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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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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来的时侯,徐宛雁已经登堂入室。
她也不用丫头,拖着鞋给徐宛雁倒了杯冷茶,因为曾经共生死,尽管不是亲密无间,可是在一起就少了些拘束。
徐宛雁慢条斯理的喝完了那盏冷茶,才道,“二哥从前可是最疼这个宋姨娘的了,从来不许我欺负她。”
任桃华瞪着她,她是不想自已好过是不?
徐宛雁低头看着手指,“父亲把宋姨娘和几个孩子留在升州,是作为了人质,以便可以掌控二哥,可现在他居然把她送回来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徐宛雁说了半拉的话就走了,只留下任桃华一个人在想,不是徐温对她非常不满,就是他想看看这生了数个孩子的宠妾和自已这个名媒正娶正室谁在徐知诰的心目中更重要一些,以徐温的脾性,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她也冲动的想到徐知诰跟前去问一问,可是徐知诰却始终滞留公署,一趟也没回徐府。
等到数日后徐知诰踏入徐府,她这口气却已泄了许多,只觉得意兴阑珊无从问起。
☆、第56章 借东风
宋福金哄着几个孩子睡下,推门走到了游廊上,这九月的夜,已是凉气袭人,让人觉得瑟瑟的冷儿。
她正想着明个该给几个孩子把秋衣找出来,就看见徐知诰从游廊那边过来了。
徐知诰缓缓走过来,看到她时目光深沉冷淡陌生,一刹那间,宋福金都有些恍神,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新姑爷,小姐的洞房之夜,她第一次见到徐知诰,俊美挺拔的年轻男人,气度不凡神色温柔,充满了男性的魅力,那一刻,从来没有贪求过什么的宋福金突然羡妒起了自已的小姐,那样跋扈没有美德的女人,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夫婿。
作为一个嫁了人的妇人,王氏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已丫头暗昧的心思,她本来就怕有那狐媚的丫头勾引爷,才千挑万选了这个看似朴实容貌中等的宋福金,其实一个卖身契在手又看似听话的丫头,本来就是姨娘的预备军,可惜她可以有这种打算,可是丫头不要脸的惦记自已的夫君就令她格外不快了,于是她就开始折磨宋福金。
虽然皮肉上受了些苦,可是宋福金却是心中暗暗冷笑,若不如此,那姑爷如何会留意到自已这个丫头呢,以徐知诰心无旁鹜温厚正统的作派,这一辈子与她宋福金怕也是毫无瓜葛的,只能是清白干净的主仆关系。
她受了责罚就故意不小心让徐知诰看到,当然她做得很高明,果如她所料,一来二去,徐知诰留意到了她,这个不如何美丽却是解语体贴善解人意又楚楚可怜的丫头,有那脾气暴躁的王氏作对比,她又曲意承欢,渐渐的便与徐知诰两情相悦,徐知诰跟王氏讨了她,王氏虽然气急败坏,可有徐知诰护着,她却是安然无虞。
王氏天生不能生育,无可奈何的任她生了一个又一个的,母凭子贵,后来的王氏都要让着她三分,本来她以为,她这一世原本就是鱼跃龙门的富贵之命,不想徐知诰却中毒极深命在旦夕,临终前把自已托付给了他的亲兄弟,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
他的亲弟弟取代了他,成为了徐知诰。
这个原本不知道叫什么的徐知诰告诉她,作为他大哥最心爱的女人,她不会失去什么,一切照旧。
可是怎么能一样呢,那个望着自已充满柔情与恩爱的徐知诰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对自已敬重却也疏远的徐知诰。
她福身拜了下,“爷回来了。”
”孩子们呢?”
宋福金笑道,“今儿跑累了,都睡下了,明天我早些喊她们来见您。”
“没关系。”
徐知诰进了东厢,坐在床边看着那睡得极香的孩子,神色欣慰目光温柔,在睡在最外面的那个孩子面上抚摸了一会儿,才和颜悦色的道,“辛苦你了,孩子们都很好。”
宋福金笑道,“这是妾该做的。”
“他们待你们如何?”
