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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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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王话语寂寥,很是伤感。
“不。”易禾话语定定否决。“父王不必担忧林国。”
什么意思?
易禾遥遥一拜,说道:“父王可还记得当初送禾儿去丹国为质之事?”
易王有些愧疚说道:“当初父王也是没有选择余地,是父王对不住你。”
易禾摇了摇头:“儿臣所言并不是想要求得父王怜惜,为易国分忧本就是身为公子应当做的事。”他顿了顿,“而今的情形与当日极其相似。无非……是要取得他国信任罢了。”
易禾顿首,以额触地,郑重说道:“儿臣请求父王派遣儿臣远赴林国,代父王参加那林国之宴。”
依旧是他,这般为易国挺身而出。
于风雨飘摇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此一去,屈辱求存,又不知是福是祸,死生难料。
易王忽觉眼眶发热。
“好!好!好!不愧是孤的好儿子!”他激动唤道。
他望着易禾,眼眶盈泪:“易国欠你太多。”
易禾摇了摇头,微笑说道:“父王这话就见外了,易禾与易国利益相关荣辱与共,若没有易国,又哪来今日的易禾?”
他这般闲适云淡风轻地说道。
与两年前不同,那时他离开得心如死灰,满腹屈辱,而今,他竟是云淡风轻闲适从容的。
是什么不同了吗?
“不过,易禾尚有一事相求。”他低身说道。“求父王封儿臣为世子。”
他的话语无比诚恳,没有类似胁恩的迫然,亦没有恳求的低身下气。
只是一个以恳求的表述形式说出的陈述句。
未等易王有所表示,易禾话语一道一道地吐露而出。
若细水长流,却聚少成多。
“林国不同丹国,林国是真正的霸主之国,若要它信服,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要林国真正放松对易国的心思,便需要前去赴宴之人对于易国有真正的举足若轻的地位,除了王君,便只有能继承国之储君。”
易禾停顿些许,换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另,儿臣此去是拜访一国君王,同时也代表了易国颜面,有很多礼节之处,以公子身份天然便低人一等,儿臣受辱是小,失了易国颜面是大。”
他的目光平稳,话语略略一顿又是继续。
“再者,若是儿臣此行真的有所不测,易国还有公子英,公子若,公子陌,父王可另立世子,保易国安定。”
语罢,易禾低头叩首,保持着这个姿势恒定不动。
一则,为使林国信服;二则,为使国家颜面不失;三则,他用话语表示自己并不贪恋世子之位。
此刻,挟着数月来所造之势,他面对易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已承其重,当索王冠。
“孤给你。”易王说道。
他的确该给他一个世子之位了。无论从何角度而言,他都没有理由,甚至是……没有资格说出拒绝。
……
当易禾迈步出了王宫,已是斜晖西落。
他的步伐沉稳,心间平和。
似乎此去的确是赴一场最普通不过的宴席,其间并没有屈辱与危险。
此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他扬唇笑了笑。
面对易王时,他还少说了一条缘由。
四则,她想让他当上世子,她想去林国……
有这最后一条,其他的都可以算是说谎骗人不做数。
她想。
便是全部的缘由。
☆、第58章 弱水饮三千
“在想什么呢?”易禾走到荆长宁身边,微笑问道。
荆长宁仰头看天:“我在想今天我为什么不困,居然睡不着。”
易禾闻言轻笑。
“大概还有半个月,先生也可以打算一下和易禾一起去林国的事了。”他转了话题说道。
荆长宁轻声一笑,伸手拍着易禾的肩头:“不错嘛!我还担心我不和你一起去,你会应对不好。”
易禾静静望着荆长宁,也不做答,只是安静地在唇角噙着一抹温润笑意。
“对了,荆先生先前和易禾所谈及的隐兵之法,易禾思索了数日,觉得极是精妙,若要真的施行成功,的确是一只强兵,只是,”他顿了顿,“这样养兵,若没有几年的功夫,收效甚微。”
荆长宁想了想。
“再多等上几年又有何妨?”她说道。
……
……
秋风肃杀,一路风霜,易国以易禾为首约莫从国内抽调了一百来人,其中兵卫八十人,婢女门客与侍从二十人左右,一行人乘着高车,辗转十多天,终于来到了天下最大的国度,林国。
荆长宁随在易禾身边,后面便是南宫落月和黎夏。
当踏上林国的土壤,荆长宁觉得心头似乎苒苒而起一缕炽热的焰火,她转头望向南宫落月,两个女孩子亮亮的眸子触到一起,泛出深入骨髓的恨意。
“我想杀人。”荆长宁忽然说道。
“我也想。“南宫落月回道。
“啊?”黎夏木然地望向两个女孩子,像是一瞬间被吓到了一般。
易禾轻声一笑,望向荆长宁说道:“对了,你的匕首还你。没有匕首杀人不太方便。”
黎夏继续木然,目光在三个人面上转悠了下,心里“突突”地跳。
好好的,怎么就提起杀人了。
他下意识转过目光,似躲闪着转移视线。
不远处的前方,亦有车马行人,马车上有两个身穿襦衫的中年人。
黎夏眼眸微敛,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泛出一种压抑的热切之感。
难道是……
“前方是谁?”荆长宁问道。
易禾答道:“应当是景国人。”
南宫落月似想化解之前从胸中苒苒而起的杀意,岔开话题说道:“景国国君最会享受,出行必是十里长车排开,十车衣裳冠带,十车书籍古玩,十车专用的银置器皿琴笛筝乐……还有十车的乐师,二十车的美人歌姬……”
“噗。”荆长宁捂着胸口,“咳咳咳……!”
