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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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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莞听到“嬷嬷”二字,猛地想起那个颧骨有痣的婆子。当时她狠狠挠了对方四道血印子,可以确定那个痣是真的。
  汴京城中体面的嬷嬷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这般明显的特征若要有心打探想必并不难寻。
  想到这里,她顿时精神大振,低声吩咐:“去,把钱嬷嬷叫来。”
  明月诧异:“姑娘是想对账薄?这才堪堪到月中……”
  秦莞抿了抿唇,“账簿……让她带上吧,嘱咐她从角门进来,别惊动旁的人。”
  “是。”明月见她面色严肃,不再多问,只挑了个可靠的小厮去叫人。
  钱嬷嬷生得腰粗体壮,是个能干的,听到秦莞要查账,二话不说拿上账本子就来了。
  秦莞把屋里人都支了出去,只让明月退到外间远远地守着。
  钱嬷嬷看到这架势心内不由打起了鼓,“姑娘今日叫奴婢过来,可是账目出了问题?”
  秦莞摇了摇头,“嬷嬷且坐。”
  钱嬷嬷没敢坐,心内更为忐忑,“可是飞云那丫头犯了事?”——飞云是她的女儿,从小送到秦莞身边。
  秦莞把她扶起来,笑道:“嬷嬷想岔了。今日将你请来,是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钱嬷嬷这才松了口气,爽快道:“奴婢全家都是给姑娘跑腿的,什么事姑娘尽管说,奴婢一准儿好好办!”
  秦莞笑笑,细细地说了起来。
  她想让钱嬷嬷暗中去找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
  秦莞想着,找到了婆子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主子,杀身之仇说不得就要报上一报,秦莞不想日日被噩梦折磨。
  之所以把这件事交托给钱嬷嬷,一来她和喜嬷嬷一样,都是秦莞母亲的陪嫁,一家老小的身契都捏在秦莞手里,忠诚可信。二来,钱嬷嬷住在府外,替秦莞管着布匹铺子和田庄,平日里见的各府丫鬟婆子不少,方便寻人。
  钱嬷嬷拍着胸脯打包票:“姑娘放心,奴婢一准儿盯紧喽!”
  秦莞笑笑,道:“嬷嬷办事我是放心的。只需提醒一句,此事干系重大,嬷嬷暗中查探便好,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飞云。”
  钱嬷嬷虽不知道根底,却足够忠心,听了秦莞的话立即端肃了表情,郑重应下。
  待她走后,秦莞又执起笔,把白日里碰到的那三只恶犬画了下来。
  她从小跟着韩琼学画花鸟,尤擅写意,虽廖廖数笔却十分传神。
  画完之后,她便叫人把这幅画交给了秦耀,让他暗中去查。
  白天梁桢的那句话提醒了她——这三只犬的来例或许跟魏如安有关。
  她必须查个明白。
  ***
  时间又过了两天,钱婆婆没来回话,倒是秦耀叫人传信,恶犬的事有了眉目。
  午后,天气不凉不热,微风徐徐地吹着,十分舒爽。
  秦莞坐在亭子里等着秦耀过来,一双水润的眸子百无聊赖地看着荷叶底下黑溜溜的小蝌蚪。
  彩练去街上买果子,回来时两手空空,倒是把头上的银钗丢了,新做的儒裙也皱了,桃红色的绣鞋上沾着腥气的汤水。
  喜嬷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彩练犹自带着气,“我在街上跟人打了一架,那婆子嘴上无德,竟编排起咱家姑娘来!”
  喜嬷嬷一听,忙问:“编排什么?”
  彩练扁了扁嘴,愤愤道:“她说、说咱家姑娘在城外遇着疯狗,从车上掉下来,被一个书生救了,还叫人看了身子、拉了手!”
  喜嬷嬷气个倒仰,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个蹄子,多大人了还这般莽撞!你以为跟人打一架就是向着姑娘了?反倒叫更多人知道!”
