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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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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她惊醒过来,到地方了吗,却听得外面樊勇说了句要宿营了。
她下得车来,只见已是夜色沉沉,月明星稀,吴军将士已在扎营。
晚上,樊勇给她拿来烤鱼,那烤鱼味道鲜美,她吃个精光,却又奇怪哪里来的这么新鲜的鱼?
晚上她躺在铺上,白天睡得太多,天气又热,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了,最后只好走出帐篷,只见营地一片静谧,除了戍守的军兵笔挺竖立之外,就只有树影幢幢。
这是一片很大空地,她发现在东边有一条小溪,便走了过去。溪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捞起一捧水撩在了脸上,清凉的水沾面,才后知后觉这不是更清醒了,索性脱了罗袜,将脚丫放入了水中。
她在外面坐了半夜,才踩在石头上把脚晾干,发觉脚都泡抽巴了,穿上罗袜和鞋,才往回走了。
第二天拔营,到了黄昏的时侯,就到达了常州。
常州刺史夫人薛氏很热情周到的接待了她,给她安排了一个幽静宽敞的院子,拔了四个丫头两个仆妇来伺侯她,她想说用不了这么多人,但看那满头金翠衣饰华丽的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吱声。
她洗了个澡,换了新外衣和干净里衣,舒服干净的睡了一夜好觉。
刺史凌大人和薛氏待她为上宾,除了衣饰饮食处处周到细心以外,她休息好了以后,还请了当地的高门大户的女眷们给她接风洗尘。
她到了的第二日,昭云和庄起就出现了,原来他们早已在常州等侯着她。
“我想在这儿再住几天。”
她一来是真心不想回去,一来也是故意与徐知诰唱反调,当面她不太敢反对他,可是离开后总要反抗一下以示不满。
庄起和昭云对望一眼,阁主下的命令可是立即把她送回江都,但看这位执拗的样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回去,只能先住两天再说。
他们也没曾想过任桃华一住就是一个月。
刺史凌大人有二子三女,其中一个嫡女和一个庶女比任桃华小上两岁,正是待字闺中,两个媳妇比她大上一些,另外还有两个娇美的姨娘与任桃华年纪相仿,这六个人都陪着她,整日打马吊,玩投壶,有时侯还请常州的闺秀们整个诗社聚会什么的,日子过得顺遂,就觉得时间飞快。
前方战场上风云变幻,消息不断的传回常州。
☆、第53章 加筷子
钱传瓘大举围攻无锡,意欲通过无锡再取常州。
淮军和安化军与钱传瓘所率诸军正面交火,徐温亲自赶到无锡督战。
开始两军相持不下,都是损失惨重,后来因为久旱,草木枯干,吴军趁风放火,钱传瓘军因此乱成一团,吴军借此机会大杀四方,大胜吴越军。
此一役,吴越军被斩杀了一万人有余,并损失了两员声威卓著骁勇善战的老将何逢与吴建。
钱传瓘率残部南逃。
胜利的消息传回来的当日,任桃华被薛氏单独请到内室。
任桃华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等着薛氏说话,这些日子,薛氏对她巴结殷勤得太过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她知道薛氏对她必有所求,偶尔也会捉摸一下她的意图,可是她想不出。
果然,薛氏和她闲聊了几句就步入了正题。
“徐夫人,徐大人马上就会来接你吧。”
任桃华笑了笑说了句不一定,可不是,她擅作主张羁留常州,无锡并非固若金汤,还好最后没有失守,否则她想想也是后怕,战事完结徐知诰不收拾她一顿都好不错了,哪里会亲自来常州接她?
