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贵芳华-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才入得城门,大嫂裴氏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就操心起家事,“也不知你二嫂年货备得怎么样了。哎,那可是个不当家不理事的千金小姐,这些时只怕给难为坏了。你又不肯打发人先回来说一声,只怕你哥哥嫂子看到咱们,可得吓一跳,到时还不知怎么埋怨我呢!”
因路途辛苦,又瘦回原形的程三,看着大嫂虽嘴上抱怨,但由衷欢喜的样子,但笑不语。
直到,听见街上小贩议论纷纷。
“听说没?英王府前儿悄悄打发下人出来买了一笼肉包子,结果还没到府门前呢,就被御林军给劫下了。然后还特意派人出来街上传了令,说是以后不许卖酒肉食给他家呢,咱们做生意的,可得小心些。”
“这是为何?堂堂王府难道还稀罕几个肉包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是程家不敬先人,所以圣上罚他家三月不许见荦腥。前儿那一犯事,又加罚了三个月。”
“哎哟,这大过年的,不许吃肉,可怪造孽的!不过也怪他家,不敬先人,是该罚!”
“谁说不是呢?”
……
叔嫂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沉了脸。什么话也没说,只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第53章请罪
京城。
偌大的英王府,门前冷冷清清,门后清清冷冷。半点没有过年的喜庆不说,还透着股异样的萧瑟。
叔嫂二人才下车,就见一个四十出头,身姿清瘦如竹,容貌娟丽的妇人含泪急急奔了出来。
“你们怎么,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当看清如此冷天,二嫂谢氏身上竟只穿着件茶青粗布大袄,嘴唇都冻得乌青时,程家三爷的眼,顿时沉得比这天气还可怕。
什么也不说,先解下自己身上的厚重貂裘,给二嫂披上。
谢氏却不肯穿,“三郎你身子弱,还是你穿着吧。”
然后飞快瞟一眼在王府门前探头探脑的暗卫,脸色难看的低声道,“皇上罚了咱家三月荤腥,一应处事,也要按着守孝的规矩来。”
所以那就不仅是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住不好了么?可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要人怎么熬?
裴氏强忍着眼泪,低头藏下那满眼悲愤,可程岳却云淡风清道,“二嫂勿怕,虽咱家有错,皇上要罚,但也不至于罚咱们叔嫂之间的手足亲情吧?再说这件貂裘还是我离京前,皇上爱惜,特别赐的。便是告到御前,也无须担心。”
谢氏一听,再瞟那守在王府门前的探子一眼,却见他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这种事,若真那么不开眼的捅到御前,岂不是让皇上为难?自己的恩赐用在自己的责罚身上,怎么做,都是打自己耳光吧?
暗卫暗下决心,待会的回报里,这样小事就省省了吧。不过心中也暗暗赞服,到底是京城才占八斗的程家小公爷,瞧这一出手,便让人揪不出半点错来。
说不好英王府的天,又要变一变了。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卫,又何必把人得罪死呢?
暗卫想通,索性也不蹲府门前,招人家讨厌了,蹓蹓跶跶往后门绕去。这前门要看,后门不也要盯着?
等人识趣的走了,程岳这才冷哼一声,让人把他临时去买的一车东西,从侧车赶进了府里。然后扶着二位嫂嫂,进了家门。
“……三郎不懂事,你这当嫂子的怎么也不懂事?既在乡下养得好好的,又何必大雪天的赶回京来?”
英王府后院,轩丽宽敞的正室,却收拾得如雪洞一般,里面只有光秃秃的一床一几,没有生火,连床褥也薄得不及两指阔,简朴得寒酸之极。
唯一保留的软榻上,卧着一个中年男子,面目英武,却两鬓斑白,颇含风霜。正是英王府近来因“无故暴打”官宦之子,而遭圣上杖责,在家养伤的大爷程峰。
只可惜他养伤没几日,又因“不敬先人”全家再次遭罚。不仅屋子里撤去了一切摆设,被褥只能用最薄的,还吃了快三个月的清粥小菜,直养得面有菜色,形容憔悴。
可便是如此,他也没空关心自己,只顾心疼最小的弟弟。
“家里如今这样,怎生养病?不如老二去求求你岳父,到底把老三挪出去吧!”
