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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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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宝难过的舔了舔她的脸,却还是乖乖跳下车,又跑回去了。
然后尽职尽责的在家里巡查,后来雪下大了都不肯进窝。
看着这样忠心耿耿的大狗,宁四娘的心哟,就象浸透了酸梅汁一般,难受得不行。
她从来律已甚严,教导儿孙也是让他们做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如今连孙女儿养的狗都这么有情有义,可怎么老天爷就是不开眼,要这么矬磨她们一家人呢?
好在她身边虽没了儿子媳妇,还有徐妈妈。身为过来人,她太能体会宁四娘的心情了。
“太太不要老想着当前,总得想想以后。从前您总是劝我想开些,我听了您的。不过那时候,我本以为这辈子跟那对不肖儿女再没有和解之日了,可如今呢?只有他们生怕我不搭理他们的,哪里敢不搭理我?还有我那干儿子,也给我捎信了,说是已经进了那什么大营,离京城还不是很远,等到有空说不定还能来看看我。太太您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孙,福气还在后头呢!咱们就算不为自己,也总得为了孩子们撑着。”
宁四娘到底是听进去了,所以她打起了精神,把孙儿孙女们叫来,却不是让他们承欢膝下,而是带着他们蒸起了馒头。
虽说桃县不算太穷,但总有吃不上饭的贫苦人家。让孩子们亲手和面,蒸些馒头施舍出去,只当是给回到宫里的孙女们积福了。
那边,直到和爹娘分离,宁芳都忍着没哭一声鼻子,反而忙得团团转。
上回被抓进宫中太仓促,她都没时间跟丫鬟们交待清楚,今天趁着回宫前的一小段时间,她赶紧把手上的事情做出了安排。
喜鹊画眉百灵几个都已经是很得用的内管事了,闲在家里太浪费了,不如放到夏珍珍手下,帮着打理家里的生意。
至于赵丰年,这么好的外管事就更不能浪费。干脆跟着宁怀璧,在京城听他号令。
如今一个家分了两头,桃县一拔,京城一拔,就算程家送了些人过来帮手,人手难免显得不足。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敢贸然买人,还得靠自家的家仆。
所以宁怀璧也没跟女儿客气,后面宁芳还告诉爹娘。
“方才我已悄悄跟三舅公说了,等着年过完了,还得送三妹妹她们到程家去。倒不是因为衙门太小,而是弟妹们要读书习字,还是京里的环境好一些。若觉得不好意思,让弟妹们多孝顺孝顺舅公舅奶奶们就好了。”
其实宁怀璧也有此意,今日卢太医来给宁四娘诊治,就委婉的提出,最好要少操心,静养为主。
可一屋子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宁四娘如何能不操心?
再说他那任上才只解决了一件上香之事,真以为从此桃县就天下太平了?
那才是做梦。
若家中孩子多,说不得还得让那些豪强惦记着,不如送到京城,他也能安心处理公务。
至于欠程家的人情,宁怀璧想得明白,只要他有出头之日,就总有还上的一日,若是自己出不了头,多说又有何益?
就好象方才,他随卢太医去太医院抓药时,一个小学徒悄悄告诉他,自己是陈御医的徒弟。
说陈家知道宁家进京遭了难,却也不好太过亲近,但日后会在宫中暗地关照宁芳姐妹,让她们有急事时,可以去太医院找这小学徒云云。
说实话,宁怀璧听了挺失望的。
陈家虽跟他们长房不是正经亲戚,但上京时,他们长房却是半点礼数也不缺的。
陈家若真想避嫌,怎么就不把礼物退回来?既收了礼,便明面上不好走动,私底下派个管事去桃县看看又能怎样?
象他那同年好友郑元福,当初在宁怀瑜出事时,大力相帮就不提了,这回明知宁家一进京就惹了明华公主,人家不也让媳妇亲自上门探望过了?
只是宁怀璧怕麻烦人家,暂且不与他相见。可随后他的官一放到桃县,郑家的礼就跟着送过去了。还特意打发了管事婆子来请安,礼数十分周全。
哪有象陈太医家似的,跟躲瘟疫似的,只打发个小学徒来应付他。还说让女儿有事去找他,可就这样明哲保身的亲戚,又能指望他帮得上什么忙?
