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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皇兄总是要杀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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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淮黎痴痴地抚摸着燕淮安的脸,突然又一声嗤笑,“驸马?呵,他敢碰你,皇兄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现在,先来算一算咱们之间的。”
  燕淮黎脑子里快速思衬着逃离的各种方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得先让他把这个黑布扯下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按照这什么也看不到的状态能逃出去才怪。
  燕淮黎俯身下去,突然咬住燕淮安的劲侧,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一旦真正破得稍微多一点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这条命,记忆里一箭穿心与玉棺深水的冰凉猛地漫出来,燕淮安下意识地躲了下,“别”
  燕淮黎低低一笑,“别什么?”
  燕淮安本来没想答,可她不说话,燕淮黎就真的不说话了,仿佛真的在等着她的答案,微凉的手指还在方才被咬住的地方一下一下地点着。
  一会儿,燕淮安想了想,诚恳道:“皇兄”
  刚说两个字,被人用唇堵住了嘴。
  一触即分。
  燕淮安把方才准备劝谏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重新默默琢磨着找个法子把眼前的这块黑布拿下去。
  良久,那人又俯身下来,开始啃。咬方才被咬过的地方,燕淮安又要躲,被轻易地制住了手脚,两只胳膊被牢牢地伸展着在头上,腿也被两只腿分别强势镇压,燕淮黎直接也上了床,完全撑在燕淮安的正上方,他的气息冷冽阴暗,带着帝王特有的龙涎香如一鼎无形的罩钟,密不透风地给燕淮安罩在了这一亩三分地里。
  燕淮黎咬得没趣了,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方才被咬得通红的地方,“淮安”
  灼热的气息喷在燕淮安的脖颈,“有的时候,朕真想杀了你。”
  你已经这么做了。
  而且大概还会后悔。
  会痛不欲生。
  燕淮安心肝一抖,逃生欲飙升,央求道:“皇兄”
  “嗯?”
  他又低下头,轻轻地在燕淮安的脸上啄吻。
  “你先给淮安眼上的布松一松呗,箍得太紧了,淮安难受,还有这些铁链子,太疼了。”
  “淮安难受?”
  燕淮安殷切地点头。
  “那朕为什么还要撤了它们。毕竟,淮安可是个不听话的。”
  燕淮黎只留了一只左手继续扣住燕淮安的一双手腕,右手在燕淮安的唇上点了点,“这是惩罚。”
  燕淮安愤愤不平。
  燕淮安焦急无比。
  燕淮安怒火攻心。
  什么用都没有。
  燕淮安照旧被强硬地按着,被动地接受着一切。
  燕淮黎的唇终于覆上了她的,辗转厮磨,又冷不丁一咬,浓浓的铁锈味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交换,燕淮安绝望地闭上眼睛。
  燕淮黎很是不满燕淮安的态度。
  她强硬地反抗他不喜欢。
  她逆来顺受他更不喜欢。
  于是他的动作更加粗鲁放肆起来,与其这样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宁愿她剧烈地挣扎。
  燕淮黎粗暴地撕破燕淮安的嫁衣,这是她为另一个人穿过的,即使他也穿了一身儿红衣,到底不相配。她总是这样,对各式各样的人好,与各式各样的人相配,唯独对他,阿谀虚伪,不肯相配。
  一双常日里总是装作清澈的桃花眼终于可以让眼底苦苦隐藏着的浓黑显露出来,伴随着浓黑的却不是快意与欢喜,而是更深一层次的苦痛。
