一起守岁,可恨最后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时有风过堂而来,惊起白色的纱幔,幽暗的白烛星星闪闪,却再也照不亮那张睡着的容颜……
……
崔城之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天色不太对。
于是他对崔思娴道:“等会儿大约有雨,不若你先回去罢,我带着十郎入宫便好。”
崔思娴可怜巴巴的看着崔城之:“阿兄,你不是说好了带我进宫的么?”
“阿娴,若是不小心受凉、淋雨,会生病的,”段骁飞对着思娴笑嘻嘻道:“生病了可是要吃药的,药那么苦,你肯定不愿吃对吧?”
崔思娴瞪了段骁飞一眼,又看向崔城之:“阿兄,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
崔城之脸上有着无奈的表情:“阿娴,我不就住在旁边么,随时都可以来看你。”
“那不一样!”崔思娴皱眉苦脸:“阿兄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一个人住多冷呢,都没有个贴心人为你收拾!”
一想起来崔思娴都觉得心疼。
她风华正茂二十四岁的兄长家中竟然连个侍奉的妾侍都没有,念及此,崔思娴忍不住道:“阿兄,棠姐姐都过世这些年了,你还没有要找嫂嫂的打算吗?”
段骁飞拍了崔思娴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谁知崔思娴却生了气一般,狠狠的敲了回来:“你这个死家伙,我阿兄的终身大事,和你有个鬼关系啊,要你来插嘴!”
“好了好了,”崔城之叹道:“新婚夫妇,怎么能动不动就吵嘴呢,该相敬如宾才好……”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挑了挑眉,相敬如宾貌似不太现实,“阿娴,你现在出嫁了,阿兄虽说不能时刻在你的身边,可我们到底血脉相连,阿兄也会时刻记挂你的。”
他对再婚一事缄默不言,崔思娴怎么能看不出来自家兄长的意思,倘若不是还记得卢氏徐氏,自家阿兄这样好的条件,光是当朝皇后……这一条就够那些长安贵女争先恐后了,可偏偏……偏偏他这些年鳏居不娶,闭口不言。
崔思娴难过的看着丈夫和阿兄走远了,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一章 为何不能
“城之,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朱雀大街上,两人并驾而行。
崔城之看着周围有些躁动的灰尘和人马,不经意皱了眉:“十郎,你明知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心中何想?每每思娴和我提起这事,总忍不住要哭,不过在你面前,她装出来的罢了。”
这时的段骁飞,脸上玩世不恭之色褪去,严肃正色的说。
可是不过一会儿,他瞬间破功:“崔城之,你怎么不理我!”
崔城之淡淡看他一眼:“有车架来了,你不打算让路么。”
段骁飞往后一看,果然,有辆车架正向着这便来,看卤薄倒像是高等嫔妃的等级。
“怎么回事。”
崔城之越看越惊讶,不由喃喃道。
那车上挂着一条白幡,跟在车旁的那圆脸的婢女,看上去面色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有些丧气了。
崔城之心猛然一跳。
“城之,你做什么?”
段骁飞一见崔城之下马去,诧道,赶紧也下了马。
“敢问这位郎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段骁飞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竟然聚集了一群的人,崔城之捡了其中一个郎君,问他。
“唉,你没看见那马车上挂的白幡吗?卫将军夫人前几日去了,这宫里的东方贵人竟然特意为她出殡守丧,从前只听人说她是无情寡义之人,就是当初废太子都是毫不留情,却不曾想她竟会为了那夫人这样做!”
周遭一阵叹息声。
“东方贵人,是东方瑶吗?”段骁飞有些奇怪。
却没有人回答他。
崔城之注视着那架马车,看它离着自己愈来愈近。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段骁飞一脸呆滞,紧接着反应过来:“卫将军夫人去了?!”他怎么记得,卫将军年前才新婚,怎么他的夫人这么快就去了?
马车行至仙居门,只见一个素衣的女子下车来,她看上去面色十分憔悴,并且很冷漠。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上了另一辆的马车,这才进了皇城。
马车换成步辇,很快就到了含凉殿。
“瑶儿,你可算回来了!”
婉娘就在门口守着,一见东方瑶,赶紧迎上来。
“姊姊……”
东方瑶有些忍不住,她吸了吸气,把满腔的悲伤吞咽入腹,怯怯哀哀的叫了婉娘一声。
婉娘怎么会不心疼?
她看着这两个少女从小一起长大,视如姐妹,可是如今,竟只剩下一人了……“瑶儿,都过去了。”
婉娘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可是再要她说出别的话来,她又怎忍心来伤她?
“起来罢。”
韩鸿照叹了一口气。
见东方瑶只是低着头,韩鸿照有些不忍:“你也要知道,谁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呢,殿下?”东方瑶抬起头来,倔强的问她:“殿下是觉得,这个世上只能有自己一个人么,不管那个人有多爱自己,最后都是自己在掌控一切,最后走到尽头的,只会是自己一人?”
