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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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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嗤的一笑,眼风似有若无地扫了扫他怀中正吐着信子的东西,我凉凉说。孽訫钺晓
    “不敢。”
    “对嘛!”他瞬间就变得开心起来,兴高采烈地朝我说着,“虽说我们拿你来打赌不甚厚道,可,你看,我不也没有伤到你嘛!”
    那是,你要是放毒蛇咬死我了,此刻就不是安然无恙地被关在这儿了。我低头抚了抚袖口,拧眉看他,“谁派你来的?馊”
    他脱口而出,“我自发的。”
    “嘁。”我冷冷一笑,“你日日沉溺于毒药实验,有这么闲?”
    他看了看我,忽地皱眉,恨恨地说,“我气不过!墚”
    “什么?”
    “我师哥!”他霍地抬起脸来狠狠瞪我,“打你走后,他便日日醉酒,你可知昔日英俊潇洒的连皇,现下成什么样了?”
    我心尖一颤,垂下了眼,竭力淡漠地说,“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他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劈手抓起一把干草就朝我甩过来了,“你这个没心肺的!为了你,他要把连国给毁了!”
    连夜做了什么,我很清楚,打压宁王,打压齐太后,连带着把顾家的势力都架空了。
    暗卫曾经朝我报说,自那日他从雪山离开之后,他亲手将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关进了顾家后院的石室,石室中日夜都有哀鸣传出,想来是痛苦得很,由此推断连皇必然是与那男人有着什么刻骨的深仇大恨的。
    莫问认为连夜是在摧毁连国,我却并不这么认为,相处八年,我自认对他还算了解,以前两情相悦之时,他粘人,卖萌,不时会朝着我撒娇,可是如今我已然将话给说绝,以他那副骄傲的性子,怕是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他只是迁怒与人罢了,还不至于毁了连国……
    我的沉默,在莫问看来像是默认,他狠狠睇我一眼,冷冷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们还曾经有过孩子?师嫂,你虽贵为女帝,这始乱终弃的行为,却是连我都不齿的!”
    “不齿吗?”我敛了沉思,含笑看他,“所以你就来害我?”
    他老脸一红,咬牙怒道,“那两个崽子说你会回心转意——”
    “我不会的。”截断了他,我抬手自袖间摸出几锭金子,随手丢在地上,“花满楼的酒宴,我替他们请了。”
    我拂袖离开,莫问在身后气得直吼,他恨恨说,“老夫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你看,他多么的矛盾,赌我不会回心转意,我不回了,他偏又气成这副模样……
    药王谷的人们,太难伺候了。
    。
    我刚出天牢,迎面就遇到了祁遇,不消多想,自然是卿安派来的。
    他在二皇夫的寝宫里等我。
    我到时,太医已经将他体内的蛇毒都逼出来了,他俊脸苍白地偎在榻上,冷笑着看我,“陛下准备如何惩罚?”
    我倚门而立,淡淡地说,“初一和十五统统年幼,犯了错也不过是年少无知——”
    他嗤笑一声,“所以我该生生忍着?”
    我抿唇一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么?”
    他眸光一闪,似狠似厉,默了半晌方才挑一挑眉,语气里满是盎然兴味,“君凰,你信不信,我能让他们师徒三人,尸骨无存?”
    我遏制不住的指尖一颤,他已是得意笑了,“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总护不了一世吧?惹我卿安的人,除了你,还没能活过三日的。”
    就知他不会善罢甘休,我脸色一白,冷冷地说,“你要如何?”
    他不假思索,“要你陪我。”
    我拧眉冷笑,不由一脸警戒地后退一步,他已是眉角微挑地笑起来了,“想拒绝么?你不妨好好想想。天牢之中有你的人,自然也有我的,除非你日夜将他们三个搂在怀中,否则……我总有办法叫你难过。”
    这个男人是个恶魔!初一和十五伤了他,我实在觉得解气,只是,报应这就来了。
    他倚床而笑,朝我招一招手,“来,给为夫斟一杯茶。”
    我倒了杯茶,面无表情地全泼他身上去了。
    他面不改色,笑吟吟地执住我的手腕,“还闹么?君国三足鼎立,我不舍杀你,你同样也不敢杀我。行刺皇夫,非同小可,你以为二皇夫会就此作罢?”
