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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皇兄总是要杀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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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淮安将好奇咽回肚子,淡淡一笑,趁着北固风与南倚竹滔滔不绝地将那些有聊无聊的事儿的时候成功遁走。
  温玥坚持不懈地跟在她身后,燕淮安走走停停,温玥亦停停走走。有一段儿距离了,燕淮安终于彻底停下冲他一叹,“你到底要做什么!不都说了过些日子再说么!”
  温玥的眸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温笑道:“公主不是身子不爽利么,温玥送公主回府,待公主安安全全毫无无损地进去了,温玥再走。”
  燕淮安心头一动,有些酸涩。她自己都不知晓有哪里值得这个人执着了这么多世却执意要护着她的,即使,他护不住。
  “嗯,走罢。”
  转身,燕淮安与温玥前后而行的影子频率重叠。
  到了公主府,燕淮安回头,“回去罢。”
  温玥一笑,“臣望着公主进去。”
  燕淮安瞅着温玥温润玉和的模样更是涩然,隐约还有一丝对于自己心底阴暗心思的针刺般的愧疚,“好。”
  她敲上公主府的门环,却发现大门竟是虚虚掩上的,轻轻一推就开了,露出公主府院子里正在等着的那个人与一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空旷的大院子颤颤巍巍跪满了在公主府里做事的奴才,战战兢兢的状态令燕淮安不自觉地想到了从前春游的时候遇到的鹌鹑,缩着脖子,抖着毛皮,黑而小的眼珠子畏缩不安。陈暮跪在最前头,更前头是身着明黄锦袍的燕淮黎,正笑呵呵地站着,手里拎了个紫金色八角胖食盒,在一众鹌鹑里风姿绰约。在他侧后站着的是他的随身公公常公公,无须面白,垂首而立,自有一派仪容。
  见燕淮安推门进来了,燕淮黎笑得更加开怀,桃花眼弯如新月,潋了不少滟滟的波光,“淮安回来了。”
  燕淮安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微笑着应了声,自然而然回身关了门,迈步向燕淮黎走了过去,笑道:“这跪了一地的,怎么了?淮安府里哪个不长眼的触怒了皇兄了?”
  “没有看好主子,当罚。”
  燕淮安走到燕淮黎身边儿接过食盒,轻轻打了他下,“这话说的,淮安这个主子竟是要听这些个奴才的话了。”
  燕淮黎看不出喜怒的笑着不回话,燕淮安便挥挥手,“都散了罢。”
  众人悄悄瞥向燕淮黎,燕淮黎一笑,“真当主子要听你们的话了?主子叫你们散了还不快散?”
  “是”
  一群人低伏着身子,如洪水退潮般缓缓散开了,燕淮安掂了掂手里的食盒,拉着燕淮黎向内院走去,边走边道:“里面是什么?皇兄特地给淮安带的?”
  燕淮黎任燕淮安如小时般拉着他的袖口,点点头,“嗯,朕知淮安身子不好,特地做了淮安从前最想着的八谷白玉汤来给淮安,却没想到,朕来了,淮安却不在了。”
  燕淮安惊然,燕淮黎可是有个十来年没亲自下过厨了,又听出了他话里兴师问罪的意味,回头挑眉欢喜道:“八谷白玉汤,那淮安今儿可得都给它喝光了,皇兄可是难得下厨一次。唉,都是义父,派瑶音给淮安捉过去一顿骂,说什么女儿家不能肆意妄为,”抱怨着又停住了可怜巴巴望向燕淮黎,“皇兄,你什么时辰来的,这汤不会都凉了罢。”
  “凉了就不喝了?”
  燕淮安一脸地英勇就义,“不!就是放到馊了淮安也得给它一滴不落地喝到肚子里,皇兄的心意怎么能辜负。”
  燕淮黎浅淡一笑,“淮安如此说,朕心甚慰。淮安也不必担心凉了的问题,朕一直用内力温着呢。”
  燕淮安怔然,凤眼含了两汪泪,感动道:“皇兄!”
