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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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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抬步伐向外而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
  几天前接连大雨,雨水洗过之后的晴天,格外清朗动人。
  他忽然想出去走走。
  迈步出了易府,几个转弯便是热闹的市集,秋雨连绵,雨刚停歇便逢重阳佳节。
  虽有落雨,街道之上亦是不知从何处寻来团簇金灿灿的菊花,满眼盛开,尽是红火金秋。
  “大哥哥,要买个茱萸囊吗?”一个小女孩拉住易禾的衣角晃了晃,“只要一文钱一个。”
  易禾心中明朗欣然,露出一个笑颜,刚伸手准备买上一个茱萸囊,却是忽的被人流一挤,整个人晃上了半圈。
  他今日出门经过了些乔装,也未曾带一个侍从,不过是想偷偷出来寻些乐子。
  “这位郎君,对不住了,前方有难得一见的热闹,我也是急着去看看热闹。这才不小心撞到了郎君。”那人拱手歉意说道。
  易禾疑惑问道:“是什么热闹?”
  那人笑言:“据说呀,是那荆郎君的四幅墨画被自家丫鬟偷了出来,正在曾里大人手中,现在就在秋实山下呼喊叫着拍卖呢,这荆郎君的面子,想必是挂不住了,这样的热闹你说有趣不有趣?”
  易禾心中一晃,皱眉问道:“荆郎君的墨画?”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摆手说道:“我先去凑热闹了,郎君若是好奇可随我一同前去。”
  说罢抬步便要离开,易禾神色一阵木然,步履逆着人流被推搡地来回晃悠。
  他拍了拍脑袋,定了定神色,这事是怎么回事?荆先生知道吗?可是按荆先生言辞,他此刻应该在易国,赶回来来得及吗?
  就算来得及,这样赶回来又如何应对?不过是丢脸罢了。
  不知为何,易禾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像是一种荣辱与共的伤感。
  就在神思怔怔之时,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公子?”他听见有人唤道。
  “是你。”易禾抬眸望了过去。
  黎夏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不到公子还记得我。”
  易禾心头一动:“你知道秋实山下的事吗?”
  黎夏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去,好在郎君离开之前对我有所吩咐。”
  易禾心中舒了一口气,喃喃重复道:“那便好那便好,郎君有何需要,尽管寻我帮忙。”
  黎夏有些微微好奇地望着易禾,说道:“那便谢谢了,只是我没有什么需要,所以不用你帮忙。”
  秋实山位处红蔷城东南方向,大约有三四百米高,山势平缓蜿蜒而上,秋意染得山峰极是凌乱,有野菊随意绽放,遍地是串串鲜红的茱萸果。
  山脚被清理出了平整的一块,以实木搭建了一处两米高台,高台之上置一处竹架,架上平铺而开四幅水墨丹青。
  一幅画上是一片浅色水面,水面之上点点鸥鹭,另一幅是荷塘夜色,有流萤碎光,第三幅则是一座高山,山上嶙峋怪石,而最后一幅画的只是云彩,层层叠叠的流云疏风。
  “这便是那四幅墨画?”有人惊叹道,“倒的确是极其有意蕴。”
  “可是你没见着那边角皆是破损,一看就是匆忙之中被人裹挟出来的,想不到那荆郎君如此识人不明。”另一人叹道。
  “呸,他是活该!张狂放浪,老天都看不下去想收拾他了!”
  说话之人,若是荆长宁在此,想必便能一眼认出,正是当初在荆府起哄的崔章,也是曾被荆长宁出言羞辱之人。
  人群便在这样的七嘴八舌各怀心思之中围聚了过来。
  “停,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曾里走上台去,“这四幅画呢,正如大家所知,是荆郎君的大作,我也不想说什么废话,三千金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赵方,你来拍卖。”
  赵方嬉笑地走上台去,说道:“个中缘由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他抬眸向四处看了看,“咦,那荆郎君倒好像是没有来呢,真不知道是没有脸前来呢,还是忙着在家里收拾自家丫鬟没有空前来呢。”
  他一脸揶揄,哈哈大笑了起来。
  人群顿时一阵哄笑。
  “我出三千金!”一人朗声说道。
  那人正是当初在荆府的杨登,曾以三千金求画,却被荆长宁以清雅高洁的言词正义拒绝,此时此刻,既能得墨画,又能好好羞辱一番那张狂之人,杨登心中甚是畅快。
  三千金,是有点多,可是籍此扬名一场,又能抒发心中愤懑,有何不可?
