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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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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帐外忽然传来穆宜的声音,“主帅,江都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穆宜进来把信交给徐知诰退下了。
徐知诰展开信在灯下瞧着,任桃华大皱眉头瞧他,这人长得俊就是占便宜,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想起来自已还没有看过徐知诰穿盔甲的模样,红缨银甲白袍,不知那又是怎么惊天泣地的冷峻神勇俊美温文的融合,自已也是贪心,这样的男人,世上哪一个女人能独自霸占呢,可是就是这种分享,才教人神伤,不由得生起了些恼恨,没事长得这么好作什么。
徐知诰看罢信,抬头看到她的神情有些纳闷。
“怎么了?”
她下意识气鼓鼓的回道,“想你穿盔甲的模样。”
虽然她态度挺差,但徐知诰仍是好脾气的笑笑,“明天我穿给你看。”
她大奇啦,今晚徐知诰的态度未免好得过头,便是从前他们最亲密的时侯,徐知诰也没有这么让着她过。
徐知诰把信放在一边,起身走过来,到了她跟前,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了她膝上,柔声道“四姐儿,让你遭罪,是我的错。”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瞪着伏在她膝上的徐知诰,那骨子里傲到极点的男子,突如其来就低了头,她真是不适应之极。
“四姐儿,我想你了。”
她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是却听得真真切切的,清楚明白。
后来徐知诰低低的说什么她也没记住,反正都是一些思念深情的话,那样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听得她心肝脾肺都直颤到都有些经受不住,简直魂飞天外。
只要她愿意,他们之间就可以花好月圆两情缱绻。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徐知诰有太多的事瞒着她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们俩之间还有别人,这是最大的症结,她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她根本受不了徐知诰还有别的女人,一时的欢娱,能让他们哪一个蜕化改变?
她用力推开徐知诰站起来,有生头一次看到徐知诰诧异莫名的眼神,她都觉得自已狠心,若是别的女人这么对他,她一定觉得她不知好歹,可是这个人是自已,任桃华心巨痛的同时奇异的还有一种满足,原来她也可以伤他。
“你莫哄我糊涂,你骗我的事还少了,哪件你解释过,那日峡谷我可没忘,你只是贪图我美色,关键时侯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任桃华说得气势如虹,徐知诰开始默默的听着,后来听到贪图美色这几个字,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不解风情木头美人也厚颜说这话。
她本想借口就吵起来,可是徐知诰却一副不跟她一般见识的样子,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生气,倒衬得她自已十分无理闹腾,最后有气无力的任徐知诰给她脱了罗袜盖了被子,徐知诰拿着她的笔练着字,听着雷声滚滚,她昏昏沉沉的就睡去了。
☆、第50章 闯帅帐
她这一夜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时,徐知诰已不知去向,雷雨声消寂,耳畔只听得鸟雀叽喳的吵闹。
她把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这些时日奔波颠沛,她原来的首饰丢了个净,就剩了金钗,不过垂珠都丢了,但是一点也不耽误扎发,脂米分不施,素净了一张脸,走出了帐子。
天果然晴朗了,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娇艳,远眺只见青山连绵峰峦叠嶂,仿佛被雨水洗出了秀色,格外的青翠欲滴,雨后新晴,暑天也减了炎热,微风轻吹,空气清新带着野草鲜花的芬芳,令人神清气爽,不禁精神一振。
沙山大营一望无际,帐篷星罗旌旗猎猎,吴军士兵兵甲如云,整齐有序。
任桃华在敌营里无心其它,这时身处在巍峨壮观的群山军营中,却油然而生一股凌云之志豪迈之情,头一次感到自已的渺小,只恨自已身为女儿身,无法象那些热血的七尺儿郎一样,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与众同袍舍生共死,就算是马革裹尸,只好过在那后宅之中消磨了一生光阴。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见陈洛和两个将领同行,一眼看到她,整了整盔甲,赶紧过来给她见礼。
“夫人。”
那剩下的两名将领对望一眼,也过来给她行礼。
“副将焦祖厚见过夫人。”
“副将胡夷见过夫人。”
敢情这两人也都是一人之下的副将,那焦祖厚大约四五十岁模样,浓眉蒜头鼻,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凛冽十分威武,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而那胡夷却是出乎意料的年轻,身材高挑削瘦,长得居然是俊秀那一帮的,虽然不大象个武将,可是目光坚韧镇定透着狠厉,举止干脆利落,想来却也是一员杀伐骁勇的猛将。
任桃华正要说话,却听得号角呜咽不绝于耳,那几个将军都是面色一变,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道了句南寨,在道边扯了马跳上去就南边跑了。
任桃华也欲跟过去,却被服侍她的军卒樊勇拦住,她便说了句那你去看看,那樊勇犹豫片刻,便提步去了。
过了良久,樊勇才回来给她回禀。
“虚惊,是自已人。”
任桃华诧异,自已人会吹角示警?
