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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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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认真道:“我是真的好奇。”
萧嵘叹了声:“大概,大概……”
“大概什么?”
萧嵘望屋顶:“大概就像你和东方乐月那样吧。”
景华脑子顿时转不过来了,什么意思?他和乐月那种关系?彼此喜欢?不对啊!他俩是汉子啊!等等等等,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还有点乱。
荆长宁望着景华面色变幻,只得叹了声:“就是,全然的信任,可以交托生命的那种。”
景华缓过神,顿时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种,要不然就乱了,毕竟他是纯洁的。
萧嵘温温笑着望荆长宁。
他喜欢这个解释。
全然的信任,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就像东方乐月说的那一句,但以君心似我心。彼此之间融为一体,这是一种全然的信任。
☆、第239章 绘天下合纵
该问的都问完了,景华叹了声:“好了,说正事吧。”
正事,荆长宁将那幅九州的地图平展铺开在桌案上,只见七国彼此接壤,跃然纸上。
景华之间荆长宁伸出左手食指点在文国的疆土上,又伸出右手食指点落在地图上的林国间。
“据我所知,林国除去各城池中日常的驻军,三军中能调配的兵马有一百余万。”
这是林国的兵力,哪怕不愿承认,林国的兵力的确是九州七国中最强的,仅从数字上就有种让人深深的无力。景华默默地望了眼荆长宁,只见她的目光平和,面对林国丝毫动摇都没有,景华的心里有些隐隐的敬畏,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林国接壤的国家有四个,向北是羽国,向东是云国,景国在林国东南方向,而文国在林国南方。”荆长宁道,“四国之间,从北到南连成一线。”
“你是想……”
“不错。”荆长宁道,“只要我能聚拢这四个国家,林国便会陷入重围,文国有兵马六十万,云国虽然之前被烧了四十万大军的粮草,但并未伤及根本,目前能拿出的兵力至少也有八十万。羽国的国力不在云国之下,但羽溪生以仁义治国,国内征兵并不太多,反倒能用的只有七十余万,至于景国能调出的兵马应有三十万。”荆长宁目光微顿。
景华有些复杂地笑了笑,景国的兵马的确是少了些,说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军队的数量取决于人口基数,而人口基数很大程度上与国土面积有关。
景国终究还是不算大,七国中,仅从军力方面来说,景国只能勉强算是比易国丹国好些。
“景王殿下也不用妄自菲薄。”荆长宁笑了笑,“毕竟景国是九州最富庶的国家,有的时候,钱财也能发挥很大的用处。”
景华挑了挑眉:“那是,孤的景国只是蛰伏太久,若有足够的兵马,再加上景国的财富,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荆长宁了然道:“所以,这四国之中,只要能汇集三国,便已经能和林国相抗衡。”
景华的目光亮了亮,如今四国已然有文国与景国两个,岂不是说,只要在羽国与云国中争取一个,征伐林国便不是不可能!
萧嵘望着景华带着亮色的目光,不由叹了声。
“你想得太简单了。”他说道,“别忘了,四国的身后还有丹国,丹雪回国后直接封锁边境,入会盟显然不可能,相反,林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的景国加入合纵,此消彼长,我们其实还是处于劣势。”
“更何况,云国和羽国已经公然宣称与我势不两立,这样一来,其实也挺难的。”荆长宁悠悠道。
景华沉默片刻:“孤必须得说一声,如果会盟没有能力保住景国,孤不会囿于大义,如果你输了,落井下石我不会做,但同生共死,也是不可能的。”他沉吟道,“你们可以当做我是恬不知耻。”
荆长宁和萧嵘对视一眼,各自长叹一声。
萧嵘想说你恬不知耻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
荆长宁沉默片刻。
“可以理解。”她说道,“毕竟你和乐月有了孩子,胆子小一定也是应该的。”
景华讪笑了声:“所以,你得拿出说服孤的筹码。”
荆长宁左手食指从文国疆域自下而上西南至北轻慢地向上划去,景国,云国,一直落到羽国之上,横成一道纵线。
“合纵。”荆长宁说道,“我会说服羽溪生。”
“有些难。”景华皱眉。“不过合纵若成,天下便能前所未有地凝成一股绳,说来,孤倒有些好奇,那一天的到来。”
荆长宁笑了笑:“别忘了,我是个谋士,一个谋士,必然也是说客。”荆长宁目光幽幽,“我能说服他的。”
景华望着连成一条纵线的四国,目光却落在了云国之上,除了景国,文国,是羽国和云国,而荆长宁只提了羽国,云国呢?