  “那也不能让她那样说姑娘!”彩练红着眼圈,一脸的不服气。
  “平时怎么教你的?遇到此等事只需细细地记下那人的身形相貌,问明她是哪府哪位,回来说清楚,自有人去办!”
  彩练鼓鼓脸,“气都气死了,哪里还记得这些?”
  喜嬷嬷还要再打,清风连忙拦住,“嬷嬷消消气,彩练年纪小,性子直,且慢慢教着。咱们都收收声,免得让姑娘听见了心里不痛快。”
  喜嬷嬷顾着秦莞,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彩练一眼,“回头再跟你算帐!”
  彩练委屈地扁扁嘴,沿着弯弯折折的九曲桥跑到湖那头去了。
  实际上秦莞早就听见了。
  类似的事她上辈子也经历过一回。
  那时候魏如安救了她,给她披衣裳,又护在马车旁边送她回府。秦莞当时惊惶失措,只把魏如安当成了救命恩人,
  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件事竟传了出去,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汴京都在议论秦家大姑娘毁了名节。
  秦莞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少女,羞得不敢出门不说,还生了一场大病。
  就在这时,魏如安请了官媒上门提亲,以一种宽和的、大度的、救世主般的姿态。
  那时候,秦莞对魏如安满心感激,根本没心思多做考虑。以至于后来他拖了将近五年的婚期,秦莞都没主动退亲。
  重活一世,秦莞方才觉察出其中的种种蹊跷。
  向来平静的谷地为何会突然冒出三条恶犬?还齐齐地服了疯药?
  事情发生时,除了秦莞本人,只有侯府的仆从以及梁桢、魏如安,根本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些流言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一切是否和魏如安有关?
  ***
  秦莞没有疑惑太久,很快秦耀就来了。
  高大的郎君大步走上九曲桥,身后跟着青松、翠柏两个长随。
  翠柏年纪小,又生着一张娃娃脸,性子逗趣,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青松生得高大,性子沉稳,眉目俊朗,极讨小丫头们喜欢。
  彩练原本还躲在湖边偷偷掉眼泪,远远地看到青松过来,连忙抹干净泪珠,巴巴地看向一行人。
  飞云亦是喜不自禁,小跑着站到了青松的必经之地。
  青松走至湖心的凉亭便没再向前。
  丫鬟们远远地站在桥头,一个个装得规规矩矩,实际眼睛悄悄地往那边瞄。
  翠柏凑到彩练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气得彩练拿苇叶抽他。明明不疼,翠柏却吱吱哇哇一通叫,逗得彩练掩着嘴笑。
  秦莞看在眼里,颇觉好笑,上辈子她错过了多少趣事?
  秦耀走至近前,秦莞给兄长见了礼。
  兄妹两个去了东边的飞花榭。
  秦耀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正是前几日秦莞画的黑犬图。
  “青松暗中打探数日,证实了这三只原是无主之犬,常在上善门附近游荡,吃些小贩丢弃的咸鱼臭虾,且性子温顺,从不伤人。”
  “据沿街的商贩说,前几日常有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前去,拿些炊饼肉包之类分给附近的乞儿,这三只犬偶尔也能得些,慢慢地和他亲近起来……”
  后面的事即使秦耀不说秦莞也能猜到了。
  无非是那书生借此手段将黑犬养熟,继而带出城去,喂下掺了疯药的炊饼,算好时辰让她撞见。
  秦莞咬牙道:“那书生是谁,哥哥可查出来了?”
  “我找人画了几幅书生模样的画像,拿去给上善门附近的商贩和乞儿辨认,十个里有八个指认魏如安。”
  秦莞捏起粉拳,恨恨地砸在桌案上,“好一个魏如安!好一个太学骄子!竟然如此下作,如此不择手段!”
  秦莞恨的不只是对方处心积虑的算计,还有自己白白搭进去的那五年。女儿家最娇嫩、最花枝招展的五年,竟浪费在了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渣滓身上!