世态炎凉,虽是人之常情,可做人做事到底还要心存厚道。
宁怀璧不是小气人,却也没有宽厚到被人如此对待,还继续真心对人。面上虽客客气气的道了谢,只回头交待女儿,相处时要注意分寸。
要宁芳说,这种人往后就不必来往。
还不如素不相识的卢太医,虽是奉皇命来给宁四娘看病,却也知道主动卖个人情,直接给了宁芳一块令牌。
若有急事,拿这令牌便可以去找太医院的大夫开药,省得如陈太医这般,先找徒弟再找师傅的麻烦。
这边的事情交给妻子女儿商量,宁怀璧去太医院拿了药回来,便跟着程岳去了平阳侯府。
不是他邀请的程岳,而是程岳主动给平阳侯府递了帖子,带他一起去的。
这就是真心为你考虑的亲戚会做的事了。
吴太妃在宫中对宁萱颇为照应,聪明人怎看不出她的用意?
宁怀璧不能装傻,程岳不愿装傻。
索性直接下帖子送上门去,若有什么事,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谈完,岂不省事?
自助者,人恒助之。
如果吴太妃和永宁长公主什么都不做,只会苦苦哀求,哪怕她们孤儿寡母的在他面前哭出一缸泪,程岳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但她们并非如此。
先出手照应了宁萱,又在宁芳有事时,几次三番暗中相助。甚至勇于抓住机会,找皇上讨要好处。有这样的勇气,又肯先付出,就有了让人帮助的资格。
所以程岳也不吝啬的卖她们这个面子,甚至主动上门,把事情做得更加漂亮。
第325章求助
平阳侯府和英王府离得并不太远,都在京城的权贵区。
只是按理说,公主下嫁,理当再赐下一座公主府。可永宁长公主幼年丧父,在宫中又不受宠,便没了这样待遇。
还说什么卫家人丁单薄,不欲公主驸马与长辈分离太远,便只把平阳侯府边上一处中等官员宅院稍加修缮,便当做公主府赐给了她,永宁长公主和驸马全家还得感恩戴德,叩谢隆恩。
但小宅也有小宅的好处,永宁长公主出嫁后,便把两个宅子的后花园打通,修了一个颇为宽敞的演武场。
程岳和宁怀璧过来的时候,永宁长公主正在这边,照看儿子随宫中新来的武师傅驯马。
宁怀璧有些诧异。
一般来说,待客多在正厅。再说这会子雪虽然停了,但天气仍冷得很。就算演武厅里摆了三个大火盆,暖和得很,但在这里见客,是不是有些太过随意?
才自想着,忽地一阵銮铃声响,就见一个紫衣女子骑着匹白马,风驰电掣般从厅前飞奔而过。
为了演练方便,演武厅是建在一处小丘之上,大厅门窗阔朗,尤其在新降的皑皑白雪映衬下,看那女子飞驰而过的身姿,尤为赏心悦目。
就见她提马连过数道马桩,然后抽取弓箭,竟是一箭射中百步外的辕门靶心,连宁怀璧看了,都忍不住轻声赞了声好。
锦帘轻摇,环佩叮咚,永宁长公主一身淡雅家居待客常服,笑吟吟从后面出来了。
“小女卖弄,让贵客见笑了。”
哟!
宁怀璧挺意外的,这样功夫,可不是花拳绣腿,必然是很下过一番苦功的。原来竟是侯门千金?
二人忙上前见礼,程岳方赞了句,“将门虎女当如是!”
永宁长公主的眼睛明显亮了亮,“三公子不觉得小女粗鄙?”
她的容貌继承了吴太妃的美貌,却又多了几分皇家娇女的贵气,却不似宜华公主般霸道,反因良好的家教和坎坷的经历,添了几分谦和,只让人心生敬意。
只此时听人赞起女儿,那神色中的欢喜,就如世上任何一个寻常母亲,更加亲近慈和。
程岳正色道,“公主何出此言?平阳侯府威名赫赫,也有昔年贞义县主挣来的荣光吧?小姐如此,正是不堕家风,不忘先祖,何来粗鄙之言?”
