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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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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张书吏把这个法子讲完,在场所有围观的百姓,包括那些大小果园的家丁管事们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这法子,这法子虽然简单,但真的很妙啊!

    就算他们有权有势,可谁愿意没事跟人真刀真枪的干仗来着?万一不小心遇到谁下了黑手,打死打残什么的,不也得认命?

    如果能请个香炉回家,从此在自己家里供奉,一来不必耽误好时辰,二来自家诚心多供奉着些,说不定土地爷爷就更保佑自家了呢?

    所以听张书吏一讲完,先前那些气势汹汹的管事们顿时就问了,“那这大小香炉各有多少,怎么个请法?”

    听了这话,张书吏心里松了老大口气。瞧这意思,看来今天这事能办成了。

    “大香炉共有十个,一个五百两,二等香炉二十个,各一百两,三等香炉五十个,各二十两。这钱也不白收大家的,除了重修土地庙,替土地爷爷镀个金身,剩下的银子,宁大人说会用来把咱们县的路给修修,日后也方便果子运输买卖。”

    这么一听,大家更加心动了。

    因果园多用水,修渠打井乃是重中之重,这么些年各家各户早建得相当完备了,但公用道路却没什么人管。

    有钱人家自有好车好马,也不在乎这些,但穷人家住在路边的好说,离着远的只好肩挑手扛,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运送得着实艰难。更别提有时因为天气不好运不出来,白白烂在枝头上了。

    可能买得起香炉的皆是有钱人家,听说要给穷人修路,他们不乐意了。

    当下便有管事站出来道,“这钱我们倒是愿意出,若修的路跟我们无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另一家更是道,“既是我们出的钱,那么修的路也该依着我们的果园才行!”

    豪门管事们纷纷附合,旁边有百姓不服,大着胆子道,“既然都说了是给县里修路,自然得听县太爷的。那个,宁大人,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什么叫做偏心了?老子出的钱,老子愿意怎么修就怎么修,要你这穷鬼管什么?”

    “对,就该修到出钱的果园来!”

    ……

    眼看众人又要争吵,张书吏慌了,倒是宁怀璧灵机一动,道,“都住嘴,住嘴!你们是没听明白,本官说的要修路,并不单指一家一户,而是在全县规划出一条新路。”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要修怎样的新路?”

    宁怀璧笑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指着土地庙前的青石子路道,“你们看,庙前这段路,听说是由本县许多善男信女,肩挑手提了碎石来铺就的,砸得极是瓷实,所以就算人来车往,但路面却极是安好。晴天不起灰,雨天不沾泥。但我在县里几个村子转转,却发现许多路都被运送果子的车马踩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遇着天气不好,稍有不慎便要翻车,伤了人和牲口不说,果子一摔,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这是实情。

    更有人道,“都别说摔了,那桃子最怕磕碰,每年装车的时候好好的,运到京城就得损伤三成不止。卖相一差,价钱就上不去了。”

    宁怀璧道,“所以,我想修条路,并不为了解决一家一户的问题,而是想解决大多数人的问题。象这些大果园,人家出的钱多,果子多,自然要照顾。可小老百姓呢,可能就指着这几棵树的果子钱娶媳妇嫁闺女,能不管么?自然不能!”

    这也是宁怀璧在桐安县任职多年,甚有和百姓打交道的经验,这样的大白话,可是说到众人心坎上了。

    “那宁大人您说吧,这路到底要怎么修?”

    宁怀璧道,“我的意思是,根据到时能收到的银钱情况和全县的果园分布,来制订修路的路线。譬如有些地方挨着大果园,自然要离他们近些,但有些地方百姓多,也得考虑到人家出行便利。所以这条路,我说句大实话,不可能兼顾到每家每户,但一定要兼顾到全县每一个村,每一个大小果园,从咱们县打通一条去京城最平整的路。

    具体路线图纸,回头我会亲自带着人到各村各园走访,跟各村的村长及家主们商议制定。待确定后,还希望诸位父老乡亲跟修这土地庙前的路一样心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象这些大果园,你们请了大香炉,靠近你们果园的路可能就要修得好些,能多用些石料。但寻常百姓也不怕,你们就算请不起香炉,去捡几块略平整的石头,同样也可以填着你们村前的路啊!”

    乡亲们听得纷纷赞同,连那些果园的大管事们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来。

    然后有些同村百姓商议一番后,便说,“宁大人,那我们一时出不起大钱,能不能容我们回村商量商量,大伙儿合着捐些小钱,您也给我们个香炉,再把路修好一点?”

