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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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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并非休沐,秦莞原以为棚中无人,没想到旁边那个早已坐满了。
  四姐妹没有长辈带着,不便贸然打扰,更何况人家的卷帘放了下来,多半也不愿结交生人。
  秦莞垂着头,冲着卷帘轻施了一礼,不声不响地带着妹妹们落了座。
  清风、明月手脚利落地摆好了茶果点心,坐垫、凭几、团扇、围幔都是自家带的,丫鬟们一一换上。
  有排场,有规矩,又静悄悄的,并不张扬,引得旁边的贵人频频往这边看。
  马球场上正打得热闹。
  年轻的郎君们骑着骏马,扬着球棍,意气风发。小娘子们捏着锦帕,或坐或站,娇面粉颊。
  秦莞这才知道,她们这是无意中撞进了人家约下的马球局。
  早知道就该事先打听一下,如今倒闹得像是不请自来,好生尴尬。
  秦茉却丝毫不觉得,她憋了一路,如今终于找着机会,直愣愣地开口:“大姐姐,要我说呀,你也不必为了那摸不着边的亲事伤心难过,你看这满场的好儿郎,总有人不信那些乌七八糟的话。”
  秦莞眉心一皱,目光凌厉地看向她。
  秦茉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眼中的警告意味,带着些得意道:“大姐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秦莞拉下脸,低声斥道:“且安生着!再胡言乱语,下次必禀明母亲,不再让你出来!”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秦茉的痛处,她长这么大最恨的就是家里人对秦莞的偏爱,就连主母也是——明明不是亲生的!
  秦茉讥讽一笑:“妹妹明明是在关心你,大姐姐怎么就恼了?”
  秦莞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怎么就忘了,秦茉出嫁之前就是这么个没头脑又偏爱出风头的东西!
  旁边坐着外人,为了不让人家笑话,她只得耐着性子说:“三妹妹,你可还记得母亲给我们讲的话本,一家三姐妹的那个?”
  秦茉半点不上道:“什么一家三姐妹,你在胡说什么?”
  秦莞随口编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故事,借着故事敲打她:“倘若家里出了个不守规矩的长姐,固然有人笑话长姐,却也有那些明理的人家,说这家家教不严,其余姐妹怕也难嫁了。三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秦茉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萱压住手。
  秦萱温温顺顺地道:“大姐姐说得对,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哪里分得清你我?”
  秦莞满意地点点头,秦萱这点还挺招人喜欢,足够聪明,说话省劲儿,不会不管不顾撕破脸。
  旁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好厉害的小娘子!”
  秦莞一愣。
  那边过来两个丫鬟,把竹帘缓缓卷起,那边坐着位年近半百的妇人,身形微胖,装扮富贵,眉目间透着股天生的威严。
  秦莞看清了她的长相,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奴家参见长公主!”
  安国长公主面露讶异:“你识得我?”
  秦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世她不该认识长公主才对。她很快镇定下来,回道:“奴家儿时同母亲进宫,有幸见过长公主。”
  安国长公主更为诧异,“你的母亲是……”
  不待秦莞回话,旁边一位老嬷嬷便笑盈盈地说:“殿下,老奴瞧着,这位小娘子的眉眼同韩淑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先母正是已故的韩淑人。”秦莞配合地抬起头,以便长公主相看。
  安国长公主细细地看了片刻,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是韩淑人的闺女,难怪这般能说会道。”她的话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像是调侃一般,并无苛责之意。
  秦莞松了口气。
  秦萱三姐妹心内惊惶,一个个乖顺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安国长公主的名头京城中无人不知。
  她是先帝的嫡长女,今上的胞姐,当年随夫君驻守河间府,辽人犯边,驸马领兵出城,不幸中了埋伏,长公主亲率三千铁骑解了夫君之困,先帝亲封了个“巾帼将军”的雅号。
  秦莞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她,是因为那次宫变之时长公主一力护着造反的大皇子,被禁军的箭矢射中,当场薨逝。
  回想起她当初怒目持剑的模样,与眼前这个慈和的妇人相去甚远。
  安国长公主不知秦莞心中所想,和和气气地同她说了几句话,又赐了些茶果点心,便叫丫鬟将卷帘放下。
  不多时,球场那边便结束了一局。
  一个身着靛青色骑马服的郎君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彩棚。
  他身形颀长,眉眼温润,微扬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这人秦莞也认识。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孙,明年的新科状元,苏泽。
  似是没料到会有外人在,苏泽停下步子,目光在秦家的彩棚中略略一扫。待看清了秦莞的面容,他眸光一闪,难掩惊艳,继而很快转移了视线。
  苏泽微垂着眼,礼貌地拱了拱手,“多有唐突,小娘子见谅。”
  四姐妹起身,屈膝还礼。
  落座时,秦莞没有忽略姐妹们红透的脸。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位家世高贵、光风霁月的郎君不知道多少名门贵女暗暗倾心,然而他的下场也不大好。
  想到那场血淋淋的宫变,秦莞的心情不由沉重万分。
  那边祖孙二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这边三个妹妹支着耳朵明目张胆地偷听。秦莞带着清风、明月不声不响地下了高台。
  高台后面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坡地,少有人来。
  秦莞却知道,顺着坡地一直往北走到没路的时候会看到一处孔洞,跳下去,里面别有洞天。
  昨日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湿滑。
  秦莞往下跳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沾湿鞋袜的准备。没承想,旁边恰好伸过来一双有力的手,揪着她的衣裳一拎,一甩,干脆利落地把她丢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秦莞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身上的疼痛倒是其次,让她更在意的是这里竟然有人!