  易禾混在人群之中,见此情形有些焦虑地望向黎夏。
  黎夏一脸正色,目光掠过易禾担忧的神色,直直落在台上的四幅墨画之上。
  随后,他纵身一跃,步伐定定地便落在了高台之上。
  “这样好玩吗?”他叹息着望向赵方和曾里,幽幽问道。
  

☆、第29章 愤恼自心生

  “是你?”赵方揶揄望向黎夏,他那日去过荆府,记得那个傻愣愣呆在荆长宁身边的侍从。
  “是我。”黎夏点头说道,“我家郎君不屑前来,便说了让我来陪你们玩。”
  玩?这是玩的事吗?
  “想必他是觉得丢脸,自己不敢来,才骗你这个傻愣愣的家伙出来顶包!”赵方笑声长而尖细,咧开的嘴角拉扯得极大。
  黎夏上前一步,走近了挂在架子上的四幅墨画,很是仔细地来回打量。
  “你想做什么?”赵方问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墨画是我家曾大人花钱买来的,你莫要当着众人的面闹事,否则丢的是你家郎君的脸。”
  黎夏摇了摇头,指着第一幅画说道:“这幅画我家郎君说了,鸥鹭的点缀太过生硬。”
  步子一移,黎夏指着第二幅画说道:“这幅画荷叶和荷花迎风的方向错了。”
  赵方冲上前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毁了你家郎君的名声是小,砸了我的拍卖会,你赔我们曾大人银钱?”
  一侧,曾里拍案而起:“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人从台上扔下去!”
  黎夏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们不让我在上面,那我下去说好了。”
  语罢,他从高台之上纵身跃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
  “来,大家不用管他,那第一幅墨画已经有杨登郎君出价三千,可有更高的?”赵方手中拍卖锤高高悬起,只等重重落下。
  黎夏却在台下朗声又道:“郎君有言,这几幅画皆是手稿中的残次品,被丫鬟无意捡去,才闹出这样的风波,郎君清雅高洁,不愿众人被骗,所以特此忠告,希望大家拍卖前谨慎思量。”
  杨登目光有些犹豫,望向那幅画中水面之上的鸥鹭,越发觉得极是生硬丑陋。
  “你给我闭嘴!”赵方怒声道。
  黎夏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瞥了一眼赵方,摇了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曾里忽的嗤笑,道:“来人,把他给我赶走!”
  一个画师的侍从罢了,他曾里可是有官位傍身的人,怎能容他在此放肆!
  随着话语之声,从高台以后走出约莫十个侍从,推开众人便朝着黎夏走来。
  易禾心中担忧,却亦有着一贯的害怕与妥协,他望向一脸淡然的黎夏,咬了咬牙。
  他毕竟是一国公子,顶多被羞辱一番,不会有性命之忧。
  思及此处,他蓦然向前迈了一步。
  “谁敢!”他说道。
  “谁敢!”几乎有人和他同时发出斥喝,那声音雄浑,瞬间盖过了他的声音。
  人群的目光登时汇聚了过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一时在心中舒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有些隐隐失落。
  他好像真的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的目光望了过去,那和他同时发出斥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孙大夫。”黎夏恭敬对孙慎行礼。
  “孙大人。”曾里面容一阵红白,低头行礼道。
  “我看谁敢!”孙慎目光冷冷落在曾里面上,“我易国从未有这样一条律法来禁人言词,倒是有律法约束官员仗着官位欺压百姓的!”
  曾里讪讪点头,目光暼到自己的侍从身上,怒声道:“还不快退回来!”
  那十多个侍从慌忙推了回来。
  “多谢!”黎夏恭敬而由衷地对孙慎说道。
  孙慎脸瞬间红了些,他从荆长宁面前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尊重和恭敬话语,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他愣愣说道:“这个这个,你不用多谢我,师有事,弟子当服其劳。”
  黎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想说郎君没有认你当弟子,又觉得这么说实在是太不给孙大夫的面子。
  孙慎又道:“不知荆郎君有何话要说,你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吧。”
  黎夏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四幅宣纸,他说道:“郎君说了,被丫鬟盗取的不过是几幅残次品,郎君怕世人受人蒙骗,特地让小人将他的成品画作带出。”
  话语及此,黎夏伸手依次展开手中的墨画,也是刚好四幅,甚至从风景意境之上与高台之上的四幅极是相似与对应,但明眼人一眼望去,皆能看出其间极大的差别。
  “郎君的画我说完了,你们想继续拍卖就继续拍吧。”他说道,旋而转身便要离开。
  留下众人一脸面面相觑。
  这还拍卖个鬼啊!