  燕淮黎眉宇间尽是无奈与纵容,两人路过的白色梨树层层叠叠,有一片花瓣落在燕淮黎的肩膀上,他轻轻拂去,挥挥手“可别跟朕来虚情假意的这一套。”
  燕淮安嘿嘿一乐,说话间两人到了燕淮安常日里住的院子。
  推开院门,又走了几步,燕淮安往里一瞥,院里晌午的石桌摇椅金鸟笼还在,那一旁的绿毛鹦鹉却不见了,“咦”
  燕淮安提着食盒讶然跑过去,绕着石桌寻了一圈儿,又望向天空瞅了半晌,终于冲燕淮黎焦急道:“皇兄,小团儿不见了!”
  燕淮黎笑了笑,笑得燕淮安后心一凉“那只绿毛鹦鹉吃里扒外,养不熟,被你养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想着飞出笼子,被皇兄拿银针射下来了,你若是想养,皇兄再去给你寻摸一只好的来。”
  燕淮安僵硬一笑,“不用了。”一顿又无力续道:“那小团儿现在在?”
  燕淮黎的桃花眼一眯,“叫暗卫丢出去了,那种小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也是。”
  燕淮安将手里的食盒紧了紧,“皇兄等了淮安这么久,耽搁了不少事儿罢。淮安这儿正好病着,免得传给了皇兄,皇兄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怎么也得看淮安给汤喝完。病了都不愿意吃东西,淮安可不能给身体任性垮了。”
  燕淮安定定地望着燕淮黎,燕淮黎任燕淮安望着,一会儿,她勾起一个清冶的笑,“那一起进屋罢,搁外边儿怎么吃,正好皇兄也可以坐着歇一歇。”
  燕淮黎点头,吩咐常公公在外边儿候着,跟着燕淮安进了屋子。燕淮安一进屋就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打开来,上下两层的宽大食盒,只稳稳地坐着个白玉青络小碗,盖着特制的盖子,旁边儿放了只同花色的小勺儿,燕淮安摸上去,依旧温热。


第11章 酸楚不尽是当年
  小心翼翼给碗端出来放在左手里,右手开了盖子,寡淡的汤水的热乎气儿随着晃荡的余波未平,将轻薄的白盖搁在桌子上,燕淮安拿起食盒里的小勺舀了口欢喜着送进嘴里,嘴角大大地翘起,垂下的眸光复杂难明。
  今儿是她每生每世的大劫,此前燕淮黎还那样指桑骂槐地敲打她只作不懂,到了没有避了这碗汤。领着燕淮黎进来的时候她还在迫切地在心头过着各种推拒的法子,如今没想出真正破釜沉舟喝上,却也不想避了。死了那老些回,也不差这一次了,这汤,她可是有十来年没有喝到,不遇上还好,一遇上,委实有些怀念。与其杯弓蛇影,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喝下去,再好好品一品这份滋味。燕淮安将水濛濛的眸子低埋在小小的汤碗里,将那些朴实到曾经连下等的奴仆都不愿吃喝的东西大口咽下。
  燕淮安与燕淮黎的母亲并非哪家的贵女,不过是一个在茶楼里靠着善良的楼主的庇护蒙着面,弹琵琶卖唱为生的孤女,之所以成了皇后全然靠的是一张艳绝天下的脸。她也着实风光过一阵儿,冠宠六宫,椒兰殿里夜夜笙歌,却在替先皇育了两子之后色未衰而爱迟,被另一个新人替了皇后的地位,没什么心计的卖唱女哪里敌得上家族里特地培养出来的棋子,毫无疑问地在两个月之后被打入了冷宫。新人没有她美,但是比她年轻,比她会讨好人,比她会献媚和抓住男子的心。先皇的那一颗英雄心就被新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任由自己曾经那样宠爱过的皇后在冷宫里“病死”,任由自己的一双儿女受粗鄙下人的磋磨而不闻不问。
  燕淮安那时候才七岁,从前被宠得无忧无虑,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不懂父皇为什么要宠那个坏女人,这样对他们,还让母亲那样悲惨着死去,连尸骨都是被随意地拿走了也不知被怎么处理的,连想为自己的母亲披麻戴孝都不被允许。她那时还与燕淮黎不亲,甚至是有些不喜那个总是笑得难看的兄长,于是一个小团子哭过喊过抗争过,终于在抗争不过以后默默缩在冰冷的墙角缩了一晚,第二日偷偷地跑出禁足的冷宫,想要对着那个曾对她百依百顺的帝王好好问上一问。
