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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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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珍珍给缠得无法,才悄悄告诉她,“是程家私下让闺女打了胎,还是个男婴。孟大娘知道后,立即跑去闹了一场,可不就成这狼狈模样了?”
宁芳听得愕然不已。
若程家不愿意带个拖油瓶,大可以把孩子生完给孟家。若孟家说不要,再打也不迟。哪有这样问都不问,就打掉的?
这样做事,可真是要结仇的。
第57章喜事
夏珍珍显然不愿跟个小丫头议论孟家之事,只告诫宁芳假装不知道,便去逗弄小女儿了。
宁茵如今正是爱玩娃娃的年纪,非常乐于跟着她一起摆弄那个未来的小才女。
萍姐儿如今眉眼长开了些,再不是从前那红皮小猴子的模样。但可能是先天不足,还是不怎么好看。尤其一头黄毛,稀稀拉拉的,至今连个小辫也扎不起来。
不过就是这样,夏珍珍也拿她当个宝。总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长大了就会变好看。就算有时候宁芳开玩笑说几句丑妹妹,夏珍珍还要赶着来说她几句。
不过就算夏珍珍这么维护她,这小丫头也看不出有多喜欢她。
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安静,任旁人捏着她的小手小脚做做操啦,或是摇着小拔浪鼓引她去抓,都默默配合,一声不吭。
倒是安哥儿,每回看到夏珍珍,都跟见了亲娘似的,嗷嗷叫着往上扑。尤其看到夏珍珍只逗萍姐儿,不逗他,那更是急得咧嘴就嚎。
但因为从前的闷杀事件,夏珍珍连一根指头都不敢碰这个金贵的小哥儿。
于是这种时候,宁芳就必须挺身而出,去哄小弟了。
可被宁芳抱着了,安哥儿还不知足,仍把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往夏珍珍身边凑。有时看夏珍珍逗弄萍姐儿,萍姐儿不笑,他倒是在旁边咯咯咯咯笑得露出才长出白米粒的小牙龈。傻乎乎的,特别纯真,也特别可爱。
每当这时候,夏珍珍总觉得挺对不起这孩子。
虽然她至今想不起来那么可怕的事,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可看着小孩子这样天真无邪看着她,信任她,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于是夏珍珍挺乐意让大女儿去厨房折腾各种吃的,喂养孩子。在这方面,夏珍珍也是真舍得花钱。
象安哥儿刚下乡时,那日赵小二偶然捞了两条筷子长的小鲫鱼来,宁芳便命人细细剁了瘦肉塞在鱼肚子里,先拿煎过,再浓浓的熬了两碗奶白奶白的鱼汤,只给茵姐儿一个碗里捞一勺尝尝,剩下就全给小弟弟小妹妹了。
萍姐儿倒好,可安哥儿特别爱喝。一碗下去都不够,哭着还要,只好在那汤罐里又加了半碗水涮涮,哄他喝了。
夏珍珍见此,便日日拿钱打赏下人去捞鱼。一连喝了十多日,直到把安哥儿喝腻为止。
当然,她自己也曾经尝试过亲自下厨。
可当夏珍珍不知第几次做出的东西,连老孟家的大黄狗都嫌弃的一口不吃之后,全家人都对她的厨艺绝望了。
就象宁四娘说的,“你能学着管家理事就行,其余的也不要勉强。”
倒是宁茵,虽然年纪小小,却在厨艺上表现出极大的天份和兴趣,甚至可以在小丫头的帮助下,蒸出很好的蛋羹来了。
而且嘴也刁,知道滑嫩如豆腐,入口即化的蛋羹才是好蛋羹。若有时厨房蒸老了,她就摇头撇嘴。然后,还是全部吃光光!
宁芳对这个吃货妹妹颇无语,但宁四娘却觉得挺好。
会吃,又不浪费粮食,多好的孩子啊!
