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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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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买的。我家书读得少,看又看不懂,怕糟蹋了前人好东西,只好送来。若先生们有空,瞧着还行,也算我家做件善事了。”
这事先生们都愿意干。
那一箱子古书,大半是没用的,还有不少假的赝品,但也委实淘出两本珍贵的残破古籍,先生们一下激动了。
为了复原,这书只得留在书院,“借”他们研究了。
然后,依旧是三不五时,夏家伙计又开始送东西了。
不过这回不是贩的货物哟,伙计说,这是谁家老娘晒的菜干,那是某个朋友送的螃蟹,反正各种借口,好似全不要钱一般。
可看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菜干,个个饱满肥美的螃蟹,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一来二往的走动中,总混了个脸熟。
偶尔聊上几句,知道哪个先生家有些红白喜事,或是家人生病孕妇没胃口什么的,夏家回头便扯块衣料,抱两坛好酒,或从外地带盒不贵药材,或孕妇想吃的菜来。
但夏明启这个分寸拿捏得相当好,既不让人觉得炫富,也不让人觉得轻慢。
于是,在先生们还有些为难的时候,家里的妇人孩子们倒是都先喜欢上了爱送礼的夏家人。
“人家有心,你就帮着照顾下他家孩子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啊!难道当先生的拿学生家这点子东西,就坏了你的清名了?”
于是,先生们只好不约而同的默了,只是从此都对夏存俭上了心。
虽不会在学堂上单独照顾他,但总会三不五时提出来考问一番,或又一针见血指出他的问题。然后,被抽打得厉害的夏存俭,就跟小陀螺似的,进步渐渐快了起来。
咳咳。
送礼是一门学问,宁芳再次受教了。
但夏存俭是个争气的小孩,知道家里为他花费了不少银钱,才能留下来读书,很是发愤图强。尤其先生们指点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不足,简直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了。
等宁芳再见到他的时候,都快认不出这个初见面时,还想跟她打架的大侄子了。
整个一小书呆!
行事规矩刻板不说,见到姑姑一家子来了,他还巴着书桌,不想起身离了他的宝贝书。
在这边陪伴他的夫子一脸苦笑,让夏珍珍劝劝。
夏珍珍才不劝呢,只放出大女儿。
然后宁芳将大侄子的耳朵一拧,便将这小子拎了出来。
去天下闻名的西湖上泛舟,又去灵隐寺看石壁上的和尚,去虎跑泉煮茶,岳王庙烧香。最后兴致上来,索性替夏存俭告了假,把他强拖到苏州去玩了一圈。
然后在虎丘,宁芳兄妹联手,狠狠虐了夏存俭一把。
他们都跑到砖塔那儿写了百个大字了,夏存俭才呼哧呼哧爬上来。
宁绍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叔都看不下去了,直言道,“按说二妹妹比你还小,可你如今连她都跑不过,这样的身子骨日后如何下场科考?那可是三天三夜没得歇,还吃不好睡不好。须知读书乃十年寒窗,非一朝一夕之功。刻苦是好的,若毁了身子,如何得了?”
夏珍珍此时才道,“芳儿她爹如今当了官,成日在任上忙得不得了,可回来歇两天,还要日日在院子里舞一回剑,说是要松松筋骨。你这小小年纪的,倒是不怕成日坐着,长成个呆子?”
这教训太耻辱,夏存俭都不想看到他那个小姑姑了。
偏那小姑姑还要嬉皮笑脸往他跟前凑,“知耻后勇是好事,可矫枉过正却不是好事。大侄子,你要被我这弱质女流比下去,万一将来长得还不如我高,可怎么办呢?”
你算哪门子弱质女流?哪个弱质女流能象你这般提着裙子跑得飞快?
夏存俭最后黑着小脸咬牙道,“我回去就叫我爹再给我多请一个武师傅!”
他一定会长得比他姑姑高!