  悄然走到御花园的大潭子旁的时候,一个灰扑扑的影子极速撞来,她被一旁正为柳树修剪枝叶的花匠狠狠撞进了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旁边空无一人,她扑棱着,花匠也扑棱着捉她的衣角,灌进去好几口水,被辣得睁不开眼睛,一个素色的身影冲水潭子一跃而下。是九岁的燕淮黎手里拿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靠着会凫水的优势,一石头狠狠砸在花匠脑袋上,花匠惊恐的眸子浑着鲜血直直坠下,燕淮黎又将她带上了岸,一步一步背了回去。燕淮黎的身子骨不好,也是因为那时候为了她下水两人一起受了凉,她没事,他却一场大热之后,再没了从前强健的体格。
  后来他二人相依为命,吃连下人都不愿吃的都吃不饱,喝冷宫院子里那口老井压上来的冷水,躲过一步步的欺压算计,忍着恶仆的打骂摧残甚至□□,捱过一个春秋轮回,也算捱过来了。
  一滴水打在白玉的碗底,燕淮安拿碗的手抖了抖,连忙用袖子抹了抹眼,在燕淮黎发问前闷闷道:“皇兄,淮安想起来那阵儿咱们在冷宫相依为命的时候了。”
  燕淮黎淡淡笑着,将燕淮安手里的碗与勺子接过来放回盒子里按部就班地收拾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燕淮安的背,“都过去了。”
  燕淮安抬起通红的眼,望进他状似温柔的眼底。
  燕淮黎又在这儿待了会儿才走,那时候的事一直都是个忌讳,被稍稍露出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之后还不能说出来,两个人只能沉默着围在一起,用安静舔舐伤口。
  又在府里闷了几日的燕淮安终于敢稍稍定下心,那碗汤还是没毒的。老头儿都没看出来她体内有什么种下的毒,大概真的就是燕淮黎一时兴起又想给她做一做昔日的情意。
  这几日阴雨缠绵,好容易天气放了晴,老头儿也敢拍板定论燕淮安的身子绝对没问题,拿了一盒子千金难求制作极其费劲的雪绒糕,燕淮安明面上没带人,敲响了李府的门。
  李太傅是个有大才的,成了两代帝师,可惜子孙缘单薄,断了一代,李府家里三口人,血脉就剩他的小孙女儿李眉雪了。李眉雪虽自小无父母教养,却长于李太傅膝下,是一个真正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与蒋瑶音是这燕京城里燕淮安唯二要好地手帕交了,她亦十分珍惜,若是非要比一下两个人在她心里的轻重,李眉雪当仁不让。燕淮安在泥沼里待久了,更愿意欢喜些纯粹的。
  木门轻而易举地从里面被打开,李府的门房是一个穿着青蓝布衫的中年人,认得燕淮安,叫了声公主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燕淮安冲他挥手,“你家小姐这会儿可在家?”
  正巧李太傅的夫人文氏带了一个小丫头从侧面儿小路缓步过来,文氏即使老了也是个优雅得体的美人儿,头发花白,立立整整用一支紫木簪子固定在头上,一身儿同色的长裙,体态端庄,眉目慈祥,听见了冲她浅浅福身行了一礼叹道:“眉雪前两日便病了,在她屋子里将养着呢,精气神儿也不是很好,正好公主来了,去看看她也好,臣妇这就去给眉雪取药去了。”
  燕淮安点头一笑,心中恍然,怨不得那些世她大婚的时候李眉雪皆没到场。李眉雪从来对温玥都有着满满的不喜,燕淮安欲与他成婚的时候她更是一心的不赞同,本来还以为是因为这个她心里不舒坦,没想到是真的病了,倒是她气度小了。
  “哎,本宫这就去看眉雪姐姐。夫人快去罢。”
  “好。”
  文氏带着小丫头走了,燕淮安轻车熟路地走向李眉雪的屋子。李府实在算不得大,没什么弯弯绕的曲折回廊,只在坦直的路旁栽了几树松竹,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素色野花。从门前到后院快步走着也就半盏茶的功夫,燕淮安到了屋子外一敲门,里面儿“哎”了声,是李眉雪的随身侍女书筠,门被轻手轻脚打开,书筠垂首小声道:“公主。”
  燕淮安心思一转,冲里面儿瞥了瞥,亦小声猜道:“睡了?”
