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王妃,请自重-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用鲜血所书,刚刚凝结成淡黑色,需得仔细去看,才能分辨出来。
  宁远举着火把凑近,潺动的火焰带出血字内容。
  “苏承业拥兵自重,早有谋逆之心,天不忍奸佞当道,让我于无意中发现,查证之时因显纰漏,被其所觉,此番刺杀实则自导自演,其目的乃……”
  张道安几乎趴到了地上去瞧,字迹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晰,行至目的二字之后便断了,只是在与地面交接处的墙根上画了一个太阳般的图腾,边缘处不太规整平滑,瞧着应当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从裕亲王派人找上林沛成开始,沈恪就知道他已是必死无疑,唯一尚存的一丁点利用价值,便是由他的死,借机洗清沈珏身上的嫌疑。
  裕亲王想要保住沈珏,就只能将这件事重新绕回来,不论林沛成最终的验尸结果,是不是畏罪自杀,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流言便会往不利于苏承业的方向发展。
  “还真是好手段。”沈恪静静地端详那个图腾半晌,指尖在扶手上缓缓摩挲而过:“只是心大了些。”
  沈昀年少登基,自然就有倚老卖老不想权利被削弱老臣存在,他不欲处处被掣肘,就只能提拔官场新俊,加以重用。
  目下朝堂上已在暗中分为两派,武将之中以苏承业为首,鼎力支持着皇帝,他也是皇帝最为信任,也最能倚仗的存在。
  而世家一脉,在铲除了镇国公张昌行等不臣之流后,渐呈弱势,裕亲王此举,只怕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苏承业名声一旦受挫,战神威名只会更惹人猜忌,世家一脉必定反扑,死咬着不放,沈珏便可趁势而起。
  “这个太阳是什么意思?”宁双回头望了一眼沈恪,疑惑地挠了挠头。
  林沛成既然留下了,就一定是有含义的。
  沈恪目光未曾移动半分,半晌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间一震,吩咐道:“去他身上查看,有何异常痕迹。”
  宁双观其面色凝重,大步行至林沛成跟前,提剑将锁链砍断,把人放倒之后一点一点的翻找起来。
  沈恪看着盘缩着腿的林沛成,眉头渐蹙,他若是并非甘愿寻死呢?
  “爷,您来瞧瞧!”
  林沛成交叠在一起的手掌被拉开,掩藏在下的另一只手大张着五指,纵横交错的掌纹间,同样以指甲掐出了两个字,因着已经死亡许久,尸瘢渐渐显露,乃是九和五两个字!
  至尊之数?不对,裕亲王这是想一箭三雕!
  沈恪面色稍变,“备上马车,随我去宫里走一趟。”
  …………
  将军府内,苏清泽看着听完消息后,就陷入呆滞的苏杳杳,从桌上的果盘中摸了一把瓜子出来,放到嘴边磕的咯嘣作响。
  “什么裕亲王,姐你在讲什么啊?”
  苏杳杳依旧没有回神,只恨自己上辈子跟个傻子似的,对朝堂上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到了这会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行事全凭猜测。
  裕亲王显然是个隐藏的极深的老狐狸,若不然,上辈子她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不急,”温言抬手替她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她跟前,缓声道:“喝点水。”
  苏杳杳伸手,将茶杯捧到手里,抬头问几人:“你们觉得裕亲王这个人,怎么样?”
  苏清泽“呸”一声吐掉瓜子壳,低声道:“你说他年纪也那么老了吧,保养的还挺好,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就跟沈珏他哥似的。”
  “为什么是沈珏的哥?”苏婉莹小声问。
  “你不觉得他们长得挺像的吗?”苏清泽又咯嘣磕了一个瓜子,“不是说面容,而是那种气质,你懂吧。”
  苏婉莹点头又摇头,“不太懂。”
  “怎么说呢,就比如,你看咱家,虽然我爹有时候不太正经,但外头的人一看就是那种顶天立地的热血好男儿,这种气质直接影响了我姐,她要是穿上男装,我都不带怀疑她性别的。”
  苏清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是我三八啊,虽然外头那位风评挺好的吧,可我就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大对劲。”
  苏杳杳紧了紧手中的杯子,问:“比如?”
  “你们就看我大哥。”
  苏婉莹瞬间低下头,然后用余光瞟过去,温言笑了笑,替两人倒了杯茶。
  “他看人的眼神就不会闪避,就算是生气……哎,不对,我大哥没有生气的时候。”苏清泽灌下一口茶,“堂堂正正的君子,该是这样的,言行一致,眼眸清澈。”
  温言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问:“哦,你觉得我是个君子?”