  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大概有半间屋子那么大,地上铺着石头,石缝之间生着茸茸的青草,石壁上有汩汩的泉水冒出来,清清凉凉,安安静静,任是心绪再烦闷,到了这里也会不由地沉静下来。
  秦莞仰起脸,惊讶地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微垂着头,同样看着她。
  秦莞直直地撞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不由失了神。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说的就是这种人吧?从额头到下颌每一处仿佛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分分寸寸都是那般恰到好处。
  秦莞这才发现,这个在几年后大名鼎鼎的人,这个敢和大昭皇帝叫板的人,这个以一己之力搅弄朝堂的人,竟有着这样的好颜色。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梁桢再遇,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秦莞起身,揉了揉酸疼的屁股。
  稍显粗鲁的动作,引得梁桢挑了挑眉。
  秦莞轻咳一声,立马端肃了身形,浅浅一拜:“见过梁将军。”
  ——梁桢前不久被官家封为了个“虞侯”的虚职,叫一声将军并不为过。
  梁桢拱手还礼。
  秦莞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里,然而还是忍不住问:“梁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梁桢挑眉,“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秦莞微抿着唇,眼中划过一丝怀念。
  这里是母亲告诉她的。
  小时候母亲时常带她过来,母亲去世后就变成了她一个人来,这里就像母亲留给她的一处港湾,也是母女两个的小秘密。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在这里看到第二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呐,本文大体参照宋朝情况,除皇后、太子之外,其余公主、皇子等不以“本宫”自称,就是用“我”。
  作者菌查阅相关资料,了解到即使皇帝也只是在正式场合才说“朕”,平时和妃嫔子女及亲近大臣等说话用的也是“我”。


第9章 君子如玉
  秦莞细细地打量着这方泉洞,发现四周的洞壁竟有翻动敲凿的痕迹,心内没由来地生出几许不悦,就像自己的私物被人擅动了一般。
  她开口,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梁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梁桢不答反问:“这处泉洞可是韩淑人告诉娘子的?”
  秦莞讶异:“你知道我母亲?”
  梁桢点头。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与生母相关的人和事,尤其是画像中的韩淑人。那天在谷地看到秦莞时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是以才会出手相救。
  秦莞惊讶地看着梁桢,似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据我所知,梁将军久居西北,怎会知道家母?”
  梁桢顿了片刻,道:“令堂可曾提起过贤妃?”
  “自然。”秦莞挺了挺腰身,即便在这方小小的泉洞之中依旧不曾失了仪态,“母亲与贤妃娘娘在闺中时便相交甚笃,后又一同入宫,感情非比寻常,即使出宫之后也时常惦念。”
  梁桢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娘子确定令堂说的是贤妃?”
  秦莞刚要回答,猛地发现自己一直在被他套话,她问的问题梁桢却一个都没答。
  秦莞觉得吃了亏,当即绷起脸,“梁将军好算计,这是把行军打仗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吗?”
