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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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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知道我先前在睡,想来是以为我刚刚醒来,所以嗓音沙哑,他并未起疑,只是又问了几句我可还好,以及晚膳要用什么,便无声退下。
    我再无余力,连撑持着站起身来的力气都被抽干抽尽,绵软无力地跌落在地毯上面。
    。
    晚膳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停了,整个天幕显得黑漆漆的一片,庭内积雪又被清理干净,若非有宫灯照着,怕是五十步的距离内都看不清人和物。
    我魂不守舍地在房中坐着,食不知味地吃着晚膳,一时将菜夹进了酒里,一时将酒倒到了身上,看得一旁侍立的宫女目瞪口呆。
    她欲上前帮我,我却是猛一哆嗦,抬眼见到并不是他那张熟稔至极的脸,我竟莫名又愤恨,又低落,甩手扔了筷子,厉声将她斥了出去。
    宫女从未见过我发火,此刻见了,惊魂不定,两股战战,道了声“奴婢告退”,便匆匆跑了。
    关门开门的间隙,寒风袭来,吹灭了烛火。
    我顿时便身处茫茫一片黑暗里了。
    黑暗本该令人沉静,我却是越发的茫然无措,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门口暗卫恭声问我可要掌灯,我抬手抄起酒壶掷了过去,“滚!都给我滚!”
    四周很快就寂静无声了。
    久坐无依,身子渐渐冰凉,我缓缓的瘫倒在地,哑着声儿,喃喃地念,“混蛋……混蛋连夜……”
    渐渐的,竟然昏睡过去了。
    。
    再醒过来,我被一个人紧紧拥着,他浑身冰凉,黏湿,像是被雨水淋了。
    我虽迷蒙,却几乎立刻就知道了,是他!
    我既喜又怕,顿时泪盈于睫。
    察觉到我苏醒过来,他身子一僵,顿了顿方才重又搂紧了我,他哀哀地道,“我错了,好风雅,是我错了……”
    嗓音低沉,哀婉,像是做了什么令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似的。
    我没应声儿,而是转头亟亟地看他,他鬓发凌乱,水珠从额头缓缓滑下,果然是一副落了水的模样。
    我顿时握紧他的手掌,“你去哪儿了?!”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冰凉,俊脸惨白,嘴唇乌青着松开了我,他直往后躲,“我,我去灭火……”
    “灭火?”我抬手扯住他的胳膊,拧紧了眉,“用冷水浇?你,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转头欲喊暗卫进来,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了腰,冰冷刺骨的脸颊埋入我的项窝,他喃喃道,“别走,别走……风雅……让我抱抱你……”
    他唤我风雅。
    这分明是不肯承认我同他的关系了……
    我明知沉溺于其中是错的,明知让他紧抱着我是错的,明知两个人这么湿淋淋地肌肤紧贴是错的,可我推不开他。
    他在我的项窝里低低呢喃,呓语着不知道什么,渐渐的,有什么滚烫到近乎灼人的东西,落入我的颈间,滑进了我的背脊……
    是他哭了。
    。
    一夜四肢交缠,连夜紧紧地拥着我,却只是紧紧拥着,什么都没有再做。
    半夜醒来,他俊脸酡红,我同样也是,两个人都睡眼迷离地看着对方,互相摸摸对方的额头,异口同声地说。
    “你发烧了。”
    却没有人准备理会,他朝我伸了伸手,我钻进他的臂弯,相拥着重又睡了。
    ——这高烧中得来的片刻安宁,是我和他,从上天那里偷来的。
    病了,就不会记得彼此的身份,病了,就暂时忘记——这样做是禁忌了。
    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我缠着他,他搂着我,睡了足足一日一夜。
    高烧令我神志不清,迷蒙之中,隐约记得他以唇喂我喝水,亲手替我擦身——擦到小腹上那处狰狞可怖的伤疤时,他唇瓣哆嗦地凑过去轻轻亲吻。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可我下意识地搂住了他。
    连夜,我的连夜……
    若我就此死了,死在你的身边,你可会随我而去?