那樊勇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位童将军可是非同凡响,本来在京里留守,不知做错了什么事,背着荆条光着膀子来跟主帅负荆,主帅把他降为统领,后来跟着罗副将出兵,不但不听号令,反而把罗副将打伤跑掉了,适才弄得浑身是血提着个人头回来,话也不好好说,就和守南寨的将官冲突起来了,那手底下的军兵不识得他,便吹了号角,不过,他违抗军令,不死也得披层皮。“
任桃华一惊,童雪川?
“他现在在哪里?”
樊勇刚说了说在主帅大帐,却见任桃华沉了脸说了句带我去,他这两天见惯了这位一副万事不萦怀的样子,冷不丁见她冷了脸就吓了一跳,虽觉得这事不该做,还是硬着头皮领了她去。
樊勇领了她到大帐门口就瑟缩了,心虚的看看帐外肃杀冷目的数名守卫,指了指。
任桃华深吸了口气,正要往里进,却听得守卫喝了声站住,眼前寒光一闪,冷气逼人的刀刃已横在了她眉毛前。
“站住。”
樊勇壮着胆子上前,”两位大哥,这位是主帅夫人,通融一下。“
那几个守卫互望,其中一个仍是面无表情的道,“主帅大帐,妇人不得擅入。”
任桃华其实也知道她来到这军营大帐并不合适,可是事关童雪川,她也顾不得太多了。
任桃华沉了脸厉声道,”让开。“
樊勇发现,原来他如今这个主子发起威来也是气势十足,不由得挺了挺腰杆,颇有狗仗人势之感。“几位,还是去通禀一下为好。”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终于有人道了句等着,转身进了帐。
不大工夫,那守卫便回转了来,“夫人,主帅说让您回帐里等着。”
任桃华咬了咬唇,“你告诉他,我在这等他,要他出来见我。”
那守卫讶然地看她,那满帐的将领,正在执行军法,你随便就让一军之主出来见你,莫说是主帅那等人物,便是任何一个将领,再惧内,也不可能听自已夫人一句话就跑出来,他这样想,可是见任桃华美目殷殷充满了祈求,还是冒着被呵斥责罚的危险去了。
在这种时侯场合,任桃华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他能出来见她。
想想也是不可能,可是她也别无他法。
樊勇一脸愁色,在看到徐知诰真跟着那守卫出来后惊得差点没合上下巴。
任桃华也是意外了,虽然板着张脸,但居然真出来了。
徐知诰银盔软甲腰佩宝剑,一张脸整容肃然,多了几分冷峻庄重,显得俊俏凛然恍若战神,比那些将领们加起来还要威风俊美,可是任桃华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赶紧问了自已担心的问题。
“会如何处置童雪川?”
“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他犯了不只两条,军法如山,按律当斩。”
任桃华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由得身子有些发抖,是她拖累了童雪川,那样一条响当当的汉子,竟被她这么无知的给害了。
“能不能放他一马?”反复思量,她就只说了这一句,多说无益。
徐知诰看着她没说话,他是一军之主,若是不能铁面无私执法严明,如何指挥三军?
任桃华明白了,泪珠落了下来,“是我,是我让他救的那个刺客。”
徐知诰神色淡淡的道,“我知道,但是军法也是你教他犯的?”