“老爷夫人都很照顾我们,衣食冷暖,处处关照着。”宋福金轻声道。
徐知诰抬眼看了看她,道了句那就好,坐在床边又看了一阵子,才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好生歇着吧。“
宋福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门口,才喊住他,”爷,那个老爷送我回来,其实是……,“
徐知诰站住脚却没有转身,声音温和却淡然,“一切有我,你少操些心。”
他离去后,宋福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徐知诰这话是教她少管些事的意思吧,义父宋冉曾说过,他们是同宗,就算是没有血缘,即然认了他做父亲,他老头子无亲无故,她就是他的亲姑娘,将若是成事,母凭子贵,谁也挡不了她的路,正宫国母,那是少不了的尊荣,对于这话,徐知诰也是默认的,可是男人不是自已的男人,她总是心里面没底的。
只是,让如今的徐知诰成为自已真正的男人,以她这段日子的了解,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难的不是别的,而是无论她有没有让徐知诰动心,他都不会接受自已大哥心爱的女人。
宋福金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女人,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落落,如果她能和徐知诰有个孩子,不管孩子怎么来的,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峰岚跟在徐知诰后面,见徐知诰脚步有些迟疑,便说了句,“公子,是不是回正院休息?”
“回勤勉居歇吧,”
徐知诰面色和声音都带着疲倦,这些日子忙着天昏地暗的,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哄人。
芷花喜滋滋的跑回来,“小姐,姑爷没在宋姨娘留宿,去勤勉居了。”
任桃华恩了声,继续看着书,芷花让她殊无喜色,不禁奇怪了,又一想大概小姐是嫌姑爷回府没有回来看她一眼,便又打了腹稿安慰起任桃华来。
任桃华听得哭笑不得,本来她是不如何的,可芷花太会安慰人了,处处说到点子上,她不难过都不行。
”芷花,你先睡吧。“
芷花却坚持陪着她,无奈她只好合上书要求歇息。
这个晚上,苏府的任莲洁也是挑灯未眠,苏跃深夜归来,见她在灯下在写字,便有几分责备的道,“怎么还没睡?”
任莲洁起身挺着肚子亲自去替他解氅衣,苏跃却阻了她,道你身子不好我自已来,也不喊丫头自行解着外袍。
任莲洁回来继续写字,一边笑道,“正拉着礼单,四妹妹脱险回来,我打算明日去探望她。”
这苏家也有排行第四的妹妹,可是苏跃一听,便明白了她说的是哪一个。
苏跃手下顿了顿道,”跟祖母和母亲请示了吗?”
任莲洁把最后一笔添上,才道,“说过了,祖母和母亲也给添了几样礼。“
苏跃也凑过来看了看礼单子,笑道,“这几样东西可是她们的宝贝,如今倒舍了,也是给你的体面。”
任莲洁向后偎依着他,笑道,“我自是感激祖母和母亲的。”
苏跃揽着她,见她巧笑倩兮,虽然怀孕显得面颊丰润了些,但却另有一番富丽的风韵,心中一动,便俯首在她的耳边嗅着,只觉如兰似麝,不禁神魂飘荡,将她翻转过来亲吻着她,两人已有些时日未曾亲热,这时舌尖一触只觉便是天旋地转,越吻越深。
“可以吗?”