    若我就此死了,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你可会快活一些?
    若我就此死了,奈何桥上等你百年,来生,我们可还会被命运如此作弄?
    哥哥,哥哥……
    睡梦之中,眼角清泪无声滑落,这该死的……罪孽。





     【124】恩断义绝
    
    十二月二十六,是我的十六岁生辰。孽訫钺晓
    一大早醒过来时,身边床榻空无一人,我怔了怔,第一反应便是他走了。
    眼泪完全不受我控制,当场便砸了下来,我想笑,可嘴角根本就翘不起来,慌里慌张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却根本就没来得及去追,脚下一绊,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脑袋磕在又软又厚的地毯上面,并不疼,可我却莫名觉得委屈得很,嘴巴扁了一扁,要哭,眼角蓦地扫到眼前赫然有一双黑色锦靴,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袭绯衣的俊美男人……
    他正微微俯首,凤眼温柔,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的脸饫。
    我先是又喜又惊,再是破涕为笑,末了咬了咬唇,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露骨,不由地有些羞窘,便红着脸讪讪别开了眼。
    他蹲下了身子,凑近我,笑吟吟的,“你哭什么?”
    他明知故问,我羞得脸颊更红,梗着脖子,偏着头,不让他看我的脸斑。
    “风雅……”他柔柔地唤我的名,笑着捏住我的下颌,动作温柔地将我扳正过来,迫得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与此同时,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眼里面亮晶晶的,“你哭什么?”他再次问。
    我咬了咬嘴巴,嘴唇被他掰住,不给咬,我只得耷拉着眼,小小声儿,“我,我以为你走了……”
    他瞬间极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将我揽进怀中,他笑得精瘦胸口嗡嗡地震。
    “傻丫头……”
    他的语气宠溺,而又温柔。我一不小心便沉溺于其中。
    我是傻,且傻得很,明明该放他回连国去的,可是紧接着,我想也没想地便抬起了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面孔,我嘟着嘴唇,哀哀地道,“你……你可会陪我过这个生辰?”
    “会。”他斩钉截铁,俯身在我额上印下一吻,轻笑着将我打横抱起,站起了身。
    。
    对镜梳妆,我没有用贴身侍女,而是亲自涂粉描眉。
    连夜自始至终端坐我的床榻之上,含笑看着,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厌的模样。
    他目光热切,且一霎不霎,看得我脸直泛红,好几次都险些再将胭脂打翻……
    换衣装时,我下意识地拿起君国素来推崇的玄色华服,手腕却被连夜含笑给握了住。
    我愕然抬眼,他挑眉笑道,“你才多大?日日尽穿这黑的。好风雅,今日生辰,总该穿得喜庆一些。”
    说话间,他不知从哪里捧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内里赫然是一身鲜艳如火的绯色罗裳。
    我愣了愣,他笑,“换上?”
    澄澈凤眸之中,隐隐尽是期待。
    我抿了抿唇,终是展颜,“好。”
    乖乖地将玄衣丢下,替换上一身绯衣,我对镜正整理束腰锦带,忽见连夜一脸的惊艳之色,他喃喃地道,“唔,这才是我当年救下的姑娘……”
    我手一顿,不由地也抬眼朝菱镜望去,只见,镜中,男子玉身修长,面容精致,好似天上神祗误入了人间,女子一袭绯衣,鲜艳亮丽,同样像是仙界来的神女……
    更要命的乃是,两个人,身形相依,偎得极近,且都穿着鲜红衣衫,乍一看……竟像是即将拜堂成亲的样子。
    眼角扫到他眼神如水,似笑非笑,我心头一跳,只觉一张脸腾地一下便烧红了,正抬手想要将衣衫换了,却被他温柔地牵起了手,“走罢。”
    我欲说话,却硬生生被他给打了个岔。垂眼细想,这一天,这一刻,都是我从上天那里偷来的……
    允许我,再沉溺一日罢。
    。
    二人红衣乌发,并肩从屋内走出,着实吓坏了门口的暗卫。
    眼见暗卫一脸惊疑地注视着我,我觉得窘,脸红心跳的同时,讪讪地道,“他,他是……朕,朕远房的一个表哥!”