程家老二,程岭也有四十多了,不似大哥的轮廓分明,他却是天生一张圆脸,一笑便有俩浅浅酒窝。
“方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我老丈人要把我赶出门来,我只拼着皮厚,赖着不走就是。”
他说笑着站起身来,只转头之间,才瞧出他有只眼睛似是受过伤,转动得甚不灵活。
妻子谢氏正端着汤药进来,立即道,“不要你去,我去!横竖都是姓谢的,就不信他们敢不给我这个脸!”
程岭苦笑起来,脸上依旧挂着酒窝,“明华,你这又是何必?到底是你娘家人……”
“哼,我可没那些忘恩负义,势利小气的娘家人。只我这十几年都没回过门的姑奶奶,正好回去讨个债!”
“都不许去!”程岳沉着脸带人出声了,“那羊圈收拾好没有?若收拾好了,便把大爷抬去!”
什么?
全家人都愣在了那里。
可这个小弟虽然年纪最小,在家中却是极有权威。他这一声令下,家丁立即进屋,果真把程峰立刻连榻带人抬起就往外搬。
程岭一头雾水,“三郎,你这是要干嘛?”
程岳却道,“从今日起,不仅是大哥,还有二哥,以及两位嫂子,都得去照管那二十只羊。若有损伤,便是圣上不罚,也有程家家法伺候!”
把稀里糊涂的哥哥嫂子们全都赶了出去,程岳开始提笔写奏折了。
一笔一划,工整端丽。
等他一本奏折写完,刚去羊圈转了一圈的程岭,又神色古怪的跑了回来,“三,三郎,这,这样不好吧?”
搁笔,斜了二哥一眼,程岳反问,“有何不好?”
程岭踌躇半晌,终于咬咬牙,跺跺脚,又去羊圈了。
然后跛足老马进来问,“三爷,那给宁家带的东西,已经按您的吩咐,趁天黑悄悄送去了,也没叫人回礼。”
程岳点头,把在药炉边烘干的奏折封好,“备车,我要进宫。”
趁着宫门落锁前,他要把这封折子递上去。
然后当大梁当今的永泰帝正处理着朝政要事时,就看到了身边大太监连材,特别递上来一份折子。
“回皇上,这是英王府小公爷递上来的请罪折子。”
“哦,是他?他不是害了痨病,回乡下去了吗?”
“是。但三公子许是命大,竟是熬过来了,刚刚回京。但因没断根,这折子也按规矩,是熏了药才递上来的。”
永泰帝来了几分兴趣,却仍不愿接这折子,只命太监拿到他的面前展开。
等看到那一笔端丽正楷,永泰帝先就点了点头,然后一目十行扫完这本折子,他竟是拍案大笑,“好个程三!怪不得京城人人称赞,果真有几分才情。”
太监看他高兴,本想再说几句吉祥话,谁知帝王心思最是难猜。
永泰帝夸完便道,“那就准他所奏,让他两个哥哥在家好好养羊吧。他是病人,自然不用。不过朕瞧着他这笔字倒是不错,正好年前宫里要供奉佛经,便赏他些笔墨纸砚,多分些给他去抄。嗯,再将新贡上来的人参赐他两根,给他调养身子。”
好心的大太监沉默了。
第54章暖意
让堂堂王府公爷养羊就够糟贱人的了,可肺痨病人最忌操心劳累,皇上还说要“多”分些给程岳去抄,那没个百八十卷能叫多吗?
还有那新贡上来的人参,可是大补元气之物,一个得了肺痨病人,用得上吗?
可皇上的话,又有谁敢反驳呢?
再想想永泰帝这回罚英王府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记住英王打了某一场小胜仗的日子,就硬说人家“不念先人”,这样牵强的理由,连素来仁厚的四皇子都看不下去,替程家略说了句公道话,不也遭了皇上训斥?
连材只得答应着,亲自把整整两大箱子笔墨纸砚和人参送出宫去。
而那位一直跪在宫门口等回话的程三公子,却是没有半分异色。反而端端正正叩谢了皇恩,然后便领着东西回家了。
连材瞧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眼中却有一抹浅浅激赏。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而在英王府后院,刚刚收拾好的暖和羊圈里,英王府的二爷程岭,从咩咩叫的母羊身边,挤出了生平第一碗羊奶。
皱眉端到大哥身边,“就这样,能喝?”
