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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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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让人觉得枉做男儿。
……
萧嵘云襄和易禾的接连话语,又将文国的人心推到了另一处波峰。
是啊,那是荆长宁!
易禾的王位是他夺下的,丹易之战是他一手阻止,丹云之战也是他一手退敌,再加上文鸿的死已经文王态度的大变,或许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种人,若是能为文国所用,当是文国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荆长宁笑了笑,迈步上前。
“我知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掂量我的价值,掂量我的分量值不值得你们把文国交给我。”
文国的大臣皆是沉默,心中却泛起狂澜。
他怎么能够把这样的算计明目张胆摆到明面上?
“我的价值?”荆长宁道,“你们想要什么?文国的复兴?天下的会盟?还是九州的一统?”
她循循善诱,像是对着将要饿死的人抛出一只红艳的果子。
“这个世上,只要我想要的,没有我做不到的。”她说道,“唯一的机会,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要不要这个机会?”
“这样会不会太狂了些。”云襄低声对着萧嵘道。“九州的一统,天下的会盟,别忘了,林国和羽国都在。”
萧嵘笑了笑。
“她有实力,她就是喜欢把一切摆到明面上,这样没什么不好,毕竟她那么厉害。”
云襄含糊了声:“嗯,她在你心里什么都好。”
“那是。”萧嵘头也不抬接到。
云襄扭过头,忽然好想娶个媳妇,天天看这不要脸的秀恩爱,好想掐死他。
正如云襄所担忧的,庄文山和谭易水的面色皆是变了变。
好大的口气!
“这是文国。”荆长宁瞥了庄文山和谭易水一眼。“别忘了,文国本就是天子之国。”
话音只一句,她很快重新望回在文国的百官身上。
“这是承诺,我不喜欢废话。”
文国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他说道,是文国的复兴啊!
“我说的话,向来说到做到。”荆长宁道。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站起。
“老臣祖上七代皆是文国忠臣,想当年,曾祖父那也是随着当初文国始祖打过天下的人!我一生的遗憾便是文国再不复当年的辉煌!若是你能让文国复兴,再统九州!别说支持公主阁下当王,就是老命,我都给你!”
☆、第206章 假凤倾虚凰(下)
荆长宁点了点头:“好啊!你的话我记下了。”她笑着转头,“还有吗?”
一场婚宴,霎时化作抉择立场的时刻。
“我严良愿拥公主为王!”
“我冯起愿拥公主为王!”
“我房山前愿……”
“我……”
文逸攥紧手中同心结,释然一笑。
长宁算计人心的本事果然是最厉害的。
……
剩下的事简单了许多,拜完天地之后,文逸便直接入主了东宫。
虽然文王说了会把王位传给文逸,但文国为王有个规定,便是公子需要有生下男孩,这也是当初文逸女扮男装的原因。
东宫装饰得一片喜庆,美轮美奂。
婚礼于黄昏时分开始,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桌案上摆满了桂圆花生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对合麅酒。
刚进内殿,文逸一把把满脑袋的头饰扯下,钻到宽大的喜被里,好奇地来回望着。
虽然是假的,可是只有她和长宁知道是假的,和真的也差不了多久,父王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喜被上绣着大团大团艳丽的牡丹花,喜庆极了。
“唉,长宁也不容易,还得应付一堆大臣,也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文逸坐在被窝里,托着腮,眨着眼睛呢喃道。不知想到什么,她噗嗤一笑。“长宁喝醉了耍酒疯会不会很有趣呢?”
……
荆长宁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好,所以对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文国这边酒过一巡,荆长宁举着酒杯向着六国使臣那边走去。
萧嵘一脚蹬开座椅,酒杯重重在桌案上一杵:“陪我喝酒!”
荆长宁怔了怔,望见了萧嵘一脸忿忿的颜色,她微微侧了侧头:“那,还行酒令吗?输了还要脱衣服吗?”
萧嵘愕然。
你搞什么啊你!
“先生今日大喜,不可喝太多酒。”易禾挡道荆长宁面前,目光微沉地落在萧嵘身上。
他知晓丹云之战,也知晓荆长宁和萧嵘决裂的事,下意识便把萧嵘的所为当做是一种刁难,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站了出来。
萧嵘怔了怔,拍着桌子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易禾。
搞什么搞什么?!
