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西京春慢-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许是高太令过于英才,才早早被上天召唤而去,他本就不是红尘俗世之人呢,回归极乐,也是情理之中。”东方瑶轻声安慰。
玄明脸上有赞许之色:“殿下,贫僧以为师兄此生算无遗策,从东方才人身上便可一窥了!”
韩鸿照笑着摇头:“高僧真是谬赞了,这丫头只会在我身边添乱罢了!”
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玄明惭道:“师兄这样明慧,我却是愚蠢了,只是因为心中对济世怜悯甚多,才对于他在长安城中激进煽动之举做了默认,后来他入宫,我也自以为是他能力为之,竟还嘉赞于他,丝毫未看出是他人冒之,宫中诸多之事,皆是因贫僧而起,真是罪孽罪孽了!”
玄明深深的叹息,“请求殿下责罚,贫僧挂冠而去,也不愿意辱了大慈恩寺的盛名,要它毁在我的手中!”
“高僧何必如此自怨?你既已向我解释过原委,是无心为之,不知者不罪,我哪里又会怪你?况且放眼天下,玄明高僧之名就连西域都无人不知,您若不做主持,又有谁有这个资格?”
玄明百般推辞,韩鸿照却一句不动的挡了回去,玄明无奈,拜谢过皇后,回去还是当他的主持去了,如此一来,不是玄明欠韩鸿照一个人情,而是大慈恩寺欠她的人情,这事传到宫外,不仅不会有一个人责怪皇后,反而只会夸她宽容大度、深明大义。
宽容大度,自然是对玄明和大慈恩寺,深明大义,却是因为大义灭亲,除去祸乱宫闱的罪魁祸首。
……
一杯毒酒摆在了陆静娘面前,她低下头来看,忽笑起来,散乱细碎的鬓发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是她抬起头来时,却笑出了满脸的泪水。
眼前这是一只仕女纹金带把杯,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浑浊的酒盛在其中,光线打过,仿佛都能看到流光溢彩。
“自我懂事起,阿爷便是妻妾成群,当初婚嫁时,他许诺我阿娘百颗珍珠,最终却还是始乱终弃,若不是他死的早,便是我阿娘死;我曾一度以为皇帝对我好,是真的喜欢我,可他不只爱我的年轻美貌,更爱我那个夭折的孩子,唯独不爱我;我以为自己能遇见可共白首的良人,可是他三言两语便用世上最锐利的刀子捅碎了我的心。”
一颗眼泪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下。
“这世上哪里有良人,从来都是女人的恬不知耻和男人的虚情假意!”陆静娘起头来,瞪着东方瑶,恶狠狠道:“东方瑶,你告诉韩鸿照,我诅咒她,此生必死于亲人之手,冷宫之中!遭世人唾骂,挫骨扬灰!”
她猛然端起眼前的毒酒,仰头饮下,直到手中无力,杯盏砸下,“啪”,余酒便溅在她护在小腹的手背上。
……
东方瑶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从前对陆静娘那番做派的反感变成了如今淡淡的怜惜。
其实她从来也没有多讨厌过一个人,就算是陆静娘曾经想害过她,她亦不过只是反感而已,可是现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为了一个陈杲身败名裂落的被赐死的下场,尽管她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可她是那个最应该死的人吗?
