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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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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指着自己右手说道:“我压了你,你咬了我,这个也平了,你还想咋样?!”
  荆长宁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男子的说法,然后她指向男人鼓鼓囊囊的袖子,说道:“还漏了一点。”
  男子疑惑问道:“还漏了什么?”
  荆长宁说道:“那墨画也是我的!”
  “靠!你个傻缺别想抢我的画!”那男子下意识抱紧袖子,下意识将荆长宁的话当做她要抢画。
  荆长宁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的意思是那墨画本来就是我的。”
  男子怒声说道:“我辛辛苦苦抢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荆长宁说道:“因为那墨画本来是我画的。”
  男子一脸不相信:“就你,一个小傻缺,你长那么大摸过墨水没有,还画画,要是那荆郎君长成你这样,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别闹了别闹了,快放手,我逃命呢!”
  荆长宁攥紧那男子的裤脚,一脸认真:“反正是我的墨画,我不放你走!”
  便在此时,黎夏从巷口赶了过来:“郎君。”他迈步上前,对着荆长宁有些担忧地唤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郎君这个样子像是和谁打了一架。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男子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目光缓慢,一顿一顿地移到荆长宁脸容之上,话音木然:“这……这是真的?!”
  荆长宁笑着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快把你脑袋揪下来给我当球踢!”
  我勒个去!
  这什么跟什么嘛!
  那男子瞬间像是猫炸了毛一般,被荆长宁攥着的左脚用力地甩着。
  “松开,快松开,快松开啊!”他一脸苦涩说道。
  旋而将全身的重量皆是压到墙壁的另一侧,整个人的重量坠到荆长宁的手中。
  荆长宁瞬间觉得吃力起来。
  黎夏一脸担忧问道:“郎君要我帮忙吗?”
  荆长宁想了想,说道:“他既然这样选,就算了吧。”
  说罢,她手一松。
  只听隔壁墙外传来“砰”的一声响。
  荆长宁无比同情地叹了一声。
  那男子之所以之前求她松开,是因为在土墙之上没有着力点,他……下不去。
  而现在,他匆忙之中用全身的重量拉扯荆长宁,虽然这样的确会让荆长宁松手,但是一时的冲劲势必会让他没有办法再去细细寻找从墙上下来的着力点,势必……会让他摔得很惨。
  荆长宁摊了摊手,心情瞬间变得愉快起来。
  他自己选的,怪谁来着。
  只是,他为何听见黎夏喊自己郎君会一瞬间失措成那样,这样一想,他又为何会这般在意那幅墨画呢?
  为何?
  那男子揉着自己被摔得生痛的大腿,面容之上却没有怒容,反倒是浮现出津津有味的神情。
  “荆郎君?”他唇角勾勒一个大大的微笑,“荆……姑娘……”
  戏谑话音拖的长长的,极是玩味。
  ……
  荆府。
  “郎君,你没事吧。”黎夏有些担忧问道。
  荆长宁苦涩起脸容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有些赌气说道:“我要吃菊花糕。”
  黎夏轻轻笑了笑,像是哄孩子般吩咐下去准备些菊花糕来。
  毕竟,今天是重阳节,菊花糕总会备些。
  “我还要喝菊花酒!”荆长宁说道。
  黎夏面色拂过一丝担忧,他望了望四周,有些犹豫地说道:“女孩子喝酒不好。”
  荆长宁望了黎夏一眼:“有什么不好,大不了醉上一场。”她凑近了黎夏的面容,吐气如兰,“莫不是你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不成。”
  黎夏面色一红,荆长宁见状哈哈大笑。
  “好啦好啦,不喝就不喝,听你的就是了。”她托着腮说道。
  这应该算是关心的,她不想拒绝这样温暖的关心。
  只是她望着黎夏红起来的面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今天,她算不算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呢?