“先生当心,莫牵动了伤口。”易禾连忙道。
“无碍无碍。”荆长宁摆手说道,“这景华公极是有趣得紧。”她笑嘻嘻望着南宫落月,“可是照你的说法,还是凑不够十里啊?”
南宫落月轻蹙眉:“还有百来辆的空车,是景华公留给路途之上与他看对了眼的美人乘坐的。”
荆长宁眼眸眯成月牙,踮着脚尖向前望去,从这般角度望去,只见一群莺莺燕燕绕在车马之上,其间最夺目的是一点艳红。
若清水间点入一滴血珠,靓丽得无比夺目。
荆长宁顽泼地笑了笑:“好在已近冬日,此时令无甚瓜果鲜花,否则这路当真就被淹没了。”
易禾极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当真是一奇人也。”
正衬了易禾的话,前方的车马乱糟糟地停了下来。
那一点艳红从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许是挤得太急,落步还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
有莺燕见怪不怪地掩面娇笑。
那景华公身穿妖艳红衫,衣摆处滚着一圈金灿的攒花绣,随着步伐摆开。
离得太远倒是看不清那景华公传说中极是让人天怒人怨的样貌,荆长宁转头吩咐道:“快些过去,有热闹可看。”
那景华公从莺燕中挤出,步伐晃荡着像是醉了酒一般,几步迈出便走到一个女子的面前。
“这位美人儿,你可愿同孤一起?”他伸手朝着那女子的脸蛋上摸了过去,“本王虽不能许你那酸不溜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本王今夜可以招你侍寝,保管一夜之后在你肚子里塞上一个肥肥胖胖的白嫩娃娃,可爱到不行的那种。”
他上前蹭了蹭:“小美人儿,可愿登上高车同孤一起离开?”
那女子目光幽幽地在景华面上转了一圈。
只见那人眉目如画,一对狭长眼角斜斜挑起,薄唇粘着酒气泛出鲜红如血的颜色,极是妖娆邪魅。
那少女面色一瞬红若桃花。
“小女子愿意,只是小女子家中尚有老父需要赡……”
景华借着酒劲身子向前一倾,手指触到女子的唇上,他温柔地摇了摇头,“美人儿莫担心。”他伸手扯下腰间一块玉佩,递到那女子手里,“美人儿,这玉佩足够你家爹娘活上两辈子吃穿不愁。”
荆长宁这才靠近了些,放眼望去,只见那景华腰间缀着串串玉佩,约莫有几十上百串。
“他就是用这些玉佩换美人的吗?”荆长宁嘀咕道。
只见一众莺燕上前,粉拳软软地招呼到景华身上,边捶边蹭。
“王上,都不见你当初送人家那么漂亮的玉,王上真是偏心。”
“王上,你下次能不能换套说辞,这套人家都听腻了,您应当说啊,您给她造一座大大的宫殿,金屋藏娇,保管漂亮妹妹眼都不眨一下。”
“王上,你在红香、春巧儿、媚玉的肚子里都塞了胖娃娃,什么时候在人家肚子里也塞上一个?”