那日宁芳还听祖母跟徐妈妈商议,等过几年姐妹们大了,便去请个好厨娘回来。都学几个拿手菜,日后去了夫家才不丢脸。弄得宁芳反省起来,或许,自己也该学着改变眼光,欣赏身边的一切?
忽地肩膀一痛,却是安哥儿那个小坏蛋,又偷偷趴在她肩膀上磨牙了。
这样的坏毛病,可实在没办法欣赏!
宁芳毫不客气啪啪打起弟弟包着尿布的小屁股,“说了不许咬人,怎么还咬?再敢咬就给你抹黄连,不信治不了你!”
安哥儿虽还不会说话,却很懂得看人脸色了。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被打了也不哭,也不看她,只扭脸揉眼装无辜。
夏珍珍看着好笑,才想说这毛病倒是有些象她小时候,忽地金陵三房那边的宁珂来了。
因之前见过,知他跟宁怀璧交好,夏珍珍便没回避,出来见了礼,又要去张罗酒菜。宁珂让她别忙,且收起重见到越发苗条的她的惊讶,先笑着说起一事。
“堂嫂既会做碗莲,怎不通知家里?过年时府上买了好些来摆设,后来偶然听说,才知是你们庄上做的。可把大伙儿笑个不停,花自家钱买自家东西,这也成亲戚间的新鲜话儿了。”
夏珍珍颇为赧颜,为这事她跟她女儿早就吐血三升了好不好?可又不好意思说。
倒是宁芳年纪小,也不怕丢脸的道,“七叔你不知道,当时我娘就说做几盆给我玩的,谁知村里人觉得好,人人都跑来做。还问能不能卖钱,谁知却又那么好卖。我们只当七叔做的都是大生意,哪好意思跟你说?你若愿意,往后给你就是。”
宁珂道,“那我还当真要接了这门生意。二回你们要是再做什么好玩的,可别忘了通知我。”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孟大娘也退下了,宁四娘命人重新收拾了堂屋,把侄子请来说话。
“这是有什么好事吧?”看宁珂那喜气洋洋的模样,宁四娘的心先安定了大半。
宁珂笑道,“果然瞒不过姑母。二房的大伯祖要致仕了,便替死去的冯姨奶奶求了个六品诰命。过年时恩旨从中宫发下来,家里便商议着修修祖坟,给冯姨娘的位置也挪一挪。如今派侄儿来打个前哨,向姑母讨教一番。回头几房都要来人,只怕还少不得麻烦姑母。”
宁四娘点头。
这事早在意料之中,宁家二房的大伯父宁守仪虽是庶出,却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从五品知州。乃是除了长房,宁家这些年来混得最出息的一个。
只是如今他也年事已高,便想着叶落归根,辞官回家。所以趁这时候,给生母求个诰命,也算是光耀乡邻了。
这是宗族大事,人人皆要出力。所以宁四娘也不含糊,“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你先去东厢歇着,明儿一早,我跟你去祖坟那边走走,再请些族老过来商议此事。”
宁珂道了谢,不客气的歇下了。
虽然宁家几房在乡下都有田舍,也留有奴仆,但因少来居住,条件并不太好。他也是知道宁芳母女都来了乡下,所以才直接投奔她们而来。
这边宁四娘安置了侄子,想想便让下人把四个孩子,包括安哥儿全都挪到夏珍珍的西厢房,空出屋子,回头好招呼亲戚。
三个女儿住过来是理所当然,可安哥儿要住过来,夏珍珍心里却是打着鼓。可她又不敢说,只让大女儿去说。
可宁芳反倒问她,“回头亲戚们过来,祖母定是要去帮忙的,难道还要她带着小弟弟到处跑?给人看到,又象什么样子?祖母既把弟弟交到娘手上,自是信得过娘。横竖之前的事早已澄清,娘且带上几日,又有何妨?”