  真是一笔糊涂账。
  

☆、第33章 金屋藏娇娥

  重阳过后,丹国便热闹起来,据说易国向丹王进献了一块夜光璞玉,那玉石是鲜艳如血的红色,而在夜间却又散着碧色的温润荧光,极是神奇与珍贵,易王送这样一块玉佩,一方面是对丹王示好,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丹王遣送易国在丹国为质的公子禾回国参加宜良王后的寿宴。
  雕梁画柱,一处精致的宫殿,红艳艳的三个字迹落在匾额之上——紫檀苑。
  紫檀性喜热,唯九州文天子之国南茗城有生长,紫檀素来生长缓慢,甚至是百多年方可成材,因而木质致密,宜于雕刻,素来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
  眼前的紫檀苑竟是以紫檀木为装饰,大到紫檀木制的床榻,精致雕刻的梳妆台,小到发梳与墙壁上的各种装饰,皆是由紫檀木精心装扮。
  若是真以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这紫檀苑却有种金屋之态。
  据说丹王是个极是痴情之人,十八岁那年登位,娶了当初的王后木紫菀,婚后两年育有一女,即当今丹国公主丹雪,木紫菀却因难产落下病根,郎中断言紫菀王后不能再行生育之事,丹王却坚持不再纳姬妾,偌大丹王宫,不过木紫菀和丹雪两个女子。
  直到七年后,木紫菀撒手人寰。
  丹王心痛之下,愈发疼惜丹国唯一的公主丹雪。
  一身浅紫衫裙,若春色浅漫之际的蝴蝶,丹雪如今年纪不过十五岁,活泼俏皮。
  紫檀铸金屋,幽色藏娇娥。
  “雪儿,你过来。”丹王轻轻朝着自己最怜爱的女儿招了招手,指着那艳红色的玉石说道,“这夜光璞玉为雪儿雕个发簪如何。”
  丹雪娇俏一笑,蹭在丹王怀中,扬起脸容答道:“好啊,雪儿要用它雕一只凤蝶。”
  丹王宠溺地望着丹雪,说道:“雪儿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丹国如今只有一个公主,丹王在宠溺丹雪之余不由有些打算。
  他想为丹雪寻个青年才俊招为驸马,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他想……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女儿。
  这是极是惊世骇俗的想法,整个九州从来不曾有女儿家称王的前例,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自私想留存那一份情谊,而将举国重担压在一个女儿家稚嫩的肩上。
  丹雪鼓着嘴娇嗔道:“雪儿的功课一向很好,父王不必忧心,只是……”她顿了顿,面色有些犹豫。
  丹王亲昵地揉了揉丹雪的脑袋,问道:“雪儿想说什么?”
  丹雪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扬头望向丹王:“父王何时为雪儿再寻个娘亲,生个弟弟如何?”
  丹王手一顿,目光遽然闪烁出一道光,似是愤怒,又似痛苦:“雪儿,你这么说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后吗?”
  丹雪被丹王突然一凶,瘪着嘴眼中有了些泪花,却是固执说道:“难道母后在天有灵,就开心看着父王孤苦一生,看着丹国无后吗?”
  丹王心中钝痛,他还未曾将要将王位传给她这样惊世骇俗的决定告知丹雪,而且这样势必会有极大的阻力,他说道:“可是这世上再没有像你母后那样令孤心动之人,孤不想因为子嗣之事毁了这段情谊。”
  丹雪痴痴然望着丹王。
  丹王叹了声,说道:“雪儿不必多思,无论如何,都有父王在。”
  话语罢,他轻拍怀里的女儿,仿佛抱着一个温柔的世界。
  他珍惜的不过是那个澄澈干净却逝去在回忆里的世界罢了。
  “大王,那易国使者所提要求可否应允?”一个传话的侍从迈步进殿问道。
  丹王望着怀里的丹雪,女孩子一袭紫衣清浅散开在紫檀木铺做的地面之上,裙摆层叠如浪,明明是极致的华贵与美好,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孤寂重重击在易王的心底。
  他眉一冷:“遣送易禾回去?易王那厮这是存了翻覆的心思了吗?”
  丹国萧墙之内寥落,他必须替雪儿稳住各国的局势,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他冷声道:“当初盟约所定便是易禾为质,丹国与易国止戈守望,你去告诉那易国使者,孤不同意放那公子禾回去。”
  丹雪抬眸,玲珑一思便知丹王思虑,盈盈目光含泪,小心地将头埋在丹王肩膀里。
  ……
  ……
  孙府。
  荆长宁将一盒菊花糕抬手落在案桌之上。
  “昨日在秋实山下,多谢孙大夫出手相助!”她神情真切地对着说道。
  孙慎一时有些愣怔,毕竟荆长宁在他面前一向是极是张狂,很少这样认真地说话,他有些不适应。
  荆长宁真切地说完话语之后,双袖一甩,立身而起,扬头四处打量说道:“好啦好啦,谢完了,我渴了,你家有水喝不?”
