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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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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姨娘看着这巴掌大的房间,再听着隔壁丫鬟搬动水盆打扫的声音,不由得悲中从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紫烟心道,辛姨娘造的最大的孽,就是投错了胎。没做成万人之上的公主皇后,由着她作。
否则,身为小妾,有个宽厚的主母,上进的丈夫,孝顺听话的孩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若不是她自己卖弄小聪明,弄得全家人都防她跟防贼似的,她应当有着更加美好和幸福的人生。
远的不说,就宁怀璧那样温润和雅的人,但凡妾室肯乖巧听话,哪怕不那么知情识趣,他都狠不下心来让人独守空房。
偏偏辛姨娘自诩有才,不时耍坏,才让宁怀璧彻底冷了心,这几年,除了探望顺哥儿,竟是绝不踏足她房中半步。
辛姨娘只会记恨夏珍珍独房专宠,何曾肯检讨自己一丝半点?就象来前,还挑唆着顺哥儿在汤颢面前做那样的事,宁怀璧身为一家之主,焉能不知?
紫烟是给当作瘦马一流养大的,别的本事暂且不会,察颜观色是必备本事。所以她更深知,有些时候打骂还是好的,若是不打不骂,才是真正存了厌弃之心了。
就象她从前的小姐妹们,若是天天被妈妈打骂时还好,若是妈妈忽地不打不骂了,那才可怕。
因为觉得失望,所以连教导的心思都懒得起了。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卖了。
在紫烟看来,宁怀璧如今对辛姨娘也是极失望的。
只是为了儿子,把不满存在心里,默默的看着她。若哪天辛姨娘把与顺哥儿的情份也折腾光了,只怕她在这个家也就彻底呆不下去了。
小时就有妈妈教过,说男人翻起脸来,可是比女人更加无情。
只可惜,辛姨娘总自恃聪明,这样的好话,却是怎么也不肯信的。
要说夏珍珍这点就比辛姨娘强太多。
她虽出身巨富之家,吃穿住用打小比辛姨娘更加贵重,但宁怀璧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就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半点抱怨。
收拾了全家最好的一间朝南房间给婆婆住下,夏珍珍又命人挑来最好的银霜炭,先把婆婆屋里的炕烧暖和了。
“知道娘您睡不惯这种土炕,所以特意命人加了床板,又铺了厚褥子,躺上去跟床是一样的,您赶紧躺着歇歇吧。否则这北方天冷,睡床实在太遭罪了。回头等明年,我一定给您修个有地龙的屋子,到时整间屋子都是暖和的,就能真正的睡床了。”
要说夏珍珍真是个实心眼的媳妇,从前便是糊涂着,宁四娘也没嫌弃过她,如今明白事理了,她自然更加满意。
如今芳儿入了宫,夏珍珍身为亲娘,必是牵肠挂肚的。可纵是如此,还总想着照顾好自己,这就很不容易了。
宁四娘依言躺下,握着她的手叹道,“这个家,如今全亏了有你。”
夏珍珍眼圈一红,又很快把泛起来的酸意压下去笑道,“娘说什么呢?您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自然该媳妇服侍才是。咱都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都好好保重着,我也一样。听说宫里头,初一十五也是放假的。到时说不得还能去宫门口见上一面,算算也不过半个月工夫了。”
宁四娘点头,不愿说两个孙女大年三十都不能团圆的话题,倒是引到了宁怀璧身上。
“我看二郎颇有些心事,才来几日,眼底都青黑了。这地方咱们初来乍到的,只怕多有不易,你有空多照应着他些。”
夏珍珍这才小声道,“我问过金墨了,说是这儿的人为了拜土地爷正闹不好呢。这些天为了芳儿的事,相公也是憋着一肚子火,饭也吃不下,直说胃里难受,我想让他们炖只老鸭汤来润润,竟是没有。鱼也没有,就只有羊多。”
宁四娘忙道,“那你去取些黄芪,炖个羊肚汤也是健脾益气的。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再给你自己炖一盅,放些当归红枣。”
夏珍珍笑了,“哎,我都听娘的!”
可宁四娘却忽地会意,叹道,“你怎会不知?这都是芳儿在家爱煲的汤,你也不过是逗我开心罢了。”
夏珍珍却道,“娘能开心,咱们全家才开心呢。至于芳儿,很不必担心,她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山雁更不是,她俩肯定也会把自己照顾得好的。”
可再不吃亏,那也到底是宫中啊,身份上首先就吃了大亏了。
宁四娘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暗暗担着一份忧心。
第308章好运
连宁萱自己都很诧异,她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字儿写得不过平平,怎么抄两卷佛经,就说她的字好,还把她推荐到吴太妃那里去了呢?
