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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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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等也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那法师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谁知晚上便在你们的院子里找到了一个写着娘娘名字的木偶!”

    婉娘面色愈发深沉,继续说道。

    “兰湘一句话都没说……那法师说是有人为了夺得殿下的宠爱才为之,娘娘自然大怒,不问缘由便要将小荷发落,小荷大约是怕祸及你……故而未曾多做解释,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婉娘想起来那时,依旧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幸好我拉了她一下,虽然受了些皮外伤,却也没有什么大事。”

    婉娘顿了一顿,才道:“后来,我本想借常去东宫的史司膳之手将消息传达给你,谁知史司膳却一直没有再去东宫,这几日我心急如焚,幸而想到豫章郡王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偶尔也会去往东宫,才央求他来告诉你。”

    “的确是豫章郡王告诉我的。”东方瑶轻轻颔首。

    “好在有郡王。”

    嘴上是这么说,婉娘心中却吃了一惊。

    至于她为何央求豫章郡王,还是因为那日皇后发怒,豫章郡王的确是在皇后身侧,两人还一起下了盘棋。

    因那日曲江宴,婉娘以为李衡乾对瑶儿有意,本以为豫章郡王会告诉瑶儿,却多日不见东方瑶来宫中,今日见他时便问了一句,未曾想午后便见了瑶儿。

    可,怎么听瑶儿这语气,竟像是刚刚才知道的?

    如果郡王有心要帮瑶儿,为何不早些告诉她,拖到现在,却不知小荷到底如何了。

    豫章郡王恐是有私心。

    皇子的那些缜密心思,谁又能说的清呢?

    婉娘心中一叹,却是并未多言。

    东方瑶沉吟一刻。

    倘若真是兰湘做的,她如此拙劣的计策,皇后为何不问缘由便将小荷关去了掖庭?

    还是说,她明知楚荷是无辜的,却硬是要刁难自己?

    “既然木偶是在我们的院子里找到的,我便也有嫌疑,为何殿下却……”

    “殿下怕是有心为之,”婉娘叹道,“瑶儿,你也不必怪自己。”

    东方瑶恍然。

    可她如何能不怪自己?

    一转眼,竟然就令身边人差点成了牺牲品!

    她身在东宫,李怀睿又在沧州,卫季卿在外征战,谢兰湘陷害小荷,根本就是看准了她孤立无援的这个时机!

    敲开厚重冰冷的大门,一个瘦脸挑眉的中年妇人伸出头来,一见是东方瑶,她先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呦,原来是东方阿监,今个儿怎么有空到掖庭来了?”

    “朱娘子,”东方瑶递上一支金钗,说道:“能否……”

    “不行,”仿佛是预见了东方瑶要说什么,她很果断的拒绝了,又惺惺作态的拿捏:“我也不是冷硬心肠的人,可惜上面有令,我等也没有办法,你还是另求他人罢!”

    “当年我和小荷也曾在您的手下做过事,如今人命关天,您就要我去见一面都不行吗?”

    东方瑶又拿出一只镯子:“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朱娘子左看看金钗,右看看玉镯,咽了下口水,悻悻的把大门紧了紧,从门缝里说:“皇后有令,总之你也莫要怪我太过狠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来的!”

    “砰”的一声,大门紧紧关闭。

    贿赂也不成,她都不能见小荷一面。

    “东方阿监,你……”

    有男人清澈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没人回答。

    李衡乾上心中一凛,大步上前,却只见东方瑶瘦弱的肩膀轻轻的颤抖。

    他一惊,用力将她掰过来:“瑶儿!”

    在唐时,皇帝和皇后都不会对人自称朕、本宫,挺家常,就是自称“我“。

 第六十八章 举棋难定

    少女青丝凌乱,她低着头,直把一双眼睛埋于深处。

    李衡乾轻抬她的下巴,竟发现她眸子中盈满了泪水。

    “是我太刚愎自用,我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她低声说着,眸中的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不是你的错,”李衡乾一叹:“楚荷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这是多么致命的弱点啊,倘若她无情,今日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

    “除了我的阿娘,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东方瑶慢慢说道:“这些年来我与她相互扶持,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小人陷害,我宁可今日在掖庭中受苦的人我是而不是她!”

