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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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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瑶既无奈又好笑:“好了,思亲之心人皆有之,哪里是你的不是?”
芍儿才犹疑的起身,东方瑶正准备说几句,一抬头,却见门外似乎有影影绰绰随着昏黄的灯光在晃,立时警觉道:“谁在外面?”
那影子在晃过的时候,屋里的灯盏也是一明一暗,谁知两人出去的时候,却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芍儿不放心,又在外面转了一转,只是小路上黑黢黢的,真无半个人影。
她便纳闷道:“阿监可是看错了,怎的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东方瑶站在窗边,最后打量了一眼小院,放下帘子,淡淡道:“大约是看岔了。”
第二日,东方瑶起了个早,正准备穿衣,芍儿便推门而入。
“阿监起的这样早啊!”芍儿端着一盆水进来,身后也跟了几个婢女。
东方瑶笑着点了点点头。芍儿才进来为她净面漱口,重新梳妆,一众婢女见她不仅毫不扭捏,反而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不由得面面相觑。
芍儿梳妆完毕,见一个小婢女正盯着东方瑶发呆,不禁皱眉:“梳妆完毕了,你们且退下罢。”
一众婢女才退了下去。
东方瑶见芍儿半天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芍儿记着李怀睿的话,处处小心,此时对小婢女有几分怀疑,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笑道:“没什么,阿监今日穿这件衣服如何?”
芍儿手中拿的是一件桃红色的收腰裙,东方瑶嘴角微微抽动,摆摆手:“为我拿件淡色的半臂裙便可。”
芍儿有些诧异:“阿监今日不在东宫转转么?”
“我身子没那么金贵,自然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芍儿见她妆容素淡,神情也极是淡然,不仅没有让人产生距离感,反而这种淡淡地疏离让人心中有几分敬佩和亲近,便听了她的话,不再说着什么。
用过早膳后,芍儿又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
东方瑶脸白了白,心中却是郁闷无比。强撑着面不改色的喝完了药,两人才动身准备去丽政殿。
正收拾了东西,忽听有敲门声:“东方娘子可在?”
芍儿停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东方瑶。
东方瑶不紧不慢,上前几步打开门来,面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原来是周娘子,不知有何指教?”
案几上摆了几个多曲碗,里面放着几块糕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拿起一块来放进嘴里,却只觉得口中所食味同嚼蜡。
想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扔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口中,做出自认为很端庄的样子。
喝下一口酪浆,韩蕙娘烦躁的咽下一口气,觉得最近天气愈发的热了,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去离宫避暑……
正走着神,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她的心立时一凌,不一会儿便见阿周走了进来。
看见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韩蕙娘几乎要站起来,然而碰到走在前面阿周的眼色,她又赶紧坐了下来,装作闲着打量自己指甲的样子。
东方瑶上前来行礼:“奴婢东方瑶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
一身淡青色的半臂裙,如此简单的装束,偏偏她穿来如此清丽动人。
再打量她的神色,落落大方,就连抵在腰间作礼的手指都是纤细修长。
韩蕙娘看了自己一眼,看到的却是一身华丽的裙子,微微发胖的身材,就连曾经还轻盈的体态,如今也没有了。
感觉浑身上下忽然被抽掉了刚刚还新鲜涌动的血液,剩下的无力如浪拍打岩石一般不断侵袭着自己。
“娘娘?”
“啊?”遂儿轻轻戳了一下她,韩蕙娘才回过神来。
但是此时她胸中的火气却是已经被剿灭了一大半,但是想起来阿周的嘱托和计谋,她硬是挺直了腰板,摆出衣服太子妃的架子来,对着东方瑶缓缓道:“起来罢。”
东方瑶才起身来,这大半时间半跪着,自然腰间有些酸,只是韩蕙娘见东方瑶眉间神色如常,心中不禁纳罕。
咳嗽了两声,她才端道:“今个儿早晨唤阿监前来,其实也没别的事。”
韩蕙娘微微一笑,竟然从坐榻上走了下来,她走到东方瑶旁边,随意看了东方瑶身上两眼,眉眼间那一抹笑却极其刺眼。
“哎呀,阿监既然是皇后殿下送来东宫修史的,那现在便是东宫的人,阿监穿的如此素淡,岂不是要外面的臣子见了,笑话我们东宫小气,一件好的衣服都不肯给?”