  梁桢不加掩饰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秦莞被他气到了,一时间没憋住露出几分真性情。
  此时的她脸颊微鼓,染着薄薄的愠色,眉目含嗔,带出几分凌厉,倒与画中娴静淑雅的韩淑人区别开来。
  梁桢心下一软,道:“我来找样东西,是先母的旧物。”
  秦莞眸光微闪,他母亲的旧物为何会来这荒郊野外的泉洞中找?
  说起来,梁小将军的生母不就是贤妃娘娘的胞妹吗?
  当年姐妹两个同一天出嫁,姐姐嫁给彼时的穆王、如今的官家,妹妹嫁给护国大将军的长子,此时的镇北大将军梁晦。
  秦莞这才明白为什么梁桢会知道她的母亲,又为什么会提到贤妃。
  秦莞的态度没由来地软化了一些,“梁将军要找什么?我自小便来这里,兴许能帮上一二。”
  梁桢顿了一下,说:“应该是……一张图。”
  秦莞眨眨眼,摆明了不相信,“这里湿气甚重,蚊虫滋生,令慈怎会将图册放于此处?”——就算想敷衍我也请找个好点的借口。
  梁桢笑了一下,凌厉的凤眸勾出温暖的弧度,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竟如寒梅绽放,又如青松吐露,再如冰雪初融,叫人挪不开眼。
  秦莞看着梁桢,梁桢也看着秦莞,如同酒后微熏的气息在这孔小小的泉洞中静静流淌。
  洞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姑娘,长公主起驾,是否要赶回去送上一送?”
  秦莞当即回神,忙道:“要,要回去!”
  莹白的面颊不期然透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连告别都忘了,扶住洞壁胡乱往顶上爬。
  没想到雨水未干,洞壁湿软,秦莞脚下一滑,直直地掉落下来。
  那一瞬间,秦莞想到的不是摔倒后的疼痛,也不是衣裙脏污之后不好解释,而是……又要在梁桢面前丢人了。
  不过,这一切并未发生。
  就在她将将跌落之时,梁桢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托在她腰间。
  秦莞只觉得一股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纤细的腰身被他的大手牢牢握住,温热,有力,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得罪了。”梁桢的声音低醇、冷冽,和他的动作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不待秦莞反对,他便向前一迈,双脚毫不在意地踩在了泥水之中,稳稳地把她托了上去。
  腰上依旧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度,秦莞像只煮熟的虾子般,从头红到脚。
  “多谢了。”她低低地说了一声,也不等梁桢的回应,便提着裙子飞快地跑走了。
  梁桢唇角微扬,凤眸中染上丝丝笑意。
  ***
  从泉洞到彩棚有一条近路,只是杂草丛生,地面湿滑,少有人行。
  秦莞顾不得许多,提着裙摆匆匆走过,虽湿了鞋袜,好在没错过长公主的仪驾。
  “奴家来迟,长公主恕罪!”秦莞迎着三个妹妹谴责的目光,行了个大礼。
  安国长公主爽朗一笑,“小孩子家家的,不必如此多礼——泽儿,将秦家小娘子扶起来。”
  苏泽微微一愣,“祖母,这……”
  秦莞也诧异地看向安国长公主。
  安国长公主又是一笑:“泽儿莫不是忘了?你父曾在大名书院求学,尊韩载道先生为师,那位韩先生便是秦小娘子的外祖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论起来,你当叫秦小娘子一声表妹。”
  苏泽恍然,忙理了理环佩,虚扶一把,“初次相见,涛之未曾识得表妹,千万勿怪。”
  秦莞略略有些尴尬,这声表妹苏泽叫得出,她却应不起。
  这位苏泽苏涛之乃是长公主的嫡孙,御史中丞的独子,其母亦出身高门,这样的门弟她怎么能腆着脸攀关系?
  “郎君言重,奴家这厢有礼。”秦莞稍稍后退半步,还了一礼。
  安国长公主见秦莞进退有度,脸上现出满意之色,她的视线往秦莞身后扫了一圈,道:“这三位小娘子是哪家的?”