“……”
景华左右一捞:“美人儿都莫要生气,孤心里都是你们啊,今夜有多少美人儿想要侍寝啊?!”
“人家、人家、还有人家……”
“要照顾新来的妹妹……”
“可是人家也想要白嫩娃娃……”
“……”
“都有都有!”景华左右揽着一群莺燕,笑容满面邪魅问道:“都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孤是不是太贪了些?”
闻得此言,一众莺燕倒是不那么吵闹了,极是诡异地异口同声。
“王上注定这辈子是撑死在三千弱水里的命!”她们说道。
“哈哈哈!”景华凑上前去,将怀里的莺燕们一个个吻了过去,手中也极是不老实,在丰乳肥臀上来回游走。
“对,孤这辈子就是要撑死在三千弱水里!”他邪魅说道。
☆、第59章 侍寝的问题
“撑死?”荆长宁哈哈大笑,只觉肚腹笑的都是痛楚。“那可真是有趣。”
易禾微笑,却将目光落在荆长宁身上,话语极是认真:“我刚好与他相反,弱水三千,我取一瓢便足以。”
荆长宁想了想,认真答道:“只取一瓢,那你岂不是要渴死?”
“哈哈哈!”这位兄台倒极是有趣。
那景华公闻得此言,迈步而来,步伐摇着晃到荆长宁和易禾的车马之前,抬眸望向荆长宁:“兄台说得极对,若是只取一瓢饮,岂不是得活活渴死,那人生是得有多无趣?”
荆长宁好笑地望向景华,摇头说道:“可是照华公这样的饮法,撑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景华对上荆长宁含笑的眼眸,只觉眼前少年清亮的眸子像是有一种隐约的引力,让人情不自禁将目光沦陷在其间。
他斜斜挑眉,迷醉说道:“这位郎君生的倒是极好,可惜生做了男儿,不知郎君家中可有姊妹,孤招她们侍寝如何?”
荆长宁脸一黑。
“我没有姊妹。”荆长宁说道。
景华摇了摇头:“可惜了这样一幅花容月貌,怎能就此泯灭于世间,罪过罪过。”
他抬手一指,指尖处是那一群莺莺燕燕:“难得遇到一个顺眼的人,要不你从孤的美人儿里挑一个,回去塞上两个白白胖胖的女娃,等到日后长大了,孤让孤的太子娶她回来,这样你这优良花容月貌就能在孤的王室里流传下去。”他拍手,似是极其满意自己这个想法,“如何如何,兄台觉得孤的想法如何?”
荆长宁面色又是一黑。
且不论她能不能塞娃,这家伙将主意都打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这是何等强大的逻辑!
“哦?”荆长宁狡黠一笑,伸手在景华脸上捏了捏。
景华只觉自己的脸被重重一捏,酒意瞬时醒了一半,抱着脸戒备地望着荆长宁:“你这小哥长的花容月貌,莫不是个兔儿爷?”
荆长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华公既是喜欢我的花容月貌,何必要等到子孙后代,不如今晚我侍寝如何?”
她倾身向前,半个身子倾到马车之外,脸容靠近景华,鼻息温温落在景华的脸上,她伸出两只白嫩的手,左右两边捏住景华的脸容,重重一捏,委实下了些力道。
“如何?”她柔声温温问道。
景华的酒瞬间醒了个干净,他不知所措地向后挪了挪步子。
一个转身拔腿便跑,朝着身后的一群莺燕扑过去,整个人扑倒那一群花花绿绿中间。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他连声呼道,“翠娘呢?巧儿呢?美人儿都快过来,抱住孤!孤受到了惊吓,孤需要安慰!”
荆长宁愣愣地转头看了看易禾:“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易禾:“你吓到了一颗幼小无辜纯洁的心。”
“噗,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了?”
易禾目光闪烁,却又话音一转:“刚刚他若是真的答应了,难道你要真的去侍寝吗?”
荆长宁眨了眨眼:“说不准哦。”
易禾黑了脸。
“我不让。”他说道。
荆长宁啊了一声,神色奇怪地望着易禾说道:“莫不是你也想让我侍寝?难不成你才是个兔儿爷?”
易禾目光闪烁,沉闷不说话。
荆长宁拍着易禾的肩哈哈笑着。
身后除了知晓荆长宁女儿身的黎夏和南宫落月,一众百来个人皆是神情愣怔,心中思虑皆是不知歪到了何处。
难道世子当真喜欢男人?