任莲洁点了点头,其实大夫叮嘱了头三个月胎不稳才不可行事,早就可以了,只是这段时日她对苏跃心有芥蒂,便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两人是一直拖了半年有余未曾亲热,可是后来任莲洁就想,原来这事也没惩罚到苏跃什么,根本不耽误人家睡姨娘,反而那姨娘大概也在心里嘲笑自已傻。
任莲洁一边嘲笑着自已一面和苏跃亲热,苏跃却是不觉,因为任莲洁怀孕,苏跃和邓姨娘之间就很顺理成章的夜夜贪欢,说夜夜也许有点过,苏跃毕竟是一个比理智精明的人,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会用来陪伴正妻,不过两人少了许多约束是真的,那邓姨娘使了浑身解术,两人胡为久了,苏跃这时在怀了孕的任莲洁身上却体会到了一种禁忌的快乐,这种压抑克制原来要比放纵更教人浑身酥畅,到后来苏跃的眼珠子都泛着红血丝,几乎完全都失了控,动作凶猛急骤,后来吓得任莲洁直唤他他才恢复了过来。
任莲洁当然不会以为这是苏跃对自已多有感情,不过男人都是贪鲜的,再喜欢总是吃一样也会腻的。在这一点上,她和她的母亲申氏一样的清楚,只是她做不来母亲,苏跃也不是父亲。
第二天,任桃华听到任莲洁来时,喜出望外,掺着她先去见了白氏和李氏,才领她回了自已的院子。
“二姐姐怎么来了,这么重的身子,原该我去探你才是。“
任莲洁道,“谁探谁都是一样,你现在的夫婿厉害,原该就是我来溜虚你的。”
这话把任桃华逗得直乐,笑了一会儿,看着任莲洁鼓囊囊的肚子,“快生了吧?”
任莲洁摸了摸肚子笑道,“腊月,还有三月余。”
任莲洁虽然笑着明灿光辉,心里面却也有难言的忧虑,但愿这一胎就一举得男,若是女孩的话,那邓姨娘再怀上,她还得下手,这种损阴德的事她也不爱老做,而照那两人的亲热频率来看,怀上也是迟早的事。
”你怎么还没怀上?“
任桃华大臊,怎么拐到她身上了,她与徐知诰之间的欢好是极有数的,没怀上也是正常的。
”我年纪还小。”
“这种事赶早,可不能拖。”
任莲洁打量了屋里一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四妹夫对你好吗?”
昨晚临睡着苏跃隐约说了句让她别去徐府太殷勤,她知道苏家人的想法,如今虽然徐氏取代杨氏已成定局,可是局势却仍旧未明朗,现在徐知诰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又手握吴国精锐淮军五万人马,看似已是徐氏的下一代掌门人,可是毕竟徐温的亲儿子们都渐渐成长起来,将来政权更迭,必有一番腥风血肉雨,结局难测,这种政权之争又牵连甚广,苏家人明哲保身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任莲洁却是另一种想法,她依仗的就是娘家,一旦徐知诰得势,那她在苏家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她自负眼光不错,就她来看,虽然徐知诰年纪尚轻,可是绝非等闲,便是徐温想临阵换人,也不是易与之事,她愿意赌上一赌,但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徐知诰对任桃华如何,如果他一心只宠爱那个有名的宋氏,那便是徐知诰有召一日坐上那位置,她也是借不了东风的。
☆、第57章 削羽翼
任桃华说了句挺好,徐知诰对她算是不赖的,只是她自已不知足。
任莲洁察颜观色,却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任桃华即说是好,那大体是不会太差了就是。
她自已这个四妹妹,生得殊色无双,性子也是好的,也不是不聪慧,就是有些粗心大气,最近看来是越发的疏懒无为了,对于一个嫁得高婿的女人来说,这是个致命的缺点,将来那徐大人的后宅会越来越热闹的,你一个正室,不但要宽容贤良识大体,而且心机与雷霆手段都不能省,难道你能指着夫婿日日来维护你吗,人家会不会为你花这心思还是两说。