“你当你也是吃奶的小羊么?真是的!”谢氏嫌弃的从他手里夺过羊奶,倒进架在火盆上的瓦罐道,“大嫂已经去取杏仁粉了,得加了那个,煮开了才能喝。行啦,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做,磨豆子去。把那些绞出豆浆来,也是极滋补的。你说我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别说是你了,我不也没想到?”裴氏同样换了身荆钗布裙,拿着杏仁薏米等等一大篮子干货进来,“亏咱们活这么大把年纪,竟不如宁家一个六岁孩子。亏得这次三郎下乡,学了几样,否则真真是愁死人了!”
谢氏上前帮忙,脸上也终于露出连日来少见的笑模样,“那孩子,可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只可惜年纪太小了些,否则娶来给三郎做媳妇多好?”
裴氏压低了声音,“这话可万万不能在三郎面前说,他听着是要生气的。”
程峰忽地不冷不热插了一句,“孩子懂事,大人却未必。想结亲,还远着呢!”
这下妯娌两个都不言语了。
她们回家刚安顿好,就趁天黑让人把带给宁怀璧的东西送去了。
若那丫头的爹是个懂事的,便该回个礼,尽个礼数,谁知却是鸦雀无声的。显见是听到关于英王府不受圣宠的流言,不愿招惹吧?
虽说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情,但这么做,却也有些太不仗义了。
末了,还是家里脾气最好的程岭道,“你们也别这么想。听说那丫头的爹也是不容易,被生生打压了十年才刚有出头之日。那丫头仁义,咱们记她一份人情便是,又何苦为难大人?”
程家人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计较,只赞起自家三郎聪明机智。
为替小奶羊保暖,便可以光明正大生起火盆,又可以挤新鲜羊奶喝。再为了喂母羊,弄点豆渣而磨点鲜豆浆,或是做豆花豆腐,不也就名正言顺了?
至于屋子里多了些腥膻味,但比起天寒地冻,食不裹腹的,已经好太多了。
只是程家人谁也没想,等到次日过小年这天,那个“不仗义”的丫头爹却亲自拿着拜帖,换了身新衣,慎重其事的来回礼了。
似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还特意挑了正午,街上人最多的的时候。
程岳接过帖子,看宁怀璧在上头自称表外甥,又恭敬的给几位表舅舅,表舅母请安云云,微露笑意,却摇头表示不见。
“就说他有心了。只是家中事忙,把礼收下,让他回去安心备考吧。”
下人出去传了话,宁怀璧倒也不见如何失望,反而越发恭敬的把礼物放下,走人。
等回了京城寓所,却见宁云偲已经在这儿等着他了。
见面就跟炮仗似的,连珠炮般问,“怀璧你怎么回事?那程家又不是咱家什么正经亲戚,你至于这么上赶着么?就算人家带了点东西,你要道谢,也趁天黑悄悄的去,反挑这样青天白日的招摇而去,是生怕沾惹不上吗?”
宁怀璧只等他说够了,才淡淡道,“十一叔不必担心,横竖宁家几房早已分家,连累不到旁人。”
一句话,把宁云偲堵得面红耳赤,愤然道,“简直不识好人心!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爱去就去!”
看他气得拂袖而去,辛姨娘从内室出来劝道,“二爷何必如此?到底十一叔也是一番好意……”
谁知宁怀璧只问,“是你把程家昨晚来送礼的事,告诉他的?”
辛姨娘一哽,随即苦笑,“住在一个屋檐下,如何瞒得住?便是你我不说,下人总也有看到的。”
宁怀璧却道,“旁人我不管,只问方才是不是你说的。”
辛姨娘微怔,随即大方承认,“是。十一叔过来问我,何时去拜访从前的闺中姐妹,正好瞧见妾身在收拾程家带来的东西,便说了几句。”
宁怀璧神色更冷了三分,“那你是听十一叔的,还是听我的?”
辛姨娘顿了顿,“妾身自然听二爷的。”
“那好。往后我不叫你说的事情,谁来问也不许说。至于你从前的闺中姐妹,不见也罢!”
他说完便自回了书房,留下辛姨娘虽有些尴尬,却也莫名松了口气。
一别多年,从前的闺中姐妹,早已嫁作人妇,哪里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况且人家做官家正妻的,又怎会见她一个小小妾室?当时说那些话,不过是哄着宁守信而已,也就是他病急乱投医,才会相信。如今不叫她见,她倒省了桩心事。
只是二爷,为何为要对英王府如此亲近呢?