夏珍珍想着似也有道理,便硬着头皮把人接了进来。心想总有大女儿在,也能帮她分担一些。
谁知到了次日,宁四娘却是把宁芳也带走了。剩下夏珍珍跟三个小的大眼瞪小眼,心中愁苦,无人能知。
第58章迁坟
宁家祖宅虽然也在青阳镇,但离上溪村却还有半日路程。乃是在雁丘脚下,一处背山临水的地方。
说来还是宁芳长房这支祖上出息之后,才买了这样一个风水绝佳之地。可如今她们这样的正系嫡出,却没有其他几房混得风光体面,因子孙不旺,连坟地也显得冷清不少,人生祸福吉凶,当真让人感慨。
看祖母似有些感伤,宁芳悄悄逗趣道,“等爹爹日后高中,也给祖父请个封官,咱们这房不也就风风光光的么?”
宁四娘听得好笑,请封之事哪有这么容易?却不忍拂逆孙女的好意,到底打起精神,去祠堂议事。
别的倒没什么,横竖那位冯姨娘既是六品安人,按朝廷规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唯一麻烦的是,若要给冯姨娘挪一个好一点的坟位,就会影响到祖坟中其他人的棺位。
宁四娘对此,原是不想发表什么意见的。因为早在当年分家之时,各房在祖坟应占的位置便是划好了的。
那冯姨娘以前葬在二房比较靠后的位置,如今她既有了品级,挪到二房先夫旁边,比正妻次一等的位置也便罢了。
可忽地有位族叔指着一处空地道,“横竖这边还有空位,不如把冯姨娘的棺木挪到这边来,也省得惊动旁人。”
宁芳定睛一看,这可是她们大房的地盘。
而且紧邻着祖父邹润的墓穴,如果在这里破土动工,势必影响到祖父安宁。
再看祖母,立时沉了脸,“族叔这是欺我长房无人么?二房自己的事,为何要侵占到我们的地方来?”
“四姐儿这话就不中听了,这明明是宗族大事,又不必挪动你们长房棺椁,不过借一块地方,何必这样无情?”
宁四娘气得手足冰凉,“谁无情了?我若存心不管,此刻站在这里干什么?族叔要大方,我瞧你们那边也许多空位,何不腾出一块?”
“如果我家邻着二房,便挪挪也无妨,谁叫我们离得远呢?你们长房离得近,便帮衬一下,又有何不可?”
宁四娘简直给这番歪理气得快要吐血了。
别的事情要帮衬帮衬也便罢了,可这种事情如何帮衬?
丈夫邹润不过是个秀才,又是赘婿上门,是以墓地修得并不如何华丽。而那冯姨娘得了诰命,便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妇。如今二房又得势,肯定舍得花钱为她修墓。到时占地是一桩,若压着她们长房日后气运又算谁的?
如今族叔看二房得势,想卖他们一个好,便拿长房当垫脚石。若长房应了,他自可前去邀功。若长房不应,也是他出了力。
可偏偏这些话,若不到撕破脸的地步,宁四娘还真不太好说。
只能态度强硬的道,“族叔离得远,所以净可以说些漂亮话。但祖坟既是早就划好了地方,就不要随意更改了。否则乱了规矩,岂不是弄成乱葬岗子?”
说完,她也不等族叔吵闹,只推说头疼,便领着宁芳先行下山。横竖没她点头,族人也不敢随意挪动长房地方。
只是下山之后,委实气得肝疼。连饭也不吃,就带着宁芳赶回下溪村去。
这等大事,宁芳也不敢逗趣卖萌了。
宁珂也自觉惭愧,他是来找人帮忙的,可给人添堵算怎么一回事?可连宁四娘都被人顶了,他一个孙辈就更没有说话的地方了。只能先去把其他要花钱的事情办了,再等家中长辈过来作主。
如此又过了数日,二房的宁守信带着兄长宁守仪的一个孙子,还有四房的周姨奶奶并婆媳几人也从金陵赶来了。
因长房这边房舍也不宽敞,宁守信便说把几位女眷安置在此,其余男丁便去收拾出来的老宅居住。
可四房的周姨奶奶却说,“既然长房也不宽敞,我们还是跟着你们的好。”
宁四娘气得笑了,半句不留,便命人送客。
原来这宁家四房,本是庶出,又一直没出过象样的人物,甚不得志。仆不仆,主不主的依附其他几房过活,一窝子的墙头草。
按说这位周姨奶奶是跟过世的冯姨娘同辈的人物,大可不必来凑这个热闹,可她偏来了。还带着媳妇孙媳,象是生怕人不知道她们四房也出了力似的。
但真想要出力,出钱才是最实在的。便是没钱,派几个男丁也好,就来一帮子娘们,除了添了几张只会吃饭和叽叽喳喳的嘴,还能指望什么?
