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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水想流外人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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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盛关切地拉过我的手,问:“音音,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吃饱。为了救我,你一定费了不少心,你饿不饿?饿了我下面给你吃?”
我再没了耐心,怒道:“吃你妹!”
宋景盛委屈地撇嘴,宋景逸走了过来,用扇子将他的手打开,道:“办法是我想的,东西是我置办的,你们一个个要报恩的,来找我就是了。老九,去给我煮一碗面,记得,不要香菜。”
宋景盛嘴角抽了抽,恹恹地出去找老管家问厨房在哪儿了。
我倒是头一回觉得,有人来跟你抢功劳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于是乎,看宋景逸那张俊脸,又爽了好几层。
就在我盯着宋景逸细细看时,不知是谁喊了句:“阿珍怎么不见了?”
我同宋景逸这才慌了神,老管家突然跑了进来,拉着我,道:“阿音,不得了,出大事情了。”
我一愣,道:“宋景盛这么快就把你家厨房给烧了?我可是没钱赔的。要赔钱,找他。”我转头指向宋景逸,宋景逸身子一侧开,接力指着大皇子同二皇子,道:“找他们!”
“不是啊!”老管家年纪大了,语言功能有了一些障碍,表达能力也出了问题,自己一个人跳脚了半天,才说出来,道,“不好了!城主床榻上躺了个女人!”
“这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证明你们的城主还是很有精力的啊!”我握拳,做了一个给力的姿势。
“不是啊!”老管家欲哭无泪,又磨蹭了好久,才道出来一句,“那女人我们城主不认识!”
“看不出来,你们城主很有魅力啊?”宋景逸道,“这个闺房之事就不用跟我们说了吧?对了,老管家,麻烦您一件事情,帮我们找一找夷安公主。”
“对对对!那个女人醒来,说自己是大周的夷安公主!”老管家终于说出了关键词。
整室的气氛都不对了,陈胤突然窜到前头来,拎着老管家的衣领,急急道:“你说什么?你说阿珍她……”
陈胤的手一顿,失神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阿珍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带我去见她……”
一大波兄妹情深开始演绎,我挥手凌空一个握拳道:“收!”
所有人都停止了慌乱,有些话宋景逸不方便说,便由我说了:“你们刚刚清醒过来,就还是先歇歇,养养精神。我同八皇子还有陈国世子一起去看一看阿珍,就好了。”
我们正准备跟着老管家走了,被叶倾城拦住,道:“我……我也想一起去……”
宋景逸动唇,刚准备答话,就被我拦截了。
叶倾城作为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她到底还有多少把戏,我尚不清楚,还是将她留下的好,道:“又不是去打麻将,还非得凑够四个人吗?叶小姐,也留下好好休息吧?省得有人待会儿要担心了。”我话说着,朝宋景逸看了一眼。
我竟没有察觉,最末那一句话,叫旁人听起来,竟是醋意十足的。
叶倾城脸骤然一白,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幸亏,在场的人,不管心在不在我这边,立场上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有公主上去拉着叶倾城,道:“倾城,就留下吧!”
陈胤已是等不及,我同他跟在老管家身后,已踏出绣楼,宋景逸才安抚完叶倾城,追了上来。
我们到西夜房门前的时候,看见西夜正在门口来回踱步,一副担心焦虑的样子。看见我时,宛若看见了从天而降的救命仙女一样,拉着我的手就不松开了。
宋景逸微微瞥了一眼他的手,没有作声。但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情绪有那么点不稳定。我顾不上分析他是个什么情况,只急急地问道:“城主,阿珍她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西夜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污染,道,“我一进门,就看见……”
“你就没看看她怎么样了?”我好奇道。
“不行,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嗯,是个很有贞操的真男人!
所以,是半盲的老管家进去看的?
陈胤先我们一步进了房,却被宋景珍用花瓶给砸了出来。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活了!”宋景珍吼得撕心裂肺。
陈胤是个疼女朋友的人,怕她真想不开,隔着门,安慰她道:“阿珍,我不进来。你千万别想不开,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好吗?”
屋里半天没个动静,我推门想进去,被陈胤拦下,问:“现在进去,阿珍会不会寻死?”