而吴太妃是先帝晚年才进宫的一个小妃嫔,统共没受过几回宠幸便做了寡妇。幸而她运气不错,即便如此也育有一女,还在宫中平安长大,嫁人生子,因沾了这点福气,吴太妃也从一个小小的才人得以封了太妃。
不过太妃地位虽然尊荣,却也是在凄清冷漠的深宫中,生生从一妙龄少女熬到两鬓霜花,所以对宁萱这些小书女的遭遇颇能感同身受,对她也很是照拂。
宁萱一去,便拔了个宫女专伺候着她,平常也不怎么要宁萱给她抄写经书,倒是寻她聊天解闷的时候更多。
宁萱性子安稳随和,跟这样的老人家相处很是愉快。只是这样的好差使,怎么就平白落到她头上呢?想来想去,也只有宁芳在暗中出力了。
所以这日得了空,她便跑到繁英殿来探望宁芳了,还向她道谢。
“……这么好的机会,该二妹妹你来的。倒是我这做姐姐的不成器,叫你操心了。”
宁芳听着就糊涂了,“这可真不干我的事儿,姐姐能去,应是你的运气。”
宁萱诧异了,“在宫里,还能有这等运气?”
虽说她进宫的时日不长,但该有的见识还是见识到了的。若说吴太妃把她叫去是运气,可对她如此关照有加,就不仅仅是运气二字可以解释的了。
这么一说,宁芳也觉奇怪了。
她是从念葭那儿听说过夏珍珍是如何厚赏文鸳姑姑的,可宁萱去吴太妃那里,是在夏珍珍打赏之前,那文鸳为何会对她们姐妹这么好?更别提吴太妃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
既然想不明白,宁芳索性不想了,反劝宁萱。
“不管是谁照应着,既然有人肯照应咱们,那咱们安守本份便是。待过上几年,总有出宫的机会。既太妃娘娘宽厚,姐姐越发要尽心尽力。若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记得让红绸来我这儿说一声,千万别自己独自难受。”
宁萱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你也一样。我虽不比你聪明机灵,好歹也能帮你出个主意。往后若有好事,你别老想着我,先顾着自己。再者,你若有机会递话出去,替我谢谢二叔二婶,这回真是全亏了他们了。否则,我连件换洗衣裳都没有……”
看她说着又伤心起来,宁芳忙打断道,“快别难过了,一家子至亲骨肉,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嘛?”
“不,你让我说!”宁萱拭了泪,却是目光坚定道,“爹爹将我送到这儿来,换了官做,我便算还了他的生养大恩了。日后我只拿他当长辈敬着,别的却是没有了。唯有祖母,还有叔婶妹妹你们,才是我的至亲骨肉!”
看一向敦厚温和的她都能说出这样话来,宁芳知她必是被伤心伤狠了,故也不多劝那些废话。
说真的,宁怀瑜那种自私透顶的爹,也是真没法让人孝敬得起来。
“你记着家里还有人疼你就好。还有春姨娘,红绸跟你说了吗?她也留在京城了,就在你们住过的宅子里。往后你若要带信带东西,总也能想想办法。”
提及生母,宁萱心中更痛。
她知道,姨娘碍于身份,能做的有限。
可春姨娘,春姨娘也委实太让她失望了!
若说那日她被强逼入宫时,梅氏将春姨娘骗出门去,没护到她是情有可原,可若不是她之前一直那么懦弱胆怯,梅氏和宁怀瑜又何至于敢这么肆意的拿捏她这个女儿?
故此宁萱只垂眼淡道,“我知道的,她还让红绸给我带了两件针线。有祖母和叔婶在,料来她也无碍。只听说祖母身子不好,叫人挂念。”
哎!
提起这事宁芳也愁。
要说宁守仪跟陈大夫家结亲之后,陈家在太医院的御医便跟宁家也算成了姻亲。
可是太医没有圣旨或皇上口谕,是不能轻易给人看病的。尤其宁家刚进京就得罪了宜华公主,这个口还真不好开。
因怕连累亲戚,故此宁怀璧只命人把陈家托他们带上京的礼物给陈太医送去便罢,连多余的东西一件都没,更别提上门求医了。
可普天之下,又上哪里去寻比太医更高明的大夫呢?纵有,又哪有太医院抓出来的药好?