薛氏听了那失望是掩也掩不住的,良久之后,才对任桃华说出了意图。
原来他们夫妇想将庶女凌织巧给徐知诰作妾,任桃华是万万没想到这凌刺史夫妇竟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久久的沉默,薛氏不禁在心里冷笑,他们一大家子人把任桃华当祖宗似的供着,就为了和这位当朝的摄政沾上点实质关系,没想到这位徐夫人模样耀眼得不似凡人,一个正头夫人却是如此这般的小家子气,蛾眉善妒,比起那个大度宽容的宋氏差远了。
“不过是加双筷子吧了。”
薛夫人讪笑着补了一句,可不是么,将来,徐大人的后院是可想而知的百花齐放,多她家的一个不多,少她家的一个也不少,就算你如今颜色如何艳冠群芳,可总免不了年老色衰的一天,那时侯你还让那位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成日看着你一张老脸不成,再说女人生过孩子就不会那么紧致,男人都是好这口的,总会有新鲜人出现的。
象她的那个不算多大官的老头子,不也是这些年没断新人吗,作为正室,你看好子嗣就成了,老头子三个嫡子都是她所出,哪一个妾室下出公蛋了,不过是生了两个庶女,她还博了个贤良大度的名声不是。
任桃华却想哪里是多双筷子的事,这是又来一跟她抢夫婿的,就算她不想管徐知诰的事,可是亲手把女人送上自已夫婿的床榻,她自忖无论如何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她措词委婉的拒绝了薛氏,那薛氏脸乌云密布却也挤出了笑容送走了她。
出来后,她就想到,那薛氏即巴结徐知诰,怎么不送上唯一的嫡女呢?
她哪里知道,那刺史夫妇俩一是明知嫡女凌织夕不是这块料,另一方面徐知诰现在虽权重一时处在巅峰,可是毕竟是身份复杂,将来的事还不一定,那任织巧的亲生母亲甘姨娘那卖身契还牢牢握在薛氏手中,也不怕她弄出夭蛾子来,徐知诰若得势就沾点光,出事了一个庶女关系也好撇清。
任桃华想这常州是不能久留了,便打发人去找昭云和庄起,不料只有庄起一个人过来。
“昭云呢。”
“在城外军营。”
胡夷没有率军进城,而是驻扎在城外十里处,她想昭云不回来,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看见俊俏的郎君就挪不动步了,突然就忆起临别前徐知诰说的话,其实胡夷生得再好,也是不及徐知诰的,不知道怎么会冒出那样一句话来。
她跟庄起说了要启程返回江都,庄起却说道阁主说战事胜利就让她暂且在常州呆些时日吧。
她不知道何时庄起和徐知诰又有了联系,紧跟着却想到连家都不让回,她这是被放逐了吗?
她只好继续在常州呆着,那薛氏被拒后虽然不太热络了,可是在衣食用度上还是没敢亏着她,日子还是可以过的,只是那庶女任织巧望着她的神气便有些异样了。
一连干旱了一个月之久,这天终于下起了雨,雨势并不如何大,但是那雨滴子落下来,整片大地终于一却干枯湿润了起来。
任桃华倚在回廊上瞧着外面的雨景,她这院子不小,种了许多的花木,这时都焕发了颜色,清翠的欲滴,姹紫的娇艳,空气中带着桂花香味,混合着雨水的潮气,沁人心脾。
一个人打着油纸伞走进院子来,只见那人身长玉立,穿着缁色的便服,青鬓俊面眉目卓绝,举止从容步履优雅,在细雨纷飞中,整个人就好象一幅流畅绝色的水墨画,令人一见就神魂不属起来。
任桃华怔怔的看他走过来,在廊下收了伞,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竟然亲自来常州了,她清楚不过,不是打完胜仗就是万事大吉,战后的收尾其实更是琐碎繁重。
徐知诰上了台阶,见她还在发呆,淡淡的说了句进来,越过她便进了屋。
那在屋里绣荷包做鞋的两小个丫头正在忙活着,看到徐知诰都有些直眼,直到跟着任桃华进来的一个丫头重重咳了声,她们才赶紧站起来作低眉垂首状,两个小丫头不知,那跟着任桃华的丫头清苹眼睛雪亮,这人气度不凡衣着不俗,虽然神情平静却是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气势那是自然流露出来,这大概就是夫人那位位高权重的夫婿了,只是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年轻俊气,老天真是偏心眼,这夫人生得那般美丽也就罢了,偏生夫婿又是人中翘楚,令人情不自禁的羡妒起来。
“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快去给大人倒些茶。”
清苹吩咐着,督促着小丫头给上了茶水,一边走过去,替徐知诰解下被雨淋到了后肩的外衣,徐知诰说了句下去吧,清苹便领着另外几个丫头出了屋。
徐知诰坐下来慢慢啜饮着茶水,任桃华站在屋门口看着他,怎么也晒不黑的人竟然没那么白了,面目上带了些风霜之色,大概是成日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吃了不少苦,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你倒是胆儿肥了。”
任桃华心里正自又感动又心疼着,冷不丁的听了这句话,才想起来自已擅自作主留在了常州,她犯了那么大的过,看徐知诰的脸色平淡倒看不出怒色,可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就不由得有些心惊。
她不作声,徐知诰又开口问道,“若是常州也没守住,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你唯一倚仗的那张脸会为你带来什么?
