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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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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望了陆存续一眼,算是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陆存续暗松一口气。
  寝宫内,林蔚然的衣袖下摆粘着血迹,而半斜的躺椅之后,还有两具错落搭在一处的尸首,刚好被遮掩着。
  云襄转身的那一刻,林蔚然将手从云王太阳穴上移开,目光冷冷地一瞥而过。
  云国公子襄心计并不深,若没有萧嵘的帮扶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今日他的到来应该只是巧合,有陆存续遮掩,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太大的变乱。
  但也只是短时间……
  林蔚然垂眸细思片刻。
  想来,羽国那边也该有定论了。
  他未对羽国那边有太大的信心,在这一点上他和荆长宁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不需要说服谁,他要的,是彻底地掌控。能握紧在自己掌心的,才是唯一令他安心的。
  陆存续冷着眉眼对门外的禁卫吩咐了声没有大事不要打扰王上,便又退回到寝宫内。
  门一阖上,整个人失却力气瘫软在门后。
  从未离死亡那么近过,若刚刚云襄发现了异常,他那么多年步步为营卑躬屈膝才爬到的今天,都将毁于一旦。
  耳边传来林蔚然带着冷意的声音。
  “怕了?”
  陆存续的心颤了颤。
  “主公孤身一人,以身涉险,纵然谋算无双,但若真的被公子襄发现什么,恐怕我们还未掌控云国便会先将性命交代了。”
  陆存续努力地控制心神,苦涩地笑了笑。
  林蔚然轻垂眸,目光落在瘫软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的云王,关节处,还能看出扭曲的形状。
  “所以,孤才没有让云王立刻死。”他目光转到陆存续身上,“说说吧,云襄,萧嵘,还有……云天会。”
  

☆、第252章 相见不恨晚

  当柔柔的风拂过脸颊,荆长宁仰起头,迎着清澄的天光,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捷羽滤过光线,轻覆在脸容之上。
  羽国,她没有得到,她不是很意外,却有些失落。
  可是路在前方,路在脚下,她还是要走下去,坚定不移的。
  不达远方,又何知尽头?
  羽国,还藏着两千的若敖军。
  南宫落月的,黎夏的,席延的……所有人的期望都落在她的肩头。
  荆长宁拂了拂身下枣红马长长的鬃毛。
  “去云国吧。”她轻声道,“去找萧嵘。”
  说完,她从身后系着的包裹里取出一根绳索,将自己缚在马背上。
  “你若饿了,就去找点吃的,若是困了也不用管我。”荆长宁顿了顿,“这些天,辛苦你了。”
  话音一落,荆长宁伏在马背上,眼眸阖着,睡了过去。
  枣红马放慢了步伐,低声嘶鸣了两声。
  它是来自落雪原的野马,而这个季节野草肥美,赶路对于它来说并不是特别累。
  但一路颠簸荆长宁真的累了。
  她想睡会儿。
  ……
  ……
  另一边,萧嵘攀附着之前落下的绳索从愁见谷中攀了上来。
  已经三天了,羽国那边应当已经落下帷幕,圣隐子还没有回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
  九州之上,自南至北地势渐高,而云国南方以丘陵居多。
  东霖城是个小地方,城里的百姓不足千人。这里的交通并不是很便利,但也因此民风格外淳朴。
  田富贵是个砍柴人,在大家伙眼中他每天做的事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今天有些不同。
  天刚亮的时候,村口的吴三婶没有看到向往常一样背着柴禾去市集的身影,这有些奇怪。
  破旧的院子里,田富贵摩挲着掌心用了好些年的斧头。
  “老伙伴。”他说了声,“我们该走了。“
  院子里的柴禾被投到炉灶下熊熊燃烧起来。
  砍柴人从来都不舍得给自己烧火取暖,田富贵的手掌上还有些一年一年摞起来的冻疤。
  但他现在舍得了,因为再不用就没机会了。虽然现在天气很暖和,好似并没有必要。
  翻滚在火焰里的柴禾并不多。
  他每天打的柴禾刚刚够卖钱糊口,但其实他可以打更多,可是他没有。因为他需要用那些时间做其他的事。
  他要练兵啊。
  他是个将士。
  虽然……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踏上沙场的机会。
  可是这一天,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他也该准备着走了。
  在走之前,他还想去街上吃一碗炒河粉。不仅是因为他喜欢那个酸溜溜的味道,还有卖炒河粉的那个叫莲塘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俊。
  然后,然后他就要带着这把斧头,离开这个地方了。
