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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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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不多时,屋子里果然传出谢容且的声音,婢女应声走了进去,可出来后却是一脸的尴尬愁怅。
  “干什么这幅表情,他怎么还不出来?”萧吟雪问。
  婢女吱唔了半天,答道:“谢君说……他还要抱着摄月君睡一会儿,另外,他还想要一些药……”
  “还睡?天都快亮了,还睡,他不怕那丫头醒后……”说到这里,她又轻叹了口气,转而问,“罢了,他要什么药……是避子汤吗?”
  婢女摇了摇头,声音低如轻蚊:“不是,是那种药,可以冶女子伤处的药……”
  闻言,萧吟雪简直是窘得无话可说,她摆了摆手,忽地别过头去,沉声道:“给他!”

☆、第099章 再见城都王

  乐宁朦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是第二天的午时了,窗口照进和煦的阳光,她在一片不适应的光芒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待到完全清醒时,才感觉到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而更让她感到惊措万分的是,她的身旁还睡了一人。
  当她将头微微抬起,便清楚的看到谢容且那张谲艳的脸就在眼前,长睫覆盖,如羽翼一般的颤动,高挺的鼻梁之下,唇瓣也似盈了水一般的润泽,他似还在甜美的睡梦之中,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轻缓流淌,而他的手分明还搭在她的腰间。
  此时的她已然记不住昨晚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所有记忆都停止在从孙秀府中被人救出来的那一刻,而这突然摆在眼前的一幕对她来说是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的。
  前世的时候,几乎也是同样的情形,她因被石氏算计五石散的药力而糊里糊涂的将自己给了城都王,也是醒来之时才发现一切已无法改变,也是从那时起,她不得不依附城都王而生,从此以后便卷入那血腥复杂的诸王之争。
  这般想着,乐宁朦不可遏制的身体颤抖了起来,而因为她的颤抖,谢容且也很快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就见乐宁朦冷眼看着他,眸中渐渐溢出了泪。
  “谢容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蓦地披衣起身,顺手又拔出了一剑指向他,却又在看到他胸口上那道清晰的伤疤时,又想到了自己曾经刺他的那一剑,这一时刻,他曾经拥抱她的温柔,他深情的注目以及那多次不顾一切的相救都在她脑海里反复涌现。
  乐宁朦心中挣扎着,眸中的晶莹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在看到乐宁朦这般反应时,谢容且的心顿时也如刺痛一般的下沉。
  “卿卿,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丝的感情吗?”他问。
  乐宁朦摇了摇头,十分坚决的回道:“没有,这一世,我乐宁朦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我只爱我自己!”所有付出的感情皆会令自己万劫不复,我已经历了一世的教训,又怎么会让自己再重踏覆辙。
  “也好,谢容且,我不欠你的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说完这最后一句后,便裹上一件袍子将自己紧紧的包住,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飞奔了去,门被打开的一刹那,萧吟雪几乎被她撞倒在地,然而,乐宁朦始终没有停步。
  萧吟雪走进内室时,就见谢容且捂着胸口,嘴角渐渐的溢出血丝来,而他那还未全愈的剑伤也似完全裂开,顿时鲜血直冒。
  “谢郎——”
  萧吟雪大惊失色,高喊了一声,立时就向他飞奔了过去。
  乐宁朦亦跑到一水塘边,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不禁泪如泉涌,忍着啜泣低吟了起来。
  “这一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一定要为自己而活,我不能哭,我不要为任何人而哭!”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道,然后仰首望天,看着东边升起的那一轮红日,强迫自己轻轻的笑了起来。
  水塘边的木樨花纷纷飘扬,她看了甚久,然后闭上眼睛,细听着风声,努力让自己心境平静,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直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见到此时的自己面容上终于不再有眼泪和脆弱,她才满意的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而就在她正要转身离开时,突地一道人影站在她面前,她抬起眼帘,不由得诧异的看向了来人。
  “司马颖……”她惊讶的唤道,又立刻改口,“不,城都王殿下,你不是已经去了邺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快就会去邺城了,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我还会再回来!”身着白衣狐裘的年轻男子回道,然后看着她,神色十分清澈的笑了一笑,“你最近过得可好?”
  乐宁朦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狐疑的看向了这个清澈如水一般的少年,按理说此时的城都王在邺城拥有强兵,应该已经开始筹谋着响应齐王的号召起兵反司马伦了,然而,为何他此刻人还在洛阳城之中?
