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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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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灭拨了拨额前乱七八糟的碎发,望着转过头不在说话的黎泽,干笑了声。
看来,这里每个人都有秘密。
黎泽止住的话音是什么?储?处?还是……风灭踱步出了竹屋,望向竹林上端被竹叶割开的疏朗天空。
或许,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是……楚?
“现在,他应该在云国了吧。”风灭低叹了声。
……
……
烛火萧萧。
云国都城紫朔城外七里。
关戎良持在手中的狼毫忽的一顿,白色的宣纸上一笔不协调的墨迹浮现。
“是谁?”他眉眼一眯,动作很快地握住桌案上的剑。
一道身影从营帐外走入,来人脸容上挂住一如既往憨态的笑容。
“存续兄。”关戎良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蹙,但很快换上笑意。“存续兄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存续憨声笑了笑,目光自关戎良放在剑鞘上的手上略过。自从丹云之战后,他们二人看似和以往一样相交,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涉及军事机密的地方,每次他在信件中提及,关戎良都会若有若无地撇开不谈。
再坚固的情谊,总是抵不过怀疑。
好在,他也没有真正对他动过真正的情谊。
陆存续期身走到近前:“听闻关兄之前受了重伤一直未得到良好的救治,兄弟我特地从太医那里求了些灵药。”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在关戎良面前打开。
里面是几只人参,看起来年份很足。
关戎良望着陆存续诚恳的笑容,默默地把手从剑鞘上移开。
萧嵘当初说得固然没有错,但他并没有全信,他知道萧嵘是在挑拨离间。
只是萧嵘说的也有道理,军中之事还是不能全然告知陆存续。但这段兄弟情谊他舍不下,看见眼前的陆存续摸着夜色给他送来几只人参,他心中不由涌上一种感动。
云王多疑,臣子的私交一旦过密都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陆存续才会半夜偷偷前来。
这份情谊……
关戎良笑了笑:“多谢存续兄了。”
常年投身军旅,刀尖舐血,药材之类的的确很珍惜难得。
陆存续望了眼关戎良桌案上的笔墨:“在写什么?”
关戎良顿了顿:“军中杂事,总需要些思量,便不烦扰存续兄了。”
陆存续在关戎良肩头熟稔地拍了拍:“那兄弟我便告辞了,你多保重。”
关戎良嗯了声:“存续兄保重。”
……
走出云国的军营,陆存续的脸容上依旧挂着憨态的笑意。
他天生便长了一副看起来有些憨傻的脸,这样一张脸扔进人海中很容易便会被忽略,但这样一张脸也很容易让面对他的人放下戒心。毕竟他真的很平和亲切。
从军营离开,陆存续便向转步向西而去,来看一眼关戎良不过是个幌子,更重要的是他接到了第二个任务。
来自主公的任务。
上一次是帮文鸿与云王牵线,这一次与上一次相似,依旧是带一个人去见云王。
依照主公留下的指令,陆存续朝着紫朔城外的青阳道而去。
青草茂盛,已有半人高,时或能听见几声不连续的虫鸣。
月色清朗,青阳道上四下无人,并未见到主公所交代的身穿黑衣带着面具的那个男人。
铮铮然,忽有一道剑光切开月色,夜里沉沉的青草陡然一落。
陆存续憨笑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以及,落在他颈项间,贴着呼吸的剑。
“这样打招呼好像不太好。”陆存续透过面具,望着墨凉的眼睛。
☆、第248章 有一个姑娘
面具下的目光格外地平淡,四目相对,陆存续忽的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你便是陆存续?”墨凉平静问道,剑锋依旧没有离开。
陆存续憨笑着:“自然是我,主公没有和你提过我吗?”
墨凉顿了顿:“一直以为王上口中所形容的人会长得尖嘴猴腮,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憨厚老实。”
随着话音,墨凉移开剑锋。
陆存续深望了墨凉一眼:“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他话音一转,“王上虽然派你前来,理论上我需要听你的,但是你应当明白,你若是想平安见到云王,在此之前你需要听我的安排。”
说话间,陆存续收起憨笑,话音带了些挑衅。
这人一出来就拿剑对着他,他混到如今的位置,多久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了?总要找些场子回来。
却见眼前的人一句反驳都没有。
“好。”墨凉应声道。
……
寝宫里的安神香熏得很重,舞姬环绕在云王身边,半跪着按着他的太阳穴轻揉着。
云王半眯着眼,显然是极其享受。
云王宫外,陆存续压抑着怒气望着墨凉:“不是说了,让你扮作我的侍从混进去,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还有这个面具,要扮侍从,你带着个乌漆麻黑的面具叫什么?让人看我的笑话吗?”