  书筠垂着头嗯了声,侧身给燕淮安让了路,燕淮安迈步走了进去。
  水青的大床上,李眉雪正闭着眼睛睡着,睡的极其不安稳,即使是在梦中,那一双总是舒展着的柳叶眉也是拧着的,嘴唇紧抿,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你们小姐这几日都是这种状态?”将手里拿着的食盒放在桌上,燕淮安轻声向一旁候着的书筠问道。
  书筠苦着脸点头,“这还算好的呢,好不容易能睡着了,也不知小姐怎么了,突然间就生了这样的大病。”
  “什么样的大病?”
  书筠摇摇头,“燕京里最好的大夫也看不出来,但小姐却眼见着一日一日地衰弱下去了,奴婢瞅着都心疼。”她抹了抹眼角。
  “那方才李夫人去取的药?”
  “那是燕京里最有名的王大夫给开的,说是吃了也许会有些效果,”顿了顿,书筠又续道:“他还说,说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
  燕淮安闻言心头一笑,上下晃了书筠一圈儿,“嗯,本宫知晓了,书筠先下去罢。本宫在这儿守着眉雪姐姐就行了。”
  书筠哎了声告退,贴心的将门也带上,燕淮安坐在床边儿,望着李眉眼的眉眼琢磨着书筠的话。
  心病还须心药医。
  一个闺中女子,会有什么心病呢。无非是相思成疾。这个书筠倒是个心思活络的。
  “淮安?”
  又过了半晌,李眉雪才悠悠转醒,望见她反射性地冲床里缩了一缩,一双温婉的柳叶眼睁圆,似惊然似悲然,声音低柔若涓涓细水“你来啦。”
  燕淮安凤眼微眯,“嗯,听说眉雪姐姐也病了,过来看看你。”
  李眉雪表情更加僵硬了,眼底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泫然欲泣,眼睛里泛起了雾气又生生收住,露出一个别扭的笑,“来了也好,淮安”
  “砰砰砰”
  门外响了三声,是文氏的声音,轻缓柔和,不容忽视,“公主,眉雪?药好了,方便进来么?”
  李眉雪似被惊到了般,眸中的光一闪,闭了嘴,瞅了瞅燕淮安,又瞅了瞅门的方向,燕淮安知道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遂起身去开门,替她道:“方便,进来罢。”


第12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文氏接过身后丫鬟端着的托盘走进屋子,托盘上放了一只青花瓷的小碗和一柄同花儿的小勺,碗里盛着淡黄色的汤药,气味苦涩,燕淮安一闻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丫鬟温温顺顺候在外边儿,垂首看不清面容。
  “公主。”
  向燕淮安点了点头微行一礼,文氏错过她到了桌边儿,将托盘放在桌上,她端起汤药向李眉雪边走边道:“眉雪,该喝药了。”
  这会儿功夫,李眉雪的神态已然恢复,挺直了身板儿坐在床上,“哎”了声微微躬身,“谢谢祖母。”她小心拿过那汤药,那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即使病重如此,这等文昌之家也是极其讲究礼仪的。
  看着李眉雪喝完了药,文氏才退了出去,眉目慈和,“眉雪好好歇息,公主,那臣妇便先告退了。”
  燕淮安点头,李眉雪屋子的门被轻和关上。
  “眉雪姐姐方才想说什么?什么来了也好?”