  秦莞道:“回长公主的话,皆是奴家姊妹。”
  安国长公主笑笑,心下明了。
  秦萱悄悄地瞄了眼苏泽,上前盈盈一拜,“奴家秦萱,见过长公主。”
  看着她大胆的举动,秦茉、秦薇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敢主动去跟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搭话。
  秦莞只是微微一笑。
  她一直知道,这个看似温婉贤淑的妹妹心气极高,丝毫不像表面展露出来的那样无欲无求。
  安国长公主只略略点了点头,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偏头对苏泽道:“秦家长辈不在,便由你护着秦小娘子上车,千万周全。”
  “是,祖母放心。”苏泽躬身应下。
  “多谢长公主。”秦莞屈膝。
  “恭送长公主。”其余人齐声道。
  其中掺杂着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哽咽。
  秦薇听到了,担忧地看向秦萱。秦茉大大咧咧地去扶她,却被秦萱不着痕迹地挥开。
  秦莞轻叹一声,就算再不喜,到底是自家妹妹,总不能让人轻看了去。
  她稍稍错身,将秦萱挡住,玩笑般朝苏泽眨了眨眼,“那就有劳表哥了。”
  “荣幸之至。”苏泽仿若没看到秦萱的异样,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护着秦莞上车。
  秦莞不会真去扶他,只把手虚虚地搭在他腕上,脚下一迈,踩上车辕。
  没想到,她的动作太急,鞋又湿了水,一时间竟没兜住,掉了一只。
  苏泽眼疾手快地接住,借着广袖的遮挡飞快地给她套到脚上。他的动作十分自然,就连近旁的丫鬟都没觉察。
  秦莞控制不住地红了耳尖。
  苏泽勾唇,笑意温和,“表妹,雨后湿滑,且慢行。”
  “谢郎君。”苏莞红着脸,深深一拜。
  旁人只觉得她是害羞,实际秦莞心里仿佛生出一个小人儿正在抱头尖叫。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不去那个泉洞,不从洞壁掉下去!还要在鞋上缝两根绳,牢牢地绑在脚腕上!
  这一天,自认为有着二十岁老灵魂、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秦莞接连丢了两次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10章 惩戒庶妹
  秦莞上车之后才发现了鞋底的异样。
  她稍稍提起裙摆,不期然看到绣鞋里露出一角青色的棉帕,许是垫得急,帕子不甚服贴,好在棉布柔软,又叠得厚实,刚好把鞋底的湿渍隔开。
  不难猜出,是苏泽垫的。没想到,这位出身显贵的郎君竟是这样一个妥帖细致的人。
  秦莞踩在车板上,只觉得脚心温暖舒适。
  她隔着朦朦胧胧的水蚕纱帘向外看,刚好看到苏泽翻身上马。
  衣裳飞扬,腰线笔挺,侧脸的轮廓柔和俊美,衬着路边的红桃绿柳,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秦莞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会在那场所突如其来的宫变中触柱而亡?
  秦莞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殷红的血染红了阶前的汉白玉,身着大红官袍的苏泽就那样瞪着双眼看向龙椅一侧的二皇子,死不瞑目。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秦莞心头一阵窒闷,她不由地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场宫变,果真是大皇子谋反吗?
  为何睿智的安国长公主会坚定地护佑大皇子?
  为何苏泽宁可触柱死谏也要阻止官家立二皇子为储?
  为何作为二皇子母族的梁家不仅没在宫变之后受益,反而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还有她的长兄,秦耀……
  秦莞记得很清楚,那日长兄明明轮休,为何会突然入宫?
  他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秦莞隐隐感觉到,那场宫变似乎不像她从前以为的那样简单。
  ***
  苏泽被安国长公主叫进了銮驾之内。
  长公主饮了口清茶,道:“你是否疑惑我为何对那秦小娘子另眼相看?”
  苏泽坦率地点点头,“不瞒祖母,孙儿确实不解。”
  苏家常年驻守河间,与京城勋贵少有往来,尤其是定远侯府,两家在朝堂上向来政见不和,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就算是因着韩家的关系,以长公主高傲的性子,也不该上来就让他认个表妹。要知道,苏泽真正的表妹不是公主就是县主,或者正走在成为公主或县主的路上,秦莞……到底略低了些。
  安国长公主放下茶盏,缓缓道:“有一桩旧事,我从未对你提过——当年你祖父中了敌人的奸计,我带兵出城解围,不曾想身后竟有小人作祟,若非韩家粮草支援,今日我苏家尚不知是何光景。”
  苏泽一怔,他确实不知道这一茬,“既是如此大恩,为何这些年我们与那韩家从无往来?”