    暗卫的目光丝毫没有改变,仍是震惊不已,与我手牵着手的连夜,却是蓦然紧了紧我的手掌,低笑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畔,轻笑着道,“你紧张什么?他不过是看呆了罢了。”
    说罢,还朝我的耳廓内吹了一口热气,我烫得直往后躲,便听暗卫尴尬不已地咳了声,终于回了魂儿似的,俯身就道,“属下失礼,属下无状,请陛下责罚!”
    责,责什么罚,我通红着一整张脸,拉起连夜落荒而逃地便走了。
    早膳桌上,连夜似笑非笑地凝望着我,“远房的一个表哥?”
    我手一颤,险些将刚夹的丸子掉了。
    他笑着稳住我的腕子,意味深长,“我倒希望,这表哥是真的……”
    心知他在暗示什么,我呆了呆,只觉哀叹而又惋然,脸色一白,一时之间没说什么。
    许是见我没有反应,他蓦地咬一咬牙,一拳便捶在了桌子上面,“表哥表妹便能成亲,为何我们不能?不过是同父异母罢了!”
    他越说越是离谱,我的脸色更加白得厉害,指尖颤抖,几乎连筷子都握不住了。我抬起脸来,强笑着道,“你,你胡说什么?”
    他凝着我,许久,许久,忽地冷冷一笑,“我胡说?风雅,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要你我来担?我偏要娶你又能怎样!”
    他越说越是出人意料,我只觉越来越坐不住,冷汗涔涔便滚了下来,我按桌而起,白着一整张脸。
    “我,我吃饱了!”
    我转身欲走,被他一把给拖了住,他紧紧地攫着我的手腕,嗓音沉稳,笃定地道,“我想好了,我喜欢你。你是风雅,你是君凰,你是我亲生妹妹,又如何?我还是喜欢你的!”
    我只觉浑身一震,先前不管是强装也好,故作也罢,那难得的短暂镇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浑身直抖,连带着指尖都在抖的,我一挣扎,便被他更加用力的紧握住,我急得几乎要哭了。
    “连夜,你,你胡说什么?”我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嘴唇轻颤着道,“你,你母妃同我父亲生下了你,你便注定是我哥哥!哥哥妹妹,如何能成婚啊?”
    “我不管!”他劈手箍紧我的腕子,狠狠将我带入了他的怀中,一低头,妖娆凤眼里几乎燃起火了,“我试过了!”
    他眸若喷火,恨恨地说,“我原也以为,能忘掉你,能娶别人,可我不行!大婚之日,我险些疯魔,甩下众人带兵便来了君国,我要见你,我要疯了,我娶不了别人的!”
    “你要娶,你必须娶……”我热泪盈眶地怒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一国之君,兄妹乱伦,你可知天下人会如何评说?!”
    他秀眉紧皱,脱口而出,“我不怕!”
    “可是我怕!”
    我泫然欲泣地瞪大了眼,怒气滔天地凝视着他,我怕,我怕你被我毁了!
    我的一句话,令连夜顿时俊脸一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呆滞住了。
    他蜜色的唇颤了一颤,又颤了颤,想说什么,却又怔怔说不出来,他的面色一时铁青,一时苍白,就那么怔忡望了我许久,他终于吐出一句,“你怕?”
    “我怕!”
    “怕什么?”他喃喃的,几乎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你怕什么……”
    我泪如泉涌,“我怕你坐不稳自己的江山,我怕你被全天下的人笑话!”