小爷我还没发难,文逸是个女的也就算了,今天是偏偏要把我摁死在醋缸里是不是?!
我媳妇!我媳妇今天大婚!新娘……啊呸!新郎不是我!小爷我心里一百八十个不爽!你姓易的还出来插一杠!
萧嵘瞪了易禾一眼。
“怎么着?你想替她喝?”他挑衅抬眉。
“正有此意!”易禾声音清淡。
“你们搞什么?”荆长宁的视线在易禾和萧嵘面上来回晃了晃,有些不解。
“嫂……荆郎君你难道不应该拦一下?”云襄凑过来小声道,
“为什么要拦?”荆长宁瞪大眼睛无辜反问,想了想,她说道,“今天文国的酒很多,够我喝的,我没必要和他们抢啊!”
抢……
你还担心他们俩把酒喝完了剩下的不够你喝?
云襄郁闷地拍了拍脑门。
这些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萧嵘冲着易禾扬了扬唇。
“别说我欺负你,我是军营中混出来的人,酒量自然不在话下。”
易禾没有回答,只上前揭开一坛酒的酒封,平静地仰头,安静地喝完。
然后,他望着萧嵘,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坛。
荆长宁拍着手叫了声好。
易禾轻轻笑了笑。
“喂,你哪边的?”云襄用胳膊捅了捅荆长宁。
荆长宁自顾自叫好,半点没有理云襄:“想不到易禾你那么厉害!我还没见你喝过酒呢!”
萧嵘只觉自己想找块豆腐撞死,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搞什么搞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欺负你。”易禾温柔地望着荆长宁说道。
萧嵘抬头望天,身形端得是一个孤傲绝尘。
荆长宁笑着叹了声。
“你们慢慢玩,我得回去看看我的美娇娘,还得洞房呢。”她挥了挥手,“我就先走了。”
萧嵘转头,只见易禾警惕地望着自己。
“人都走了,你爱喝不喝?小爷没空陪你折腾。”
易禾笑了笑。
“还请嵘公离荆先生远一点,只要孤在,便不会让你对她有半分不敬。”
“我……”
萧嵘委屈地望了云襄一眼。
“阿襄……我……”
云襄翻了个白眼撇过头去,活该你白天秀恩爱,这是报应!报应!
……
推开布置华丽的东宫,荆长宁便瞧见了喜被里一个鼓包,顿时禁不住笑出声来。
“夫人,我回来了。”她掩唇轻笑。
文逸从喜被里钻出头,鼓着腮帮子上下打量着荆长宁。
“没喝醉?”她失望道,“看不到你耍酒疯一点意思也没有。”
荆长宁啊了声。
“夫人很失望啊!”她嘻嘻笑道,“来啊,一起喝合麅酒啊!喝完了我们这大婚就礼成了!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了!”她挑眉望着文逸。
文逸呸了声。
“你个不要脸的!”
荆长宁翻白眼:“说到不要脸,我哪敢和你比,你说说,你以前调戏我调戏得还少吗?当初丹雪的招亲上,弄得整个九州都知道我们两个是断袖了。”
文逸嘻嘻笑:“这下不是断袖了,成百合了。”
荆长宁禁不住也是笑了起来。
“感觉真的好好玩哦。”她说道,“莫名其妙一日之间发现自己有了个美娇娘做妻子,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有趣。”
“我才像做梦一样,一日之间把自己嫁给了一个女人。”文逸摊了摊手,“你说说吧,怎么把洞房瞒过去?”
“洞房?”
文逸冲着殿门撇了撇嘴。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来听床了。”
“什么听床?”荆长宁好奇问道。
文逸深望了要荆长宁。
“就是……有个习俗,洞房花烛夜,要把床摇出声音才比较吉利,”她站在床边招了招手,“过来……一起晃床啊!”
荆长宁无辜地哦了声。
还有这个习俗,我怎么不知道?!
想了想,荆长宁走到文逸旁边,一人抱住一只床腿。晃得老开心了!