  城都王见她目光幽深,似有忧虑,也似料到了什么,含笑道:“汜水关一别,我终是不放心,是故孤身到洛阳来,想见你一面。”
  “见我?”闻言,乐宁朦更是愕然。
  “是,我听说贾氏被诛,你功不可没,可如今时局纷繁复杂,你似乎也身卷其中,怕是以后终不能如寻常姑子一般置身事外了!”他道,“乐氏阿朦,倘若你无路可去时,可以随时来找孤王!”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牌扔到乐宁朦手中。
  乐宁朦下意识的接住了玉牌,又愕然不解的看向他,便听他道:“如今王济不幸离逝,汜水关的十万大军也落到了孙秀的手中,失去了他的庇佑,你很难自处于世,这块玉牌便是我城都王给你的庇护和保障,以后,你可随时凭它来找我!”
  乐宁朦更是错愕,想要将这玉牌还给他时,谁知他突然拂袖转身,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大步朝前走去,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一黑衣人站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持剑而立。
  两人相会后,又迅速的离去。
  “主公,你怎么能将那枚玉牌交给那小姑子?如若她以后对我们不利……”
  “这小姑子极其聪慧,识人料事都有见机,她应该知道,在如今的乱世之中,唯有孤王才能让她得到一息安宁之地,也只有孤王才能护她好好的活下去!”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王将军!十万卫戍军就这样交给了孙秀!”
  “淮南王之变后,孙秀以此为由连坐官员及其家眷者达数千人,的确威慑到了不少人,京中君子不以其生存为乐,然而,却也激起了民愤,一旦赵王篡位,他们的时日也就到头了!”
  “殿下怎么知道?”
  城都王便停下脚步,笑了起来,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乐宁朦时,乐宁朦对他与王济所说的天象,帝星晦暗,东宫太子之星暗弱,八星环伺,现在贾氏灭族,太子已逝,接下来不就是“八星”了么?
  “自是窥探了天机!”他玩笑般的说了一句后,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只是在走了几步的时候,忽地又沉吟了一句,“而且我总觉得王济的死有些蹊跷,会不会又是她所布下的一个局呢?”说罢,又暗笑起来,“不若就先看看好戏吧!”

☆、第100章 赵王篡位

  永康二年正月,也便是三个月以后,太庙峻工之时,由孙秀所提拔上来的牙门赵奉突然被宣帝之灵附身,喊出了一句话:“天子当于太极殿禅位,传位于赵王!”同时,太庙里的神像也离奇的开口说了同样一句话,于是,一时间,满城惊骇,朝野哗然。
  散骑常侍、义阳王司马威联合尚书令满奋,仆射崔随等数十名将领带领五千余人从端门入,登太极殿,立刻上表朝廷,说天命不可违,请求赵王登天子之位。
  此时的天子已是卧病在床,由张衡看守,寸步离开不得,那外面闹得满城风雨,热闹非凡,他自是看不见了,然而,这个时候,偏偏还有人闯入,叫他不得安宁,假惺惺的说了一番皇上该静心休养,将朝政交给赵王打理的话,然后毫不客气的将玉玺、印绥抢了去。
  太极殿上,一时间群情激奋,司马威捧着一纸诏书念了一大段文绉绉的话:“昔者帝尧禅位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君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赵王听完后,却是满面愤怒道:“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又兼龙体违合,寡人不才,代天子执政,唯有一心辅政,肝脑涂地也,写出这样的奏折,是要值孤王于何地?”
  仆射崔随立马上前道:“殿下息怒,牙门赵奉被宣帝附身,请出帝语,如今,更有太祖神庙显灵,此乃符瑞天文灵应,大吉之象,朝中百官,京洛百姓皆有见闻,绝非无中生有,赵王乃天命所归,还望赵王殿下顺应天命!”
  尚书令满奋也站出来道:“古之贤王,疏利害,远征伐,高位唯有德者居之,臣斗胆进言,尧之禅位,乃顺应天命也,于是千秋万载,皆以为贤,太庙既有符瑞天文灵验,此乃天命,天命不可违,请赵王殿下继位!”
  赵王听罢,还是不悦道:“天子虽有尧之贤,但寡人无舜之德,神位之事,岂可模仿?”
  这时,太极殿外又有两位将领走了进来,上禀道:“殿下德隆望尊,当初贾庶人一手遮天,玩弄朝政,杀害忠良,更谋害太子,天子惧而不发一言,整个朝野之中,唯有殿下挺身而出,诛灭贾氏及其同党,若无殿下,朝廷岂有今日?便是先帝之位也是禅让得来,如今已是人心所向,唯有殿下继位,才能安国之太平!”
  赵王听完还是不肯,摆了摆手道:“诸君难道忘了淮南王之事,淮南王自恃有功,心怀异志,结果一朝兵变,牵连无数,寡人一生清正,怎么能学那乱臣贼子,扰乱天下安宁!”
