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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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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也非也,老夫也没那么难缠,倘若有上好的酒水,倒说不定能勉为其难!”

    酒?

    东方瑶失笑,正待说一句,忽听门外另一声音清朗传来:“那么,上好的石冻春,徐公可要尝尝?”

    阮郎归歌舞坊。

    热闹的两层小楼上,数十位年轻美貌的胡姬身着纱罗锦的裙子,头上带着缀有珠子的织成番帽,紫色的纱衣随着她们的动作而摆动,铃铛声清脆。

    胡琴悠扬,席间不断有人来回的递酒,就连食案上的食物都显得随意,然胜在花样巧妙,因众人酒兴正酣,是以人人都沉醉其中。

    这番宴会自然与平常设在酒肆和青楼楚馆的不同,胡姬跳完舞,并没有做出些什么引人遐想的动作,她们不过是弯腰作礼,方才退了下去。

    李怀睿端起一个狩猎纹简腹高足杯来,看着清澈酒水中的自己,不免皱了眉。

    只是愣神片刻,旁边便有几人争着来给他献酒。

    他眼皮抬也不抬,重新倒了一杯酒,蘸甲后方才饮下。

    正思忖着,忽听有女子的娇笑声传来:“诸位郎君,喝的可还尽兴?”

    一个身着翡翠色烟罗开胸衫的少妇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容长脸,胭脂色般的容颜,身后却跟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少年。

    李怀睿只看到他穿着一件绣着宝相花的浅绿色圆领长袍,然而当目光移到她脸上的时候,却是呆了一呆。

    和大多数女子不同,东方瑶的生的是一双修直的长眉,这修眉如黛衬着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李怀睿心中柔柔一动,不过片刻,却又带上了几分无奈。

    东方瑶笑着上拱手一礼:“诸位郎君。”

    座下诸位自然是大眼瞪小眼。

    李怀睿笑着摇头:“你这丫头,穿成这样,莫非还真要和我们一同行酒?”

    东方瑶微微一笑,将众人神态反应尽收眼底,挥袖坐下,反问:“怎么,郎君莫非会不同意么?”

    “并非是我不同意,只是我怕你受不得罢了。”李怀睿无奈道。毕竟在李怀睿眼中东方瑶再怎么不肯服输,到底也是个柔弱的女子。

    “哎呀,这位郎君,莫要如此早下结论。”那风情万种的娘子妩媚一笑,行了一礼:“妾名胭娘,是诸位郎君今日的酒纠。”

    徐元柏眉毛一挑,笑的风流倜傥:“原来你就是胭娘!”

    东方瑶嘴中一口酒差点吐出来,然而看去,徐元柏眼中并无其它意思,只是单纯的赞赏而已,于是也定下心神来。

    胭娘低眉浅笑:“胭娘才识粗鄙,还望诸位郎君不嫌弃才好。”

    话刚说完,便一挥手,立时有两个婢女端上来一个春凳和一个琵琶。

    胭娘便坐下,首先弹起开场的曲子来。

    李怀睿见对面的东方瑶倒是优哉游哉,在这么多人面前倒是没有半分赧然,便坐近了些,低声道:“瑶儿,你不会是在玩笑吧?”

    东方瑶笑道:“殿下,东方瑶可不会说半句虚言。”

    看着她自信的笑意,李怀睿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虽然他一向知道东方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毕竟席间都是些男人,难得有个胭娘,却也是风尘女子,怎能与她并肩而立,不免犹豫起来:“我瞧着不妥,你还是回去的好。”

    原来李怀睿就是借机要请这些学士来饮酒赴宴,不过是要他们不要再为难东方瑶罢了,可是貌似东方瑶并不需要,于是他纠结起来。

    “郎君莫要瞧不起人。”

    东方瑶小声的在李怀睿耳边说,然后竟带着笑意站了起来,离开坐席,向着一侧走去。

    先是走到徐元柏面前,对着徐元柏一拜,笑道:“徐公若是不嫌弃,可否饮下这杯赔罪酒?”