  安国长公主叹了口气:“非是我们不想往来,而是那韩家……”
  不用长公主多说,苏泽便明白了。
  韩家本为前朝旧臣,又开了个闻名天下的大名书院,若再让官家知道他们有能力解一军之围,招来的就不是嘉奖,而是祸患了。
  苏泽不由地扼腕叹息,那样的鸿儒之家,即便如此谨小慎微,还是卷入了党争,族人不得不关了书院,走南闯北地经商。
  想到韩家后人的境况,安国长公主同样嗟叹连连。
  身边的嬷嬷连忙安慰:“殿下不必介怀,当年韩淑人在宫中时您也曾多方照拂,算是尽心了。”
  安国长公主摇头,“与韩老先生的恩情相比,那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祖母无需介怀,听说那韩家生意做得不错,想来日子过得反倒比从前要好。”苏泽将她手边的凉茶倒了,添上热的。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嬷嬷道,“殿下刚一回京便遇上那位秦小娘子,也是缘分。”
  安国长公主想起秦莞落落大方的模样,点头笑道:“到底流着韩氏的血脉,确实比旁的三个可人疼。”
  苏泽眼前浮现出那只湿了水的绣鞋,不由露出一个清清朗朗的笑。
  小娘子不仅可人疼,还长着一双大脚。
  ***
  不多时,秦家的马车便回了府。
  下车之时,秦莞将帕子往鞋里塞了塞,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秦萱三人也从车上下来,和秦莞打了个照面。秦萱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秦莞装作没看见,免得小姑娘尴尬。
  没想到,秦萱主动走到她跟前,深深地施了个礼,“今日……多谢大姐姐。”
  话没明说,彼此都清楚,秦萱这一谢为的是秦莞方才的解围之情。
  秦莞屈了屈膝,将她扶起,“一家子姐妹,不必多礼。”
  秦萱勉强露出一个笑,两个人就这样携着手往内院走。
  秦茉拿眼瞅着,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秦萱向来同她要好,如今竟和秦莞手牵着手走在一起,她怎么受得了?
  “大姐姐未免太过心口不一了,前脚教训别人谨言慎行,转头就跟外男拉拉扯扯,如何给妹妹们做表率?”
  秦莞翻了个白眼,想到这丫头将来守寡的凄惨日子,暗暗地劝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秦茉却不肯罢休,跺着脚大声嚷嚷:“大姐姐为何不说话,可是心里有鬼?姐妹一场,我好心提醒你,长公主家的嫡孙,将来保不齐是要尚公主的,大姐姐可别真上了心,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来!”
  秦莞眉心一皱,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方才就警告过你,竟然还敢这般口无遮拦!你自己闯祸不要紧,别带累了整个秦家。若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秦茉被她打蒙了,捂着脸大哭着跑了。
  秦萱和秦薇许久才反应过来,满脸惊愕地追了上去。
  清风、明月也吓坏了,急道:“三姑娘想来会去花小娘跟前告状,主君今日也在……”
  “叫她去告。”秦莞哼笑。
  从小到大,那花小娘没少给她上眼药,若是从前她还多少忌惮些,如今好歹多活了五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没头没脑往人家坑里跳的愣丫头。
  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
  回到一方居,一盏茶还没喝完,风雅轩便来人了。
  四个大丫鬟如临大敌,想要给秦莞上“装备”,却被秦莞拒绝了。
  她大步往风雅轩走,面上没有丝毫担忧。
  传话的婆子悄悄看了她一眼,心内暗自纳罕,总觉得这位大姑娘自打病了一场有哪里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
  若说从前的秦莞是个肆意洒脱、只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的毛猴子,如今的她便是涅槃归来,谋定而后动的大师兄。
  秦莞踏进风雅轩,第一眼看到的是个美艳的妇人,梳着高髻,面含冰霜,直长的眉,清冷的眼,削瘦的面颊,处处显出孤高之感。
  这是秦茉的生母,花小娘。
  花小娘是秦昌最宠爱的妾室,从前在官舍中唱词,秦昌看中了她的美貌与风情,宁可被先武国公打个半死也要把她抬进府。
  花小娘不仅有美貌,还有手段,平日里揣着个冰霜美人的壳子,看似孤高冷傲,实则把秦昌拿捏得死死的,自从抬了她进门后院再没添人。
  此时,这花小娘正寒着一张脸坐在案几后面,秦昌反倒站在她身侧,低声下气地哄。
  秦茉趴在花小娘腿上,嘤嘤地哭。
  秦萱和秦薇也在,一个垂头不语,一个细声细气地安慰秦茉。
  两侧站着十余个丫环婆子,皆是面色不善。
  这场景仿若三堂会审,倘若是个寻常的女儿家,刚一进门就得吓上一跳。
  秦莞仿佛没瞧见似的,礼数周到地屈了屈膝:“见过父亲。”
  秦昌冷声道:“跪下!”