  这时,孙秀站出来道:“殿下此言差矣,淮南王心怀异志,却无义无德,起兵谋反终乃逆天之举,所以才无善终,殿下乃是众望所归,晋祚之希望,实不相瞒,现在满朝文武,上至三公,下至九品皆跪于太极殿外,肯请赵王殿下继位,若是殿下还执意不肯,这些忠臣们便要以死为谏!”
  “竟有此事,怎不早说?”赵王这时才佯装惶恐起来,“还不快请诸卿入殿!”
  然而,当太极殿外的大臣们浩浩荡荡涌进大殿时,赵王又摆出了一副严厉的架子,言辞恳切道:“诸卿厚爱,寡人理当受命,然,寡人身为宗室,一生清正,终不愿做那不忠不义之人,各位还是请回吧!”
  跪在阶下的大臣们一时间左右相顾,有年老的大臣们不禁涕泪哭求了起来,差不多将从古至今禅位的例子都举了个遍。
  赵王起身,撩起袍子就要散朝离去,这时,殿外突地响起一声响亮的通传:“尚书令乐广到——”
  随着这一声通传,殿中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抬首,只见乐彦辅手中捧着一物,带着一干尚书府的侍从匆匆的走到了殿前。
  这时,赵王又重走回龙椅边,看着他手中所捧的一物,淡淡道:“寡人今日本不愿再见诸公,但听乐尚书前来,便特意折回,乐尚书所奏何事?”
  乐彦辅如今的名望极高,他所做的事,说出来的话都是极有份量的。
  只见乐彦辅缓缓将手中的一物缓缓举过头顶,黄色的绸缎落了下来,大家便看到,一块方正的玉玺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看到这块玉玺,朝中更是无人再敢出声,赵王也不再作推让,一时间,所有朝野百官都跪了下来,高呼:“陛下万岁!”
  于是,赵王登基帝位,天子司马衷被从华林西门请出,乘云母车至金墉城,被奉为太上皇,赵王改国号为建始,大赦天下。
  这也是史上最为出名的,逼孙子为太上皇僭位称帝的一位皇帝,却也是在位最短的一位皇帝。
  “你是没看到那太极殿上的盛况,竟然连牙门赵奉这样的小丑也敢冒充先祖宣帝。”离淮南王之变过去了二三个月,京洛的士子们又开始四处走动,诗酒交流,飞觞对饮起来,隐秘的包厢之中,还是有人不禁这般叹道。
  “听说孙将军日日在家请神灵,道是国运长作,此篡位之事可行,不然,也请不到乐令大人亲授玺绥了!”
  “说到亲授玺绥,乐彥辅此人还真是令人失望,当初太子被困金墉城,所有给太子送食物的人都被关进了廷狱之中,他冒着得罪鲁国公的危险将那些官员给放了出来,此事大受世人称赞,乃是真名士,不想在此关头上,竟然也贪图这荣华富贵,做出亲授玺绥之事!”
  “诶,你是不知,听说乐令大人有个智慧不凡又貌美绝伦的女儿,孙秀屡次都想将她夺入府中,乐令怕也是为这个女儿,不得不听命于孙秀,做出此事!”
  “是吧?他那个女儿,好像是也是金谷宴会上出了名的女中名士吧?”说着,那士人笑了一笑,也叹了一句,“真是恨不能一睹芳颜!”
  听到这席话的乐宁朦悄然离席,走出茶馆,回到了乐府之中,而乐彥辅便一脸沧桑的坐在厅中塌几之上,似哭似笑的饮着杯中茶。
  忽见乐宁朦站在门前,他突地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道:“阿朦,你没事吧?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让父亲一顿好找!”
  乐宁朦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的走进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半响,才问了一句:“父亲,我听说你从前与王将军还是故友吧?王将军尸骨未寒,你便能做出亲授玺绥之事,真不愧为一代大名士!”
  听着这般讽刺,乐彥辅苦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得不错,当初赵王欲发动兵变废贾而营救太子,司空张华不肯与之合作,就有劝过我,与赵王孙秀为谋,无疑于与虎谋皮,果然赵王等到死后才发动兵变,如今天下变得如此,父亲确实不配为一名士……现在想来,自己还远不如潘安……”
  乐宁朦没有接他的话,他又转过头来,十分慈蔼的看着乐宁朦一张与宁氏十分相像的脸道:“孙秀向父亲提出此条件时,父亲也曾一度如王将军一般想过死,可是阿朦,父亲最后还是退缩了,父亲这辈子做过许多错事,死不足惜,可是你还很年轻,你如此聪慧又正当妙龄,父亲实在不忍……”
  说罢,顿了顿又道:“我知道王将军之死对你打击很大,没有想到你还会回来,父亲是真的高兴……”
  乐宁朦听到这里,终于顿下了脚步,忽地回头看向乐彥辅,她抚着一案几,淡淡的开口说道:“父亲,我回来,是要这个家的掌家之权的,另外,我要我母亲的牌位进伺堂,要石氏向我母亲的牌位敬茶,从此……执妾之礼!”