  一堆人家不要的残次品,还底价三千金,哪个傻子白白往上贴?
  “那个,荆郎君这四幅画卖吗?”有人一脸灼热地望向黎夏。
  黎夏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郎君没有说,只是郎君那么清雅高洁,想必并不在乎银钱,所以应该不会卖的。”他伸手指向高台,一脸认真说道,“那边不是有卖的吗?”
  曾里心中暗骂。
  他姓荆的清雅高洁,不在乎银钱,他们摆摊卖画就是恶俗粗鄙?
  还是残次品!
  他娘的还卖个鬼啊!
  ……
  秋实山的另一侧。
  金灿的野菊沿着蜿蜒的道路铺展而上。
  重阳佳节,异乡异客,多的是文客才子登高望远,赏菊,吃菊花糕,饮菊花酒。
  一处树荫之后,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冒了出来,荆长宁一张小脸上是满满的苦涩。
  那日离开易国的岁新城,她便往回赶了,可是这些天接连降雨,便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一个落魄的模样。
  脏兮兮得没脸见人了。
  刚回到红蔷,她便急着赶回到荆府,可是荆府一个人都没有,一打听下荆长宁便得知了事情缘由,她倒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赶上今天,更没想到黎夏那家伙居然让整个荆府所有人统统都带出来了,更没想到黎夏那家伙出来之后居然……锁门了!
  她本来想着去找易禾,可是易禾居然也不在,于是她不再多想,便直接来了秋实山,观一场自己一手制造的热闹,好像也不错。
  可是还是不要离太近地好,这个样子出去见人,丢死人了。
  抬眸望去,不远处便是一方雅致的圆桌,桌边两个文客打扮的人正在惬意地饮酒。
  “咕……”荆长宁的肚子极其不给面子地叫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怀里,忽然想起来银钱皆被她留在了马车之上。
  心中一阵犯愁,她的眼睛在眼眶之中骨碌碌转着。
  温凉树影摇曳,荆长宁忽的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浓郁的压迫之感。
  仿佛白骨成山血海连绵,那是常年刀尖嗜血才能育出的威迫。
  便在这时,荆长宁感觉身后那人期近自己,耳畔传来压低的话语声。
  那声音极是戏谑。
  “同是天涯饥饿汉,我们一起干一票如何?”

☆、第30章 论盗亦有道

  荆长宁只觉浑身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心神,然后回头望去。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人,一身绛色的长袍极是脏污,凌乱的头发遮盖在脸容之上。
  见荆长宁转过头,那男人似乎是惊叹了一瞬荆长宁稳定下的神情,他的唇角却泛出一抹戏谑,极是不羁地将双手抱在胸口,好奇地打量着荆长宁。
  “看来你也饿了呀,怎么,有没有兴趣陪大哥我一起捞点吃的祭祭五脏庙?”他扬眉说道。
  荆长宁淡然地望了他一眼,问道:“我的确想捞点吃的,但是为什么要和你一起?”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那男人伸手拍在荆长宁,很是自来熟的模样。“我说兄弟,一看你就是不会人情,不懂事故,这盗亦有道,啊呸,这偷东西什么的,人多总归力量大你懂不懂?”