似看出了景华的疑惑,荆长宁的目光落到了萧嵘身上。
萧嵘的目光里划过一抹奇怪地思量。
“一直想问你,你究竟想要怎么做?”荆长宁问道。
萧嵘沉默片刻:“再给我些时间。”
云国的七年,利用云天会,他埋下了太多的含而未露的筹码,但那些筹码一旦摆到明面上,整个云国便会被彻底翻过来,他若真的那样做了,会对不住阿襄,这也是他当初想退出云天会的原因。
他一直在犹豫,否则也不会让陆存续一次次找到机会翻身。
或许,不破不立,他的确要彻底弄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
荆长宁点了点头。
“我等你。”她说道。
景华望着荆长宁和萧嵘的目光,萧嵘只是一句话,荆长宁连缘由都没有问,便全然应允,这种对彼此的信任像是融入到了骨血深处,完全成了一种本能。
四下有些安静,忽听见门被“咣当”推开的声音,景华目光露出警惕,直到看见来人是文逸,才暗暗松了口气。
荆长宁和萧嵘对视一眼,却有些疑惑。
如果荆长宁所记不错,文逸没和他们在一起,是跑去某些地方鬼混去了。
萧嵘望了荆长宁的脑袋:“有点绿。”
荆长宁摊了摊手,有些失语。
景华只见文逸几步跨做一步从屋外闯进来,目光瞟了瞟便定在他身上,直直便当头一顿数落。
“亏当初你和萧嵘打架的时候我还站在你这边,你说说,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景华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发懵,心想他应该没得罪这位。
文逸恨恨地咬牙:“你说,为什么偌大的岚盛城,一个公子馆本公主都找不到?!!”
景华有些失语,半天才反映过来。
“那个。”他满含歉意,“乐月之前要去,我就把它们都关了。”
荆长宁:“……”够直接,够霸道,公子馆虽然比不上女闾,倒也不少啊。
文逸气的来会搓牙,伸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景华:“你,你,你……!”
景华目光犹疑了下,望向了荆长宁:“你说你都成亲了,也得收敛点吧,你看你的驸马脸都绿了。”
荆长宁不会告诉景华是憋笑憋的。
☆、第240章 所谓的清白
丹国。
这是丹雪第一次见到林蔚然的手段,她有些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却将她丹国的朝堂渗透地无比透彻,他的动作很快,三大世家庞大而腐朽的势力就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瓦解。
他的手段似乎凌驾于一切之上,但并不是摧枯拉朽,相反,他对谋算苛责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往往都是只在错综的关系间拉动一根细微的线,然后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带动着一个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塌。
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荆长宁和林蔚然两个人手段的人。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同样是对细微之处人心的算计,荆长宁至少是磊落的,可林蔚然不是,他不吝于用最阴狠毒辣的手段,只要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价值。
比如对高家一个男童的虐杀,死状极其可怖,而也正是以那个男童作为导火索,才能掀起了高家长房和二房的决裂。再然后,趁虚而入,以最小的代价,彻底结束了高家的辉煌。
可是,丹雪的心中却隐隐浮现一种恐惧,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价值,那需要的是对整个局面一种极其细微掌控,透彻入微。他是怎么做到了?他究竟有多少筹码,才能运筹策于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丹雪忽的想到了石业,那在丹国隐藏了七年的人,利用着被所有人忽略掉的身份,斡旋于市朝之间,这样的人,林蔚然手下还有多少?他们在哪?位居何位?
丹雪沉思的时候,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到窗沿之上,她认得那只信鸽,是石业和她互通消息的。
她抓住那只信鸽,取下了它腿上捆缚的纸条。
眉心轻簇了起来。
“羽国?”她皱眉轻声自语道,“要我去羽国?”