    他勃然大怒,一掌将桌案上所有膳食狠狠拂下,秀眉拧得几乎要断掉了。他低吼出声,“这些我统统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我不想你被世人那么说!
    咬一咬牙,凝望着他,眼见他俊秀无比的那张脸上尽是怒气,几乎要目眦欲裂了,我只觉心痛无比,死死咬了咬唇,我破釜沉舟地说,“我怕自己嫁的不是良人!我怕生下子嗣被人骂作孽种!我怕自己得之不易的皇位被你给毁了!”
    我的话,令连夜本就白如宣纸的脸色更加褪去血色了,他怔怔的,几乎面色惨白的望着我。
    我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却只得将牙打碎了,合着血咽下去,我缓缓呼吸,逼着自己说出伤他七分,再自伤三分的话。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和别的女人争你……我受够了一不小心就被人陷害……”
    “我身上有凤血诅咒你知道吗?我是个被上天诅咒的人,我不想爱人,我不想逆天,我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再爱你了!”
    他僵住了。
    连绵的泪水划过嘴唇,又苦又涩,我心底明明痛如刀割,却强迫着自己将话说得再狠一些,再绝一些。
    我心如死灰地说,“我曾经是喜欢过你,很喜欢过,可,如今你看,我不过是竭尽全力,想要你陪我过个生辰,都做不到了……”
    “连夜,你和我,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他呆呆的,喃喃的,重复着。
    冰凉泪水滚滚而下,我闭了闭眼,不忍再看他那双悲凉凄惨的眸子,我咬紧唇瓣,死掐着掌心,逼着自己将头点了。
    他半晌无声,忽地绝望一笑,喃喃地道,“好,好……你好极了!”
    手起掌落,“哐”的一声,巨响震耳,我霍地张开眼来,就看到,先前好好儿的一张桌子,在他掌下碎成了芥末!
    他垂着手掌,鲜血淋漓而下,我心痛如绞,忍不住便上前一步,手指堪堪要扶住他的手臂,脑海中蓦然划过陆笺的脸,我浑身一僵,只觉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凝滞了。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不能动,我不能说,我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却只能在原地站着。
    连夜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他嘶哑着声儿说,“风雅……风雅她,不要连夜了吗?”
    我睫毛剧颤,呼吸艰难,只觉像是有一把利刃在自己喉管里割。
    我残忍地说,“风雅早已死了。”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呼啸的寒风隐约过耳。我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闭了多久的眼睛,等我再睁开时,那个绯衣俊美的男人,已然走了。
    桌案上,是一张素白精美的信笺,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
    那上面,赫然写了十六个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若心仪,尽情取之。”
    临走之前,他喃喃地说,“对,对……风雅死了。”
    “我想要她,全天下,我只想要她,可她不肯再要我了。”
    “这封信……你替我还给她罢。”
    。
    他走了。
    大雪漫天,很快就把地面上的足迹给遮盖住了,这个绯衣猎猎的骄傲男子,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世界。
    十六岁生辰的那一天,豪华奢美的行宫之中,我跌坐在地,几乎将自己的嗓子哭哑。
    我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光了。
    。
    子夜时分,眼睛红肿到几乎睁不开的我,突然从床榻上惊坐而起,我唤来了暗卫,问他连夜走到哪儿了。