    徐元柏倒是很可爱的捋了捋胡子,挑眉:“你哪里有罪,我何须饮酒?”却是不想为难她。

    东方瑶却笑笑:“奴不识大体,言语之间曾冒犯徐公,还望徐公莫要推辞。”

    言罢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徐元柏笑意一滞,目瞪口呆。

    东方瑶走到赵建本面前,同样身边奴婢斟好一杯酒,敬上:“赵公,可愿意喝下这杯赔罪酒?”

    赵建本抬起眼皮来看了东方瑶一眼,不动声色的喝下一口自己杯中的石冻春。

    悠悠道:“有酒无诗,何来诚意?”

    尽管是笑着的,但是东方瑶仍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挑衅。

    瞧了瞧四下看热闹的眼神,东方瑶尽量让自己忽略,她不过略作思索,微微一笑。

    “翠幕珠帏敞月营,金玉泛兰英。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注)

    一字一句,如珠玉鸣脆。

    赵建本一愣,却见东方瑶已经向着自己行完一礼,向着别处走去了。

    他不由得打量眼前这个少女,不算很高的个子,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家里被老爹追着打着念书呢……

    可是谁给她这样的勇气!

    莫非就是因为她是皇后身边宠幸的婢女,所以才如此大胆么?

    “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

    李怀睿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句诗,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做的。

    虽然诗词略显稚嫩,可是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也做不出来这样的诗罢?

    一曲《乐生平》散尽,胭娘收了琵琶,笑意挂在嘴角,拿起一个精致的骨瓷小杯:“诸位郎君,酒令这便开始?”听到胭娘的声音,东方瑶才转过身来,冲她微微一笑。

    真正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胭娘亦嫣然一笑。

    “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

    斜倚在窗边,挑着帘子,李衡乾丝毫没有感觉手臂有任何的酸疼,相反,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

    一边是长久升平,一边出人头地,自古高处不胜寒,既是矛盾的两方,又怎会两全?

    盯着她模糊的容颜看了半响,心中却如潮水般波涛汹涌。

    他其实是懂的,真的。

    只是,一直看不透的是你自己,瑶儿。

    万古长夜,今夜的长安,便如往常每个夜晚一般,沉默而静谧。

    注:文中诗节选自唐上官婉儿《驾幸新丰温泉宫献诗三首》

    另,编编决定本书二十一号上架,作者君无力反驳(怂),为了要大家多看免费章,自今日起便双更,上架之后持续爆更万,希望大家捧场,作者君感激不尽!

 第六十五章 暗中作梗

    “哗哗”的声音传入耳中。

    东方瑶只是闲闲的躺在浴桶中,感觉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热水中叫喧着,可偏偏自己一动也不想动。

    撩起湿漉漉的头发,芍儿为东方瑶擦干颈背:“娘子可是真没喝多,怎的一身脂粉之气?”

    话说的软软的,却又尽是责备之意。

    按了按眉心,东方瑶吐出胸口的浊气:“放心好了,我还是有几分分寸的,酒多伤身。”

    芍儿刚定下心神来,便听东方瑶声音却是带上了几分低哑:“不过那石冻春的确是好酒。”

    芍儿甚是委屈的瘪嘴:“那娘子为何不把芍儿带在身边?”

    东方瑶扑哧一笑:“你这丫头,莫非也是个酒鬼?”

    芍儿俏脸一红:“哪里啊,娘子怎能说奴婢是个酒鬼,不过是平时喜欢喝几口甜酒罢了……”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东方瑶失笑:“我还怕你受不了那种乱糟糟的场面呢,所以才没带着你去。”

    芍儿闷闷的应了一声,抬手试了试水温,却发现水温似乎有点低,便道:“水有些凉了,奴婢这便去为娘子多打几桶热水!”

    话音刚落,便匆匆跑开。

    东方瑶看着芍儿的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无奈,其实自己差不多已经洗好了,偏偏芍儿觉得自己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儿,硬要自己多泡一会儿。

    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正当自己在水里昏昏欲睡的时候,芍儿回来了。

    “怎么了?”东方瑶皱着眉,看着芍儿一脸委屈状。

    芍儿抹了抹鼻子,小声道:“娘子,今晚……今晚已经没有热水了……”

    说完便低下头来。

    东方瑶看着她遮遮掩掩的眼神,便知道她定是吃了闭门羹,也不舍得责备她,只是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反正我也已经洗完了。”

    坐在榻上一面用葛巾擦着还湿漉漉的头发,一面发呆似的看着外面的月亮。

    她发现今夜的月亮很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看到的,都会是这样一轮明月呢?