难道世子一直以来这般信任荆先生的原因是因为荆先生是他的裙下之臣?
额额。
还是他是荆先生的裙下之臣?
罪过罪过。
一群人低下头。
身为臣下,不该如此想世子。
……
刚到林国的第一日,易国和景国的人皆被安排在了一处馆舍。
除了易国和景国的人,据说此次接到诏令而来的还有羽国,羽国国君据说年纪已大不便远行,便派遣了公子眠前来。
相对而言,丹国先祖曾随当时的文天子打下天下,丹国一向是文国的忠诚的追随者。此番必会前赴文国的会盟。
此番局势已成。
丹王、易王赴文国。
易国世子、景王、羽国公子赴林国。
荆长宁掰着手指,心下慢慢算计着。
好像少了一个……云国!
云国?
荆长宁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一张不羁放浪的脸容。
想必此时,萧嵘应当回到云国了吧。
听闻他与云国世子云襄关系好到抵足而眠。
……
云国都城紫朔。
此刻夜深。
一道人影自墙头无声翻入,落在世子府中,那人脚步轻微,极是熟稔地寻到一间屋舍推门进去。
“阿襄。”萧嵘露齿一笑,轻声唤道。
“阿嵘。”云襄已经睡下,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显然身上的衣衫一件未脱,似是早知今晚会有来人。
“阿襄,我去了易国,那九鼎的确在易国宗室之中,只是要想那鼎是天外陨铁所铸虽说不大,但极是沉重,凭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运出。”萧嵘有些愧疚说道。
云襄笑了笑,指了指被窝:“外面天寒过来坐。”
萧嵘笑了笑,一丝也未曾犹豫,似是早就习惯了这般做,很熟练地钻到云襄的被窝里。
“阿襄的被窝的确比外面暖和多了。”萧嵘挑眉一笑。
“你此行幸苦了。”云襄有些愧疚说道。“你前脚刚走,陆存续就借父王之令打压云天会中人。说来倒是我没用了。”
“阿襄莫担心,我手中有他的把柄,此次出行,陆存续那老匹夫派人追杀我,皆被我杀了个干净,但那些人身上总归会有些蛛丝马迹。他既然敢杀我,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云襄闻言,却未曾露出喜色,反倒是眉心微皱,似有些担忧:“阿嵘这是准备好对他动手了吗?”
萧嵘点了点头:“当年答应了助你除掉一切障碍,我不会食言。”
“可是……”云襄顿了顿,“如今并不是对他出手最好的时机,阿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等到她了?”
萧嵘皱眉,目光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当年他们的相识起于一场交易。
他助云襄除去所有的障碍,而云襄……助他光复楚国。
☆、第60章 洒脱地离开
可是后来,在日益相处之中,两人之间生出了兄弟的情谊。
那种情谊早已超出了交易本身。
“是的,她下山了。”萧嵘郑重说道,“我要去陪在她的身边。只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当初那个交易。”
云襄有些犹豫地问道:“阿嵘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何可以后悔的?”
萧嵘沉眉:“当我重新接触到她时,我忽然觉得这些年我可能算错了什么?或许她想做什么她自己便拥有那个能力,她并不需要我为她铺就好一切。而且,”萧嵘顿了顿,“有陆存续在,云国内部依旧不稳,我能做的只是暂时压住他的势力,为你制造机会。此时的云国,若是真的牵扯进楚国的复国,反倒会害了你,也会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
云襄摇了摇头,话语中有了些怒气:“阿嵘,你这么说是把我当什么了?那场交易,七年时光,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一直到帮我当上世子,一手创立了云天会,掌控了半壁朝堂。如今,你说放手就放手,置我于何地?”
“不。”萧嵘说道,“这是我的选择,你拦不住我。明日我会入朝堂用我手中掌控的证据指证陆存续的刺杀,有云天会相助,定能给他重重一击,然后,我想退出……云天会,离开云国,去找她。”
退出云天会?
云襄目光复杂地望向萧嵘,良久重重哼了声:“你倒是走得洒脱。”
萧嵘看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从来都是个洒脱的人,阿襄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襄又是一哼,目光嘲弄地望向萧嵘:“你以为你当真能洒脱得了?你选择的我自然拦不住,但是日后若是我选择的,你也没有资格干涉!”