我无视了他的阻拦,道:“真心想寻死的,早悄悄地把事情给办了。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我还是不放心……”陈胤担忧道。
“那你在外边候着吧?我跟沈音音进去。我自己的妹妹,太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了。”宋景逸也觉得陈胤这样太过小心谨慎,来帮腔道。
陈胤终于被我们说动,放我们进了屋子。
一进去,就看见宋景珍裹着被子缩在西夜的床上,那场景,有点淫心的人都能想歪。
宋景珍看见我们进来,拿起身边一根绳子,绕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我们道:“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绞死自己!”
“今天真是开眼了啊?见过撞柱、自刎、吞金、悬梁。倒是头一回见人自己拿根绳子把自己给勒死的。”我边说着边朝她走近,道,“你力气小,肯定拉不断自己的脖子。来,我帮你。”
宋景珍面露惧色,道:“要不,还是算了?”
宋景逸也跟着我的脚步向前,笑眯眯地道:“怎么能算了呢?来,阿珍,皇兄一向疼你,你想要做的事情,皇兄都会帮你做到。来,我跟音音一人扯一边,来帮你。”
宋景珍急中生智,将绳子团了团,尝试着想塞进嘴里,发现根本塞不下。她欲哭无泪,哀求我们,道:“两位大人,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笑着道:“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到西夜的床上来的?”
宋景珍用手轻轻敲了敲脑袋,道:“我真不知道,我刚一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这里了。”宋景珍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可怜模样来。
“西夜这个禽兽!”宋景逸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动作突然顿住,嘴唇微微抽了一抽,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调,道,“我去找他算账!”
一边说,一边便往门外走,边走还边抖着手。
“皇兄这是怎么了?”宋景珍疑惑地问我。
我望着他的背影,认真地回到宋景珍,道:“他一定是刚刚把手给砸疼了。”
“喂,宋景逸,别装了,没伤得怎么样吧?我这里有治伤的药膏呢!”我朝宋景逸喊道。他拉门的手顿了一顿,复又将步子踱了回来,道:“谁受伤了?”
我便也懒得搭理他,他却自己凑过来问:“你说的那个什么药膏,给我瞧瞧呗!我就闻闻香不香。”
宋景珍听不下去了,道:“皇兄,你有这么奇怪的癖好,母后她知道吗?”
我将白玉衾给我的药膏拿了出来,帮宋景逸的手搓热了再敷上去,漫不经心地问道:“阿珍,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西夜的房中?”
“不、不知道啊!”宋景珍有些吞吐道。
我帮宋景逸的手吹了吹,接着问答:“按理说,有叶倾城珠玉在前,他不能够对你起什么心思了吧?”
“对啊!”宋景逸猛然抬头,鼻尖与我相撞,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他抽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道,“那就是有人想嫁祸西夜,让我们误以为他对阿珍有非分之想,以此让大周和陈国与西邺城为敌?”
话到这里,我猛然一惊,若是这个猜想属实,先前在绣楼烧死皇子公主的事情,必然就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可让大周同陈国与西邺城为敌对叶倾城能有什么好处?而且问题的关键却在于——
我话还没问出口,宋景逸已经继续发问,道:“可阿珍,你是怎么晕倒的呢?其他兄弟姐妹又是怎么晕过去的?”
“我……我不知道啊!”宋景珍继续搪塞我们。
我问:“阿珍,你是不是说谎了?”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她别过头去,躲开我犀利的目光。
我说:“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喜欢往下看。”
“我刚刚明明没有往下看啊,你怎么……”
宋景珍话到嘴边,突然收住了。将头转过来,便看见我和宋景逸两个人不怀好意地朝她笑着。
宋景珍挣扎了一会儿,拗不过我们,才怯怯地道:“那我告诉你们俩,千万不能说出去。”
其实一般说这话的人心里都挺有底,听众朋友一定会把秘密说出去。
我跟宋景逸为了听到这个秘密,自然也是要装一装善良的人,保证道:“你说,我们保证不说去!”
不说出去——还能写啊!
宋景珍握了握拳,一狠心,道:“其实,我想嫁的人,根本不是陈胤。”
我同宋景逸俱是一愣。我想了想刚刚陈胤在门外一副揪心的模样,原来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可叹!可叹啊!