  孙慎瞬间觉得这样的荆长宁才正常,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说道:“有,当然有,郎君等着,我这就去给郎君倒水。“
  荆长宁笑嘻嘻地望着孙慎,心里忽然有些埋怨圣谷每代只有一个徒弟的规矩,自己若是能收这样一个徒弟,那也是极好的不是?”
  她伸手一点也不知客套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望着孙慎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孙慎心头一热。
  眼前的少年郎相处久了,反倒是不觉得他的猖狂,在猖狂放浪的形骸之外,总是能让他感受到一种真诚。
  她的感谢,她的请求,皆是无比直接,没有丝毫作伪与迂回。
  这般相处下来,除了所谓的师徒玩笑,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这样的转变,他竟是觉得无比欣喜。
  没有做任何思虑的停顿,孙慎开口问道:“郎君想让我帮什么忙?”
  荆长宁也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我想面见丹王。”
  孙慎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他说道。
  没有问缘由,也未曾问她想要做什么。
  即便这是面见一个王君,若是心怀叵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孙慎或许会丢了官位,甚至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没有问,就这样干脆而直接地应答了下来。
  荆长宁闻言,迈步上前走到孙慎面前,说道:“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做不利于丹国的事。”
  没有说感谢,她说了保证。
  因为此时此刻,她觉得感谢的话竟有些苍白。
  孙慎朗然一笑:“我信。”
  荆长宁伸手捻起一块菊花糕,塞到了孙慎嘴里:“我忽然有个想法,我的确不能收你为徒,那样太过别扭,你当我大哥如何?”
  孙慎面色一喜:“如此倒是甚好,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你了。”
  闻言,荆长宁忽的觉得鼻子一酸。
  她,是不是又有哥哥了。
  这种感觉真好。
  

☆、第34章 劝君释离人

  丹王宫里铺砌着层层如浪的金灿秋菊。
  荆长宁安静地迈步走进了丹王宫。
  相比而言,丹王宫比易王宫要奢华得多,毕竟在列国之中丹国算是富庶。
  木清宫。
  木清宫坐北朝南,正午亮色的光线将整个宫殿染地明丽,木清宫左侧置一木架,架上悬着雕刻着飞鸟走兽与复杂花纹的编钟,编钟约莫十余只,刚好能够奏出五音之数。
  宫内立一身材修颀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察觉到荆长宁的到来,他转身望了过来。
  荆长宁低身行礼,恭敬道:“草民荆长宁拜见丹王。”
  丹王轻敛眉,下颚微微一低,目光落在荆长宁身上,极是好奇地一番打量,约莫过了半刻钟才出声道:“起身吧,只是……你便是孙大夫宁愿弃官归田也要像朕举荐的那个画师?”
  弃官归田?
  荆长宁青衫之下的手指轻轻攥了攥,旋而慢慢松开。
  “正是在下,只是在下并不是什么画师。”她抬眸目光定定地望向丹王,没有一丝畏怯之意,“在下想做一个谋士。”
  荆长宁的神情认真,话语清晰有力,丹王与荆长宁目光在光线中一个相交,只觉心神一瞬被不知什么力量触动了一番。
  像是孩童的赌气与较真,又像是一种信誓旦旦的许诺。
  丹王轻抬眉,带着些打量的神色望着荆长宁,语道:“谋士者,以谋取士,不知你有何谋?又想得何士?”
  荆长宁说道:“在下前来,是想劝说王上放公子禾归易国。”
  丹王瞳孔一缩,望向荆长宁的目光瞬时不再平和,隐藏了深深的警惕。
  荆长宁迈步随意走了两步,袖手整了整衣衫,指着易国所在西南方向说道:“在下知晓王上担忧何事,不过是易王有不臣之心罢了。”
  丹王说道:“此次易国遣使前来,提出要公子禾归国,确让孤心中难安。”
  荆长宁轻轻笑了笑:“所以终究而言,王上担忧的不是公子禾,而是易国有不臣之心。”
  丹王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荆长宁继续说道:“无论是否遣送公子禾归易国,易王皆是已经遣使前来,从此处来观,丹王拒绝送公子禾回国又有何意义?”
  无论是否遣送公子禾回去,易王已经存在的心思都不会变更。
  丹王眼眸微眯望向荆长宁,说道:“易国国小,孤所做的不过是给他一个警醒。”他哼声摔袖。“让他安分一些!”