屋外,南宫落月黑着脸转身离开。
刚赶来不久的黎夏疑惑地望着席延。
“她怎么了?”
席延想了想:“外面都传言郎君为了娶文逸公主抛弃了她。”他摊了摊手,“所以她不开心也是很正常的。”
☆、第207章 洞房花烛夜
南宫落月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当然像席延所说的肯定不是她所真正想的。她只是望着荆长宁和文逸的这场盛世华嫁,突然想到魏显那场无稽的逼婚,想起她那差点穿上的嫁衣。
当初,黎夏没有看错,手抚上嫁衣的那一瞬,她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的确是悲伤,压抑在心头的悲伤,终究是在那一瞬打破了云淡风轻的伪装。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天际寥落的星子上。
今天的月光很美,像一层浮动的白纱,星星反倒只有稀疏的几粒,遥遥衬在月盘的边上。
随着月色,悠悠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尘封的过往。
她曾经爱过一个人,她原来是收了报酬去杀他的,可是她却在扮演他妻子的时候,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她想过放弃的,放弃血月湾,放弃一切,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甚至是为他穿上嫁衣……可是世上没有永远的谎言,他发现了她并不是她要娶的那个姑娘,他们之间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抵不过那个女子的名字……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她只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刺客。
“南宫姑娘。”有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你?”神思恍惚间回归,南宫落月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易禾。“你来做什么?”
易禾目光清淡。
“我想问问,她这么做,是想做什么?”易禾说道。
南宫落月皱了皱眉。她当然知晓,易禾若说的她,指的是荆长宁。他想问荆长宁为什么要娶文逸。
“我为何要告诉你?”南宫落月清淡回道。
易禾轻缓一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帮上她。”
南宫落月的唇角陡然间浮现一抹讥诮。
“你不觉得,这样爱着很累吗?”她望向易禾,突然说道,“她不爱你,你这样一厢情愿的付出,终究是一场空,你如今是易国的王,你何苦要这样卑微地爱着她?”
易禾怔了怔,有些疑惑地望着南宫落月,只轻笑:“今夜,南宫姑娘有些奇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有些选择是不需要回报也不需要理由的,或许,就是想去做,只是单纯的想,想做了,就去做,这样很简单,不是很好吗?何必一定要求一个结果呢?”
南宫落月收起唇角的讥诮,重新变成那风轻云淡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你伤得不够深。”她平静说道,“你知道吗?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对你,从来就没有喜欢的情义。”
话音冷淡而果决。
易禾身形微顿了下,整个人僵住。
知道她要和文逸成亲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文逸是个女子,他那一瞬真的是绝望愤懑的,他从来不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他想了想,他想用整个易国所有的力量把她抢出来,然后远远地离开,什么都不要管,哪怕之后文国一怒之下会毁了易国,他真的不在乎。
他想了很久,直到望见她朝着他走过来。
她说好久不见,她说不用担心。
只是很简单的八个字,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从死走到了生。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她喜不喜欢他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能远远看着她,真的就够了。
易禾温润地扬了扬唇角,整个人明媚起来。
“她有喜欢的人了吗?”他笑着说道,“那很好啊。”
南宫落月怔住。
“那个人不是你。”
“肯定不是我啊。”
“你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
“你不是喜欢郎君吗?”
“我只想让她开心,她有喜欢的人,这不是一件很开心很开心的事吗?”
易禾的笑容明亮,映着漫天皎洁月色,有种朦胧而不明朗的温柔。
南宫落月云淡风轻的眼眸中,浮现惘然的颜色。
这是爱吗?
易禾叹了声,迈步离开。
南宫落月一个人,安静地立在明亮的月色里。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仰起脸容。
“或许是,可是,我不是你,我不喜欢这样的爱。”她说道。
……
摇了半天的床,荆长宁和文逸瘫在床脚边。
“好累!”荆长宁说道。
“我也好累。”文逸翻了个身,脸对着荆长宁。
“不过,真的好有趣啊!”两个女孩子明亮的眼睛对在一起,忽的大笑起来。
“天不早了,也折腾一天了,我们上床睡觉吧。”荆长宁说道。
文逸点了点头,两个人就翻滚着爬上大床,来回滚了两遍后,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
荆长宁缩着脑袋,把枕头蒙在脸上。
“你就这样睡?”