  她暴躁地踱着步子,猛地抓起面前的茶盏,将其当成魏如安,狠狠地掷到青石砖上。
  摔了一个还不解气,她连秦耀手里的也夺过去,啪的一声,上好的定窑白瓷眨眼间粉身碎骨。
  秦耀没拦,也没劝,等她出够了气方才开口:“这杯子摔再多也是咱家的,疼不到他身上。”
  秦莞被提醒了,恨恨道:“哥,打他一顿,往死里打!”
  “好。”秦耀轻轻松松地应下,仿佛秦莞说的不是暴打一个前途无量的太学生,而是想吃小笼包一般。
  秦莞越想越气,说:“哥,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秦耀嗯了一声,“叔父那边不用担心。”
  有了他这句话,秦莞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秦昌有一个大克星,那就是定远侯,只要秦耀站在她这边,不愁伯父不帮忙。
  秦莞心思一转,试探性地说:“哥,其实我谁都不想嫁,就想做一辈子老姑娘。”
  秦耀只当她在说气话,顺着哄:“那就留在家里。”
  秦莞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趁机道:“哥哥是亲哥,肯定不会嫌弃我,未来嫂嫂呢?总不能等以后侄子侄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这个当姑姑的还在家里赖着……我想着以后在城外买个庄子,等哥哥袭了爵就作主帮我立个女户,成不成?”
  她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从重生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上辈子,她见了太多不如意的婚事。
  先说二妹妹秦萱,萧氏千挑万选给她配了个高官嫡子,然而进门三年无所出,丈夫屋里的妾室抬了一房又一房。
  还有三妹妹,虽是庶女,却高高地嫁入了侯爵之家,明面上令人艳羡,暗地里不知道咽下多少苦楚。
  四妹妹更惨,婆母不慈,夫君不爱,明明是低嫁,却没得到半点尊重,最后生了一场大病,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还有那些往日要好的小姐妹们,哪一个当女儿时不是千娇百宠,成了人家的媳妇个个有苦不能说。
  秦莞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买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再买些老实忠心的丫鬟婆子,舒舒服服地做个有钱的老姑娘。
  秦耀敲敲她的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姓魏的打一顿,出出气。”
  “好!”秦莞笑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痛打渣男什么的,真让人开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这章修了一下!


第7章 渣男提亲(修)
  魏如安丝毫不知秦家兄妹的盘算。
  此时,他正穿着天青色的仕子服,包着儒雅的方巾,迈着方方正正的步子踏入竹心阁。
  在南城的诸多勾栏瓦肆之中,竹心阁被文人墨客赞为“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阁中环境雅致,伎人皆是清倌,平日里不见其余伎馆的酒色之气,反以点茶、熏香、吟诗、作曲等雅事为乐,是以一些官员也时常至此,谏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莞的父亲秦昌就是竹心阁的常客。
  只是,此时的他脸色十分之差。
  自从进阁以来,他时不时就能听到关于自家女儿的流言,有人背着他私下议论,也有人不怀好意地跑到他跟前打听。
  “近来时常听人说起您家大姑娘和一太学仕子举止亲密,何时成的亲,怎么没请老弟吃杯喜酒?”
  在场之人纷纷起哄。
  秦昌的脸黑如锅底。
  魏如安瞅准了机会,上前道:“诸位大人误会了,学生只是在同秦家姑娘议亲,能不能成还要看秦大人的意思。”
  众人闻言,皆是侧目看他,“你就是那个救下秦大姑娘的仕子?”
  “学生上魏下明,表字如安,见过诸位大人。”
  “魏如安……可是严学究的学生?”