    李衡乾凝视着她,“你……”

    “郡王?”

    她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疑惑的看着李衡乾。

    李衡乾不忍,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来,想为她抹去泪水。

    “你可有找到什么证据……”

    东方瑶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地按了按眼角,说道:“没有。”

    李衡乾一双修长的手停留在她的面前,那一双幽冷的眸子带着几分看不透的炽热。

    东方瑶一惊,赶紧退后几步,说道:“奴婢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不该……”

    可是话都嘴边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一边是挚友的生死,一边是李衡乾的明哲保身,她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会帮你的。”

    见她如此难受,李衡乾终究是不忍。

    他带着东方瑶从掖庭正门向南行,拐来拐去,最后到了一处颇有些荒芜的地方。

    窦长宁正在那里等着,见两个人来了,便递上来一个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掖庭奴婢穿的宫服,东方瑶也不多问什么,匆匆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此时李衡乾也刚好换好了衣服,便四下看去,这里大约是掖庭的后院,只是墙也很高,不知道李衡乾想做什么,东方瑶不禁奇怪,他该不会是想翻墙进去吧?

    然而下一秒,李衡乾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叮嘱她:“跟着我走,仔细别被旁边的杂草划伤了。”

    感觉到手中温软滑腻,并没有那些婢女厚厚的茧子,只是虎口处有茧,他暗忖,看来平时皇后的确宠爱她,只是一双拿笔的手罢了。

    百忙之中,他还抽空看了身旁的东方瑶一眼。

    墙边仿佛是准备好了几块大石头,东方瑶跟着李衡乾踩了上去。

    男人用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身,右手紧紧抓住墙沿,脚下用力一踩,竟然毫不费力的跳到了墙上。

    利落的从墙上跳下来,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东方瑶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整日空背死书没有什么用,关键时候,武力还是最管用的。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李衡乾问她。

    东方瑶四下看去,真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跳下来的地方正对着的是这院子上房,这是一套两进的院落,只是屋子破败,遮门的帘子都几乎碎成了纸片;四周杂草丛生,最多的地方几乎是长成了半人高,看起来是间很久没有人住的院子。

    她思忖了片刻,说道:“我打听到小荷就是被关在浣衣局的下人坊里,而这地方,似乎是在南侧。”

    两人走到门口,发现门已经上了锁,只是从那封门的纸上,隐隐约约看出来几个字:“庶人宋氏……”

    原来是当年关押宋淑妃的地方。

    再次从墙上跳下来,两人顺着人少的树林子走,偶尔看见几个婢女,只低着头走路不去看他们。

    东方瑶还好,只是李衡乾生的高大,又面目俊朗,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小婢女缠了上来,对他指指点点,李衡乾面上很冷静,对她低声说:“我先拖住他们,你自己先去找,记住,先保护好自己!”

    东方瑶点点头,转身便离开。

    大唐开国来便风气开放,久居阴冷潮湿掖庭的婢女们哪里见过李衡乾这般气度不凡的男子,纵然穿着最简单粗糙的宦官袍子也掩不住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李衡乾对着一群莺莺燕燕,竟然出奇意料的得心应手,看来自己还是多担心他了。

    走的时候,东方瑶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也便放了心。

    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不知道,李衡乾也在默默地看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站在昔日的故居面前,东方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推开了大门,很容易就推开的大门不是没有让她心生疑窦的,只是此时院里没有一个人,两个小小的正房,依旧是摆在那个地方,西厢房侧那颗木槿已经开花了。

    掩好大门,忍住鼻尖的酸涩,她迫不及待的快步打开正房的门。

    屋里好像已经什么都没有,地上只有一床被褥,那被褥又脏又旧,东方瑶几乎不敢上前去打开。

    “进来看看……死没死……”

    先是有门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东方瑶心中一跳,只是四下看去,屋里除了一个小小的屏风却没有一个能藏人的地方,只得赶紧躲在了门后。

    门被一脚踹开,似乎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个说:“你去看看这个女人死了没有?”

    然后是的翻动声音。

    东方瑶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死丫头还活着呢!”那男人啐了一口,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就给她放在这儿行了。”

    两个人没有发现她,就这样边说边笑的走了。

    似乎是听到没有声音了,东方瑶赶紧掩好门,矮下身来,试探性的叫了楚荷几声:“小荷?”