  燕淮黎将燕淮安剥地只剩下中衣与里面儿的小衣,锁在怀里,一声喟叹“淮安。”
  燕淮安被这一声叫得心软了软,声音更加软,“皇兄,真的,放过我们罢。放过淮安,也放过你自己,咱们,是亲人啊。”
  燕淮黎大笑几声,“朕确实想要与淮安当亲人。”
  雪白的中衣被剥下,燕淮安白嫩的肌肤一接触到空气就被冻得一抖,燕淮黎的手抚摸在上面,“夫妻的亲。”
  他吻在燕淮安的唇上。
  再次变成透明的魂魄,燕淮安隐隐觉得,记忆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庄周梦蝶,她叹了口气,有幸重生一次,竟然还不如不重生。她心情复杂地望向偌大的床上,那个被这样那样了就死掉了的人,以及一旁抱着她怔然无措的人。一代公主,因房事太激烈心脏病重突发死在了她亲哥哥的床上,说出去也是个奇谈了。能遗臭万年的奇谈。
  燕淮黎抱着燕淮安,呆呆坐了许久,唇角一弯,脸上因为兴奋而涨上的潮红褪去了又涨回,“淮安,这样也很好,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熟悉的石室,熟悉的玉棺,熟悉的不能走远。
  燕淮安又被困在了这里,每天一睁眼接触到的就是燕淮黎对她进行各种不可描述的亲密动作,比上一回更甚。所幸总的来说没有太过分的,要不她一个魂魄,要不她一个魂魄也做不了什么。
  没有等太久,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燕淮黎来的很晚,与上一次间隔的时间略长,难得的,燕淮安还有些挂念,正挂念着,就听“轰隆”一声响,石门竟然被炸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人跑了进来,容色昳丽雍容,全部的青丝束于脑后,凤眼一转,就见到了玉棺中的她。
  温玥将玉棺打开,“公主,你果然在这里!”他将她背在背上,从被炸出来的缺口里逃出去,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太阳了,飘飘荡荡跟在温玥的后边儿心情还是很好的。这温玥,是个很可靠的盟友。
  温玥带着她走了一条小路,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这个姹紫嫣红的外边儿好,比那个单调的石室好了千倍万倍。直到她望见了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一个被架着,行以火刑的人。正巧前边儿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架着温玥与她就到了高台的对立面,她能更清楚地望见那个人了。
  浓烈的大火,即使不靠近,单单望着也能感受得到那种灼人的温度。她发过死誓要保护的那个人被架在上面,一双桃花眼仍旧有着神采,那神采里是浓浓的怨恨与不甘,望着她方才出来的方向,见到那两个黑衣人给她架过来了,又望向她。那里面翻腾着滚滚的黑气,她早知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
  燕淮黎没有挣扎,大概也是知晓挣扎没有用。
  “今天,便是本王为我这可怜的义女报仇的日子!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摄政王穿着一身玄衣,立于更高的高台之上,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仿佛一把匕首扎在每个人的心上。于是众人附和,“人人得而诛之!”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有不愿意屈服的老臣被黑衣人手起刀落,梗着脖子,连字都还没迸出一个就没了脑袋,燕淮黎没有望见这一切,他眼里只剩下被放在高台之上的燕淮安。
  燕淮安飘在半空,慢慢地飘向他。
  她只是一个魂魄,感受不到尘间的火,却能与他待在一处,也只能与他待在一处。
  她望着,望着他专注地望向台上的自己;望着他眼中的怨恨阴暗到了极致又变成浓浓的深切的不舍与留恋,变成不能自已的爱意;望着他的身子一点一点被灼灼的火光吞噬,化为灰烬。


第8章 破了这循环死局
  燕淮黎将被子压了压,桃花眼染着浓郁的担忧,叹道:“淮安不是最爱干净的么?”