  荆长宁微扬头,迎着正午落下的阳光,灿烂的金色将她的青衫镀了一层光晕,丹王望向荆长宁的神思却是一个触动,隐约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思虑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的神情不由柔和了些。
  荆长宁迎着光线摇了摇头。
  “王上有一点想错了。”她说道,“王上应该知道易王如今身染重疾,已是时日无多,王上可曾想过易王或许真的只是想在垂暮之年再见自己的第三子一眼?又或许,真的只是宜良王后寿宴的缘由罢了。”
  丹王说道:“可是我不想赌,我也没必要顾及易王那厮的想法。”
  荆长宁却道:“的确如此,可是丹王可想过公子禾若是得以回国会有怎样的情势?”她顿了顿,“易王重病,整个国家的权利落在毕春君和世子修的手中,宜良王后是毕春君的胞姐,她此时提出让公子禾回国绝不仅仅是参加一个寿宴那般简单。”
  丹王望向荆长宁的眼眸瞬间浮现出亮色:“你是说……?”
  荆长宁点头肯定说道:“她们想扶持公子禾对抗世子修!”她目光流转,“王上留下公子禾并无多大实质的益处,相反,应使者所提送公子禾回国,易国定会有一番夺位之争,到那时,易国必会因这番争斗而国势衰颓,无论谁夺得易王之位,皆不会有余力再有对丹国之事所妄想。”
  丹王点头,神色已是难掩激动。
  荆长宁又道:“再者,若是公子禾夺得王位,大王应当知晓,公子禾在丹国为质两载,丹国对其积威甚重,他必不敢有所妄想,更何况,在此时此刻丹王若能送他回国,再暗中予以支持,他必在心中感激,日后定会对王上俯首称臣!”
  丹王拍案叫绝:“如此甚好,先生确有谋士之材!多谢先生提点!”
  不知何时,“你”的称呼已经改为“先生”。
  荆长宁轻声一笑,说道:“谋士而已,不过是谋仕途罢了。”
  丹王望向荆长宁说道:“先生想谋仕途?”他皱眉,话语中有些试探之意,“那孤……给先生一个上士如何?”
  荆长宁做沉思状,道:“此时言说倒还尚早,在下倒想恳请王上送公子禾回易国之后,静观结果再言。”
  丹王心中微晃,望着面前秀致从容的少年郎,那奇怪的思虑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的少年郎配他的雪儿如何?
  才华横溢,丹心赤忱,容貌生得也是雍容尔雅。
  思及此处,他似不经意间开口问道:“先生可有婚配?”
  荆长宁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动,有些疑惑答道:“未曾。”
  丹王朗声一笑:“那倒是极好!”
  荆长宁疑惑之余不由有些惊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为她指上一门亲事?
  思及此处,她连忙开口道:“在下未曾婚配,却是因为已有心仪之人,只想他日衣锦还乡娶她为妻,想来倒是有些殷切期盼。”
  话语真切,荆长宁却不知心头隐隐浮现一丝慌乱。
  丹王皱眉,神情一瞬间有些冷淡:“那你便先回去吧。”他唤了声,“小德子,记得带荆先生从深景径出宫。”
  深景径?
  荆长宁心中不由浮思连篇,她是从寻麟径入丹王宫,为何要绕弯从深景径出去?
  深景径曲折延入深宫,绕着一方华丽的宫苑——紫檀苑。
  花木林深,秋菊灿然,未行多久,荆长宁只见悠悠花丛之间浮现一道娇小的身影。
  浅紫纱裙,发间缀着一只艳红色的凤蝶,她轻俯下身,伸手拈在一朵金色菊花的花茎之上。
  荆长宁移开目光,只想快些离开丹王宫,一转头却见那给她带路的小德子不见了身影。
  “你说,我是摘还是不摘呢。”一道有些纠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荆长宁向四处望了望,目光落在那穿着浅紫衫裙的女孩子身上,伸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问我吗?”
  那女孩子学着荆长宁的样子向四处望了望,旋而指着荆长宁问道:“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第35章 难逢开口笑

  荆长宁上前一步,俯身到丹雪身边,细细地望向那金灿灿的秋菊,说道:“为何要摘,又为何不摘?”
  丹雪低头想了想,答道:“想摘些花放在我的紫檀苑中,那样好看些,可是花若是摘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丹雪神情有些伤心,微微低着脸容,所以没有瞧见荆长宁闻言一瞬间露出的神色。
  荆长宁翻了翻白眼,心想这算是什么问题?