好了,目的达到,宁芳一家可以放心离开了。
走前夏珍珍还专门带着两个孩子,专程去拜访了书院院长。她虽是女眷,但丈夫是院长的得意门生,算通家之好,带着孩子来见见,也算不得失礼。
只是在送礼上,就不能象夏明启那么干了,也不能象在南府一样,拿一堆不值钱的银首饰打发人。
夏珍珍送的是在景德镇采买的精美瓷器,宁芳兄妹极喜欢的玲珑瓷。
景德镇瓷器天下闻名,玲珑瓷又是个新样子,夏珍珍为了来见丈夫的先生,可是毫不吝啬的让那瓷器商人拿了压箱底的上等货。
不管是待客,还是给女儿做嫁妆,都是体面之极。
如今拿来送礼,也不说东西有多贵重,只特特表明是孩子们喜欢,亲自挑的,让人听着又舒服,又替孩子们刷了一把孝心。
院长再看给自家的最重,其他先生就一人一套茶县,还由他代送,心里更加舒服。觉得这得意门生的媳妇出身虽然差了些,但为人却很懂事的。
因为彼此最熟的均是夏存俭,话题自然绕不开他。
在听说了这几天夏珍珍如何教育侄孙,劝他文武双修的事,虽然这事多半是宁芳兄妹的功劳,但长辈的引导无疑很重要。况且宁芳之前还得了御赐,这无疑,也是当娘的教导有方。
于是,继在南昌狠刷了一把“爽朗大方”的名声之后,夏珍珍不经意间,又在风荷书院刷了一把“慈爱聪慧”的名声。
须知,跟书院往来的学生家长们,基本非富则贵。而余杭一带,自古便多出名士高官。金陵宁府夏氏在这里刷出了名声,往后给宁怀璧在官场走动,都不知添了多少便利。
甚至有同僚不认识他,但一听说他夫人,立即道,“原来是你家夫人啊!我夫人娘家兄弟媳妇的姨妹的丈夫,正是风荷书院某先生家的亲戚。上回你家夫人过去,送了一套好茶具,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显摆,可是让人羡慕得不得了。”
“那兄台要不要?正好那商家现在金陵铺子里售卖,回头我让人也给你寻一套?”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不收你钱。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还高兴着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价钱一定不要少了,拿好东西来便是。”
“那是自然。”
……
话题一下就打开了,这这倒是宁怀璧意想不到的。
只看夏珍珍带着孩子们一路名声刷得好,又玩得开心,南湘儿简直快妒忌死了!
可怎么办呢?
她要守孝,除了赶路,只能天天蹲在客栈里。不过夏珍珍每天玩回来,倒都不忘给她带份素点心,前提是她这一天都很老实的话。
知道这个舅母是无论如何不会惯着自己,也为了在天天白菜豆腐的日子里多点零食,南湘儿只好忍了,还学会了跟人说谢谢。
嗯嗯,夏珍珍再次教化有功了。
第234章三年
时光荏冉。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三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桂花飘香的时候。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匆匆进了金陵宁府长房所在的后花园,却不想因着急赶路,与抱着盘子,从桂花树下转出来的一个大丫鬟撞到了一起。
幸好那大丫鬟身手矫健,端着盘子敏捷的一转身,好歹把盘子里的桂花护住了。
只是骂道,“你这丫头赶着去投胎啊?走路不带眼睛的!这好容易才收了一盘干干净净的桂花,若落了地,还能用吗?”
小丫鬟本要回嘴,可稳住身形看清这位高挑丰满,肌肤微黑的大丫鬟,却立即赔起了笑脸。
“山雁姐姐,对不住了,是夏家舅爷来了,我赶着去回二奶奶呢!”
“我大舅舅来了?那你怎么不往里带?”
树后头,又转出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个穿着银红衫子,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虽有些婴儿肥,却白净讨喜,极是可爱。
小丫鬟忙行了个礼,“回四姐儿的话,舅爷才进府,就被七爷请去了,说是有事要谈,回头再过来,奴婢可不就先来报信了么?”
一旁穿秋香色衫子,正抽条长个子的宁芸笑道,“他们一谈起生意来,可没这么快。你不如跟我拿了这盘桂花去做糕,到时你舅舅来了,正好端上。”
宁茵点头,又望着念葭笑道,“谢谢你了,山雁,把花给绿豆,你也快回去跟二姐说一声吧。前儿还听她说有什么生意,要跟大舅舅说呢,让她赶紧预备着。”
念葭也不客气,把桂花递给小丫头,赶紧回房去找宁芳了。
可宁芳却是没象往常那样在房中练大字,只有喜鹊在屋里守着。
“这个点姐儿不在屋里练字,上哪儿去了?”
“四房的六姑奶奶又来了,二奶奶递信叫姐儿避一避。我今儿身上来了,二姐儿便叫我守着屋子,自带着画眉百灵提着笔墨出去了,应是躲到大哥儿那里练字去了。”
念葭嗤笑,“这位六姑奶奶也是,嫁了人才想着抱佛脚,真不知早干嘛去了!”
“可不是么?”
