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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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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想要动他,只怕比那些面上就凶横霸道之人,更为不易。
但这样的好打交道的皇庄管事,在桃县之中,已经算是不错了,连张书吏都忍不住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这个涂管事人还算是不错,我有族人在他园子里帮工,从来没有拖欠过工钱。”
宁怀璧不语。
等着回了衙门,就见前衙已经堆了半间屋子的衣食了,还有许多人在源源不绝的往这里送。张书吏历来是个热心肠,一见如此,便说也要回去找些衣物来捐一捐。
等他走后,盛典史想了半天,才把宁怀璧拉到一边,提点了句,“大人心善,有些话小人若瞒着你,只恐有些欺心。但这县里,许多事情皆不能看表面。象有些人,虽表面瞧着和气,但私底下却也听说有些不干不净。只无凭无据的,小的也不敢胡说。”
宁怀璧眼睛一亮,这说的是涂恭吧?否则,何至于要避开张书吏?
盛典史在县中一向掌管刑名,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更多,知道的肯定比旁人多!
于是一把将他揪住,“所谓无风不起浪,横竖这会子又不是要你去拿人断案,你便把那些无凭无据的事跟本官说上一说,本官心中自然知道分寸。”
盛典史不妨这位县大人竟是个刨根究底的性子,心中叫苦。
可这会子既起了头,也不好不说,只得附耳悄悄跟他说起一事。唯恐宁怀璧正义感爆棚,要立即去做青天大老爷,他还格外强调。
“这事真就只听人那么一说,或是看走眼,或被人捏造出来的,也未可知。”
可宁怀璧听了却没动怒,反而沉思起来。半晌,问了他一件事。
“实不相瞒,本官虽位卑官小,但在朝中也有几门得力的亲友。如今有人想买一处果园,托本官暗中照管,盛典史你看可行否?或者你家可有亲友,能帮着照管果园么?工钱什么的,都好说。”
盛典史却吓得面如土色,“大人万万不可!那些果园,可是皇庄老爷们的命根子,轻易动不得!您,您就是不看别人,也得看着后宅太太奶奶的份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宁怀璧倒是笑了,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我这不就是先问问你么?那不如盛典史你帮着本官出出主意,要怎么办才好?也别急,我去让人备下酒菜,咱们慢慢聊。”
盛典史苦笑,他算是知道,这位县太爷虽然心善,却不是个没心眼的。这不,就把他架到火上来了。
今儿要是不帮着出几个主意,只怕是不会放他回家的。可若是出了主意,将来不管出了怎样的纰漏,他能不帮着县太爷扛锅?
“大人也不必费心准备酒菜了,您若是有心想查访果园,找张书吏是最容易的。他张氏一族几乎都在各个果园里当差,您想查哪个,一问便知。”
宁怀璧却只反问,“你觉得张家敢说?”
盛典史不敢吭声了。
若张家是这样多嘴多舌的家族,早给灭了,或者被各个世家豪门强逼为奴。就因为张家有技术,又从不多嘴多舌,才能在本县屹立至今。
盛典史明知如此,方才却故意那么说,是想让县太爷转移目标。可如今看来,这位小宁大人实在很难糊弄。
就因为张家陷得太深,所以就算有什么,反而不好找他去查,倒是盛典史,家小族微,才或可听着些真话。
于是,盛典史最后只得说,“若大人实在想查,还有一人或许可用。”
“说!”
宁怀璧知道,那个人便是告诉盛典史那件“无凭无据”之事的人了。很有可能,他才是解开治理桃县皇庄管事难题的关键所在。
不是宁怀璧急着立功,而是他需要治理好桃县,交好永宁长公主,以及与她有类似遭遇权贵。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护得住自己的妻儿老小,尤其是身陷宫中的女儿和侄女。所以无论怎样千难万险,他都会逆流而上,勇往直前!
他不愿让宁芳总这么懂事的不告而别,也不愿见到妻子明明忧心忡忡,却强颜欢笑的脸。甚至,他都不愿见到自家的狗狗通宝,镇日望着大门,那样忠诚又失望的眼神。
如果把这比喻成一场仗,那他只能赢!
宁怀璧想的没错。
前朝后宫本是一体,就算他还没做成什么大事,但他身处的位置,已经开始影响到女儿在后宫的生活了。
第328章受贿
“什么?有人给我送礼?”