她任性娇蛮,如果在父母手中万千疼爱,嫁得一个爱她能容忍的夫君,也不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然可恨的是,她死了一了百了,还有一个年迈且体弱多病的母亲,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女儿,却不知她已经香消玉殒,如若知道了女儿的死讯,她又该多么的痛心,她还能挨过这个冬天,等到春天的到来么……
东方瑶不知道,可是她猜的没错,华林夫人的确没有捱过这个冬天,几日前她收到女儿的信,希望她能来长安见一见自己,华林夫人高兴的不行,谁知车行半路,心腹前来。骤闻女儿噩耗,还是与人私通而被赐死,华林夫人当场就晕死过去,等到长安的时候,皇后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尽管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皇后依旧没有亏待自己的华林夫人,追封她为一品的唐国夫人,就连被赐死的陆静娘,也封了为蔡国夫人。
当然,这是后话。
陆静娘和陈杲私通之事,皇后自然不会宣扬出去,毕竟说出去有失皇室颜面,只道是晋王叔李昂为了夺权,派了生的像济世的陈杲瞒过玄明高僧进入宫中以达到搅乱宫闱、离间帝后从而坐收渔翁之利的目的,并且毒害贤妃陆氏,致使一尸两命,陈杲便在事发的第二日在东市人流最多的地方斩首示众,惹得长安人惊诧不已、流言蜚语漫天飞。
陈杲死后,他生前犯的许多案子才一一被查出,原来年前许多少女的失踪,都是被陈杲骗后杀之,尸体堆在长安城南的一处荒废的寺院,足有四具,京兆府廨的司牧和司尹当即被贬;远在蜀地的晋王李昂被快马加鞭的慕容将军赐毒酒后割下首级,挂在朱雀门楼上示众三日。
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不过长安人从来不惧这些晴天响雷,毕竟身在帝都,没点沉稳劲儿是不行的,再加上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没有一个人能忍住观赏春色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该逛曲江逛曲江,该踏青的绝不再家憋着。
第八十五章 突来眷宠
大概最憋屈的便属当朝太子殿下了,说憋屈,其实倒也不憋屈,毕竟逃过了一劫,可是不管怎么想,李况就是一点儿也想不透。
母后既然能够看破陈杲,连他生前事都查的一清二楚,那么顺蔓摸瓜,怎么可能猜不到收买陈杲的那个人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裁到了晋王身上?虽说这晋王在蜀地屯兵多年已经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毕竟没有实证,是以韩鸿照也就容忍了他许多年……如今就连李况自己都怀疑,这陈杲是不是就是晋王的人?
石安京也在半月后,说查出的确有私通外敌之人,不是孙始而是孙始身边的一个名为孙阶的小小参军,李况方才放下心口的另一块石头。
然而这第一块石头,他却是怎么也放不下,怎么也想不透。
李况叫来心腹大臣,这些平日中惯会争吵的臣子们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不语,李况心急,把案几上的茶杯、笔墨纸砚挨个砸在地上,怒气冲冲了半天,杨钊才颤颤巍巍的上来:“殿下息怒当务之急是不要轻举妄动,陈杲之事臣等会继续查探,既然皇后并无责怪,那便多半是无事!”
这一类的话,李况听了更心烦,然而令他更心烦的是,这几日赵王李陵竟然频频入宫,就连他的女儿李绮容也从栖霞县主一跃变成了宁安郡主。
郡主郡主,那是只有皇太子的女儿才有的殊荣!
赵王不过一介亲王,他的女儿凭什么也可以封作郡主?
更何况那宁安还是京畿之地颇为富庶的乡郡,他的女儿也不过是高平之县做封邑!
李况既妒忌又不满,他心中隐隐感觉韩鸿照有了别的心思,也隐晦的察觉到可能韩鸿照已经知道了陈杲之事的原委,收买陈杲的是急功近利的王,他心中对其愤恨不已,总觉得他才是一切罪魁祸首……倘若没有这个假济世,哪来这么多劳什子的破事?!于是事出之后找了个由头将他治罪投入牢狱毒杀。
卫季卿归来是在上元节第二日,他本无心和太子争势,也不愿意搀和韩鸿照夺权大业中,为她做事,纯粹是因为韩鸿照赏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即便知道了自己大军被夺粮草可能是太子所为,也没有告状,反而向韩鸿照告了假说是要回灵泉老家祭祖,韩鸿照本不允,言语之间颇希望他能事态安定之后再走,可惜坳不过卫季卿态度坚决,再加上有东方瑶在一边斡旋,便也只好允了他们三个月的假日。
卫季卿离京那一日,好巧不巧遇见了李况,当时楚荷正坐在马车上和东方瑶说着什么,忽然车子就停了下来,两人撩开帘子一看,竟是两马相对各不相让。
东方瑶心说不好,赶紧下车来,对着李况恭敬见礼:“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是要去大明宫,皇后娘娘已经在哪儿等候多时了!”
“谁给你的资格对我说话,”李况目光阴骘,目光从东方瑶身上转到卫季卿脸上:“身份低人一等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小小的才人就可以不顾礼义廉耻了!”
东方瑶无奈,“殿下,妾身份固然低微却也从未想过有所冒犯,如若非意相干,还请殿下见谅,殿下您是当朝太子,身份尊贵,妾自然不敢僭越。”
李况哼了一声:“你说的倒也是,却不知卫将军是如何作想?”