  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怔然的。燕淮安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好的运道,一回又一回的循环往返,记忆里的各式死法犹是如新,尤其是燕淮黎,水火毒蛊千刀万剐,上一回是被巨大的石盘活生生碾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血肉。许多许多回里,她与他朝夕相对,又只能飘荡着眼睁睁看着他被各种磋磨,愈发凄惨。每一次回来,都是这个节点,燕淮安眸子一沉,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那里面含着一潭子沉郁冷深的无奈苦楚,被温温和和的清光掩藏,在经历过那么多回的哀恸之后就算是这样的掩藏也是很难得了。伤寒浸染过得喉咙微苦,“是啊,淮安最爱干净了。”
  燕淮黎维持着神情等待下文,燕淮安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住燕淮黎的,捏了捏“所以与温玥的大婚还是往后推一推罢。左右,有皇兄养着淮安,淮安也不愁嫁,感情的事,淮安还是得好好想一想。”
  燕淮黎大概是没有想到燕淮安这样简单地就答应了,还如此与他亲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与他平日里想比僵了许多的温笑,“如此也好,温玥是个靠不住的,淮安有皇兄,也不必这么早就想着嫁人的事儿。”
  他反握住燕淮安的手,小心翼翼地捂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这个婚约就此作罢了罢。温玥此人,与淮安不相配。”
  “别,”燕淮安默默在心里斟酌着,怎么样能暂且不刺激到燕淮黎甚至安抚住他,若是她能在两日之后免了一死,这个死局大约还可破,还有答应了温玥的,怎么也得做到。于是露出一抹惭愧却又理所应当的笑“温玥那里虽说淮安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错也不在他,兀自这样,白白令淮安的名声更坏,而且,放眼燕回,有温玥这样容色的男子也不多,就是不拿回来放在家里观赏把玩,与他有个婚约,令那些个贵女们羡慕羡慕,淮安心里也挺好受的。”
  燕淮黎的神色有些异样,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十分排斥这样说法的凛然,“淮安,你原来竟是这样想的么?”
  见燕淮安不觉错地点头,燕淮黎难得斥道:“怎能将温大人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比作玩物!还把玩!看来朕这几年亲政多累于国事,竟是将你的教养之事落下了!”
  燕淮安想了想,又向他虚弱地讨好道:“皇兄,这不是温玥有错在先么!怎么,就许他无能被人陷害,不许淮安过几句嘴瘾?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无能之人淮安当初选他也是抬举他了。淮安现在也真难过,真接受不了这事儿,也真是放不下,皇兄你竟然还这样说淮安!”
  她不能完全地表示对温玥没有兴趣,也不能再对温玥那么上心,这番话大约是最合宜的,接受不了,又放不下,不将燕淮黎迫得那样紧,也不完全让他放松下来,去肆无忌惮扯着她走那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果然这话起了效果,燕淮黎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能装作一个好兄长,劝着言不由衷的话,“哎,你们啊,一个是朕的新心腹,一个是朕的心头肉,就是这样不给朕省心。你也不要说温玥无能,只是他的能力你看不上罢了。朕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怎么办罢,只是作为兄长,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温玥也许是个良配,却不会是淮安的良配,淮安,早些放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罢。”
  燕淮安蔫儿蔫儿地应了声不说话了,燕淮黎也没再扰她,静静陪她坐了半晌回宫批折子去了。燕回如今还不十分强大,西面儿的沙夷虎视眈眈,几个附属国这几年越发壮大,也生了别的心思,还有各种内患旧臣毒瘤,燕淮黎每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近来却总是要特地抽出来空子望一望燕淮安这个亲妹子,燕淮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人多艳羡她的荣宠,冒着精光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儿,多是想借着机会多捞一些油水,也有不拘口诛笔伐的,诛她骄奢淫逸,伐她空有矜贵的身份与不竭的资源却不奋发图强,真正为国为民做些好事,却不晓得,若是可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
  从老头儿那拿了药在府邸里安安生生又待了两日,不详的日子过去大半,一切仍祥和如初。正午的阳光很好,燕淮安坐着摇椅吹着风懒洋洋地逗弄着石桌上鸟笼子里的一只绿毛鹦鹉。笼子是纯金造成的,缀满了各色宝石,花花绿绿,比绿毛鹦鹉身上的毛色还花哨。鹦鹉有个不俗不雅的名字,叫小团儿,因被燕淮黎当做珍奇的物事儿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燕淮安一看觉得有点儿意思,特地赐了名,自那时起,小团儿就在公主府里住下了。趾高气昂地成了公主府的第二个主子。
  “小团儿”
  燕淮安笑着拿了一根细长的羽毛伸进笼子里去挠它的头。绿毛鹦鹉扑棱着翅膀躲开,黑漆漆的绿豆小眼瞪着燕淮安,额上一撮红毛耀武扬威,“放肆!放肆!”待燕淮安觉得无趣了收回手,又挑衅道:“废物!废物!”