  ……
  萧嵘离开东霖城,从云国的南方一点一点向北方的紫朔城走去,他并未骑马,缰绳攥在手里牵着。
  云国真的好大,大到他走得有些久。
  踏在山河间,好多好多张陌生的面庞,然后他凑上去打招呼,此前从未见过的一张张脸孔,但亲切地像久别重逢的故知。
  相见恨晚啊。
  或许,还不晚。
  ……
  林蔚然摩挲着掌心,望着摆到自己面前的卷宗。
  云王今天没有上朝。
  称病。
  云襄又来了几次,但云王没有再“见”他。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林蔚然默默垂下眼睑。
  可是,已经迟了。
  摊开的卷宗是密卷,陆存续在云国呆了不下于十多年,对云国的一切虽然不能掌控,但里外的条络理得很清晰。
  卷宗是很详细的名册,那些墨迹方正的字,背景,经历,家室,交际。所有将这一切串联到一起的,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
  哦,云天会。
  “你说,用什么借口呢?”林蔚然抬眸望了眼陆存续。
  “谋反吧。”陆存续憨笑着应了声。
  林蔚然点了点头。
  “证据也不是很重要,那些到了牢里通通都会有的。”他作思索状,“重要的,是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的时候。
  证据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结局。
  当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人会再去在意证据。
  他得快些。
  将云国彻底掌控到手里,当那个叫荆长宁的谋士怀着信心前来云国,他就可以坐在云王的宝座上,看他究竟如何舌灿莲花。
  然后呢?
  他带着笑容,把那搅弄天下的三寸之舌连根拔出,看他惊惧绝望的眼神,想必会很有趣。
  这天下会是他的。
  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林蔚然的指节轻柔地在名册上抚过。
  云襄、周海、木连、何立笙……
  位高权重者有,深藏不露者有,还不少呢。
  陆存续应了声,一如既往笑得憨厚。
  “小的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走出宫殿,背脊挺得笔直,从来没有这样笔直过。
  十二年啊!
  他在云国卑微示人整整十二年,就算如今位高权重,多少人在背后不屑于他?尤其是一次次来自云襄一派的打压。
  是时候,收回些利息了。
  ……
  木连守在朝殿外,日头有些大,他握着手中的长戈站得笔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禁不住勾了勾唇角,眼眸中露出一抹温柔。
  他前几日刚娶了妻,那个女子是个渔家女,虽然样貌不算出众,但是勤俭持家,日子过得很温馨。
  日头真的有些大,木连想着再过几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回去了,明天他不用值班,可以带着玲儿去街市上买几只发钗,他还想和她商量商量,问她什么时候准备给他生个孩子。
  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再过几天,应该就是云天会里聚集的日子,会里的兄弟相互帮持,一起为国效力,这是每一个男儿的热血。
  木连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仕途顺利,妻子贤惠。
  正在木连想着的时候,他的面前走过一个人,那人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停住了。
  木连有些奇怪。
  “陆大人。”他恭敬道,“不知可是有什么事?”
  陆存续憨厚地笑了笑。
  “还真有事。”他凑近木连耳边道,“你那新婚没几日的娇妻落在了我的手里,若是你不想她死,就什么都别问,随我去一个地方。”
  

☆、第253章 情义难两全

  木连的心顿时一紧。
  玲儿?
  玲儿怎么了?
  陆存续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很憨厚老实,很平和可亲。
  木连握着长戈的手紧了紧:“你对玲儿做了什么?”
  陆存续不是好人,云天会中的人都知道。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随我走,我保证你的玲儿不会有事。”陆存续说道。“当然,若是你不随我走,我可就不能保证那个姑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即便是说着威胁的话,陆存续依旧笑得憨厚。
  木连咬了咬牙。
  “带路。”他说道。
  ……
  以陆存续的身份地位,从宫里带一个人并不难。
  离开云王宫,几步路转到一处屋子。木连知道,那是陆存续的一处私宅。
  “请吧。”陆存续笑得平和。
  木连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刚迈进门槛,宅子的大门便在木连的身后阖上。
  木连没有意外,只冷冷地看着陆存续质问道:“玲儿在哪?”