    宁怀璧倒是早想过这事,他做这么多香炉,远远超过本地果园数,就是备着众人要来合请。

    但张书吏却眼珠子一转,生了个更好的主意,悄悄把他一拉,低低道,“大人,若是一村或数人共同供奉,只怕日后又出现争执。倒不如请个画师,画了土地公公的像,只略收个十来文的,由衙门便宜卖给众人,岂不更好?”

    哎,这主意不错,宁怀璧顿时采纳。跟乡亲们一说,又道,“你们愿意多出点钱,把路修好,这也使得。但也无需强迫,多少随心吧。到时我到各村来走访时,便把你们各家出的钱记下,到时这钱一定用在你们各村门前的路上就是。”

    这话听得大家都很高兴。

    只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听说有画,生怕少占了便宜,忙道,“宁大人,既然要做土地爷爷的画像,那我们出了这么多银子的,是不是也该给一张画得好些的?”

    宁怀璧挺反感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但此时为了先把事情解决,暂且忍气答应了下来。

    “区区一张画不足挂齿,只这钱收了终归是要用在修路积德的善事上。你们也别跟本官计较,寻常百姓用的便宜,雕块木板印刷即可,你们若想要好的,自然得请画师另制。到时也无非是多破上十来两银子,待土地庙重新修缮后,本官再在这外墙上立一块功德碑,记下各个大户和各村捐的银钱,也让土地爷日日夜夜瞧着,岂不是好?”

    这,这可实在是让人不敢说出不好。

    土地公公就在庙里看着呢,谁敢反对?就算再心疼银子,也只得挨了宁怀璧这刀宰。

    人群后头,有个头发花白的青衫长者全程瞧完此事,不觉微微点头。只是在看到张书吏记录各家认捐的银子时,又微露贪婪。

 第312章破绽

    解决了为难已久的争香纷争,宁怀璧将余下琐事交给张书吏,便去了县里的铁匠铺子。得大师傅再三保证,明日定能把大小香炉如期浇铸出来,他才安心离开。

    再出门恰遇着小贩挑着担子,卖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闻着就香香甜甜惹人口水。

    宁怀璧停脚,称上一包揣进袖里。想想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又买了串红火漂亮,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栗子香甜却爱上火,顺哥儿的体质不好,不能吃这些,但自幼给岳父娇养的妻子却是极爱这一口。她这些日子忙着安置新家,又惦记女儿,累得人都瘦了一圈,宁怀璧也是挺心疼的。

    及至进了家门,才高高兴兴喊了一声,“顺哥儿,看爹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谁知却有一人从堂屋笑吟吟迎了出来,“怀璧,好久不见!”

    宁怀璧微怔,不过很快就神色自如的上前行礼,“小侄见过辛家伯父。”

    这位,便是之前躲在暗处遥看宁怀璧处理县上香炉纠结的那个青衫老者。辛姨娘的大伯,辛升乾。

    几年前因在任上贪腐,被罢职免官,如今因逢皇上大寿的恩典,也得以赦免。跑到京城,显然是来活动门路的。

    瞧他如今虽是五旬开外的人了,但保养得极是得宜,身形不胖不瘦,满头黑发里只夹杂着少许银丝,脸上皱纹也不是很多,宁怀璧便觉得,这贪官下台的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辛升乾笑道,“自家骨肉,为何这样见外?叫我一声大伯便是。”

    宁怀璧心中微塞。

    他名门正娶的是夏氏,若称辛升乾为大伯,那置夏珍珍与何地?

    才想要婉转的提醒一下,辛升乾便已走了出来,“走,咱们到你的书房说话!”

    宁怀璧不好拒绝,此时夏珍珍客气的上前搭话,“厨下已经备了酒菜,一会儿请辛大人在家用个便饭吧。”

    可辛升乾却冷淡道,“不必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就是。对了,去让悦娘泡壶茶来。她从前在闺中茶便泡得极好,这好些年没喝到,还真是怀念。”

    辛姨娘的闺名便唤作辛悦,从前在家,都唤她小字悦娘。

    见他如些偏袒,夏珍珍脸色越发不好。宁怀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借着把糖葫芦递给夏珍珍之机,又把藏在袖中的栗子给了她。

    夏珍珍再看丈夫一眼,心里已舒服许多。

    就算辛升乾想给辛姨娘撑腰又怎样?总之她丈夫是偏着她的,婆婆也疼她。否则为何自辛升乾进门,只教辛姨娘打了个招呼,就不令她在跟前侍奉?