  燕淮安将金笼子打开,绿毛鹦鹉立刻飞出来在半空中盘旋,盘旋了几周落在燕淮安的胳膊上,尖尖的红嘴一张,“废物!废物!”
  燕淮安拿住它的脖子,她立刻便不叫了,十分乖顺地任她拿着,收起交利的爪子与牙口,眸子黑亮的望向她。燕淮安被它逗得一乐,用手给它自上至下顺了顺毛,油光水滑的毛发被顺得油光水滑,小团儿的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被伺候地舒服了。
  “淮安!”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脆脆的叫唤,燕淮安循声望去,阳光晃得人看不清,眯了眯眼,她笑道:“怎么上到那里了!快些下来,一会儿伤着了义父好找我算账来了。”
  屋顶上的人切了声利落蹦下来,边跑边道:“他才不会因为我找你算账呢!他最疼你这个义女了!我这个亲生女儿别说伤了,怕就是死了也没人管!”
  燕淮安手里托着小团儿站起来,迎上去轻轻打她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可别叫义父听着,不然少说得罚你在府里关上半个月,你可就再见不着你家那个小公子了。”
  蒋瑶音叹了口气,眉眼之间落了散不去的愁闷“有时候见不如不见。”
  燕淮安明知故问,“怎么了。”
  蒋瑶音摆摆手,走到石桌跟前也不忌讳,拿起燕淮安用过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子温茶一饮而尽,“都是糟心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说正事儿罢。”
  燕淮安挑眉,“正事儿?”
  蒋瑶音沉重地点头,将燕淮安手里地小团儿自然而然拿过去放在手里抚着,小团儿显然是与她混熟了的,没有反抗,眯着绿豆眼睛咕咕地叫,“父王让我过来看看你,说要是你没事儿了,就去他那儿一趟,许久没见你了,跟你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
  蒋瑶音耸肩,“还能有什么,你和温玥那档子事儿呗,两天之前一道圣旨下来毁了婚约,现在燕京传什么的都有,不过淮安你也不用太担心,从小到大父王那么疼你,顶多说你两句以后别这么由着性子来。”
  燕淮安一笑,又听蒋瑶音续道:“那温玥才是真惨,今儿一下朝就被父王叫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父王已经拘着我不让我随便出来,我也是看他挺可怜的,一听说父王让我来叫你,便想着快些来也能给他讨条活路不是。”说着又灌下去一杯子水,“顶着大太阳跳了许多屋顶呢!”
  燕淮安笑呵呵地又给她倒了杯递过去,“嗯,辛苦我们瑶音了,不过也没那么严重罢,还讨条活路。”
  蒋瑶音“哎呀”一声一拍脑袋,接过拿水又是一杯灌下去将小团儿和杯子一同毛毛躁躁放在桌子上,“看我!这样着急来的竟然还和你在这块儿说上话了!咱们快去罢!”边说边拉了燕淮安的胳膊急匆匆地向天上飞,燕淮安一叹,反捞住她,运功飞向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离公主府离得不算远,当初建公主府的时候这是摄政王的一个提议,他最疼宠的义女,自然不能离得远了,不一会儿,二人落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第9章 鬼鬼祟祟的人影
  摄政王府与他家的府邸都不同,厚重的木门设作漆黑镶金蛟虎门,除了这两色没落下一点儿用来讨彩头的朱红,门前两个座威风凛凛的白石狮子也不落俗套,半眯着眼,被刻得慵懒而微笑,仿佛狩猎者玩味的蔑视。府邸门前的大匾额上的字是摄政王亲自提的,没提什么古来千篇一律的摄政王府,短短的蒋府两字笔走龙蛇,似有凌云之势,压的燕京内外所有同字的府邸要么蒋字蒙了草头,要么索性取了牌匾用一块红布替代了。
  蒋瑶音一落定便砰砰砰开始凿门,在凿第三声儿的时候一个花白了胡子的老伯开了门,是王府的管家福伯,无妻无子,一心伺候了蒋家一辈子,是看着蒋家两代人长大的。六十多岁的年纪,体格健朗,精神矍铄,沉重的木门被他一个人就轻易推开,他侧过身子让出主路,笑呵呵地向燕淮安点了点头,叫了声公主,又向蒋瑶音叹气,花白胡子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小姐怎么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又忘了门上的门环的作用了?被老爷看到又要说了。”
  蒋瑶音拉着燕淮安就往里跑,把福伯远远落下,边跑边冲燕淮安小声埋怨道:“我父王才不会拘着我这种事儿呢,都是福伯,老在父王面前埋汰我!”