    我不说话。
    他抬手揉着我的发心,诱哄着道,“君凰,我说过不再逼你,此次可是你在逼我。事已至此,我帮你将此事消泯无形,你我好好相处一段,不好么?”
    。
    不好。我并不想和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我扑倒的男人好好相处什么的。
    卿安见我油盐不进,索性发了狠,他将此事在朝堂之上抖落出来,且言辞之间不乏含沙射影地说,莫问师徒三人乃是连国派来的奸细云云。
    这一次,二皇夫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了,两方势力齐齐施压,逼我给出一个交代。
    朝堂震荡,连带着民间都传出连国一再欺辱我君国的说法,谣言如春风,一夜满萦城,以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阻挡,更何况,我并不想让君国同连国作战。
    我的交代,唯有将他们师徒三人的举措呈报连国,看连皇如何解释,群臣表示没有意见,于是信笺送出去了。
    三日后,连皇所回书信到达,没有解释,亦没有请求,只有一句。
    “斩了罢。”
    卿安与二皇夫相视冷笑,我却是脸色一白,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我居然忘了,他不会再关照我,不会再疼惜我,不会再为我解决我所不能解决的事了……
    。
    行刑当日,大雪停了,天高云淡,是个好天。初一和十五还是那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是莫老头儿冷冷剜着我说,“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眼睫一颤,没有说话。
    监斩者乃是卿安,二皇夫与我陪同监察,菜市场附近围得是人山人海,大家都想看看哪一个不想活了胆敢行刺皇夫,看到不过是两个小孩儿和一个老人时,不由地愣了一愣,纷纷表示两位皇夫是不是搞错了,以及这样的人居然能入宫行刺?皇夫的自卫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人群躁动,议论纷纷,此情此景,实在是非常适合劫法场。而我也心中清楚,卿安和二皇夫的人,早已在暗处埋伏着,就等来人自投罗网了。
 
    我朝身后立着的暗卫看去一眼,他几难察觉地点了点头儿,心知我们的人也已安排就位,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揪着手指凝望场下,果然看到,民众之中,依稀有几个人是神色不同的。
    我又喜又叹,他终归是派人来了……
    果不其然,斩立决的牌子堪堪落地,刽子手扬起刀柄,几方人马齐齐都出手了。
    按照计划,我身后的暗卫全力去纠缠卿安,另有他人去拦住二皇夫,行刑台上唯独剩下了我,刚好去解救莫问他们三个。
    这个计划并没有错。
    菜市场本就人潮涌动,如今更是乱糟糟的,有人在跑,有人在叫,还有人被慌不择路的其他人踩在了脚下……
    我趁乱将初一和十五抢在怀中,一抬头,赫然看到一柄利剑朝我刺来,避无可避,躲不得躲,我正咬牙闭眼准备生生受了,忽地脸颊一热,张开眼来,却是被溅了满头满脸的淋漓鲜血。
    ——那个想要杀我的人,被人一剑当头劈下,浑身裂成两半,鲜血一如泉涌,我看得完全呆了。
    “呵。”
    耳畔有人冷笑一声,抬手揪起了我,我怔怔忡忡,完全被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给吓呆了,竟也不知挣扎。
    忽见场下正厮打的人们勃然变色,指着我说,“陛,陛下被劫持了!!!”
    我惊魂未定,眼前全是温热的血,完全恍惚呆滞住了,直到卿安一掌劈开我的暗卫,夺步过来,却在两步开外急急定住,冷冷地说,“连皇此举何意?”
