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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女不为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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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珑换了套衣裙,直接朝着铜雀街的后巷而去,只那小院黑黢黢一片,灵珑便知晓介修尚未归来。或许因着介修许久未归,四周探查的人倒是少了几许。不过他们就算探查再久也没用,介修早已在小院四周布置了阵法,除非他愿意,否则,谁也窥探不到丝毫的信息。
  灵珑蹲坐屋檐晃荡着小腿,眨了眨眼睛,便朝着璃园飞了过去。红豆和雪儿与仓鸾向来保持着联系,只要找到仓鸾,自然便会知晓介修的落脚处。
  奈何没等灵珑委托那两个小家伙,仓鸾却已招招摇摇地停在大树上。灵珑直接朝着仓鸾扑过去,抱着它的头颅急切道,“仓鸾,师父呢?珑儿找他有急事!”
  仓鸾赖在灵珑怀里磨蹭两下,随即便高傲地扬着头颅不说话。
  灵珑跳了跳眼皮,扑到仓鸾背上诱惑道,“仓鸾,珑儿也有一只苍鹰当坐骑,是只母的,纯白色的,那翎毛干净透亮,漂亮极了。”
  仓鸾豁然垂首,谄媚地俯首称臣,只低吟般的鸣叫几声,灵珑立刻惊讶了。她豪气地拍了拍仓鸾的头,足尖轻点间,朝着静心阁飞去。
  介修轻饮茶水,缓缓开口道,“师叔虽阴狠,到底还是提防着乾帝,否则,便不会将阵法的阵眼设计的那般刁钻,不但阴时阴历,尚需内息圆满的隐世后人方能启阵。”
  古灵儿扯了扯唇角道,“师兄,师妹如今不想去猜测师叔的谋算,只珑儿这里,师妹不准任何人动她,那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师妹愿意为隐世家族赴汤蹈火,但是珑儿不行,师兄,珑儿不行。”
  介修将古灵儿揽进怀里安抚道,“师妹,珑儿是你生的,却是师兄养育的,若然真的想牺牲珑儿,又岂会遮掩这些年。”
  古灵儿伤怀地吸了吸鼻子,倒似个少女般娇声道,“师妹知晓师兄的用意,可是压在阵下的师兄弟要怎么办呢,师兄,介沐觉得很有罪恶感。”
  介修摇头失笑道,“沐儿,珑儿已经十三岁了,你这般哭闹,倒叫师兄精神错乱,好似咱们还在落日崖下两小无猜呢。”
  古灵儿微愕,转瞬却破涕为笑道,“师妹失态了。幸而师兄未娶家室,否则,定然会招了小嫂子记恨。”
  介修轻叹道,“这话语,倒同珑儿讲得一般模样。可恨师兄养了小丫头这么多年,却偏不及那血脉之情来得深厚。”
  古灵儿轻笑,介修便将参详出的破阵之法铺陈在烛灯下。师兄妹正欲商议研看,却忽然听见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古灵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来到门边,猛然将门扯开,未曾见到人,却见一张画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古灵儿将画纸捡起,看那密密麻麻地点线和字迹,忍不住悠然地叹气。
  介修将画纸接过去,但见那阵法严谨有度,便知灵珑来过了。他勾唇浅笑,颇为赞叹道,“到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介修设计的阵法也采用了十八颗星宿位,压制自然是能够压制的,效果上却差强人意。他将画纸揣进怀里,丢下一句“明晚带着相爷来别院”,挥袖敛摆,白衣翩跹地离开了。
  古灵儿愣了愣,咬了咬下唇,到底还是迈开步子朝着菘蓝阁而去。
  乾帝这几日心绪烦乱,本以为得了楚蔓蔓的纯贞,只需将她放入阵眼处,那逆转天命的阵法便会开启,岂知楚蔓蔓不是那命定中人,竟被阵法直接弹了出来。亏得他在楚蔓蔓尚存一息之气时取了那心头血,否则,这阵法只怕难以为继。
  乾帝想着密室内那几十名阴时阴历的女子,虽日日给养着滋补圣物,那心头血却是越滴越慢,越来越少,只怕不日便会成为干瘪的尸体,再也没有用处了。
  乾帝愤恨地咬牙,怀仁那老鬼分明说命定之人今年会出现,楚蔓蔓偏巧能在跳舞时呼蜂唤蝶,没成想竟被那老鬼骗了。
  乾帝倚靠龙案揉捏着鬓角,康汉却躬身行礼道,“皇上,梅贵人带着汤膳过来,可要请她进来?”