  陆存续转过去,脸上一贯挂着的笑意不见了。即使没有笑意,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憨厚。
  “哦。”他说道,“别急啊,你的玲儿就在屋子里,我还没有对她做些什么。”他伸手重复道,“请吧。”
  木连向宅子深处走去。
  随着步伐向里,木连的呼吸渐渐有些发紧,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血腥味道,那种时间积攒下来的味道,即便被不断冲刷过,依然洗不净。
  陆存续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他用奇怪地目光望着木连,有些玩弄猎物的戏谑。
  直到走到一间房门前,这一次,木连没有等陆存续说请,直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玲儿!”他望着那个蓬头垢面被捆缚按在座椅上的女子喊到。
  玲儿抬起头,口中还塞着布锻,只是不住地摇了摇头,目光带着哀求。
  “别怕。”木连笑了笑。
  泪瞬间就从玲儿的眼眶中滑落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木连懂的,她想说,她听他的,她不怕。
  陆存续不知何时走到木连身侧,煞有兴味地打量着这样的一幕。
  “郎情妾意情真意切啊。”他啧啧两声,“我都要被感动了。”
  木连目光一冷,转头望向陆存续:“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冲你来?”陆存续眉眼弯了弯,露出笑意,只是这一次没有憨厚,只有戏谑。
  “好啊。”陆存续挥手道。
  随着陆存续的手势,他身后的几个侍从呈半包围的态势朝着木连走了过去。几人手中,皆是摸着棍子。
  木连后退几步。
  “你说的冲你来,那你可别还手啊。”陆存续笑着说道。
  话音未落,一记长棍扫过木连的额头,狠狠地带着他摔到一侧的墙壁上。
  玲儿呜呜地摇着头,眼泪簌簌落下。
  木连仰起脸冲她笑了笑。
  “我没事。”他撑着地面爬起。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重棍砸在他的背上,木连重重地摔到地面上,唇角溢出一抹血迹。
  ……
  陆存续看着重棍一棍棍砸在木连身上,木连不断地挣扎着,而那个叫玲儿的女人疯狂地挣脱着绳索。
  陆存续脸上的笑容绽得很大。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木连挣扎了几次终究还是趴在了地面上。
  陆存续憨厚地笑着。
  “不错。”他赞低下身望着木连挣扎,由衷地叹道,“是个汉子。”
  木连扭过头朝着陆存续啐了口鲜血。
  身边的侍从见状又举起了棍子。
  陆存续皱眉:“多大点事,怎么还能打呢。”
  侍从垂下手。
  唾面自干,陆存续连脸都没有擦,斥责了侍从一句后转头望着木连继续笑道:“看到你和这个女人感情那么深我就放心了。”
  木连目光一乱,嘶哑吼道:“你有什么冲我来!”
  陆存续起身,挥了挥手道:“吊起来。”
  被按在座椅上的玲儿被倒提起,一道绳索缚着她的脚踝将她倒挂到横梁上。
  陆存续悠悠闲闲地走到近前,摸一把刀横在地面上,锋口朝上。
  “你想做什么?”木连挣扎着要起身,又是一记重棍将他打回到地面上。
  “想救她?”陆存续摸出一把匕首在一侧弯过来固定在墙上的绳索上来回磨蹭着。
  只要陆存续割开绳索,玲儿就会重重朝着地面上那把锋利的刀口撞去。
  “你想我要做什么?”木连吞下喉咙里的血,咬牙道。
  陆存续笑了声:“挺聪明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朝着木连摔了过去。
  “你只要画个押,我就饶了你这小娘子。”他憨厚道。
  木连似乎猜到了什么,接住纸卷的手有些颤抖。
  陆存续闲闲地割开一小股绳子:“我没有功夫等你。”
  木连咬牙摊开了那卷纸页。
  映入眼中的便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公子襄……云天会……谋反……
  这是证词!
  “你这是诬陷!”木连不住摇头,“我不会背叛公子,更不会诬陷我的兄弟!”