  燕淮安走到床边坐下,李眉雪的脸色似乎比未喝药前更加苍白了些,薄薄的嘴唇亦毫无血色,“没什么,眉雪方才只是想说,淮安来了,眉雪很高兴。”
  燕淮安压下眸中的狐疑拉过李眉雪的手,轻轻握在手里,一双凤眼弯弯,骄傲欢喜道:“那是自然的。”
  李眉雪露出一个笑,眸子终于点了些亮光,燕淮安又将手不露声色地往上挪了挪,笑道:“对了,眉雪姐姐这一场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听书筠说那城东的王老头子竟然说是心病?”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淮安不必挂怀。”
  李眉雪将眼迅速垂下去又抬起来,将无所遁形的慌乱痛苦掩埋许多,“淮安近来如何?眉雪自从这一场大病,倒像是与外面儿隔断了似的。大婚怎么样?可惜眉雪不能够看着淮安出嫁了。”
  “大婚?哪里还有什么大婚!温玥他做了错事,不得不给他一些教训,大婚暂时取消了。”
  李眉雪眸中光泽变幻,终于叹了口气,“也好。淮安,他真非良人。”
  燕淮安将手里的手摇了摇,脑袋凑近李眉雪在她的肩头拱了拱,而后抬起一双瞪得滚圆的凤眼,“眉雪姐姐,你总说温玥并非良人,却从未真正告诉淮安真真切切的原因,叫淮安如何割舍的下他。”
  李眉雪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肩膀上的脑袋,微微一笑“不过是直觉罢了。”
  燕淮安眸子倏然一亮,“眉雪姐姐!”
  “嗯?”
  “左右你如今也无事,淮安也闲得都快长毛了,咱们趁着今儿天气也好,出去逛一逛罢。广德楼听说来了个新角儿,唱反串唱得极好,咱们去听一听罢!”
  李眉雪笑道:“叫瑶音陪你去罢,她总是更适合这些。”
  燕淮安的脑袋在李眉雪的肩膀上輾了輾,央求道:“不嘛,淮安最喜欢眉雪姐姐了,再说了,瑶音近来被义父禁了足,想出来也出不来。而且眉雪姐姐不是心病嘛,也许这出去一趟透透风,心病就忽然好了呐。”
  李眉雪明显被燕淮安说得有些犹豫,燕淮安又将脑袋从李眉雪身上挪下来,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眉雪姐姐不会是想叫淮安孤零零一个人去罢。”
  李眉雪最受不了燕淮安这样子求她。她永远记得她在宫廷里迷了路时,偶然遇见的那个瘦得都快脱了像却依然漂亮地像是神仙童子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长得没她高,穿得衣服也没她好,声音软软糯糯地,怯怯地望着她,瞪着一双圆圆的本该凌厉的凤眼,向她不好意思道:“姐姐,你是宫外的人嘛?误入了这里?”小姑娘局促地挠挠脑袋,盯着她手里的食盒,“我和哥哥已经两天没有东西吃啦,”她没有说完,只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的手。李眉雪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走过去,将食盒里的白色块糕拿出来放在小姑娘手里“给你吃”。给了小姑娘却不吃,冲她笑了笑,“谢谢姐姐”便跑走了。后来,即使她为了那几块糕点被罚跪在宗祠里一天一夜也没有后悔。后来,她才知晓,那姑娘原来就是已故皇后的女儿,安乐公主,名讳燕淮安。后来她总想找着机会去寻那个小姑娘,祖父却因着那几块糕点再不带她入宫了。后来,她总是对她百依百顺,此次也不例外,她的眸子沉静下来,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宠溺包容的笑,“不会的。咱们一起去罢。”
  燕淮安欢喜地瞅了她一圈儿,眸子亮亮道:“眉雪姐姐可不能这样出去,淮安给你梳妆打扮选衣服。”
  “好。”
  燕淮安的审美李眉雪不敢苟同,所幸她柜子里都是素色的衣衫和首饰,任由燕淮安再抱怨没有一件儿好看的也没将她装扮地花里胡哨,像只火红的凤凰。
  一同坐在李府的轿子里,燕淮安笑吟吟地瞅着李眉雪,“今儿眉雪姐姐的打扮可是自打淮安认得你最漂亮的一次。”
  “嗯。”
  李眉雪无奈的笑,“淮安认为好便好。”
  燕淮安一瞪眼,凑到李眉雪的身边挠她的痒痒,“什么?”