卫季卿看了一眼东方瑶,知道她并不想要自己生事,便不置一词,只微微作礼,掉马而去。卫季卿一句话未言,其实是避敛锋芒,然而看在李况的眼中,却成了目中无人,他怒气冲冲,策马就进了皇宫。
……
不光李况心中憋屈,就是赵王李陵也对自己母后这突如其来的宠眷憋屈不已。
本来他并没有如兄长那般大志向,也不想卷入皇位之争,如今母后骤然的恩宠,他自然不愿接受,这次他入宫来,更是忧心不已。
入宫之前,绮容哭了一晚,就是现在看来,依旧是眼圈泛红,可是她执意要来,沈如柔和李陵无奈,也只好抱了试试的心态,女儿自小便是掌中明珠,如今要许配给不愿嫁的人,他们又怎么愿意呢,尽管对方身世显赫,还是一国之公。
“怎么,容儿你是太过开心了么?”韩鸿照招呼绮容到自己身边来。
绮容咬着牙,挪到皇后面前:“祖母,容儿不愿……祖母能否收回成命!”
韩鸿照收回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垫在隐囊上,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四郎,你这几日可是头疼?”
李陵吓了一跳,赶紧道:“母后恕罪,小孩子不懂事,千错万错都是儿的错,母后恕罪!”
韩鸿照看了李陵半响,又看了一会儿同样跪在地上唯唯的沈氏,“你以为这桩婚事不妥?宿襄虽说没什么正形,可是他的长子却是一表人才,颇为雅致,更兼身份高贵,你若是如此推脱,教母后心中如何做想?当日的情形你虽没看到,可若陛下抱了疏远我、甚至是废我之心,你们要母后置于何地!”
说完这话,她来看绮容,见她脸上的紧张转化为恐惧,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绮容及笄之日,便是成婚之时!”
绮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几乎忍不住要宣泄出口,她丁点儿都不喜欢韩重献,反而很讨厌他,讨厌他的殷勤,讨厌他的笑脸,讨厌他说的每一句话!
“怎么,郡主倒像是一副受挫的表情?”
紫宸门前,李况和李陵正碰上,看着李绮容一副哭容,李况忍不住讥讽道。
李陵不敢多说,他当然知道这几天兄长正厌烦自己厌烦的要命,赶紧来告礼,拉着妻女匆匆离开。
马车上,绮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阿娘,我不要嫁给他,我讨厌韩重献,很讨厌很讨厌!!”
沈如柔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巴:“容儿,你可怜可怜你父亲!”
绮容泪眼朦胧看着自己同样泪眼的母亲:“阿娘,你去求求三姑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啊!”
“你三姑姑如今身在武威,等她归来之时,你祖母早就已经昭告天下,倘若要退婚,你祖母怎么可能放过你阿爷?”
绮容绝望的靠在母亲怀中痛哭。
原来婚姻大事,都是他们政治家的儿戏。
沈如柔摸着女儿一头柔顺的青丝,亦是痛心不已。
她最为疼爱、视若明珠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人,她怎么不难受?
那种深深地无力感……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阿兄说的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喃喃道。
第八十六章 春朝悠悠
又到落梅时节。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踏青郊游的小娘子小郎君哪一个不是轻薄上阵,早忘却了前个月发生了什么大事,谁又死了谁又活了的,毕竟那是大明宫皇室的事,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
大约也是今年春天颇为温暖的缘故,进了二月没多久,宫里的火盆便撤了多半,倒也不冷了。此时长安殿中,正有婢女挑开了一侧的帘子,望见远处有群婢女走过来,转眸一笑:“娘子,是含凉殿的娘子们来了!”
东方瑶赶紧出来迎接,便见一绾着惊鹄髻,身着秋香色罗衫的女子已踩了进来,笑道:“姊姊这几日可还好?”
“还好,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是些个赏赐而已,何必要亲自来呢?”东方瑶拉着灵芷的手说道。
“姊姊真是客气了,”灵芷笑吟吟的招招手,立即有三名婢女将端盘中的头面首饰和衣衫摆在了案几上,“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的,嘱托奴婢要亲自挑选适合姊姊的,说一定要姊姊满意才行!”