童雪川虽一句话没有提到任桃华,可是他心思细密善于分析,综合穆宜的复述,也是推敲出来这事与任桃华跑不了关系,只是不知她这么做的原因。
任桃华无法回答只是哭,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根源在她,她欠了童雪川一条命。
徐知诰走后,她一直在帐外等着,其间陈洛出来过一次,然后又有个受了伤的将领被人掺来了,再过一阵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棍棒的动静,但是却没听见人哼一声,她跟着数,最后在大约一百下的时侯停了下来。
再后来童雪川被人抬了出来,她上前一看,已是奄奄一息,但是还是活着的。
任桃华想,活着就好,养一养就得了。
她欲跟着去看看的时侯,听到徐知诰喊她的动静。
她转过头来,见徐知诰和那些将领们都出了大帐,除了陈洛,还有焦祖厚和胡夷,当然还有那个被人掺着一脸抑郁的将领,在就是几个偏将,这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个一脸铁青的宋冉军师。
宋冉拂袖而去。
徐知诰走到她身边,淡淡的道了句走吧。
焦祖厚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这位年轻的主帅,他跟随他已有些年头,少年时便老成持重,最近是越发的深沉内敛已到了严丝合缝的地步,多数时侯,他已猜不准他的心思,只有今天,他又摸到了些许端倪,徐知诰虽然面无怒色,但是他感到他已动了杀心,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收了手,反而使手段救了人。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陈洛和胡夷,陈洛维持着他一贯的温和淡定,而胡夷则眯着眼,也盯着徐知诰两人的背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陈洛离去,一个年轻的偏将过来拍了拍胡夷的肩,“今日我排到了秋兰的班儿,一起去吧。”
胡夷整了整盔,“不去了,你自个乐去吧。”
那偏将瞅着胡夷离去的背影直发愣,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意兴阑珊了,这胡副将心高气傲十分挑剔,这妓营里也就看得上那一个,那秋兰和梅姑娘在妓营里地位超然,谁也不能勉强她,姐儿爱俏,也是听得胡副将也来才允了他,这他自已如何去,这次算是黄了,真是可惜了了。。
焦祖厚看着剩下的那个伤员,“罗副将,一起走?”
那罗副将大约三十余岁,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被童雪川打得不轻,想起来就火大,那个没长脑子的,四肢倒是发达,他自负勇猛,却被一个小统领三拳两脚给消爬下了,众目睽睽之下;这脸丢大发了,那守南寨的守将是他一手提拔的,才故意挑衅,其实童雪川不听号令殴打上级,又擅自离军,数罪并罚早已是死路一条,没想陈洛却来寻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他主帅想保童雪川一命,他如何敢开罪徐知诰,还得颠颠过来替童雪川开脱求情,可是心里真是郁闷弊屈啊。
他看焦祖厚一眼,这老家伙是在幸灾乐祸吧,但见他笑嘻嘻的,唉,伸手不打笑脸人,走吧。
☆、第51章 秋后帐
任桃华跟在徐知诰身后,徐知诰虽不是大步流星但步履稳键,她不一会儿就落下了许多。
徐知诰觉察后索性停下来等她,待她走近了才探手牵住了她袖中的手,两人一道走着,虽然戍卫都是面容端肃目不斜视,但是任桃华还觉着挺羞涩,想把手收回来,却觉得徐知诰手指一紧,根本就抽不出来。
她侧脸仰头看他,只见徐知诰目光悠远仿若无事,连看却也不看她一下。
直到领进到了一个帐篷才松了手,她入内发现这个帐子里面比她那里多了好几样家具,至少就多了两张椅子,铺上还铺着凉席,桌上摊着张大片的羊皮地图,大概这里就是徐知诰休息的地方。
徐知诰唤了军卒上了饮食,吃食很简单,几样家常小菜,她就着吃了一碗的白米饭。她埋着头吃饭,等放下筷箸抬起头来,才发现徐知诰早已吃完,一副正在等她的模样,等军卒收拾下残羹,才开口道我有话跟你说。
任桃华正襟危坐严阵以待,她闯中军大帐虽未得逞也闹得人尽皆知,徐知诰出来脸色不善,她知道不妙,可是软语温言哀求她又不擅长,想起府里的姨娘有求于人就抽抽噎噎的,通常男人们都会就范,她就乘机也弄出梨花带雨的姿态,跟徐知诰哭哭啼啼的,别说还挺有用,徐知诰虽没给她好脸不是也屈服了。
但是秋后算帐是跑不了的。
她把当初葛婶如何救他,后来又闯徐府求她和她又央童百川帮忙,这一切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徐知诰听到冬至夜目光闪动,后来就一直默默听着,直到她说完才问了一句。
“你今年多大了?”
任桃华始料不及是这一句,心想我多大你不知道,但见徐知诰煞有介事的等着,便道了句十八。
“十八岁的妇人还整日做出十二三岁小姑娘的行迳?你是光涨热血没长心眼了?””徐知诰冷笑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她这么聪慧,怎么就智力一落千丈,一下子就成小姑娘了,不过她即得逞了,便也大方的没计较。
徐知诰看着她,突觉得自已也是个傻的,就这么个没心没肺不省心的,跑了也就跑了,也落得个净心,怎么又费尽心机的巴巴找回来了,不是没事找事吗?