再次落在钱传瓘手里有多可怕她自然是知道的,最惨的却是落在乱军之手,在城破之日,烧杀打劫,奷淫掳掠,自古以来就是屡禁不止的,那时即使她保全了性命,失了贞洁,那又有何面目去见人?
她脸色惨白一片,耳朵嗡嗡的响,后来徐知诰说什么,她也没有听清,反正都是一些让她很难过的话,有生以来第一次,任四小姐明白自已原来是这么胡作非为一无是处的人。
然后她听得外面有人禀道说是凌大人请徐知诰出去用餐,她才想起来刚才凌府里那么乱,丫头小厮们都象无头苍蝇般步履勿勿,说是来了贵客,大概说的就是徐知诰,她怎么没猜到呢。
徐知诰往外面走,越过她的时侯,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她一眼。
人走之后,她坐在床边掉着泪,委屈是有的,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心里远着徐知诰那是一回事,可是徐知诰对她失望透顶不再理会她却教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天渐渐的黑了,她也觉得她的世界也好像跟着黑了。
原以为徐知诰应该不会再回来,回来最少也要到深夜时分,不想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回转了,她挺吃惊的,她还没有哭够呢,而且就算不照菱花镜她也能感觉到自已的双眼已肿成了桃子状,实在是太丢人了。
徐知诰看了她一会儿,皱着眉问,“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她哪里吃得下,一点胃口也没有。
徐知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饭和两样菜,看着她吃下了。
“先睡吧。我和凌大人还有事要聊,回来就在外间睡。”
任桃华有些急,和凌大人不才吃过饭吗,还有什么不能在饭桌上说呢,难道是要提那件事?
“你别走,我害怕,你陪我睡。”
这句话出口,徐知诰明显的有些愣住了,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好。”
任桃华不顾一切的说出口,听到徐知诰轻易的应允反而吃了一惊,才觉得害臊,她适才说了什么呀。
徐知诰冷眼看着她主动给他解了衣带,好象怕他跑了似的,又背过身去自已解了外衣,穿着小衣钻进了被子里。
、她心里怦怦跳着,好半天才感觉到徐知诰似乎掀了被子,躺在了一侧。
☆、第54章 雨露紧
任桃华踡在了一旁,感觉到徐知诰静静的侧身躺着,鼻端嗅着他强健清新的气味,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心,渐渐的就有些困倦涌上来,眼皮睁不开,恍恍惚惚的就要睡去了。
“你就是这么留我的?”