她们说的这位六姑奶奶却是宁淑珍。
她去年嫁了人,虽如四房历来所愿,嫁了个富商,却是嫁了个富商家不管事的二儿子。且婆婆是个素来节俭,听说一碟子咸菜就恨不得打发全家七八口子吃顿早餐,过得竟是比在四房还不如。
且宁淑珍又没有多少陪嫁,婆婆表示想花用好的,都得自己挣去,反正跟着她过,就只能如此。
宁淑珍此时才知柴米油盐的贵重,也才知道她当年得罪长房,有多么的不智。否则早跟宁芳学两手,弄门小生意,小日子怎不好过?
于是她如今倒是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夏珍珍忙,她不大搭不上,就想搭上还算同过窗的宁芳,求这个侄女替她找些生钱的门道。可想要赚钱的营生,又拿不出钱来,只说把首饰押在宁芳这里,却又不见拿。
这样红口白牙就想赚钱,谁稀罕搭理?
可人家如今到底是姑奶奶的身份了,太怠慢了也不好。所以夏珍珍每回得了消息,就让宁芳躲起来,省得心烦。
果然,当念葭再赶到宁绍棠处,就见宁芳正在堂兄的书房里挥毫泼墨写大字。
真的是很大,一个字就要一张纸,练起来真是特别的心疼。
不过这是京城三舅公的要求,宁芳再心疼,也得忍痛写下去。
她书法苦练了这些年,也算略有小成。
在书信往来中,程小公爷看她笔墨颇为有力,说女孩子总得有个拿得出手的本事,就让她精练大字。
宁芳原本不愿,练大字多贵啊,墨还好说,纸也太费了!
谁知她不过在信上略那么提了一句,程三公子竟是命人给她整整送了一车纸来,还说写完再给她送。
宁芳心好塞。
难道他不知道宁家在金陵就有个文房铺子么?还特意从京城千里迢迢送这么一大车纸来,还特意选的全是南方的宣纸。
他一定是故意的!
生怕三舅公再这么来来去去的折腾路费人手,宁芳只好忍着心疼,开始练大字。
不仅是练,还得交功课,隔一两月就得寄几页给那位才占京城八斗的三舅公检查。
偏人家眼又毒,还挑剔,总能看出些不足,挑三拣四的,弄得宁芳只好发奋图强,一日也不敢松懈。
等念葭找来,把夏明启到来之事说了,宁芳头也不抬的道,“我今儿还有五十个字,你和百灵先回去,把那账本找着,先捋一捋,回头我去跟舅舅细说。”
身边丫头跟着她学了好几年,都能当半个小账房了。尤其百灵,颇有天赋,算盘打得又快又好,竟是连最细心的画眉都不如。
等她俩走了,宁芳练完了今天的字,画眉才一面收拾着,一面悄悄回了一事,“昨儿在园子里遇到禇姨娘,还问起百灵了,说想替她说门好亲事。”
宁芳嗤笑,“她能有什么好亲事?无非是上回听我说这个丫头能干,便动了心眼子。我的人,好不容易调理出来的,岂能这么白白送出去?你们几个且别担心,虽女孩儿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但我许你们和如意一样,自己择个中意的。到时想放出去也行,留在府里也行,总不至于埋没了。”
禇秀琴当年出了那桩丑事,虽是嫁了宁珉做妾遮丑,但八个月就生出足月的孩子,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儿。
而且,她生的是女孩儿。
这让当初指望着她能生个儿子过继香火的宁珉很不高兴,她自己也对女儿冷了心,倒是珉大奶奶心善,把那丫头当成宝贝,成天抱着教养,跟亲生的一般疼爱。
褚秀琴原先还存了继续勾搭宁云涛的心,谁知宁云涛自出事后,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躲她还来不及,哪肯让她近身?
而更为重要的是,宁守信后来给他娶的媳妇,是个不折不扣的河东狮。凡房中貌美些的丫鬟全给发落出去,连小厮都不留,把人管得死死的,竟是生不起半点风浪。
而宁守仪和宁守信自合家之后,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治起家来,他可比宁守信有规矩多了。尤其对禇秀琴这样有前科的重点人物严防死守,闹得禇秀琴彻底没了脾气。
如今想找男人没指望,女儿太小,还指望不上,她倒是跟宁淑珍一样,生起了赚钱的心思。
只她家本是个破落户,穷得比宁淑珍还不如,更拿不出本钱来做生意。
听说百灵得用,便动起心思想把她要出来,说给祝大太太这边的一个管事之子。一来在祝大太太这里有了脸面,二来若能因此扒上宁芳的财路,日后也有些赚头。
可她自以为聪明的打起如意小算盘,却不曾想起,画眉她们好歹也跟着宁芳读了几年书,岂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哄骗得去的?