    夏珍珍想通了,便带着几分笑意,回敬了辛升乾一句,“不知辛大人想喝什么茶?要说这些年我也没让姨娘在跟前端茶倒水,倒不知她还擅长这个,回头该让她给我也泡来尝尝才是。”

    辛升乾眸光微沉。

    说辛姨娘没在她跟前伺候,是指责辛家不知礼数,教出来的闺女不懂事,身为妾室竟不知侍奉主母?

    偏偏夏珍珍占着正室的身份,这话说得半点错处也没有,就是他想挑刺倒也不容易。

    正尴尬着,宁怀璧倒是给了他个台阶,“只管去把郑大人上回送的好茶泡来便是。伯父不知,我那同年是徽州人,家乡出的好红茶,这个时节喝着最好,一会儿您也尝尝。”

    辛升乾顺势跟他走了,只临走前还要恶心夏珍珍两句。

    “怀璧你既说好,必是好的。只可惜家中这么点子琐事还要靠你操心,你也实在不容易。”

    夏珍珍胸中一堵,这人好没道理!

    就算是长辈,可有这么上门做客,还指责家中女主人不能干的么?怪不得养出辛姨娘这样的人,可见家风不正!

    只听宁怀璧一面走,一面道,“伯父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说句实话,要说这桃县的县令真不是容易做的。就这么点前后衙的地方,硬是忙得我成天不着屋。也就是今日事毕,方才早些回来透口气罢了。您这侄媳妇素来胆小,知我好茶,平常轻易不敢动用,倒让伯父见笑了。”

    夏珍珍听得嘴角微翘,心中欢喜。

    听听她相公,这话说得才叫一个好!既维护了妻子,又不伤人颜面,这才是好家风呢。

    看辛升乾讪讪的跟着换了话题,夏珍珍心满意足回屋了。

    冰糖葫芦给了顺哥儿,又叫辛姨娘当着她的面泡了两壶红茶,一壶命丫头送去书房,一壶却是留下跟婆婆分享。

    宁四娘瞧着有趣,也不说破。打发了辛姨娘回房,才赞起夏珍珍。

    “亏得你给二郎提的醒,听说土地庙的事办得好极了。”

    夏珍珍不好意思的谦虚道,“哪里?全是相公聪明,我就提了句,谁知他就想到了。”

    宁四娘笑道,“那你也是有功的。”

    那日听说宁怀璧的苦恼,宁四娘苦于没有好计策,倒是夏珍珍一着急,便说了句,“既然都想争头香,便一人给他们造个香炉不就得了?”

    反正夏家是财大气粗惯了的,夏太公的名言便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

    象夏珍珍小时候,若有同龄的侄子侄女们和她争吃的玩的,夏太公绝对是一人一个,公平大方。

    夏珍珍自然也养成了这样的脾气,听说人要争香炉,她的第一反应便也是如此了。

    宁四娘听着只当笑话,可宁怀璧听妻子这么豪气的一说,却茅塞顿开。

    土地庙跟前的铜香炉他见过,大的跟个小澡盆似的,足有好几百斤。若是化整为零,不就能造出若干个小香炉吗!

    至于土地爷爷跟前,弄个石头香炉供奉着,不就行了?

    想来土地爷爷也不会怪罪给他换个碗吃饭的吧?毕竟比起每年争得头破血流,这反而是桩善举呢!

    再细细一琢磨,宁怀璧越想越觉得可行,所以胸有成竹的他,今儿便把事情办了。

    宁四娘虽足不出户,但也听府中下人说起外头的热闹,是以才会夸奖儿媳妇。

    夏珍珍听得脸上微红,“娘您就别来打趣我了!要不要我使人先去订个酒楼?再说这位宁大人头一次上门,还要准备回礼吧?”

    就算她不喜欢辛升乾,可该有的礼节她却不会怠慢半分。

    宁四娘笑意更深,“使得,你去吧。只回礼倒不用着急,等二郎出来再说。”

    看夏珍珍有些不明白,宁四娘招手叫她上前,细心指导,“你瞧这份礼单,若是寻常走动,略嫌厚重了。怕是他今儿上门,是有事的。”

    夏珍珍恍然。

    她起先把辛升乾当亲戚,反正她见惯了自家兄弟们往宁家送厚礼,所以没怎么在意。可这会子细想,却是不对。

    辛家这些年又没给宁家送过什么礼,怎么这会子辛升乾这大伯又要这么客气的给辛姨娘撑场面了?