  他若是画了押,陆存续就有了名头,就能带着人将云天会所有的成员全部投入牢中,而一旦进了牢中,屈打成招,无论真假都会变成真的……
  他不能,他不能置公子襄与大家于万劫不复!
  陆存续又是割开一股绳。
  “看来,这个女人在你心中也没那么大分量啊。”他嘲弄道,“你为了那些与你不相干的人,就这样放弃救自己的心上人,真是有义……无情啊。”
  木连望着玲儿,目眦尽裂。
  “可是你想过没有,云天会的人有几百,就算你不画押,总有人会。”陆存续循循善诱,“你这又是何必?我是好心才奉劝你一句,人啊,得多看着自己,你画了押,就是揭发谋反,这是将功赎罪,这是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你不要,总会有人要,等到被别人揭发了,你到时候不仅保不住情义,还要被出卖,这又是何苦呢?”
  木连咬牙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说罢,他转头望向玲儿,目光含了一抹温柔。
  “别怕,黄泉路也有我陪着你。”他笑着说道。
  

☆、第254章 风云乱渐起

  “真是。”陆存续惋惜叹了声。“怎么就这么傻呢,所谓的兄弟有什么好?”
  陆存续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绳索便砍去。
  本来绳索粘连的地方就已经不多了,这一刀下去,绳索必然会断掉。
  木连目眦尽裂,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朝着陆存续奋力扑过去。
  陆存续一惊,连忙向后退去。
  木连却半途转了方向,连爬带滚地将那倒放的长刀拨到一边去。
  陆存续回过神,望着努力替玲儿解绳子的木连。
  他上前一步,挥手割断了绳索,玲儿从半空落在了木连的怀里。
  “罢了罢了。”他惋惜道,“也算我做件好事,不过也实在是没功夫看你们伉俪情深。”
  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像是有些不忍看:“算了算了,不折腾了,都杀了吧。”
  几个侍卫围过去。
  有不断的男女混在一起的喊叫声,似乎还有什么黄泉路上一起作伴,我会挡在你前面这样酸溜溜的话。
  真是,陆存续叹了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高尚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没过多久,身后的嘈杂声歇了下来,陆存续不忍地望过去,然后捡起地面上被木连之前扔掉的证词,走到木连和玲儿的身边。
  木连和玲儿的身体抱在一起,可以看出来木连临死前还在试图替玲儿挡刀,陆存续叹了声:“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指了指,“你们,还不把他们拉开!”
  侍卫应声上前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
  陆存续拉起木连满是血迹的右手,在证词上重重一按。
  “这不就成了吗?”他又惋惜地望了眼木连。“你不答应又有什么用呢?傻不傻。”
  ……
  “让开让开!”一路路官兵拿着长枪清开民众,直到走到告示墙边。
  一叠厚厚的大纸铺开朝着告示墙上贴去。
  一众民众朝着告示墙边挤去。
  “发生什么了?”
  “这是啥字?”
  “这画上的人有些眼熟啊,这不是老李家的小儿子吗?”
  “张大婶子,这不是你家相公吗?”
  一个摸着胡子的老人凑上前眯着眼睛用力地看着。
  “傅老先生,您老是教书的,快念念这是啥字?”
  傅老先生眯着眼睛凑到告示墙上,用力地看着,忽的大惊,手中酒葫芦朝天一扔。
  “这这这……”他大声慌张道,“这是谋逆!禁卫军木连证词……云天会昨日所有成员皆被罢官……叛逃在外……通缉……”
  傅老先生摸起地上的酒葫芦,连忙朝着人群外挤去。
  “这天,要变了。”他哆嗦着道。
  张大婶子闻言,面色一变。
  “孩他爹昨晚就没回来……”她连忙推开人群向外踉跄而去。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你,”几个官兵听见了什么伸手朝着这边指过来。
  张大婶子回头不安地望了一眼,
  “说的就是你。”为首的官兵挥了挥手,“抓起来!”
  乱,都乱了。
  “官兵当街抓人啊!”傅老先生哆嗦道,捡了几次没捡起的酒葫芦索性扔了不再捡。
  人群哄散。
  张大婶子面色一乱:“你们,你们不能抓我,我没犯法条,无凭无据你们不能抓我!”
  “无凭无据?”为首的官兵嗤笑,“谋反,那是要诛九族的,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幼儿,还要什么凭据?”