“我想嫁的人,其实是皇宫里的一个小侍卫。音音,上次我同你说,陈胤送我回的夷安宫,确实如此,可之前,却是那个小侍卫守护的我。他为了避嫌,见到陈胤才离开的。”
“你是想借此远嫁的机会,同那个小侍卫私奔?”我觉得宋景珍比我想象的要智慧得多。
“什么私奔?我这叫追求自由的爱情。”宋景珍对自己的爱情定位后,继续道,“平日里,我都被看得牢牢的。想出趟宫门都难,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追求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呢?”
“所以,你坑了我们那么多钱,把我们俩都抄家了,就是为了跟那个小侍卫私奔?”宋景逸语调上扬,有些怒意道,眼瞅着他的拳头又要砸到墙上去,我赶忙扑过去将他的手握住,抚了抚他的背,替他顺气,道:“冷静,保持冷静。”
转头,我就对着宋景珍吼道:“还钱!!!”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陈胤的声音传来,有些紧张,道:“阿珍,你还好吗?没事儿吧?”
“没事!”宋景逸大声回了陈胤,回过头来低声道了句,“才怪!”
“你看看。”我数落宋景珍,道,“陈胤多好的男人,你偏不要,非要跟那个小侍卫跑了。结果呢?被人抛弃了,是不是?”
宋景珍难得肯低头,道:“是我对不起陈胤,我没脸见他了。”
“嗯,你确实没脸见了。”宋景逸低声道。
我问:“不过,你要私奔,怎么还能把皇宫培养出来的暗卫都搞晕了?”
宋景珍心怀愧疚,道:“是那个小侍卫给我的迷药,说是让我掺在水里。皇兄皇姐他们自然不会怀疑我给的水,侍卫们也不敢怀疑我给的水。结果,他们就都晕了。我按照先前说好的,逃到林子的东面,却被人一棒子敲昏了头,再醒来,就真的是在这里了。”
宋景逸问:“那个小侍卫人呢?”
“我没能见到他,他还带走了你们给我的银两。”宋景珍嗓音越来越小,以至于都听不清楚,可关于我们的钱,我和宋景逸可是听得清楚得很。
我气道:“你私奔还把银两放那个小侍卫那里?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你说的,爱情,就是无条件地相信彼此吗?”宋景珍看着我,一本正经道。
我痛苦地捂住心口,老娘要是知道你是要私奔而不是跟陈胤走,我会说这么狗血的话吗!
这种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信!
“那迷药,你还有得剩吗?”宋景逸问道。
“我对自己人不敢下狠手,用量也不多,这里还有点。”
宋景珍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打开递给我们,里头剩下的迷药只有贴着边的一点点,连蚂蚁搬一下估计都不费什么工夫。
“你这叫对自己人不敢下狠手?”宋景逸惊了一惊,道,“你要是真下起狠手来,那得有多狠啊?”
话说着,他将那个锦盒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去查验到底是什么成分。
我不满地问道:“人家给你迷药你也真敢下给你皇兄皇姐他们喝?你就不怕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我还没那么傻,我当然先试过了。”宋景珍微微有些小自豪,道。
“你给谁试的?”居然找人试药,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她都能做出来。
“你跟八皇兄啊。你们不记得了?”宋景珍坦荡道。
我跟宋景逸都是一愣,互看对方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异口同声道:“所以,你那天让我们去皇宫,就是让我们试药的?”
“你放心,我放的剂量很小,你们不是没事儿吗?”宋景珍腾出左右手来,将我们俩的手背都拍了拍。
我的脸却唰地一下红了,似乎又看到了那飘摇的白纱帐子,那吐着白雾的瑞兽香炉,那绘着鸳鸯戏水的屏风,还有衣衫不整的宋景逸和我。
宋景逸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异常,大约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结果,就听见宋景珍自顾自道:“那天,你跟皇兄两个人,明明都昏成那样了,还在喊对方的名字。”
宋景逸一愣,道:“我喊沈音音名字了?”
我也一愣,想着那种事情,喊一喊对方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不知道,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喊的宋景逸什么。
景逸?
逸逸?
……
我不敢往下想了。
宋景珍纯真地点了点头,道:“你那时候喊她可是喊的‘音音’,那声音,销魂蚀骨,甚是肉麻!”
“怎……怎么可能?”宋景逸有些慌乱无措,道,“我难道该喊的不是倾城吗?”