这样的姿势很怪,文逸奇怪问道。
荆长宁探出脑袋。
“习惯了。”她吐了吐舌头,她知道自己这个睡姿很怪,不过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也没人管她。
“好奇怪的习惯。”文逸揉了揉脸。
荆长宁想了想。
“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睡,他会打呼噜,我就把枕头蒙在脑袋上睡。”她说道。
文逸想了想,忽然向前凑近了荆长宁。
“你和你哥哥是双生对吗?”她问道。
两个人的脸在此次的眼睛中放大,文逸伸手揉了揉荆长宁的脸。
“你能和我讲一讲你哥哥的故事吗?”文逸问道。
荆长宁沉默片刻。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除了晚上睡觉会打呼噜。”她说道。
文逸噗嗤一笑。
“还有呢还有呢?”她问道。
荆长宁神思微惘。
“他喜欢穿金色的长衫,整个人明媚地就像太阳,小时候我一直被养在深宫,只有哥哥能经常陪着我。他总是会和我讲外面的世界,他会教我写字,教我读书。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文逸安静地听着。
荆长宁的目光有些沉,却渐渐亮了起来:“哥哥是楚国的骄傲,他正直善良,他坚毅勇敢,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哥哥。”
文逸点了点头,学着荆长宁的样子把枕头蒙在脑袋上。
“那我也这样睡。”她说道。
……
黎夏刚走出东宫,一道人影猛然间将他拉到一侧。
“谁?”他下意识握住剑柄,警惕地望过去。
“小夏,是我。”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黎夏握着剑柄的手霎时松开,眼眶一红。
“二哥……”
☆、第208章 我喜欢的人
谭易水点了点头。
“是我。”他说道。
黎夏下意识向谭易水身后望去。
“大哥呢?”他问道。
谭易水有些沉默,今日的婚宴黎夏并没有去,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成了林国的右将军,甚至改名换姓。
谭易水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黎夏点头道:“好。”
几个转弯,谭易水拉着黎夏到了一处僻静的假山石后。
“大哥究竟怎么样了?”黎夏问道。
谭易水沉默片刻。
“我没能救出大哥。”他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只能说大哥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
谭易水打断黎夏的话。
“大哥的事暂且不提,我有一件事必须要问你。”
黎夏点头:“二哥你说。”
谭易水目光凝了凝:“当初,我不是让你去找萧嵘,或者去找当年的楚国公主,你为何还是在那荆长宁身边?”
谭易水的话音微微有些沉,带着些质问的意味。
黎夏四下望了眼。
“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他说道,“我……不知道如何说。”
谭易水微皱眉,有些奇怪地望着黎夏。
“小夏,你从来不会骗大哥的。”他说道,“我问你,那荆长宁究竟是什么人?你对他知道多少?”
谭易水的呼吸有些急促。
当初所谓的让黎夏去找萧嵘,或是去找当年的楚国公主,只不过是为了阻拦他留下罢了,他其实并不在乎黎夏离开之后究竟去了哪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荆长宁是什么人?或者说……墨凉是什么人?
黎夏想了想。
“郎君她……”他话语有些犹豫,“她……”
“他究竟是什么人?”
谭易水定定地望着黎夏,目光迫切。
黎夏顿住话音,疑惑道:“要告诉二哥也不是不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二哥必须答应我,今夜的谈话,决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郎君可能会有危险。”
谭易水怔了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荆长宁的身份究竟有何不可说的秘密?又或者说墨凉的身份究竟是怎样的?
他有些拿捏不准,墨凉让他做的那件事他究竟要不要去做?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答应你,今夜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好吧。”黎夏最终应下。
……
晚风微凉,谭易水立在假山石后,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
黎夏走了已经很久了,可是他还是回不过神。
黎夏只说了三句话。
可是那三句话每一句都是惊雷。
“郎君她是女儿身。”
“郎君她原来不姓荆,她姓楚。”
“她就是当年的楚国公主,楚长宁。”
谭易水怔怔地望了眼林国的方向,脑海中又浮现了墨凉那张苍白秀雅的脸。
如果荆长宁是楚国公主,那墨凉呢?