要不是碍着亲戚情份,宁四娘连眼角也瞧不上这帮人。可她们居然还嫌弃自家?简直了!
可宁芳瞧着这情状,却有些隐隐担心。
要是来些拎得清的人倒好讲理,若象这般,都是些拎不清的,恐怕回头又要逼着她们长房挪地方。
果不其然,来的第三天,宁守仪的孙子宁珉就跑到宁四娘跟前跪着了,求姑姑让个地方。
要说也不知是宁家气运有问题,还是此消彼涨的命数问题。从前长房先祖官做得大,但儿孙却不昌盛,如今最出息的大伯祖也是如此。
那宁守仪也是成亲多年,元配却一直没有生育,也不知纳了多少个妾,才生了两个庶出的儿子。
但庶出的大儿子又是短命的,才娶妻生了子,便一病死了。后来等到宁守仪的元配过世时,他年纪已大,眼看再难有生育,他便将生育庶出幼子的姨娘扶了正,这才勉强续上了嫡出的名份。
可听说那位也不怎么成材,虽然一直给宁守仪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至今也没考到什么象样功名,典型的虎父犬子。
而这位因自幼体弱多病,被留在金陵的孙子宁珉,正是宁守仪庶长子所出的嫡子。虽娶妻也有几年,却因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生育。
因身体不好,宁守仪自然没什么要求,亲戚们更加不愿多管。于是宁珉虽也长大二十五六,却是十分的不懂事。亏他名字还叫宁珉,为人却是极其的不灵敏。
只听族叔说那是块好地方,只是大房不肯相让,他就信了。跑来哭求磕头,扮尽了可怜。
若这小子能讲理,宁四娘她倒也不怕。
可这小子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请姑母垂怜!”
不管宁四娘怎么好说歹说,他都一概不听。费了半天唇舌,他就继续落泪,然后仍是这一句。
若这是个滚刀肉,宁四娘也有法子治他。
偏偏这小子生就骨瘦如柴,看着就可怜兮兮的,她当姑母的若是出手重了,还真怕一个大耳光子就把他抽死过去。
更讨厌的是四房的周姨奶奶婆媳几个,又不关她们的事,也日日跟来打抽丰似的跑来蹭吃蹭喝,只说“念在亲戚一场,何必如此绝情?”什么什么的,全是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偏啰嗦完了,还跑到西厢去占便宜。
今天一对虎头鞋,明天一块如意锁的,夏珍珍面嫩手松,也不好十分拦着。宁四娘想息事宁人,便把那婆媳几个纵得了意。天天打着看孩子的借口,过去搜罗好东西。宁四娘烦得不行,偏生赶又赶不得,还得好饭好菜的招待她们,十分窝火。
怎么办呢?
宁四娘是真有些发愁了。
第59章见喜
看祖母好容易在乡下过个年,养好了些的脸色,又因迁坟之事,闹得又一日日憔悴下去,宁芳也着急。
这日好不容易把人送出门,她出了个主意,“要不把大伯请回来?”
这办法其实宁四娘早想到了。
她一个长辈跟侄子歪缠,许多话实在不好话。但若是有儿子在,平辈之间,就好说话了。尤其庶子还是当官的,说话会有份量些。
可她才刚刚罚了庶子,现在就把人叫回来,这样好吗?