  “正是。”魏如安躬身,姿态更加谦和。
  在场之人纷纷点头。
  魏如安诗文俱佳,在太学中名气不小,甚至有人断言他在来年的科举中必能名列“三鼎甲”。
  如此前途大好的年轻人,无疑是众人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人选。只是,配侯门贵女到底低了些。
  秦昌一方面感激他当众解围,另一方面又恼恨他张口胡说。
  正气恼,魏如安主动上前,将他请至僻静之处,好言好语地说了那日之事,并诚恳道歉:“为秦姑娘的名声计,方才学生厚颜撒了个谎,还望秦大人勿怪。”
  听他一番言语,秦昌心里到底舒坦了些。虽面上依旧沉着,心内却暗自思量,如果魏如安当真能和秦莞定下,坊间的流言自会不攻而破,也算保全了秦莞和秦家的名声。
  魏如安打量着他的神色,暗暗地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
  秦莞听到魏如安请了官媒来家里提亲的消息,险些没反应过来。
  上一世,魏如安“救”了她,她心存感激,对方前来提亲无可厚非。这次再遇,她没给魏如安一个好脸色,这人居然还敢来?
  秦莞冷笑,这下基本可以断定坊间的流言八成是魏如安传出去的,就是为了在她困顿之时“出手相救”。
  当真是好算计!
  秦莞冷静下来,暗暗想着对策。
  大昭国民风再开放,儿女的婚事也要遵从父母之命,上一世她和魏如安之所以能成,最大的推手就是秦昌。
  秦昌以“风流才子”自居,向来推崇诗文能人,如今有这等机会,他一百八十个答应,怎么可能往外推?
  更何况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秦莞定了定神,果断道:“换衣裳,去慈心居!”
  “是!”众丫鬟连忙应下,麻利地行动起来。
  慈心居内,萧氏正陪着媒人说话。
  萧氏今年三十有二,生得骨架小,个子矮,窄窄的脸,敷上粉戴上钗环,看模样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娘子。
  媒人一阵感慨:“早就听闻定远侯府的二大娘子生得好,女儿都快及笄了,自个儿还像个二八少女似的,叫我们这些老货哪里有脸出来见人!”
  萧氏笑笑,亲自给她斟上茶:“媒官大人谬赞,我整日居于这高墙之内,笨嘴拙舌,哪里比得上媒官大人见多识广?”
  这话真真夸到了点子上,把媒人说得通体舒泰,“难得呀,大娘子的性子还这般好,想必秦大姑娘也是个极好的。”
  萧氏应景地笑笑,继而露出隐隐的为难,“我拿官媒大人当自家人,有些话也就厚着脸皮说了——莞儿是我们家的大姑娘,她的事全家都上心,我虽是当母亲的,却不能独自做主,需得跟她父亲商议一二。”
  这话说得委婉,媒人却懂了,说白了就是后娘难当。
  看着萧氏尴尬又为难的样子,媒人不由地就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大娘子说得没错,婚姻大事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咱们这边是姑娘家,就得三推四推,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侯门贵女不是那般好求的!”
  萧氏听到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媒官大人不怪我拿乔就好。”
  媒人笑道:“大娘子言重了。”
  秦莞恰在这时候进来,大大方方地同客人见了礼。
  她仿佛没有看到萧氏与媒人脸上的惊诧,直截了当地说:“母亲,不必同父亲商议了,这亲事莞儿不愿意。”
  一句话叫在场之人齐齐变了脸色。
  萧氏抓住她的胳膊,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莞姐儿这是睡迷了不成?什么亲事不亲事的,怎么说起了胡话!”
  秦莞权当看不懂她的暗示,礼貌地冲媒人屈了屈膝,“有劳媒官大人走这一趟,烦请您给那姓魏的郎君带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的才德我秦莞高攀不起,请他另选贤姝罢。”
  媒人半张着嘴生生愣在那里——天爷爷,说了半辈子媒,还是头一回碰上小娘子自个儿拒婚的!
  直到出了定远侯府的大门,媒人的脑袋还是蒙的。
  顶着头上的大太阳,她瞅了眼定远侯府的匾额,仿佛在看秦家门楣上是不是糊了鸟粪,不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彪悍另类的大姑娘?