所有的一切呼之欲出。
“世子。”他轻唤了声。
……
天还未亮,只觉有人偷偷摸进了东宫。
温热的呼吸落在眼睫上,荆长宁想都不想一拳捶过去。
好熟悉的一幕。
萧嵘忽然想到当初在羽国那个小村子也是这样,所以有了经验,这一次,他熟练地躲了过去。
荆长宁睁开眼睛,便瞧见萧嵘咧着嘴冲她笑。
光线还有些暗,想来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荆长宁忽然想到当初在云国的军营,也是这样半夜偷偷见面。
她打了个哈欠,半撑着支起头望着萧嵘。
“哦,你来啦。”她说道。
萧嵘嘻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荆长宁撇了撇嘴。
“我聪明啊!我什么不知道。”她说道。
萧嵘哼了声:“成了,别自恋了,赶紧告诉我,你玩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荆长宁挑了挑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个年纪也该娶媳妇了。再说文逸公主长得貌美如花,是个男人都走不动路,我娶了她再正常不过啊!”
“我勒个去。”萧嵘抚了抚脑门。“成了成了,别贫了,天快亮了,说干什么,这一次,想弄死谁?”
荆长宁呛了声。
“别那么暴力啊!人家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萧嵘呸了声。
“再不说我走了。”他说道。
荆长宁笑了笑,手一摊。
“林蔚然折腾了那么久,又是想刺杀我,又是挑起丹云之战,又是想利用文鸿掌控文国的,我再不干点什么,显得我太没用了。”
萧嵘哦了声:“所以呢?”
荆长宁手托着腮。
“还记得去年长至节后,林王折腾的会盟,羽国易国景国可都是推举林国为会盟之主呢。”
“你想再搞一次?”萧嵘问道。
“这一次,来参加我和文逸的婚礼的,可足足有七个国家呢,这次的会盟,定然比林王的那场,要壮阔得多!”
荆长宁探出被窝的脑袋上,两只眼睛格外地亮。
萧嵘这样望过去,荆长宁的脸上还有着刚睡醒的红晕,头发有些乱,在微暗的晨光里看起来懒懒的。
没有穿青衫,乌发闲散落在肩头,她全然就是一副女孩子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像是个女孩子。
“可是林国这次也来人了。”萧嵘说道。
“你应该认得这次来的人。”荆长宁望着萧嵘说道,“是黎夏的二哥,黎川。”
萧嵘沉默片刻。
“他如今是谭易水。”他说道,“他用若敖军的军令训练林军,如今林军实力大涨,他在林国军中也成了右将军,甚至当初的庄新如今也几次差点败在他的手里,若不是林蔚然有着猜忌,他早就成了林国执掌三军的大将军。”
荆长宁亦是有些沉默。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她问道。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他日若真有不得不兵戈相见的那一日,我不会留情。”萧嵘说道,“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足以让他……背叛。”
荆长宁点了点头,却忽然觉得身边多出一道热切的光,一转头,才发现文逸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像是偷偷约会的小恋人被撞破了似的。
“长宁,解释解释啊。”文逸望着萧嵘笑着说道。“别再说什么兄弟情了,我不相信哦。”
萧嵘咳了声。
“说来,我媳妇的媳妇也不是外人。”他望着文逸说道。
文逸呛了声,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荆长宁笑了笑,指着萧嵘对文逸说道。
“他是我喜欢的人。”她说道。
☆、第209章 婚事二三记
文逸眼睛瞪大,虽然猜到了,可是长宁这样说真够直接的。
文逸瞥了眼萧嵘:“长宁现在是我驸马,虽然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不过你这样偷偷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萧嵘笑了笑。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件礼物。”他冲着文逸抖了抖眉毛。
文逸只觉头皮一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东西?”文逸问道。
萧嵘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囊,朝着文逸扔过去。
“什么东西?”文逸接过后奇怪地望了眼萧嵘。
萧嵘双手抱胸:“自己拧开看啊!别说堂堂一代女王殿下不敢啊?”