亏宁芳还想着,永泰帝会不会因为宜华公主的蛮横,赐下太医给宁家稍作安抚,谁知她爹这么快就被皇上打发去了京郊桃县。
还记得上京路上,她曾听白敏中提过几句,京郊的官儿是最难做的,也不知爹爹现下如何,真是让人焦心。
忽地一个小宫女过来,说文鸳姑姑唤宁芳去前殿议事。
宁萱忙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包,长话短说。
“我初来乍到,也没得什么好东西。倒是因太妃年长,宁寿宫中常备着几样药材,我便一样拿了一点。这瓷瓶里的药酒是活血化淤的,这盒子药粉是止血的,还有这包通济丸,若风寒着凉,头疼拉肚也可吃了顶一顶。妹妹收着,总是有备无患。”
这可是好东西,宁芳也不客气,立即收了。
因宫中怕出现毒药,是以一应药材都不许带进宫中。别看宁萱送来的药材不多,关键时候却是能救命的。
这边宁萱探完妹妹,匆匆走了,那边宁芳赶紧去了前殿。
却原来是年关将近,祭告天地,摆酒宴饮的文书较多。重要的自有朝臣处理,但也有些后宫嫔妃要用的文书,需要女官协助。
听说涉及过年,那出错便是大事。宁芳虽是年幼,却也读过书,知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讲的就是祭祀与战争。
所以这等大事最好不要沾手,她静悄悄躲到后头,准备混水摸摸鱼便得了。
谁知一位圆脸姑姑,忽地抬头瞧着她和善笑道,“听闻宁书女的字写得好,不如小宁书女你也上来写两个。若也写得好,便来帮忙写几张帖子吧。放心,没事的。”
如果只是普通帖子,那倒没什么要紧。可宁芳才放下警惕,不意旁边忽地迎来两道目光。
虽文鸳姑姑只淡淡瞟她一眼,但宁芳心中却忽地寒毛直竖。
不是要紧的东西,若给人添上一两笔,或者交到有心人手上,变得要紧了可怎么办?
第309章好人
待明白过来,宁芳手心里竟是隐隐攥出两把冷汗。再看那圆脸姑姑满脸笑意,暗暗心惊。
怪道以程岳那样机敏,都要格外嘱咐她一句宫中凶险,一定要万事小心。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可那圆脸姑姑又开始催了,“怎么?叫你写几个字儿也不肯,是瞧不起这活儿还是怎地?”
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出言相帮,宁芳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宫中从不同情弱者,若事事指着旁人出头,只会更加被人欺负。
看文鸳姑姑并没有再给自己明显的提示,她只得上前提起笔。想了想,又握紧了三分,方才重重落下。
只看她写了两字,旁边就有位长脸姑姑摇头道,“这字儿不行。”
似怕宁芳误会,她还解释了句,“我不是说你写得不好,而是笔力太过,不够稳重大方。”
宁芳自是故意的,因她方才给逼到人前时突然想通了。
宫中是个最讲究规矩的地方,既重规矩,那自然是容不得不规矩的。这大概也是宁萱那样有规矩,却没有风骨的字,得到一致盛赞的原因吧?
所以宁芳决定冒一回险,赌一把试试了。如今看来,她是成功了。
正想顺着那长脸姑姑的话退下,谁知那圆脸姑姑却道,“我看这字儿好得很,若嫌她笔力太重,放轻些不就好了?难得这丫头一笔好字,你便领了这份差使吧。”
看她咄咄逼人,宁芳知道再不能退缩,否则今天非给人填给坑里不可。
“谢姑姑抬举,只我初来乍到,哪里担得起这样大事?若出了差错,自己受罚是小,若连累了各位姑姑可怎么办呢?”
那圆脸姑姑还想再说什么,文鸳姑姑的声音,却已清清冷冷的响起。
“既然知道,还上前逞什么能?路还没走稳当,倒是想飞了!”
被这样挤兑,宁芳心中却是松了老大一口气,她娘的银票总算没白给。赶紧躲到人后,不吭声了。
文鸳也不看她,只望着那圆脸姑姑冷道,“我倒不知,这宫中什么时候竟改了规矩。来了没一月的新人,竟是能动笔伺候这样大事。若真这么本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全该收拾包袱滚蛋了!你若胆大,只管拿去使唤,只回头出了事,别说是我教出来的,你再推个干净!”