墨凉没有回话,目光落在云国王宫壮丽的宫殿上:“这里,就是云王宫?”
他轻问了一句,却并没有等陆存续的回答,然后抬步直接朝着宫门走去。
“你……”陆存续气得来回跺了跺脚。
这样怎么能见到云王?万一任务失败了,他怪谁去?
主公会不会怪他?
到时候就把责任通通推到这个人身上,再说了本来就都是他的错。
陆存续正想着,忽有一只手贴到他的肩头,用力一拽,他还未回过神,便被拉到暗处。
陆存续一回头刚要发作,却对上了一对冰冷彻骨的眸子。
“您怎么也来了?”陆存续惊惧道。
……
墨凉平静地向前有着,一直走到宫门口,侍卫竖起交叉的长矛,冷喝道:“来人止步!”
墨凉面具下的眉微微低垂。
“林国使臣求见。”他说道。
最前方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
林国?
一个侍卫连忙朝着宫内跑去。
墨凉平静地四下望着,像是好奇一般。
陆存续脸上堆出笑望着身后的人:“您……也看到了,这事情真不是我的错。”
“这件事的确不怪你。”有冰冷的声音道,“不过,下一件事若是办不好,便别怪孤不给你留情了。”
陆存续赔笑道:“是是,主公大人有何吩咐?”
“我当你的侍从。”冰冷的话音传来。
陆存续一惊。
……
墨凉安静地等在林王宫门口找陆存续,
林蔚然让他来找陆存续,或许的确是想让他暗中见云王,就像当初文鸿见云王一样。
但又不一样。
文鸿需要偷偷摸摸的,因为他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但墨凉这一次不同。
九州最大的两个国度,若连这点都不敢摆在明面上,那便太过可笑了。
若云王连见他的魄力都没有,又怎会有逐鹿天下的心?若没有逐鹿天下的心,他这一次也便白来了。
天光明媚,物影摇晃。
并未过太久,便有一宦官前来领着他进去。
穿过一道道宫廷的径道,墨凉的步伐平稳。
宦官带着打量地深望了他几眼,毕竟带着面具四处招摇的人不太常见。
未见人面,便闻歌舞。
朱墙黛瓦间,入目满是白腻颜色,纤腰柳枝,盈盈不断的笑声。
墨凉面具下的眉微微蹙了蹙,不是厌恶,或许有那么一丝的好奇。
歌舞之色,这样鲜活的妙龄女子,笑声清脆如黄莺般。他的确未曾见过。
他不是没见过女子,比如林蔚然虽然从不看歌舞,但并非不近女色。他在还是公子时,后院里的女子不在少数,只是大多被他宠幸过一次两次,便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再无人问津。
除了那些女子,便是在狱中的,有犯了事的,更多的则是被牵连入狱的。狱中对于女子来说,那是个再肮脏不过的地方,那些凄惨的、屈辱的、绝望的……自古皆是如此。他见过太多,心也足够冰冷。
眼前的笑语盈盈,倒有些新鲜。
云王歪持着酒爵,不住地打量着眼前戴面具的男人。说起来,这样一张面具并不难认。林国的司寇兼禁卫军统领,是个手中染满鲜血的人。
“墨大人这是看中了哪个姑娘?”云王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墨凉回过神,目光落到面前的云王身上,于是不急不慢地行了一礼。行完礼后,他的动作轻顿了顿,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子。
“这个。”他平静道。
云王目光微顿了下,似是没想到墨凉真的会顺着他的话音指一个女子,他下意识顺着墨凉的动作望向那个女子。
那女子容貌并不出众,但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盈着秋水颜色,倒也算别有一番风情。
云王长笑一声,拂袖而起。
“想不到墨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他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墨凉选中的女子,“你们都先下去,那个舞女留下。”
那舞女眉眼翻了翻,颇为娇俏顽皮,大着胆子望了眼墨凉。
能进宫成为舞女,多少都是有着点攀龙附凤的心思的,万一被王上看中纳为姬妾,或是被指给哪位大人……那都是很好的出路。
“是!”她连忙应道。
一众舞女盈盈退下,其中有那么几人尚有些羡慕地望了眼她。
“你叫什么名字?”云王随着地望了眼那个舞女。
舞女有些按捺不住激动。
“回王上,奴婢名唤念儿。”她说道,眼角余光不住地瞥着墨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她会被指给眼前这个人,然后她就可以脱离舞姬的身份,再不用低人一等受人眼色,甚至还可以过上使唤她人的日子,念儿想着想着,唇角浮现笑意。
云王目光略过那个叫念儿的舞女,直接落在墨凉身上:“孤把她赐给你了。”
果然,念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第249章 活着的物件
墨凉目光淡淡地望向云王,直言问道:“何意?”