第六十一章 不卑不亢
韩蕙娘当然不是为东宫着想,她就是瞧着东方瑶不顺眼,故此一问。
“娘娘言重了,原本便是奴婢,身份卑微,自然也没有什么贵重的衣服,况且不过是服侍这等小事奴婢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和娘娘呢。”
韩蕙娘一句话打在软豆腐上,自然是吃瘪,她了嘴,又皱眉瞧向芍儿:“你是哪里来的婢女?”
芍儿上前恭敬道:“回禀娘娘,奴婢是太子殿下选来服侍阿监的。”
韩蕙娘心中不快,骂道:“贱婢,殿下要你来伺候,你就为阿监准备这样寒酸的衣服?”
芍儿吓得连忙跪下:“娘娘饶命,是奴婢的不是!”
“你既然辜负了殿下的嘱托,现下还有什么颜面来伺候阿监?”
韩蕙娘倏的面色一变,对东方瑶笑道:“阿监若是不嫌弃,本宫再为阿监指派一位得心的奴婢如何?”
东方瑶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言重了,这件事说来是奴婢的过错,是奴婢要穿着这件衣服,并非是芍儿有心怠慢。”
“奴婢自小敬仰恭敏皇后,知道恭敏皇后一生节俭,有心向之;更知如今朝廷与突厥的关系依旧紧张,心中不免忧虑怎奈何身无长物,唯有以身践行,却未曾想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看在奴婢一片赤诚之心上,饶恕奴婢的不是!”
韩蕙娘再次噎住。
她自然想说些什么反驳,可这怎么说,难不成还能挑安皇后的不是?
这个东方瑶,还真是牙尖嘴利。
咬着银牙,韩蕙娘再生一计,笑道:“阿监哪里要这样说呀,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怕伺候的阿监不周到罢了,若是阿监喜欢芍儿,留下便是,只是本宫这几日心中发慌,生怕怠慢,不如就将身边的冬竹赠与阿监。”
说完便招呼来一个小婢女。
那婢女低头站在一边待命。
东方瑶淡笑:“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多谢娘娘了。”
韩蕙娘笑意微滞,她原本以为东方瑶会推辞一番,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爽快的接受,便点点头:“如此甚好。”
走出了韩蕙娘的宜春宫,东方瑶忍不住要笑出来。
刚刚走时韩蕙娘说“身子不便,不方便送”的那句话,东方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日她都没有正大光明的来找自己麻烦,原来是被李怀睿禁足了。
所以才塞给自己一个婢女?
名为照料,实为监视。
事实上这种事情她也屡见不鲜了。
如若不是那一晚跟踪谢兰湘,东方瑶也不会知道,玉莲,她从一开始就是韩鸿照监视着自己和其他人的眼线,那么兰湘的所作所为,卫季卿和小荷的情深,皇后想必也都知道。
只是,皇后为何却没有任何反应一般,她究竟还想做什么,难道是拿着这些日后又能做什么把柄?
心中忍不住叹气,自己似乎从来琢磨不透皇后的心思,不过想想也是也是,皇后历练了多少年,十三岁入宫,从德宗时她就是才人,到如今的皇后,她的心思又岂能是别人随随便便的就能猜出来的?
“娘子,”芍儿跟在东方瑶身边,犹豫了片刻,才道:“……阿监这是要往丽政殿去?”
东方瑶应声。
两个婢女跟在东方瑶的后面,这才向着丽政殿的方向走去。
……
“《从明野录》中说,朝盛太子当年是领了北野军和恒王在洛阳大战一场,自战败后,才被恒王囚禁。”
“那是野史,哪里有半分可信度?当年朝盛太子分明是卧病在床,几乎不能说话,怎么会忽然就上了战马,和恒王大战?”
“虽然是野史,可是从明先生是先朝遗老,为人刚正不阿,且当年他正巧在洛阳亲历,又怎会有什么偏颇之词?”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柳从明当年在长安落榜,考了二十年都未中,你怎知他不会在心中极其郁闷之下写出这样的掩饰之话?”