丹雪轻轻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燃尽,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
从答应与林国的合作,意味着她今后要听林蔚然的指令行事,而刚刚那张传话的纸条上,林蔚然的所言很简单。
他要她不惜一切代价,说服羽溪生,联合羽国,加入林国的阵营。
丹雪没有拒绝的能力。并且,她也不打算拒绝,因为林蔚然说了,荆长宁也会去。
他的确能够把握她内心的软肋,并且丝毫不会犹豫,用它换取最大的利益。
……
从景国离开后,三人停在了岔路之上。
“你要去羽国?”刚得知消息的文逸一脸不解。
荆长宁笑了笑。
“去见一个人。”她答道,“一个很关键的人。”
文逸沉默片刻:“我不拦你,可是如今九州的局势对你甚是不利,尤其是羽国已经公然表态与你势不两立,你此去我有些不放心。”
萧嵘沉默地上前:“我还是陪你去吧。”
“那云国呢?”荆长宁望着萧嵘问道,“云襄一个人很难应对,你不该在我这里再花时间。”
萧嵘想了想。
“我决定了。”他说道。
荆长宁望着萧嵘眨了眨眼睛:“决定了?”
她没问他决定了什么。
“决定了就不要犹豫,去做就好,无论结局。”她说道。
无论他决定了什么,只要是他决定的,她都陪他。
萧嵘的心间浮现一股暖流。
“你放心。”他说道。轻轻地抬了抬眸。“那,要我陪你去吗?”
荆长宁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是很危险,因为毕竟我和他还有些熟。”
萧嵘和文逸疑惑地望着荆长宁:“什么意思?”
荆长宁嘻嘻一笑望向萧嵘:“愚生啊,你见过他。”
萧嵘有些不解,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羽溪生?!”他脱口而出。
荆长宁点头:“不错。”
文逸一脸不解:“什么余生不生鱼的?”
萧嵘面色有点奇怪,欲言又止。
荆长宁倒是直言道:“当初我师父给我瞎搞了门亲事,嗯,就是和他,他家里穷,我还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
萧嵘面色微变,像极了景华之前看到的荆长宁脸憋绿的样子,脚步迅速向前一迈,垂头对着那张呱嗒呱嗒乱说的嘴就吻了上去。
我去,都多久了,这丫头怎么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就算是一张白纸也就算了……给点面子啊……
荆长宁话音未落,就被如此华丽丽地“封口”了。她的眼睛瞪大,只看着萧嵘一张脸在瞳孔中放大,整个人就懵住了。
文逸啧啧两声,伸手捂住眼睛,然后大咧咧张开手指缝看得津津有味。
有故事啊!
看来,那个羽溪生和长宁有故事,还不是一般的故事,可以,这很有趣。
望着两人吻了老半天,文逸打了个哈欠:“完了没?”
荆长宁淡定地望了萧嵘一眼。
萧嵘讪笑着移开脸。
身边扎眼的一个家伙在,这样的确有些不好,主要还是不够过瘾。
话说回来,小宁儿真的是一点都不排斥他吻她啊!看来以后可以多试试,她不懂,他可以教她,慢慢教。
荆长宁无辜地望着萧嵘,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让我说?”
她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
萧嵘叹了声,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敲:“说了多少次,女孩子要注重清白。不能被人占便宜。”
文逸叹了声,终于受不了把脑袋别来,她现在忽然有种和云襄当初一样的感觉,想把萧嵘掐死。
听着萧嵘的话,荆长宁哦了声,然后一脸天真:“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那表情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萧嵘郁闷失语,半天才开口道:“算了,这件事就不提了。可是还得说一下,就算羽溪生曾经想成为愚生,但他们始终不能算是一个人,你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必太过强求自己,凡事,还有我。”
荆长宁望着萧嵘郁闷地样子,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虽然很多时候他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不过,她还是啊不懂他为什么郁闷。
荆长宁用她无与伦比的大脑联系前因后果仔细想了想,脑海中浮现一抹亮色。
难道所谓的清白,就是指一起睡觉吗?