  燕淮安瞅着蒋瑶音皱着脸一脸痛苦的样子没忍住一乐,“福伯也是为你好。”
  蒋府的格局与他处也有许多不同,进了门先是一条漫着白石的长路,长路两旁依次栽了一路的泼墨紫的牡丹夹杂着些姚黄与夜光白,偶尔还有两株蓝田玉,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再走一走,却又隔了片紫竹林,紫竹林后竟又养了片火炼金大红牡丹,走过这一片牡丹分向左向右两个大院子与其他的一些小院子,左边儿大院子就是蒋远山的院子了,右边儿的给了蒋瑶音。
  蒋瑶音给燕淮安拉到地儿就不肯再带她往前走了,她与摄政王不是十分亲稔,甚至有些惧怕,便给燕淮安望那边儿一推,急急道:“淮安你快些去罢,我回院子了!”
  也不等燕淮安回话疾驰忙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燕淮安没有像往日与她打趣痴缠,毕竟还有个人在摄政王手里现状不明,便又走了几步,伸手欲敲院门,却发现院门本来就不是合上的,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燕淮安琢磨了下,试探着推开门,一院子火红的牡丹入眼,没人来阻挠她,便知晓这是摄政王特地给她留的门了。
  迈步进去,蒋远山的房门也留了条缝,燕淮安直接推开了,蒋远山正在里面儿端坐在椅子上喝茶,抿了口,他抬起头,茶上的雾气将他总是清厉的眸子晕得顿了些,“来啦。”
  燕淮安露出个甜笑上去,没什么礼数地坐在蒋远山左下首的棕木椅子上,“义父找我来是为了与温玥的事儿?”
  “消息倒灵通。”
  燕淮安骄傲地梗脖子“淮安猜的。”
  蒋远山拿着茶杯晃了晃,那里面的淡黄色的茶水带着细小的茶叶在里面打了个旋儿,“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燕淮安哼了声,“那个不争气的被人家设计了,徒徒给淮安丢了脸面,若是不给淮安哄得顺心了,淮安就真的不要他了!”
  蒋远山拿着茶啄了口,微涩的茶水滑过喉咙,将青花瓷的茶杯随手搁在右边儿,他笑道:“可义父却听说淮黎那孩子前儿下了旨,给你和温玥的婚事取消了?”
  见燕淮安一顿没接上话,他又肃道:“怎么,淮黎瞒着你做的?”
  燕淮安一笑,“哪能啊,是淮安与皇兄说的,让他下了旨先把婚事推一推,待温玥给淮安哄好再下旨恢复不就成了嘛,义父,淮安不就是想让温玥急一急!他们都说淮安能讨到温玥是占了大便宜,却不知淮安也想让他费心讨好讨好,正好有这个机会,淮安就想着好好利用一下。”
  蒋远山哈哈大笑,“没想到我这个平日里行事不拘一格的义女也会有这等小女儿家的心思。”
  “义父!”
  燕淮安圆瞪着一双清亮的凤眼怒视蒋远山,蒋远山也不怒,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见着蒋远山开心了,燕淮安逮着机会谄媚道:“义父,听说温玥现在在您这儿?”