“掩饰之话?赵老弟,这话你可要说清楚了,柳从明先生一生不肯屈身事权贵,他又怎会因为落榜而行如此偏颇之事?”
两人针对朝盛太子当年是否披甲上阵,带兵入宫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争执不下,倒不怪他俩,实在是因为无论是大燕的起居注还是大燕史官当年的实录,对这件事情都是含糊其词,而一些人写的野史可信程度又不高,是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争执。
徐元柏对柳从明甚是推崇,不曾想赵建本不仅怀疑史料,更是对先生颇不以为然,心中自然不快,言语间拳头砸在案几上,案几上那一盏斟好的茶水立刻溢出水来。
赵建本也很无奈,他指着另一人:“恪老弟,你倒是来说说这件事谁对谁错!”
萧恪正收拾这案几上残余的茶水,闻言一愣。
他恭敬道:“徐公赵公莫要着急,依愚来看,既是过去之事,便没有谁对谁错嘛。”
“嗯?”徐元柏竖起胡子来:“这件事情自然是有对错的!总之不是我错,就是你错!”
赵建本一见徐元柏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我错,分明就是你错了,我告诉你徐元柏,我赵建本是不可能错的!”
徐元柏嗤笑一声,正待说话,萧恪赶紧打圆场:“二位明公息怒,恪嘴拙,其实没有什么意思,正史对此含糊,也许正是因为其中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坊间传闻穆帝弑父杀兄的罪行,虽难以分辨真假,然无风不起浪,想必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事,才会有这样的传闻。
“想那穆帝自登帝位后虽做了不少抵御北方蛮族的工事,但他为人却暴虐无常时常杖杀奴婢打杀臣子,想来若是诬陷朝盛太子也并非是捕风捉影,只是朝盛太子自皇后骤逝便身子不虞,若说是卧病在床,那也是有可能的……”
萧恪越说声音越小,不由得额头冷汗直冒。
圆场这种事情,看来不是谁都能圆出来的。
赵建本和徐元柏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听萧恪这一番话,还真是……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老夫只问你一句,你认为柳从明写的孰对孰错?”赵建本道。
“自然也是对的。”
却听一个女声缓缓说来。
众人一愣,皆向着这声音的方向看去。
第六十二章 故事何解
“古语有言,稗官野史。与正史相对,虽是并无多大名声的小官所撰,但胜在敢言,奴婢窃以为从明先生所言,或许为真。”
东方瑶缓步走上前来,做了一个极为规整的礼:“奴婢东方瑶,拜见诸位明公,这次有些唐突,惊扰到各位了,还请恕罪。”
语罢又深深一揖。
在场几人无不惊诧,徐元柏最先忍不住道:“你便是皇后娘娘特准来东宫跟从太子殿下修史的那个婢女?”
东方瑶轻轻点头。
赵建本摸着胡子,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我瞧你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哪里堪得此重任,倒不如回皇后身边继续伺候她吧!”
眼见两位元老貌似不是十分认同的样子,身边的同僚也是缄默不语。
萧恪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却上前一步,微笑道:“不知阿监见解为何?”
东方瑶道:“从明先生生于河东柳氏,柳氏家族素以家风严谨而著称。”
“可惜先生家道中落,屡试不中,是以才奔走乡野著书立传,而先生著书则是在前人之说的基础上亲自考证,书中多有出处令人看的明白,可见先生书的可信度是很高的。”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说明完全说明穆帝弑父杀兄,逼迫朝盛太子起兵确有其事,最能说明此事确实性的,还应从其它书中寻找,若多书中都找到相似和符合逻辑之处,方可有所说服。”
徐元柏和赵建本对视了一眼,都问:“你从哪里看的这些东西?”
“奴婢幼时在弘文馆服侍过一段时间,后来到了皇后娘娘身边,娘娘也时常准许奴婢讨论一些政事,只是粗鄙之词,还请诸位明公海涵。”东方瑶说道。
赵建本面露惊诧之色,徐元柏见他如此,则是呵呵一笑,仿佛刚刚两人根本没有争执的几乎打起来:“赵老弟,怎么,很惊讶?”
赵建本心中的确够惊讶,可是刚刚东方瑶自己都说了,她那个样子,想必从小便是博览群书……
可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除了做奴婢以外,干嘛还要来搀和这些事情呢,在这大唐,有一个皇后难道还不够么?