    我怔怔转过头来,眨了眨眼,血红血红的视线里面,我的身旁,那个绯衣乌发的俊美男人,正是连夜。
    。
    “连夜……”我喃喃地唤,浑身一软,就要倒了。
    他用力紧了紧我的手臂,我神智稍清,被他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用力擦掉我满脸的血。
    视线终于清明起来,我这才看到,卿安想要上前,却又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唯有在原地严阵以待地盯着连夜和我。
    连夜冷冷地说,“放了莫问。”
    卿安当即冷笑,“凭什么?”
    我实在气苦,凭我被他拿剑抵着脖子啊!
    这世间恐怕从没有像我这么心甘情愿做人质的,我咬了咬唇,想要将这副被人劫持的架势做得再逼真些,牙一咬,正准备往刀锋上蹭上一蹭,却被连夜死死地搂住了腰,他冷冷地说,“凭我,会留在这儿。”
    。
    连夜疯了。
    刑场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让卿安将莫问和初一十五放了,自己将所有行刺罪名认下。
    君国朝堂,文武百官似嘲似讽地逼问,堂堂连皇究竟为何对我君国两位皇夫下手?他宛若修竹一般地镇定站着,唯有一句,“朕看他们不顺眼罢了。”
    这话几乎把二皇夫的肺给气炸。
    他不认识连夜,自然也不知道我同他的关系,大殿之中,他抄了剑就要朝连夜砍去,连夜一动不动,毫不闪躲,是原本坐在龙椅上面的我,拼了命飞扑过去,展臂护住连夜的同时,狠狠将二皇夫一脚踹下。
    满朝静寂,众人无声,连夜凤眼凉薄地睨我一眼,卿安眉眼含恨,群臣却是神色惊诧,一副
    难以置信的模样,怔怔看我。
    我抬手扶了扶因为动作太大而摇摇欲坠的皇冠,抬起脸来,便见到连夜凤眼之中,隐隐有一抹冷笑划过。
    他笑什么,我隐约猜得出来,几乎是立时便涨红了一整张脸,想要解释,却说不出话,嘴唇颤动,如此几次,他已神情淡漠地移开眼了。
    朝堂恢复镇静,却终归有什么是不同的了。天子犯法,终归与庶民不同,刑部尚书带头研究对连皇的处决方法时,不少大臣纷纷抬眼看我,眼神既暧昧,又复杂。
    我坐在龙椅上面,如坐针毡,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
    约莫半柱香工夫之后,我万没想到,刑部尚书那帮人最终探讨出的结果,竟然是……将连夜作为质子,扣留君国。
    他给出的理由充分而又直接,“行刺皇夫,此事绝对不能算小,倘若不稍事惩戒,没的让世人以为我君国软弱可欺了。然,若是与连国对敌,我们有几成胜算?怕是不过劳民伤财罢了……”
    “扣留连皇,做几日客,好生将他与皇夫之间的芥蒂解了,既算惩罚他连国对我君国不够友好,又不至于挑起两国争端,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卿安第一个表示异议,“本相不赞成!”
    刑部尚书是我的人,他转眼看我,我没说话。
    二皇夫却是立刻就出声了,“为何不可?说清楚岂不甚好,我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人害了!”
    刑部尚书立刻望向连夜,嗓音恭谨而又客气,“此事……连皇如何看呢?”
    连皇面无表情,良久才说。
    “朕,留下。”
    




     【127】步步为营(1)
   

    连夜的到来,令我的整个后宫陷入了一片春心荡漾之中。孽訫钺晓
    下得朝来,每路逢一个宫女,势必是娇颜酡红,欲语还休,眉目之间萦绕着见到俊俏儿郎恨不得以身予之的娇羞神情,端的是丢尽了我君国的体面。
    一路走,我一路恼怒地紧绷着脸,刑部尚书边随我前行,边观察宫女们的情状,忽地“扑哧”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直拿眼角瞄我,打趣着道,“连皇留宿宫中,陛下可会有危机之感?”