云王玩味地看着墨凉,答道:“一个女人而已,既然墨大人喜欢,孤便送你。”
墨凉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云王看了眼那个叫念儿的舞女,目光奇怪地笑了笑:“女人,不过是活的玩物,你若是拒绝,那这个物件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墨凉沉默片刻,很快明白了云王的意思。
念儿面色陡然霎白,禁不住颤抖起来。云王的意思是……是若是眼前的男人拒绝,那……
物件若是失去了价值,不如主人的意,便会被扔掉,而她是一个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
云王玩味地笑了笑,随意地靠着身后的软垫:“孤知晓墨大人此行是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在墨大人开口说那些国事之前,不妨先顾己身,想想要不要拒绝孤的好意。”
云王话音未落,念儿很快想到了什么,半跪半爬地凑到墨凉脚下,拉着墨凉衣襟下摆哀求:“大人便答应王上吧,念儿很好的,念儿会洗衣做饭,什么粗活累活都可以干,只要大人不嫌弃……”一边说着,念儿不住地落下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面具下,墨凉轻蹙的眉心更紧。他指这个女子,是因为她在眉眼间有些像宁儿。这样扑面而来的鲜活与美好,让他情不自禁心中微晃。
但此刻,当念儿卑微蜷缩在他的脚下哀求时,他却向后退了一步。
“云王殿下的意思是,只要我做出选择,殿下便答应听我的言论?”他抬眸深望了眼云王。
云王开口道:“那是自然,不过墨大人得先做出选择。”
墨凉想了想,于是他顿住后退的步伐,然后向前迈了一步。
念儿心中一喜,目光盈盈望着墨凉。
墨凉的目光平和,然后他的左手攀附到念儿的颈项间。
一横,一紧,一折。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大殿中想响起。
……
陆存续心头有些发慌,因为走在他身后的那个侍从。
侍从的头很低,衣衫也是普普通通,但他就是发慌,那是一种积年的畏惧。
陆存续是林国人,他的家在临秋城最穷苦的寒乡口,那里的人家很穷,卖儿卖女更是常态。他的父母养了十几个孩子,他亲眼见到哥哥姐姐一个个被卖出去,最疼他的六姐被卖不久,据说便被一户人家的少爷活活打死。直到有一天,轮到他了。
他不想被送去卖掉,他不想这样一辈子就只能为奴,于是他开始反抗,用尽一切的办法逃跑,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换来一顿又一顿的毒打,于是他学乖了。
直到最后那天,他被扭送着朝着那户人家而去,半途,有个少年出现在他面前,利落地派人割开了他的绳索,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然后他开始求他。
那个少年没有说话,只扔给他一把匕首,然后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陆存续不会忘记那个眼神,刺骨地,带着戏谑和嘲弄。
于是他捡起了那把匕首,然后一刀一刀刺死了他的父母,这个过程中,那个少年颇有兴致地看着,直到他的父母死了,而他满身是血。
“你想一辈子活在人下吗?”