那她要不要告诉他,她还曾经大半夜去找没穿衣服的易禾……
算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241章 圣谷当年事
望着荆长宁孤身离开的背影,文逸瞥了眼萧嵘:“喂,这么说来那羽溪生和长宁应该有过一段,你说你就那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萧嵘嘿嘿两声:“小宁儿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再说了看见东方乐月给景华生了个娃,忽然想起来当初小宁儿还说要给我下蛋,那么久也不知道她忘了没,得找个时间提醒她。”
文逸深望了眼萧嵘:“想让长宁帮你下蛋,啧啧,任重道远,兄弟,你先让长宁明白什么是清白吧。”
文逸一脸过来人的模样,伸手熟络地在萧嵘肩上拍了拍。
萧嵘一步跳开:“你懂?你懂还随便勾搭男人?嚷嚷着要找公子馆?我告诉你,你和长宁比差远了,长宁至少是真不懂,你是明知故犯!”
文逸耸了耸肩:“真相了!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文逸侧目望着萧嵘,“我乐意,你管不着!”
萧嵘叹了声,翻身上马:“不和你瞎扯了,我走了。”
随着马蹄阵阵,文逸面容浮现苦涩:“我也想找个良人啊!可是,我现在都成了有夫之妇了,唉,天理何在!”
和文逸与荆长宁分开后,萧嵘却并没有打算先回云国。既然做出了决定,决定把云国的一切掀起到明面上,那有些事反倒是不着急了。
现下,有一件事更让他寝食难安。
刚刚小宁儿提到的愚生的事,又是勾起了萧嵘的回忆,圣隐子看似胡闹了些,但他是小宁儿的师父,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场婚事,却牵扯出了羽国如今的羽王,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萧嵘想到了楚长安,想到了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个疑惑。当初他求了圣隐子一天一夜,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事可能另有隐情,他必须找他问清楚。
楚长安……究竟是生是死?
萧嵘勒马,换了处方向疾驰而去。圣谷是这个世间最神秘的地方,但很巧,他去过几次。
……
在丹景云三国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陡峭的山崖,身处悬崖边上俯瞰下去,深不见底,当地人称它为愁见谷,取深望之时只能看见一片幽黑,深不见底之意。
只是萧嵘知道,那谷并不深。
最初,谷底寒潭里的寒气深重,以致草木难生,不知何时长出了一种奇怪的草,那草颜色是纯粹的黑,就连那草开出的花,亦是纯粹的黑色,据说那草有个名字,葬骨草,而那花便是葬骨花,或许便是取自青崖葬白骨之意。
不知从何时起葬骨草渐渐漫山遍野,如浪一般湮没了整片山谷。
所谓愁见,不过是俯瞰之时,入目尽皆黑色,而黑色能吞噬所有的光线,迷惑人眼。
三日后,萧嵘孤身一人立在愁见谷边,目光微微一扬。
所谓愁见谷,便是圣谷。
他望了眼黑不见底的山谷,顺着陡峭的山崖,攀着一根绳索向下落去。
在层叠的黑色里,有一些细碎的白点,萧嵘知道,那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大鹅。
不知道那圣隐子是不是生活在一片黑里面看腻了,所以搞一堆白鹅来换换颜色,萧嵘摇了摇脑袋,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攀附着粗绳,专注地攀爬着。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绝对可以要人命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当萧嵘重新踏到土壤上时,有些亲切地跺了跺脚,然后歪头望向身边一直看起来面相很善的白鹅:“你主人呢?”