那圆脸姑姑给刺得又羞又恼,“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提拔你的人,还不是给你露脸的机会?”
“呵!那我可要多谢你了。只这份好意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命小福薄的,怕承担不起!”
“行了行了,都一人少说一句吧。”长脸姑姑出来打圆场,“要我说,这些新来的书女虽好,到底年轻,且经验不足,还得老人带着才行。不如一起核计核计,各处人手要怎么分派。”
圆脸姑姑眼神微闪,才瞟了宁芳一眼,文鸳便已抢先道,“旁人倒也罢了,只小宁书女来得时日最短,闵书女又病了一个来月,两人规矩都没怎么学熟,我是再不敢放出去的。”
圆脸姑姑顿时嗤笑,“那好,这两个就给你自己带着吧。只你得盯牢些,万一出了差错,便是我们能体谅,贵人们可未必能体谅。”
“谢您提醒了!”同样噎了她一句,文鸳姑姑她们到底商议起正事。
宁芳暗松一口气,等着散去回了自己院子,才悄悄跟在文鸳姑姑身后道了声谢。还讨好的想请她去自己屋里喝茶,顺便贿赂一下。
谁料文鸳姑姑却不领情,只睨她一眼,“你也无须谢我,不过是怕被你连累罢了。”
宁芳讨个没趣,讪讪的回房,念葭瞧着不忿,想打抱不平替她说几句话,谁知门帘一动,却是闵书女不请自来了。
“听说妹妹想请人喝茶,我就不客气了。”
哪有这样不客气的?以为她们家的茶是想喝就喝的?
念葭才想叉腰,宁芳已经开口了,“去,泡两盏茶来,再把家里带的好点心装一盘,请闵姐姐尝尝。”
念葭这才忿忿收手,转身打水泡茶去了。
闵双桃进屋,径直在炕上坐下,左右打量一番,颔首称赞,“惯道人说江南富庶,瞧妹妹说话这口气,就比我强上许多。”
因近日在宫中教导有成,宁芳看着自来熟的她,也是波澜不惊,“听闻姐姐亦是出身世族的嫡女,不似这等眼浅之人。左右无非几样吃食,怎么就扯到富不富庶了?”
闵双桃再看她一眼,收起伪装,露出一抹苦笑,“再如何的世族嫡女,不也一样被送入宫中?若不是你父亲在朝堂上的极力争取,只怕此刻我也……”
她摇了摇头,但宁芳却忽地恍然。
她自从听到承宠的风声之后就一直生病,莫非是装的?
看她神情,闵双桃微微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看错。所以这话,我就放心跟你说了。”
她坐到宁芳身边,低低耳语,“如今这宫中有多少人肯关照你们宁家姐妹,就有多少人恨你们。谁叫你们宁家,堵了人家飞上高枝的路子呢!”
宁芳顿悟!
永泰帝不能再睡书女了,那些人家可怎么攀龙附凤?
那圆脸姑姑今天这样难为她,只怕也是有缘故的,回头可得好生查一查。
谢了声多谢,闵双桃又道,“你大概也知道,吴太妃膝下唯有一女,即永宁长公主。但我曾听说,长公主家的驸马却不幸于前年过世,遗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女。而吴太妃母族寒微,驸马又门第平平,如今永宁长公主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想来生活不易。”
那吴太妃愿意格外照顾宁萱,应是看在三舅公的份上?否则单凭一个宁家,还不值得人家这么做吧?
不过这样也好,三舅公教过她,一个人不要怕被人利用,能被利用才证明你是有价值的。不管吴太妃日后需要的是何等回报,眼前能护着宁萱最为要紧。剩下宁家,也未必不能在适当时候,助永宁长公主一臂之力。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宫中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闵书女为何要替她解惑?
闵书女扯嘴一笑,只笑容里颇有几分说不出的心酸,衬得她原本冰清冷丽的容貌也有几分楚楚可怜。
“你好歹还有个肯替你不惜触怒龙颜的爹,我家爹娘却皆已早逝,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狠心的叔婶送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你便当我讨好你吧,往后若是我有什么事,也望你肯拉我一把才是。”
看她迅速垂下眼眸,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宁芳到底心软了。
被送进宫来的,都不容易。
才握着她的手,想安慰一二,她却忽地抬眼笑得明媚,“你真信了?那未免也太好骗了。事实上,我父母俱在,此次入宫也是我自己同意的。只因我入宫,我爹终于有了官做,从此不必在族中受那些闲气,可是划算得很呢!”