    打开那层层包裹的被褥,最后终于露出楚荷的容颜来。

    此时她容颜枯槁,嘴唇发白。

    东方瑶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颗颗滴到楚荷的青丝上,东方瑶赶紧按了按眼角。

    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她的脖颈间,感觉到微弱而灼烫的肌肤,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然而打开那食盒,东方瑶却呆住了。

    原来以为不过是些不能吃的残羹冷炙,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放着一盘精致的小菜,一盘清风饭,还有一杯热热的酪浆。

    东方瑶回过神来,赶紧扶起楚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唤她:“小荷,小荷你醒醒!”

    楚荷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可是这些梦偏偏又是那么的可怖而真实。

    是夜无月,火光冲天,耳边那愈来愈近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鼓点一般,震的她耳朵生疼,紧紧地抱住怀中的芸儿,阿娘忽然从外面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看到她尖叫了一声:“小荷,芸儿,你们没事吧?”

    楚荷茫然的摇头:“阿娘,外面到底怎么了?”

    阿娘眸中隐隐有痛色,却低声安慰她:“没事,没事,只是你阿爷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阿爷要去哪儿,他不是说好了要教我酿清酒的吗?”

    楚荷不解又疑惑的注视着阿娘。

    阿娘忽然转过身去,低声说:“等你阿爷回来再教给你……”

    只是她现在才知道,阿娘那时是在偷偷的抹眼泪,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在哭,可是……

    可是她不明白,刚刚阿爷还在这里和自己有说有笑讨论酿酒的法子,怎么转瞬间就一去不返了呢?

    “阿爷……”

    楚荷木然而缓慢的睁开双眼,喃喃道。

 第六十九章 蛛丝马迹

    “醒了!”

    东方瑶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可是她不敢大声说话,只好轻轻地凑到楚荷的眼前去问:“怎么样,感觉饿不饿?可有哪里不舒服?”

    楚荷虚弱的眨了眨眼睛,咳嗽两声,哑声道:“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发热。”

    东方瑶忙将手放在楚荷额头上试了试:“怕是伤风了。”

    解开缠在楚荷身上厚厚的棉被,东方瑶用身上的银簪试了试,没毒才放心的喂给楚荷,顺了顺气。

    楚荷却拽着东方瑶的袖子,眼中泪花打转儿:“对不住……瑶儿,我连累你了。”

    如若不是她自己没用,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瑶儿该在东宫之中专心修史,成就她的志向,现在却因为自己而耽搁,叫她如何能不羞愧,如何不难受?

    东方瑶鼻间猛然一酸,连连摇头:“你这说的什么傻话,说好了相互扶持,我岂能为了一己之私抛下你!”

    喂下最后一口,楚荷咳的急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上却没有半分力气,东方瑶赶紧按住她,把屏风拖来为她挡风,又把被子铺成能让她舒适的形状。

    “你现在身子不好千万别逞强,等我去为你拿药,吃了药就没事了,然后我们就回氤氲院去,等你好了,我再带芸儿来看你好不好?”

    楚荷嘴角一牵:“如果死了,瑶儿,你能不能帮我照顾芸儿?”

    “楚荷!”

    东方瑶真的急了,看着她满脸悲戚、绝望而苍白的脸,不由得落下泪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死的!”

    楚荷依旧是笑着,心底却长叹。

    她依稀记得,那年曾有算命先生为妹妹和自己算命……算命先生竟说妹妹是皇后的命格。

    看着她却又直摇头,她好奇偷偷跟着父亲在书房外面偷听,却听那先生说小妹命格贵富而她却一生命途不顺。

    她努力不要阿爷阿娘知道自己偷听了那日屋后的谈话,装作是没事的人一般……可是她死了不要紧,芸儿不能有事啊!

    还有季卿,她如何有脸见他,如何偿还他的多年的帮扶情谊?

    眼中泪水上涌,楚荷却觉得胸口一阵阵的胀痛,眼皮也越来越沉。

    “小荷,小荷!”东方瑶焦急的喊她

    还残存着几丝意识,楚荷只低声喃喃:“瑶儿……”

    便昏了过去。

    “你快醒醒!”