于是画眉只道,“谢过姐儿替咱们操心了。我说禇姨娘那事,也只让你心里有个数,别回头给她拿话噎着。”
宁芳点头,忽地皱眉,“怎么你们都有人提亲,偏山雁没有?论理,她年纪最大,长得也不差啊!”
画眉挺不好意思的,“她就是生得太好,听许多婆子都说,咳咳,一般人家降不住。”
宁芳如今也是十三岁的女孩了,许多话听了再不必装傻。想想念葭那前凸后翘,饱满健壮的身材,她懂了。
可当年允她进府,就应承了要替她择门好亲事的,如今她们姐妹跟着念葭学了几年的拳脚,身子骨都越练越好,可人家一年年大了,这亲事可怎么办?
想起念葭她爹,汪思归每回来探女儿时,送给宁家的大包小包和那样殷切的目光,宁芳是真心发愁。
第235章长大
等宁芳写完字,收拾好了,夏明启正好也忙完了,来到了夏珍珍所居的小院。
初秋的金阳里,少女穿着绣粉色君子兰的烟青衫子,盈盈甜笑,俏丽明净,如诗如画。
夏明启有瞬间恍惚,仿佛时光瞬间穿越多年,又回到自己的青春时光,与家中小妹相对而笑。
只是当鼻端嗅到几缕淡淡的水墨香气,再看着眼前这个眸光沉净的女孩,夏明启知道,这到底不是他当年的小妹,夏家也养不出这样满身书卷味的姑娘。
只是三年的时光,让宁芳从一个不及他腰高的小姑娘长成肩头高的亭亭少女。这让身为舅舅的他,又怎能不老?
可还来不及伤怀,六岁的安哥儿就嚷着“舅舅舅舅!”跟只横冲直撞的小老虎似的,直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腿就往上爬。
夏明启给撞得差点闪了腰,却赶紧弯腰把这小子抱起,突然又觉得不敢老了。
大的虽然大了,可小的还这么小,不扶着他们长大,当长辈的哪里敢老?
“安哥儿你快下来吧,当心闪着舅舅的腰!”
宁芳想来抓弟弟,却被大舅舅乐呵呵的躲开了,“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安哥儿还小呢,让大舅舅抱一会儿啊!”
看着弟弟跟只小猴儿似的扒在夏明启肩头,得意的冲自己做着鬼脸,宁芳哭笑不得。
按说,安哥儿又不是夏珍珍亲生,应该不比几个外甥女亲热,可也不知为何,这孩子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管是相熟的夏明启来,还是有些小心思的四舅舅夏明达来,他都是各种撒娇耍赖,竟是处得比亲生的还亲。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这样愿意跟大人亲近的小孩子,哪个大人好意思拒绝?天长时久,夏明启也是真心疼爱起这个挂名外甥,也惯得这皮猴越发厚脸。
果然,嘴甜的请了几句安,安哥儿便拐弯抹角,讨要起他的礼物来,“大舅舅,你到京城骑大马了吧,也坐大船了吧?”
夏明启笑了,“骑了,也坐了。大舅舅还记得答应要给我们安哥儿带礼物呢,你到里头那屋瞧瞧,看放了什么?”
安哥儿顿时又从他身上爬下去,跑里屋去了。
不一会儿,抱着只几乎有他小人儿大小的一艘船出来,兴奋得不得了,“船!好大的船!这是那个会自己走的船吗?”
夏明启笑道,“让小厮带你到外头池塘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哥儿兴高采烈跑出去放船了,宁芳看得直摇头,“舅舅,您也太惯着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抓周抓了个渔翁的缘故,安哥儿打小就对水里的一切非常感兴趣。
小时候爱喝鱼汤,稍微能跑能跳他就想着下池塘捞鱼了,再大一点,就爱上了各种船。
而且仿佛天生跟水有缘,怎么坐都不晕船。去年夏天全家去桐安县探望宁怀璧,看乡下孩子在湖里玩得开心,他也满地打滚闹着要下水。
宁绍棠无法,身为兄长,只好兄友弟恭的带他去了。结果自个儿还在岸边战战兢兢学蹬腿呢,这小子扑腾两下居然就学会了凫水,还游得又稳又好!