永宁长公主听得眼眶微潮,“也就是如三公子这般博学多才的人,方还记得我家姑祖母了。”
贞义县主,乃是她丈夫的姑祖母。
当年,平阳侯府的男丁们皆去镇守边关,家乡有盗匪作乱,当地官府竟不能敌。
那时,年方十五的贞义县主挺身而出,带领家丁和乡亲们组成义军,救下了官府中人,与盗匪对抗,直至力战身亡。却为前来救援的朝廷军队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也避免了一场动荡。
事后朝廷追封她为贞义县主,还为她在老家立了牌坊。只是往事多年,早已随着平阳侯府的没落而被人淡忘。
是以程岳今日提起,才让永宁长公主心生伤感,也生起一份别样的希翼。
而此时,只听他又说,“虽世事蹉跎,但世道人心,青史留名者总会有人记住。一如府上千金,总有人欣赏这份巾帼豪气。”
永宁长公主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也就一瞬,她很快便收起情绪,招呼客人。
宁怀璧这才对吴太妃照应侄女之事正式表示了感谢,又奉上家中准备好的礼物。
东西不多,但俱都很精致,尤其一套黄杨木嵌宝石的梳篦极得永宁长公主欢心。就算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好东西,也忍不住称赞了句。
“也就是你们江南那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才做得出这样好东西。”
说话时,她已打算把这套梳篦留给女儿做嫁妆了。
宁怀璧谦虚道,“小小物件,怎及得宫中太妃娘娘照应之恩?”
永宁长公主道,“这于母妃不过是举手之劳,真要说谢,更该由我家谢过小宁书女才对。若不是她仗义执言,又怎能为我儿争一个官职?”
两人又彼此客气一番,到底说到正事。
永宁长公主虽素来不爱抛头露面,却不是那等羞羞怯怯,一句话要拐十八道弯之人。挥手让无关紧要的下人退下,她开诚布公的跟宁怀璧谈起一事。
“大人到桃县的时候虽然不长,但您的一番作为,本宫也略有耳闻,对大人的才智深表敬服。只不知大人知不知道,我家在那里也有一处果园。”
这个宁怀璧还真做过详细的调查,闻言点了点头。
“平阳侯府的果园还是早年间先帝在世时分封的,只当时的老侯爷一直在外征战,所以那果园一直是皇庄中的人在打理。”
永宁长公主一脸苦笑,“实不相瞒,这果园虽挂着我家的名,却是半点由不得我家作主!”
宁怀璧默然,这也是桃县难以治理的恶疾之一。
桃县,因为从前朝起就盛产果木,又邻近京城,所以一直由皇家王室占据。而皇上亲王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有空去打理小小果园?于是这些果园一般都是交给皇庄的管事打理。
而能做皇庄管事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至少也得是皇上信任的家奴。
所以就算皇上随后曾把一些果园随同皇庄管事们,分封给有功之臣,譬如平阳侯府,但因为利益攸关,这些负责皇庄的管事们,基本都不会把果园的实际操纵权交回到主人手上,而是由他们继续“打理。”
而大臣们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去跟皇上告状,说你给我的家奴有多难缠。所以这么打理来打理去的,就打理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简而言之,就是那些皇庄管事们,一个个坐大,然后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本地称王称霸。
永宁长公主说得委婉,“本宫倒也不是要指着那几个果子钱吃饭,只怕有人打着平阳侯府的幌子招摇生事。要说先皇当年安排的管事倒是忠心,只是儿孙繁衍至今,难免良莠不齐。说句实话,自本宫接手这家计以来,真是成日为那边提着颗心。就怕生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一来惹皇兄烦恼,二来也叨扰百姓。”
您太客气了。
宁怀璧早知,那些皇庄管事们岂止是叨扰百姓,简直是盘剥欺压,无恶不作!
在张书吏决定向宁怀璧投诚后,没少跟他说起桃县的渊源。尤其他们张氏一族被打压得如此厉害,果园几乎被侵占完毕,基本都是这些管事们的杰作。
但有地方说理吗?
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儿呢,这些皇家的奴才,就好象世家里的家生子,就算都是些奴仆,但随着主子的代代繁衍,他们之间也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无比复杂的关系网。你都不知道动了这一个人,背后能带出多少泥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所以,就算是以永宁长公主之尊,对此事都只能忍着。她若敢去要,人家现成的话就是。
“从前咱们帮你祖上管着时,也没见有个二话,怎么到你这里,就如此多事?你是不信任我们,不信任你家列祖列宗,还是不信任先皇?”