若说要女子来修史,他自然是第一个不服气的。
在外人眼中,东方瑶得皇后重任,自是人人不解,因为当年高仙则谶言之事,并无多人知晓,他们一众外臣,更是不解。
和赵建本不同,徐元柏毕竟比他多吃了十几年的盐,却也看的出来皇后是什么意思,他拍拍赵建本的肩头,示意他不必纠结于此。
然而赵建本还真是纠结于此,他又问:“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书可从中详见端倪?”
东方瑶来时做足功课,此时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北游记》。”
赵建本一呆:“《北游记》?那不是本游记么?”
“什么!”徐元柏亦是混不在意的撇嘴:“你自己也说了,一本游记而已,哪里有什么可见性。”
看着刚刚那出来为自己说话的青衣官员也摇头的样子,东方瑶却是微微一笑。
“虽是如此,可如不严谨对待,何以发现《北游记》中关于穆帝和朝盛太子当年壬戌之变的记载与正史某些细节存在诸多相似之处呢?”
“昔日燕帝驾崩时,据前朝起居注记载,和济八年六月朝盛太子奉命正在建康平反,可是转眼间七月十六便有人秘密入京状告朝盛太子勾结叛军意图谋反,这和《北游记》中的时间点是一样的,如若不是有所指,又怎会如此明写,毕竟这时间在燕史中都是含糊呢,长安至建康一路要多久恐怕也不用奴婢来明说吧?”
这话轻声细语,却说的徐元柏和赵建本目瞪口呆。
是啊,自长安至建康送信至少要两个月,这不到两个月朝盛太子谋反的流言便已经是满天飞,怎么想怎么不对,可是为何翻看起居注时他们都没有发现呢?
这书中寥寥数言皆是剑指朝盛太子,他们自然一时难以瞧出。
这下赵建本和徐元柏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来了,但是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像《北游记》这样的书实在不足以入他们的眼,自小读的经史子集,他们哪里仔细看过这样的书?
不过他们却不知晓,东方瑶实在喜欢这样的游记书,是以才会多看两眼,只是自己当年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并不能看懂书中作者隐晦的笔法。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令东方瑶从中捡了个大便宜。
赵建本眉头一皱:“虽然你说的倒是颇有些道理,然而女子修史,前朝还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不想东方瑶仿佛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她只是从容一笑:“前朝也曾有女官张妙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她能记忆臣子递上来所有的章奏以节省齐主批阅的时间,奴婢虽不及张娘之能,然今日参与修史,却也敢自称先例!”
她一字一句的说,自信而骄傲的站在众人面前,并没有因为所有人的逼视而感到有任何的怯弱和退缩,反而落落大方的抬起头来直视他们。
愣愣的看着东方瑶,萧恪有些失神。
东方阿监这幅从容的样子,难道不是像极了她?
可是现在的她,过得好么?
……
东方瑶正在房中用膳,忽然听着外面有人高喊:“太子殿下来了!”
便只好扔了竹著,匆匆净口,待跪安:“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李怀睿见东方瑶案几上竟然还摆着碗筷,不由奇道:“这都未时了,你怎么才用膳?”
上前来把她扶起,倒是丝毫没有避讳。
东方瑶苦笑:“奴婢承得殿下嘱托来到东宫,自是不敢懈怠。”
李怀睿连连摇头,正想说什么,眼神一瞥,却看见东方瑶旁边站了一个面生的小婢女,不由得剑眉一皱:“那是哪来的婢女,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东方瑶瞥了僵在哪儿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冬竹一眼,笑道:“殿下,奴婢初来东宫,太子妃娘娘怕奴婢有什么不适应,是以才拨了身边的冬竹来侍奉奴婢。”
李怀睿面色变,他正待找个人把那冬竹赶出去,不想东方瑶叫了自己一声:“殿下!”
他抬头来,东方瑶看着他,缓缓的摇头。
“承蒙娘娘割爱,奴婢心中不胜惶恐,唯有尽力做好分内之事,方能不负恩赐,还请殿下成全!”