    心头一跳,东方瑶赶紧去探她的鼻息,一双手却已经先她伸了过来。

    李衡乾瞧着楚荷苍白的面颊,冷静的拉起东方瑶来:“她没事,只是有些发烧,现在需要医师来医治。”

    “郡王想怎么做?”

    既然韩鸿照不允许她来见楚荷,东方瑶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救她。

    李衡乾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瑶儿,你相信我么?”

    东方瑶一愣,她看着李衡乾深深的眸子,很快的别开目光,轻轻点头。

    ……

    站在殿门前,东方瑶抬眸看了一眼空中的烈阳。

    金乌正中,日光大好。

    这时,外殿门一开,走出来个娉娉婷婷的美貌少女,一身香色的折枝牡丹广袖郁金裙,满面嫣然,正是陆静娘。

    一转身,见是东方瑶,便走上前来,奇道:“咦,你怎么在这儿?”

    娇媚的眸子在东方瑶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怎的看起来如此憔悴?”

    东方瑶低头轻道:“多谢昭仪体谅,奴婢只是有些身体不适。”

    陆静娘歪头,在东方瑶肩膀上拍了一拍,嫣然一笑:“那你好好养养,一个好好的小娘子,可别学那章才人做了病秧子。”

    她说这句话时,明显带着讽刺和嘲笑的意味。

    陆静娘走了,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东方瑶默默地走进了宫门,刚走上内殿的台阶,便有小内侍拦住她:“东方阿监,皇后娘娘说不见你。”

    见东方瑶抬起一双好看的眸子,皱着眉,那小宦官又作低伏小:“阿监莫要为难奴婢。”

    没人说话。

    小内侍抬首去瞧,却见东方瑶一脸的悲戚,正想说什么,东方瑶又低声开口。

    “既然如此,奴婢便先告退了。”

    看着东方瑶走远了,兰湘才出来,“这就走了?”

    那被小内侍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秉宫正,已经走了!”

    兰湘撇撇嘴,冷哼一声:“量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现在殿下不见,太子不在,看还有谁能帮她?

    只等楚荷一死,日后太子被废,梁王入主青宫,东方瑶也什么靠山都没有了,到时候还不是乖乖被自己整死,谁还能救了她?

    想到此,兰湘又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就东方瑶这贱婢,哪里能和自己能比?她在皇后身边待了多少年,当年还为皇后以身试毒,皇后怎能不记得自己的好!

    她不过才来含凉殿两年,就算皇后有意栽培她,难不成还能斗得过自己?

    等这些贱人都死光了,自己和阿福也就不用日日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了,想要什么没有?

    兰湘心中既满足又舒坦,愈发觉得何福这个计策好,皇后当年因为巫蛊之术差点死在九仙殿,向来厌恶此术,是以这种事情不用弄得清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楚荷打下,任她东方瑶有多少能耐,如今也使不上了!

    可是,兰湘还是忍不住嫉妒东方瑶,本来她将木偶埋在院子里便是想一箭双雕,谁曾想皇后竟然不问缘由只将楚荷打入掖庭。

    兰湘倒也不在意,反正只要东方瑶和楚荷两个人有一个人死她就无比舒坦。

    翻了个白眼,兰湘转身迈进了大殿。

    翠袂拎着一个鸳鸯纹食盒匆匆走过来,低声说道:“宫正,殿下说要我们都退下。”

    随即递上那食盒。

    兰湘接过食盒笑了一笑:“是么?”

    倒是把翠袂一惊,以往兰湘除了对着皇后和苏宫正,对谁都是一副爱笑不笑的样子,今日怎的……她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是,殿下要批阅章奏,酪浆糕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盏茶后奴婢会进来换上热的。”

    兰湘点点头,“听我的话,做奴婢的就要好好做奴婢,莫学有些贱婢,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翠袂一叠连声:“是,是,奴婢自然谨守本分!”

    兰湘很受用,从喉咙中轻飘飘挤出一声,便转头离开了。

    心中仔细打算着什么时候再私下里见一面阿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的游廊上,定睛一看,旁边有个小宫婢正在扫地。

    兰湘看了看四下里,发现并没有人,才扭着身子走上前去:“春盈啊。”

    那婢女吓了一跳,赶紧低着头恭敬行礼:“宫正!”