所以事到如今,永宁长公主是真的很担心。
“从前驸马在时,他们还有所顾忌,等驸马去后,竟是连个假账本都不肯送来了。只每年按例送些鲜果和银钱,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去年秋天,我们一家出来郊游,祺儿和她弟弟半道说想去那边果园转转,尝尝新鲜果子。谁知还没进那边地界,一处果园里却忽地蹿出野猪来,好悬没把我儿惊下马来。许多奴仆都受了伤,本宫也只好带着他们回来了。”
虽已时隔半年,她说起还心有余悸。
程岳虽知些桃县的弊端,倒还不知他们竟猖狂至此。
就算永宁长公主成了寡妇,但毕竟是公主啊!那些皇庄管事再骄纵,也是下人,怎么就敢公然袭击一个公主呢?
再有,她是“半道”上想去果园查看究竟,这事必然之前是保密的,说不定就她们母子三人知晓。
可就这样,也能让人找着机会通风报信,这除了说明公主身边的下人有问题之外,更能证明那些果园管事们相互勾结,欺瞒主子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步!
否则,好端端的果园,那么多家丁护卫守着,怎么可能蹿得出野猪?
永宁长公主很是诚恳的表示,“所以,我想请宁大人帮着想想办法。那果园说实话,本宫是真不想要了,纵便宜些,能卖出去就卖出去吧。”
但程岳却觉得不妥,“纵是公主肯便宜卖,也得有人敢接手。但您有没有想过,若是回头出了事,难道就不会找回来吗?何况公主想卖,那些管事又会不会从中阻拦?”
永宁长公主一想还真是,田产房屋的交易,从来不是一锤子买卖。若有不好,便是邻居们不满,也是能闹出事来的。
尤其对那些管事来说,一个在侯府及公主庇护下的果园,不比做一个寻常人家的果园要便利得多?
永宁长公主是真发愁了,“那可怎么办?”
第326章悦你
程岳没答话,只看向宁怀璧。
他既去了桃县为官,自然也知道桃县的情况,想必心中是有些想法的吧?
他愿意认下这门亲戚,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宁芳的讨喜卖萌,而是这门亲戚也跟永宁长公主一样,属于肯自助的人。
果然,就听宁怀璧道,“下官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还不完备。公主若是信得过,能不能多容我些时日?让下官再仔细琢磨琢磨。若是可行的话,下官倒想把整个桃县的果园都梳理一下。只那时,公主您还想卖那果园吗?”
永宁长公主听得惊了,“你想动所有的果园?那可不妥!你不知道这其中干系着多少人家。这一个闹不好,你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说不定连小命都得搭上!只是这话,她到底没好说出来。
宁怀璧却浅笑着又问一遍,“若侥幸事成,下官能帮着公主把果园收回来,您还卖吗?”
当然不卖!
永宁长公主又不傻,就算底下人连账本也不交,光看那些管事吃得那样脑满肠肥,还能交她那些银钱和果子,就知果园的产出有多丰厚了。
“这是先皇所赐,也是家中祖产,若不是给逼到这份上,我何必卖它?”
那就好!
宁怀璧得了这话,心里就有底了。
永宁长公主的心态,应该代表了大部分果园主的想法。留着虽是个烫手山芋,但卖了更难以割舍。若能利用好这些真正主子们的心态,许多事就可以争上一争了。
但他还得再问一句,“若我帮着公主把果园争回来,往后却得要求您守县里的一些规矩。这么说吧,将来会让您损失果园一成左右的收益,您愿意吗?”
永宁长公主答得斩钉截铁,“你若能帮本宫把果园争回来,别说一成,三成本宫都给你!”
她如今自己都不一定能拿到三成,不如痛快点给宁怀璧分些好处。
若有这样地方官护着,从此再不必受那些皇庄管事们的鸟气,更不必提心吊胆生怕那些管事做出歹事来连累自己,永宁长公主真心觉得三成代价很便宜。
“好!”
宁怀璧也是个痛快人,当即表态,“那下官必定竭尽所能,替公主争上一争!”
事情谈成,他就要走了。
程岳随他离开,却在永宁长公主把他们送至二门时,被人叫住了。
宁怀璧回首看着月洞门后那一抹紫色娇柔身影,知道是侯府小姐韩祺了。
可人家又没叫他,且是个小姑娘,他自然不便跟过去旁听。但也不便走远,省得人家借口说他们孤男寡女,私相授受,影响名声。
程岳显然也是此意,所以并没有靠得太近,只在园门边就住了脚,“不知小姐唤我,所为何事?”