“对……对啊!”我也赶忙辩解道,“我就是喊白玉衾,喊阿碧,我也不可能在晕乎乎的时候,还想着宋景逸啊?”
“你们俩紧张什么啊?”宋景珍迷惑不解,道,“皇兄你让音音走远点,千万别嫁给你。音音你让我皇兄离你远点,千万别想着娶你。”
我同宋景逸两个这下才都松了一口气。
宋景珍将我们俩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拍了拍,像一个临终前的老人嘱托自己的后辈一样,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仇恨怎么可以这么深呢?真希望你们能够放下对彼此的偏见,挣脱过往的枷锁,好好活下去。”
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大对?这话,一般不是都说给一对心有芥蒂的情侣听的吗?
我居然又是和宋景逸在同一时间将手都抽了回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们俩现在已经同步成这样了。
宋景珍抱了抱被子,道:“有的时候,我真是挺奇怪你们两个的。在母后面前能装得那么恩爱,可私下里却能因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我还记得那年冬天……”
八岁那年的冬天,实在是一段比较悲惨的过往。
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了,宋景逸对我是有些恨意的,大致相当于,我爱上了一匹野马,可我家里没有草原。所以,他每次对我闹脾气的时候,我也都躲得他远远的。
可有的时候,还是躲不过。
那次我进宫,就在御花园的二月湖边同他撞上了。他那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突然就冲我一通大吼:“别人给你根糖葫芦你就跟着跑,咱是自己吃不起吗?你至于吗?”
我心里委屈,大多的皇子那时候也都还小,还没有要怜惜我的意识,就都站在一边观望着。宋景珍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披着一件火红的狐裘就来拉她的皇兄。结果,皇兄一个不小心,肢体动作搞大了,直接把宋景珍给甩到二月湖里去了。那时候,正值隆冬,湖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硬是被宋景珍用身体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宋景珍因此大病了一场,可那时候缺心眼的我和宋景逸,居然就手拉手地趴在湖面上,在那个窟窿里捞鱼了。
当然,宋景逸还因为这事儿被皇帝罚跪在宗庙。我因为一向运气好,便躲过一劫。我悄悄地去宗庙看过他。去的时候,他正懈怠着。看着我提了食盒进宗庙,他突然就将脊背挺得笔直,看都懒得看我。我知道,那时候,他已经被饿了两天,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皇后虽然一向护短,但那次伤了宋景珍,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就忍了没去照顾宋景逸,想给他点教训。除了我胆子这么肥的,没人敢偷偷来给他送饭。可我也不敢说得直接,只好自顾自地说食盒里的东西是来祭拜宋氏祖先的。
我走后,躲在门柱后,看见宋景逸将食盒偷过来,打开,便是一脸的惊喜。我特意在那里头装的,都是他最爱吃的。
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依旧过着他追我躲的日子。
长大后,我们都意识到了。宋景珍脑子不大好使,可能就是那次摔的又进了水。我们心里对她一直很愧疚,以至于她来坑我们的银子,我们也都任她宰割了。
故而,只要她一提起这段心酸往事,我们就知道,她又要利用我们的怜悯之心了。
“唉?皇兄,我还记得那次,你跪在我的床前,把一切罪责都承担下来了?父皇原本是想连着音音一起罚的,结果全都是你揽着了。”
我一愣,看着宋景逸有些不敢相信。
宋景逸有些不自然,道:“有、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宋景珍嘟了嘟嘴,道:“你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音音把姜国进贡的珊瑚雕给打碎了。就悄悄把碎片给埋在御花园。可后来被父皇发现了,你给顶了罪,又被一顿重罚吗?”
这件事情,我记得清楚。那次,我去凤仪宫面见皇后,她故意走开,想让我同宋景逸独处。宋景逸跳窗逃出去玩了,我一个人无聊,便在凤仪宫摸了摸珊瑚雕。手一抖,那玩意儿就碎了。我当时吓哭了,碰巧宋景逸又翻窗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碎了一地的珊瑚碎片,道了句:“我靠,我就推个窗户,就把这东西给弄碎了?”