  “不是吗?”苏清泽疯狂挑眉,以示回敬,“不然我为何拜倒在你的裤腿下。”
  温言勾了勾唇角,“不是为了那批袖/箭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苏清泽拍了拍桌子:“好吧,虽然我就是!但大哥你给了我图纸,不就更能说明你是君子了!”
  苏杳杳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了,她脑子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出来,如果是真的,那些盘根错节的疑点,乱成一团麻的线索,就能寻找到一个突破口,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同时,敬太妃趁夜色遮掩,乔装到裕亲王府中,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娘啊,我好想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飘着,乌云不散,黑沉沉积压在空中,好像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晦暗不明的光线里。
  凝霜院外的金桂已经挂了果,黑紫色的果子被风雨摇落了一地,光影稍暗,匆匆行来的脚步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温先生,您在里头吗?”敲门声响,有人在门口低声问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苏杳杳正了正神,开口道:“进来说话。”
  门缓缓被推开,涌进来的风吹得屋内珠帘晃动,晃荡出冰冷的光,她目光一凝,看到了满身是雨的宁双。
  “见过王妃,见过温先生。”
  温言抿了一口茶,语气淡然:“何事寻我?”
  宁双来得急,一路紧赶慢赶半点时间也不敢耽搁,喘着粗气道:“齐王殿下请温先生进宫一趟。”
  苏杳杳心里咯噔一声,一把捏紧了掌心,“怎么回事?”
  宁双视线扫过房间内的几人,终于在苏杳杳忐忑的目光下开口。
  “太后娘娘晕了过去,群医束手无策查不出缘由,消息已被封锁,还望温先生能出手相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侧耳倾听 10瓶;戈道 5瓶;王瑞昌的大宝贝、wltpartyyy 2瓶;杨大娘、大熊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雾气似的微雨还在纷纷洒洒,整个福寿宫已经被重兵严防死守了起来,飞檐卷翘,落雨汇集成一条,带着冰凉的寒气,砸到身着黑色盔甲的禁卫身上。
  殿门紧闭,还是有潮湿的水汽自门缝中挤进来,饶是早早的燃起了地龙,依旧觉得有丝丝凉气顺着脚底蹿至脏腑。
  沈恪死死捏着手心,望了眼隔间,屏风与帐幔齐齐遮挡的内室,面若寒霜。
  他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前脚刚踏入宫门,太后便在福寿宫晕了过去,起初太医院只当是风寒之症,谁知刚写好药案,太后便吐了一口鲜血陷入昏迷。
  皇帝沈昀听闻消息过后,第一时间派禁卫封锁了福寿宫,招来太医院群医一同诊治,眼瞧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谁也不知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重重帐幔被撩起一角,头发已是花白的陈院判颤颤悠悠地躬着身子跑来,面色凝重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齐王殿下,臣等才疏学浅,诊断不出太后娘娘是因何至此。”
  皇帝眉头紧皱,面上似结了冰般阴寒,厉声道:“诊断不出!怎会诊断不出来!?”
  “皇上恕罪,太后娘娘脉象平稳有力,未见丝毫异常……老臣从医多年,也从未见过此等诡异的状况!”陈院判猛地趴俯在地上,磕了两个头,额间渗出的冷汗在漆黑的大理石地砖上留下模模糊糊一团印子。
  沈昀腾一下从高榻之上站了起来,还未开口斥责出声,一旁的沈恪已经开口,朝殿外吩咐道,“宁双,去将军府把温先生请进宫来,态度务必恭敬一些。”
  太医院已是集天下名医之地,合群医之力都无法诊断出结果,那就很有可能太后并非患疾。既不是病了,便只剩下毒,或者更为可怕的厌胜之术了。
  且不论是哪一种情况,眼下危急时刻已至,能依靠和信任的也只有温言一人!
  “继续去诊治,”皇帝重重喘了两口气,心里明白现在并非发火的时候,“至少在温先生来之前,朕不想看到太后再有任何突发状况。”
  “是!”陈院判如蒙大赦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是心里一阵阵泛苦,太后脉象无异,叫他如何诊治!
  人重新退了回去,殿内的气氛也重新凝结起来,像是冻了三尺难化的坚冰,冒着瑟瑟阴寒之气。
  沈昀蹙着眉头,看向下方,沉声问道:“太后晕倒之前,可有何异样?”