说着,还起身施了一礼。
李怀睿慢慢明白了几分意思,可是心中的另一处疑窦却是越来越大,他无奈,看一眼冬竹:“这菜式委实寻常,芍儿,你和冬竹去吩咐厨房再重新做一份上来。”
芍儿领命,拉着冬竹就走了,走时还轻轻掩门。
眼见这跟前终于没人,李怀睿才忍不住问:“你何必如此,明知此处于你而言便是龙潭虎穴,却又为何要来?”
“殿下错了,若于我而言是龙潭,莫非于殿下而言便不是了么?”
东方瑶平静地说:“皇后娘娘已经开了口,命我前来,那便不是我能推脱的了的;况且,世人皆以‘进士擢第、修国史、娶五姓女’为平生之最,既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东方瑶又如何能拒绝?”
“你说的可是实话?”李怀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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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前尘往事
东方瑶用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轻声开口。
“自然是实话,殿下。”
李怀睿默然。
他知道,东方瑶一直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不可能要她由着自己的想法来,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资格。
可,他真的很担心她,这并不是爱情,真的只是他对她的关心,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毫无保留的说出一些在别人面前不敢说出的话。
“抱歉,之前我说那样的话,是因为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希望你能离开,其实我错了,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并不是一味的逃避。”
“我会保护你的!”
他满脸歉意,眼中却写满了真挚。
这一刻,东方瑶的心真的软了,她看着李怀睿,就连之前的种种埋怨也都烟消云散:“殿下,奴婢自有自保之术,不劳殿下费心。”
李怀睿只是摇头,未曾回答这个问题。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帘外的景色,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笑道:“你可喜欢这里?”
当年在弘文馆,他就喜欢跟着那些年少玩伴到处捉蛐蛐儿玩,那时候东方瑶还是他身边小小的侍读婢女,常常也跟着他跑来跑去,既不开口劝他,也不多说一句,只是冷眼看着,真真是倔呢。
可他知道,她是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
她喜欢跟着他在天地间徜徉的,可是偏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阿栖则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如果当初肯展露那般的笑颜,或许……
两人一时默默无语。
此时宜春宫中,却突兀传来一声低吼。
“什么?!”
听了阿周的话,韩蕙娘觉得胸口一阵怒火直冲。
“啪!”
她立刻把手中的杯盏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贱婢!”
殿中的婢女立时噤声,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阿周却仿佛嫌韩蕙娘不够愤怒,再加一把火:“东方瑶明面上留下冬竹,转头却又屏退了众人在房中勾引殿下,想必也是个心思毒险的!”
韩蕙娘用力在案几上拍了几下:“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如此敲打她了,她怎的还是这么恬不知耻!”
倘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派来的人,她真恨不得如前几次对那几个贱婢一般,把东方瑶直接杖杀了……
可是她现在竟然束手无策,倘若东方瑶死在东宫里了,殿下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
若不亲自打杀了她,还真是难出自己心头之恨。
阿周打量着韩蕙娘眉间那股恨意,知道时机成熟,才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韩蕙娘想都没想:“阿周,我向来最信任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既然皇后和太子殿下都十分看重她,仿佛容不得半分差池,那娘娘就莫要让她有半分差池就是了。”
“此话怎讲?”不让她有“半分差池”,自己怎泄心头之恨?
阿周诡异一笑:“娘娘何必如此想,既然想全身而退,自然也是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娘娘只需要听奴婢的就是了。”
韩蕙娘忙不迭的点头,一脸的信任:“自然,阿周,我最相信你了!”
……
“阿监!”芍儿端着一个牙盘上来。
“放下罢,”东方瑶看了看:“怎么,今日这是又换成了什么?”
芍儿道:“这是樱桃毕罗。”
果然,牙盘里这似饼非饼的不明物确实散发着淡淡的樱桃香气,东方瑶倒是有些诧异,太子妃还真是下得了血本啊。
她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芍儿赶紧道:“阿监这是干什么啊!”然后拦着东方瑶。
东方瑶失笑:“你放心好了。”
那不成韩蕙娘还会傻到在给自己的糕点里下毒?
她虽然自己没长脑子,可是她身边的那个叫什么“阿周”的婢女可是精明着呢。
然而想着想着,东方瑶有些吃不下去了。
那婢女一脸谨小慎微的样子,虽然倒是没有什么刻薄的面相,只是自己越看她却是越觉得她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婢女。
摇摇头,东方瑶喝下一口酪浆润了润口:“去崇文馆。”
“啊?”芍儿苦着脸:“阿监不再用些了,您可是一早上都没停呢!”