  乾帝沉吟片刻,“不,让她带着汤膳回忘忧宫,朕马上便去找她。”
  康汉应声离开,乾帝却转入卧房痴迷地盯着那供奉台,只要找到那女子,只要找到那女子。他将烛台凑近,那鬼魅皆带着惑人的危险笑容。
  乾帝心里甚悦,看来今日喂食的补血药物不错,那血泪鲜亮迷人,煞是好看。他将烛台熄灭,负手离开了乾清宫。
  忘忧宫内弥漫着清香,乾帝深深地闻嗅一口,顿觉浑身舒朗,不由神采奕奕地掀了帘子踏入卧房。
  梅贵人斜倚在榻上,见了乾帝非但不行礼,倒朝着乾帝勾手道,“皇上,媚儿等得都困倦了,您怎么现在才来啊。”
  乾帝朗声而笑,来到床榻边便抓起了梅贵人白嫩的小脚,细细摩挲道,“媚儿,后宫这么多女人,只有你敢如此对朕说话。”
  梅贵人用另一只脚勾挑着乾帝的腰带,舔着唇瓣魅惑道,“皇上,您不喜欢吗?”
  乾帝舔吻着那香滑的小脚,痒得梅贵人咯咯直笑,倒妖娆娇媚地在床榻上拧着柳腰。
  乾帝呼吸粗重,含糊地喊了声“小妖精”,直接压上了梅贵人的身子。
  介修回到铜雀街,却见灵珑坐在门槛上等他。他缓步行来,掀了衣摆坐在灵珑身侧,挑眉轻笑道,“珑儿,十八罗汉阵做得不错,可要为师奖赏一包绿豆酥?”
  没错,灵珑设计的阵法正是十八罗汉阵。入阵之物需能容纳心头血,灵珑想来想去,便想起那套十八罗汉的佛龛。长公主赠送的,她本就保存良好。大悲寺前些日子也将余下的十七尊胚膜送来,她本不过是留个念想,不成想竟还派上了大用途。
  灵珑见介修坦荡荡的样子,顿时不满,索性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介修。
  介修失笑摇头,轻扯灵珑的耳垂调笑道,“珑儿,翅膀硬了,倒不怕为师惩戒于你了?”
  灵珑豁然回头,皱着小鼻子质问道,“师父,您为何不告诉珑儿,珑儿便是那命定之人。”
  介修默,接着叹气道,“你娘亲一早便算出阴时阴历的命格,颇多磨难,索性耗尽内息之力,将你的生辰推迟了两日。岂料你三岁那年,命格竟渐渐回转到原来的轨迹。你娘亲无奈,这才将你送到为师身旁学艺。事实上,无论是你娘亲还是师父,都希望你能依照心意,活得快活。只未曾想过,那一方血祭阵,牵扯着隐世家族许多人的命数不说,竟还牵扯着所谓的命定之人。”
  灵珑倚靠在介修肩头,疑惑道,“师父,何为命定之人?”
  介修悠然道,“凡事皆有利弊,隐世家族的传人享有非凡的能力,却不能干预世间纷乱,否则,便有大患降临。然族人隐居落日崖多年,未曾见过祸患,便将祖宗的忠告抛之脑后了。怀仁师叔如此,许多族人亦是如此。不过,宗族札记有注,隐世家族每百年便会出现一位集各项秘术修行于一身的传人,或可解救宗族于水火中。而珑儿出生的那年,恰好便是第一千两百年。”
  灵珑咋舌道,“师父,就算珑儿是百年出生的,便如何能断定便是那传承之人。”
  介修轻笑道,“珑儿,因为你是那一年唯一出生的婴孩,恰好又是阴时阴历的生辰,况且你如今的造诣,只怕连师父都难以比得过了。”
  灵珑莫名觉得这传承之人选择得太过随意,然隐世家族的许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而论,否则,便不会有那般与兽禽为伍,以万物为伴的神奇秘术了。
  介修但见灵珑沉默,忍不住捏着她的小脸哄慰道,“珑儿,可是惊着了?无碍,有师父在,你无须太过焦虑。”
  灵珑缓缓地靠在介修肩头,忽然问道,“师父,师尊可寻到了?”