“不想。”手持滴血的匕首,陆存续摇头。
“那随我走。”
……
“大人,您这是走偏了吗?”一道话音在耳边浮现。陆存续回过神,便见云襄站在自己面前。
陆存续很快回过神,憨笑了一声,行礼道:“公子。”
云襄目光凝在陆存续身上:“大人这是要去哪?”
陆存续继续憨笑:“大王这几日疲累,臣从市集间新得了一个方子,据说能缓解头疼,这不,想呈给王上,寻个太医看看能不能用。”
这样的借口很完美,没有能驳斥的理由,云襄的性情并不多疑,只是对陆存续没有好感。他嗯了声:“陆大人有心了。”
几步错开,二人各行其道。
直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一道冰冷的话音擦着陆存续身后传来:“看来,要想凭借你控制住云国还有些难度。”
陆存续咬了咬牙:“云天会密布云国,占据了云国朝堂的半壁江山,萧嵘更是在军中颇有话语权,我其实算是苦苦支撑。”
这是事实,几次遭到打击,若不是主公暗中帮了他,他根本就不可能翻身。
身后的人轻嗯了声:“孤知道了。”
……
云王的喉结滚动了下,望着那个叫念儿的舞女,身子软软地倒在墨凉脚边。
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心地当真如此冷如铁石?
他只不过想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舞女,就算墨凉收下了云国的女人,最多就是林王知道了有些不痛快,连怀疑都谈不上。
思绪还未从墨凉干脆利落地杀人中缓过神,便听见墨凉平静地话音。
“云王殿下应该可以听我的言论了。”他说道。
云王回过神,只道:“说吧。”
墨凉点了点头,迈过念儿的尸体,朝着云王走近了几步。
云王下意识向后退了些。
墨凉很好地掌控了一下距离,然后停住步伐。
“天下大势,想必不用我再向云王殿下叙述一遍了。”他平淡道,“今日,我代表我林国王上,诚邀云国与林国两国,达成连横。”
云王眉心一沉,嗤笑道:“林国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你凭什么认为孤会答应你。”
“云王殿下会答应的。”墨凉话音干脆,“我此行前来只想问云王殿下一句,这天下,你争还是不争?”
面具遮住了眼前这个男人大半张脸,云王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或许他本就没有表情。他的话音真的很淡,平静却让人的心禁不住一点一点收紧。
天下?争,还是不争?
“争!”云王长笑一声,起身朗然一振衣袖。话音未落,云王目光凝到墨凉脸容上,“所以你应当知晓,这天下只有一个,而云国与林国,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国家。”
终究,免不了一场相争。
“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墨凉摇了摇头,“只有永恒的利益。”
☆、第250章 连横天下事
云王的眉抬了抬。
对于国家而言,最重要的的确是不是所谓的敌对,但墨凉的话很直接,或者可以说,一针见血。
利益。
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了。
云王摩挲着掌心。
“所以,林蔚然让你来,能给孤许下什么样的利益?”他话音幽幽。
墨凉目光移了移。
“这是共赢。”他说道,“不知云王殿下可曾想过,若是云国与林国联合,天下其他国家便都不堪一提,无非是我们掌心的玩物,翻手之间便可覆灭。
云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文国凭籍的是什么?”墨凉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文王和那所谓的圣谷弟子凭籍的不过就是以文王号令聚诸国。可是人多则心不齐,就如今而言,若是云国今日与林国连横,明日景国就会退出合纵。只凭易国和文国两国,根本就不可能掀起浪花。”
云王心中有些动摇,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可是孤如何信你?”他说道,“若是林王背弃盟约,孤岂不是以身伺虎?”