东方瑶笑着点了点芍儿的眉心:“你且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质疑自己,然而现在正是表现能力的时候,东方瑶又怎会容忍别人一直看轻自己?想到此她立即干劲十足,就连早起的那一丝疲倦也感觉不出来了。
两人赶着到了崇文馆,那里,几人也刚用完午膳。
因为东方瑶毕竟是女子,是以她自然是不能还他们这些人同桌而食。
只是……
赵建本看着东方瑶一张神清气爽的脸,不由的心中吃惊,她这吃的也太快了吧?
他们也不过刚刚才用完膳,可是东方瑶却是自崇文馆去了承恩殿用膳,本以为她不会回来了,竟没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
萧恪却是已经忍不住走上前来:“刚刚阿监说的那一番话,恪思来颇有见解。”
“不过愚见而已,”东方瑶说的很谦虚,“只怕赵公和徐公不认同。”
徐元柏一摆手:“无妨无妨,阿监直言即可。”
其实倒不是他敷衍,而是他真是觉得东方瑶先前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便抱着了几分旁观者的态度。
只是在场肯定有人不同意,除了一如既往固执的赵建本,最近一些顽固的同僚竟是也多了不少。
徐元柏微微侧眸,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后面正翻书入神的“固执同僚”郑贤。
“修史之法,借奴婢之口说出,实在在令奴婢汗颜,只是奴婢纵观前朝修史之法,不过是卖弄学问且持有偏见甚至有独断专行的现象,以致书的内容并无多大涵养,反而卷帙浩繁。”
“奴婢窃以为既然是修史,便不应该在原文字上有多大改动,只是简要概括,再附上史论,也未尝不可。”
这种现象其实在她小时候翻看史书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历代修史者大多注重表达自己的学问,多是位高权重者带上一堆手下的文人来修史,这些人有的急于求名,自然没轻没重,可皇帝大多也不会怪罪。
“呵,”赵建本还未发话,一边的郑子贤就已经冷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们便是那些是非不分的了?”
“郑公误会了,”东方瑶严肃的看着他:“奴婢已经说了不敢卖弄,自然不是口出狂言,奴婢的意思是,重新编纂前朝九史。”
徐元柏正喝着一杯茶,闻言,嗓中未全部咽下的茶水重重的呛在了喉咙里。
第六十四章 长长久久
“咳咳!咳咳!”
杯盏被颤抖的放回了案几上,徐元柏咳的昏天黑地,好在萧恪和几位后辈上来为自己顺好了气,他缓了一缓,伸手接过面前一杯重新沏好的茶:“多谢。”
抹了把胡子,才感觉自己好多了。
“徐公可是感觉如何?”
徐元柏一摆手:“没……”
剩下一个字却噎在了嗓子眼里。
东方瑶正接过他喝过的空茶杯,在徐元柏面前盈盈立着,关心之意从她紧皱的眉头的上便可以看的出来。
徐元柏缓缓叹了一口气:“孩子,年轻自然是气盛!”
东方瑶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自己难堪大任么?
“只是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折腾到那时候了!”
徐元柏眼中似有赞赏的目光:“东方瑶,今日你敢说出来,便是你有能说的本事,然能说不是本事,能做才是本事,今日我来问你,你可能做?”
原本以为锋芒毕露的自己不会立刻得到这些老资历学士的认同,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抵抗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承认自己……
东方瑶忍不住鼻子一酸,这个面目清矍的老人,生的慈眉善目,如果自己的祖父的在世,怕也是徐元柏这样的疼她爱她的爷爷吧?
于是她鼓足勇气,坚定而倔强道:“我能!”
徐元柏大笑,仿佛刚刚完全没有被呛到那狼狈的样子,反而眉目舒展,看着东方瑶:“你这小丫头倒是胆子大,只是我徐某也是堂堂翰林院学士,岂会这么简单就被你收买了?”
他这话说的幽默,实际尖锐,就连赵建本也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道:“徐老兄,你这不还是在刁难人家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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