辛姨娘想不通,但是现在,这件事对她来说,还不是最要紧的。纤手轻轻搭上自己的小腹,辛姨娘微露出几分焦急。
自成亲起,她便知道宁怀璧并不是个耽于美色之人。这一路北上,因路途辛苦,就算她日日相伴,可宁怀璧从未与她亲昵。再这样下去,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个孩子?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了。
回了房,宁怀璧重又展开女儿的书信,看着那略显稚嫩的笔迹,脸上这才流露出几分暖意。
第55章小年
他家女儿,果然有眼光!
那位程家三爷虽然还未曾见面,但宁怀璧已经知道,对方绝对是个聪明人。既是聪明人,自然会领他的一份情。
也不枉他花费重金,把给妻女买首饰的钱都挪用了,才购置了那么些三七粉和茯苓霜送去。
三七粉又叫金不换,散淤活血有奇效,被杖责的程家大爷正好能用上。至于茯苓霜,一向是滋补健脾的佳品,相信程家三爷用得上。就算他不吃,给家中女眷也是极好的。
皇上在责罚程家,酒肉都不好送,不如送些补品。都是素食,想来也不至于犯什么忌讳。
宁怀璧如此用心,倒不是图什么回报。就凭人家为他妻女做的,就足够他去冒险雪中送炭,还上一份情。
而他也相信,凭着程小公爷的聪明,破这困局只待时日而已。
※
北方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但江南习俗,却多在腊月二十四。
在宁怀璧去英王府送完礼回家的时候,下溪村却纷纷扬扬,扯絮般下起大雪。
在宁芳担心的再次去掀开门帘,看那灰扑扑的天时,就见孟老庄头戴着竹斗笠,披着蓑衣过来了。
老头最近瘦了不少,但精神尚好,见了宁芳赶紧行了个礼,“二姐儿,这雪眼看下得大了,我带人去扫扫路,等太太来时,也好走些。”
“行,那你去吧。嗳,要不要洒些粗盐,省得扫了一会儿又下。”
老孟笑道,“庄户人家,哪有这么金贵?多扫两次就完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姐儿也快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仔细招了风。”
宁芳笑着关了门帘,进屋了。
之前宁四娘告诉她,关于孟家之事,夏珍珍有更好的处置手段,原本她是不信的。可等到乡下一看,宁芳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其实也不是她娘亲厉害,而是外祖太厉害了。
从前夏家铺子里有个小伙计,偷了店里东西拿去贱卖,偏偏小伙计亲叔叔,是铺子里得力的大掌柜。素日做事勤勉,为人又公正厚道,当时那小伙计要怎么处理,夏太公就当成考题,交给大儿子了。
那时还年轻的夏明启也很是伤了一番脑筋,提了数个建议。跟宁芳之前想法差不多,要么是给钱打发这家走人,要么就是秉公处理,不留情面。
可最后夏太公却是亲自找那个大掌柜恳谈了一番,表示错不在他。但他身为掌柜,监管不严,也应按照铺子里的规矩,从重罚款。
至于他侄儿,就交给大掌柜来处理了。因为若是其他小伙计犯错,肯定也归大掌柜管辖。该怎么处置,夏太公相信他会做得很公道。
然后那个大掌柜亲自把侄子送给人家当了学徒,并且言明,不赚回家里被罚的钱,永不相认。
从此大掌柜在铺子里,越发的忠心耿耿,尽忠职守。而他那侄子学成之后,自立门户,反倒感谢当年夏家和叔叔的一番苦心。
所以对于孟家,夏珍珍没动什么脑筋,直接就把她爹的法子搬来了。
而从实际效果来看,是非常之好。
孟老庄头本来都已经让全家卷起铺盖,随时准备腾地方滚蛋了,突然得到自己还能留用的消息,感动得大哭一场。此时就算要当众打他二十板子,他也高高兴兴去领了。还嘱咐人打重些,别徇私。
等领完板子,还趴在床上呢,孟老头就命人把亲儿子孟保柱捆上,交人牙子卖了。
当时老头原本说,若他媳妇还愿意跟他,就一起卖掉,让小两口好歹还能在一起。可看人牙子真进了屋,公公还没松口,那程家闺女慌了。
然后,她选择了回娘家。
孟家倒也没难为她,不仅送上一纸休书,还把她的嫁妆全还给她了。
随后果真把孟保柱卖给个船主去当苦力了,连卖身银子和卖身契宁芳都是看过的,做不得假。
卖了亲生儿子后,孟老头当着全村人的面撂下狠话,若再有这样敢背主胡来的,一样下场。
至此,不用夏珍珍半句废话,别说上溪村见识到了这位二奶奶的厉害,连下溪村从前一些小看她的村民,都再不敢在她面前有半点放肆了。
虽然宁芳心里挺同情孟保柱,因为几句枕头风就遭了这么大罪,但仔细想想,却也觉得,这样处置才是最好的。
她们母女不可能在乡下住一辈子,如今有她们在此坐镇,就有人敢这么胡来,若是等她们不在了,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倒不如一次来个狠的,杀鸡给猴看,彻底震住这些人,日后才有可能少生乱子。
至于孟保柱,他被卖虽然可怜,却又不是断绝父子关系。那人牙子也是孟家自己找来的,并不是坏人,卖的也是正经生意人。苦虽苦些,但等回头孟家攒了银子,再悄悄把他赎出来,又有多难呢?