    太阳穴隐隐作痛……东方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想,还是这样的清清冷冷才最适合自己。

    窗外的螽斯躲在草丛中小声的叫着,然而对于一个难眠的人来说,再小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也会被无限的放大。

    按时起床,这是东方瑶自小便养成的习惯,无论昨晚睡的有多难受,早晨醒来,眼中看到新的阳光,便又是一天。

    只是看着镜中面色有些惨淡的自己,东方瑶有些郁闷。

    她翻箱倒柜,从自己的梳妆奁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往自己的脸上抹去。

    “哎呀,娘子实在做什么呢!”

    芍儿急匆匆走进来,赶紧拦下东方瑶准备毁容的动作,仔细打量了一下,嗔道:“娘子,你看看你,哪有把胭脂抹匀?”

    东方瑶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自己难道已经笨到了连胭脂都不会搽的地步?

    抬头来一看,镜中的自己脸红一块白一块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尴尬的把手中的白玉盒子递给芍儿,东方瑶想,刚刚她一定是走神了。

    芍儿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细细的簪子来,将白玉盒子里面的口脂挑到东方瑶的唇上,细细抹匀,又轻轻地沾了些胭脂,抹在颊边:“娘子今日似是脸色不太好,可是睡得不好?”

    东方瑶应是:“我向来有夜间难眠的毛病。”

    芍儿却点点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两人去了崇文馆,崇文馆并没有多少人,只因今日是六品和五品官的上朝之日,是以偌大的崇文馆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闲逛。

    芍儿看着东方瑶额上已经出了汗意,不免自告奋勇要给东方瑶去拿杯酪浆来解渴。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阁里走着,东方瑶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翻着面前书,脑中想的却是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这些日子韩蕙娘似乎是不愿意多见自己一眼,然而东方瑶也知道,韩蕙娘和自己的梁子很早就结下了,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放过自己。

    昨晚芍儿一脸歉意的回来,她便知道韩蕙娘一定私下里就和这些人打好了招呼,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怨不得这几日来反对自己的声音倒像是忽然变多了一般,只是不知道自昨晚以后,那些长者有没有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心急了,先想着如何在这些长者面前表现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她这一套。

    可是她也没办法,倘若不抓住时机,却不知道要在东宫待多久了。

    这样想着,东方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翻开另一本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侧,一个巨大的书架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听到身后“嗡嗡”的声音时,东方瑶还是反应了过来的。

    只是她不过才走了几步,身后那巨大的书架却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东方瑶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被书架压死,说不定自己只是会被压伤而已……那也比死了强!

    没想到生死一线之间,她竟然还有心思在想这些东西说来东方瑶也觉得自己和神奇,只是就那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想些什么,只能胡思乱想。

    谁知意料之中的重击并没有发生,相反,就在那书架坍塌的一瞬间,东方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的拉了出去。

    “砰!”一声低沉的闷响。

    身后的书架也并没有意料中倒地的声音。

    “侍郎!“

    待看清眼前这张俊朗却线条更为柔和的面容时,东方瑶不由得一愣。

    韩宿迁不用上朝吗?

    哦,似乎前几日听李怀睿说他妻子刚刚有了身孕。

    那,难道妻子怀有身孕,他不用陪着么?

    韩宿迁看着面前少女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东方瑶,你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瑶赶紧敛容施礼:“侍郎,奴婢被皇后娘娘安排来东宫修史。”

    韩宿迁却是心中吃了个大惊,他愣愣的看了东方瑶一会儿,自己不过才几日没有出门而已,怎么感觉好像外面变的自己不认识了一般?