  蒋远山似笑非笑地瞥她,“听谁说的啊?”
  燕淮安也不瞒,“瑶音呗,一来就跟淮安埋怨,说是明明是她的父亲,对淮安比对她可上心多了,跟淮安俩抱怨呐。淮安就劝她,哪里是对她不上心,是太过上心,要不能担心她的安全给她拘了这些天嘛。”
  “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义父的女儿嘛。”
  不知是哪句话真正讨了蒋远山的欢心,他一双凌厉的眸子松了松,不再那么话赶话地暗地里咄咄逼人,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燕淮安正要乘胜追击向他讨温玥出来的时候,就听他拍了三下手,从后堂里出来一个人,还穿着一身儿墨绿色麒麟朝服,乌发束于青玉冠,琼姿玉貌,正是温玥。
  “王爷,公主。”
  蒋远山和蔼地点头,又和蔼地望向燕淮安,“喏,人还你啦。至于方才淮安提的禁足之事,再拘她两日,她做了错事,哪能够一点儿惩罚没有。”
  燕淮安笑嘻嘻地站起来拉住蒋远山的袖子,“义父最好啦。”
  方要告别了带温玥走,又听蒋远山道:“不过,淮安,这次事儿倒真不大怪温玥,闹来闹去,别将一桩好姻缘闹没了。温玥也是,”他转而望向微微垂首立着的人,“淮安闹你也是应该的!方才她的话你听明白了罢,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好了,本王累了,你们走罢。”
  蒋远山揉了揉额角,又拿起查来喝了口。燕淮安心里纳罕,什么时候她这个义父竟然想要撮合她与温玥了?不动声色地告了辞带着温玥退出来给门带上,两人默契地不发一言往外走。直到顺利地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燕淮安才松了口气,又走了两步小声向走在一旁的温玥忧心道:“没把你怎么样吧?”
  温玥一双冶丽的眸子在阳光下映得清浅分明,他淡淡一笑,“没有,摄政王这次真的是为了公主的事儿。”
  燕淮安更放了心,点了点头打算回府,转过身袖子却被人拉住了,转回去温玥笑道:“臣有话与公主说,不知可否方便?”
  燕淮安被这样的突发事件弄得一愣,连忙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退后一步,“不方便。”
  今儿可是她每每的大劫,这一世她都悔了婚约屈服了许多就为了避开这一天的血光之灾,若是因为与温玥的这一谈再让龙椅上那位受什么刺激,妥妥的功亏一篑。
  望见温玥微微有些错愕的深情想起他每世里给他兢兢业业收尸的可怜模样燕淮安也有些不忍,“过些天的罢。”
  说了要走,余光却瞟见一个鬼鬼祟祟的望这边儿瞟的人影,那人瞟就瞟吧,偏还傻不愣登地将半个身子都快侧过来了,扭曲的幅度大到你不注意他都不行的地步。视线与燕淮安一对上,那人兴奋地冲这边儿挥着胳膊招手,“嘿,小公主,温大人!”