    我冷冷瞟他一眼,语气不善,“朕危机甚?”
    他倒是不怕我的冷颜冷面,清俊的脸孔上面隐约带着一抹促狭,强忍着笑,“陛下就不怕……以连皇的品貌和地位,将您这后宫侍女,一卷而空?馊”
    我的侍女若能攀上连皇,这恐怕是举君国无人不期待的美事。可,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恼怒了起来,恨恨剜了他一眼,张嘴丢下一句,“他若有这能耐,凭他娶去!”
    不等他再回话,我恨恨甩袖离开。
    郏。
    当日午膳,我怎么都食不下咽,不肯和莫问同回药王谷的初一十五见我脸色苍白,凑到我的跟前儿问道,“姐姐姐姐,你可有见小夜师伯宫里的丫鬟?”
    “不曾。”我莫名其妙便将耳朵竖了起来,“怎的?”
    初一笑了一声说道,“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我脸色一垮,手中筷子索性摔在了桌上。
    暗卫再来汇报连皇如何如何时,我完全没有心思听了,抱着膝盖缩在暖炉前面,望着里面跳跃的火苗发呆。
    手指揪着狐裘上面的绒毛,我心头想,想咬死他。
    好想咬死他是怎么回事……
    他一出现我就会阵脚大乱。
    。
    整整一个晚间,耳畔充斥着初一和十五不时反馈来的一线报道,什么又有宫女姐姐为小夜师伯送宵夜了啊,什么第五位宫女姐姐在殿外站到晕倒了啊,我听得又恼又烦,心头暗恨君国民风怎会如此彪悍的同时,却又不好出面,索性将自己摔在榻上,蒙了锦被准备睡觉。
    可是没多久,锦被被人给掀了开来。我恨恨地张开眼,便看到了一张熟稔俊美的脸。
    他绯衣猎猎,正坐在我的床边。
    我先是一呆,再是一堵,想也没想地便挣开了他,翻身朝里作昏睡状。
    却被他伸手扳住了肩。
    “女帝?”他轻声唤。
    这个陌生的称谓令我脊背一紧,心头怒火不由地蹭的冒得更高,我背对着他,寒声道,“何事?”
    他仍是很轻的声音,却是无比一本正经的语气,“朕睡不好觉。”
    睡不好就去找那群丫鬟!我半支起身子,朝门外喊,“来人,为连皇——”
    话未喊完,却见他已面无表情地身子一倒,径直歪在了我的龙枕之上。
    我又气又呆,一时之间愣没反应过来他此举何意,就见他掀起眼皮静静看我,一脸的自然而然与理直气壮。
    他道,“朕在连国,睡的便是龙床。”
    “唔……”我恍然大悟,心领神会,点一点头,“您睡,您睡,我移驾便好。”
    他面无表情,眼看着我卷起锦被,要下床,他突然抬了抬脚,我“咚”的一声便栽倒了地毯上面。
    “嘶……你!”
    我捂着额头,转脸瞪他,他一脸漠然,“不好意思。”
    我……忍!