东方瑶失笑:“不过是些首饰罢了,何劳如此娘娘费心?”
灵芷却是一笑,抬手拿起面前一支四蝶银步摇,晃了晃,颇为得意的说道:“娘娘说姊姊不喜奢华,灵芷便特意拿了一支银步摇,小巧精致,姊姊必会喜欢。”
东方瑶心中一暖,微微施礼:“倒真是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了。”
“姊姊莫要如此多礼。”灵芷忙去扶东方瑶,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姊姊才是大忙人呢,我不过是端个茶送个水罢了!”
等众人皆去,芍儿收拾送来的衣服,忽然“啊”了一声。
“芍儿,你这是怎么了?”东方瑶正在写字,骤闻之下还以为出来什么事,忍不住抬手问她。
谁知芍儿脸一红,从端盘中抽出一件藕荷色折枝海棠的抹胸长裙,上衣却是一件十分单薄的短衫,挪喻的坏笑:“娘子,你会穿出去么?”
“你这个坏丫头!”东方瑶瞪了芍儿一眼。
不就是一件开胸衫嘛,说的跟她没见过似的。
“下午的诗会,娘子可是要穿过去?”芍儿坏笑,继续挪喻。
当然,东方瑶肯定不会穿成这样……相反,她换了一身男装。
是以当她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还是吃了一惊的,当前有个郎君上前来问道:“不知小娘子名姓为何,某为何从未见过?”
东方瑶微微一笑:“落月低轩窥烛尽,飞花入户笑床空,王郎君?”(注:选自李白春怨)
王郎一愣:“某从未见过娘子,娘子如何认识某?”还有他前几日春闱新作的诗句?
正说话间,只见身前又来了两人,一人年长些,面相儒雅,正是严静思;一人颇为年轻,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正是崔城之。
王郎上前来见礼:“见过老师,见过郎君。”
三人客套了一番,王郎正想询问方才那位男装丽人,转头一看,却不见了踪影,他似乎颇为不解,崔城之见状,上前来笑着询问:“郎君这是怎么了?”
“哦哦,方才这儿有位从前没见过的娘子,一身男装,颇为秀美,却不晓得是何人?”王郎晓得崔城之好说话,便就这么直言不讳的问了。
“这样啊,”崔城之笑着微微颔首话锋一转:“王郎可知,皇后为何要举办这样的诗会?”
王郎沉吟道:“皇后娘娘一番爱才之心,我等若有出头之日,必定为她效力才是。”
“那却不知,为何要广邀长安才女呢?”崔城之继续问。
王郎道:“皇后虽为女子,然不让须眉,自然是也想借此机会来提高女子的地位。”
“郎君如此有见地,看来登科亦是指日可待。”崔城之意味深长的一笑。
王郎连说“谬赞谬赞”,其实心中颇为窃喜,可是他反应过来后一想,这崔城之为何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自己明明问的是刚刚那位小娘子是谁呀!
他心中自然十分诧异,然而转眼一想,却又觉得崔城之说话处处有机锋。
皇后要拉拢士族,举办诗会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展示的机会;提高女性地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手握大权时能够很大部分的打压那些说“牝鸡司晨”之人,那么举办诗会之人,难道就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女子?
东方瑶?
不是吧。王郎心下一惊,却不妨有人拍了自己一把:“王兄,你自己一人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
东方瑶伸手拨弄了一下低矮重檐下的碎玉子,继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朱红色的栏杆下,是一处颇大的花池,里面的芙蕖还未到盛放之日,莲叶何田田,几株挺拔俊秀的荷叶已迎风而立;草地中青嫩的芽儿刚刚冒头,一侧有菱形的石块一圈圈将其围起。时而从塘中吹来和风,带起小楼上的纱幔,拂动着美人额前的青丝,送来些许清凉之气。
“王和他,恐怕关系不浅吧。”东方瑶淡淡问道。
“表叔侄关系,王妹妹长子的女儿是他过世多年的母亲。”芍儿反应敏捷,利落地答。
东方瑶咋舌,面上带了点惋惜的意味:“闱试既然已经结束,这次诗会便是最后一场。我瞧着这王郎虽是有才之人,却和王有如此一层的关系,想必这次闱试,也是不能登科了,你寻个机会,不妨下去提点他。”
自从年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皇后明面上没和李况翻脸,实际上已经对他更为冷淡了,这不是从李况身上看出来的,而是从他的几个弟弟身上看出来的,赵王端王皆是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就拿栖霞县主被封宁安郡主这事来说,就够人们指指点点了
东方瑶忍不住心中冷笑,李况能走今日这一步,还不是得益于他太过聪明了么?