任桃华听着任莲洁的苦口婆心,二姐姐说的道理她能明白,这称职的贤妇她也是会做的,只是她的男人是她自幼就心悦倾慕的男人,原来只是想能在一起是上天的成全,可是日子久了,就又生出贪求,是不甘心分给别人一点点的,这种独占心理已经趋近病态,她自已都觉着汗颜。
今天早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一大清早起来,她还没有睡醒,丫头们就说是公子来了。
她只好爬起来和徐知诰一起用餐,徐知诰气定神闲坐在一旁,仪容整洁干净,那股子俊俏精神劲儿令人一见就心悦神怡,显然昨夜睡眠很好,她看着都眼气,那般数日不见她就品咂出了几分的陌生感和距离,就默默喝着粥,这时宋福金就领着几个孩子来了。
“给父亲母亲请安。”几个孩子齐刷刷的,象是经过训练似的。
徐知诰随口道了句都起来吧,任桃华百般滋味在心头。
宋福金也请安完毕后,徐知诰招呼几个孩子坐来来吃饭,丫环添了椅子,那排行老三的玉娘却亲热的爬上徐知诰的腿唤了声爹,徐知诰眉头舒展颜色和悦的恩了声,抱着她一起用饭。
“你也坐吧。”
徐知诰对正要去服侍任桃华用饭的宋福金说道,宋福金从善如流低眉顺眼的在下首坐下来。
三个大人沉默的吃着,小丫头们也规规矩矩的,饭桌上除了玉娘偶尔吱喳一句,剩下的只是静寂。
吃完饭后,任桃华看了看还腻在徐知诰身上的玉娘,忍不住道,“玉娘,你还不下来?”
宋福金诧异的看向任桃华,便是那以嚣张跋扈出名的王氏,也是不会在大庭广众说这种浑话的。
徐知诰瞟了任桃华一眼,神色淡薄,虽然很好的掩藏了情绪,但任桃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才回味过来,人家抱着自个的亲闺女,关她什么事了,好歹她也是个嫡母,小家子气一下子就显露无遗,她还以为自已长进了,可是现在看来,居然跟个五岁的孩子吃醋,这眼现的可非同一般的,可是她看见玉娘在徐知诰身上撒娇耍赖她就心里不痛快,忍了又忍没忍住的。
玉娘也听出任桃华话意不善,瘪了瘪小嘴,皱巴着脸哭得淅里哗啦的。
徐知诰一边给她拭着泪,一边低首哄着她,少不了温言安慰着,等小姑娘止住了哭声,才把她放下来。
“去找姨娘吧。”
玉娘跑过去抱住宋福金的腿,把脸偎依在她的裙子上,兀自有些止不住抽噎。
徐知诰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袍,站起身来,“今天会晚些回来。”
任桃华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瓷碗上的花纹,这话是对她说的吧,听到徐知诰离去的脚步,她抬起头来,看到宋姨娘目送着徐知诰若有所思。
“宋姨娘,你带孩子们下去吧。”
宋姨娘却没有动,犹疑了一会儿,才道,“夫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周姨娘被禁了也有近一年了,夫人心地慈厚,能不能宽赦了她?”
任桃华皱着秀眉瞧她,“又不是我禁了她,如何能放?”
宋姨娘笑道,“我去请示爷了,爷说,要问您的意思。”
任桃华觉得,这宋姨娘贤良至此,当个妾倒是白瞎人材了,只是徐知诰让自已决定,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可自已才见了宋姨娘,哪里能这么快就和那周姨娘打交道,便道,“过些时日再说吧。”
宋姨娘着实愣了好半天才领着女儿们退下了。
一路上,她还是没缓过神来,万万没想到,这位新继任的夫人生得这般绝艳端庄,却是个浑不吝,不管不顾的,便是那王氏也不会这般不顾脸面,不管再悍妒,暗地里下再毒的手,表面上也总会装模作样博个贤良的名声,可她这种作风是什么套路?