    唤了暗卫进来,为榻上那人准备了一床新的锦被,我抱着自己的被子憋屈不堪地出了寝殿,移驾到了偏殿去。
    偏殿暂时没有住人,虽也有暖炉,却远远没有我的殿内火烧得旺,我又气又恼,一脚就踹到了凳子上面,疼得呲牙咧嘴,抱着脚连连直跳。
    侍女为我铺好了床,我闷闷倒下,仰望头顶华帐,我泪眼喟叹。
    “可真他娘的冷啊……”
    身子不由的习惯性地缩到了一块儿。
    蜷缩着,蜷缩着,竟迷迷糊糊了起来,寒意渐渐退去,困意弥漫上来,我开始睁不动自己的眼。
    迷蒙中,殿门似乎开了又关,寒风见缝插针地钻了进来,吹灭烛火,偏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摸了摸我的脸,我觉得痒,遂傻笑着朝床的里侧躲了一躲,紧接着,只觉床垫子似乎往下沉了沉,我的身子被一只手捞了一捞,箍进了怀。
    怀抱温暖,安宁,且带着一股令人放心的熟悉之感,睡梦中的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暖炉,嘟哝着便彻底偎进去了。
    一夜好眠。
    。
    第二日卯时起身,侍女进来梳妆伺候,我正抱着枕头睡得口水直流,她禁不住笑,柔声将我唤起,伺候梳妆打扮。
    我飘飘悠悠地去上早朝。
    却没料到,连夜竟然也在。
    看到他所坐的位置,我愣了愣,睡意一下子便清醒了大半——
    以连国为参照物来比喻吧,昔日,他端坐龙椅之上,我坐在殿下一角,负责书写记载,而今日,龙椅上面的人是我,他所坐的位置,也正是往日里女史风雅所占的地盘。
    偏僻,却又不至于看不到,更精妙的是,若非刻意留心,朝臣不怎么能看到他,而我和朝臣,统统在他的视线里面。
    尤其是我……
    这个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的行为,令我眼神一黯,想到了当初那段无忧无虑的史官生活。
    物是人非……我不由地心生感慨。
    刚感慨完,忽又瞥见他凤眼含笑,还是冷笑,突然想到昨夜他将我踹下了床,我蓦地一恼,又觉得他爱怎么坐便怎么坐,反正不过几日,他就会离开。
    我瞪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就这么又感慨又愤怒地坐在龙椅上面,听到殿下有朝臣启奏,舜国犯我边境,这已经是梅开二度,第二次进犯。
    我蓦地便攥紧了拳,“此有此理!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还当我君国没人了不成?!”
    我豪气干云,袍袖一挥,点名让郑大将军领兵退敌,他没有推让,这让我怔了一下的同时,恍然间明白——唔,连国强大,所以朝臣们都不愿去打,舜国较弱,直接就卖了我这个薄面。
    真真是……欺软怕硬,善了个哉。用早膳时,我向暗卫表达了自己这个怒君国朝臣之不争的想法,暗卫说,“陛下,连皇来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连夜。
    还是一袭绯衣,肩头隐约落了几片雪花,他俊容静雅,眉目似画,却面无表情,正步履缓缓地朝我走来。
    瞧见他,我就开始心口怦怦直跳。
    偏偏暗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躬身示意自己要告退,我心下一慌,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别走!”
    暗卫并未看我,而是抬眼看向连夜,连夜薄唇微启,吐出一字。
    “去。”
    他身形一绷,又施一礼,眉眼稍带笑意地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他他他,他就这么走了?!
    我震惊且愤怒不已,霍地起身就要去追,就听连夜似笑非笑。
    “躲我?”
    上一次他说这句话时,是在雪山上面,说完之后,我就被他摁在身下,还被他用手指……
    蓦地想起那日情景,我又羞又窘,身子登时就是一僵,身后那人却是施施然在我旁边位子上落了座,镇定自然地开始举筷用膳。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的暗卫身影,心头渐渐笃定了什么,不由地撇嘴落座。
    “……他是你的人?”我闷声问。
    他没有做声,却也没有否认,依旧是不疾不徐地吃着饭菜。
    这无异于是默认了。
    我只觉沮丧得很,不由抱头嘟囔,“明明是我花重金买的,怎么会是你的人?”
    我想不通,他神色淡淡,仍不做声。我忽然灵光一闪,“天玑门?”
    他终于眼睫稍抬,撩我一眼,却是眸色沉沉,淡淡地道,“还不用膳?”
    “噢……”
    他神情不悦,我莫名就觉得局促了起来,赶紧抓起筷子,开始扒饭。
    一边扒,我一边想,真衰,衰到底了!我日日派暗卫替我盯紧连皇,让他一举一动都要朝我汇报,结果……他竟是连皇的人?