  就像富贵人家的娇贵孩子在想,我好纠结啊,我今天是吃鱼翅还是熊掌?
  好伤心,我想不出来啊!
  荆长宁扶了扶额。
  真是无聊至极,还有些无病呻吟。
  “你喜欢这菊花吗?”她有些懒散地开口问道。
  “当然喜欢。”丹雪扬起脸容,有些可爱地微微一笑,“若不是喜欢,又何必纠结呢?”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荆长宁却摊手说道,“只是这样有些无聊。”
  丹雪微扬的唇角瞬间一凝。
  她是丹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眼前的少年竟说她无聊?
  想到这里,丹雪忽的觉得心里有些委屈。
  她从小被养在深宫,一面受着万千宠爱,另一面却又小心谨慎地默默努力,她知晓父王的难处,所以她想为父王多分担些。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闭塞自卑的,她害怕自己做不好,会让父王伤心,会让大臣指点,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整个丹国若是真的无后,全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她伸手猛地将花径一掐,花枝瑟瑟,金色的花瓣迎着阳光微颤。
  “我就是无聊。”她扬起脸容,有些赌气地望向荆长宁。“那又怎么样?”
  她是丹国唯一的公主,她可以在内心自卑伤感,但是于人前,绝不能低半分颜色。
  “唉。”荆长宁叹了声,撇嘴说道,“摘了就摘了,怎么搞的像生气了似的。”
  “生气?”丹雪眼尾上扬,长长的睫毛一颤,“我自是生气,晴天朗日之下,后宫苑墙之内,孤男寡女。”
  她右手拈着那朵秋菊,指着荆长宁说道:“你欺负我,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荆长宁笑了笑,迈步上前靠近丹雪:“孤男寡女,欺负你?”
  她手一伸朝着丹雪揽去。
  丹雪低头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小心地咬唇。
  “哈哈哈!”荆长宁觉得自己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
  她伸手半拽半抢地夺下丹雪手中的那朵秋菊,挑眉笑着说道:“我又不喜欢你,干嘛欺负你,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儿,这般传出去你对我的清誉负责啊?”
  丹雪狠狠咬牙,扬声喊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泼皮无赖拖出去,重重责罚!”
  一侧的隐约的山石边上,小德子一脸担忧地望着丹王:“王上,真的不管管吗?”
  丹王望着眼前的一幕,自己的女儿面露怒容,而那雍容尔雅的少年张狂无赖,他微微皱眉,说道:“那小子果然如外界传言极是狂傲,只是他的心思极是通透,若是能开解雪儿心头的郁结,倒是很有可能,罢了,就算解不开,雪儿受些挫折也没什么不好。”
  丹雪见四处没有动静,心知此处人迹较少,而她一向喜静,独处时不习惯带着侍女丫鬟。
  荆长宁见此,默默地望着丹雪,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声说道:“我说公主殿下,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在下也没犯丹国哪条律法,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责罚我吧,再说了你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说罢,荆长宁瞥了眼手中的秋菊,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丹雪,说道:“要不小人给公主戴上如何?公主这般花容月貌明艳动人国色天香……”
  荆长宁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打住了话语。
  这种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某只瘪三。
  她笑了笑,转话音道:“小人借花献佛,给公主戴上如何?公主殿下年纪轻轻莫要想太多无聊之事,要知道无聊的深处便是孤寂,而太深的孤寂会磨死人的。”
  闻言,丹雪心中不经意地一颤。
  孤寂?
  她就是有太多压力埋在心间无处言说,才会这般苦闷的。
  仿佛一把利刃深切而果断地剖入内心深处,一瞬间明朗了症结所在,可是丹雪目光复杂地望向荆长宁,却有些别扭地摇头:“这花在你手里,我……我不要了。”
  已经被一个男人抢去的花,她再收回还插在头上,那算什么?
  她堂堂一国公主怎能这般不知礼节?