宁四娘正发着愁,忽地听到西厢房传来一阵婴啼。未免更加心烦意乱,恨声道,“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你说她还有什么用?”
虽明知这是无妄之灾,可宁芳也不好出声替母亲解释。幸好孩子哭声很快止住了,徐妈妈过来回报。
说是周姨奶奶身边一个小丫头不当心,刚在夏珍珍那儿换炭火时摔了手炉,把正睡觉的安哥儿惊到了,所以啼哭。夏珍珍已经哄住了,正玩呢。
宁四娘很少这么迁怒,发完火自己也挺后悔,再看一旁的大孙女,便嗔道,“你既在此,怎不也劝劝祖母?”
宁芳笑道,“祖母心里生气,便是骂骂我们又怎样呢?那书上二十四孝里,还有卧冰求鲤的呢,如今不过白挨两句骂,能让祖母消消气,便是我们尽孝了。”
看她懂事,宁四娘也笑了,“孝顺是对的,但那些伤身子的傻事可不能做,否则就是愚孝了。”
虽说笑着揭过此节,但她心里总有些过不去,便吩咐厨房晚上加一道红枣乌鸡汤,单给夏珍珍补补。
不过这么一打岔,却让宁四娘忽地生出个主意来。
摒退旁人,悄悄跟大孙女一商议,宁芳万分赞叹,“还是祖母有办法!”
是夜,宁四娘就借口心情不好,留了宁芳在东厢房陪她住。
等到天明,那宁珉和周姨奶奶婆媳几个又要来哭劝时,祖孙俩正想演戏,谁知徐妈妈慌张来报,“太太太太,五姐儿好似见喜了!”
啊?
这下不止是宁四娘,连宁珉也慌了神。
小儿见喜,便是出痘疹。会过人不说,还极是凶险。他自小病病歪歪,病没少得,可痘疹还真没出过,当时一听就怕了。
周氏婆媳更加不敢呆,“我们家还有孩子,只怕呆久了要带回金陵去,便不久留了。”
她们这一告辞,宁珉也跟着跑了。
宁四娘气得无语。
这都什么人哪?
本来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还不是她们成天到她这乱窜,说不定还是她们把病气带来的!可当务之急,发脾气都没用了,还是请大夫要紧。
先把离得最近的孙大娘请来一瞧,果然是见喜。
夏珍珍说自己小时也见过喜,所以已经发出两颗水痘的五姐儿就留在西厢,由她照料,安哥儿放对面东厢,稍大些的宁茵和宁芳都搬回西屋去。
这回宁四娘再不客气,老着脸关门闭户。只说是要动长房祖坟,才弄得家里孩子生病,谁要敢再提这茬,那就是要跟长房子嗣过不去了。
听说此事,宗族里全都消停了。
小儿出痘疹,便是一大劫,若真因此害死人家孩子,就太损阴德了。此时,下乡好些时都没吭声的宁守信,作主拿了个主意。
“既如此,也不好让大房相让。不如还是我们二房挤挤,便是修得没那么体面,想来兄长也不会见怪。”
也只能如此了。
要不谁还当真愿意把自家的祖坟让出来,给别人修体面么?
然后宁守信还格外交待宁珂,抽空也到长房去帮帮忙。这个便是他不说,宁珂也知道照应。
不仅帮忙又去城里请了余大夫来,还特意去买了不少驱邪避凶之物,并替长房在她家祖坟上做了场法事。
可长房那边,情况却着实不太妙。
萍姐儿出了痘疹没两天,安哥儿夜里也烧起来了,一样的见喜。
因其他人都没出过痘疹,为方便照顾,也为防止再次过人,安哥儿也被夏珍珍抱到了西厢照料。
听着俩孩子生病难受,日夜啼哭,宁四娘垂泪,自责不已,“都怪我,出这么个馊主意。若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好,岂不是我自己咒的?”