    他一脸哀悯地望着我说,“连皇早已下了祁山,被手下接了。陛下……您已问了第六遍了。”
    我问了六遍他的行踪,问了六遍他的安危,问了六遍连国太师可有如期收到解药,终于彻底倦了。
    陆笺,饶是你步步为营将我生生逼出了他的世界,可是,谢谢你遵约赦了我的爷爷……
    谢谢。
    。





     【125】出口恶气
    
    我再醒来,仍旧是在行宫之中,只不过身边的人换了——不再是那个绯衣如火的男人,而是换成了两袭玄色华服,赫然是我的大皇夫卿安,和二皇夫……
    呃,好吧,我不知道二皇夫的名字。孽訫钺晓
    两位皇夫的到来,带来了如云的仪仗,皇家的气势和威严顿时就上涨起来,一时之间宫娥侍卫几乎要将我的行宫站满。
    我觉得烦,禁不住皱了皱眉。
    卿安站在我的榻前,俯视着我,狭长眸中似笑非笑,依稀有那么一丝讥讽,他凉凉地道,“陛下可要回宫?馊”
    不要。我撑着坐起身来,淡淡地道,“朕要看雪。”
    于是我抱膝坐在行宫宫门口的台阶上面,看了整整一天的雪。
    大雪漫天,白光刺眼,我越看就越是觉得眼睛酸涩得慌,正要揉一揉再继续看时,一只温热大掌覆在了我的眼睛上面郏。
    身后,卿安冰冷到近乎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就此瞎了双眼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再看了。”
    刚好,我也看够了。
    甩开他的手,我冷冷地站起了身,却因为久坐的关系双腿酸软,一不小心便栽了一个趔趄。
    他冷冷地笑,并未再伸手扶我,我面无表情,爬起来,拍拍雪,摆驾回萦城了。
    。
    回到萦城,日子重又不温不火起来,依旧是每日上朝,下朝,用膳,发呆……以及和卿安相看两生厌。
    年三十儿那天,我紧闭宫门不肯见人,却听殿门被人捶得震天般的巨响,暗卫从外间进来禀报我说。
    “是两个娃儿。”
    我震惊不已,着他将门开了,便看到了暌违已久的两张小脸。
    初一,还有十五。
    我愣了愣,两个孩子却是瞧见我便大哭着冲过来了。
    暗卫皱眉要拦,被我摆摆手挥下了,下一秒,我就被两个娃儿狠狠扑在了榻上,鼻涕眼泪沾了我几乎一脸。
    我定了定神儿,哭笑不得,“这,这是怎么了?”
    初一和十五争先恐后地便哭诉起来了,“师,师父,不见啦!”
    细细问来,这才知道,原来自我从药王谷中离开之后,莫老头儿和初一十五便也出来了,他们说是既然接了我这个病号,就应该负责到底,不能半途而废的。
    谁料到他们堪堪追上了我,我竟然在画舫里落水了……
    我被卿安带回了皇宫,他们三人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莫老头儿竟然丢了。唯独剩下了这么小哥俩儿。
    可怜的……我拉住初一的手关切地问,“谁把你们弄进宫里来的?”
    初一眼珠转了一转,哭得哼唧唧的,“就,就那个坏人啊……”
    坏人?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卿安吗?”
    “不,不知道叫啥。”十五同样哭得哼唧唧地补充着,“他,他打过我们俩……”
    是他。
    卿安为什么会好心到将初一十五送到我的身边,我不明白,但莫老头儿丢了,这俩娃娃理应由我来看顾的。
    由此,两个小家伙在我的宫中住下。
    。
    当天夜里,三个人同桌而坐,吃了有史以来最鸡飞狗跳的一顿年夜饭。
    吃罢饭后,十五闹着要我带他去看焰火,我看了看暗卫,暗卫点了点头儿,遂换了一身男装,带了两个孩子上了城楼。
    宫中早有管事太监将焰火放得如火如荼了。
    两个孩子身量不高,趴着城墙刚好看到,既不用担心失足跌下,也不用担心被挡住了视线,我微微翘着嘴角,面色苍白,倚着廊柱站着。
    焰火炸裂的间隙当中,隐约觉得有人躲在暗处看我,可等我转眼去找寻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抿了抿唇,我苦涩一笑,不由暗骂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看罢焰火,初一和十五都困了,暗卫一手抱了一个,随我步步走回寝殿,忽听迷糊中的十五喃喃地说,“小夜师伯……”
    我浑身一震,顿足便朝十五看去,却见他在暗卫怀中蹭了一蹭,嘟囔着骂,“师父混蛋,你懂什么,你输定了!”