“童雪川勉强算做将功折罪,又有罗副将求情,这次且捡了条命,至于你,闯中军帐的事,不成体统,不可再为。”
徐知诰语气平和的说完,任桃华抬起头来,还以为会是疾言厉色的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就这以轻描淡写的就完事了?她哪里知道徐知诰有心数落,看到她却觉得真心无力,反正总是要操心的,干脆就不说了。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她惊了,脱口而出不成,徐知诰问了句怎么不成,她却答不出来,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她本来就没有随身物品,就只教樊勇把她的文房四宝和纸拿过来,拿到手里却是讶了一下,这叠纸上可不只是她练的字,还有徐知诰练的字。
她幼时就随着徐知诰习过字,徐知诰那一笔清瘦流畅的柳体她闭上眼也能浮出来,这上面的字迹厚重大气朴拙,而且分明就是颜体,一个人的字迹怎么会变得这般彻底,除非他想掩饰什么。
徐知诰也不怎么在帐子里,吃过了晚饭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她又想起她担心了半天的问题,就这一张铺,怎么睡啊。
徐知诰自行解了盔甲,脸上带着倦怠的问了她句睡吗,她惊惧的说了不困,徐知诰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自已合衣上铺躺下了。
她枯坐了半宿,后来终于熬不住了,看到那还剩下半张空地的铺,不由得感激徐知诰良好的睡相,若是她先睡,早就把这半壁江山给占了,可是她怎么可能先睡。
她睡得太晚,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帐子缝隙明瓦瓦的照了进来。
她坐起来,看看凌乱皱巴的铺子,回想半天,也不能肯定自已是规规矩矩的。
她起来梳洗,照例绾了个最简单的髻,虽无珠钗,可是还是挺清爽的,就是身上这件衣服太脏了,一直没有制换洗过,也不知昨晚徐知诰也没有闻到。
中午以前,任桃华去探望了童雪川一趟。
童雪川造得很惨,除了挨军棍,浑身一脸大小伤口无数,简直是令人不忍卒睹。
“夫人,我已杀了那姓裴的小子。“
任桃华被掳后,他只身追击,却被遗留的线索蒙敝去了反方向,追赶了许多日后才幡然醒悟,再调转方向,只是那时已是来不及,任桃华两人已落入吴越军之手,他于是向徐知诰负荆请罪,后来跟着那罗副将埋伏乱石岗,远远看见裴八真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揍了阻拦他的罗副将,孤身犯险,只身追击裴八,那裴八不但武功不错是个狠辣的,若不是他武功的确要稍高出裴八一些,生死搏斗,都险些反被他杀掉。
任桃华才知,原来昨日说童雪川提了个人头,就是这裴八的,那曾一路虐待她和徐宛雁,后来又在山谷遇伏时反而保护了她们的裴八就这么去了,才知道徐知诰说的那童雪川将功折罪是什么意思。
只是徐知诰和裴家的仇,怕是结得更深了,葛婶算一个,也不知裴家还有其它人在没?
到了下午,她看着徐知诰差人送来的新衣,一套翠衣红裳的襦裙,心想还是闻到了吧。
后来突然想起,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能买到衣服,那这衣服从哪里来的,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她一马当先的往妓营去的时侯,樊勇在后面直骂自已嘴欠,好端端的告诉她什么主帅病好后一连在梅姑娘处呆了好几天没出来啊,那不是找事吗,就夫人这小身子骨,真打起来,哪里是梅姑娘的对手啊。
任桃华告诉自已,她纯粹是好奇,徐知诰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跟自已有什么关系啊。
樊能一路报着号,她顺利无阻的进了妓营。
问到了梅姑娘的所在,她迳自找了去。
“哪位是梅姑娘?”
帐子里有两个姑娘,一胖一瘦,听她一问,那胖姑娘就朗声应了道,“我就是梅如花。”
任桃华目光呆滞的看着她,不管她做了多大的心里准备,这位梅如花姑娘还是超越了她的无穷想象力。
她那一身的肉,体重没有二百斤也得一百八,肚子上是肉堆肉的裹着裙带也是清晰可见,不动都颤微微的,一张纯粹的包子脸,腮帮子鼓鼓的,也是肉乎乎的。
这就是传说中徐知诰的新欢?