    可是……韩宿迁微微侧眸,看着身后一片的狼藉,许多名贵的书籍散落在地,眼中不免意味深长起来:“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方瑶轻轻摇头:“许是年久失修,才会如此。”

    她不过发丝微微凌乱,却不见半分惊慌,韩宿迁自然心中疑窦更甚,倘若他不来崇文馆找……书,恐怕东方瑶她此次祸福难料。

    “你……你好自为之。”

    沉默半响,说完这句话,韩宿迁便离开了。

    东方瑶默默地望着韩宿迁离去的背影,心中有几分的不甘。

    倘若今日她没有遇见韩宿迁,是不是会被这书架上掉下的书压个半死?

    总是也是死里逃生了。

    正在走神,忽听有人尖叫了一声。

    芍儿惊恐的盯着满地的狼藉和撞在墙上的大书架,结巴了一下,叫道:“娘子!?”

    两人回了住处,芍儿显然还是惊魂未定:“娘子可知道是……”

    东方瑶低声说道:“芍儿,莫要再问。”

    她指了指墙,芍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赶紧改口:“……可知道那支宝蓝色的凤尾簪去哪儿了?”

    咦……这话题转的蛮快嘛。

    东方瑶指着梳状奁中,“是这一支么?”

    芍儿忙不迭点头:“对,就是这支……娘子有两支的凤尾簪,奴婢差点儿混了。”

    东方瑶倒是不太在意,她只是扶了扶发髻,随手指了另一支蓝色的发钗,“就用这支罢。”

    两人正在说着忽然听着外面一阵敲门声。

    芍儿刚打开房门,却见外面站了几个婢女,此时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她打量了一下,墨蓝色的兰花襦裙……恭敬道:“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为首一个道:“东方娘子可在?皇后娘娘宣东方娘子到含凉殿用膳!”

    ……

    “哦?”

    韩鸿照端起手中的茶盏,笑道:“倒确实是不烫手了呢。”

    手中五瓣莲花茶盏放在一个小巧精致的单层莲瓣纹茶托上。

    以往的茶杯都没有茶托,是以端起来常常会烫手,为茶盏镶嵌上茶托,这样喝茶既不会烫手烫嘴,又增加了茶盏的美感。

    “果然是蕙质兰心。”韩鸿照笑着看了楚荷一眼,不吝赞赏,“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殿下解忧,奴婢哪里敢要什么赏赐,不过是些粗鄙的心思罢了,殿下能喜欢,奴婢便心满意足了。”楚荷谦虚的说。

    兰湘一边撇过脸去,一边翻了个白眼,样子极其不屑。

    只是一看到东方瑶进来,她立刻低下了头。

    东方瑶进罢缓身行礼,恭声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皇后呵呵一笑:“快来让本宫瞧瞧,这换了风水,可有变得更俊俏了?”

    “殿下!”东方瑶哭笑不得:“殿下,奴婢离开含凉殿不过才半月而已。”

    韩鸿照温和一笑道:“没了你在身边侍墨,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你走了半月,倒像是走了一个月。”

    “殿下太过抬举奴婢了,奴婢必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这句话东方瑶说的十分激动,甚至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韩鸿照哈哈大笑:“光说可不行,你若不做出一番样子,含凉殿你也别回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一句话,东方瑶却生冷的打了寒战……

    “殿下放心,奴婢回不了含凉殿,自然不会在殿门口站着丢人!”

    抬起头来,她继续装傻似的笑了一笑。

    韩鸿照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方瑶一眼,转而对身边吩咐,“赶紧去准备午膳吧。”

    席上各自分食,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皇后又问了几句和修史有关的。

    听了大家犹疑的那一段,便道:“关于朝盛太子和恒王壬戌之变的说法,民间的确是众说纷纭,只是在我看来,这种事情倒也没有多大讨论的价值。”

    东方瑶心口一惊,赶紧出列跪下:“殿下恕罪!”

    韩鸿照凝视着东方瑶低眉顺眼的样子,先小酌一口,才淡淡道:“你何错之有?”

    东方瑶也不知道自己又触犯她什么忌讳了,只是听皇后这口气着实吓人,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却没有刚刚再吓唬她的趋势了,只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做。”

    怎么想就怎么做?

    东方瑶一震,转而伏地叩首:“奴婢明白了!”

    韩鸿照望向在一边似乎是不在状态的李怀睿。

    “太子以为如何?”