  脚榻之下,漆黑的大理石砖地上,乌压压跪了满殿的宫人,个个冷汗涔涔,连呼吸都刻意屏住,生怕在此时就撞到了枪/口之上。
  孙嬷嬷跪于领头之处,抹了一把哭红的眼眶,悲切出声,“回禀皇上、齐王殿下,事发突然,此前并未有任何征兆,不过今日晨起之时,太后娘娘曾说过昨夜雨声太大,扰得娘娘一夜未眠,有些乏的厉害。”
  沈恪坐在一旁,无声无息地盯着她,指尖沿着鎏金鹤擎博山炉边缘缓缓勾划,往日里安神香与檀香味混杂的味道依旧,只是炉身已冰冷。
  “今日怎的没燃香?”他开口。
  孙嬷嬷难掩悲痛,抽泣着说:“太后娘娘说,香味太浓,熏得头晕,刚燃起便让奴婢将香灭了,奴婢瞧着太后娘娘脸色不大好,遂命人去请了院判大人过来,谁知,谁知院判还未踏入殿门,太后娘娘便晕了过去。”
  沈昀板着一张脸,视线扫过一众宫人,继续问:“昨日都有谁来过福寿宫?”
  孙嬷嬷摇了摇头,低声道:“太后娘娘昨日领着奴婢亲自盘点库房,遂免了各宫娘娘的请安,不曾有人来过福寿宫。”
  “盘点库房?”
  孙嬷嬷点头,“是,距齐王殿下大婚还有半月,太后娘娘对此很是看中,所以特意开了库房,想要亲自挑选些礼物……”
  这时,角落中一个宫女颤颤巍巍开口,“奴婢昨日傍晚,曾在宫外长街上见到过林美人宫里的丫鬟,她说是林美人丢了簪子,遣她来此处寻找。”
  沈恪瞟了那宫女一眼,与皇帝对视片刻随即偏开头,便听皇帝沉声道:“先将林美人收押,朕要亲自审问。”
  话音将落,只听得帐内传来“噗”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太医院御医杂乱地惊呼:“太后娘娘!”
  沈昀心里咯噔一跳,猝然起身,脚步慌乱地绕过屏风,撩帘而入,群医已是满目惊惶跪了一地。
  沈恪紧随其后,抬眸看了过去,太后仰面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双手交叠于腹部,脸上是红光满面,没有一丝病气,嘴唇红得似抹了胭脂,若非有床脚一滩污血提醒,单看其气色,竟比往日还要好些。
  “母后!”
  沈昀一急,半跪到榻前,忍不住伸手去握太后,刚一触上她的手,却觉手心里似乎握上了一块烧红的炭火,正在急速升温。
  “呃……”一声轻吟,混着污血自太后唇间溢出,蜿蜒流到枕上,染下墨色一团。
  “院判!”沈昀大喝,声音开始发抖,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烫,而耳边太后的呼吸也渐渐弱了下去。
  满殿寂静,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凝固,每呼吸一口,便在人心上压下一块巨石,一点一点增加着重量,直到人喘不过气来。
  院判硬着头皮起身,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沁满,汗水沿着鼻梁砸在地上,他掩袖擦了擦,刚要探手上去把脉,殿门嘭一声被撞开。
  宁双顾不上行礼,大喊:“皇上,九爷,温先生到了!”
  沈恪指甲已经陷入手心,细细鲜血染红了指尖,他看着太后越发红润的脸,“快请进来。”
  温言大步跨入殿内,身后跟了两个背着药箱的药童,他朝两人拱手一礼,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抖开帕子,搭上了太后的脉搏。
  片刻后,又沾了枕边一点血渍放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眉心一蹙,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低沉:“若皇上与齐王殿下信得过草民,待会不论草民做何举动,还请皇上与王爷勿做阻拦。”
  沈恪回身望去,视线在他右边那个药童身上停留片刻,应了声:“好。”
  束手无策之际,沈昀也顾不上那么多,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请温先生出手相救。”
  温言拱了拱手,唤来药童搁下药箱,从里头取了一把柳叶似地小刀,以沾了烈酒的棉布擦拭之后,放到火前烤了烤,沉声道:“取一只碗来。”
  药童低着头,从桌上翻了一个干净的杯子递了过去。
  “放到腕下接着,”温言开口,神色已然是变了一人,认真而又刻板严肃,说话间已经举刀,飞快在太后掌心划了一道十字形的伤口。
  污血在瞬间迸发而出,似带着巨大的压力,直直喷射到了沈恪的脚边。
  隐约间,他闻到了一丝似兰似菊的香味。
  污血在杯壁上击打出泠泠声响,汇集到一起形成墨黑一片,香味变得愈加浓烈,直到盖过了殿中原本的熏香。
  足足大半杯,喷薄的血才缓了力道,颜色开始变得正常。
  温言面色凝重,指尖在药枕上一抹,十二枚金针已经入手,最后一丝污血渗出后,他双手齐齐动作,沿着虎口之处一路往上扎了十二针。
  奇怪的是,最后一针落下,十二根金针开始齐齐颤抖,似有两种力量在较劲,一股在拼命将针往外挤,一股在拼命往内压。
  做完这一切后,他吁了口气,“金针最多能坚持十二个时辰,若掉出之前还未寻得解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沈昀被他这一手震地好半晌回不了神,愣了片刻才问:“解药?母后这是中了毒?”