  燕淮安内里默默哀叹一声,遇见北固风,难走了。果然,那人拉着一旁冷着脸的紫衣人一路小跑了过来。
  北固风是已故的北雄中北老将军的独子,老将军没什么家族,当年单枪匹马跟着先皇打天下,得了一个将位没待几天就因旧伤复发去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寡母本是江湖上的侠女,话本儿看多了,再加上当年对先皇有异心的康亲王的蛊惑,总以为是老将军是先皇阴暗害死的,便与当年的康亲王联手谋划着谋反。她手里有老将军多年征战得的部下的人心,那可是燕京城里一半的兵力,这还仅仅是明面儿上的,本来再加上康亲王的手下与部署,与夺了天下之后沉迷酒色的先皇对上,谋反也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半路杀出个蒋远山,蒋远山当年还只是一个编书的翰林院里的学士,一个人默默找了老将军真正是旧伤复发的种种证据与康亲王蒙蔽寡母的各种事实,寡母幡然悔悟,反到了没谋成,先皇却因为这次事变大病一场没了命,成就了一代摄政王。寡母羞愧,将北固风托付给娘家人,当天夜里上了吊,摄政王叹息一声没在追究,本来事情就在这里完结,北大将军的宅子也空了,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边关士兵里又出了一个深受推崇的小北将军。他们的将军战死了,是北固风毅然决然代替了将军,带着百十来号人死守在城门,破灭了沙夷的突袭计划。


第10章 府里一人守株兔
  又在与沙夷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北固风似一把锐利的钢刀,插。在每一个来犯的沙夷人的心尖尖上,插。得他们呼吸不能,目眦欲裂,也顺利地升迁到燕京,做了东西南北四路将军的总指挥。作为勉励与警戒,燕淮黎将老将军荒废了的府邸整顿整顿,赏了这个一穷二白,已是孤家寡人的北将军。许是在肃然刚烈的战场上憋得久了,在燕京待了不过三日,北固风昔日战神的形象在相熟的人心里完全崩塌,塌作了个实实在在的话痨傻白甜形象。不巧,鉴于燕淮安不知道哪里对了这将军的眼,这些相熟里的人亦有她一个。苦着脸,北固风已经拉着紫衣公子过来了。
  紫衣公子是南相南倚竹,周身的气派比一旁的北固风好得不止十万八千里,一身儿矜贵紫的锦缎流裳衬得他眉目间的贵气逼人,窈窕的身段儿若为女子亦是个祸国殃民的。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北固风瞅了瞅燕淮安二人身后不远的蒋府,恍然大悟道:“摄政王给叫过来训话了?”
  他扯着的南倚竹抽了抽手,到底没有蛮汉力气大,没抽出来,遂冷冷瞪他一眼,想叫他放手,北固风却一瞪眼,急急地凑过去,拉着南倚竹左瞅右瞅,“你眼疾又犯啦?”
  从燕淮安的角度可以清晰地望见南倚竹的嘴角抽了一抽。
  “放开”
  南倚竹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色调清冷如玉碎,又带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温和。
  燕淮安趁着他们争执的功夫后退几步便要走,又被人扯住了袖子,这次扯她的可不是温玥那种斯斯文文的,而是北固风这种鲁莽肆意的,直接给她扯了个踉跄,差不点儿闹了个大笑话。燕淮安一甩袖子,北固风松了手,袖子带出一股劲风,“你做什么!”
  “公主怎的这样没”话未说完,北固风被余怒未消的南倚竹一个手刀打远,“怎么与公主说话呢!”
  北固风嬉皮笑脸地凑回来,冲着南倚竹笑了下,又冲燕淮安道:“公主还没答臣的话儿呢,怎么就要走了!”
  燕淮安望着嬉皮笑脸的北固风十分头疼。此人是她敬佩的铁血将军,就是平日里的性格太不着边际,她想敬佩他都敬佩不起来。心思转了转,燕淮安露出个虚弱的笑,“本宫今儿身子本来就不爽利,被义父叫过来已经是在强撑着了,将军是出来和南相游逛的?既如此本宫便不打搅先回府了。”
  北固风狐疑地望着她,“身子不爽利公主身边儿也没个侍候的人?”
  燕淮安随手一指温玥,“这不是有一个么?”
  北固风诧异,“不是都没了婚约了么?”诧异后又拍了下脑袋,目光晃了晃摄政王府的方向,又在燕淮安与温玥之间打了个转儿,“摄政王教训你们之后你们又重新黏糊上了?”
  不欲纠缠,燕淮安点了点头,方要告辞又听北固风向南倚竹得意洋洋感叹道:“你看,我就说人家俩没啥事儿,看来这次本将军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燕淮安将好奇咽回肚子,淡淡一笑,趁着北固风与南倚竹滔滔不绝地将那些有聊无聊的事儿的时候成功遁走。
  温玥坚持不懈地跟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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