她不敢置信的问了句,“你就是那个梅姑娘?”
她一再的问,那梅姑娘有几分的不耐烦,哪里跑来这么个瘦巴巴的小姑娘,长得比狐狸精还好看许多,不过真够啰嗦的,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反复地问个没完,“这里就是我一个梅姑娘。”
樊勇在旁喝叱道,“休得无礼,这位是将军夫人。”
梅如花愣了愣,虽不知这是哪位将军夫人,但不是同为营妓,她也不敢怠慢,收起了那几分不耐,给任桃华搬了张椅子。
“请问夫人,找如花有何事?”
任桃华轻咳了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
梅如花一时没想到,旁边的那个瘦姑娘秋兰却旁观者清,这沙山大营里也没哪个将军的家眷,听说淮军主帅夫人被救了回来,想来就是面前这位,原来她还不服气徐知诰偏偏看上了那梅如花,那梅如花痴肥臃肿即无才又无貌,还以为他是一时花了眼,这时才懂,这敢情是上品的琼浆喝惯了,想喝糟子酒了。
那位年轻清俊魅力无限的淮军主帅自已也不用惦记得心急火燎的了,光面前这两位就是她此生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
任桃华跟她拉着家常,唠来唠去终于聊到了徐知诰身上。
“听说徐知诰常来找你?”
梅如花愣了愣,心想这夫人怎么竟直呼主帅的姓名,但还是答道,“是,主帅一有空就会来找我。”
任桃华咬了咬牙,又问道,“你们都做什么?”
梅如花又一愣,红了红脸,道,“他抚琴,我吹箫,他作画,我吟诗。”
秋兰忍住笑别过头去,任桃华听到笑声,眼前也浮现了一个逼真的画面,这话不能问了,再问下去她就猥琐了。
任桃华撂了脸急急走了,梅如花也有些莫名其妙,主帅让她无论谁来问都回答是吟诗作画抚琴吹箫,她也没说差啊,怎么个个听了都这么表情诡异?
她回了帐子不久,徐知诰也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钱传瓘转而西行,兵发无锡,徐知诰将带兵解围,沙山只会留下一部分兵马,她孤身一人呆在沙山大营里并不合适,徐知诰明早要把她送往常州。
明日即将发兵,徐知诰和众将议事,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
任桃华实在没挺住,爬在桌子睡着了,感到有人抱起她来,鼻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徐知诰回来了,心思百转,还是闭着眼睛装睡,感觉到他把她放在铺上,给她解了罗袜,正要给她解衣时她敢紧惊醒了。
“我不脱。”
徐知诰倒没有勉强她,冲她笑了笑,也合衣躺在了一旁。
她安了心,眼皮打不开,一会儿就又睡去了。
后半夜她被渴醒了,才发现她偎依在徐知诰的怀里。
帐篷里黑漆漆的,她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感觉到他温暖的身体和均匀平缓的呼吸。
☆、第52章 夜纠结
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怔了良久,徐知诰数十年如一日的上品睡相和她劣绩斑斑的睡姿比较而言,能滚到一起,自已投怀送抱的可能性高居榜首。
徐知诰那混杂着淡淡汗腥味却仍旧好闻的浓重男性气息,比气味清爽时要骚扰人多了,再听见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平稳有力,坚定规律,那一下下的似乎在敲打着她的心,情不自禁的有点芳心蠢动,她心里悄悄的叹息,半夜三更,分别在即,她只放纵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此一次。
她提了提身子,仰头凑上去啄了一口,看不清楚,凭触感只觉得似乎亲到了徐知诰的喉结处。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亲近了,她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蓦地,她突然感觉到徐知诰的呼吸心跳似乎也不那么平稳规律起来,她惊得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仔细听了下,才松了口气,是错觉。
她了无睡意,思绪紊乱着,后来就突然想起徐知诰曾受过伤,那伤口究竟在何处?恢复得如何了?
这样想着,她鬼使神差的就开始找伤口,衣襟,前胸部分是光滑的,再下面心脏部位也是没有异常,再往下,小腹,她正摸索着,却觉得自已的手被人忽然握住。
“你这样是对我有欲望吗?”
徐知诰的声音响起,不若平时的温凉淡然,暗沉沙哑带着隐忍,低沉磁性,在黑夜里让人都不禁的战栗起来。
她羞得无地自容,这是什么时侯吵醒的?