    显然不合理。

    再细一想,夏珍珍又发现一点不妥了。

    今日辛升乾衣着虽然光鲜,却是坐着租来的马车来的。

    想来他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吧?否则连宁家都带了几辆马车进京,他怎么竟是没有呢?

    夏珍珍想明白了,便悄声向婆婆请示一事,“那我要不要把他送来的东西收捡好?若是相公不收,也好请他带回去。”

    宁四娘点头,只是奇怪,“你怎么看出他的马车是租的?”

    这种事,又不好打听。表面上看,还挺象大户人家的。

    夏珍珍掩嘴偷笑,“那车夫车身上倒是没什么破绽,只那马屁股上染着印记呢。一看就是商行的马,方便转手再染。若大户人家,直接烙印完事,再没这么弄的。我爹从前出去跟人谈生意,都会瞅瞅这些,我小时候听他说过几次,便记住了。”

    饶是宁四娘,也听着忍俊不禁。

    想来辛升乾也不会想到,是马屁股露了破绽吧?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同意夏珍珍的意见了。

    既然连马车都养不起,显见不是太有钱,那这份厚礼就更不能收了。

    宁四娘忙让媳妇把礼物收起,又指点着她略添了几样东西,若到时宁怀璧不好答应,便把回礼一起送还回去才是。

    这头婆媳两个才把东西打点好,谁知辛升乾就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宁怀璧跟在后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见了她们只低语一句,“添些东西,把辛家送来的礼物还回去。”

    亏得是准备好的,宁四娘忙让夏珍珍带人把礼物送到马车上去,又说在酒楼已经订好了位置,让他们过去吃个便饭,也是应有的礼数。

    谁知辛升乾却是不给这个面子,反阴阳怪气的道,“我们辛家可是攀不起宁家这门高亲,若还念着两家从前的些许情份,让悦娘跟我去吃顿饭吧,我有话说。”

    这说的叫什么话?

    宁怀璧忍气把辛姨娘叫了出来,跟她伯父去酒楼了。

    这边宁四娘才问,“他这到底是所为何事?”

    宁怀璧也憋一肚子火,横竖在母亲妻子跟前,也无须隐瞒,直言道,“他想让萱儿芳儿在宫里邀宠,好跟着鸡犬升天呢!”

    什么?

    夏珍珍顿时炸了,“他那么稀罕鸡犬升天,怎么不把自个儿闺女送去?”

 第313章出卖

    辛升乾倒是想往宫中送几个女孩,可惜如今辛家败落了,这一辈里着实没有象样的。若非如此,他怎肯将自以为的好主意,便宜宁家?

    “……我一片好心,给他指条明路,可他怎么对我?也不想想他那日大闹御前,分明已经得罪了圣上,如今给弄到桃县来当这个破县令,还不知悔改。他以为那英王府是什么?能保得住他吗?”

    酒楼里,辛升乾是越说越生气,辛姨娘也不好劝,只能低头听着。等大伯唠叨够了,才软语相劝。

    “我自然是信大伯的,可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在宁家哪里能说得上半句话来?偏我们家太太和那牛心的二爷,也不知是吃了哪门子迷魂药,就是一个劲儿的信夏家的人。哼,大伯跟前,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瞧着夏家人有钱,指着他们往家捞银子么?”

    没承想辛升乾听了这话,倒是问了一句,“那夏家果真这么有钱?不过瞧你们家屋子,倒也平平。”

    “衙门窄小,家里真正值钱的好东西都搁在英王府呢,还有他家……”

    辛姨娘本想说宁芳手上都收着不少好东西,忽地瞧见大伯表情,不是鄙夷,分明带着三分羡慕。

    她心中一下警醒,忙改了口道,“不过再好,我是一点也沾不上边的。就算给顺哥儿调养身子吃些燕窝,都是可着份儿送来,再没一口多的。”

    可辛升乾的眼里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讽意,“才说大伯跟前没什么不好说的,怎么悦娘你就多心了?我若有意寻你的短处,今日在宁家我若开了口,你觉得宁家能不给我个说法?”