宁芳想着小弟将来的名声,便没有拦着,还劝说长辈适当引导他的“兴趣”。结果便是,全家人不管走到哪里,看到稀奇古怪的船都会给他买一只。
只是这种能在水里走的玩具船,也太贵了,整个金陵城都没有。也就是宁绍棠从同窗小友那里听说京城某亲戚家有,随口说了一句,安哥儿就惦记上了。
后来知道夏明启要上京城,他知道告诉母亲姐姐都会挨骂,就悄悄告诉了大舅舅,没想到夏明启真的给他带了一只回来。这小子能不兴奋吗?
宁芳觉得就算作为一个“兴趣”,也太过了,但夏明启却是无所谓,“安哥儿喜欢就好,这次也给你们姐妹带了些是时新布料首饰回来,回头自己去挑。”
宁芳略纠结。
礼物……她也想要。大舅舅除了惯小弟,也一样惯她们啊!
此时,她算是理解大舅母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了。
将心比心,哪个妻子眼看着丈夫成天贴补出嫁的妹子一家,能高兴的?
不行,她也得收拾些好东西出来,回头送大舅母去。
可夏明启此时又单拿出一匣子笔来,“这是小公爷单送你的,说是请宫里的匠人订制,你且试试,合不合手。”
那是一匣子大号毛笔,也叫提斗,专写大字用的。
宁芳毕竟是女孩子,个子还没完全长成,手也比寻常男子要小,用外头买的笔各种不惯。本让自家文房铺子的佟掌柜寻了制笔匠人,专门订做了几支,还是觉得不怎么如意,便在信上跟程岳抱怨了几句,他便说给她留意,谁知却央到宫里去了。
但宁芳如今也算是好字之人,虽知给人添了麻烦,但还是忍不住当即泡开一支,试用了一下。却见大小合适,笔锋流利顺畅,未免爱不释手。
夏明启却道,“我看那位小公爷虽给的轻松,还说若是用得好,再管他要,我却觉得不好老为此等小事烦他。你将这笔给我一支,我去寻些好工匠,看能否再帮你照着制一些。”
这个没问题,只宁芳很诧异,“三舅公瞧着不大好?”
倒也不能这么说,如今程岳可不再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府三公子了。在江南盐税案结束之后,他也因协助有功,正式入了都察院,授了右佥都御史一职。
起步便是正儿八经的四品官,可是羡煞旁人。
但都察院掌管的多是官员犯罪的审查,若论起实权,自然比不上刑部和大理寺。但好歹有了职务,总比从前那样一个空荡荡的英王府来得踏实。
看夏明启似有些难言之隐,宁芳一下误会了,“难道舅舅还信了那起子传言不成?”
这几年,程岳虽当了官,有了实权,却也有些不大好的名声传扬开来。
起因还是在宁怀璧中进士的那一年,当年的传胪,曾在宫宴上扮丫鬟唱戏的户部尚书之子傅荣,曾嘲讽说要送美人给程岳,结果程岳顺水推舟,便说要美人便要傅荣这样的,这才堵得那傅荣不吭声。
结果弄到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渐渐传出程岳有断袖之癖,还说他爱慕傅荣。
有次郊游,那傅荣也不知是经谁挑唆,跑去找程岳的麻烦,谁知自己却意外的跌断了腿。后来腿骨虽被御医正好,可他脸上却被地上石头磕出个大口子,破相了。
而朝中有律,除非是武将,否则文官若有残疾,伤到颜面,一律不得为官。
就算永泰帝有心袒护,最后也只得把傅荣打发到翰林院修书。终其一生,估计都不可能超越三品,不过是博些虚名罢了。
这事出了之后不到半年,一位正跟程岳说亲的小姐,不知怎地就得了急病,生了一身的恶疮,连头发都掉光了,自然亲事作罢。
可说来也怪,这亲事不成之后,那位小姐倒又慢慢的调养过来了。
当时京中就有传言,说程岳命硬,是天煞孤星,专克身边亲近之人。否则你看他爱慕谁,或是要说亲的,不就都倒霉了么?
更别提他生来没多久,就父母双亡了,就连抚养他长大的两位兄长,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但也有人不信这个邪,好比程岳的恩师,一位当代大儒,就怒斥这些谣言,作主把自家孙女说与他为妻。
谁知那位好端端的小姐,说亲不到三个月,只是陪祖母出门上了趟香,便被贼人绑了去,待寻回来时,已然疯了。
虽然两家极力隐瞒,但京城仍是疯传,说那位小姐被拐后,是卖到了青楼。
如此一来,可是京城哗然。
就算程岳再博学多才,也无人敢与程家结亲。
尤其他如今又去了都察院,听说常被借去大理寺审案,端的是铁面无私,明察秋毫。但也因此经手了不少命案,便引得更多人说他身带煞气,实乃不祥之人。
宁芳就想,难道大舅舅竟是信了这个?