  介修失笑道,“不就在大悲寺做主持吗?你师尊是越发随心所欲了,竟开始向往长长久久地做个苦行僧。”
  灵珑愕然,仔细回想古灵儿待礼梵主持的态度,便又觉得理所当然。只她未曾想过,介修苦苦追寻之人,偏巧会在乾帝的眼皮子底下。
  灵珑呼口气,觉得今日这趟出宫倒令她有些晕眩,索性朝着介修告辞,直奔靖王府而去。
  

  ☆、188。解救族众

  血祭之阵设在地宫,破阵必然也需要进入地宫内。奈何那铜镜关联甚大,谨慎起见,自然不能从铜镜入内,便要找寻其他的入口。墨连玦一直在派人查探密室的入口,绕来绕去,终于在东郊渭芒山的山脊处,发现一个被荒草、枯枝掩埋的入口。
  灵珑得了阿生传来的消息,带着介修来到渭芒山,但见墨连玦指挥颜鹤和颜松挖掘入口,忙迎了上去,仰着小脸笑道,“墨连玦,我们来啦。”
  墨连玦勾唇应声,牵起灵珑的小手转身看去,但见一谪仙般的年轻男子飘然玉立,顿时眯了眯眼睛,略微颔首道,“先生有礼。”
  介修负手行来,淡然云手道,“靖王爷有礼。”
  灵珑看看墨连玦,又看看介修,虽说第一次见面,可这“先生”来“靖王”去的,总觉得有几分怪异。她尴尬地咧咧嘴,但见介修紧盯着她与墨连玦牵在一起的手,顿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热,不自觉便将小手抽了回来。
  墨连玦凝眉不满,瞟了介修一眼,抓起灵珑的小手,跨步朝着入口处而去。
  三个人匍匐进入洞口,爬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甬道便越来越宽阔,越来越延展,最后,竟足以直起身子行走。
  灵珑少不得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奈何那般的白衣白裙,实在无法挽救。她不满地抬眸,却见介修和墨连玦赫然而立,身上的衣袍倒似新穿在身上般,不染纤尘,顿觉憋闷,倒弃了两人,背着小手率先朝前迈进。
  灵珑蹦蹦哒哒地走着,到岔路口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介修和墨连玦连忙上前,但见眼前怪石嶙峋,石子遍布,竟是进入了阵海之中。
  灵珑将墨连玦扯到身旁,沉声叮嘱道,“墨连玦,不要离开我身边。”
  墨连玦重重地点头,介修瞥了他一眼,率先撩了长袍入阵,左三右四前五,左进右退前转弯,一个阵又一个阵地过着。
  怀仁的阵法造诣不可谓不精湛,三个人经历了雪山、火海、沼泽、深渊等数十个大阵之后,终于到达了阵法的另一头,也是令三人震惊到无法言语的一头。
  那是一座殿宇,犹如广场般敞亮的殿宇,可是这殿宇没有琉璃金瓦,没有赤羽巍峨,有的却是形若枯木的鹤发男子,以及悬挂在半空之上的几十位干瘪淌血的女子。
  灵珑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墨连玦在女子们的身前细细探查,最后却停在一个最是萧索的身量前,哑然轻唤道,“母妃,是你吗?我是玦儿啊,母妃!”