  慈心居内。
  秦莞坐在萧氏跟前,诚心诚意地认错:“今日是莞儿造次了,母亲罚我罢,莞儿都认。”
  萧氏歪在屏榻上,虚弱地扶着额头,“你就是料定了我舍不得罚你,胆子便肥成这样!等你父亲回来,看我不实实地告你一状!”
  秦莞笑嘻嘻:“母亲舍不得罚我,就舍得告状了?”
  “你这妮子,就是仗着我疼你。且看罢,今日非捶你一顿不可!”萧氏高高地扬起手,轻轻地落下。
  秦莞扶住她的手,诚恳道:“母亲,那魏如安莞儿见过,实在不是良人,莞儿今日拒婚绝不后悔。”
  萧氏不满,“不愿意可以私下说,做什么当着媒人的面来那一出?反倒坏了你自个儿的名声,以后还怎么说到好人家?”
  秦莞仰着脸,直率地说:“父亲的脾气您知道的,若不是我今日这般决绝,私下里哪还有回绝的机会?”
  萧氏一噎,“你这孩子,怎么编排起长辈来了?”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我不说你父亲也会知道,等他回了府……唉!”
  秦莞面上露出十足的倔强,“要打要骂我都接着,只望母亲站在莞儿这边,拒了这门亲事。”
  萧氏重重地叹了口气。
  ***
  秦莞原本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甚至跪祠堂的准备,没想到,直到天黑掌了灯都没等到风雅轩来人。
  辰初二刻,府门落钥。
  秦莞差了小丫头到风雅轩打听,一问才知道秦昌今日宿在竹心阁,根本没回来。
  秦莞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哭一场。
  重生以来她总共见过父亲两次,一次是伯父定远侯请来了大夫,秦昌陪着来看她;一次是月中府内吃伙饭。
  今日媒人提亲,萧氏不可能不给他传信,秦昌却连家都没回。如果不是和韩琼长得有八分像,秦莞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就这么闷着气过了一宿,第二天用过午饭,风雅轩那边终于来人了。
  一方居如临大敌。
  彩练拉着传话的婆子讨巧卖乖,明月急吼吼地给秦莞换了件厚衣裳,飞云蹲下身忙不迭地往她膝盖上绑棉垫。
  一切收拾停当,秦莞怀着上战场的心情踏进了秦昌的书房。
  房门推开,一方石砚迎面而来,秦莞灵巧地躲到门扇后面。
  哐当一声,石砚落地,在青石砖上留下浓黑的痕迹。
  秦莞从木门后闪身而出,迎面而来的是秦昌的咆哮:“竖子!天生反骨!丢尽秦家的脸面!”
  秦莞暗搓搓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是这些话,她早就背过了。
  “跪下!”
  秦莞依然照做。毕竟芯子里已经二十了,到底比十五岁时多了几分忍性。
  即便这样,秦昌还是不满意:“牙嘴不是挺伶俐吗?怎么这时候不说话了,啊?”
  秦莞没什么诚意地俯身叩首:“女儿知道错了,请父亲责罚。”
  “责罚?若责罚能消了外面那些流言、能挽回你的婚事,我今日便是罚死你也值得!”
  提到婚事,秦莞也装不下去了,坚定地表明立场:“父亲,女儿宁可终生不嫁,也不要嫁给姓魏的那个伪君子!”
  “无知小儿!”秦昌气得拍桌子,“魏生堂堂正正一个太学骄子,诗词风雅,文章锦绣,每逢诗会必能拔得头筹,哪一样配不上你?”
  秦莞目光冰冷,“既然这么好,便让他去配别人吧,女儿不稀罕。”
  秦昌怒极反笑:“就算你稀罕也没用了!你去听听外面是怎么说的——我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莞努力保持着平静,“父亲,您有没有想过那些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秦昌皱眉,“左右传得人尽皆知,源头是谁又有何干系!”
  “所以您从来没想过女儿是不是真的受了欺负是吗?也没想过抓出幕后黑手,为女儿正名是吗?”