徐知诰的声音突然响起,动静不大,虽然清冷平和如故,却有些质问的意味,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起前情,她担心那个凌大人提加筷子的事,便主动宽衣解带留人,然后就没了下文,而徐知诰显然是不许她这么蒙混过关。
徐知诰背对着她,她挪了一挪,双手搂住他的腰,脸颊紧贴着他的后背。
”就你这点儿段数也想勾男人?“徐知诰语带着嘲讽说了句,伸手掰开她笼在腰间的手,坐起身来。
任桃华莫衷一是,围着被子坐在了床角,赌气道,“我自然不如别的女人会伺弄你。”
徐知诰冷了脸看着她,她只作不觉,可半晌之后就听得徐知诰说了声过来,声音居然温柔之极。
她没动弹,徐知诰又说了一遍才不得不磨蹭了过去。
她近得身,徐知诰一扬手便松了她的发髻,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开来,又手指灵活的改开了她的小衣,只见乌云嫩雪峰簇红樱,一时间竟是目眩神迷,按住她的后脑勺俯下首来,温柔的吻着她。
任桃华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这是脱多少人的衣服才练出的行云流水,一边又渐渐糊涂起来。
徐知诰亲吻完又把她抱到膝上耳鬓厮磨,轻怜蜜爱着,渐渐的,任桃华自已好象成了饱满甘甜多汁的果子,她嗅到了芬芳馥郁的自然香,又似乎化成了渗出了露珠子的鲜花,可是她等了又等,也没侯到那采花人。
她难耐的咬了徐知诰一口,徐知诰声音低沉沙哑的说了句心肝儿别急,跟着就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等了一会儿,她急得睁开了眼,触目所及却一下子惊住了,虽然已和他做过许多次夫妻,可是明火烛仗,还是头一次看到,万万不曾想,自幼在她心目中就清俊高华犹如神祇的夫婿,竟也有如此丑陋粗野狰狞的一部分,她羞不可抑闭上了眼。
徐知诰拂柳分花入了巷,任桃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紧紧的含住了,幽怨的空落感消散,耳边听得徐知诰的调笑声也顾不得许多了。
徐知诰威武雄壮征伐勇猛,只弄得她化作了雨中的娇红嫩草,水浓萼颤,魂不在兮。
事后,她埋着脸不肯起来,简直太丢人,动情时她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她还是影绰的,可她是名门闺秀啊,便是嫁了人也不该如那秦楼楚馆的□□一般。
徐知诰微微喘息着,把她揽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安抚着。
”都怪你。“她指控道,声音一定是传到外面去了,她没法没见人了。
徐知诰轻恩了声,声音愉悦,带着少有的满意魇足,他的四姐儿,终于真正长成了芳华成熟的妇人,枕席之间有了销魂绮丽风致。
她矫情的闹着,等到发现徐知诰雄风再起时才住了嘴。
她还没有歇过来,自是不肯,可是却让徐知诰一声声的心肝宝贝给磨得心软,终于又让他得了逞。
第二次,徐知诰放缓了节奏,轻抽慢送深研浅磨,两人皆是如疾如醉。
从傍晚到第二天鱼肚白,他才放过了任桃华,起来穿衣,任桃华娇慵懒怠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一夜没睡,怎么竟是容光焕发,反而比平时还多了几分的精神抖擞。
“凌大人找我有事,你再睡一会儿。”
任桃华恩了声,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徐知诰。
“凌大人说什么你也别应承,好吗?”
徐知诰神色若有所思,望了她一会儿,终于在她的满目央求下道了声好。
任桃华松了口气,见徐知诰远走,便又躺着补眠,这一夜断断续续的,她真没睡多少,缺了太多的觉,所以直到中午的时侯她才被清苹唤起。
“夫人,吃点东西吧。”
任桃华恩了声起来,拖着无力疲软的腰肢,穿衣着鞋走到桌子前,见已摆好了两菜一汤,还有几样面食,她正觉得肚里空得慌,便坐下来吃起来。
她吃了一会儿,突然警醒,急忙起来,转身时却见清苹已抱了床上的一团正往外面走,心知为时已晚,只好又坐了回去。
清苹脸红心跳的把那一团单子丢给了粗使丫头,听那丫头惊讶的直说怎么这么脏呀,喝斥道少说费话洗你的吧,转身往回走时也在心里嘀咕着,那徐大人得灌多少雨露才能把床单造成这德性,可是若能得那徐大人的一夕欢娱,便是拿余生去换也是值得,想到这里她不禁啐了自已一口,真是疯了。
吃完了饭,任桃华想她还是困也不能再睡,要不然晚上也不用睡了。
到了黄昏的时侯,徐知诰才回来,告诉她收拾一下东西,明早启程回江都。
她想她有什么要收拾的,已是身无长物,这些衣饰都是薛氏送的,带与不带是左右为难,她把难处跟徐知诰说了,徐知诰却告诉她挑些她中意的拿着,人情他会还的。
任桃华想,怎么还,要了他家的庶女?