我红着眼睛,快走了几步道他跟前,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大哥哥,这个是我打碎的。”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拉了拉他的袖子,问,“皇后娘娘是不是会打我?我不怕打,就是有点儿怕疼。”我突然一嗓子哭了出来,道,“不是一点点怕疼,是很怕……”我抽噎了一下,接着道,“很怕的那种!”
我哭得泪流满面,宋景逸一甩袖子,挣开我,道:“废什么话,我说是我弄碎的就是我弄碎的。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我一抽一抽地,掏了张帕子出来,递给宋景逸道:“那我不哭了,大哥哥,你帮我擦擦眼泪吧?”
“你干吗不自己擦?”宋景逸接过丝帕,问我。
“我自己看不见啊?怎么擦?”我仰头看他,认真地问。
宋景逸一愣,嘴角边溢出一抹淡笑来,随即又恢复一张严肃的面孔,一边拿着丝帕在我脸上胡乱地抹,一边道:“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宋景逸认定珊瑚雕是他摔碎的,我就帮着他把那碎片偷偷埋在御花园了。他还三令五申,说不许我说出去。我自然守口如瓶。我以为我藏得好,就没人知道了。可那时我才几岁,皇帝又是什么人。我以为自己脑子好使,能瞒得过去,结果呢?
还是带累了宋景逸。
“唉。”宋景珍猛然叹了口气,道,“皇兄,这种事情多着呢?你都不记得了?”
宋景逸有些拘谨地摇了摇头。
宋景珍无奈道:“我看啊,你是给音音顶罪,顶出惯性来了。”
我望着宋景逸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突然觉得,这个人我是今天才重新认识的。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过得顺风顺水,都是靠自己撞大运。原来,竟是宋景逸替我顶了不少罪么?
我心中某个地方,仿若被击中一般,有种难辨的情绪涌上心口。
正在此时,陈胤又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八皇子,阿珍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是想不开吗?”
我们忆往昔罚跪岁月的话题才就此终止。
我看了宋景珍一眼,同她说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你私奔的事情如果传出去,毁的不光光是你的名声,还会把大周同陈国的友国关系给毁了。”
话说到这里,我右眼的眼皮连着跳了几下,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只觉得一张铺天大网已经将我们网罗住,眼下正慢慢收紧。
我看了一眼宋景逸,他的面色也不大乐观。
宋景珍垂着头,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袖子,道:“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我想……瞒着陈胤,嫁去陈国,也算弥补了。只是……我怕,他会不要我了……”
我郑重道:“你可想好了,若是你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不再改变。你就要把那个小侍卫彻彻底底从脑海中抹去。你明白吗?那个站在门外的,为你担心、为你忧虑的,是你的夫君。”
宋景珍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同宋景逸对望一眼,一起朝门外去了。
“陈世子。”我开口道,“阿珍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遇上这样毁名节的事情,自然会有些想不开。不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总是有人会说些难听的话。”
“我信她。”陈胤将我的话打断,道,“我相信阿珍,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她都是陈国唯一的世子妃。”
宋景逸宽慰一笑,大约觉得自己这个妹夫很是靠谱。
在一旁很狂躁的西夜突然凑过来,道:“就是啊,你就是不信屋里面那个,你也得信我啊?”
我横了西夜一眼,人家今天才跟你认识,凭什么信任你哦?
于是,我总结发言,道:“既然如此,这一件事就过去了。等其他皇子公主都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出发,去陈国。”
虽然事情疑点重重,但眼下,先将宋景珍安全送到陈国,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正经事。
西夜再度凑上来,道:“喜宴还没来得及收,要不就在这里吃顿午饭再走?”
宋景逸对这个夺爱之人没什么好感,斜了他一眼,摇了摇扇子,正准备离开。
老眼昏花的老管家这时候又火急火燎地奔过来,对着西夜喊道:“城主,城主,外边有个自称是大周侍卫的说想要见陈国世子。”
西夜看了我们一眼,道了句:“这关系有点乱啊?”
陈胤愣了一愣,问:“见我?”
老管家笃定地点了点头,道:“老奴确认了三遍,我发誓,绝对没有听错。”
陈胤一头雾水,也看了看我们。我和宋景逸交换了一下眼神,大约知道了来者何意。宋景逸将扇子合上,搭在手上,敲了敲,道:“那就见一见吧!”