那天,她想的主意,便是让宁芳跟她住一晚。然后借口梦见祖父,受惊装病,好打消二房想占坟地的心。谁知她们还没演呢,一对小弟妹倒是真的病了。
宁芳心知弟妹将来都是出色且长寿人物,应该不会有什么凶险,所以只劝宁四娘保重身子。
“……这事跟祖母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赶巧罢了。当日弟弟妹妹一出世,爹就高中了,想来都是有福气的。不过是出回痘疹,想来应该没事。若祖母实在担心,不如咱们去那山神庙里拜拜?”
宁四娘一愣,还认真把这话听进去了。
会不会是她们一家来了乡下,没拜过地头神的缘故?
横竖礼多人不怪。
宁四娘马上准备好三牲果品,又看了个黄道吉日,带着两个康健的大孙女亲自到上溪村去拜神了。并默默许愿,若得平安,必重修此庙,替山神重塑金身。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山神果然有几分灵气,还是夏珍珍照料得法,自那日拜了回来,两个孩子便一日好似一日。
十余日后,痘斑退尽。两个孩子虽瘦了些,却因照料得当,半点麻子都没留下。
宁四娘抚胸才念了句,“祖宗保佑!”谁知夏珍珍却晕了过去。
众人皆吓了一跳,倒是孙大娘让大家别担心,“二奶奶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天不眠不休的照顾哥儿姐儿,着实累到了。让她好生睡一觉歇歇,回头便好了。”
宁四娘听了十分感动,立即命人炖了补品,只等夏珍珍醒来,便要给她调养一番。
为了让她好生休息,她还命人把两个孩子都抱到自己这里来。谁知一觉醒来,四处望不见夏珍珍,安哥儿便哇哇大哭。
萍姐儿倒是没哭,但小脸一直看着西厢房方向,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更加楚楚可怜。
宁四娘有点看不下去,正想哄哄,谁知夏珍珍自己跑出来了,头没梳脸没洗的,便慌慌张张找到宁四娘这里来,“我,我好象听到孩子哭了。”
看她一脸没睡足,眼里还全是红血丝,却满脸担忧的模样,宁四娘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然后让人把萍姐儿和安哥儿的东西全给挪到西厢房去了。
夏珍珍还无知无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睡了,倒是徐妈妈欣慰得悄悄抹起眼泪。
宁芳似有所查,偷偷问,“祖母这是要把安哥儿给娘养么?”
徐妈妈含泪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松了口气的笑意,“不枉二奶奶担这么大的风险,照料安哥儿一场。往后二姐儿你们几个,也算是有个兄弟可以依靠了。”
啊?
宁芳听及此才知道,原来她娘根本就没出过痘疹?那她担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徐妈妈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这就是当娘的心啊。”
这世上或许只有当娘的,才肯不要命的为孩子们这么拼。
宁芳突然,也很想哭了。
第60章大郎
听说长房那边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了,宁守信也松了口气。
真若为了他们二房修个坟,就闹死人家俩孩子,他也觉得于不忍心。
此时恰好宁珂来请,“坟已经挖好,三叔公去瞧一眼。只等挑个黄道吉日,迁过来就是。”
宁守信过去一看,更加满意了。
因地方有限,那位冯姨奶奶的坟虽然往前挪了不少,但也没占多少地方,就算修得再精致,却也算不得大气。比起旁边宁守信他亲娘,二房正室夫人的墓穴显然要差了许多。
宁守信承认自己没本事,不能替他娘挣回风光诰命,但他也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姨娘,越过他娘去。
故此之前在宁四娘跟二房顶牛时,他一直没开口,其实心里是暗暗欢喜的。
如今在族老们都说这个墓修得委屈了时,宁守信也很“通情达理”的表示,“能修成这样,已经全仗族人们出力了。便是兄长回来,想来也无话可说。”
族老们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位三太爷虽然没当官,但为人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宁守信既占了便宜,自然要把那乖卖到底。
迁坟那日办得格外隆重,又请了位族老将修坟一事写明书信,给他哥送去。反正长房孩子发痘疹也是有证可查,到时可别怪他没出力。
这日事毕,正要去长房瞧瞧两个孩子,忽地却见一位三十许的青年,带着数个随从,快马赶至。
要说宁守信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这些人虽着便装,但他仍是一眼看出,应该是哪里的官吏。
正想着这附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却见那为首的青年跳下马来,到他跟前行个了礼,“三叔公安好!”