“难道不是吗?”
韩鸿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走到今日,谁又曾陪过我呢?都说女人如同丝罗,应当依附乔木,可直到如今,我也不曾见过真正能依靠的乔木。”
“殿下,眼前分明就有,只是你不曾注意过而已。”东方瑶坚定道。
韩鸿照“哈”的一笑,她颇为怜悯的看着东方瑶:“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人会有多么懦弱和无情,倘若你妨碍了他危害了他,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抛弃,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会让自己变成高大的乔木,不需自己交托,而是要所有人都来依附自己!”
东方瑶有些无奈,她知道,也许早年韩鸿照受伤太多,她可能根本就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她以为一切都要自己来争取,却不知她如今的一切也不是她的全部,其中也有她爱人的骨血。
可是有一点她不可否认只有强大,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伤害。
她一定要强大,她不要再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开!
东方瑶跪下来,行了一个重礼,面无表情道:“殿下,臣愿为殿下分忧。”
……
至于卫季卿的去想,东方瑶简直伤透了脑筋。
她对韩鸿照说,卫季卿是以因为悲伤过度才会不知去向,希望韩鸿照能够宽恕他,韩鸿照便派了石安京去渭南亲自找他。虽不知卫季卿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失踪,可东方瑶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她很害怕卫季卿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娘子昨夜一夜未眠,三餐又不曾吃,倘若真的是累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芍儿端来一桌子的饭,可怜兮兮的看着东方瑶,希望她能吃一口,而不是推辞自己没有胃口。
东方瑶觉得嘴巴干干的,她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轻轻点头:“我会吃的,你放心好了。”
喝了一口水,嗓子一阵清凉,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可是她看着这些饭菜,尤其是面前的这碗清风饭,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了小荷的桃花饭。
那碗饭,真的很好吃。
她吃了一口,感觉口中塞满了米粒,可是眼睛却慢慢的雾了。
心口有个地方堵的特别难受。
她狠狠的攥着手中的竹著,直到它脆弱的身子“啪”的一声碎裂,都不曾察觉。
这些年的日子仿若近在眼前,可是记忆中的人却不在了。
本想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分离,却不曾想是死别。
“我不惧怕死亡,我只是害怕离别。”那日她的话言犹在耳,却不想一语成谶。
为什么呢,她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就这样离开,连一点点的准备也不给她,要她怎么接受从此自己的生命的再也没有了她的这样一个事实……
……
“哗,哗”
沉闷许久的天终于下起了雨。
走出含凉殿,崔城之对段骁飞道:“你先回去罢,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无妨,我和你一起。”
“不必,你先回去,这样冷的天,莫要留思娴一个人在家,她会担心的。”崔城之坚持道。
“好,”段骁飞微微颔首:“你若是回去的早,就去我那儿吃,思娴一定都为你准备好了午膳。”段骁飞嘱咐完了,看着崔城之应了,才放心的离开。
有风吹来,空气的雨丝斜斜的落到衣衫上,有凉风顺着衣袖钻入肌肤中,瞬间起了一层疙瘩。仿佛有屋檐上的碎玉子在雨中飘着,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心有些乱。
不知走了多久,崔城之停了下来,脚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青草冒尖,水珠点点;园中海棠花打了些许花苞,未及盛时。
他抬头望着那在空中摇摆的花叶,怔忪良久,终究没有再踏出这一步。
第九十二章 桃花祭酒
一听说东方瑶要亲自去渭南,韩鸿照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乃是后宫之妃,除非有一日你是别的身份,否则我怎么会要你去渭南?”
“殿下要我坐以待毙么?倘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瑶儿寝食难安!”东方瑶说道。
“我看你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济,若是没什么事也不用来紫宸殿和含凉殿了。”韩鸿照挥挥手,示意东方瑶可以下去了。
东方瑶仿佛不死心,直直的看着韩鸿照:“殿下明知楚荷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何还要如此?”
她声音中带上来一丝凄切:“殿下,小荷的死因查不出来,季卿也不知去向,你要我如何是好?”
韩鸿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石安京找不到他,难道你就能找得到?”
东方瑶用力点头。
韩鸿照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东方瑶还想再说什么,被婉娘拦了下来,到了门口,婉娘才缓缓道:“这几日陛下又病了,殿下这些日子也头疼的紧,你不如慢慢劝她。”
东方瑶缓缓点头:“多谢姊姊,瑶儿知晓了。”
看着婉娘走远了,东方瑶退到一边来,面无表情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娘子放心,奴婢已经命了散播消息之人,想必不久就会满城皆知了。”
不远处的龙首道上,正有一人的车架过来,帘子一掀,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那女子在当朝太子的搀扶下走了下来,捂着小腹,和丈夫拾级而上。
东方瑶就冷冷的看着顾氏的小腹,倘若她在龙首道上滑下,腹中胎儿死于非命,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