大概徐妈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孟保柱两手空空被赶走时,还特意送了他身新衣新鞋,代表二奶奶去施了一回恩。
等宁芳来乡下时,就听说孟保柱走时,对宁家,对他爹都是没有半点怨恨的。只恨自己大嘴巴,更恨他媳妇。只肯同甘,却不愿共苦。
为这样个娘们平白遭了这样大的一场罪,他们的夫妻情份也算是彻底完蛋了。而老孟家和程长海家,不说结仇,但也绝对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而上溪村和下溪村之间,关系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今年提着鸡鸭,赶着猪羊来送礼的特别多!
下溪村就不必说了,那上溪村来送礼的也振振有词。
“既是王府托了二奶奶管事,那我们来表表孝心,也是应该的!”
“正是正是,何况二奶奶第一次来乡下过年,便是个街坊邻居也要表表心意,何况还是主家亲戚呢?那也是我们主子!”
……
什么意思,别说宁芳,夏珍珍也是懂的。
而这样的孝心,在听说宁四娘也要带着全家到乡下来过年时,变得越发炽热起来。
宁芳光是收那些巧手媳妇剪的窗花,都收了快一大箱子了。才发愁这些要怎么才用得完,夏珍珍带着股寒气,从外头进来了。
“娘,快过来烤烤,外头冷吧?”
把斗篷解了挂在墙边,夏珍珍先在火边烤了烤,才肯靠近女儿。
“还好,我一直拿着手炉呢,你摸我手,一直是热的。就她们厨房做活的,确实冷了些。回头等忙完了,咱们也给大伙儿都多发几个红包,让她们都高兴高兴。”
“那我交待的黄豆莲藕猪脚汤呢,炖好没有?弄得干净不?”
“放心,孟大娘亲自弄的,干净着呢,一点没有腥臊气。我方才拿筷子戳了回,已经快烂了,等你祖母来了,正好能喝上。”
母女二人正说着,去扫雪的乡亲跑来回报,“庄头让我来说一声,已经瞧见夫人的车了,很快就能进村了!”
哟!母女二人一听,忙都披上斗篷,各自把对方的手炉拿上,塞给彼此,然后相视一笑,手牵手去村口迎接了。
等全家人来了,她们也能团团圆圆好过年了。
第56章报恩
京城。
果如宁怀璧所料,不出数日,京中便流传起英王府的好话。
说是程家几位公子痛定思痛,已经亲自在家养羊推磨,看那小羊羔跪乳,感念先人恩情。连程家那位病得几乎死掉的小公爷,都在日夜抄写经书,以赎罪过。
虽然皇上罚他们,就肯定是他们错了。可这样知错能改,也是很好的吧?
再然后,就听朝堂上传来消息,说因有不少官员求情,皇上到底赶在年关前,赦了英王府的罪过。因为程三公子抄经有功,还赏了不少东西。
再然后,宁云偲就别别扭扭,来跟宁怀璧和解了。
宁怀璧倒也没说什么,待这位十一叔一如从前。
只是某日他又跟去国子监旁听时,不意忽地得了一位大儒赏识。亲自考教了他的学问功课不提,还隔三差五把他叫去指点一番。
不说宁云偲陈尧知道后羡慕非常,连郑元福也直赞他好运气。
宁怀璧心里却觉得,这事八成跟英王府脱不开干系。否则那么有名的先生,怎么就突然看上他了?