黄昏日落时,见徐知诰过来,站在南薰殿殿口的内宫总管齐公公喜上眉梢,慌里慌张的领了小太监亲自迎了上去。
“徐大人,你可算来了。”
徐知诰问了句怎么了,齐公公哭丧着脸说了句小徐大人,也没再往在下说。
这满朝的官员都管徐知诰称作徐大人,而称徐知询为小徐大人,已是俗成定规。
徐知诰没再说什么,领先往殿内走去,齐公公舒了一口气,颠颠的跟在屁股后面。
大殿之内空荡荡的,也没有太监宫娥什么的,上首的桌案后的吴王杨隆演面色仓惶战战兢兢的,徐知询一脸阴沉的立在案前。
见徐知诰率众而入,徐知询面色微变如临大敌,吴王却是如释重负。
徐知询气势汹汹的闯进宫来,问他为何派张崇出兵安州,他想了半天才隐约的想起那张崇应该是武宁节度使,不过出兵什么,他哪里知道,这两年来,他早已不问政事,一概事务皆决于徐知诰,经历了徐知训的磋磨,他励精图治的雄心早已不复存在,心灰意冷,即知大势已去,又何苦作那跳梁小丑,徐知诰还总算给他这个吴王些脸面,至少表面上是敬着他的,他索性就醉生梦死起来,成日里饮酒作乐歌舞升平,醉里不知身是客,这种生活,原是适合他的。
“徐大人,你来得正好,令弟想知道那个,张崇出兵的事。”
徐知诰走到吴王前方打理衣袍躬身行了一礼,才看向徐知询,笑了笑,“三弟想知道什么?”
徐知询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寝皮食肉,他最恨的就是徐知诰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模样,从小就是凭这些假惺惺的作为博得了父亲的欢心,父亲夸他谨厚孝诚,哼,他可不信,一个养子若不如此,徐家哪有他的立足之地,照他看来,这徐知诰狼子野心狡诈如狐,大哥的死和他不无关系,只有父亲才会被他蒙蔽,只可惜他抓不住证据。
“为何派要出兵伐楚?”
徐知诰正色的道,“吴楚是近邻并非邦交,这些年几度交锋,出兵有何不对?”
徐知询咬牙问道,“那为何要派张崇?”
武宁节度使张崇是他的人,有张崇在,武宁军就牢牢握在他的手中,出兵伐楚,无论胜负,都会大大削弱武宁军的实力,本来武宁军不是吴国精锐,这些他苦心经营,铠甲骑乘,厉兵秣马,武宁军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他甚至有信心,与淮军一战也是势钧力敌,可是一旦武宁军在楚地战场上消耗过度,那他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徐知诰道,“武宁军离安州最近,调动其它兵马难免有人困马乏之虞,用武宁军伐安州,这是朝堂上臣工共同商议的结果。”
徐知询气噎满胸,什么共同商议,现在那帮朝臣有半数都唯你马首是瞻,只是这话合情合理,他却也无处反驳,总不能说武宁军是我的,你们不能动吧,只是这套说辞,你能骗得了别人能骗过得过父亲吗,你狐狸尾巴既是藏不住了,咱们就走着瞧吧。
徐知询再没说什么,拂袖而去。
徐知诰看了看瘦弱颓靡的吴王,说了句,“主公,还是少饮些酒,身体为重。”
吴王杨隆演说了句爱卿勿念,然后挽留徐知诰用晚膳,徐知诰只是辞谢,吴王也不勉强,又捧着洒盏饮了起来。
徐知诰出得殿来,见天色已黑,便没有回去官署,直接要了车马出宫回转徐府。
院门口已挑了灯,守夜丫头小厮正在说笑着,看徐知诰急忙噤了声。
任桃华刚洗完了澡,正坐着镜台前拢着发,听得动静便回头,发现是徐知诰,不禁惊异,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丫头们一阵忙碌后,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他们俩人。
微风从窗子吹了进来,虽然天黑了,但天上一丝乌云也没有,月色极好,笼罩着院子,花木扶疏树影婆娑,流萤在庭院当中飞舞,这样的秋夜,景致是很美的。
“外面很好看?”