偏偏她这人,喜欢落井下石,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不用日日都看着他了。
说起来,一想起一个月前发生那件事,东方瑶还心有余悸,韩鸿照要她亲自赐死陆静娘和她腹中孩儿,可是陆静娘说的那番话,要她如今怎么也忘不掉太可怕,那些话,从她这样一个还是韶华的女子口中说出,竟如此悲凉,也许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第八十七章 看不顺眼
后来的曲江宴,韩鸿照果然要东方瑶来参加,恰巧那几日东方瑶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便以此为借口推脱了,并非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心中还是咯咯颠颠的,也不是她不想见到李衡乾,而是一想起去年那个时候他和她的光景,东方瑶就觉得有些伤感,不去也罢。
每年楚州都会定期涝灾,她还小的时候就听说了,便想着能不能找些古籍研究一下应对之策,谁知到了弘文馆门前,便见崔城之刚刚从里面出来。
“崔舍人,你也在啊。”
崔城之走出来,似笑非笑:“才人怎么也在这儿?”
东方瑶:“……”
弘文馆是你家开的吗?她白了崔城之一眼。
“我身子不适,所以就……”
“所以就告病推辞了宴会。”崔城之之前在皇后无意听到了东方瑶说的这番话,此时便忍不住拿这番话来取笑她:“可我现在看才人分明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东方瑶梗了一下,闷道:“我今日才好了些不行么?”
“那现在时辰还不晚,才人可要去曲江?”崔城之笑问。
东方瑶别过脸去,心中懊恼不已,冷道:“不去,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可比宴会什么的重要多了。”
“哦,”崔城之好整以暇的问她:“那才人不妨来说说是什么事,或许某能指点一二。”
“说了你也不会懂,”东方瑶一脸鄙夷的样子:“楚州年年水涝却治不好,难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州地势低平,再加这几年夏季雨水甚多,是以易积水成片;虽往年修建水渠,却时常因为河水水量过大冲走渠口的石土,工程功亏一篑;又因为官府督建,贪污腐败在所难免,形成如今的这番局面,也是不无道理的。”
崔城之淡淡的说完了,笑着来看东方瑶:“我说的对吗?”
竟然说的条分缕析。
东方瑶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只好道:“舍人说的有理,只是妾还有事,先告辞!”
“才人走的这样急,莫非是认为我说的太对了,不好意思再来反驳我?”
“你说的哪里不对,”东方瑶停下来哼了一声:“朝廷治了这些年,什么问题都发现了,为何如今还是如此,莫非这一点你看不出来?”
崔城之道:“看来才人颇有想法。”
东方瑶转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谁知崔城之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没什么。”
东方瑶觉得奇怪,锲而不舍的问他:“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说一半,你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干嘛老藏着掖着!”
崔城之笑了一下,背手挑眉:“才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东方瑶简直要被崔城之气的吐血,回宫后对着芍儿抱怨:“这世上怎么会有崔城之这样的男人!”
又小气又难说话,还总噎她,满脸的狐狸笑,一肚子坏水!
芍儿却扑哧笑出来:“也就娘子你看崔舍人不顺眼,宫里许多的娘子都夸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呢!”
“芍儿,你是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东方瑶郁闷的看着芍儿。
芍儿咳嗽两声:“娘子,我去为你准备午膳。”
……
曲江百官宴,自然请了不少的新科进士,可能唯一不舒坦的就是太子了,自己花费许多心血培养心腹,到头来选拔出的不还是皇后的人?
可是面上还偏要摆出一副十分认同的样子,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能力。
李况现在终于也能体会到李怀睿当年的感受了,可是他和李怀睿还是不一样。
他不服,不甘心不会摆在脸上,他觉得,如果情势再这样下去,哪怕有朝一日自己登基,也不过是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棋子,一想到这点,他就十分恐惧,这枚棋子,什么时候就会给换了也说不定。于是散会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弟弟来拜安,李况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怒气。
太子妃拽了一下李况的衣袖,见其面色稍霁,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笑道:“大娘,快给你阿叔和阿婶见礼。”
面前少女十三岁左右,模样清秀,还有些羞涩:“阿叔阿婶万福,儿有礼了。”
“哎呦,快起来吧,多好看的孩子!”