看着面前一盒香脂,宁芳很震惊。
她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万大有的包袱给文鸳姑姑送来。
遇人也不躲,只管大大方方说是文鸳姑姑托她买的东西,侍卫反而不怎么在意,只随便查查就放行了。
一路顺顺当当把包袱交到文鸳姑姑手中,她当即取出里头暗藏的荷包,拆开封口看了里面的银票,也不说个谢字,只在宁芳要走时,才淡淡递出盒香脂,把宁芳雷得不轻。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一盒香脂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可这不是普通的香脂啊!
这是宫中司香局用了珍珠雪蛤等十几味名贵材料,专门配给宫中娘娘公主们使用的香脂。位份一般般,不怎么得宠的还根本拿不到。
听说效用极好,抹手抹脸既不怕冻,还能嫩白肌肤的,可怎么就随随便便送给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不要!”警惕性甚高的宁芳顿时斩钉截铁回绝了。
可文鸳姑姑瞟她一眼,脸上却明晃晃挂了三个大字——没出息!
“你不要,那人家为此孝敬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要我退回去?”
宁芳快哭了,“好姑姑,您快别逗我了,这到底是什么人送的,又为的是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吧。”
文鸳姑姑依旧那副八方不动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
“这是宫中负责采办鲜果的孙太监孝敬你的,你爹不是在桃县当县令么?想是让你帮着说说好话,等明年夏天供应鲜果时帮把手,让他捞一票呢!”
宁芳更惊。
就这么把行贿受贿挂在嘴边,真的好吗?
文鸳姑姑却不欲与她多说,“横竖礼我已经收了,东西我也帮着转送到了,爱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回去歇着吧,明儿还有正事差你。”
不带这样的吧?
宁芳硬被塞了贿赂,眼看就要被赶出门去,文鸳姑姑却又另塞了一包东西给她。
“二回研细些,再配些奶酪才好吃。”
宁芳晕头胀脑的回了房,还在想着孙太监之事,倒是念葭回来,瞧见炕上一只包袱,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套精精巧巧的玉杵臼,和核桃花生等几包干果,十分高兴。
“我还说忘了让姐儿带一套杵臼进来,以后熬粥更便利些,没想到您倒是记着了。”
宁芳一怔,这才恍惚明白文鸳姑姑送她这些工具干果的用意。
“那日你送了核桃枣粥给文鸳姑姑,她很欢喜?”
“欢喜着呢!姐儿那天走得匆忙,但事情我可没忘。回头天一擦黑,便把咱们熬的粥拿暖壶提了,给文鸳姑姑还有小炳子送了去。哦哟喂!您是没瞧见,文鸳姑姑还好,不过是尝了一口,便拿了大壶要了一半去。小炳子那儿,可都哭起了鼻子。还拉着我手说什么我就是他亲姐来着,只我怕弄一身鼻涕,回头又要累我洗衣裳,随便塞了块抹布让他自己擤鼻涕去了。”
饶是宁芳愁云满布,也被她这番说笑逗乐了,“你可越来越有喜鹊的真传了。”
念葭一脸鄙夷,“她算老几?从前无非是仗着地头熟,才多些八卦,真到了这宫里,看她敢不敢跟我比?姐儿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咱们又不是要在这熬一辈子,要不了几年就能出去,且宽心吧。”
宁芳这才知她误会,所以故意这么说,逗自己开心的。
“我不是为了回宫不高兴,而是有件事……要不干脆你也给我出出主意吧。”
等她把香脂之事一说,没想到念葭也笑了。
“多大点事啊,姐儿怎么就愁成这样?从前咱们在府里,就算是想请门上的婆子小厮帮忙买包糕点,不也得打赏个几文钱?”
宁芳道,“这不一样!他所求的,可跟爹爹的正经差事有关。”
念葭更乐,“姐儿当真是下棋者迷了。”
宁芳还不忘纠正她,“是当局者迷!”
“甭管什么迷,总之咱们二爷管的那县里果子种出来,要不要卖?既是要卖,上门求卖家给些好东西怎么了?就算是那姓孙的卖进宫里有差价,可干咱家老爷什么事?只要咱们老爷是正正经经的做买卖,又怕什么人说?就象姐儿做的糖生意,一到年下特别好卖,不也有人为了拿到货就给铺子里的伙计送礼?可那耽误了咱们做生意么?”
啊!