    我……好像偷窥狂……
    我摸了摸脸,好烫。
    。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连夜似乎很闲,又似乎根本就没被我上次的狠话惹恼,全程都在陪伴。
    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若说他是想要见我,想陪着我,可他一直脸色很冷,根本没给过我一丝好脸。可若说他讨厌我,不想见我,又为何要以帝王之尊屈居于君国皇宫里面?
    就比如此刻,我在御书房里伏案批阅奏折,他也在。
    却是坐在那张平素里我最是喜欢的椅子里面,面无表情地看我的脸。
    我被他看得如坐针毡。
    熏香袅袅,暖意融融,我瞪大了眼盯着手中那份折子看了足足半个时辰,愣是没有看懂那位大臣在说个甚。
    一旁传来清雅微凉的声音,“你拿倒了。”
    我一个激灵,悚然回神,忙不迭地将奏折倒了过来。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可……我还是看不进眼。
    圣人有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啪”的一声将奏折摔在御案上面,我侧头朝他径直就问,“你究竟来这儿作甚?”
    他正饮茶,动作一顿,撩起眼睫,凤眼平静,“我以为你懂。”
    “我不懂。上次祁山行宫,我没把话说明白?”
    听我提及行宫,他脸色一寒,重重将茶盏搁下,眸中隐约有风暴在徐徐聚集。
    我苦涩一笑,“我以为你该会生气——”
    “我自然生气。”
    那你还来?
    他冷冷一笑,“我来听你道歉。”
    我噎了一噎,他已是绯衣一动,从椅子上优雅起身,玉树般的身形徐徐朝我踱来,他面无表情,“你我曾约好要成婚,自然该信守诺言。”
    我勃然大怒,终于忍无可忍,“说过了这不可能!你和我是嫡亲兄妹!”
    他眉尖一挑,眼神轻蔑,“女娲和伏羲,不也是兄妹。”
    这是哪门子的举例论证!
    我怒,“总,总之就是不可能!”
    他勾唇冷笑,“那你查我作甚?”
    果然暗卫两头儿通气!我气势一弱,老脸不由一红。
    “风雅。”他步步逼近,凤眼莹莹,吐出的话却是优雅而又掷地有声,他缓缓道,“既然明知你我乃是兄妹,你又这般铁了心,那,你命暗卫查我行踪,查我住行,甚至连我夜里寝在哪处,都要查明。此举又是为何?”
    我咬着唇,硬掰着词儿,“我,我……”
    “你分明是喜欢我,喜欢到发了疯。”
    我身子一震,霍然站起,抬手将满桌奏折拂到地上,白着脸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也罢。”他终于笑,却笑得萧瑟而又悲凉,修长手掌伸了过来,毫无预兆地掀开我的衣衫,他目不转睛,定定望着我的小腹,一字一顿,“你杀了我的孩子,这笔账,可是也要否认?”
    我浑身一绷,满身血液几乎停流。
    他脸色苍白,唇角却一点一点翘了起来,笑得自嘲而又哀悯。
    “风雅……”他用手掌抚上我的小腹,神情哀伤,“若非暗卫偷听到十五的话,你可是,要瞒我一生?”
    



     【128】步步为营(2)
    
    御书房中,熏香馥郁,明明燃的是提神醒脑的香料,我却越发地觉得头晕脑胀,连带眼睛都酸涩得要死。孽訫钺晓
    孩子,是啊,孩子……
    那日画舫之中,我用匕首划破了肚子,亲手杀掉了他(她),也因此昏迷了整整四十二日,我的心,并不比任何人要好受些许。
    那是我的孩子,我和连夜的孩子,可,他(她)同我一样肮脏,他(她)不配来到这个人世。
    我的呆若木鸡,令连夜抿起了嘴唇,良久没再说话馊。
    许久之后,他抬起手来,抚了抚我的眼睛,声线沉沉,宛若起誓。
    “你不要哭。”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在哄我似的,“孩子没了,还会再有……只要你安然无事。燮”
    他说什么,我没有听清,眼睛红肿,鼻息粗重,我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小腹,哭倒在了他的怀里。
    。
    当天夜里,我便病了。
    病来如山倒,来势汹汹,白日里还安然无恙的我,傍晚时分便卧倒在床了。
    御医来诊了诊,撤了药枕,笃定地说,“陛下是因情绪起伏太大而导致的心火旺盛,臣开几剂药服下即可。”
    他说得并不严重,可当天半夜,我起了高烧,浑身冷得要命,裹狐裘无用,烤暖炉无用,缩在厚厚的锦被之中,依旧无用。
    连夜握着我冰凉的手,眉头紧皱,他想了片刻,蓦地反应过来什么,朝着暗卫低喝出声,“去把莫问抓来!”