  那女子如昏睡般沉寂,只心口处顺着长针滴答落下的血液,证明她确实还活着。
  灵珑的眼睛发酸发涩,她缓缓行至墨连玦身旁,声音艰涩道,“墨连玦,你别着急,等我将阵法布置好,我们便将祥妃娘娘救下来。”
  墨连玦眷恋地看了眼那女子,牵起灵珑的小手朝着其他方位而去。
  灵珑细数着那些鹤发男子,不多不少,整好便是二十七个,围拱中央的,却是一个莲花座般的石凳,早已被心头血染成了血红之色,而那血液依旧缓缓地汇聚而来。
  介修在一个老者身前站立很久,最后却悠然叹气道,“师叔,弟子来救你了。”
  那老者闭着眼睛剧烈地颤抖,那附在膝头的大掌指节泛白,似乎在努力清醒过来,然而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灵珑抹了把小脸,将装满佛龛的包袱从墨连玦背上解了下来。这佛龛是墨连玦找能工巧匠烧筑的,偏巧在头顶处留了一方小孔,那大小,便同那根细长的银针一般无二。
  灵珑确认好十八罗汉阵的方位,朝着介修浅笑道,“师父,珑儿要开始了。”
  介修严肃地颔首,灵珑正欲拿起银针刺入心窝,墨连玦却握住了她的小手,颇为紧张道,“珑儿,你……”
  灵珑眯眼淡笑道,“玦哥哥,不会有事的”,说着,直接将银针刺入了心头,那小脸立即便惨白了起来,那污脏的白裙也被汗水浸湿了。
  墨连玦痛得手脚冰冷,可他不敢再看,不能再看,只能手脚麻利地将佛龛放在银针处灌满,一个,两个,到第十八个时,那血液已经流转得极其缓慢,而墨连玦的嘴唇也被啃咬得稀烂不堪,咕咕地冒着鲜血。
  介修将灌满血液的佛龛拿去入阵,墨连玦却接住了虚软欲倒的灵珑。灵珑颤抖地指了指胸前,墨连玦将银针拔出来,顺便摸出一瓶内息丸。他将内息丸一股脑地倒入手心里,灵珑却轻笑着摇头,只吃了十余粒便不肯再吃了。
  内息丸颇有助益,待介修布置完阵法时,灵珑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介修担忧地蹲坐下来,抚触着灵珑的小脸道,“珑儿,可有妨碍?”
  灵珑躺在墨连玦怀里,撇嘴嘟囔道,“师父,珑儿方才好疼啊!”
  介修心疼地凝眉,却故作欢快地调侃道,“都是被求亲的人了,怎的还敢向师父撒娇,仔细靖王爷的眼刀子,倒要将为师戳成那筛箩了。”
  灵珑回望墨连玦一眼,甜蜜轻笑道,“唔,只要不是真刀子就好。是吧,玦哥哥?”
  墨连玦容色稍缓,捏着灵珑的小脸点了点头。
  介修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墨连玦,仰头吩咐道,“回转丹,与那些女子各服用一粒。”
  墨连玦握紧瓷瓶,郑重地道谢,将灵珑安置在介修怀里,跃然起身,待折返之际,三人便按照原路,迅速撤出了地宫。
  铜雀街后巷的这处小院,今日倒是出奇热闹。
  三人回到小院时,灵翰霆和古灵儿早已烹好茗茶等候,但见灵珑被墨连玦背了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珑儿,如何,可有碍?”
  灵珑蹭着墨连玦宽厚的背,朝着古灵儿调皮道,“嘻,娘亲,珑儿身子无碍。只今日懒怠,故意让墨连玦背我回来。”
  古灵儿松了口气,忙将灵珑安置在躺椅上,摸着她的小脸叮嘱道,“珑儿,有何不适,千万不要忍着。”
  灵珑忙不迭地点头,却满是兴奋地挤眼道,“娘亲,得了。”
  古灵儿握着灵珑的小手摩挲着,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头,终究是落地了。
  灵翰霆将茶盏递给诸人,朝着介修云手道,“师兄,那阵,皇上多久会察觉到?”
  介修看了墨连玦一眼,缓缓开口道,“估摸着三五日。”
  灵翰霆继续道,“那,密室中的人要如何撤离?”