  秦昌眼中划过一丝狼狈,继而语气更加严厉:“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秦莞惨然一笑,“女儿受教了。”
  秦昌眉头紧锁,“收起你的阴阳怪气,少来韩氏那一套!”
  “你不配提我母亲!”秦莞红着眼圈,转身往外走。
  “逆子!”秦昌气极,扬手扔来一卷书册。
  硬实的书脊重重地砸在背上,秦莞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直挺挺地往外走。
  这与死时所经受的疼痛相比,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8章 不期而遇
  秦莞亲自上阵把婚事拒了,这让京中豪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笔谈资。
  不过,很快这波流言就被另一件更轰动的事取代了。
  魏如安被打了。
  坊间都传遍了,说是魏如安被人套上麻袋臭揍一顿,牙齿掉了三颗,清雅俊逸的脸肿成了猪头,骨头倒是没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疼得站不起来,只得向太学告了假,躺在床上嗷嗷叫。
  他的老师严学究气极了,一纸诉状告到汴京府衙,扬言不找到行凶之人决不罢休。
  实际上根本不用找,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和秦家脱不了干系。
  好在秦耀做得干净,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把柄,别说汴京府尹,就算告到官家面前,只要秦耀不承认,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乍乍乎乎闹了三五天,除了让魏如安更丢人之外,丁点作用都没起。
  秦莞坐在藤椅上,啃着舅舅叫人捎来的水蜜桃,听着彩练绘声绘色的讲述,开怀大笑。
  为了答谢长兄仗义出手,她熬夜裁了一对束袖,绣上大气的飞鱼纹,巴巴地送到秦耀跟前。
  秦耀跟秦莞做兄妹向来是有出无进,这回难得收到一份礼,一高兴,便答应了带她去金明池玩。
  金明池原是朝廷指定的水军训练场,闲杂人等想靠近都难。
  如今辟成了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那边依旧训练水军,小的这个圈上围栏,建了马球场,还种了各色花卉。
  每年春夏之迹,公子王孙、贵妇娇女齐聚金明池,赏花、饮酒、赛龙舟、打马球,好不热闹。
  说起来,这还是秦莞重生以来第一次出去玩。
  大清早,一方居就热热闹闹地收拾起来。
  清风调脂粉,明月熨衣裳,飞云的巧手穿插在秦莞柔顺的乌发之间,灵巧地挽出一个高高的髻。
  彩练挑了许久,终于选中了一只双凤垂珠的金步摇,稳稳地插在鸦髻上。
  秦莞瞅了眼铜镜,把繁复的金步摇摘下,换上母亲留给她的珠钗。乌黑的秀发衬着莹润的珍珠,清雅又大方。
  彩练拍手称赞:“还是姑娘眼光好,这样一搭不仅没失了颜色,反倒更显俊俏!”
  秦莞盈盈一笑,芳华尽现。
  她和韩琼生得极像,皆是柳叶眉,鹅蛋脸,娇唇红嫩,皮肤莹白,水润的眸子黑白分明,顾盼之间让人不由地心生爱怜。
  不说家里的三个姐妹,满京城也没几个女子比她更标致。丫鬟们即便日日看着,都每每惊艳。
  明月啧啧赞道:“难怪就连那状元公都要写诗来夸,咱家姑娘真真是比这花儿还要娇艳三分。”
  彩练脆生生地插口:“岂止是三分?要我说明明是十分!”
  秦莞笑笑,潇洒地甩了甩披帛,“走,叫她们自惭形秽去!”
  四个丫鬟掩唇轻笑,皆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自家姑娘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
  秦耀天不亮就去了水军大营,留下青松、翠柏和十余名家院护着秦莞出城。
  马车在二门外等着。
  有人比秦莞到得更早。
  不等秦莞说话,三姑娘秦茉便抢先开口:“母亲允了我们同去,大哥哥那里也已经回过话,就算你不乐意也没用!”
  秦莞瞅着她急赤白脸的样子,不由好笑:“我说不乐意了吗?”