  荆长宁点了点头:“我懂,但是人多力量大的前提是相熟有默契,和你这样的,想必是事倍功半,我可不想去牢里和你当难兄难弟。”
  那男人一个跳脚:“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么玉树临风那么让人放心的一个人,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荆长宁听得此言,刷地一下从怀里掏出匕首。
  那男人脚步一个飞快的后退,目光防备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没有在意那男人的警惕模样,伸手便将匕首抛了过去。
  “这里没有镜子,只能借你匕首照照样子,玉树临风?这秋风肃杀,你和那落光了叶的树相比如何?”荆长宁学着那男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揶揄说道。
  那男人见此,瞬间收敛了防备的神色,换上一副大大的笑脸,仿佛之前警惕的人不是他一样。
  “照镜子啊。”他伸手对着匕首上的反光理了理头发。“亏你想的出来,只是拿匕首这玩意当镜子,脸被拉长得都成驴脸了。”
  他随意地理了理头发,随手将匕首又朝着荆长宁抛了回来。
  脏污的头发经此一理,虽然依旧凌乱,却是露出了先前被遮掩在发丝下的双眸。
  那眸子仿若此刻从天际四散而落的阳光,温暖而张扬,炽热而放浪。
  荆长宁接过自己的匕首,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那男人,说道:“的确长得不错。”
  “是吧,我就说我长得不错,啊呸,哪里是长得不错,我清新俊逸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停!打住!”荆长宁喊到。“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多。”
  男子一脸认真点头:“我知道,话多不是病,多起来会要命,但是坚决认错坚决不改也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停!”荆长宁喊道。
  “嗯,我停。”他说道。
  “我饿了,你刚刚说的要怎么盗亦有道?”荆长宁岔开话题问道。
  男子脸上咧开大大的笑颜:“这个啊……”他顿了顿,忽然从树荫以后一个箭步迈了出来。
  直直朝着那两个文客跑去。
  “救命啊,杀人啦!”他极是夸张地大声喊道。
  “谁?什么情况?”两个文客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往一个文客身后一躲,手指怯生生地指着荆长宁,说道:“就是他,他要杀我!”
  两个文客朝着荆长宁望了过去。
  荆长宁还握着匕首的手一个哆嗦。
  靠!
  不带这么玩的!
  那男人一个错步便凑近到桌子旁,伸手胡乱地抓起一盘菊花糕朝着脏兮兮的衣袖里便倒了进去,冲着荆长宁回眸一笑,极是开心地摆了摆手。
  转身撒开脚丫子便跑。
  “两位郎君,那个那个这是个误会。”荆长宁擦了擦匕首,放回腰间,讪笑着解释。
  正见着那男人回眸一笑,荆长宁一个跳脚,抬手指了过去:“是他,他冤枉我,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强盗!”
  两个文客又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是不是傻,东西都被抢了,还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吗?”荆长宁双手叉腰,忿忿跺脚。
  两个文客终于反应过来,又是面面相觑,苦涩相对道:“这可如何是好?”
  荆长宁扶了扶额头,迈步朝着那男人便追了过去。
  “你个小瘪三给我别跑!看我抓住了你不打断你的腿!”荆长宁大声喊道。
  一个文客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回答道:“好像不关我们的事。”
  两个人望着桌子,喃喃自语道:“可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些什么。”
  ……
  “这画当真不能卖吗?”孙慎目光灼热地望着黎夏。
  “我也不知道。”黎夏见孙慎望来,窘促摇头。“要不然我回去问问郎君?”
  黎夏慢慢将那第四幅墨画卷起。
  层层叠叠的云彩相互交错缠绕,似烟雾缭绕,又如怒涛狂澜。
  只是存粹的流云,伴着疏风浅色,极致的水墨颜色相互映衬,意蕴斐然。
  孙慎无奈地叹了口气。
  却见一道身影自秋实山巅之上飞快俯冲而下,冲散人群,正正朝着黎夏撞来。
  那人浑身绛色的衣衫脏污至极,头发被奔跑带起的风扬地凌乱。
  他的步伐穿过人群,几步便越过黎夏。
  步伐却是一顿,后退了几步,目光落在了那幅层叠的乱墨云图之上,亮亮闪烁几许。
  他抬起头,目光定定地望向黎夏:“这画多少钱,我要了!”
  黎夏目光无礼地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这画不卖。”
  男人低头失望地哦了声:“不卖啊。”
  他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几块菊花糕塞到黎夏手中,顺便轻轻在黎夏握着墨画的手上敲了敲。
  那动作极是细微巧妙,黎夏只觉自己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中墨画,然后手心里便被塞入了几块菊花糕。
  “不卖啊,那换好了!”男人理所当然说道。
  黎夏摇了摇头,说道:“不换!”
  男人扶了扶额头:“嘛呢嘛呢,那么麻烦,不卖不换的,老子不管了,我要抢!”
  说罢,他将那墨画朝袖子里一塞,抬步便跑。
  荆长宁从秋实山上正一个俯冲下来,将这一幕瞧了一个清清楚楚,偏生一时又追赶不及。
  靠!
  不带这么玩的!