 第六十六章 万劫不复

    楚荷叹了一口气:“殿下心思太重,分明刚刚还在笑着,转眼之间说的一句话却又让人猜不透了,这样活着,难道不累么?”

    东方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所以,殿下这是在警告我。”

    也许是她这几日在东宫声势太大,以至于宫中一直流传着一些流言蜚语,其实就是……和李怀睿有关。

    怨不得韩蕙娘忍不住出手了。

    只是韩鸿照却绝对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缘起由她来,流言蜚语却又坐视不理,李怀睿大约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说这些。

    只是,他不说,莫非自己就不知道了么?

    一个身份并不高的奴婢,就这么到了东宫,还是担任修国史的职责,哪个听了不会多想?

    看韩宿迁白日里那个神情,再看看她进宫后那些奴婢看自己的眼神,她如何不会被人误解?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瑶总觉得皇后在自己和李怀睿身上有个阴谋,只是他们两个人都猜不到罢了。

    只是……她明知道不可为之却偏要为之罢了。

    这是并不是唯一的机会,可也是她最大的机会,如果今日她修成国史,那么他日就是在朝堂之上也可以说一句话;

    然若是此生籍籍无名于后宫,不能实现母亲的夙愿光复家族,她宁可当初李怀睿没有救出她就让她死在了掖庭。

    在活的无忧无虑却不知世事和明明白白却备受挣扎之间,她永远要活的明白,哪怕是有万般痛楚加身,哪怕即将踏上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她真的得不到皇后的许可,她知道她真的没有机会再踏进含凉殿了。

    “瑶儿?”

    “嗯?”东方瑶抬起头,见楚荷担忧的看着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东方瑶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楚荷喃喃道,“瑶儿,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和芸儿都不要有事我才放心。”

    “傻丫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都想好了,待日后自己在东宫站稳脚跟,一定会寻个由头把小荷和芸儿接出来,留在自己身边。

    出了氤氲院,东方瑶和楚荷便走便说了几句,匆匆一瞥间却见一个十分面生又略带面熟的小婢女靠在栏杆上正发呆。

    “那是谁?”

    楚荷倒是没在意,只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哦,那是新来的婢女,是自你走后谢宫正安排进来的,叫春盈。”

    只是东方瑶没有想到,楚荷的预感如此准确。

    几日后的一天,她正在崇文馆里面整理起居注,累的昏天黑地,因为起得很早,寅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书堆里几乎一整天,腰酸的要命,芍儿见她实在太累,便递上一杯清茶。

    “娘子赶紧歇歇吧,都坐了这么久呢。”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被徐元柏听着,徐元柏便道:“这小婢女说的对,今晨你来的这么早,现在已经是未时了,不如便歇歇吧。”

    东方瑶刚想拒绝,赵建本便端了一杯茶来:“今年的蒙顶茶似乎愈发不如往年了。”

    徐元柏对东方瑶微微一笑,旋即和赵建本搭上话来:“大约是近些年气候不如往年,是以茶叶才会如此……啧啧,确实不甚好喝,莫非是你煎的不到火候?”

    两人一说一搭,很快就将话题扯到了别处,旁边的人见了,自然也放松了下来,该喝茶的喝茶,该说话的说话,浑然不似刚刚那般紧张安静的抄书翻书的场面。

    芍儿在东方瑶耳边小声说:“娘子,奴婢听说紫烟园里开了许多木槿花,娘子可要去看看?”

    东方瑶原本并不想出去了,可是一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一定也是暖洋洋的。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紫烟园是崇文馆西侧的一个小花园,此时刚刚是木槿含苞待放的时候,东方瑶看着一树一树的木槿花,心中有种舒畅静谧的感觉。

    可是她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来。

    花影交错间,有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在那儿立着。

    墨发高束,背在身后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东方瑶心一跳,上前几步见礼:“奴婢见过郡王。”

    芍儿也上前请安。

    李衡乾缓缓的转过身来,他凝视了东方瑶一会儿,才别开目光:“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儿?”