  介修凝眉道,“自有隐世家族的人接了他们出来,倒是要找一处闲置的庭院,否则,只怕躲不过乾帝的追踪。”
  墨连玦诧异于隐世家族竟有不少族人潜伏在京都,却是连忙开口道,“晚辈在渭芒山附近倒有一处别院,那别院依山傍水,颇为适合修养。”
  介修沉吟片刻,微笑拱手道,“如此,便有劳靖王爷了。”
  墨连玦侧身回礼,三人举杯畅饮,细细策划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出来。
  乾帝近日精神不济,连批阅奏章也有些力不从心。他吩咐梅贵人,一日三餐为他备好那滋补汤膳,头一两日尚可,第三日再动那汤膳,便觉心颤难耐,手脚发抖。
  乾帝抑制住身子的抖动,嘶哑吩咐道,“康汉,你且退下,朕要一个人待会儿。”
  康汉俯身捡起地上的奏章,躬身退了出去。
  乾帝看着门扉关起,哆哆嗦嗦地抱住身子,听着牙齿碰撞的清脆声,忽然间呕了一口鲜血。那鲜血喷溅而出,脏污的不是别的奏章,恰恰便是墨连玦与灵翰霆,恳请赐婚的奏章。
  乾帝癫狂地将奏章扫到地上,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卧房内,卧房内的摆设亦如以往,他仔细端详,发觉并无异样之处。他疯狂地大笑,笑得摔倒在地,依然在笑。可他笑着笑着便皱起眉头,他睁着猩红的眼睛盯着那铜镜,鬼魅还是那些鬼魅,那常年燃烧的香烛却熄灭了。
  乾帝狼狈地爬起来,取了烛灯去点那香烛,可是那香烛却似被诅咒了般,怎么点都点不着,最后竟在他的手心里断裂开来,碎成了粉末,无风自散。
  乾帝立时慌了手脚,直接将烛台拔起来,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那巨大的龙床便从中间一分为二,原来除了铜镜处,这龙床下尚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地宫的正中央。
  乾帝连滚带爬地入了那密道,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那殿宇前。只可惜,除了堆放墙角的几具森然白骨,什么也没剩下。
  乾帝脚下一软,立时便跌落地板之上,可他身下的位置,偏巧是那莲花台。那散发着血腥和恶臭味的莲花台。他扫视整个大殿,他曾在这里夺走了几十位少女的元阴,他曾亲手将银针插入了她们心脏处取血,他看着那悬挂半空的绳索,无法遏制地呕吐起来,仿佛他喝了她们的鲜血,吃了她们的肉身。
  地宫里回荡着乾帝的声响,乾帝不知道他如何回到了乾清宫,他却深深地明白,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189。集隐士之大成

  别院里,墨连玦在祥妃的床头守了三天三夜,直至第四日夜间,祥妃终于睁开了眼睛。
  墨连玦将祥妃的手贴在脸颊上,急切开口道,“母妃,母妃,您终于醒啦。”
  灵珑侧身看着祥妃那冰蓝色的眸光,虽形同槁木,却不难想象曾经的光彩照人。那般雅致的笑,那般纯然的眸,也难怪让世人叹服。只是如今,连苏生也束手无策了。
  祥妃吃力地笑笑,爱恋地抚触着墨连玦的俊脸,似乎她想如此做,已然很久了,只那双小手到底抖得厉害,没多时便累得娇喘嘘嘘,眼睛却看向了倚靠在墨连玦身侧的灵珑。
  墨连玦轻转头颅,灵珑忙凑到祥妃跟前,虔诚地屈膝行礼道,“灵珑见过祥妃娘娘。”
  祥妃微笑地颔首,朝着灵珑轻点着下巴。
  灵珑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垂首轻声道,“祥妃娘娘,您想说什么?”
  祥妃缓缓摇头,将墨连玦和灵珑的手扣在一起,然后紧紧地压在胸前,然后慈眉善目地笑着。
  墨连玦眼眶发涩,勾唇浅笑道,“母妃,这是灵珑,是玦儿的妃。”
  祥妃蓝眸轻眨,轻轻摩挲着两人的手,似是叮嘱般朝着二人打量,随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墨连玦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疼得灵珑心头微绞,她将墨连玦抱进怀里轻轻抚触,分明感觉到墨连玦在啜泣,却隐忍地没有声响。她紧紧地抱着墨连玦的头颅,直至夜幕深沉如墨。
  少时,墨连玦从灵珑怀里爬出去,替她拭去颊边的泪珠,抱起祥妃略僵的身子朝着后院而去。灵珑坐在门槛上,看着墨连玦劈柴,看着他架起木床,又看着他将祥妃抱了上去。
  可是最后一刻,当火把靠近木床的最后一刻,墨连玦的手终究是抖了。
  灵珑缓步上前,朝着墨连玦伸手道,“墨连玦,我来吧。”
  墨连玦将灵珑的小手握在手里,缓缓摇头道,“不,我要送母妃最后一程。”
  火光渐渐燃起,将夜幕灼烧得分外妖艳。那是墨连玦找寻了六载的母妃,是那个曾经饱尝宠辱的番禹公主费蓝扎,就这样安静地走了,连一句话也未曾留下。
  墨连玦虔诚地将骨灰收进骨瓷深坛里,一捧一捧地收着,灵珑看着墨连玦略弯的脊背,看着那阴沉如水的面容,迟疑片刻,转身离开了后院。或许,她该为墨连玦和祥妃留下独处的时间。
  介修在庭院中负手而立,天上没有星,没有月,他依然凝望着远方,亦如她小时候常见的那般。
  灵珑敛了衣裙靠近介修,悠然开口道,“师父,师叔们醒来了吗?”