  温言点头:“若草民没有猜错,此毒名唤美人香。”
  “美人香?”沈恪蹙了蹙眉,觉得有些耳熟。
  温言点头,解释道:“此乃医仙谷镇谷之毒,无色无味、伴生状,毒与诱剂相辅相成。中毒者脉象与常人无异,但血液中会带上兰香,若不用诱剂引毒,此毒不止无害且有驻颜神效,甚至能永葆青春。
  可一旦有人诱毒,中毒者便会陷入永生沉睡之中,意识却是清醒,五官会开始变得艳丽无比,身上异香笼罩,体内如烈火焚烧,这种香味被放大后,会引来蛇虫鼠蚁,中毒者最终会被啃噬地一干二净,连骨架都不剩。如果运气好,第一口是被毒物咬上,人去了便感觉不到痛苦。”
  沈昀越听越是心惊,无所察觉间竟然有人对太后用上了这般阴毒的法子。
  “敢问温先生,此毒可有解法?”
  温言阖了阖眼,言简意赅地说:“既是镇谷之宝,解药自是从不外传。”
  “也就是说,连温先生也没有办法解?”沈恪看着他,低声道。
  “此毒我也是有幸见过一次,若尝试配药,一则不知有无用处,二则毒理较医理更为复杂,期间所需消耗的时间过长,恐金针稳不住毒发速度。”
  沈恪声音有些哑了下来,“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温言的视线不着痕迹从右手边的药童身上扫过,沉默半晌道:“除非这世间真的有药人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deline 9瓶;大熊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药人?”沈恪蹙了蹙眉,抬眼扫了一圈殿内,而后缓缓挥了一下手。
  跪到在地已经快要石化的太医们立即颤颤悠悠起身,猫着腰倒退了出去。
  殿门关上,温言踱步至桌前,一边将柳叶小刀用烈酒擦拭干净,一边道:“得天独厚之人,百毒而不侵,以其血做引,虽不能彻底解此毒,但能压制回诱毒之前。不过药人之说乃异志传闻罢了,师尊寻了多年,都未曾寻得。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到医仙谷,请药王出山或求得解药。”
  沈昀面色没有丝毫缓和,沉声道:“朕寻了多年,医仙谷在何处至今也不得而知,现下想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到,且将人带回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满殿寂静无声,炉子里的炭火烧的通红,门窗紧闭,汩汩涌出的热气带着兰香味充斥在空气里,香入肺腑却令人生寒。
  “叮”几不可闻一声轻响,细如毫发的一根金针落到了砖石之上,殿内的香味在瞬间放大,隔着瓦片,沈恪听到了轻微极浅的簌簌声响,似雨声渐大。
  他抬眼,赫然瞧见梁上一条两指粗细的蛇,用细长的蛇尾卷着雕花梁柱,顺着凹陷的纹路盘旋而下,浑身鳞片蠕动,折出碧绿似翡的光,是剧毒之物。
  “梁上!”