文逸哼了声,直接拧开了酒囊的塞子,扑鼻而来一股子腥味。
“是血。”她瞪大眼睛望萧嵘,“你丫一大早送我一酒囊血是不是有毛病!”
萧嵘摇了摇头。
“那是落红。”他一本正经回道。
文逸手一抖。
卧槽,好想打人!
偏偏荆长宁一脸天真望着两人。
“落红是什么?”她问道。
萧嵘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二位新婚快乐。”
说罢,沿着门缝溜了出去。
荆长宁望着文逸继续问道:“落红是什么?”
文逸叹了声,长宁什么都好,就是感情这一块是个白痴,就像昨夜的听床,她也只是解释了下是个习俗。
“嗯,习俗。”文逸点头道,“这也是新婚习俗。”
“感觉怪怪的。”荆长宁呢喃道,“不管了,我再补个回笼觉。”
说罢脑袋一蒙钻枕头下去了。
文逸捏着鼻子望了眼酒囊。
“挺新鲜的猪血,也算是有心了。”她点头道。
……
……
丹雪的眼眶红肿着,显然是哭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娶她不娶我?”丹雪垂眸,两颗眼泪从面颊上划落。
她的人生从小就一直很顺利,她是父王唯一女儿,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父王也会张罗着给她取来。
她以为自己不喜欢荆长宁的,可是当看见他拉着同心结娶的是别人时,她一瞬间真的很难过。
或许她还是没有放下吧,她明明说了要努力放下的,她要试着走出过去那个容易孤独的自己,她明明已经开始做得很好了。
荆长宁和文逸推开门,便瞧见丹雪红肿着眼眶愤愤地望着自己。
荆长宁和文逸对视一眼,有些失措。
文逸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丹雪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当初文鸿陷害她,是丹雪把丹国给她当做了一处护佑,能在危难之中雪中送炭的人不多。
丹雪仰起脸容,望向荆长宁,直接质问道:“为什么你娶她不娶我?”
荆长宁也怔住了。
丹雪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丹易之战是她帮孙慎面见丹王,间接扭转了战局,之前林蔚然的那场刺杀,若不是丹雪最后的到来,最后也会很难收场。
荆长宁和文逸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荆长宁拉了一把丹雪,东宫的门很快在丹雪身后关上。
屋里便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你不是说过试着不喜欢我了吗?”荆长宁望着丹雪问道。
丹雪咬了咬下唇:“可是我不甘心。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会娶别人?”
文逸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丹雪冷笑了声,望着文逸道:“难怪当初我找你退婚的时候,你一脸不在乎,你们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这样玩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文逸急声辩解。
荆长宁平静地望了眼丹雪:“你又偏执了。其实没必要这样。”
听到荆长宁的话,丹雪的眼眶中簌簌落下两行泪花:“我就是偏执了,怎样?”
荆长宁想了想:“不怎样,你哭起来很丑。”
丹雪愕然。
“你们都欺负我!!”她呜呜大哭起来,“丑就丑!丑我也要哭!”
文逸一脸失措,摊了摊手望着荆长宁,那意思显然就是你干的,你自己收场。
荆长宁安静地望着丹雪哭,也没有再出言劝慰,直到丹雪哭累了,整个人靠着那张大大的床坐在地上,她才开口道:“哭完了?”
丹雪抽噎着揉了揉眼睛:“哭完了。”
荆长宁轻轻蹲下身子:“那我告诉你,我娶文逸是假的。”
丹雪一惊,红肿的眼对着荆长宁温温的视线,嘴一撇,作势又要哭。
“别哭了,哭很累的。”荆长宁说道。“都告诉你是假的了,还伤心什么。”
丹雪嘴鼓了起来,眼眶里面的泪花晃着:“你们骗我。”
文逸默默转过身。
荆长宁叹了声。
“没骗你,真的是假的。”她耐心解释道。
丹雪眼眶里的泪花收了收,鼻子一抽一抽:“我委屈。”
荆长宁拉过装不知道的文逸。
“她委屈,你哄哄她啊!”荆长宁怒了努嘴。
文逸失措地眨了眨眼睛。
“去。”荆长宁把文逸向前推了推。
文逸喂了声:“我不会啊。”
“你会的。”荆长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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