这时,房门从内被拉开,宋景珍穿了一套西夜二夫人的衣装,对着我们道:“我也去。”
陈胤见宋景珍出来了,赶忙拉过她的手,问:“阿珍,你好了?”
“我没什么事情。”宋景珍不敢看陈胤的眼睛,硬生生地将手给抽了回来。
从西夜房中去前厅时,陈胤对宋景珍如何消失不见,如何出现在西夜房中的事情只字未提。只一直关照着宋景珍脚下小心,又问她会不会冷。我侧头望了望天上那正毒辣地晒着的日头,觉得陈胤关心的有些过头了。
到了前厅,那位传说中的小侍卫正跪在那里。他微微将脸抬起来,倒是一张干干净净秀气的脸,确实能叫宋景珍那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沉醉了。
宋景珍身子向前倾了倾,轻轻迈出一步,却被我拉住了手,她回头看我,我望着她,摇了摇头。宋景珍缓缓低下头,将步子挪了回来。陈胤余光瞥见了我们这番小动作,却没有在意,只问那个小侍卫道:“我便是陈世子陈胤,你要找我,做什么?”
那小侍卫膝行了几步,到陈胤跟前,猛地就磕了一个头,道:“陈世子,小人对不起你!”
陈胤愣了一愣,小侍卫又磕头,道:“小人不该带夷安公主私奔,小人该死!”
一室寂静,所有人都如同被冰封了一样。陈胤眉心微微皱了皱,眼中有太多的情绪,难以捉摸。宋景珍则抖着唇,面色苍白。她虽是个想要追求自由爱情的公主,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爱情竟然是这般的狼狈不堪。
倒是西夜先开口说了话,道:“我今天一天都经历了什么?!小子,你说你跟夷安公主私……”他看了看宋景珍,继续道,“那个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可不能信口开河。”
那个小侍卫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宋景珍随身携带的。她也真是有胆识,什么都敢给别人。
“这玉佩是公主殿下交给小人的信物。”他低着头,将那玉佩呈了上来。
宋景珍仿若被雷劈中,大约觉得,自由的爱情真的太不值得追求了。陈胤忽然一笑,道:“阿珍先前同我说,她的玉佩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我陪着她寻了好几日,原是被你拿了。”他将宋景珍的肩膀一搂,她便跌入他的怀中,他问,“他说你要跟她私奔,阿珍,你可认识他?”
不得不说,陈胤的心理素质真是有点太好。刚刚他说的那番话,我若不是知道内情,便真的会相信。只当眼前这个小侍卫是个偷了宋景珍的贴身玉佩来污蔑她的小人。
宋景珍一愣,嗓音低低柔柔,道:“认识。”
陈胤揽在她肩头的手指微微一紧,随即又恢复了往常一般,道:“他是宫中的侍卫,你认识他是自然的。”转头,他同西夜道,“城主,这个人行偷盗之事,更辱我世子妃的名节,劳烦您先将他关起来。之后,我会将他带回陈国,依法处置。”
西夜刚刚丢了位夫人,眼下陈胤也险些丢了世子妃。是以,西夜看他便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于是,立马下令将小侍卫关入府上的地牢了。
我陪着宋景珍去绣楼,一路上,她都默着不说话。我怕她有些想不开,便问道:“你在担心那个小侍卫?”
她终于转头看我,摇了摇头,顿住脚步,拉着我在游廊坐下,道:“音音,之前我觉得,能骗得了陈胤是最好。可现在,我不想再骗他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周这位最金贵的公主的脸上,看到一丝可以称得上是忧郁气息的东西。
“你想都告诉他?”我问。
“他刚刚那样不明事理地维护我,让我……”宋景珍右手握拳贴在胸口,仿若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道,“他明明知道,阿良说的都是真的。”
别说宋景珍这个当事人了,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陈胤刚刚做得实在是太过大度。大度得让人觉得,他对宋景珍的爱,都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以后总归是有机会同他说的。”我看了她一眼,道,“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嫁去陈国。”
宋景珍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将宋景珍送到绣楼同她那帮亲人团聚,看到叶倾城那张脸时,我又开始头痛。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太能装了,前一刻还想置那些人于死地,眼下就可以同他们谈笑风生。
幸亏,我一直同她关系平平。不然,我什么时候被她卖了,兴许还会乐呵呵地帮她数钱。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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