  秦茉一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着秦莞稳重的模样,秦萱心内诧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当着诸多丫鬟仆从的面,她礼数周到地屈了屈膝,温温柔柔地说:“就知道大姐姐心疼妹妹们,定不会阻了妹妹们出游的机会,萱儿多谢大姐姐。”
  放在从前,秦莞最看不惯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如今她芯子里毕竟装了个二十岁的老灵魂,虽然依旧学不会圆滑,却能包容别人的圆滑了。
  她屈膝垂首,还了一礼。
  秦萱三人又是一惊。
  直到上了马车,姐妹三个还是满心疑惑。
  “她、她该不会被掉包了吧?”秦茉惊奇道。
  向来怯懦的秦薇也忍不住开口:“大姐姐……确实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莫要胡说。”秦萱低声提醒,语气依旧是柔柔的,并不严厉,“想来是被外面的流言所扰,懒得理会咱们。母亲也说了,这次大哥哥原是打算带着大姐姐出去散心的,咱们只是沾了光。”
  秦茉听到这话,不满地哼了哼:“大哥哥就是偏心,从小就只疼大姐姐一个,好像我们不是他妹妹似的!”
  秦萱轻柔地拍拍她的手,温声说:“大哥哥也是心疼大姐姐,那么大的事必定令大姐姐心内不快,稍后到了金明池,咱们只管赏花看球,千万不要提及。”
  秦薇连忙点点头,家里的哪个她都不敢惹,小娘从小就教她,既是庶女,又不受宠,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秦茉也是庶女,待遇却和秦薇大相径庭。
  秦茉的生母有才有貌,是秦昌最宠爱的妾室。秦茉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将将十四岁便已显出妩媚之姿,再加上能诗善文,自小便得秦昌宠爱。
  是以她从来都觉得高人一等,连秦莞这个正正经经的嫡长女都不放在眼里。两个人每次见面十有八。九都要吵上一架。
  秦萱不提醒还好,既然提到了,秦茉反而暗自想着,非得好好地笑话秦莞一顿才好。
  三个妹妹的心思秦莞并不知道。
  她独自坐了一辆车,由清风、明月陪着,不像其他三个姑娘的丫鬟们只能跟在马车后面走。
  这辆半厢半篷式的马车是秦耀雇了做车的好手打的,用的是纹理细腻的香樟木,雕着繁复的牡丹花纹,涂着三彩漆料,精美又大气。
  付车钱时,秦耀攒了半年的俸银还不够,定远侯又添上一些。秦三叔也跟着凑热闹,从滇商那里买来一匹温和的小母马。
  这样的待遇并不是白白得的。
  秦莞十三岁那年,四姐妹同乘一辆马车去逛庙会,不知怎么的就打了起来,其他人都没事,单单秦莞被推了出来,头上磕了好大一个口子,若不是年纪小长得快,非得秃上一块不可。
  从那之后,秦莞就有了专用的马车,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上次去娘子庙时被恶犬抓坏的地方已经修补好了,帷帐也换了新的。
  用的是上好的蚕丝与药草泡制的蒲草织成的水蚕纱,自然垂坠,沾水不湿,清凉透气,还防蚊虫,每年不过出上千匹。
  这么好的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韩琼的嫁妆里却足足有十匹。
  从前秦莞舍不得用,重生之后想开了,人这一生有今天没明天的,过一天便享受一天吧!
  ***
  马车出了内城一路往西,出万胜门再往南,过汴河,就到了金明池。
  秦家姐妹辰时出门,刚好在巳时到了。
  秦耀把四个妹妹安顿好,嘱咐了几句,又匆匆回了大营。
  池边架着一圈高台,高台上搭了一个个插着旗子的彩棚,棚中铺着打磨光滑的木地板,摆着屏榻,挂着卷帘,坐于彩棚之内,水池、球场、花台尽收眼底。
  今日并非休沐,秦莞原以为棚中无人,没想到旁边那个早已坐满了。
  四姐妹没有长辈带着,不便贸然打扰,更何况人家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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