  介修轻微颔首道,“嗯,除了师叔祖,旁人皆醒了。”
  灵珑想起那个枯败的老人,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他内息之力最深厚,本该是最先醒来的,奈何无论汤药针灸,都无法近身,倒宁愿这般去了似的。
  介修率先朝着西侧院而去,灵珑迟疑片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没想到,怀仁竟然醒来了,圆瞪着眼睛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人。
  介修躬身行礼道,“师叔,您醒了?可要用些膳食?”
  怀仁眯眼摇头,朝着二人招招手。
  灵珑和介修对视一眼,缓步来到床榻前,怀仁打量着二人,随即做出了云手的动作。
  介修率先将右手递了过去,怀仁把了一手脉象,摇头哑声道,“丫头来。”
  灵珑怯怯地将手伸出去,随即便感觉一袭冰凉之气,蹿进了全身的筋脉。怀仁长久地按压在灵珑的脉搏上,一会儿眯眼,一会儿颔首,长指虚空一弹,灵珑顿觉浑身舒畅,筋脉扩张,竟如此这般达到了内息圆满之境。
  怀仁冷哼道,“你分明早已内息圆满,还当师叔祖隔空运功不成?”
  灵珑诧然,介修却勾唇解释道,“珑儿,是师尊压制了你的内息。”
  灵珑恍然大悟,怪道那次从大悲寺回来,内息修炼进展缓慢,竟是师尊做了手脚的。
  介修将灵珑的小手扯出来,朝着怀仁颔首道,“师叔,您且歇了吧,弟子与您准备些膳食去。”
  怀仁瞪眼道,“你去,丫头留下。”
  介修不着痕迹地将灵珑往身后掩了掩,声色内敛道,“师叔,这丫头还要入宫,不若下次再向您请安。”说罢,携了灵珑转身离开。
  奈何师徒二人刚刚走到门边,便再也迈不动步子。
  灵珑与介修对视一眼,这分明是滞留阵法,没想到怀仁仅凭内息之力便布好了阵法,看来得不到他的应允,他们是休想走出这屋子的。
  灵珑愤然转身,双手叉腰看着怀仁道,“师叔祖,您想做什么?”
  怀仁邪狞地笑着,朝着灵珑勾手道,“丫头,你是自个儿过来,还是让老祖宗拉你过来?”
  灵珑软了肩膀,颓然地看了眼介修,蹭着地板朝床榻靠近,可她猛然一趔趄,直接扑倒在床榻边,怀仁却捋着胡须开怀大笑。
  灵珑哀怨瞟了眼介修,介修失笑摇头,他倒是想扶着她,前提是他得动的了身子才行。
  介修眯眼不语,怀仁却颇为自得地开口道,“介修,你与你父亲一般模样,古板,笨拙,完全是师叔讨厌的模样,唔,这丫头不错,底子好,人也灵泛,今日倒可收了做关门弟子。”
  灵珑慌忙摇手道,“师叔祖,弟子拙笨,有拙笨的师父师尊教诲即可,您老人家还是另外挑拣弟子吧。”
  怀仁冷哼道,“由不得你。”
  灵珑正欲反驳,忽觉一股张弛之力在体内流窜,身子还无法抑制地飘向半空之中。她惊醒地抓住床沿,奈何不过眨眼功夫,到底还是被怀仁扯到了半空中,墨发飞瀑地倒挂着。
  “师父,师父!”灵珑惊恐地喊着介修,她怕极了筋脉逆转的感觉,可是她未曾听到介修的回应,便陷入了一片白茫茫地困顿之中。
  灵珑飘荡在半空中,喊着介修,喊着古灵儿,听到的却只是自个儿的回声。她颓然坐下,却发现身下是一条铺满礁石的小路,那路上竟隐隐亮起了烛光。
  灵珑顺着光亮而去,九九八十一阵,勾魂曲,引蛊术,但凡属于隐世家族的秘术宗谱,几乎全在身旁,她一处处看,一件件修习,竟如绘画下棋般信手拈来。她乐得开怀,蹦蹦哒哒朝着尽头而去,却在耸入云端的山巅之上,发现了癫狂大笑的怀仁。她一惊一愕,下一瞬便晕了过去。