她用力的把手往回缩,徐知诰任她挣脱回去,低唤了声四姐儿,把她完全的圈在了怀里,头埋在她的脸侧,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她僵直着身子,感到他的薄唇落了下来,轻挑丁香缓卷莲舌,温柔而坚定,细腻柔情充满,教她的心都快融化了成桨糊了。
徐知诰离开了一下,然后又低首轻咬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咬得人心里酥酥的。
任桃华只觉得她变成了喇叭花,开放呀再开放,却觉得怎么也不够,空空洞洞总觉着缺了点什么,不由得四肢并用,象藤蔓一样的紧紧缠住了他。
徐知诰轻轻笑出声来,带着戏谑和难掩的得意。
任桃华清醒了些,狠狠的咬了咬唇,清清喉咙说道,“你的伤如何了?”
这句大煞风景的话如期的教一帐的绮情如潮水般的退去了大半。
徐知诰停滞了一下,然后身子撤离开她,声音半晌才响起,已变得冷静而清楚,“多谢夫人关心,已无碍。”
黑漆漆的帐篷里只余沉寂无声。
那么热的夜,任桃华笼起了衣裙,却觉得浑身被冰凉包围起来,鼻头酸楚,是她一手推开了他,怎么身心俱寒的反而是自已,是她错了吗,在这样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原来就不该有这样那样的贪求,徐知诰对她,其实真的不算差,除了不能给她唯一的感情,其它的不都给她了。
她静静的流着泪,和那日中军帐外的哭泣不同,她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徐知诰却似有所觉,伸手在她的脸上一触,叹了口气,用手给她拭着泪,这样的无声的泪,更教人触动。
“四姐儿,你不喜欢,我不会再碰你。”
听了徐知诰的保证,任桃华的泪掉得更凶了。
徐知诰无可奈何,把她又重新抱入怀中,给她讲了许多笑话,多数都是她的,终于让她又羞又气,成功的止住了她的眼泪。
“明天早上我比你先走,胡夷会送你去常州。”
他带了陈洛穆宜去无锡阻击钱传瓘,沙山大营留焦祖厚驻守,胡夷去常州待命,正好顺道护送她。
“我已遣了人在常州等你,到了常州不要久留,马上回江都。”
一旦无锡失守,那么常州就守当其冲,也不是安全之地。
“睡吧。”
话虽如此,任桃华如何睡得着,徐知诰抱着她,两人并股贴着,她清楚的还能感到他的畜势待发,那样生龙活虎,她想装着不知道都难,只是徐知诰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只是安静的搂着她,手脚规矩,再也不越雷池一步,她也不知该佩服他还是该心酸黯然。
她睡得一点也不踏实,睡睡醒醒的,所以天没亮的时侯,徐知诰一起来她就也醒了。
徐知诰取了件干净的衣物正在换着。
“我帮你穿吧。”
徐知诰没吱声,只是停下手来,她上前默默的帮他穿着衣系带,虽然没抬头,但是还是感觉到徐知诰一直在凝视着她。
最后,她又去取盔甲,只是一拿到手,就觉得手腕一沉,那副沉沉的铁甲差点没摔下来,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觉得手上一轻,徐知诰已从她身后探出手帮她擎起来,伸手接过去。
“怎么这么重?”她挺吃惊的,将士原来每天都披着这么沉的重量。
“三十多斤,对于你是重些。”
任桃华想何止是重点儿,她若穿上这副甲非被压趴不可。
徐知诰自已把盔甲穿戴整齐,才低头看着她,伸手把她拥到怀里,她脸贴在凉冰冰的鱼鳞甲片上,听徐知诰柔声道,”四姐儿,在江都等我。”
她轻轻的恩了一声。
“不许多看胡夷一眼。”
她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惊讶的抬头,徐知诰已松开了她,转身向帐门走去,掀了帐帘出去了。
她怔了半晌,从来没想到徐知诰竟会说这种话,可是既然这么说,为什么还会教胡夷送她呢。
她遥遥目送着大队的吴军消失在山脚,等到吃过早饭,胡夷已点齐五千军马,差人来请她。
居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辆马车,她上了马车,一路上听着外面的兵戈相撞车马吱呀的动静,靠在车壁上跟着车晃荡的,困意渐渐上来,便睡了过去。
她睡得沉沉的,睡了一觉又一觉,不知什么时侯,就听得外面有人在唤她。
“夫人。”
她惊醒过来,到地方了吗,却听得外面樊勇说了句要宿营了。
她下得车来,只见已是夜色沉沉,月明星稀,吴军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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