  张大婶子望着围聚过来如虎如狼的官兵,没挣扎几下就被手腕后扣着拿下。
  人群散开,脸上皆是不安颜色。
  乱了。
  都乱了。
  ……
  约莫过了半晌。
  一个青衫少年从紫朔城门下走过,身侧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荆长宁立在市集间,望着一片萧索的景象,眉心蹙了蹙。
  “不是说云襄一心想要将云国治理成乱世的一方净土,据说云国法条井然有序,人心齐聚,市集喧哗的吗?”荆长宁自语道。
  为何此时她所看到的是人烟稀微人心惶惶?
  她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告示墙上的一连串告示,大概有二三十张,一眼望过去除了第一张后面皆是一连串的画像。
  荆长宁目光从后面晃过,便直接落在第一张上。
  “谋反?”她低声念道,旋而沉眉,“看来出事了。”
  她立在告示前继续看下去。
  ——王已诏令天下,废云襄之名,贬为布衣,现城卫军齐聚公子府衙,誓清谋逆余党,待肃清严正,以昭告天下。
  荆长宁沉默片刻,松手放开缰绳,在枣红马脖子上拍了拍。
  “去城外等我。”她说道。“若是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了。”荆长宁顿了顿,“你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去找文逸,也可以回落雪原。”
  说罢,她转身离开。
  枣红马随着荆长宁走了几步,低声嘶鸣了几声。
  荆长宁没有回头再说些什么,只是步伐加快了些,未过多久便将枣红马甩到了身后。
  转过几个弯,步伐从市集转到一处巷子,荆长宁抬眸望了望,然后伸手攀上一处偏高的屋舍。
  事情很不对。
  荆长宁寻了处渐高的屋舍,然后俯瞰着整片紫朔城。
  街市上的人很少,而且步履匆忙,唯一嘈杂的人影都汇聚在一个地方。
  公子府。
  ……
  “按着云天会的名册。”林蔚然将卷宗扔到桌案上,“一个都不能放过。斩草,要除根。”
  陆存续应声称是,然后皱眉有些不安地问道:“萧嵘不在,要想动云襄会容易一些,只是云军的右将军周海……”
  云襄之所以让陆存续一直以来忌惮,除了朝堂中的话语权,便是兵权。
  萧嵘的,周海的。若是对云襄下手的时候,周海举兵而反,他们可能会功亏一篑。
  林蔚然想了想。
  “关戎良应当中毒了。”他说道,“军中人心也会和朝堂一样绷紧。若是周海有什么轻举妄动,便坐实了兵权之争。”
  陆存续很快回过神。
  “主公高明!”他惊叹道,“实在是太高明了!”
  之前他给关戎良送去的人参有毒,但陆存续没想到这一局其实真正要牵制的人不是关戎良,而是周海。
  毒是陆存续下的,但在众人眼中陆存续并没有这个动机。

☆、第255章 需要帮忙吗

  所以,若是周海有所轻举妄动,便会坐实军中夺权争斗,所有人都会认为关戎良中的毒是周海下的。
  除了关戎良和周海,其间还有左将军韦桥牵制,韦桥唯一忠的是云王,对于党派之争向来两不相帮,周海若真的有所妄动不仅在难以夺得军权相助云襄,反倒会坐实云襄谋逆的罪名。
  如此制衡之下,军权的一方被掐断,云襄必然是独木难支。
  唯一的变数……
  大概是如今渐身处何处都不知道的萧嵘了。
  可是他再过神勇也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林蔚然听到陆存续的惊叹,轻抬了抬眉。
  “所以,这件事办得漂亮些。”他说道。
  ……
  “外面的人已经围了两天了,不仅如此,兄弟们的家人多数也都被抓了起来。”何立笙望着云襄焦急道,“他们这是想逼得所有人人心惶惶,用不了几日,整个公子府不攻自破。”
  云襄沉默良久,忽道:“我没有谋反。”
  何立笙咬牙道:“大家都知道公子不会谋反!可是问题不在于此,此刻的情景公子必须拿个主意啊!”