宁芳顿悟。
她其实不是没想到,只是身在宫中,过于谨慎,反让她一下看不透了。
皇上虽说是九五至尊,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普通人?若只把他当成个略有些权势的大家长,那孙太监不就跟她家的小管事一样,有差使时想赚几个油水钱不是很正常的么?
水至清则无鱼。
就算夏珍珍管得严厉,下人们私下赚几个针头线脑,偶尔去厨房偷个嘴,在园子里掐几朵花,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若把这标准放宽些,套用在皇家,孙太监不过顺了盒主子家自产自销的香脂来送礼,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文鸳姑姑才会那样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随意将她打发了出来。
于是宁芳放宽心肠,当即把那香脂开了和念葭两个抹了手脸试试,果真好用得紧!
而得知她再次斗败宜华公主,且得了御赏,宫中好些人也开始对她示好起来。
宫中虽以尊卑分上下,却也讲究实力。
宁芳以一介小小书女之身,两次斗败公主,本身就验证了她的能力。况且她还有父亲在外为官,过几年还能放出去,说不定就是位官夫人了,平白无故得罪这样人干嘛?不如交好,算是留条人脉了。
况且这位宁小书女成日笑脸迎人,又惯爱捣鼓些汤水吃食。今儿弄个甜汤,明儿送口热粥,这好人缘便左一碗右一碗的攒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看不过眼,心中妒恨的。
“那小蹄子,看她且要张狂到几时!”
香茜,便是那日曾经提议要宁芳去写帖子的圆脸姑姑,此刻却没有半分惯常的和善,反而满目狰狞。
另一位涂姓姑姑劝道,“这宫中今儿踩在众人之上,明儿打进冷宫,甚至一卷破席拖出去的还少么?你又不是新来的,何苦气坏了自己身子?”
香茜道,“我就是瞧不起那丫头小家子气的模样,连送个礼也只拿个糖水什么的。偏还有那么多不争气的要上当,这宫里是短了他们一口吃的,还是一口喝的了?”
涂姑姑见她撒气,只笑着劝些没油盐的话,但心中却对香茜动怒的原委,知道的一清二楚。
跟她一样,两家都是大梁皇朝早期的家奴,后来主子得了天下,她们的祖先便散落各处,做起了皇庄管事。
在享受到皇上主子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得不时献出家中女儿进宫充作宫女。
但因是家生子,所以她们对入宫并没有普通人家那么多的反感。反而因为这层缘故,她们入了宫往往都能得到不错的升迁,所以愿意进宫的还真不少。
就算是这辈子与婚嫁无缘,但只要混出名堂,总有大把兄弟愿意把儿女过继给她们,奉承香火,所以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作为回报,涂姑姑和香茜这等人也就更愿意为家族出力。
香茜她们家运气好,兄弟辈里出了个读书种子,考中秀才,家中便打通路子,给他捐了个八品小官儿。
前些时永泰帝想宠幸几个低等官宦人家之女,好生些龙子龙孙,香茜得知后立即传信回家,家里正好有个颇为美貌的侄女想进宫,博一个一跃龙门身价百倍。
谁知她家离得远,没赶上宁萱进宫那一拔。
而就在侄女才踏进京城时,宁芳一家到了,生生逼得皇上中止了选女官的旨意。
弄得她家侄女如今不上不下的,打发回去太丢脸,留下来一应花销还得香茜负责,所以她心里憋着气,那日才会设下陷阱,想坑害宁芳。
等她气撒够了,涂姑姑方道,“说得再狠,也刮不下人一块肉来,倒不如做点实际的有用。”
香茜横她一眼,“有主意就说,装什么诸葛亮?”
涂姑姑伸手一指,“你真是半点不肯饶人!想治那丫头何须亲自出手,春锦殿里现成的就有一位呢!”
香茜一怔,“你说宜华公主?可她才吃了大亏,怎肯冒头?”
涂姑姑道,“就是吃了大亏,才要报仇啊。只不过这回,再不能硬来,得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涂姑姑压低声音,咕咕哝哝说了一阵,香茜拍手笑道,“果然好计策!我这就去春锦殿找人说去。”
涂姑姑笑着送走了她,心中却在得意。
她因相貌略差,在宫中的体面混得不如香茜。但香茜这个没脑子的,稍一挑拔,不也得乖乖替她办事?