白鹅扎扎两声,抬头挺胸走了过去,看都不看萧嵘一眼。
萧嵘顿时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视。
“公的,一定是公的!”他一本正经安慰自己,“如果是母鹅一定不会这么有眼无珠。”
白鹅回过头,用它那圆溜溜的鹅眼挑衅地望着萧嵘。
萧嵘叹了声,不再理它,四处打量了下。
他不是第一次来,但对于圣谷,他还是太过陌生了些。第一次来这里,是父亲将萧家当年唯一保留下来的凤叶草交给圣隐子救他的妻子,并以此为筹码,让圣隐子收自己为徒。第二次……萧嵘微微扬了扬唇,那一次则是他来圣谷,用圣隐子收他为徒的机会,换了另一样东西,回去之后,险些因此被父亲打死。萧嵘的思绪兀兀,想着当时自己还真是挺任性的,圣谷弟子之名,谋算天下的谋略,他当初放手得无比坦荡。不过,他从未后悔过,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第三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是八年前,楚国已亡,他一无所有地来圣谷,求圣隐子救楚长安。
他求了圣隐子一天一夜,却只得到冷漠的拒绝。圣谷谋算的是天下,而圣隐子是算尽锱铢的谋士,他若有所为,必定要有所得。
那个时候的萧嵘,什么都给不了他。恳求,尊严,实在是微薄得可笑。
圣隐子并不欠他的,就算曾经有,也已经还清了。萧嵘没有恨过圣隐子,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公平的,就像荆长宁要索取便一定会先行付出。
怜悯有的时候真的太过廉价,圣隐子没有一定的义务因为他的恳求而施舍。
可是那时的他还是恨的,他恨自己的无力,所以,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护住他想要护住的人。
收回各种复杂的思绪,萧嵘继续向前走去,之前的三次,他最多只走到过谷口,这一次,他想进去看看,正巧他也有些好奇,这十年来,小宁儿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山谷很大,其间并没有路,隐约能看到人的脚印,已经有些旧了,萧嵘皱了皱眉,似乎这些地方有些日子没有人烟出没了。
正思量着,隐约间听见山谷深处传来清笛的声音,笛声悠悠,并不是很动听,甚至还有些喧闹,但却让他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萧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
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功夫,笛声忽的停了。
失去笛声的指引,萧嵘停住步伐,微微皱眉。
“远来是客。”一个女声从前方传来。
萧嵘抬眸望了过去,顿时目光凝住。
☆、第242章 找点事做做
那是一个妇人,一个无论从装束还是容貌上看上去都很普通的妇人。
但萧嵘的目光凝住了,因为那个妇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能够牢牢牵住人目光的东西,虽然他说不出是什么。
“粗鄙嘲哳之音。”妇人有些赧然地收起笛子。“还望客人莫要见笑。”
萧嵘默默地打量着那妇人,很容易便想到了她的身份。
这座山谷里,只住过三个人,除了圣隐子和荆长宁,便只有圣隐子的妻子,当初萧家那株凤叶草,便是被圣隐子讨来救她,她便是小宁儿的师娘,至于姓名与来历,萧嵘都不曾知晓,隐约听过圣隐子唤她昙娘。
“笛声很好听。”萧嵘道,“虽然我不通乐理,但似乎能感觉出这曲子与平日里听起来有些不同,像是多了些没听过的音调。”
昙娘想了想,然后摩挲着竹笛道:“老头子前些日子翻出一本古籍,非说宫商角徵羽五音有些单调,就在新刻的竹笛上加了两个音,叫什么清角和变宫,凑成了七个。”
萧嵘目光在那竹笛上拂了拂,那笛子的构造有些奇怪,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竹笛,它似乎是横着吹的,孔眼的数量也略微多出了几个。
古籍?什么古籍上有如此奇怪的东西。那清角和变宫又是什么?岂不是平白在五音之中有多加了两个,直接变成了七音,音调看似只是更丰富了些,可是这让外面那些痴研音乐的人知道,必然会掀起音乐领域的一大变革。
昙娘不好意思地缩起手中的竹笛:“对了,你来找谁?”她说道,“长宁不在,老头子刚离开了几天。你若是来找他们,可是不巧。”
萧嵘收起望向竹笛的目光:“圣隐子不在?”
昙娘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若是找他,不防住几日等着,毕竟无论走到哪里,他总会回来。”昙娘笑了笑,目光温温润润。
萧嵘沉默片刻。
“我没有太多时间,三天,三天后他若是没有回来,我必须离开。”他说道。
昙娘什么也没有质疑。
“三天的话。”她认真想了想,“干粮不够,我杀只鹅吧。”
萧嵘相起圣隐子爱鹅如命的样子,很开心地笑了笑:“听起来不错。”
昙娘目光微澜:“得在老头子回来之前,不然又要闹腾。”她颇是伤感,“闹腾起来,又是鸡飞鹅跳。
……
远在几百里外的圣隐子忽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想他了?