看宁芳一脸目瞪口呆的诧异表情,闵书女笑得越发愉快。
此时刚好念葭端着香茶点心进来,闵书女不客气的喝了茶,又吃了点心,“果然都是好东西,今儿教你这些乖,也不算我白吃白喝,以后可别这么轻信人了。”
说完她不客气的拿帕子把一盘子点心,还讨要了二两茶叶打包带走,宁芳也没拦着。
只念葭莫名其妙,“二姐儿,二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宁芳怔怔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心内竟是五味杂陈。
亏她还活了两辈子,居然在这深宫之中,就如此轻信了别人,实在不该。
但细细想来,她却不信闵书女真有她自己说的那样开心自愿,否则她又为何百计避宠呢?
不过她肯跟她说这些话,有心交好必是真的。所以做个容易心软,相信别人的好人也不吃亏,不是么?
否则谁爱跟一肚子鬼心眼,凡事都算计个八百道的人打交道?
转过弯来,宁芳安心了。
还告诫念葭,“往后咱们在宫中可得做个好人,偶尔吃点亏也不要紧。老人不常说么,吃亏才是占便宜呢!”
念葭听得越发莫名其妙,只宁怀璧若听说此话,必要大赞女儿一声,引为知己。
因为他也决意,做一回大大的好人。
第310章躲事
桃县。
转眼已到腊月十五,明日十六就是祭拜土地爷爷的正日子。
这日一早,张书吏家的婆娘张大娘才烧好早饭,便唠叨着嘱咐儿子,“……去了衙门,记得要有礼貌,话别说漏了。只说家里有事,你爹要陪我回趟娘家,所以命你来告假。”
那张家儿子张满仓是个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不耐烦的喝了口粥,抓着煎饼就往外走。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要您这么翻来覆去的说。不就是想躲明儿的头柱香么?当谁不知道呢?”
“混小子说的什么话?”张书吏不高兴的从屋里出来,瞪了儿子一眼,“你以为你爹就是那么怕事的人么?只是我这该说的话都说了,那宁大人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少不得得避避这个风头了,否则谁敢搅合进去?那年老丁家的事,莫非你们忘了不成?”
张大娘听着直叹气,张满仓也不作声了。
老丁家,就是那年“失手”被打死的衙役丁强家。
张满仓还记得,那丁叔叔是个牛高马大的好汉子,为人仗义,心地也耿直,小时候常扛着他玩。
可就是因为太听话了,被当年的唐县令一说,真个就带着人去堵那些上香的人。可那些高门大户岂是好惹的?转眼间就葬送了一条性命。
家里没了顶梁柱,原本感情极好的新媳妇也只能哭着改嫁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个病怏怏的老奶奶,拉扯着他两个还未成年的小弟妹过活,日子过得极是恓惶。
张满仓想着心下不忍,低声道,“娘,我能扛袋粮食去看下丁叔家么?咱家今年日子还好过,不缺一袋粮食吧?”
张大娘瞪了儿子一眼,却转身从里屋拿了串钱出来,“一袋粮食怎么够?你从衙门回来,拿这钱去郑屠夫家买块猪肉,再去李家点心铺称两斤桃酥给丁家送去。记得跟郑屠夫要点猪下水,最好是猪肝,煮汤也能补补血气。把东西送到丁家门口就走,不许进屋,叫他家也别来还礼了,只等着过年来拜个年就是。”
张满仓一一记下,三两口把煎饼吃了,接了钱扛着袋粮食便走了。
张书吏想着做戏还得做全套,尤其这新官上任,也不知什么脾气,故此吃了早饭便催着张大娘收拾一下,真个去老岳父家送年礼了。
多年翁婿,到老岳父家,一见他今儿上门,便知是为了何事。也不多问,倒是跟姑爷打听起明年的果树收成。
他倒不是想占女婿便宜,而是家中大孙女刚说了门不错的亲事,已定好明年春天出嫁。
那边孙女婿家昨儿才送来一份丰厚的聘礼,岳家也不想失了颜面,让孙女嫁去难做人,故此想把嫁妆办得体面些。
如今旁的家具首饰被褥衣裳什么的都得了,唯独一样,没有好茶叶。
这个只能等到春天茶叶新上市时去买,只那时价钱也着实不便宜。兼之又要翻地耕种,正是家家户户花销最大的时候,所以老岳父就想提前跟张书吏打个招呼。
若明年他家果树收成好,便在春天先借些银钱去买茶,等到秋收,必然还他。
婚丧嫁娶,乃是人生大事。况且是这么些年从没求过他的老岳父亲自开的口,张书吏连忙应承下来,只是心中到底难过起来。
“若咱家能多几棵树,哪怕就三五棵呢,别说岳父您管我借,便是我这做姑丈的出了这一份茶钱也是应该。只可惜如今家里就剩那几颗果树……唉,孩儿他娘这些年跟着我,也着实是受委屈了。”
岳父忙道,“你这说得哪里话来?只要你们两口子过得好,我们做爹娘的便没有不放心的。若说穷,谁家不是一样?”