宁守信定睛细瞧,“哟!这不是大郎么?你怎么回来了?”
※
下溪村,宁家。
自从两个孩子病愈后,似乎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就在今儿一早,上下溪两村村民千呼万唤的蚕种终于到了。
宁芳再也没想到,来送蚕种的,居然是一个半瞎眼的老嬷嬷,和她的傻儿子。
这对母子姓贺,其中母亲跟徐妈妈差不多年纪,但个子略矮些,一身布衣荆钗,但浑身气度比徐妈妈还高出几个头去。
儿子三十大几了,好似脑子有些问题,成天傻呵呵的,话也说不清。只是有一把子傻力气,听说过完年就背着他娘,硬生生靠双脚走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这里。
起初二人寻上门来时,小丫鬟看一个瞎一个傻,还以为是来讨饭的,便递了两个馒头过去。那贺大牛接过便吃,却给他娘一巴掌拍在地上,指着小丫鬟便骂了起来。
“……原以为,主子让我们来,府上必是明白事理的,没想到也这样狗眼看人低。就算我们母子衣着寒酸了些,可一不讨二不要的,怎么就拿人当乞丐了?”
在东厢房收拾出的会客厅里,耳听着这位贺嬷嬷又夹枪带棒的数落起来,宁芳一个头足有三个大。暗自寻思,也不知程三上哪儿找了这位嬷嬷过来,竟不是来送蚕种,倒象是教书先生。从进门到现在,骂完小丫头,又数落起宁府。茶水足足喝了三壶,还不见她停歇。要不去上个茅房也好啊?
还是宁四娘聪慧,开始听着这嬷嬷在门口骂小丫鬟,她便避而不见了,只让宁芳和夏珍珍去,让人好出口气。结果母女俩就一直听了小半个时辰的训,亏得二人脾气好,换个一般般的,早发火了。
眼看又一壶茶水见底,夏珍珍还挺客气的让小丫鬟再去满上。徐妈妈有些看不下去了。恰好厨房饭备好了,徐妈妈便插了个话。
“才厨房来说,面条已经煮好了,给贺家兄弟的已经端了过去。嬷嬷是在这边吃,还是端过去同吃?”
贺嬷嬷这才瞟徐妈妈一眼,呛了句,“咱们下人,哪有在主子屋里吃饭的道理?摆我儿子那里,我一会儿就过去。”
然后才道,“因受过主子大恩,如今叫我们来,也不得不来,不过有件事可得说清楚。”
好半天终于听到正题了,宁芳忙赔笑道,“嬷嬷请讲!”
贺嬷嬷道,“蚕种可以给二奶奶和姐儿,但我们母子也须得在庄子上有个安身之处。还有我儿子,须得由我家自行挑个中意媳妇,否则我们母子可是不留的。”
这下宁芳可为难了。
要住处不难,可要媳妇就不太好说了。
那贺大牛脑子有问题,人人皆看见了,好姑娘怎肯嫁给他呢?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绝,倒是夏珍珍为人憨直,摇头道,“结亲须得你情我愿。若你们看中了,人家看不中,怎好强按牛头饮水?”
贺嬷嬷不管,“这庄子不是宁家的么?难道二奶奶发话也不行?难道说他们都不想养蚕赚钱了?”
夏珍珍没听懂她话里的威胁之意,仍是摇头,“就算想赚钱,也没有这样把亲生女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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