  

☆、第31章 瘪三与傻缺

  荆长宁伸手飞快在面容上抹了抹,索性脏得更加彻底些,拔步便顺着被那男子挤开的人流冲去。
  黎夏见那男子抢了墨画离开,脸上憋出红色,抬步便要追过去。
  荆长宁走到黎夏身边,伸手在他肩上匆忙一按:“我去追,你等会再来。”
  黎夏只觉一道熟悉的话音在耳边一掠,便见又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从面前飞奔而过。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如同一阵狂风飞奔而过的两个人,一时皆安静若雕塑。
  荆长宁重重踏着步子,飞快地随着那男子追去。
  那男子身形倒是极快,几个旋身绕开人群,便挑着僻静的巷子跑去。
  荆长宁抬步忿忿追着。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拿她转移视线抢菊花糕,还抢她的墨画,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
  这个小瘪三!
  那男子慌忙间一个转头,便见荆长宁锲而不舍地追在他的身后,顿时一个跳脚。
  不是吧,还追!
  他摇摇头,挑挑眉,口中吹起浪荡的口哨:“切,能追上大爷我的人这个世上还没出生呢!”
  却见荆长宁慢下步子抚着胸口长长喘息。
  “我就说吧,还想追我。”他得意哼道。
  却见背后那脏兮兮的小郎君唇角浮现出一丝有些可爱的笑意。
  他的心中一个警惕。
  荆长宁玩味地望着那扭着头跑得飞快的男子。
  “跑,你再跑!”
  那男子已觉不对劲,将头转向前方。
  只听“砰”地一声。
  尘烟消散。
  “死胡同都敢这么不要命地跑。”荆长宁抱着胸口,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转脸砸到土墙上,英俊的脸容顿时灰头土脸,他就势在墙上一转,滚出些距离才化解了前冲的力道。
  定下步伐,他飞快地理了理身上已经脏污得不能入目的衣衫,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打算再跑,倒是仰起头傲气地望向荆长宁:“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荆长宁有些好奇地望向那男子,慢慢上前一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坑那么惨,你说我要不要坑回来?”
  那男子闻言朗声一笑:“坑回来?喂喂喂,这是你自己傻好不好,这么说来你倒是该谢谢我,我这是给无知少年上了极其生动的防骗术啊。”
  荆长宁停下上前的步子,侧头说道:“好像有些道理。”
  那男子极是附和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追我做什么?”
  “做什么?”荆长宁咧开嘴露出大大一笑。
  下一刻,她忽的上前一个俯冲。
  “做什么?我想打你!”
  靠!
  那男子一个跳脚,匆忙移步想要避开。
  荆长宁前冲的势头却陡然一低,伸脚朝着那男子脚腕重重一踢。
  那男子慌忙向左避开,却是一不小心将两个人的脚腕勾到一起,两个人各自的力道一个交缠,顺着土墙“砰”地一声重重倒在地面上。
  荆长宁就势在地面之上一个翻滚,骑在那男子腰间,伸手握拳便砸。
  靠!
  那男子左手屈肘阻挡,右手便要将荆长宁从自己身上掀下。
  “你个傻缺自己被人骗了,哪有这样不依不饶的!”他吼道。
  “你个瘪三骗了人就想跑,哪有这样没脸没皮的!”荆长宁吼道。
  握拳重重地朝着那男子玉树临风的面上砸去,虎虎生风,气势凛然。
  男子咧开嘴,面露怒容,显然也是怒了,伸手便抓住荆长宁的手腕,向前一推。
  荆长宁手腕用力上前,两个人便僵持起来。
  彼此用力,荆长宁试图挥拳砸向男子,那男子握着荆长宁的手腕试图将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这样僵持了约莫半刻钟,荆长宁只觉自己的力道有些不支,手腕渐渐被推离。
  那男子咧嘴一笑:“你个傻缺要知道,毕竟那菊花糕是我抢的,我吃饱了,你还饿着,想和我斗,你不行啊!”
  荆长宁哼了声,伸脚朝着男子的大腿重重踢去。
  “嗷!”那男子痛呼。
  荆长宁趁着那男子力道一松,手腕瞬间挣脱开来,握拳朝着那男子面上便砸。
  一拳落在那男子右眼之上,便是一块乌黑。
  一击得逞,荆长宁望着自己的杰作瞬间觉得无比开心。
  靠!
  那男子痛呼,眉眼一竖,伸腿一勾压在荆长宁身上,手腕在地面上一撑,力道一扬。
  荆长宁心中暗呼不好,便见那男子一脸戏谑,被压在身下的便成了自己。
  神啊!
  一个瘪三怎么能有那么大力气!
  荆长宁抬脚便踢,那男子用自己腿脚压住荆长宁的腿脚,一脸愤怒地望向荆长宁。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要打你!”他说道。
  “你个瘪三!”