    兰湘笑眯眯道:“怎么还在这儿扫地啊,不是要你去偏殿服侍的么。”

    春盈脸一红,细声细气道:“奴婢还未收到管事娘子下来的条子。”

    这所谓的条子便是盖了有司大印的契令,宫中所有的人事调动,都要经过少府监长官的同意。

    兰湘眼睛一转,心中暗道:那你肯定等不到那时候了。

    面上却笑道:“哪里要那劳什子麻烦的东西,你听我的就可以了,也不用在外面做这苦力活儿了。”

    春盈激动的身子一抖:“多谢宫正恩典!”

    “哪里,那是你应得的。”

    兰湘边说边笑,把手中上的鸳鸯纹圆形银盒塞到春盈怀里。

    只是春盈丝毫没有发现,此时兰湘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诡异和算计,就像是阴险的螳螂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蝉儿一般。

    “可要拿好了!”她再次笑眯眯的嘱咐春盈。

 第七十章 寒夜初遇

    正阳门就在福寿宫的东侧,此时天色依旧有几分明亮,曲径幽静,然而此时走来,路上却是半个人都没有。

    一阵冷风轻飘飘的吹来,带着几分暮春的寒意,让人冷不丁浑身上下的打了个哆嗦。

    “呀!”

    楚芸叫了一声,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手中宫灯中的火花在垂死挣扎中灭了。

    “怎么办,怎么办……”楚芸焦急的四下看去。

    她虽然在大明宫待了这么多年,可毕竟不太出门,委实不晓得地形方向,却不知现在要怎样才能到掖庭了。

    这样想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前已经站了个高大的身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吓的几乎坐在地上。

    面前的男人低着头瞧着她,剑眉微微皱着,尤其是他高高束起的墨色长发,愈发衬得他容颜冷峭无比。

    “我、我……”

    楚芸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待看清楚他身上紫色的袍子和郡王品级才能佩戴的玉佩,赶紧改口:“奴婢、奴婢无礼,请郡王恕罪!”

    李衡乾原本就想走了,并不打算多看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婢女一眼,只是此时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低着头,身子上下起伏。

    “你是哪儿的宫女,抬起头来。”

    楚荷呼吸一滞,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很幽深的眼睛,冷到她几乎没有办法直视他……“奴婢楚芸,是福寿宫建宁大长公主殿下的婢女。”

    很柔媚的眉眼,除了恬静的气质和她有几分相似以外,全身上下和她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退后几步,忍不住叮嘱她一句:“走罢,以后莫要如此冒失了。”

    楚芸此时已经镇定了心神,闻言心中一暖,忙说道:“多谢郡王教诲!”

    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李衡乾忽然又叫住她,问道:“含凉殿楚荷是你什么人?”

    东方瑶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少女低着头站在李衡乾身边,而李衡乾,正背着手,立在一边。

    “你来了。”他回过身来,看着她。

    东方瑶轻轻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才看清了眼前的少女,不由得吃惊:“芸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芸似乎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东方瑶,刚刚李衡乾叫住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焦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想到竟然会见到东方瑶。

    楚芸倔强的咬唇,眼中闪着泪光,却只怯怯的叫了一声:“东方阿监。”

    东方瑶心一痛,对上李衡乾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他却仿佛已经看穿:“我刚刚在这儿偶遇她,问了几句,大约是想去掖庭看她姐姐。”

    然后便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去了。

    心中好似有个地方慢慢融化了,东方瑶赶紧收起这样的情绪来,上前拉住楚芸的手,感觉掌中一片冰冷,说道:“芸儿,你是要去掖庭?”

    “瑶姐姐,”楚芸带上了哭腔:“芸儿只想知道阿姊怎么样……”

    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东方瑶已不忍再责备她,坚定地说道:“芸儿,你姐姐不会有事的,哪怕我拼上性命,也定会护她周全!”