萧嵘挑了挑眉:“阿襄啊阿襄,你小子够义气,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拖累你罢了,他娘的,我还能真的放过你?日后若有所需,我定会厚着脸来找你,到时候你要是敢脸不认账,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云襄斜眼看萧嵘:“小子,你行,不过我告诉你,想走可以,你得先去趟林国给我把那趟会盟给应付了,随你怎么应付,人到了就行,折腾完了早点回来,我整个云天会给你开欢送大会!”
“额。”萧嵘挠头,“这都走了,就别开欢送大会了,丢人又伤感的。”
“怎么?嵘公舍了我们一帮兄弟去陪你那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还有什么不敢丢脸的?”云襄嘲弄着说道。
……
……
月明星稀,随着一阵阵寒冷秋风,只觉整个夜色像是泡在渐渐结冰的水中,一层一层冷了下来。
荆长宁的手心有一个精致玉瓶,瓶子里有两枚药丸。
荆长宁目光幽幽地望着手心的青色玉瓶,轻轻晃了晃。
没有人知晓,此刻她的手里拿的是天下早已绝迹的奇毒——鸩羽。
几百年前,文天子统一天下之后,曾下令毁去当时几种极致可怖的毒药。
其中排在最首位的是钩吻,其次便是月沉,鸩羽则是排到第三位。
钩吻的可怖在于服下者胸腹痛如刀绞,直至肚肠一寸寸断裂,更为可怖的是,在这个过程会持续十二个时辰之久,而其间中毒者的意识无比清醒,甚至直到呼吸麻痹后心脏还会跳动一段时间。
而月沉,并不是一种致死的毒药,但它的可怖之处便在于中毒者每月都会发作一次,每次持续十二个时辰,痛如经历千刀万剐,而除非死亡,此毒无解。
荆长宁望着手心的鸩羽。
鸩羽和其他两种不同,它不是一种毒,而是两种——鸩和羽。鸩,自口内入,羽,自肌肤外入。两种毒同时具备,则中毒者会在一月内因器官的逐渐衰竭而死亡,其恐怖之处便在于中毒者没有丝毫中毒的现象,完全与寿终正寝无异。而鸩和羽分开则不会有丝毫毒性,一度令人防不胜防。
荆长宁也是在无意闯入了圣谷一处山洞,才发现其间竟有几种世间失传的奇毒,每种毒药仅存一份,再无其他。
荆长宁沉默了会,将装着鸩羽的玉瓶重新贴身放好,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夜黑风高。
明日便是冬至,是一年中白日最短的时候,过了明日,日头便会变长,阳光眷恋大地的时间会越来越多。
而今天,或许便是黎明前最后一个黑夜。
荆长宁慢步在馆舍间行走,如迈步在星光之中,闲适从容,波澜不惊。
馆舍在林王宫的最后方,荆长宁小心地翻过几处墙头,便迈步到了宫廷小径之中。
四处假山林立,时不时有巡逻的兵士来回走动。
荆长宁迈着极轻的步子,躲在一处假山之后,小心地打量着四处的情形。
这里便是林国的王宫。
文国的都城在南方,而诸侯王的大殿皆是坐北朝南以示世代服从,既然这样,在最北方便应当是林王朝堂君宇殿,而依风水推论,于朝堂相对的便是宫门,宫门东侧是妃嫔的居所,而西侧则是庖厨之类的所在。
想明白了这些,荆长宁看准了兵士巡视的一处空隙,朝着西侧而去。
步伐轻慢,小心地绕过四处的巡逻的兵士,虽然距离并不远,荆长宁却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寻到庖厨。
她小心地打开玉瓶,取出其间的鸩毒,在指间磨碎成细细的粉末,洒落在一侧的水缸之中。
白色的粉末触到水中,瞬间溶解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荆长宁狡黠一笑,极是满意地望了望手心。
她这次来,不止是想,她是真的打算杀人的。
而且她想杀的人,正是此番会盟之首的林国林王。
没错,她就要杀林王。
作为复仇之路上……第一缕鲜血。
荆长宁勾了勾唇角,双眸冷得仿佛没有一丝鲜活气息。
她小心地将水缸的盖子原样盖好,将一切恢复原样。
抬步便要离开。
却在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惊恐的声音。
“你是谁?深夜来这里想要做些什么?”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荆长宁瞬间心头一颤。
一国的庖厨之地,即便是在深夜又怎会空无一人?