    辛姨娘到底没那么好的定力,一下脸色变了,“大伯,您也知道,那些东西并不是我私自昧下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能轻能饶你?”辛升乾拉下脸,砰地一下把酒杯重重放下。

    “悦娘啊悦娘,亏你素来聪明伶俐,怎么办下这样的糊涂事情?当初你为了风光嫁进宁府,拿走东西充嫁妆时,可是亲手立下字据的,如今你待怎么说?”

    辛姨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她好容易从京城脱身,回到辛府时,家里已经败落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而她的嫁妆,早在那十年里在京城花销干净,根本拿不出半点东西。

    后幸运得到宁四娘的怜悯,要嫁进宁家时,她听说过夏珍珍的十里红妆,虽不敢与她比肩,但也不想输得太多。

    恰在此时,辛升乾任上出了事,要把手上贪污来的财产托可靠之人保全。她忙主动找上门去,表示可以当成嫁妆带到宁家,待日后再还。

    辛升乾自然愿意,却也让她亲手立下了字据。当时还请了族人见证,辛姨娘想抵赖,确实不大容易。

    只是起初,她也没想着赖这笔账,只想着拿在手上好生经营,赚些利息,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谁知后头生事,她不得不找来族人替她办事,花用了一些。然后为了封口,摆平那些事情,她又不得不花用得更多。

    如今辛姨娘自己手上剩下的,除了一些明面上不好动用头面首饰,其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会子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能耍起无赖。

    “大伯既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那些银钱也是用在辛家人身上,剩下能还的我都还了,这会子您再逼我,我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您若闹上宁家,我只管抵死了不认,又或者说是受了族人蒙蔽,我固然没脸,可辛家又能落得什么好去?”

    辛升乾冷笑,“你倒是打得好算盘,知道我如今谋求复起,自然伤不起名声。可是悦娘,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能帮着大伯复起,于你会有何等好处?且不说别的,你明明生了宁家嫡房唯二的两个儿子,却为何还要屈居那商户夏氏之后,受她的恶气?”

    辛姨娘听得心动,却又不愿意拿出钱财来,故此只道,“大伯何出此言?若不是实在无法,我自是极愿意助大伯一臂之力的,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辛升乾却微微一笑,“你有。”

    辛姨娘一愣。

    辛升乾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一番,又道,“你若助我成事,日后待我复起,必助你登上正室之位!最起码,也能让你掌事当家。到时,那夏氏攒的家底,可全是你的!”

    辛姨娘听得心动不已,却仍有些犹豫,“这,这样好么?”

    辛升乾却只睨着她道,“悦娘,你是怎么把我的银子花用掉的,你以为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辛姨娘脸色一变,立即不说二话了,“我听大伯的。”

    辛升乾满意道,“这才懂事。对了,听说你们家跟英王府还有亲,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夏家,是怎么帮宁家赚钱的?”

    辛姨娘知道,这些家事其实是不应该跟外人说的。但此刻她心里有鬼,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事,跟大伯说了。

    而辛升乾是当过官的,多年历练,自然精明无比,但凡辛姨娘有略含糊些的地方,他立即加以追问,时候不长,便把宁家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套了个底朝天。

    除非是些极机密的事,譬如英王府在宁家蚕丝生意中的分红,还有万大有跟宁家的合作,辛姨娘实在不知。所以辛升乾也以为是夏家给夏珍珍弄来的好蚕种,帮着宁家做起的蚕丝生意。

    不由得是又羡又妒,想宁怀璧倒是有福,就算娶个媳妇上不得台面,但能替自家赚来大把银子,也不算亏了。

    只这些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况且劝农耕桑一直是国策,就算宁家打了个擦边球,违反了官员不得从商的禁令,到底事情不大,也算不得什么把柄,不好拿捏,于是辛升乾又问起进宫的两个姐儿。

    辛姨娘如实道,“二姐儿年纪虽小,却很有些鬼点子,不好拿捏。大姐儿倒是老实,只不大出挑,且是庶出,只怕摆在皇上跟前,也难投眼缘。”

    辛升乾点了点头,心底正琢磨着,忽地听见酒楼底下一阵喧哗,正有伙计跟本地乡亲说起闲话。

    赞新来的县令如何英明,又有掌柜吩咐明日去请个土地爷爷的画像回来,往后就不必跟人挤破头去上香云云。

    辛升乾又打听起此事,可辛姨娘却是一问三不知,更不知是夏珍珍出的主意,只道,“这些正经公务上头的事情,我家二爷从不带到后宅。便说,也只跟太太说说罢了。”