  “你个傻缺!”
  那男子握拳,荆长宁伸手阻挡。
  一时又是僵持。
  荆长宁摇头说道:“你放了我,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抢了菊花糕我打了你,我们也算两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男子用力送着自己的手腕:“两清你个头,小爷我长那么大从来没被人打过脸,我那么玉树临风眉清目秀风华月貌的美男子,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偏生此时,“咕”地一声,荆长宁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那男子哈哈大笑。
  “怎么样,饿了吧,要不你求我呀,我还有菊花糕,你吃不,喂喂喂,小傻缺,你吃不?”他挑眉说道。
  “哼!”荆长宁别来头,“有本事你就一直压着我,我刚刚可是看见了,你抢了一张墨画,你就这样和我僵持,等人家追来,看到最后谁落得好处。”
  “好像有些道理。”那男子点了点头,“那我先把这笔账记着,等回头再找你算,的确那墨画重要些。”
  荆长宁倒是有些好奇问道:“你干嘛要抢那墨画?”
  男子扬头说道:“说了你这不懂风月的傻缺也不懂。”
  不懂?那是她画的她不懂?
  便在此时,僻静的巷口传来脚步声。
  “郎君,你在哪?”有人高声呼道。
  黎夏!
  是黎夏寻她来了!
  荆长宁心中一喜,转而又是一忧。
  自己现在被眼前的这个男子骑坐在腰上,脚被困住,手推着着他的手腕,这样被黎夏看见岂不是丢死人了!
  荆长宁一咬牙,忽的左手拉着男子的手腕向下一拽。
  本来男子的力道就是向下砸去的,被荆长宁这一拽朝着她的脸就是砸去。
  荆长宁却是头一偏,脸一侧,迎着那男子落下的拳头,张口便咬了过去。
  “嗷呜…!”
  一声痛呼震彻云霄。
  

☆、第32章 墙头一半身

  那男子只见身下的少年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
  “松开,松开!你个傻缺给大爷我松开!”他往回拉着自己的手喊道。
  荆长宁遽然松口,男子的身形一个后仰,荆长宁顺势照着他的胸口猛地一推。
  两个人纠缠的身形经此一动,皆是借力后退几步,两人恨恨地望着对方,凌空在地面上一翻,稳住身形站了起来。
  相对而视,一脸恨不得把对方吃了的样子。
  便在此时,巷口之外又传来黎夏的喊声。
  近了,就快来了。
  那男子面色微变,抬眸向四处望了望,再折身而回显然会与那被他抢画之人撞个正着。
  他回眸望向身后高高的土墙,一掌拍在墙壁之上,口中嘀咕道:“娘的,作为一堵如此高大的墙壁,你怎么能不在下面留个狗洞呢!”
  他无比悲伤地叹了声,双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身体凌空向墙壁上端够去。
  荆长宁只见眼前的男子一个跃起,张开两只手悬空挂在墙壁之上,像是壁虎,不对,像是一块被挂在梁上的熏腊肉,被大风刮得各种飘摇。
  “你翻得过去吗?”荆长宁好奇问道。
  男子哼哧哼哧地抬脚够那墙壁,闻言哼声道:“我风流倜傥身姿矫健,区区土墙不在话下!”
  说罢,他艰难地将右脚够到了墙壁之上,整个身子趴在了墙壁之上,一时松了口气,总归翻上来了。
  嘿,翻过去看谁还能追到我!
  然后他一脸懵地望向荆长宁:“你抓我裤脚做什么?”
  荆长宁紧紧攥着那男子留在墙壁一侧的左腿的裤脚,目光狡黠。
  “算账!”她笑嘻嘻说道。
  她不拦着他翻墙,不过就是等一个方便拿捏他的时机罢了。
  这个时机刚刚好。
  “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你过去。”她笑嘻嘻又道。
  “我说大哥,大爷,我求你,快放手可好。”那男子翻了个身,脸朝着荆长宁双手作揖恳切道。
  “你要脸不?”荆长宁问道。
  男子认真摇了摇头:“不要。”
  荆长宁说道:“忽然觉得你挺对我胃口。”她顿了顿,“所以脸我也不要了。”
  她望向那男子继续说道:“我们的帐还没有算清楚,你求我也没用。”
  “靠,你个傻缺无赖流氓!算账?我利用你抢了菊花糕。”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你给我打了一块乌眼青,这个平了。”
  他又指着自己右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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