第二天一大清早,凌大人把她们送出了城,任桃华才发现,原来淮军已出了城,驻扎到了北门,这时已是整装待发,才知道昨日徐知诰出去一天大概是呆在军营里了。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行进的速度并不如何的快,黄昏时到了城池便入城休息,错过了便宿在荒野。
任桃华发现宋冉军师也一路同行,心里就有些忧虑,这军师难道也要回江都,可到了江都千万别住在徐府,当着徐知诰的面也这么给她看脸子,背后更别说了,徐知诰却仿佛对他极为包容,那真是一种煎熬。
她有时也跟徐知诰告状,可徐知诰不但没有为她出头,反而教她忍让一些,毕竟是他的师傅,任桃华想也没错,便忍气吞声了,只是天天祈祷他不要跟回徐府住着。
她却不知那军师宋冉看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妇人,用得着这么顾着吗,为了她耽搁了两天的行程,原以为这是个做大事的冷情冷心的主儿,没想到命中却有这么个魔障,这样可不成,总得想个法子除了她。
“怎么没有烤鱼了?”
任桃华问完后溜了一旁的徐知诰一眼,她可不是挑食,只是这烤鱼极为鲜美可口,她这些时日已吃得习惯了,这时一连五六天没有吃到,就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樊勇笑道,“夫人,那鱼是胡副将打的,也是他烤的,他没跟来,自然是吃不到了。”
任桃华啊了一声,原来这鱼竟出自那胡夷,她其实也没怎么和胡夷打过交道,便笑道,“这胡副将真是个好人。”
徐知诰淡淡的横了她一眼,也只有这心思比水桶还要粗的她,才会认为胡夷只是好心,跟着他打仗的部下,他岂会不了解,胡夷可不是爱管闲事和巴结顶头上司家眷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凌大人跟我说,想让我给他女儿和胡夷保个媒。“
任桃华讶异了,当初薛氏跟她说的可不是这个,可是徐知诰又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想只要不是往她家后院加筷子,怎么都好,她记得胡夷好象还没有家眷,便随口道了句,“让胡夷娶个庶女不委屈?”
徐知诰轻描淡写的道,“不是还有个嫡女吗?”