  李眉雪极怕这一招,又不敢大笑,只能憋着不断躲避,一双温婉的眸子忍笑忍得带了水雾,“别,别闹了,哈,今儿,今儿是,眉雪最,最漂亮的,一次。”
  燕淮安听了这话才高傲地“嗯”了声,住了手,轿子里只剩下李眉雪的细喘。
  与李眉雪嬉笑一路,实则燕淮安心里是不轻松的。她方才暗地里搭了李眉雪的脉,身子的确没什么问题,康健的很,反而是内里,呈现一心事重重郁结于心的脉相。可李眉雪有什么好郁结的?难不成真的是相思成疾?燕淮安猜不出来,却知晓这种状况多带她出来玩闹玩闹总是好的,终日在府里憋着没病也得憋出病,遂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要将李眉雪带出来,看戏只是一个由头,给人引出来就好。她悄悄观察着李眉雪的情态,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对温玥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喜,一旦深问总被转移话题。
  转眼到了燕京里独一份儿的广德楼。广德楼的楼主是个有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没人真正见过他,在短短几年垄断了燕京城里所有叫的出名头的戏班子。
  软轿落地,一身儿翠绿的李眉雪先下了轿,而后轿帘未落,红裙红靴红钗头的燕淮安紧随其后。广德楼如今正是人少清净的时候,三五个人出出入入,见了燕淮安露面皆迅速垂首让路,燕淮安挥挥手,轿夫们侯在外边儿,二人作为这儿的常客直接进去了上了二楼的雅间。
  从楼主的副手管事的周全儿那里知晓好戏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场,燕淮安在雅间儿里冲李眉雪直叹气,“早知晓就在府里多给眉雪姐姐画一会儿妆容了,也是淮安疏忽了,广德楼开场的时辰竟然没算。”她抬眼认真严肃地盯着李眉雪脸上那一双略有些不对称的柳叶眉,“这眉毛画的残了些。”
  李眉雪一笑,“淮安不是说画的最好了么?”
  燕淮安瞪眼,李眉雪顺着她的毛儿安抚道:“淮安画的,就是最好的。”
  燕淮安哼了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忽然冲李眉雪兴致勃勃道:“要不咱们出去逛一圈儿再回来?”
  李眉雪还没答,雅间的外边儿突然传来熙熙攘攘地杂乱声,而后是一声狠狠地撞门声,撞得正是她们的门,将门都快撞裂了,得亏广德楼肯砸银子,各种皆上乘,门自然也是,大大地往里面吱扭了下又反弹回去,燕淮安机警瞥过去,门外传来更大的喧闹声,“快!捉住他!”
  接着是众人一团混战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少年的苦苦哀求声,“爷,您就放过我罢。”
  哀求而不低贱,难得。
  “放过你,呵,放过你了谁来赔偿爷的损失?!嘿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爷最近就好你这口儿,你好好侍候爷一晚上,爷保管你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难忘那种销魂滋味儿。”
  “做梦!”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爷对美人儿不温柔了!来人!绑走!”
  又是一阵骚。乱。
  听了这些句,燕淮安终于听出来了,这不是那个在她婚宴上惨死过还死不瞑目的吴铭么!又来祸害人了,还是个少年?!燕淮安眸子一沉,既然今儿碰到了,她冲李眉雪一笑,“淮安出去处理件事情。”
  李眉雪刚想问时,燕淮安已经一溜烟出了门将门带上了,她往下一望,那一群人刚刚下了楼。
  “吴铭!”
  她抽出腰间的皮鞭打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给本宫站住!”


第13章 还不上以身相抵
  楼底下众人驻足惊然回望,燕淮安拿着皮鞭缓缓走下,吴铭最先反应过来,高瘦的身子微微躬下去,像燕淮安行了个恭敬的礼。“见过公主。”他身后的一群人亦随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左右瞅了瞅,迅速伏地跪下,缩着头不敢作声。
  燕淮安打眼一扫,那里面有一个被五花大绑格格不入的少年,一身儿粗布灰衣,模样还算清秀,神色倔强冷硬,一双黑得发冷的眼眸亦像她大胆的扫过来,望了两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低了头。
  “公主叫微臣可是有什么事?”