    这两句着实说得没头没脑,我听不明白,脸色却是发白,不由地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了脑海。
    却没料到,第二日一早醒来,十五赤着脚就奔进了我的寝殿里问我,“姐姐姐姐,你不要小夜师伯了吗?”
    这话当场令我脸孔惨白,哆嗦着唇道,“你,你打哪儿听的?”
    他不肯说,反倒扯了我的袖子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因为娃娃没有保住,所以姐姐不要他了?”
    我更加震惊不已,他却是小脸一扬,继续逼问着说,“还是因为,姐姐娶了别人?”
    我脱口而出,“不,不是的!”
    听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喜上眉梢,还将小脚跺了一跺,“我早就说了,姐姐肯定是有苦衷,师父偏偏不信!哼!他输定了!”
    说完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之后,他转身便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坐现场,完全石化。
    。
    新年伊始,按例该祭天祭祖的,穿着繁缛的服饰将太庙和天坛地坛祭了下来,我累得几乎虚脱,可刚一回宫,便听说二皇夫出问题了。
    这问题说大倒也不大,一向健壮如牛的二皇夫不知吃了什么东西,竟莫名开始浑身生出疹子,且上吐下泻。
    这病来得又奇又急,就连御医都没有办法。
    我回宫时,正听到廊下的宫女们在议论着说这件事,不由皱了皱眉,去二皇夫的宫中走了一趟,堪堪回来,还没推开我的殿门,就听里面传来两道稚嫩的声音。
    一个说,“天助我也,初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另一个不甘示弱,“哼,我要去掉他半条老命,你瞧好了吧!”
    我脚步一顿,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暗卫,暗卫看了看我,他躬身道,“启禀陛下,两位小公子……是在玩泥巴。”
    泥巴我也玩过,捏了泥人儿互相对打,谁将对方的泥人儿打得残落不堪,便为胜者。
    原来是说这个……
    我捏了捏疲倦不堪的眉心,拖着繁缛长裙朝御书房走去,还要翻看各地呈报的年末情况汇报奏折呢。
    当夜拖着累如死狗的身子回了寝殿,刚一进门就听宫女着急忙慌地奔进来汇报着说,“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二皇夫身子未好,竟,竟又被毒蛇咬了!”我霍然转头,目光如炬地便朝初一十五望了过去,可是,一如暗卫所说,两个娃娃很是安分,没笑,没闹,正眉头紧锁地用泥人儿互相对打。
    是我……小人之心了吗?
    。
    赶到二皇夫的寝宫,御医和卿安居然都已在了。
    眼见我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卿安撩起眼睫,狐狸眼里冷笑盈盈地睨着我说,“陛下亲自来审案么?”
    审不审案是我的事,我冷冷看他,“谁准你进内宫的?”
    半年之期未到,除了朝堂之上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委实不想见他。
    他眼眸一黯,垂下眼皮,掀起玄袍,皱着眉道,“臣并不想出现在陛下眼前,只是……臣也被蛇咬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称臣,语气中似讽似嘲,隐隐有些咬牙。
    我低头去看,他的小腿上面,赫然是一片乌青,颜色诡异的鲜血正汩汩地从内涌出,看起来煞是可怕。
    我愕然抬眼看向御医,御医抚着花白的胡须喟叹着道,“这种蛇毒性极烈,君国范围内素来极少,更不要说是皇宫里了。两位皇夫是在御花园里被咬到的,为免毒性散发,实在不宜乱动,此处算是离御花园最近的了……”
    我眉心一跳,脱口而出,“蛇呢?”
    “被我斩了。”卿安眼眸灼灼地凝望着我,一字一顿,“不多不少,恰好两条。”
    我只觉心口怦怦直跳。
    门口,大内侍卫突然急匆匆冲了进来,对着卿安就跪下去了,“启禀卿相,可疑之人被抓到了!”