任桃华点点头心里不禁有几分失望,原来她得知胡夷没成亲,还想把紫真说给他,
☆、第55章 意阑珊
在八月底的时侯,他们抵达了润州。
润州团练使徐知谏出城十里迎接他们,徐温的第五子,生得英俊温文,待徐知诰格外透着亲近,迥异于徐知询,两人说说笑笑的并骑进了城池。
淮军驻扎在了兵马司,任桃华随着徐知诰住在了徐知谏的府邸。
徐知谏摆席给徐知诰及同行的将领接风洗尘,请了润州的文武属官及当地富绅作陪,酒席宴后,又借着酒兴逸发之际和徐知诰打了一场。
最后,两人都是汗水淋漓的席地而坐。
“二哥的身手益发好了。”
徐知诰拍拍他的肩道,“老了,不及五弟龙精虎猛。”
徐知谏失笑,“二哥不是正当盛年,要不然怎么会把钱传瓘打得落花流水。”
徐知诰垂眸笑了笑,钱传瓘兵败逃走,徐知诰请求带骑兵追击直捣西府,吴越军擅长水战所恃舟楫,而久旱失雨,河道干涸,吴越优势荡然无存,此时正是灭吴越的最佳时机,可惜徐温却是坚决不允。
他暗地使人鼓动众将请缨伐吴越,怎料徐温却假惺惺的说话,连年征战,江淮百姓苦不堪言,兵戈再起,就是生灵涂炭,只求给百姓数十年的安居乐业,堵得众将哑口无言。
直到钱传瓘遣人送返徐宛雁,他才知这是徐钱俩人已在私下达成了协议,那之后徐温几次言辞试探,他想定是钱传瓘说了些什么,他应对得滴水不漏,那徐温也只是怀疑,却不会轻易动弹羽冀已丰满的他,暂时他还无虞,只是与徐温决裂是早晚的事。
他看了徐知谏一眼,若不是他发了誓,不能伤徐温与徐知谏的性命,岂会这般缩手缩脚,不过权力倾轧生死紧要,到时也顾不得许多,不要他们的命不等于不动他们不是?
吴地江山,他志在必得,可他要的却不只是这区区破碎了的疆土。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启程渡江,大约下午时回返了江都。
徐知诰自去处理堆积的政事,任桃华当日去拜见白氏,白氏欣慰道回来就好,她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徐温李氏的心尖子和徐知诰的媳妇在自已眼皮子下丢了,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没人在表面上说她,可是心底定少不了埋怨,平安无事的归来她才真正放了心。
任桃华又与董氏黄氏见过,妯娌俩都对她的回归表示了欣慰之情。
翌日,她又回了任府,卢氏直掉眼泪,她和路氏申氏一起好不容易才安抚了,任杏芳和任紫真三个都围绕着她问东问西的,闹得她脑仁生疼,好不容易摆脱了她们,却又被任明堂拎了去。
任明堂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小心翼翼作答了,对于这位年轻俊美心眼又苛多的亲爹,她可不敢含糊对待。
正说话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丰满风韵犹存的美妇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闻味道大概是羊肉汤,那美妇进得屋来见到她微微一惊,然后就脸红了起来,唤了声四小姐,款步过来把汤放在了桌上。
她依稀记得这不是曾教她们绣花的吕寡妇吗,怎么转行当上丫鬟了,再一转念就恍然大悟,讶异的瞧向她爹任明堂。
当初其实不只是她,不少人都觉得这吕寡妇生得太过美艳肥腻风骚,可是这吕寡妇的绣活是一等一的好,虽生得风流,可是人看起来挺正派,神态举止都算端庄的,卢老太太拍板,还是用了她,没想到好这口的却是她爹任明堂。
任明堂被她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却无法发作,只好斥了声那新出炉的吕姨娘,“你来做什么?”
吕姨娘很无辜的看他,“不是你让我送羊肉三宝汤给你补补的吗?”