韩祺长得其实并没有永宁长公主漂亮,但眉宇间多了几分继承自父亲的英气,颇有股飒爽味道。
虽离得有些距离,但宁怀璧还是清清楚楚听见她说,“妾冒昧来见三公子,只为说一句——我心悦你。”
宁怀璧只觉脑中一个霹雳,直恨不得立即失聪才好。
什么时候,大梁朝的闺秀们变得如此胆大热情,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了?
但程岳,
这位比他还年轻得多的小表舅倒很是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连回她的话,都如回过千百遍般,那叫一个不假思索,从容不迫。
“多谢小姐抬爱,特来相送。只今日雪大风寒,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
婉拒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这样被人回绝,韩祺倒也不如寻常女子般哭哭啼啼,更没有追问,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看不上我?诸如此类的废话,只是对程岳又福了一福。
“我来之事,家母并不知晓。若知晓了,必要责罚。只我想着,女子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能随心所欲之事着实不多。况且如今我是个无父之人,才斗胆向公子表明心意,也算成全自己的小小心意,不至于等到垂垂老矣才追悔莫及。”
讲完,她也不停留,转身便走,这份飒爽干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宁怀璧再跟着程岳乘车而返,总有些尴尬之意。
咳咳,一不小心看见长辈的“风流韵事”,这个,总不能怪他吧?
不过再偷瞧小表舅脸上的云淡风清,宁怀璧心下难免暗暗佩服。
这得经历过多少次的告白,才能修炼得如此不动声色?
就是宁怀璧这把年纪,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受半点惊吓。
表舅还真是很受欢迎呐!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程岳沉声道了句,“皮下三寸皆白骨。只可惜不上些年纪,多堪不破此中道理。”
这,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宁怀璧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反应过来之后,他更不明白了。
小表舅向他解释个什么?再说小表舅自己还年轻着呢,怎么就犹如七老八十般,堪破了呢?
惴着一肚子疑惑,回了英王府,女儿和侄女却已不在。
夏珍珍一脸失落,眼中隐有泪光,“芳儿故意把我支开,跟她姐姐回宫了。”
宁怀璧原本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可见妻子如此,他倒是刚强起来,“孩子懂事,你就不要让她们伤心了。行了,咱们也回去吧。”
他也没想到会在永宁长公主府耽搁这么久,这会子眼看就要天黑,雪地路滑,赶回桃县有些来不及,只能去对面的小院暂住一晚了。
夏珍珍闷闷点头,到底打起了精神,去跟孟谢二位夫人道别。
只回到别院时,已经枯等一日的春姨娘满脸热切的问,“大姐儿呢?听说她回来了,人呢?”
宁萱此次回来,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是避开了她,甚至也没提到她一句。
所以夏珍珍也只给了她一句,“她们姐俩已经回宫去了。”
春姨娘欲待再问,夏珍珍却已跟着丈夫走了。
春姨娘不敢追问,便想拉着平素最好说话的画眉打听一二,可画眉也只冷冷看她一眼,便走开了。
还是喜鹊忍不住,多了句嘴,“你问她作甚?她也是被她亲娘送到人牙子那里卖了的。”
春姨娘听得又羞又臊,忍不住替自己辩解,“可,可又不是我……”
喜鹊轻哼一声,“画眉说她娘卖掉她时,也跟她说,她不是有心的。可结果怎样?”
伤害已经造成,不想着怎么弥补,只想着如何替自己开脱。这份“慈爱”,也就有限得很了。
看喜鹊抬脚走了,春姨娘欲哭无泪。
想找人说说,可谁又愿意听她的委屈?
第327章治理
桃县。
宁四娘一早起来,本欲带着孩子们去给镇上贫苦人家,送昨天蒸好的大馒头和御寒的旧棉衣旧棉被,谁知家丁却神色古怪的跑来禀报。
“太太,咱家县衙周围的雪,不知被谁打扫干净了。”
宁四娘听着一愣,这好事还没做,就有回报了?
“那是谁扫的?没人看见么?”