  见燕淮安只望着他后头也不言语,吴铭暗地里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身子弓下的幅度又大了些,毕恭毕敬问道。
  燕淮安开门见山,拿鞭子指了指那少年的方向,“吴大人,他是怎么回事儿?”
  吴铭闻言随着鞭子的方向忧然望了后头一眼,又慨然向燕淮安叹道:“公主,您是方才在房里听了我们的对话误会了臣罢。这人就是个外边儿来的小骗子啊,臣被骗去了整整两百两银子,他又打死也不承认,臣一时气急攻心,就说了方才的话!公主,臣说话不过脑子,臣知错!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没了钱,以身相抵,也算不得过分。更何况他还是故意欺骗于臣。”
  燕淮安听得不显山不露水,拿鞭子无聊地在地上慢悠悠地划着,黑色的皮鞭尖尖似一条懒洋洋打着盹儿的游龙,连眼皮也没有完全掀开,却紧紧地梗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吴铭又道:“而且公主你也知晓臣家里的情况,只一个结发妻子,是当年臣的父母一手操办的,一个妾侍也无。臣好不容易多年以后看上个想要真心相待的,甭管他来臣身边是为了什么,臣总想要留住他的。”
  燕淮安仔细打量了下吴铭,这人其貌不扬,也没什么大背景,却有一张能颠倒黑白的嘴,和一双极其能察言观色的眼,难怪能在燕京里迅速组建起自己的党派脉络,混得也算风生水起,惬意快活。据她所知,吴铭是家里没有其他人,可却养了不少外室。至于他那个父母一手操办的妻子,是他家早年还没衰败时,他父母早年还没去世时给他定的一桩娃娃亲。若是没有他当年进燕京来死皮赖脸堵着人家小姐堵了整整一年,人家愿不愿意认这门亲事还是两说呢。靠着夫人的娘家上了位,上了位后却一步步在发迹后显露本性,若不是现在他夫人的娘家爹虽然退了还有一定威望,说不定他会怎么做。燕淮安在心里揣测着,这吴铭当年的模样可一定不是这样,要不怎么说也拐不了他夫人,多年的酒色掏空了身子,只可怜那些个无辜的女子了。
  “不是这样的!”
  燕淮安循声望去,那个灰布衣衫的少年突然跪直了身子,冲她一拜,却因为被绑得紧拜得艰难,又跪直了,一双冷漠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声音平白无波,仔细听又有许多控诉祈求,“小人不是骗子!更没有骗吴大人的钱!六年前小人与母亲从山沟沟里走出来寻找失踪了好几年的父亲,终于在前些日子偶然遇见一个父亲从前的好友告诉父亲也许在燕京,我们母子这才过来的。母亲常年舟车劳顿吃苦受累身子跨了,加上水土不服,一下子病得很重,小人背着母亲在医馆门前焦头烂额的时候,是吴大人路过,听了小人的经历,给小人拿了两百两,让小人先给母亲看病安顿下来,可是,可是当天夜里那钱就被偷了啊!”
  他一双冷得澄澈的眸子直直望向燕淮安,“公主,小人真不是骗子!钱小人会还,但小人绝不会做他人身。下玩物!”
  燕淮安心中一叹,望了望吴铭面上不自觉露出的喜意,这少年谈吐不凡,不像是缺了教养的,古来山间出贤人倒也无怪,可惜人傻得出奇,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都看不出来,两只脚都蹦哒到了人家挖得坑里,还口口声声字句铿锵,说是辩解,哪一句不是帮人家说话。
  “公主,你看?”
  吴铭在一旁小心问道。
  燕淮安懒洋洋瞥过去,红唇勾起,笑了一声,“吴大人啊,”她的眸光晃了晃少年的方向,“这少年傻,你骗他害他本宫不怪你。”她将鞭子抬起来,尾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你觉着本宫也好骗么?”
  “公主臣…”
  “吴大人!”
  燕淮安突然将皮鞭一甩,狠狠砸在地上,厉声喝道:“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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