任明堂闻言更是羞恼,脸容一沉,“出去。”
那吕姨娘脾性与外表有挺大的落差,本不算个水性杨花的妇人,她对于府里大老爷的垂涎骚挠和三老爷的暗示,从来都是回避拒绝的,可是偏偏对俊美权重又素来温言细语的任明堂动了心,在一个烦闷的夏夜里主动挑逗,按说任二老爷是从来不接受这种苟和的,可是这吕姨娘的独具丰姿的险峰肥丘却最终引诱了他,就没有把持住,一晌贪欢之后,食髓知味,发现这妇人在枕席间的妙不可言之处,居然正式纳了她作姨娘。
那吕姨娘自打跟了任明堂,却从未经历过他的疾言厉色,见他如此,一下子就委屈起来,眼里噙着热泪瞅他一眼,转身跑出去了。
任明堂轻咳一声,才问道,“听说,那曹筠又回来了。“
任桃华恩了声,她是不太关心这些事的,知道曹筠还是因为他那个娇横跋扈的嫡女曾污辱她,才在别人提及时关注了一小把。曹筠去年抛下家眷只身投奔了吴越,后来在刚刚发生的无锡一战里,曹筠又回来投靠了徐温,徐温很宽容的接纳了他,这么复去返来的,也不知是瞎折腾些什么。
任明堂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沉思了一会儿,发现任桃华还在,便说你下去吧。
任桃华莫名其妙的出来,又回了卢氏那里,卢氏正和申氏俩人看着任杏芳她们正在一旁笑嘻嘻的说着悄悄话,看她回来脸色不好,俱都很是奇怪,她搪塞过去,直到吃完饭后众人散去,她才问道,“娘,你怎么给爹纳了那吕绣娘,莫非你也要学大伯娘?“
卢氏扬了扬下巴,”你娘我是那种人吗,靠祸害别人来出人头地的事,我还不屑为之。“
任桃华想,她身上那种孤勇热血不会转弯的特质,大概就是来自她这个娘,她全盘继承了卢氏与任明堂在皮相上的优势,却也无可奈何的遗传了两人在个性上的缺点,优点是一点也没捞着,所以她才这么的乏善可陈。
她叹息着看着她的亲娘,卢氏穿着件缃色的襦裙秋色披帛,挽着鸾凤髻,只插了支累丝点翠步摇,长眉浓秀,杏核眼明艳,琼鼻米分腮,这段时日,那个曾经只在画上存在的美如朝阳的卢氏又回来了,那种容光慑人的耀眼光艳,就算是任桃华自负美丽,也觉得有所不如。
除了没有那波澜壮阔的丰满,哪一点都比那个吕姨娘强百套。
这话说出来,却遭了卢氏的唾弃,“她和我有可比的吗?比容貌她不如我,比心计不如蔡氏,就长了堆肥肉,我都不成,难道她就能凭这个一辈子抓住男人的心?“
她无语的看看卢氏,她这娘亲,越来越让她有些适应不良,不过至少是生机勃勃,可这种骄阳般的霸道和任明堂春风细雨般的温和却又奇异的和谐,真不知俩人怎么走到今天这形同陌路的一步。
快到黄昏的时侯离开了任府,她回到徐府的时侯徐知诰还是没有回来。
这一走两月余,可想可知的事务堆积如山。
她回来的第三天,徐宛雁也从升州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她久闻大名的人,与白氏几乎平起平坐的李氏,还有那个和徐知诰生了四女一子的宋福金。
李氏容貌秀丽风度礼仪绝佳,一看就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女,她坐下来含笑接过了任桃华递上的茶,给了她一个榴生百子的荷包,问了她几句话,然后就是宋福金来给她见礼。
大庭广众之间,她无法仔细盯着她瞧,可是一眼之间,却也看了个大概。
不是多美的女子,可你也不能说她不好看,鹅蛋脸,秀眉弯弯,眸如点漆星星,脸上带着婉约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极亲切和气的,举止也是不卑不亢,对她没有巴结阿谀或是挑衅不屑的神情,落落大方,给她恭恭敬敬的见了礼,挑不出一点的错儿来。
宋福金只带了四个孩子,清一水的女儿,并没有看见那唯一的儿子。
几个孩子上来给她见礼,冰娘,清娘,玉娘,还有落落,这四个女儿,就差了最后一个,就是冰清玉洁,她想,大概是叫洁娘不大顺耳的缘故。
这几个孩子的轮廓五官神态间大多都有徐知诰的影子,原来没见到就不觉得,任桃华这时才觉得原来她的丈夫,也是别人的男人,别的孩子的父亲,不只属于她。
她应付得精疲力竭的,终于回了屋,只觉得喘不上来气,躺了一会儿,却听得芷花说是徐宛雁来访。
她爬起来的时侯,徐宛雁已经登堂入室。
她也不用丫头,拖着鞋给徐宛雁倒了杯冷茶,因为曾经共生死,尽管不是亲密无间,可是在一起就少了些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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