墨凉沉默片刻。
“因为国家之间,利益是最重要的。”他望向云王,“若是林国背弃盟约,那便等于将云国推向合纵。云国国力强盛,那是自取灭亡,林王殿下不会如此愚蠢。”
墨凉从不会去猜林蔚然的心思,但落在明面上的东西,他一眼就可以看穿。
同样,墨凉的话是代表林国对云国国力的一种肯定,云王的目光顿时灼烫起来。
林国是后顾之忧,若是真如墨凉所言,林国与云国联手……
九州为他们两国所吞没是迟早之事,而在这一过程中,若是他能多吞没些国家,云国的国力说不准便会不输林国。
这一场连横对于云国来说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
摘去文天子之名,移开那压在云国头上三百年的大山。云王的呼吸灼烫起来。
他是个赌徒。所有想要谋夺天下的人都是赌徒,就向当初他趁着林国羽国初换新王而想要谋取丹国一样。
他想,他真的很想要这个天下。
墨凉望着云王垂在身侧一点一点收紧的掌心,心下渐渐了然。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烦请云王殿下告知在下,您的决定,”墨凉顿了顿,“况且,若是不选择连横,势必林国会与云国刀兵相见,云国之前曾损失不少粮草,约莫还没有真正缓过来。还望云王殿下三思。”
话音落下,四下陷入一片安静。
这一场谈话将决定云国未来的局势,也将决定九州的未来究竟会行向何种轨迹。
云王收紧的掌心一点一点松开,直到五指贴在腿侧,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掌心的灼烫。
他抬起眸望向墨凉。
“你是一个不错的说客。”云王说道,“孤答应了。”
墨凉轻点头,没有如释重负,亦没有欣喜。
“那在下告退。”
他转身,绕开地面上念儿的尸首,朝着寝宫外行去,一如来时,不紧不慢。
便是在墨凉迈出寝宫的时候,陆存续走到了寝宫门口。
无声擦肩,无声而过。
很快有禁卫进来将念儿的尸首拖了下去。云王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
直到陆存续走了进来。
云王抬了抬头,在看见陆存续的时候,眼底情不自禁地划过一抹轻松。
“陆大人来了!”他笑道,“这一次可是给孤寻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
陆存续憨笑着,整张脸堆满了亲和的笑意。
“臣这一次出去,的确找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他笑眯眯说道,随后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
“快,呈上来给孤看看。”云王笑容满面。
每一次陆存续都会给他带来一些很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总是能对他的胃口。
陆存续谄笑着上前,神情格外地恭敬。
任何一个王君的背后,无论贤明还是昏庸,都有一种不可忽略的,那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所带来的膨胀的满足感。每一个王君都希望被吹捧,希望身边的人都称赞他。这也是为什么佞臣永远都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缘由。
溜须拍马,投其所好,这是陆存续走到今天不可避免的原因,当然,还有在一定的时刻,足够狠辣与果决,这一点,他从来不缺。
走到云王身边,陆存续忽的停了下来。
“王上。”他恭敬喊了声,然后四下望了望,“这东西小的请西庙的大师开了光,大师特地嘱咐,要由王上亲手打开,最好四周的人少一些,不然会分去宝贝的灵气。”
云王惊了惊:“西庙的明光大师?”
陆存续连忙接话,弯着的腰几乎与地面平行:“小的废了好大力气才求来的,灵着呢,有了它,王上的头痛就能缓解,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云王心中一喜,接过盒子按在掌心之中,并未先打开,眼睛一扫掠过寝宫里的人,厉喝道:“你们没听见陆大人说的话吗?还不都赶紧下去!”
寝宫中的人连声称是,连忙退下。
除了一直站在云王身边的两个禁卫一动不动,便还有随着陆存续进来的那个侍从。
云王奇怪地看了那侍从一眼,有些不满道:“陆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
陆存续憨笑着:“此人是明光大师的高徒,大师说了,若王上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不妥的,尽管问他。”
云王嗯了声:“明光大师的高徒,抬起头让孤看看。”
此刻,寝宫里的人已经退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两个守在云王身边从不离身的禁卫,便只有他们二人。陆存续的手心紧了紧。
他不知道主公想干什么,但他可以猜到些,明面上他派墨凉做说客来说服云王,另一方面他却又暗中找到他以这种方式……
一直低眉顺眼的侍从抬起头,眉尾斜斜飞起,三分邪气七分阴冷。
云王的目光陡然凝住。
“你是……”
便在此时,云王掌心下盒子盒盖猛然弹开,一片细碎白色粉末扑面而来。
“我是?”那侍从抬了抬眸,“林王。”