  秦莞不仅没跪,反倒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女儿跪拜父母是伦常,亦是孝心,只是父亲如今一脸怒容,就像女儿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女儿倒不敢跪了。”
  秦昌气极,“公然殴打胞妹,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秦茉配合地长嚎一声:“爹爹,我疼!”
  花小娘将她搂住,心疼地滑下一串泪珠。
  她也不说话,只抬起那张清丽的面孔看向秦昌,欲语还休。
  美人垂泪,爱女痛哭,处处都戳中秦昌的软肋。
  偏偏秦莞还一副不知错的模样,秦昌不由地火气更旺,指着秦莞骂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巧言令色,目无尊长,不悌姊妹,胆大妄为,丢尽了秦家的脸面!”
  这不是秦莞第一次被他骂,却是最难听的一次。尽管她极力隐忍着,还是禁不住红了眼圈。
  “父亲问都不问一句就认定是我不悌姊妹吗?三妹妹告状时可曾说过我为何打她?父亲是否知道,到底是谁丢了秦家的脸面?”秦莞字字铿锵,湿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秦昌。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韩琼,韩琼生气时也是这般倔强的模样,秦昌有一瞬间的恍惚。
  秦茉一见,连忙拽住秦昌的袖子,大声哭道:“爹爹,您要为茉儿作主呀!茉儿不过提醒了大姐姐一句,不知怎的竟惹得她勃然大怒,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就狠狠地将茉儿打倒在地,茉儿没脸见人了!”
  花小娘颤抖着双肩,仿佛在极力忍着哭意,“主君若容不下我们母女,不如一纸休书将我逐出门去,也好过在这里遭人欺侮!”
  秦昌心疼坏了,看向秦莞的目光更加不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想颠倒黑白不成?还不向你妹妹和小娘道歉!”
  秦莞都给气笑了,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她堂堂侯门嫡女,德行无失,凭什么向一个妾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1章 再遇梁桢
  秦莞嗤笑一声。
  秦昌、秦茉、花小娘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皆是目光不善。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秦莞只是个欺负了他家孩子的恶人。
  秦莞突然觉得挺没意思。
  “清风,你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主君听,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是。”
  清风上前,从坐马车出门开始到秦莞打人,着重复述了秦茉当着安国长公主的面说的那些话,没有丝毫夸大。
  秦昌面露犹疑,显然这和他从秦茉口中听到的不一样。
  秦茉挺起身子,想要说什么,却被花小娘按下。
  花小娘冷冷一笑,说:“莞姐儿当我们是傻的吗?清风是你的丫鬟,自然会向着你。就连衙门里审案子都有‘避讳’一说,你以为主君会受了你们主仆蒙蔽吗?”
  在秦昌心目中,花小娘就是这般直来直去、孤傲不屈的性子,是以这话由她说出来并不觉得不妥,反而十分信服。
  “父亲大可向二妹妹和四妹妹求证,即便您不信我,总该信她们。”秦莞没理花小娘,只对着秦昌道。
  花小娘闹了个没脸,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秦昌的目光往其余两个女儿身上扫了一圈,最后选中了看似老实的秦薇,“老四,你来说。”
  ——他甚至不知道秦薇的闺名。
  秦茉急急地扑过去,拉住秦薇的手,眼中暗含威胁,“四妹妹,你别怕,跟父亲好好说。”
  秦薇缩着肩膀,怯怯地跪到地上,看看秦茉,又看看秦莞,哪个都不敢得罪,“父、父亲,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茉急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看见大姐姐打我了,是不是?”
  秦薇被她推推搡搡,吓得直掉眼泪,哭都不敢大声。
  就在这时,秦萱主动站了出来,轻轻柔柔地说:“回父亲,今日之事的确是三妹妹不对,大姐姐虽动了手,却也是为了妹妹好。”
  闻听此言,屋内之人反应不一。
  秦莞挑了挑眉,没想到秦萱会站出来帮她说话,毕竟她向来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
  “二姐姐怎么向着她?你是不是看她攀上了长公主,想巴结她,不想跟我好了?”秦茉气得推了秦萱一把。
  秦萱接连退后了好几步,一头磕在了花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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