——“阿嚏”
“两个了。”他又揉了揉鼻子,“看来不是想我了,这是在骂我啊。”他叹了声:“没良心的一个个。”
圣隐子把长长的花白胡子打了个结,看起来利索了些,朗声笑了笑:“老夫我闲的骨头疼,也得找点事做做了。”
……
羽国位于九州最北方。
从财富而言,羽国并不富庶,但说到知仁守礼,天下七国中当推数羽国人为最先。
羽国的都城风楠城,其间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历代羽王以仁义治国,轻赋税敛苛政,皆是深受百姓爱戴。
而这一代的羽王亦是如此。
羽王宫。
羽溪生翻着手中的《礼记》,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他看着屋外温朗的天光,有些出神。
天下两分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如今丹国入了林国的会盟,而易国和文国走到了同一条船上,至于景国,虽然消息还未传来,但羽溪生知晓,景国入文国的会盟,只是早晚的问题。无它,因为景华不会再选林国,而他又没有问鼎天下的能力。
天下七国,局势已是渐渐明朗,剩下的,只有羽国和云国。而这两个国家,也是最关键的所在。
羽溪生的神思有些惘然,却渐渐清明了下来,然后他轻轻扬起右唇,微微一笑。
所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快来了,他有些好奇,再见她时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当初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道相同了吗?
一缕微风拂过羽溪生垂下的纯白衣袖,柔软的面料轻轻扬了扬,盖在了手中的书卷上。他沉思片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轻起身。
“既然来了,便出来见见如何?”他轻声道。
屋外传来一声笑,却并未有禁卫通报的声音。
来人武功很高,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对付屋外的侍卫,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那些侍卫也仅仅是明面上的,暗处的,还在等待他的指令。
羽溪生望着从屋外走进的一个身影,然后笑了:“是你。”
“是我。”圣隐子四下看了看,啧啧两声,“小子,看来你过得不错嘛。”
羽溪生微微沉眉。
他们见过,在那处乡村,这个人忽然就找到他,说要把他徒弟嫁给他,而他当时的确存了要娶一个姑娘绝了再回王宫的念头,后来,后来便是见到长宁。
羽溪生承认,愚生当初的确想过要和那个叫长宁的女孩子共度一生,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一生。可那是愚生,愚生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很小的插曲,他已经将那一段经历从生命里剥离,如今他是羽王,他注定不可能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再见到圣隐子,羽溪生想的不是那个村落,而是世间的那个传言。
荆长宁是圣谷弟子,而眼前的这个人,是荆长宁的师父,当初他能在那个村落找到自己也绝不是偶然。
羽溪生清淡地望向圣隐子:“你来做什么?”
圣隐子玩弄着掌心里的胡子,把结打开又重新系上。
“我来找愚生那小子。”他的目光在四下望了望,最后定格在圣隐子的脸容上。“我想知道,他还在不在。”
羽溪生没有动作,面色平淡,在圣隐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容上用力的凝视时,羽溪生的目光并未有一丝波澜:“他不在,如果你是来找他的话,那你可以离开了。”
圣隐子来回地绕着羽溪生走了几圈,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即便过了些时日,但羽溪生的右手指节上依旧有着竹篾割开的一道道疤痕,那就像是一种印记,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什么,清晰地,不可剥夺的。
“他还在。”圣隐子的目光陡然一落,沉沉地望着羽溪生,“他就藏在你的身体里,你应该放他出来,他才是真正的你。”
☆、第243章 暗度转不定
羽溪生的周身微微颤了颤,感觉圣隐子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割开他的血肉,直直要剖开他的心。
这样诡异的一刻凝滞了良久,羽溪生轻理了理纯白如雪的衣衫,他的动作轻缓而平淡,像是将被剖开的血肉一点一点重新粘合,没有躲闪亦没有畏惧,一点一点拼接着自己的内心。
他转眸,平静地对上了圣隐子的视线:“我能走到今天,又怎会看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微微抬眸,“愚生或许一直藏在我的内心深处,但他既然藏着,便注定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支配我的人生。”
他承认愚生的存在,但就像当初荆长宁和文逸成亲之时他并没有选择前去一样,他终究是羽溪生,从当初道不同不相为谋开始,他便只能将那个属于愚生的梦,彻底埋葬。
圣隐子却了然地笑了笑:“他还存在,那我今日便没有白来。”
羽溪生有些疑惑地望着圣隐子。
圣隐子接下来的几句话音很是认真:“我本来是真的想把长宁嫁给愚生的。”他顿了顿,“那孩子背负得太多,我也是希望她能真正放下一切。”
羽溪生仰起脸容,眉心微微蹙了蹙。
她背负了太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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