  众人尚还来不及抬头,蛇身已缠不住粗壮的柱子,猛地砸到了地上,随着它吃痛身躯灵活翻卷一圈,张大了嘴的瞬间便向着旁边弹/射咬去。
  “当心!”沈恪忽然伸出手,将处于蛇口之下的那个药童一把扯到怀里,獠牙触来之际,他单手往轮椅上用力一拍,抱着人后退的同时,温言已经出了手。
  蛇头被削铁如泥的柳叶刀牢牢钉在地上,碧绿的身躯还在死命蜷缩成团,猩红的三角眼冒着摄人的阴寒,肚皮翻卷,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挣脱出来。
  众人惊出了满背的凉汗,温言探手捏住蛇身七寸,拔起柳叶刀,面无表情将蛇装到了药箱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说:“帮我把针捡起来。”
  沈恪心有余悸,依旧搂着那个药童不放,沈昀深深看了一眼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刚要抬步,另一个药童已经先行跑了过去。
  “多谢。”温言转身,带着那药童往床榻走,而后撩袍蹲下,伸手拿起金针重新往太后身上扎去。
  “嘶”,取针的瞬间,药童轻呼了一声,诧异地举着莹白的双手瞧了一眼,无甚异常。
  金针排布好顺序,重新开始施力,只是这一次,没了挤压的力道,唯有针柄几不可见的颤动着。
  温言瞧了片刻后起身:“皇上,时间不多了,毒虫已至,总有纰漏之时。”
  沈昀望着房梁吁了口气,当即便准备加派人手去寻医仙谷,刚迈出一步,殿外忽然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皇上,林美人说想要见您一面。”
  心知寻人无望的沈昀面色不耐,声音冰冷:“把人看好了,朕现在没工夫见她。”
  “可是,”殿外侍卫低声禀道:“林美人说,她是冤枉的,她知道真凶是何人。”
  严格来说,沈昀与沈恪并不相信此事是林时菁所为,抓她也只是为了引出隐藏在太后身边的凶手而已,如果林时菁真的知道是何人所为,或许那人身上会有解药也未可知。
  那么太后就有了一线生机!
  思及至此,沈昀正了正脸色,抬步就要出门去审林时菁。
  “等等。”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彻在殿内。
  沈昀回头,是沈恪牢牢搂抱在怀里的那个药童,他道:“何事?”
  药童拍了拍沈恪的肩膀,从他身上弹了起来,行至沈昀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女苏杳杳参见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苏杳杳……”沈昀垂眸打量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明显早就认出人来的沈恪,若有所思,“有什么事,等朕回来再说。”
  “不行!”苏杳杳壮着胆子,绕到门前,伸手拦住沈昀的去路,“皇上,臣女想,请温先生替您把把脉。”
  众人皆诧异地侧目望去,苏杳杳依旧大展双臂,目光坚定,丝毫不退。
  太后晕倒的消息传来后,她心里就感觉到了不妙,那种心惊肉跳之感怎么都无法压制下来,所以当即便求了温言,让她扮做药童,乔装入了宫。
  这一切并非是她无的放矢,虽然上一世太后是于三年后才崩逝,但紧随其后的便是皇帝的驾崩,时间相差并不远。
  现下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脱离了上一世的轨道,如今太后中毒,更加验证了她心里的猜测,幕后之人提前动了手,这样一来或许皇帝身上也有,只是并未诱发而已,不查查她不放心。
  沈恪拢了拢掌心,看向沈昀:“皇兄。”
  “哎,”沈昀动了动眉毛,看向难得这么听话的沈恪,无奈应道:“那便瞧瞧吧。”
  温言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伸出手,仔细查验一番后,脸色微变。
  这般神色落到几人眼中,还有什么不甚明了,毒不止太后身上有,连皇帝身上也有!
  温言开口,“中毒时间尚短,暂未有表相露出,但若有人诱毒,情况一样凶险。”
  沈昀猛地一下坐到凳子上,呼吸沉重而又缓慢,夹杂着廊下的滴雨声,莫名诡异。
  凡他之饮食用度,皆会由内侍层层把关,最后一道是由贴身太监李福生查验,李福生不可能背叛他,这毒究竟从何而来。
  “给我查!”
  冬寒瑟瑟,遇雨之后更是阴冷潮湿,殿内的火光似乎带着水汽,粘腻并不温暖。许是周遭太过安静,廊下传来的一阵步履沉沉之声,伴随着环佩轻击很是明显。
  而后,窗棂上显出两个人影,李福生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德安大长公主求见。”
  沈昀蹙了蹙眉,重新坐了回去:“请姑母进来。”
  两幅雕花红漆门吱呀一声打开,德安大长公主合手立在廊下,她素来冷清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眸中却无一丝柔和,上挑的丹凤眼,眼尾勾了细长的黛色,鬓上锋利的朱钗随着她走动间划开凝结的空气。
  “见过大长公主。”几人行礼。
  德安大长公主挺直着背脊入内,抬了抬手示意几人起身,而后看向沈昀与沈恪道:“此番冒雨前来,是想为你们介绍一人。”
  “是谁?”沈昀看向门外。
  德安大长公主扬声:“进来吧。”
  苏杳杳站回沈恪身旁,两人循声望去,门外有一女子,提着淡青色绣团花的裙摆走了出来,一袭长发以丝带半系,粉黛未施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两稍翦水秋瞳如黑曜镶嵌,淡笑间唇角两盏梨涡醉人。
  然后她朝着沈恪眨了眨眼,苏杳杳垂眼,沈恪看着她,眼中写满莫名。
  “民女见过皇上,见过齐王殿下。”声如磬玉相击,婉转轻吟,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朝沈恪眨一下,这就让苏杳杳很是不爽了,眼睛有毛病不成!