若香茜果真事成,宁家那丫头落到她的手上,那她的事情可好办了。
涂姑姑倒是没有美貌侄女要入宫,只不过她家兄弟可是正在桃县当着皇庄管事。
便是永宁长公主府中,那位表面看起来又和善又斯文的果园管事——
涂恭。
第329章提携
春锦殿。
宜华公主正不高兴,忽地身边姑姑陪着香茜来请安了。
“前儿宫里那些匠人小子们琢磨出了一套新鲜泥人,瞧着有趣,便给公主送一套,若肯拿着一乐,便是他们的福份了。”
宫女捧过来一瞧,原来是一套簪子状的十二生肖小泥人,描红画绿的,十分精巧喜庆。既可以插在头上,也可以插在桌上做装饰。
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就算不怎么值钱,可宜华公主收着也挺开心。
“也就是姑姑还惦记着本宫了。”
其实那天事后,永泰帝根本没想起要责罚她,可宜华公主当众丢了大脸,宫人难免会有些踩高捧低,待她不如从前谄媚,是以她才有此一说。
香茜忙道,“公主说得什么话?外头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讨公主的好呢。也就是奴婢运气好,才得了您一个笑脸。”
宜华公主听得脸上有光,又说笑几句,香茜才说起正题。
“原本这话奴婢不该多嘴,可若让那等小人得了意,只怕反要人小看公主了。”
宜华公主忙问,“到底何事?”
香茜便添油加醋,把宁芳如何四下讨好宫人,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之事说了。
宜华公主气得顿时摔了一只小泥人,“这丫头竟如此猖狂?”
香茜道,“可不是?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任她再有理,凭什么一个小小书女,倒要公主受她的气?”
宜华公主恼道,“待本宫教训她一顿,她才知道好歹呢!”
看她动怒,香茜忙道,“公主万万不可,这个时候,您应当先跟皇上和好才好。回头不拘哪个宫宴上,跟皇上请个罪,皇上一向疼爱公主,必然不再计较。”
这话有理。
宜华公主点头,却又不甘心道,“难道就平白放过那丫头?”
香茜笑道,“公主不必放过,回头您只在皇上面前,极力夸赞夸赞那丫头便是了。”
“那是为何?”
“如今宫中人人皆知那丫头得罪了公主,若公主再说她不好,恐旁人也不怎么听得进去。可若是公主胸怀大度,主动赦免了她,她再犯下错事,旁人会怎么想公主呢?”
宜华公主微怔,细细想来,却是有理。
正想着要怎么做,忽报延寿公主和新安郡主来了。香茜急忙告退,宜华公主迎了出去。
一问来意,竟是跟香茜差不多。
延寿公主道,“没几天就过年了,老瞧着你跟父王闹别扭,我这心里也不好过。不如皇姐陪你一起去父王那里道个歉,把话说开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新年,岂不是好?”
宜华公主心道,自己跟这个姐姐交情又不算很好,她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无非是想在父皇面前博一个友善手足的名声。
不过她所说的,正好是自己想做之事。倒不如顺水推舟,听她一回。
于是宜华公主半推半就,跟着二人走了。
却不知延寿公主和新安郡主对视一眼,眼中另有深意。
御书房。
就算已经封了御笔,永泰帝依旧得日日抽出空来,在自己的寝宫中批阅奏折。否则若当真歇上大半个月,那些堆积如山的公文在新年一开始,就能直接淹了他。
所以非但他不能休息,朝中有决策权的几位内阁大员们也不能休息,轮着班在文渊阁里处理公文。
这会子才批完一批,歇歇喝口茶,小太监又递上数本内阁查阅过的奏折。
永泰帝有些看乏了,靠在椅背上,眯眼朝旁边下巴一抬,大太监连材便会意的接过手来,一一念给他听。
虽说祖宗有令,太监不得干政。但日日在皇上身边伺候,怎能目不识丁?
象小太监自入宫起,都得学习诗文,其中成绩优良者,可由大学士亲自教授。水平最高者,便能选拔到皇上身边,充作内官,伺候笔墨。
就象此时,皇上觉得累了,就能由大太监把折子内容简要归纳,念给他听。若不通诗文,那些四六骈文都看不懂,可要怎么念呢?