  荆长宁叹了声,心想这姑娘怎么这般别扭。
  罢了罢了,荆长宁挥了挥手,嘴一撇:“你不戴我戴。”
  她露齿朗声大笑,有些狷狂地将菊花插在自己的发髻之上。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荆长宁扬眉望向丹雪,道:“其实很多事情没那么复杂,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到晚愁眉苦脸,会长皱纹的。”
  她哈哈笑着,头戴一朵金灿菊花,说道:“公主莫想太多,在下不过是一狂生罢了,今日多有冒犯,公主还望见谅,在下便先告辞了。”
  她迈步循着深景径而行,已行两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丹雪说道:“公主之前所问,在下还未作答,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缘再见吧。”
  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压抑。
  这丹国公主竟是这样一个将自己绕进了莫名烦恼之中的人。
  真是让人疑惑。
  荆长宁叹了声。
  这世上总有人走不出那些奇怪的圈,仿佛不经意之间开始氤氲孤独氛围,自以为把自己搞的愁肠百结很厉害神奇,可是都是给自己找烦恼,那些烦恼的事是伤心就能解决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她还报什么仇?干脆天天以泪洗面,看看林国会不会自己灭亡得了。
  她折回深景径,默默翻了个白眼,小样,将她扔在这里不管她,她就走不出去了吗?
  那未免太小瞧她了。
  荆长宁揉了揉眼睛,望向面前横竖交纵的道路。
  她好像,的确找不到回去的路……
  望着荆长宁愈渐朦胧的身影,丹雪的心头却也回荡起一阵朦胧颜色。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两句直白的诗词。
  狷狂,放浪。
  却又爽直而逸朗。
  隐约间,似有什么情绪在心头晕染开来。
  朦胧地,压抑地,小心地,却又是那样让人期待。
  她望着荆长宁的背影,忽的露出一个笑颜:“那我便依你所说做做,还有。”她顿了顿。
  “你长得蛮俊的。”她不知是何心思幽幽补上了一句。
  ……
  ……
  

☆、第36章 此地一为别

  易府。
  庭院之中有一辆马车,那马车较普通的马车要宽大些,车上已是整理好了行囊。
  行囊格外的简单,除了几件衣物和些许细软竟是没有其他物什。
  马车边上,易禾来回踱步,手指不断攥紧又不断松开。
  他很是激动,又有些紧张和迷惘。
  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那青衫少年的身影。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的父王遣使前来?又是怎样说服丹王放行?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事。
  “公子。”一声有些焦虑的轻唤从易禾身后响起。
  易禾望过去。
  那人便是此次易国遣来的使者,他叫杨识,是毕春君的一个门客,据说在易国官居上士,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公子。”他又唤道,“我们先离开吧,虽说丹王答应了放公子离开,但是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反悔,公子还是尽快启程的好。”
  易禾顿住步伐,沉吟道:“再等等。”
  杨识有些疑惑问道:“等谁?”
  易禾目光流露出一种炽热与尊敬。
  “我命中的贵人。”他说道。
  黎夏的身影从门外而来,刚好听见了易禾的这句话,他微微扬着唇角笑了笑:“我家郎君说了,公子先行,她随后便到,两日后,于丹易两国边境之上相会。”
  易禾应声道:“好。”
  语音落下,他翻身上了马车,目光灼灼地望着杨识说道:“那我们便先走吧!”
  走吧,该离开这里了,易禾心中默默道。
  离开这个他受尽屈辱的地方,离开这种低声下气仰人鼻息的生活。
  此刻,他第一次将颈项抬起,脸容微扬迎向天际,有微风拂过。
  其实,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应当少年意气的年纪。
  少年时,当鲜衣怒马,看尽烈焰繁花。
  轻轻的,他的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微带肆意与朗然的笑。
  ……
  荆长宁坐在假山之上,目光透过轻散跌落的光线,似在沉思些什么。
  一道绛色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隐隐约约,那人目光亮如炽热的阳光,温暖而不羁,煊烂而柔润。
  啊呸!
  荆长宁从假山上砰的跳了下来,对着青草闷声地踏了几脚。
  怎么想起那个瘪三一瞬间脑海中会有种奇怪的美感。
  明明是脏兮兮的破烂衣服,外加一幅惹人厌的嘴脸。
  呸呸呸!
  她其实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何要抢她的墨画呢?
  想起那日,无论是逃跑打架也好,翻墙也罢,他在无形的动作中都对那幅墨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甚至最后如果不是为了抢走那幅墨画,他也不必要在墙头摔上那么惨的一个跟头。
  一种很诡异的思量从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难道……
  他们认识?
  这不可能!
  荆长宁揉了揉脸容,心想或许那只是巧了,自己的墨画值那么多钱,他或许只是当日跑下山时无意间听见了些闲言碎语,所以才会顺手抢了她的画的。
  他不可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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