  “姑母,这……”沈昀看向大长公主,不由问道,“是作甚?”
  大长公主未有养育,这些年也并无过继到她名下的女子,怎的忽然带了一个小姑娘进宫?怕不是要强塞给他吧?
  “带回去吧,朕满心只有朝政。”
  德安大长公主“嗤”地笑了一声,复又恢复了冷清神色:“这姑娘乃医仙谷传人,江湖上称小医仙。”
  “嘶,”沈昀抽了一口气,支着手臂靠近大长公主:“身份可有查明?”
  德安大长公主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恪儿一早就派人来寻过我,要我注意着宫里头的动静,所以,今日之事一出,我便带着人过来了。”
  沈昀点了点头,看向下首跪着的小医仙:“医仙谷?药王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小医仙眸光闪了闪,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也顾不上许多,直言来意:“太后娘娘所中之毒,乃我谷中禁/药,天下间只有民女手中有解药。”
  “你想要什么?”沈恪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打量。
  小医仙低下头,“时间紧迫,不能耽搁,还是容民女先替皇上与太后娘娘解毒吧。”
  沈恪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哦?皇上也中毒了?”
  “是,”小医仙点头,缓缓开口:“殿下有所不知,这美人香,初中者并无异常,但您若是仔细观察,在其脖下锁骨正中,会出现一颗红痣,痣的颜色越深,就表明此人中毒越深。”
  沈昀满面皆是笑,把玩着腰间垂着的一枚羊脂白玉佩,打量她两眼:“那便有劳了,若成功解毒,朕定有重谢。”
  小医仙无所察觉,勾了勾唇角,“是。”
  待她转身,沈昀挥了挥手,殿外禁军忽然拔刀,把守住每一个出入口,俨然是戒备了起来。
  “别误会,此举并非针对姑娘,只是这香味会引来毒虫,得小心些才是。”
  小医仙毫不心虚,福了一礼之后,由温言二人带进了内殿,先行替太后解毒。
  角落里,沈恪看向苏杳杳:“你随我过来一趟。”
  苏杳杳回头望向皇帝和大长公主,二人同时一笑,挥了挥手。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眼前,大长公主笑了笑,淡声道:“一箭三雕之计,又是借刀杀人,线索打扫的挺干净,只怕这一次,你们想要抓住他,难。”
  沈昀也笑,“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未必他就毫无纰漏。”
  “哦,”大长公主敛了笑,“这么说,你们有法子了?”
  沈昀意味深长:“棋子也会有不甘做棋子的一天,待母后无事,便到了反击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丶Aanandini 10瓶;扑趴想打游戏 8瓶;赵蕾蕾蕾蕾、陌 5瓶;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偏殿之中未燃烛火,唯有格扇门上镂空的藤纹透进一缕缕冷光,殿内窃窃私语,被廊檐淅淅沥沥的滴雨声所掩盖。
  苏杳杳半张脸孔被昏暗的光影所笼罩,看着前方,神色瞧不出异常。
  “我从未见过她。”沉默半晌,沈恪想了又想,还是开口解释道。
  苏杳杳坐在他身旁,点了点头,而后侧目看过去,“我知道,不过那个小医仙什么意思啊?”
  沈恪侧身,双手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看她,眸中带笑:“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男人,这胆子也忒大了!眼睛那么会眨,怎么不给自己先医治。”苏杳杳支着下巴凑近他,挑眉道:“暗送秋波,方才有没有很爽?”
  沈恪被她那句“我男人”给惊得怔了怔,随后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就是没有咯。”苏杳杳笑了笑,单眼轻轻一眨,眸中情意婉转,妩媚成丝,“那你看我呢?”
  沈恪搁在桌上的食指动了一下,握拳咳了一声,迅速道:“你正常一点。”
  苏杳杳翻了个白眼,“不懂风情!”然后又半捂着嘴,声音低缓,神神秘秘:“我还是担心,她忽然出现,计划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