    东方瑶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说的李衡乾心一跳。

    “真的么,可是芸儿听说阿姊受了伤,快、快……”最后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一张小脸早已挂满泪花。

    东方瑶叹了一口气:“你信他们还是信我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自然是信姐姐的!”楚芸急忙道。

    “那你回福寿宫乖乖的等着,”东方瑶拿出帕子来擦干净楚芸脸上的泪水,柔和的声音仿佛有种奇异安稳的魔力,“深夜在外游走,禁卫瞧见了少不得呵斥责怪于你,过几日,我便和你阿姊去福寿宫看你,好不好?”

    “好。”

    楚芸没有半分迟疑的说出这个字来,她紧紧地拉着东方瑶的袖子,仿佛是拽住了救命的稻草,低声道:“姐姐我信你,我也相信上天不会这么无情,因为阿姊的命已经够苦的了!”

    李衡乾看着差不多了,才唤出在一边候着的窦长宁:“把她送回福寿宫。”

    窦长宁才领着一步三回头的楚芸走了。

    耳边有风簌簌的吹过,沉默就像蚂蚁一般一点点的啃噬着心口肉,酥麻和钝痛的感觉交替出现,却又挥之不去

    “郡王的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尽。”

    沉默了许久,东方瑶才说出这句沉重的话。

    “你不必对我说这句话,”李衡乾看着东方瑶,依旧很冷静又很巧妙的转了另一个话题:“楚荷服了药,想必很快就没什么大碍了,你待作何?”

    东方瑶先是松了一口气,转眸间却又敛了容,满脸清冷,从她眼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又变成从前的那个东方瑶。

    她递上一封信:“这是奴婢的亲笔信,只是这几日奴婢不方便走动,到时候还请郡王将这封信亲自交到永平公主手中。”

    “只要这封信就行了?”他挑眉问她。

    “只要这封信。”

    东方瑶定定的看着某个角落,就凭她这些年的所观所思,凭她这些年的博闻强识。

    她虽不信天命,却深以为,就算是天道不公,世间也有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只是终有一日。

    很快,他们便遭到报应,就像是写在沙子上的字,在满足了行者观赏之心后便会被抹风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

    第三日

    掖庭

    “怎么样了?”脚下一潭水坑,兰湘低头看了看忍着不适,皱眉退后了几步。

    掖庭下人坊的主管宫女朱娘子一见是兰湘,赶紧迎上来,恭敬道:“呦,宫正终于来了啊!”脸上毫不掩饰的谄媚之意。

    兰湘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娘子:“那贱婢怎么样了?”

    “这几日我已经给她断了饭,她又病着,想必已经不行了!”

    兰湘脸上露出一丝满足又阴险的笑意:“带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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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宴会赐恩

    朱娘子便忙不迭的延请兰湘进来,两人走了一会儿,朱娘子便将她带到一荒凉偏僻之处,这地方原来是东方瑶和她那病秧子娘住的地方,自盛氏死了,东方瑶走了之后,这地方便荒凉了下来,又因为位置是掖庭最为偏僻的地方,加上地势低经常潮湿,是以她便将楚荷叫人扔在这个地方。

    此时朱娘正洋洋得意的踢了一脚脚下的楚荷:“宫正,这死丫头指定是断气了!”

    兰湘用脚蹭了一下,那团黑脏的被子便露出一角来,那惨白的面孔,虽然有些令她毛骨悚然,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好好好,总算是了结我一大心事!”

    她挥了挥手:“把这贱婢扔出去,我不想她死在大明宫里,没的晦气!”

    朱娘用力点头:“自然自然!”

    她原本满是希望的跟着兰湘,直到门口,却没想到兰湘丝毫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表示,竟然是很干脆的就走了。

    朱娘的笑意凝滞下来,等兰湘走远了,她脸上的笑容才垮了下来,啐了一口:“呸!一毛不拔,什么宫正,不过也是个奴婢罢了!”

    想了想,最后还是冷笑一声:“果然还是钱管用。”

    含凉殿

    依旧是繁琐无比的宫宴。

    舞姬在跳新编成的一支曲子,听说是叫“想夫莲”。

    舞跳的倒是一般,只是这曲子却实在是好听,时而哀伤幽怨,时而又快意凌然。

    元香有些不解:“这曲子缘何叫做想夫莲?”

    兰湘正巧就站在元香的身侧,听了这话,不由得笑道:“这曲子是袁大娘自扬州回长安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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