只他也聪明的闭上嘴巴,绝口不提。只越发勤勉于功课,不愿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当然,他自己得了好处,也不忘提携友人。
虽不好开口请那先生再多教一人,但每次有机会过去请教时,他总不忘叫上郑元福。
原本郑元福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宁怀璧却道,“我能来国子监旁听,全亏了你家出力。若也跟你讲什么不好意思,那首先便该我离去才对。再说你我相交投契,又皆在应试的要紧时候,说不定此时听到些什么,回头就能在应试时用上。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错过岂不可惜?”
郑元福如此一听,才下决心跟了去。
只他也很自觉的不发一言,跟在宁怀璧身后,默默听他跟先生对答。听着先生的讲解,有许多自己之前没意识到的问题,倒是听明白了不少。
后来先生见他知礼,倒也有几回考教起他来,郑元福更觉受益匪浅。私下又谢宁怀璧,“若能侥幸得中,宁兄这番恩情,必不敢忘!”
宁怀璧笑着戏言,“那我就等着了。”
谁知不到两年,郑元福果然就还了宁家一份大人情。
只是眼下看他二人皆得名师指点,宁云偲十分眼热,他才跟宁怀璧和解,不太好意思去磨他,便撺掇着陈尧去郑元福跟前嘀咕。
“横竖表哥你们去听课也是要带下人的,不如就换了我俩跟去吧。我们保证也不说话,就听听而已。”
谁知平时最好讲话的郑元福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我跟宁兄因要参加会试,才勉强厚颜跟了去。你们若去,到时先生问起来,让人怎么说?别怪表哥我说话直,你们两个秀才能来国子监旁听,都已经是走了大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再说舅舅花钱送你来京城,是望你上进的,可你这些时跟那宁家小子都跑出去玩几回了?可别告诉我说你们是出去以文会友,只不过,是会到青楼里去了!”
陈尧给说得羞愧不已,再不敢提。
宁云偲也没了法子。
二人消停下来,宁怀璧眼前也清静许多。
这日他从国子监回家,却见辛姨娘正在按京城习俗,学着做小孩祈福求平安的兔儿帽。看他回来,忙把针线收了,忙里忙外,嘘寒问暖。
宁怀璧想起体弱的安哥儿,又想起母亲出门前的嘱托,未免心中一软。或许,是该再给她一个孩子了。否则,若让她成天惦记着这些事,只怕对家里,对夏氏都不大好。
于是这晚,辛姨娘终于如愿,宿在了他的房中……
※
上溪村。
一晃除夕过去,便是新年。
别人家过年都是红红火火,可程长海家的年,却过得十分闹心。
眼看老婆又跟女儿坐在屋里哭,程长海只觉刺眼之极,“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个没成形的娃儿,既然那孟家如此绝情,悄悄打了就是。等过了年,爹再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
程菊花一听,那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也没想到,成亲几个月肚子没动静,可刚被休妻,却渐渐开始恶心犯酸起来。再一查,方知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眼下她也有些后悔,当日没跟孟保柱一块儿出去,如今弄得不上不下,左右为难。说要打掉,到底是亲生骨肉,若不打掉,她可如何再嫁?
菊花娘显然也不赞成此事,“当家的,这事是不是再想想?好歹,也要跟孟家知会一声。”
“知会他们做什么?哼,都这样不给情面的把菊花休回家了,再去知会,人家还当我们真怕了他家呢!听我的,明儿就带闺女去县城打了它!”
程长海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火,腊八那日在学堂里,丢脸的不仅是程七太爷,他也跟着被狠骂了一顿。
当时村里就有不少人对他冷言冷语,不怎么服气了。而后等宁四娘一下乡,那简直大半个村子都恨不得跑去巴结奉承,越发眼里没他这个村长了。
可恨孟家还火上浇油,自家闺女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要休了她?不过人家连自家亲生儿子都卖了,堵得程长海偏偏还不能前去说理。
所以就算明知不问过夫家就让女儿打胎,实在有些不通情理,但他也实在顾不得了。
到了次日,赶了一辆牛车,程长海借口走亲戚,带着老婆女儿进了县城。
四五日后,宁芳正在房中陪弟弟妹妹们玩,忽地听到窗外一阵吵嚷。才想细听,夏珍珍忽地进来,让奶娘抱起几个孩子去了她的西厢,把正屋空出来,给人说话。
出门时,就见孟大娘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给人扶了进来,去见宁四娘。宁芳心中好奇,等去了西厢,就磨着她娘打听起来。
夏珍珍给缠得无法,才悄悄告诉她,“是程家私下让闺女打了胎,还是个男婴。孟大娘知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