    东方瑶道:“殿下前几日去了沧州。”

    其实是去求一本大燕皇室遗失多年的一本古书,这本古书传说是当年的大史官冯恒的注解,只是大燕灭国后,冯恒便和这本书失去了踪迹。

    有传说他在沧州隐居了,是以李怀睿才不远千里去寻。

    只是令众人想不到的是,李怀睿这次去沧州竟然还带上了韩蕙娘。

    李衡乾道:“那日我入宫去见祖母,听说她身边的一名婢女因为行巫蛊之术被关押在了掖庭。”

    “……什么,郡王在说什么?”

    东方瑶有些懵

    “我听闻她名为楚荷。”

    李衡乾漫不经心道。

    巫蛊之术……婢女……楚荷……掖庭。

    东方瑶脑中“轰隆”一声坍塌。

    行巫蛊之术?怎么会这样?

    “娘子!”芍儿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东方瑶。

    东方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含凉殿的。

    外人没有传召是不能入内的,只是含凉殿的大多数奴婢都认识她,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替她通传了,东方瑶进来的时候,韩鸿照正在批阅这几日章奏,见是东方瑶,才淡淡道:“你来了。”

    如果不是李衡乾告诉她,就算东方瑶亲自来宫中,见了韩鸿照这副恍若诸事不知的表情,恐怕都看不出来。

    东方瑶扑通一声跪下:“求殿下降罪!”

    韩鸿照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和错之有?”

    东方瑶深吸一口气:“殿下,殿下明知小荷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瑶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殿下尽管罚我便好,与小荷无关!”

    韩鸿照的手轻轻扣在扶手上,反问她:“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怎知她真的不会这样做?”

    “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她说道。

 第六十七章 落井下石

    不过令东方瑶意想不到的是,皇后并没有多为难她,只是端详了她一会儿,淡淡道:“你说不是楚荷做的,那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找出她是被何人诬陷,此事我便不会再追究,若是找不出,那我也没有办法。”

    好歹有了赦免的机会,东方瑶忙不迭辞退了皇后。

    氤氲院中,她独自一人坐在小屋里,看着往日熟悉的场景,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她也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一遍一遍的在屋里院子里翻找着,期望可以找到什么别的证据。

    “呦,东方娘子回来了!”兰湘斜倚在一边的栏杆上,挑着眉毛笑。

    东方瑶看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宫正如此清闲。”

    说完便低头继续用铲子清理面前一堆泥土。

    兰湘挑着的高眉一低,看着东方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心中有些郁闷,讽刺道:“你现在翻这些烂泥还有什么用,人都快不在了,这是都打算为她平土整棺啊!”

    东方瑶面无表情道:“谢兰湘,总有一日你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

    兰湘“哈”的一笑:“怎么,楚荷快死了,管我劳什子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用!”

    东方瑶鼻子一酸,她盯着谢兰湘愈走愈远的背影,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大殿之中,楚荷竟然为了自证清白撞柱,如若不是有人能拦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宁可死竟都不愿意连累自己一分,如果她肯对皇后说一句东方瑶,或许皇后还会把她找来,可是楚荷这个傻丫头,她怎么可以这么傻?

    如果不是李衡乾,她都不知道楚荷出了事……不知道她在掖庭里怎么样,会不会有人故意慢待她,她有没有生病……

    她却一概不知。

    可是现在皇后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而且这三天也不让任何人去见楚荷,她又该怎么办?

    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就是谢兰湘使坏。

    在潜意识里,东方瑶竟一直觉得兰湘不会真的动杀心,不过就是排挤她俩罢了。

    而她自己呢,为了一己之私,宁愿相信谢兰湘不会有这样的能力伤害小荷,说到底,都是她太天真、太狂妄自大了,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也没有……

    对了,还有芸儿。

    东方瑶忽然想起来,她一慌,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就想去福寿宫。

    “瑶儿!”婉娘正好进来,一见东方瑶,忙拦住了她。

    东方瑶茫然的抬起头来。

    婉娘一脸忧色的看着东方瑶。

    “姊姊,你快告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何多日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东方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婉娘。

    婉娘叹了一口气。

    “是我的疏忽,我万万没有想到谢兰湘会有这样的心机,皇后娘娘夜梦有棍棒,请法师来验算,那法师便说婢女后院有人私自行巫蛊之术。”

    “本来我等也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那法师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谁知晚上便在你们的院子里找到了一个写着娘娘名字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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