  怀仁放浪地笑着,“师兄啊师兄,你依然比不得我,你不让我学禁忌之术,我不但学了,还传给了隐世家族的命定之人,哈哈,她以后是我的关门弟子了,比你的弟子优秀许多倍,哈哈,我才是隐世家族的修炼奇才,只有我才是,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东郊的上空,怀仁却仰躺在床榻上,彻底闭上了眼睛。他的毕生绝学,他的所有内息,就这般强买强卖地灌输到了灵珑的体内。
  怀慈抱着灵珑,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怨也,恨也,归结于因果轮回便皆是浮云。你既想通了,又何苦说这番话遭人怨恨呢!师弟,你且去吧,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怨你的。”
  怀慈抱着灵珑离开,床榻上的枯朽老人却渐渐透明了起来,眨眼间,只留下那浅灰色的粗布衣袍,摆了个忏悔叩拜之姿,遥望着东方。
  介修推门进来,朝着那灰布袍子行尊师大礼。那袍子立时散落在床榻上,介修将袍子一褶一皱的折叠起来,放进一个铁质匣子内,那匣子怦然关闭,自此,除非怀仁留下但书之人,否则,这匣子便永生永世地闭锁了起来。
  灵珑睡得很不踏实,那般强劲的功法,非一时一刻便能消化的。怀慈坐在灵珑身后,缓缓运行内息帮灵珑舒展,与众皆坐在旁侧观望,墨连玦却抱着祥妃的骨灰,靠在榻上守着。
  古灵儿端了一碗参汤递给墨连玦,墨连玦本没有胃口,但见古灵儿满眼关切,不忍拒绝,索性颔首道谢,捧着汤碗一饮而尽。
  室内出奇得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汗珠碎裂的声响,能听见内息运转的声音,更何况是灵珑破碎的呻吟声。
  墨连玦将怀里的骨灰坛抱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灵珑,好在经过初时的痛苦后,灵珑的神色到底还是舒缓了下来。
  整整两个时辰,怀慈终于敛了内息收功,墨连玦将灵珑放在榻上,古灵儿等人则奔向床头关切道,“师父,可有妨碍?”
  怀慈撸着胡须道,“无碍。这丫头顽劣,倒险些将为师的功法也收了去。呵呵,妙哉妙哉。”
  古灵儿皱眉道,“师父,师叔传的功法……”
  怀慈拍着古灵儿的肩膀安抚道,“沐儿,功法本无善恶之分,因着世人逃避责难,便归于功法之过。珑儿生性纯良,且看着吧。”
  介修朝着怀慈云手道,“大师,您这边请。”
  “兔崽子!”怀慈笑骂一声,拈着佛珠踏出了卧房,众人连忙追随而去,只余墨连玦陪侍在灵珑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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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指派你为族长

  约莫三更天时,灵珑渐渐苏醒,她只觉浑身舒爽飘然,环顾四周时,却见墨连玦斜靠在床脚,蓝眸潋滟地凝望着她。她咧嘴笑笑,正欲挥手打招呼,忽觉身子一沉,便被墨连玦压进枕间深沉地吻着。
  灵珑仔细品味着这般霸道的深吻,有柔情有留恋,还有庆幸。她伸出小手揽上墨连玦的腰身,却无意瞥见桌案上藤紫色的古朴坛罐,顿觉一阵心疼,抱着墨连玦的脸颊热切地回吻着,玦哥哥,该是吓坏了吧。
  良久后,墨连玦终于撑起身子,抚触着灵珑的小脸喟叹道,“珑儿,幸好你无碍。”
  灵珑眼睛酸楚,却故作刁蛮道,“自然无碍,珑儿倒要长长久久地欺负玦哥哥。”
  墨连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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