张大娘道,“爹,您别管他,让他哭吧。今早想起老丁家的那些事,心里正不痛快呢。”
岳父哦地一声明白过来,才想劝劝女婿,忽地就见大外孙张满仓激动得满头大汗跑来了,“爹,爹!您快回去看看吧!那宁大人,宁大人他上土地庙去了!”
张书吏一听,不大的眼睛都立时瞪圆了,“他真带着人去拦了?”
张满仓点头,却又拍着大腿急道,“不是!”
张书吏急得就想揍儿子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岳父忙拦着道,“你让孩子喘喘,慢慢说。满仓呀,来,先到姥爷这儿喝口水。”
张满仓哪有心思喝水?
他一着急,倒是把话憋出来了。
“宁大人他,他让人把土地爷爷跟前的香炉搬走了,说要熔了重新铸了卖呢!”
这越听越糊涂了。
张书吏顾不得再问,干脆跳下炕穿上鞋子,他得自己去看看!
他再看不上宁怀璧,可宁怀璧若是上任几天就出事,叫他们县可怎么办?桃县可是老张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是真不愿意见到这里又出什么破事。
张家岳父赶紧叫女儿外孙都跟着回去,“若打起来,千万别让你爹你女婿往前凑。若有什么事,叫人来报个信,别叫我们惦记着!”
张大娘应下,扯着儿子,也赶紧赶忙的跑回去了。
而此时的大半个桃县,都已经轰动了。
几乎所有能走得开的闲人,全听到消息,往土地庙那儿赶去。更有些不明就里的大户人家,点齐了家丁往那里赶。
可等到现场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小小的土地庙前,宁怀璧一身青绿官袍,面色儒净。还带着三分浅笑,看着十分的和蔼可亲。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条案,案上用红纸画着大大小小的香炉,还写着价钱。最大的五百两,最小的不过二十两。
至于那土地庙前,原本足有半人来高,一丈来阔的巨大香炉已经被搬走了,替代它的是一只大水缸,装着原本的香灰。
张书吏莫名其妙,这位大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偏偏这位大人眼神还挺好使,一下就在人群中发现他了。
“张书吏,你去岳父家送礼回来了么?来来来,本官这里正好有事差遣,要你效力。”
张书吏云里雾里走上前去,“大人,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宁怀璧一笑,低低耳语几句,听得张书吏嘴巴张成O型,足可塞个鸡蛋下去。满心满脸就写着明晃晃四个大字——
这样也行?
宁怀璧倒是信心满满,“相信本官,定能一劳永逸解决桃县争香之危。你也不想成日当差当得提心吊胆的吧?”
确实,可是——
张书吏还想分说几句,忽地一个本地颇有势力的大果园管事匆匆赶到,看这阵势便厉声怒道,“宁大人,你初来乍到,只怕还不懂本地规矩!要不要找个人跟你分说一二?”
宁怀璧却是不屑的瞟他一眼,“你既知本官是桃县的新县令,那以后此地就得行本官的规矩。这会子,我先找个人给你分说一二吧。张书吏!”
张书吏咽了咽唾沫,再想想方才宁大人的话,决定豁出去一回试试。若果然能博个长治久安,对本地无数百姓来说,才最是安稳。
第311章香炉
宁怀璧的法子其实挺简单的。
大家不是都想争土地爷跟前的头香么?那好,他干脆把那只大香炉给熔了,重新铸成大大小小不等数十个香炉。
界时桃县所有的大小果园都可以来公开竞价,花银子把香炉“请”回去。从此以后,你在自己家就可以供奉香炉,而不必到土地庙跟前打个头破血流了。
当张书吏把这个法子讲完,在场所有围观的百姓,包括那些大小果园的家丁管事们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这法子,这法子虽然简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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