    我眼角一抽,一颗心险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转过脸去,眼前一黑,我差一点儿没就地栽下。
    一脸黑魆魆的莫老头儿咧了咧嘴,露出一嘴白惨惨的牙,他朝我笑着招呼,“师嫂!”
    他的身后,自然跟着那两个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拿着泛黄的泥巴……
    到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玩,我忍不住浑身无力,就听老御医哆嗦着边退边说,“蛇,蛇!”
    初一将手中泥巴扬了起来,笑嘻嘻的,“老头儿认识我家花花?”
    我定睛去看,这才认出,那那那……那哪里是泥?
    分分分,分明就是一条极短的蛇!
    。
    太可怕了,药王谷里的人太可怕了。
    几个人正襟危坐——当然,被毒蛇咬得愈发惨一些的二皇夫是在床榻上呻吟着躺着——初一跪在厅中,手中把玩着他的花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即将被严刑拷打的自觉,他以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随口说着,“事情很简单啊!姐姐不要小夜师伯,小夜师伯失魂落魄,我和十五看不下去,决定来帮帮他。”
    卿安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要黑透了,他磨着银牙,一字一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这就是,你们师父丢了?”
    “是丢了啊!”十五仰着小脸,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笑着说着,“师父和我们打赌,他说姐姐水性杨花,不可能回心转意,我们不信,进了萦城就闹掰了。”
    二皇夫在床榻上嘶哑着声儿无辜地说,“这,这同我有甚关联?”
    说完便是一阵猛咳。
    这次轮到莫老头儿啧了一声,颇为不耐地说,“怎么没有关联?我们师徒三个打赌,谁先将对方守护着的人弄伤了,谁就算赢,赌注可是花满楼的一顿大餐呢!”
    我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说,“所以,莫老头儿你来这里……是为了害我?”
    他笑着点头,与此同时,从怀里掏出更长更粗的一条毒蛇来,笑眯眯的。
    “不错。”
    他***!
    我霍然从凳子上站起了身,一掌就将桌案上的茶盏统统拂到了地上,“来人,将莫问师徒三人打入天牢!”
    侍卫蜂拥而进,抄起三人就朝外走了,我拂袖想要离去,听到卿安在我身后冷冷地道,“关起来就算完了?”
    我顿住了脚,回头看他,“不然呢?”
    他冷冷一笑,“皇夫重伤,险些丧命,陛下倒是宅心仁厚,对奸人慈悲得紧!”
    我也禁不住冷笑了一下,“嫌朕罚得不够?”朝他踱近一步,我眯起了眼,“那好,朕且问你,放初一十五进皇宫来的,又是谁呢?”
    卿安狭长眼眸眯了一眯,面色更是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了,他眼神深邃地道,“我是为了你好。”
    “这句朕听腻了。”我歪了歪脑袋,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没有更新鲜一点的吗?”
    他凝视着我,许是见我眸中笑意隐隐,他霍然明白过来我是在幸灾乐祸,不由咬牙切齿地道,“君凰!你这个小白眼儿狼!”
    我敛了笑容,冷冷甩袖离开,“有骂人的力气,卿相不如好好养伤。”
    刚走没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哐当”几声闷响,想来是桌子椅子什么的被踹倒了。
    太医焦急地道,“皇夫,皇夫冷静一些!”
    我仰头望了望天,今儿天真好。





     【126】逼她爱他
    
    天牢里面,我神色淡淡的坐着,莫老头儿洗净了脸,手里抱着那条手臂粗的毒蛇斜眼看我,“你生气了?”
    我嗤的一笑,眼风似有若无地扫了扫他怀中正吐着信子的东西,我凉凉说。孽訫钺晓
    “不敢。”
    “对嘛!”他瞬间就变得开心起来,兴高采烈地朝我说着,“虽说我们拿你来打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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