☆、第61章 良知今何在
那宫女极是惊慌,她不过是白日吃坏了肚子方才腹痛去了趟茅房。
这一回来,便见一个少年在庖厨里鬼鬼祟祟。
明日可是会盟之时,若是出了差错,以林王的残忍,想必她必定死得极为凄惨。
荆长宁转身,面容浮现和蔼的笑意,她的容貌本就生得极是具有欺骗性,对女子向来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这位姑娘,小人今日是随景王而来的门客,因白日颠簸,颇有些水土不服,这才在夜间出来走了走,走到这里只是无意。”荆长宁噙着温润笑意说道。
景王?
暂时不知后果,但看在白日里那华公也是个奇人的份上,她攀咬一下应当也无妨。
想到这里,荆长宁无比真诚地望着眼前的宫女。
宫女眉心微微一蹙,似是被眼前少年的话有所说动。
可是……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的情景。
林国的王宫之中对宫女的刑法极是苛刻,动辄便是活活打死,当年和她一起进宫的几个姐妹,如今活下来的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她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便是她足够谨慎。
和性命相比,所谓的一时心软又能算的了什么?
她的目光含着愧疚却没有丝毫犹豫动摇:“还请这位郎君和奴婢去面见管事姑姑,姑姑自会领郎君面见林王,若郎君所言属实,值会盟之时,想必林王不会对郎君多有刁难。”
荆长宁只觉心间有些微微发慌,虽说鸩毒单独来下并不会产生毒药的效果,但此时绝不是面对林王的时机,绝不该在此时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她的心思反倒是定了下来,目光冷冷地落在面前的宫女身上。
她现在是不是应当杀了眼前的这个宫女灭口?
不。
荆长宁摇了摇头。
且不说眼前这个宫女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下不了手,再者若是真的杀了她,更是会打草惊蛇。
她该怎么做?
她究竟该怎么做?
荆长宁向后退了一步。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那宫女见荆长宁未出声回答,有些歉意说道:“对不起了,烦请郎君随奴婢走上一趟。”
荆长宁目光幽幽望向面前的女子:“若是我不去呢?”
那宫女闻言,警惕向后退了一步:“若是郎君不去,奴婢只好唤此刻在巡逻的禁卫军前来。”
荆长宁微微一笑:“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那宫女意味深长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笑着说道:“虽说我误闯庖厨有错,但此事来说,姑娘也是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姑娘一时疏忽离开庖厨,又怎会让小人有机可乘?此事我们皆是有错,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那宫女皱眉,目光有些畏惧之意,玩忽职守,的确也是大罪。
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今日你必须随我前去!”
玩忽职守不过是受些重罚,还能留下半条性命,若是明日会盟真的出了意外,她不可能有丝毫活路。
利益清晰,她向来是个谨慎之人,她不会赌。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越看越不对劲,愈是推脱,愈是可疑。
思及此处,她向后退去,朝着庖厨之外跑去。
不好!
荆长宁心头一颤。
这姑娘怎会如此谨慎!
万不可因此出了差错。
荆长宁在那姑娘张口便欲呼叫的时候,伸手卡住了她的下颚。
那姑娘惊慌地在她怀里挣扎。
一瞬间,宫女意识到此事必有蹊跷。
一瞬间,荆长宁的心头乱如麻,此时此刻,她究竟该如何做?
所有的谋略都不可能真正封住这样一个谨慎到极致宫女。
除非死。
难道……她真的要杀了她吗?
或许,杀了她之后,她还可以让落月寻一个手下代替这个宫女,勉强糊弄过去。
一个宫女而已。
荆长宁的手腕掐住了宫女纤细的脖颈。
那女子不断地挣扎,荆长宁只觉一道鲜活的生命在她的手中缓缓流逝,清晰的,随着生命的流逝,还有什么在她的脑海之中被一点一点剥离。
那是……良知。
她的确有些时候会无情,比如杀了陈二,杀了那些暗客。
可是那是他们有该死的理由。
她可以无情,但她不能没有良知。
那生命依旧在挣扎,却挣扎得弱了些,仿佛一条极细极细的丝线,只需轻轻一挣便会断开。
然后两隔阴阳。
耳边忽得听见一声低喝。
“住手。”
荆长宁下意识松开了手,心间竟是一瞬间有了释然和庆幸。
也罢,她这般对自己说道。
然后一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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