  何立笙望着一直沉默的云襄,心中颇是愤懑不安。
  事发至今已有三日,云襄唯一做的就是将前来避难的云天会众人护在公子府内,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做。既安抚不了人心,也给不出如何扭转局势的对策。
  何立笙来回踱步。
  他早该知道的。
  云天会真正的支柱是萧嵘,云襄徒有一腔热血,徒有忠直耿介,却并无能力。
  能聚云天会,靠的是云襄的名望,和萧嵘的能力。
  可是……
  如今局势……
  何立笙忽然想到,萧嵘早在年前就退出了云天会,如今更是不在云国,若是他真的回来了,面对这样的局势,他还会和他们这些兄弟同生共死吗?
  毕竟谋反的是云襄和云天会,萧嵘并不在其列。
  “你们放心。”云襄哑着声音道,“若是他们真的打进来了,我一定会拼死护着你们逃出去。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你们。”
  何立笙顿住来回不停踱着的步伐,皱眉。
  “公子此刻,要做的不是许诺生死。”他咬牙道,“公子能否给出对策?”
  云襄垂下头,眸底划过恨色,却渐渐化作无奈。
  “我?我要是有对策还能被落到如今地步?”他苦涩而无力地笑道,“我从来……都是最没用的那一个。”
  何立笙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去召集兄弟们,今夜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人心越散,活下来的机会便越渺茫,如今局势,只能这般,能救多少是多少。”
  云襄不安道:“可是,如今在公子府的兄弟们不过七十七人,其间还有一半没有武功的文士,而围住公子府的人三千有余,又怎么可能突围出去?”
  何立笙别过头,语音有些焦躁。
  “那公子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问道。
  云襄哑口。
  “我……”云襄一拳砸在桌案上。
  他忽然很恨自己,他没用,他是真的没用。
  “我想再拖会,等到阿嵘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咬牙道。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周海被牵制,云天会众人零落。朝堂翻覆,阿嵘来了,不过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道清澈的话音。
  “需要帮忙吗?”
  荆长宁站在门槛外,用黑色的布条将垂下的两袖扎紧,然后抬起脸,认真地望着云襄。
  云襄的面色变了变,嘴唇有些哆嗦起来。
  “我……”
  他的话音不连续,像是整个人的神经绷了很久忽然松懈下来。
  “没事。”荆长宁低头用牙齿配合左手把右手腕上的布条扎紧打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人还在,便有办法。”
  荆长宁的话音定定,何立笙的心头不知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
  话音落下,荆长宁越过门槛走近。
  “说说吧,”她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在外面看见了些,但你口中说出来的,想必会有些不同。”
  云襄点了点头。
  “那日我在宫中遇见陆存续,他说给我父王找了医治头痛的民间药方,我本没有怀疑,”云襄顿了顿,“但是后来出宫的时候守卫告知我之前有林国使者求见,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便去而复返。”
  云襄缓了缓,面色有些后悔。
  “我应当看出来的。”他咬牙道,“父王一定是出事了,我没有正面看清,但后来一回想,就算是再大的事父王从来没有让暗影二卫离身过,那日就算是医治头痛也不会。想必,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荆长宁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一连不停歇的栽赃嫁祸再加谋逆捉拿?”荆长宁问道。
  云襄低嗯了声,面色很不好看。
  荆长宁笑了声。
  云襄此刻心里定然是不好过,担心外加内疚后悔,以及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办的彷徨。
  “没事。”荆长宁温温笑着,声音缓缓,“至少你还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云襄怔了怔,望向荆长宁的笑脸,心里忽然好像不那么难过和彷徨了。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云襄问道,“阿嵘呢?阿嵘留在文国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都来了他去哪了?”
  荆长宁缓了缓:“好多问啊,我一个个答吧。”
  ”我是从屋顶上翻进来的。”荆长宁道,“只要慢慢等总能找到空隙进来。”
  云襄的眼睛亮了亮。
  荆长宁看出云襄所想,叹了声道:“别指望这样出去,单论轻功,就是萧嵘那厮都不是我的对手。”
  云襄的眼睛暗了下去。
  荆长宁继续道:“至于萧嵘去了哪?”她摊手,“我也想知道啊!如果不是对他的身手外加脑子有些了解,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半途摔下马摔了个半身不遂然后被哪个犯花痴的村里姑娘捡回去当上门女婿去了。”
  云襄:“……”
  何立笙:“……”
  荆长宁淡定无视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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