前头几本倒还罢了,待最后一本,连材看了却是一愣,却也如实道,“宫中太医院已著人去桃县县令宁怀璧大人家里诊治过了,这是他上的谢恩折子。”
永泰帝微微讶异,这事他早忘了。
宁怀璧受了皇恩,递谢恩折子此事正常,若不递才叫不恭敬。不过宁怀璧才几品官儿,区区一个谢恩折子,如何就能递到他的面前?难道他真的那么手眼通天,连内阁都收买了不成?
还是说他赐一回御医,就让那些滑不溜手的内阁大佬们觉得,皇上对一个小小县令青眼有加,想从中揣摩圣心?
当皇帝的,自古多疑。
好在还没等他在腹中构思出数个黑漆漆的阴谋阳谋,连材便已经揭了密。
“这折子本是递不到御前来的,只这位宁大人初到桃县,便办成了一件好事,解决了桃县历年的上香之争,阁老们感念陛下有识人之明,才特把这折子送来一观。”
永泰帝一听来了兴致,“上香之争?什么缘故?”
连材笑道,“老奴原也是京郊小民,早听说那桃县为了争供土地爷,年年打架斗殴,从前朝至今便是这样风气。只没想到这位宁大人去了之后,竟是将大香炉分而化之,卖给各个果园。实在是出奇不易,也是皇上英明,才知人善用。”
永泰帝再看他递过来的奏折,里面另附一纸,乃是有内阁大臣风闻此事,简短的做了番记录。
几位大臣瞧了都觉得事情虽小,但办得极妙,所以把这折子送来,博帝心一笑。
永泰帝这才疑虑顿消,再看折子上说宁怀璧收了钱,是打算用来修路的,心中愉悦。顿时忘了自己是如何公报私仇,把人放在那样火山口去,反觉自己着实下了一步好棋。
“这个宁怀璧,从前考进士时,虽有学问,到底为人憨实了些。没想到在底下历练几年,倒是磨练出些才干来,总算不负朕把他调上京来的一番苦心。”
连材伺候皇上多年,深知帝心,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几乎如条件反射般,就回出永泰帝最想听到的话。
“虽说璞玉难得,但若非有陛下这样慧眼如炬且心胸开阔的圣君,也只是被平白埋没罢了。”
永泰帝也觉如此。
所以心情一好,他瞧宁怀璧的谢恩折子也颇为顺眼,“传朕口谕,那御医既给他母亲看得甚好,便让人每季都去看上一回。药材也从太医院抓,给他母亲治好便是。”
反正他也要白白养着太医院那帮人,若能收买人心,他也不在意施舍些小小恩典。
消息很快送回文渊阁,因不是什么大事,着人发下去也就罢了。
只梁阁老看了,凑到杨阁老跟前多了一句嘴,“你说首辅大人怎么要帮那姓宁的小官儿递这本折子?”
杨阁老看他一眼,“存斋你有所悟?”
他虽与梁阁老关系不错,但为人更加谨慎,是以这等话从不轻易出口。
梁阁老到底也有些畏惧,他们虽都是阁老,但阁老当中也是有排名的。除了首辅大人和次辅大人位高权重,他们剩下几位普通阁老,可就要差得多。
说句难听点,属于不老实随时都会被干掉的对象。
于是只道,“我哪有什么悟不悟的,这不是在揣摩首辅大人的深意么?”
杨阁老道,“首辅大人一向忠心,想必是想为国选拔人才,才给的体面。”
梁阁老打着哈哈闭嘴走了,只杨阁老却也难免思量起来。
首辅大人一向精明老辣,为人又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他这样提携一个小小县令是为的什么?
他家又没有在桃县占着果园。
想来想去想不通,杨阁老也只好把疑团搁在心里了。
只想不到,他们这番议论,到底给人报到了首辅大人耳朵里。
可首辅大人眼皮子也不抬,只唔了一声,便去处理别的公文了。
弄得报信之人也是莫名其妙。但消息传开,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但大家或多或少都记住了宁怀璧的名字。决定日后遇上,还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否则,若背后有什么缘故,得罪了小宁大人事小,若得罪了首辅大人,是想试试有多少种死法么?
这边大臣们的心思暂且不提,那边皇上刚处理完一批奏折,延寿公主,宜华公主及新安郡主便来了。
永泰帝心情不错,也想趁机歇歇。见女儿堂妹一起过来,想是有事,便允了她们进来。
几位公主进来行了礼,看他气色颇好,年纪辈份较长的新安郡主便笑着问了,“看皇上红光满面,定是国泰民生,又有捷报了吧?”