☆、第251章 从不需合作
随着林王二字从林蔚然口中吐出,惊变陡生。
云王捂着脸,仿佛扑面而来一阵烈火灼烧之感,他试图大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身边的两个禁卫拔剑向林蔚然而去,可是打斗结束得很快,疼痛中的云王还没有看清,那两个常年守在他身边的禁卫便倒在了地上。
云王没有看清,但陆存续看清了。
那是一把乌色的骨扇,从扇端冷然射出两根暗银色的利刺,直直从还未扑过来的两个禁卫眉心间穿透而过。
没有声音。
死亡便这样无声地带走了两个人,陆存续望着林蔚然掌心的骨扇,忽觉喉咙发紧。
一切还在继续,两个禁卫的尸体向后倒去,林蔚然步伐一动,很小心地接住两个人的身体,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
依旧没有声音。
脸上被灼烧的痛楚刺骨地痛,云王的眼睛瞪得很狰狞,但喉咙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寝宫的门阖着,但门外密布着禁卫,只是,屋里很安静,没有人能想到此刻的变故。
林蔚然轻勾唇角。
“看来,云王殿下已经答应了入孤的连横,那真是感谢了。”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是,像孤这样的人从来不喜欢谈合作,不如,你把云国直接交给我,干净利落。”
这一点,他和他的父王所准备的当初长至节时那场会盟一样。
他从不需要合作,他要的,是完完全全的掌控。
云王闻言,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不顾脸上被灼烧的疼痛,开始向林蔚然扑去。
林国狼子野心,他不该信的!
不对,还有陆存续!他一直以来那么信任他!几次三番重用他,他怎能这样背叛于他?
林蔚然侧了侧步伐,很容易让开了扑过来的云王,然后握住了他的右臂,动作利落地一拉。
骨骼错开的声音带着些森寒。
林蔚然的面上带着笑,步伐几转,骨骼之间的声音连续,像是接连跳动的音符。
在陆存续眼中,云王很快瘫软在地面上,若一条将死的狗。
可是他还没有死,他的眼睛瞪得很开,喉咙里滚动着像是开水沸腾的声音。
卸开了云王的四肢,林蔚然闲闲地摩挲了一下掌心,惋惜道:“可惜你现在还不能死,孤还需要你活着。”
此刻,寝宫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
寝宫外,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公子襄求见!”
陡然间,陆存续面色霎白,如坠冰窟。
林蔚然斜飞而起的眉轻动了下。
“你去开门。”他瞥了眼陆存续。
……
云襄在寝宫外踱步着。
陆存续说给父王寻了市井间的偏方,尽管有太医把关,可是云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阿嵘不在,他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算算日子,离阿嵘所说要回来的日子也近了。
云襄蹙着的眉平展了些,想来只是他想多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不是个多疑的人,只是他今天的心神有些不宁。
寝宫的门还没有开,难道真的出事了?
正想些,寝宫的门在他眼前打开,最先看到的便是陆存续那张憨厚的脸,依旧挂着很有迷惑性的笑容。
“公子……这是?”陆存续憨笑问道。
云襄的目光略过陆存续:“心中挂念,想见父王一面。”
陆存续暗暗深吸一口气,继续笑道:“公子有心了,王上知道了定然会无比欣慰。”说话间,他却依旧挡在寝宫的门外,有些发福的身体遮住了云襄的视线。
云襄心头的不安更甚了些,他皱眉望着陆存续,目光不加遮掩地露出冷淡的意味。
他本来就和陆存续势不两立,而他如此推托,云襄觉得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伸手拽住陆存续的衣服向边上一拉。
陆存续并不会武,被云襄陡然的力道一拉,顿时踉跄着跌向一侧。
门边的禁卫连忙凑过来扶住陆存续。
陆存续的手禁不住颤抖着。
云襄推开陆存续,整个寝宫里的画面便全然落在他的视线里。
半倾的躺椅上,云王随意地躺着,面色看起来很是悠闲舒适,他的身后半跪着一个侍从,手请按着云王的太阳穴,恭敬地揉按着。
整个寝宫看起来很是和谐。
“公子。”陆存续憨厚地面容上浮现一丝嘲讽,“您也看完了,可是还要惊扰王上?若是王上怪罪下来,还望公子不要怪小人没有提醒过你。”
云襄的步伐顿了顿。
他这些日子在父王面前本来就越来越不受待见,而父王此刻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向来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他深望了陆存续一眼,算是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陆存续暗松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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