她没转身回了句恩。
徐知诰半晌没有动静,后来才轻轻的道,“四姐儿,你过来。”
声音很温柔,清润如水,带着磁性的引诱,但是让任桃华转过身的却是其中蕴藏的淡不可见的威胁,徐知诰正微蹙着浓挺的眉头瞅着她,她慢吞吞的过去,就被他探手一把拽入了怀抱。
“闹脾气?”徐知诰俯首轻咬了她的耳朵一下。
她呀了一声,捂住了耳朵。
徐知诰声音里憋着明晃晃的笑意,“四姐儿,别闹了,大不了,以后我不抱玉娘就是。”
任桃华一下子脸滚烫滚烫的,紧接着就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你抱你自已的女儿干我什么事?”
这话传出去,她就没法见人了,成人嫡母呷幼年庶女的醋,准得成为江都后苑十大话题之首。
她羞臊起来,徐知诰这工夫脾气倒极好,只是哄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秀发上轻声道,“四姐儿给我生个孩子抱可好?”
这话说出来,她却是鼻头一酸。
☆、第58章 太较真
“你都子女满堂了,还生啥?”她把泪水咽回去,没好气的道。
徐知诰抚着她的秀发,哄诱着道,“不是说想给我生个儿子?”
“想生孩子,找你的俩姨娘去。”她冷冷的道,一边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徐知诰任她脱离怀抱;半晌才缓缓的道,““夫人出身名门,幼承庭训,怎么把妇德都忘一干二净了?你自已想,谦卑柔顺、宽慈不妒,曲从敬慎,哪一点你做到了?”
虽然徐知诰声音平缓冷静波澜不起,语气里也没带任何情绪,但这话的斥责之意却是不轻的。
她被刺激到了,吸了吸鼻子,索性道,“你也看到了,我压根就不是个识大体的,就是不喜你和别的女人亲热,也讨厌你和她们生孩子,我受不了。”
这话说出口,她也觉得自已小家子气,可是这样豁出去说话,她心里又是分外的痛快。“
徐知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凉凉的,不紧不慢,带着些嘲讽,“夫人是想我从一而终?”
任桃华睁圆了水灵灵的美目,虽然这话从徐知诰口中说出有些好笑,也确定这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在她心底深处,这是一个根本不敢述之于口的奢望,正因为无法言说,所以尤为珍贵。
“我哪敢这么想。”
她聪明的没承认,可徐知诰深深的瞧着她,那眼神清透犀利,似乎能穿入她的心脏,她只感觉到自已那点曲折隐晦的暗昧心思已无所遁藏,生生的摊到了青天白日之下。
“放眼天下,莫说是大族贵妇,便是市井妇人,再年幼无知,也断不会有此种想法。”
任桃华想果然是有后话等着她,笑了笑道,“你说的话都很在理,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嫁之文,是我犯湖涂了,其实我只是还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明儿个给我用些避孕汤吧,”
她这话说出来,一室死水般的沉寂,半晌徐知诰才语气寡淡缓缓道,“不用这般麻烦。”
她手脚冰凉,呆立在屋子当中,虽然没回头,却听到徐知诰往外走的脚步声。
珠帘的轻微响动,门吱呀的一声,又恢复了安静无声。
她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坐在了梅花凳上。
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从此不再要她了?
她觉得又委屈又凄凉又茫然,心头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解脱感,不禁伏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声传到了外面,在厢房里的几个丫头听了,都是面面相觑。
芷花和知琴走了出来,却一起顿住了脚,两口子一个在屋里嚎啕,一个站在大门口赏月,这是什么状况?