“真没有。小的们一开门,就见门前干干净净,问值夜的人,说是天还没亮就听着有人在外头铲雪,但声音极轻。他们以为是衙役在打扫,便也没看,方才一问,才知不是。也不知是谁做的好事,也没留下姓名。”
宁四娘微一沉吟,便不多问了。
依旧带着孩子们走访了县里一些贫困户,给些孤寡老人孩子们送了吃的穿的,等及下午宁怀璧回来,把此事说了,宁怀璧倒是一脸无所谓。
“既是做好事,便是善意,不必想太多。娘这些衣食送得很好,正好能帮儿子一个大忙。”
“什么大忙?”
宁怀璧跟她一说,宁四娘笑了。
“你呀,当了几年官儿,鬼主意倒是多了不少。从前也不知芳儿象谁,如今瞧来,十足是象了你!”
“那当然。我的女儿,不象我象谁呢?”跟母亲说笑几句,宁怀璧去忙正事了。
虽然衙门放了假,但他还是命人去把张书吏和盛典史叫了来。
“知道你们年下都忙,但今儿这却是件好事。之前在京里订的土地爷画像得了,咱们一起去给当初预订的大户人家送一送。”
宁怀璧当初卖香炉时,已答应了要再卖一批年画。
普通百姓的年画是找了个印刷作坊,就是张书吏的岳父家,正雕着版在印,过几天就能得。但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却不好如此随意,是专门请了京师画师打稿,一张张手绘而成。
之前他已经让人去京城画坊订制了,今日从京城回来,宁怀璧顺路就去取了画。这会子叫张盛二人一起去,倒当真是好意。
大过年的,送画上门,能不给些红包好处么?
且县太爷亲自开口,必要给面子的。故此就算两家也都在忙,但张盛二人还是欢欢喜喜随着宁怀璧上了车,一路去送画了。
只没想到,到了那些预定的大户人家门前,县令大人却是不收金银,而是来化缘了。
“……年前一场大雪,虽还未成灾,但今早家母去探访县中孤老时,见尚有许多百姓挨饿受冻。便想请主家酌情赠些柴炭衣食,不须太好,能有些糙米旧衣,救济一下乡亲即可。这个无须勉强,便不愿意也无妨。”
可大过年的,本就是大户人家惯爱献爱心做好事的时候,尤其堂堂一地父母官为了这点小事求上门来,谁不给个面子?
所以土地公公的画像钱要给,米粮柴炭也要捐!
于是在宁怀璧还在走村串巷的带着张盛二人送画时,一车车的米粮衣被已经被送往县衙了。
宁怀璧早安排了人在这里等着,谁家送了什么,当即用大红纸写下,贴到县衙外墙上。
有些人家原本只是应付差事随便拉些破烂货过来,见有此一举,便说先送的是第一车,转头又去拖了几大车来,务必不要显得刻薄小气。
然后再来时,就听说县太爷的母亲也让人给自家贴了张大红榜,还说做善事贵在心意,无须攀比,所以她主动把自家捐的米粮也贴出来,让大家有个参考。
看宁家捐的东西也只是适中而已,众人见了无不交口称赞。都赞宁母有见识,怪不得能养出做官的好儿子。于是原本因为募捐而有些小小不悦的人家,也心悦臣服,高高兴兴把东西留下了。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在县里传开。
好些家境尚可的中等人家也背袋米,或扛着自家的旧棉被送来,愿意附着县太爷,做些善事。
其中最让人感动的不是那些拖着大车来捐的有钱人,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婆婆。
硬要孙儿把她过年的新棉袄捐来,说要给那些更穷的人家。而这婆婆,也得三年才有一套新衣。
衙门本来不肯收,可那婆婆硬是不肯,执意叫背着她的孙儿把棉衣放下,这才走了。
宁四娘得知后,大为感动。在教育了孙儿们之后,也越发决心,这件善事既是她家挑起的头儿,便一定得把它办好,方不负这些乡亲们的信任。
这边她带着夏珍珍忙个不停,而宁怀璧也在送画的过程中,不动声色走遍了全县的果园,见到了永宁长公主家的那位果园管事,一个叫涂恭的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事先做过了解,宁怀璧当真想不到,如此一个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中年人,竟然会是永宁长公主口中,那样一个奴大欺主,胆大包天的家伙。
不仅爽快的按原定价钱买下画像,又额外捐出一车粮食和旧衣,并且告诉宁怀璧,等到明年春天修路的时候,他还会组织家丁在附近帮忙,如有人手不足之处,尽管跟他说一声就是,连茶水饮食他都包了。
这样的人,想要动他,只怕比那些面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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