    莫老神医抵达之前,他解开衣襟,将我裹进怀里,与我相拥并肩躺着,再盖上几层厚厚的锦被,肌肤相贴,他身上的热意朝我渡来,可饶是如此,我依旧是打着冷战,颤抖不停。
    莫老神医到时,我已是冷得知觉全无,依稀中听到连夜在同他说着什么,后来,两个人似乎还起了争执,我却全无力气听清,便沉入了茫茫一片黑暗里。
    。
    我再醒来,已是五日之后。
    四周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明黄流苏,檀木桌椅,雍容而又华美,赫然是皇家的标志。
    却不是我的寝宫。
    那袭明黄龙袍自外踱进来时,四目相对,我这才明白,唔,我被他带回了连国。
    他走进来,在我身旁轻轻落座,抬手拨了拨我的额发,他眼神温柔,哑着声儿说。
    “好风雅,你生病了……”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俯低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摩挲,片刻后,“唔”了一声。
    “不烫了。”
    转头朝宫女吩咐,“取药来。”
    药碗很快就被递了过来,他没犹豫,径直便喝了一口,继而俯下身子,以唇朝我渡了过来。
    我虽虚弱,但也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用手箍住了后脑,硬生生将一碗药都哺给了我。
    喝罢了药,我脸颊泛红,气息不定,胸口直喘,眼睛雾昭昭地掀了起来,凝望着他。
    他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这才轻轻一笑,主动为我解惑,“我没逼你。是你病了之后,哭着闹着要回连国……”
    我呆了一呆。
    他轻轻揉着我的发心,身子缓缓地也躺倒了下来,与我并肩依偎着。
    握着我的手掌,他的眼神柔如春水,望着我没头没脑地说,“好风雅,我答应你,是生,是死,我们再不分开了。”
    话音落定,他在我眉心落下一吻,缠绵,轻淼,像是生怕把我给打碎了似的。
    他的态度骤然转变若此,而我,却不知自己在昏迷之中究竟都说了什么。
    说出了我的心声吗?还是……说我依旧爱他,却怕把他毁了?
    我无从得知,更无从去问,一抬眼,连夜居然已抵着我的脸颊,睡着了。
    我望着他,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他平素里俊美清雅的脸孔,竟然隐隐泛着青白之色,而弧形好看的下巴上面,更是冒出了一片短短的胡茬。
    他看起来,疲倦极了,就连睡着,眉尖都是微微蹙着的……
    病恙缠身,我浑身无力,推不开他,而此情,此景,令我心中酸涩,连伸手去推他的意愿,都没有了。
    我说了什么?又如何呢。毫无疑问的是,我把自己的心,给他看了。
    静静地凝望着他,我越看越是眼眶发涨,滚滚热泪溢出眼眶那刻,我抿了抿唇,心下一软,朝他唇瓣上面吻了一下。
    烛影幢幢,清寂无声。
    明黄华美帐内,两个人紧紧拥着,像是两只阔别许久的小兽……
    。
    自那日后,心照不宣的,我们对兄妹之事,开始绝口不提。
    我缠绵病榻之上,虚弱无力,什么都做不了,连夜对我视若珍宝,日日亲自喂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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