知琴不敢过去,芷花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鼓起勇气道,“姑爷,小姐……”
“去看看她。”
芷花松了口气,听徐知诰的语气很平静,倒不似仍有怒火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惹小姐哭成这样,赶紧快步往正屋走去。
任桃华第二天起来,发现自个顶着两只核桃眼,赶紧催知琴去取了冰,敷得差不多了,才赶去请安。
李氏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走,所以她一大早得两头赶。
在白氏那里还轻松些,不过有时哄哄两个年幼的哥儿,可是面对着李氏就挺累,李氏出身高贵又心思厉害,任桃华在她跟前不但得注重礼仪姿态讲究规矩,说几句话还得绞尽脑汁的,在她那里留上半个时辰,比干了场架还要身心俱疲。
回来呆了一会儿,觉得无甚精神,便又回去补眠。
这样百无聊赖昏昏沉沉的日子一共过了二天,第三天头上却有任府的人来接她,说是卢氏病了,她一惊,这段日子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旧病复发了,便急忙跟去了任府。
她慌里慌张的回去,才知道原来卢氏只是偶感风寒,这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奇怪,卢氏并不是小题大作的人。
等她和卢氏说了会儿话,卢氏话里话外的劝慰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不由得瞪了身旁的芷花一眼,她和徐知诰吵架,她怎么给捅到娘家了。
“桃华,很多事不要太较针儿。”
卢氏劝着她,她虽然和任明堂闹到了无法转寰的地步,却还是希望女儿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何况照芷花描述,徐知诰还是留恋着女儿的,而卢氏太了解女儿,表面上是个很温和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是又执拗又决绝,她真怕有一天,任桃华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娘俩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任家的几个姑娘就也来了,乍相见,都觉得分外的亲热,正在说笑间,任明堂却进屋了,从任杏芳往下的几个姑娘,却是最惧府里这位当家二老爷,刹那间都如临大敌,很是规矩老实,一丁点的声息也没有了。
卢氏见几个丫头不自在,便说了句你们先回去吧,任杏芳几个如释重负的撤走了。
任桃华觉得相当好笑,她爹在几个叔伯兄弟中可是待人最为温柔和气的,也不知道这几个小丫头都怕什么。
任明堂在屋中的圆桌旁坐下来,目光落在卢氏身上,骄阳般光艳明媚的卢氏因在病中,倒凭添了些楚楚动人的风姿,便问道,“夫人的病有起色了吗?”
卢氏笑道,“蒙老爷关心,不过是小病,今早起来已觉得爽利多了。“
任桃华见他们客气寒暄,还是有些稀奇,她见过他们恩爱浓情时的模样,那时年纪太小,留在记忆里的印象已是模糊不清,最深刻的却是卢氏的爱恨交织和他俩后来的形同陌路,如今看似已破冰,也能和睦相处,但她还是能感到他们之间难以言喻的距离疏远,这种言笑甚欢相敬如宾,还是虚情假意居多,任明堂一贯如此表里不一,可她娘长了这本事就让她讶然了。
任桃华见任明堂似有话要说的模样,便想避去,任明堂却让她留下来听着。
原来任明堂来是与卢氏商量任梨姿的婚事,这还牵涉到任杏芳的亲事,任杏芳已与工部侍郎程大人的嫡长子定了亲,对方也急着成亲,任杏芳的婚事定到明年春天,可是因为徐知诲受伤,任梨姿的婚事拖延至今,这样无论徐知诲的伤腿恢复得如何,今年年底这婚事都得办了。
“她嫁过去,你们姐妹互相照应着,也是个伴。”
任桃华心中叹息,她爹再不留意后宅之事,也不至对她和任梨姿不和之事一无所知,只是在装糊涂,掩耳盗铃的希望她们俩人能和睦相处,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们是天敌,不互相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梨姿的婚事,就有劳夫人多费费心。”
卢氏道,“这个自然,身为嫡母,这是我的本份。”
后来话题引到任桃华身上,任明堂听说任桃华要在任府留宿时,看她那一下,其中的审视就让她不禁心虚,不过任明堂也没说其它,只是问了句跟长辈说了吗?
“郑奶娘与我婆婆提过了。
任明堂点头道,“回来一趟不容易,今晚好好歇着,明日就以你娘的名义单给你婆婆预备几样回礼,把库房里那尊玉佛和我书房里的王羲之的真迹都拿着,回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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