    见她身上也实在问不出什么,辛升乾跟她约定好事情,便打发她走了,自也离开。

    及至上了马车,点一点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然后见宁家只添了几样笔墨茶叶布料,虽东西精致,份量却少,不够贵重,心中又生不满,越发觉得被人轻视,暗想着要如何给宁家下个绊子,方消他心头之气。

 第314章前程

    且不提辛升乾的满腹牢骚,宁怀璧这边倒是诸事顺遂。

    腊月十六这日一早,铁匠铺就把改铸好的大小香炉给他如数送来了。而衙门里,等着请香炉的各家管事们,更是早早的捧着银子在这里等着了。

    许多人家为表慎重,还格外请了道士,打算挑个吉时,在土地庙前做场法事,再把香炉请回家去,所以他们更希望有宁怀璧这个县太爷出面主持一下。

    为此,各家还格外备了红包,半遮半掩的塞给新任县太爷。

    这个没问题。

    宁怀璧当然是清官,可清官也要养家糊口,还有县衙上下那么多人要打点,只要不是刻意行贿要他去包庇纵容,判些冤假错案,少少人情往来倒也无可厚非。

    所以宁怀璧大大方方收了红包,让金墨做个记录,转手就全交给了张书吏。

    吩咐他去采买些鸡鸭鱼肉,给县衙上下人等皆备上一份,只当是县太爷过年给大家发福利了。另外多备两份,他留着送礼。

    张书吏着实吃了一惊。

    老话说得好,千里当官只为财。在衙门里当差,就没有不收礼的。

    当然也有清廉到连口茶都不肯喝人家的,譬如十年前的唐县令,可看那他至今还在蹲城门,就知道在官场上过于清高是个什么下场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连圣人都知道,水太干净连鱼都养不活,对人要求太严格了,也是交不到朋友的。

    但能做到宁怀璧这样,愿意把人家送到他嘴里的肉吐出来,还分给大家,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说他此举是在邀买人心的话,估计没有哪个下属不愿意被这样的上司收买。反正张书吏先就被收买了,还给宁怀璧出了个主意。

    “这东西若大张旗鼓的送出去,只怕人看了会说闲话,也怕家里不懂事的妇人还要挑肥拣瘦。大人如若有心,何不干脆把银两直接付到铺子里,然后发个票据,让各家妇人自己去挑拣?总之票据上写明一定的钱数,要什么由各人自选,岂不省了好些麻烦?”

    宁怀璧觉得这主意很好,索性一并交给他办了,并道,“你们几个管事的,自可以稍多些。要什么,你们自去商议。”

    说完,他便去土地庙主持派送香炉的仪式了。

    张书吏再次谢过,回头立即找了县里的另一位大管事,掌管缉捕,牢狱的盛典史。

    因桃县本身就架构复杂,所以县中并没有设县丞一职,他俩一文一武,基本就是除县太爷外,最有实权的地头蛇了。

    二人搭档多年,交情也甚是不错。听说县太爷要给大家送礼,盛典史也十分欢喜。

    当下一商议,为不打眼,决定只订两样东西。

    一样是糖果,因要过年,糖果这些东西寻常人家做不来,必要去买的,这个钱省不了。

    另一样就是布匹。

    倒不是这俩大老爷们爱打扮,而是想到若全买吃的,吃完也就完了。倒不如买些布料,让家中老小做几件新衣裳,回头说起来,也能念宁怀璧一年的好。

    当然,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就不必提了。

    县上开干果铺子的是盛典史家亲戚,而布庄老板跟张书吏亦是老交情。这两家平白多了桩送上门的好生意,自然不会乱嚼舌根。

    只宁怀璧说还要单送两份礼,光拿糖果和布料似乎就有些不好看。

    张书吏和盛典史想想,决定按本地风俗给宁怀璧备了两样年礼。

    里头有酒有肉,有鸡有鱼,还有新年必备的年糕糖果,足足凑齐八样,装在两只贴着红纸的竹筐里,齐齐整整送到宁怀璧在后衙的家中去了。

    夏珍珍收到还挺莫名其妙,听说是宁怀璧要送人的,便也不多问。只指着另一担子风鸡风羊,还有腊肉米蛋等物不解的道,“这也是要送礼的?”

    张书吏就笑了,“这倒是我和盛典史,自家做的。不过奶奶不必推辞,连宁大人都自己掏钱给咱们买年货,难道就不兴咱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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