然而沈如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已经把高平郡主拉了回去:“我近日身子不适,这便先行一步了。”
李陵忙不迭的让开地方:“殿下慢走!”
沈如柔面色不虞:“夫君,你瞧太子那个样子,分明是不愿看你!”
“别说了,上车罢。”李陵摇摇头,叹道。
二人回了府,进了上房后不久,便见一少妇缓步走进来,步履轻缓,颇为娴静,身后一婆子,怀中抱着个婴儿。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妾身已经备好了晚膳,现在可要用呢?”
沈如柔白了那妾侍一眼:“不用,你想吃就自己去吃。”
“阿柔,你做什么火气这么冲。”李陵皱了眉,一边招呼妾侍,笑道:“怎么样,今日四郎可有哭闹呀?”
妾侍身后的婆子笑道:“回禀王爷,小郎君今日没哭也没闹,甚是安静呢!”
“阿爷,你回来了!”
众人说着呢,忽听门口女孩清脆的声音。
绮容跳进父亲的怀中撒娇:“阿爷你怎么才回来,不是说好了早些回来的嘛!”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这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么!”沈如柔忍不住斥责。
“阿爷,你看阿娘,她总说我……”绮容嘟起嘴来,满脸不情愿的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诶,别这样说容儿,容儿还小呢!”李陵怜爱的摸了摸小女儿一头柔顺的青丝。
还小?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沈如柔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看看妾侍冯氏那骨子柔媚劲儿,就有些受不了,丈夫和亲闺女又仿佛不向着自己,有些气馁,只悒郁道:“王爷,我先告退了。”
也没看李陵一眼,转身就走了。
进了卧室,便听心腹婢女梅娘道:“娘子,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妾侍虽有子亦不过是庶子而已。皇后生三公主的时候都四十有二了,你现在还年轻,何愁日后没有嫡子?”
“唉!”沈如柔叹了一口气:“你可别安慰我了,你难道没看见太子那个处境么,若是那太子妃能有一子,他现在也不必进退维谷了!”
沈如柔郁郁的窝在了榻上了,长叹出一口气。
“难不成我真的要受那个逆子做儿子才成?”想起兄长的话,她忍不住咯咯颠颠的。
可那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呀,更何况,还是那个女人的子嗣。
沈如柔不明白,为何这世间有些女人会如此的厚脸皮的不择手段,早知有今日,她当日必定不会听了李陵的话留下余氏那个贱人,才会要余氏有了可乘之机,爬上王爷的床……还不如她那个要死不活的主子呢!
“听说乡下有些女医,对于这方面还是颇有手段的,不若奴为娘子找来试试?”
“也只能如此了。”
沈如柔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别让冯氏那些个的贱人看到,晓得了吗?”
第八十八章 情深不寿
花开三月里,水间四月长。
以往也会有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那种日子毕竟很久远了,就算是努力去回想,也带着一股陈旧的酸气;而此时的无忧无虑,是可以感觉到、甚至是好像能够抓在手中的。
水上飘着淡淡的雾气,清晨时分的凉爽畅通无阻的吸入鼻间,有淡淡的雾香,仿佛心脏都被完全的涤荡了。
有人从身后为自己扶了扶披风,紧接着一双宽大的手包裹住了自己,“怎么样,可还冷呢?”
楚荷笑着摇头,又指着那水上的雾气:“我从没见过南方流水,那是水上才有的雾气么?这样轻薄这样温柔。”
卫季卿点点头,拉住妻子的手,踱步到河边,乌篷船已经备好停在岸边,随从们把要用的东西一个个搬上船。
“我虽然在南地出生,可是对这里也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后来行军打仗,也没有心思观赏沿途的风景,如今你一说,我才发现,原来这水雾也可以这样美丽。”
他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仿佛是镌刻在了脸上。
楚荷嫣然一笑,“那等你解甲归田我们便定居于此好不好?”
妻子的脸上满是憧憬,那圆润的鹅蛋脸晕上淡淡的红,温柔的柳月眉微微弯起,笑意深深,多想一抹抚过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