永泰帝笑道,“新安你倒不如直说所为何事,否则朕受了马屁,可心虚得很。”
看他还愿意说笑,明显心情极好,宜华公主便眼泪汪汪上前请罪了,“女儿无知,前些天当众犯下错事,心内一直不安,所以今日特来跟父皇请罪。”
要说宜华公主能受宠多年,也不是全然没有缘故。
她在宫中算是年纪小的,生得又颇为娇俏,这又哭又撒娇的,哪个当爹的看了,总会心软。于是永泰帝只不痛不痒的申斥几句,也便罢了。
第330章心动
此时宜华公主还记着香茜的话,见示弱果然讨着了永泰帝欢心,更加再接再厉。
“说来那小宁书女也是好心,只是儿臣之前对她一直抱有成见,才在父皇跟前闹出丑来。如今还请父皇给儿臣个机会,去跟她道歉才好。”
永泰帝听及此话,确信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如所有护短的家长般,顿时偏了心眼。
“她一个小小书女,怎值得堂堂公主纡尊降贵去道歉?况且她若真个谨慎,应该寻人先来跟你分说明白才是,哪有等着公主去寻她的?横竖朕已经赏过她了,此事就此作罢。”
之前一门心思整人却没占到便宜,反而是这样示弱却让父皇维护起自己,确信自己终于找对方法的宜华公主更加高兴,越发道,“话虽如此,可儿臣心里到底不好过。不如赏她些宫花绸缎如何?”
永泰帝道,“这也罢了。只不必现在就赏,等过年时你再挑个日子赏了吧。”
宜华公主喜道,“儿臣都听父皇的。”
比起赏出去那点东西,讨到父皇欢心显然才是更重要的事。
她一高兴,话就说得多了些,“我看那位小宁书女如此恭谨,倒是个得用之人,父皇何不把她召到御前伺候?”
真以为到御前是好事?
错,
伴君如伴虎!
她又不象宜华公主,到底有父女情份在,这一跃龙门,会招多少人嫉恨就不说了,万一出点子差错,可是死罪!
只可惜,宜华公主算盘打得虽好,却忘了一事。
她举荐的宁芳虽只是个小小书女,而皇上跟前确实也有用到书女,但那必须是皇上自己挑的。
她一个做女儿的,凭什么管起她爹身边的人了?
永泰帝当即不悦的抬起眼,被那冷冽的目光一扫,宜华公主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笑容僵住,顿时意识到不好,忙道,“父皇,儿臣不是——”
“行了行了!”
好在永泰帝知道这个女儿素来娇宠惯了,没什么心机,况且又没有个亲兄弟能争夺大位,所以见她认错,便不追究。
“宜华你也莫要争这些长短,父皇已经给你瞧了一个极好的夫婿,过几天便会发下明旨。等你嫁了,便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几个嫁妆实在不值一提。”
宜华公主却因心中另有心思,听说夫婿已定,不甚高兴。可她也知道,这份心思万万不可表露于父皇跟前,于是只作娇羞状道,“女儿才不想嫁人,只愿一辈子陪着父皇才好!”
新安郡主跟着凑趣道,“方才还正经得象个小大人似的,这会子又说孩子话了。女孩儿长大哪有不嫁人的?象延寿,从前出嫁时也哭得了不得,你倒是问问她,如今过得好不好?”
延寿公主嗔道,“姑母真是的,连我们也要打趣。不过父皇……儿臣确有一事,想说怕会惹父皇生气。可不说心里又实在难受……”
她再看永泰帝一眼,欲言又止,显而易见。
永泰帝正好心情还不错,见这个三十好几的女儿如此为难,倒是有几分心疼。
“延寿你有何事尽管说,这宫里便是你娘家,若女孩有事回了娘家都不敢说,那还有何人能为你们作主呢?说吧。”
延寿公主这才含泪跪下道,“请父皇恕儿臣无礼,儿臣只是见到宜华都要出嫁了,想起了庆平……她,她过了年就二十二了,却仍待字闺中。”
永泰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宜华公主乍闻此言,心中大怒。知道是被这个姐姐拿来当枪手了,看永泰帝生气,她忙斥责起姐姐来。
“皇姐你这是何意?你说陪我到父皇这里来请罪,却原来是安的这样心肠!”
“够了!”永泰帝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不是你愿意来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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