第236章流言
有些话,夏明启不好跟宁芳明说。
否则,难道要他这一把年纪的大舅舅去跟外甥女说,就因为程岳对一个远在江南的小姑娘多了几分照拂,如今京城在传说他有“断袖之癖”的同时,竟还说起他“性好幼女”么?
头回听到的时候,把夏明启给气得哟,差点当街跟人打了起来。
他就不明白了,为何程岳那样一个光风霁月,清雅尊贵的人儿,竟是不论做什么,都给人传得那样不堪?倒是程岳自己云淡风清的,还劝他不要放在心上。
可夏明启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这回上京拜见程岳,虽得人家厚待,到底不熟,又是商户出身,身份卑微了些,也不好劝他,就只能回来劝宁芳。
平常通信倒是无碍,只是象制笔这种要求到旁人的事,就尽量别麻烦人家了,省得让人嚼舌头。
可这样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脏了外甥女的耳朵,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夏珍珍料理完家务,来请他过去见宁四娘了。
虽只听见最末两句,却是老实不客气拍了女儿一记,“你舅舅怎是那种人?只你三舅公如今可不是闲人,身上也当着差呢,平时也不知多忙,怎好让他为你几支笔就去求人欠人情?更何况还求到宫里。你这丫头平时也挺懂事的,怎么一下就犯浑了?”
宁芳失笑,倒是自己想太多了。
忙不迭的给舅舅赔罪,又表示他的提议很好。只要不太麻烦,就让夏明启帮着寻个制笔匠人了。
后还出于愧疚心理,另生出个主意,“若那制笔师傅走得开,不妨请他到我这文房铺子里来干活。我单给他挂个招牌,也不算给我当伙计,算是合伙,专做订制毛笔的生意,想必也是有人愿意来的。”
夏珍珍道,“你当别人跟你一样,连使个笔也这么挑剔?真是钻到钱眼子里了!”
谁知才做好桂花糕,拖了宁芸一起来给舅舅献殷勤的宁茵也道,“我看这个好。若有订制,给小五也订几支短的,省得她老被笔管子戳到脸。”
宁家小五妹宁萍,从去年春天起,也跟宁绍棣一起,开始启蒙了。
小才女初入学堂,就展现了过人的天份,不仅书背得快,在色彩上也极有天份。就是信手涂鸦,也比别人画的好看。只宁家学堂里,竟没有擅于画道的先生。便是会画几笔的,也不过平平。
宁怀璧一直想要寻个好先生教教小女儿,省得埋没了她的才华。只先生说好在宁萍如今还小,且混着打些基础罢了。
夏珍珍想着小女儿好几回被那些长长笔管戳青的小脸,顿时改了口风,“那就麻烦大哥了,若没生意也不怕,工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娘你是不是太偏心眼了?
如何我就是挑剔,妹妹就什么都好商量?
宁芳正不服气呢,就听她娘道,“你也别不服,萍儿打小就没你那么爱折腾,就是写写画画,也比你知道爱惜衣裳。哪象你,三头两头溅上墨点子,也不知糟蹋了多少。”
呃……
被娘亲痛揭老底的宁芳冷哼一声,挽着舅舅就走,“咱们去见祖母,不跟她闲话!”
夏明启摇头笑着,让外甥女们自去挑礼物,去说正事了。
他这次上京,原是为的两家合作的丝绸生意。
夏明启也没有想到,当吃了头两年的辛苦,把素绸生意做上正轨之后,竟是以燎原之势,迅猛的发展开来!
江南自来富庶,民间实在有太多想买丝绸却穿不起官绸的百姓了。夏家丝绸的出现,刚好填充了这一块空白。
虽说庶人不可穿绸,但人家逢年过节,成亲做寿时穿两件又怎样了?哪家官差好意思去管这种闲事?更何况他若买了去做被面呢?要怎么管?
再说普通百姓寻常还舍不得拿绸子做外衣,生怕磨坏了,如今的江南很是流行做一种可以两面穿的袄。平日居家穿布面,遇到待客过节,才翻过来穿里头绸子的那一面。
这样的衣裳,你能说他违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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