☆、第101章 她要这掌家之权

  “父亲,我回来,是要这个家的掌家之权的,另外,我要我母亲的牌位进伺堂,要石氏向我母亲的牌位敬茶,从此……执妾之礼!否则……”
  她看着乐彦辅已然惊呆的眸子,最后道了一句:“否则我不怕脏了自己的手,所有对不起我母亲和阿兄的人,我都会让她血债血偿!”
  石氏战战兢兢的被拉进了乐家的伺堂,乐彦辅站在了堂中正北位置,而乐宁朦便站在他的右下首位,冷冷的注视着正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石氏。
  “郎主,不管怎么说,妾也跟了郎主大半辈子,还为郎主生下了一子二女,以前的事情是妾做的不对,可妾总算是恪守妇道,将这个家打理得紧紧有条,求郎主看在妾尽心服侍郎主的份上,看在青凤、三娘和凯儿的份上,对妾过去所犯下的错误既往不咎,好么?”石氏哀求道。
  乐彦辅看了看石氏这般卑躬曲膝,狼狈的样子,似乎有些余心不忍,这时,乐宁朦说道:“石氏,阿凯是你亲生的儿子么?乐青凤又是我父亲的女儿么?”
  她这么一说,乐彦辅的脸色陡地一变,同时表情发生巨大变化的还有乐青凤和乐三娘。
  “你这贱丫头,胡说些什么?”乐三娘忍不住骂道。
  乐宁朦的眸光瞬间便射向了她,那眸子似盛了寒冰一般的冷而锋利,却又光华流传,这时的乐三娘猛地将身子一缩,竟是在她锐利的目光中低下头来,心中不禁忖道:这丫头,三个月不见,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是不是胡说,自有公证!来人,将姜妪带上来!”乐宁朦忽地冷声喊道。
  她话音一落,众人就见一个格外高大的婢女将年老的姜妪提小鸡似的提了进来,那婢女手一松,姜姬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石氏的脸色顿时发白,做贼心虚似的忙低下了头,这时乐宁朦道:“说罢,将石氏曾经干过的那些好事,一件不漏的在乐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道出来!”
  姜妪朝乐宁朦看了一眼,只一眼,她便浑身一抖的连忙伏首趴了下去,哭哭啼啼的像倒豆子般将石氏的过往倒了出来。
  “回姑子,回郎主,妪是看着夫人长大的,妪不敢隐瞒,夫人还是姑子的时候,的确与人私通过,后来那位郎君抛弃了我家姑子,那时正好郎主到石家来作客,我家姑子见郎主神姿朗彻,是个老实之人,才会让石家家主设一圈套让郎主入狱,后又将郎主救出再以如婚约为条件让郎主娶了夫人的,其实那时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那生下来的孩子也便是……大姑子乐青凤!”
  这一话落,乐青凤脸色陡地惨变,也禁不住大叫起来:“你胡说些什么?姜妪,这是乐家伺堂,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姜妪也是抖耸着身子,根本不敢抬头,她看了一眼乐青凤,哽咽道:“姑子,妪没有胡说,你阿娘年轻的时候少不更事,是的确有过此事的,不然,以你阿娘石家姑子的身份,又怎么会嫁与一个寒门士子为妻呢!石家家主不愿家丑外扬,才依了她,让她嫁给郎主的!索性郎主也是个争气的,不过几年光景,便已身居高位,又是享誉四方的大名士,姑子这些年也算过得不错,唯一心中郁结不散如梗在喉的便是郎主的先失人宁氏……姑子见郎主对宁氏念念不忘,又知宁氏生有一对龙凤双胎,所以才会请安阳乡候帮忙,对宁氏所生的那个小郎君痛下杀手的!”
  说到这里,不仅是乐青凤的脸色大变,就是乐彦辅的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你说什么,我那个儿子是石家派人所杀?”他道。
  姜妪也哆嗦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夫人为郎主生了一个女儿后,便一直无子,夫人很想为郎主生下一个儿子,可惜……可惜一直无孕,所以夫人才假孕找了别人家的孩子来代替的,夫人又怕郎主终会将宁氏的那个儿子接回家中继承乐家的家主之位,所以才……”
  听到这里,乐彦辅终于忍不下去了,饶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如江河决堤了一般控制不住,一把就扼住了石氏的脖子。
  “我竟未想到,原来你是这么狠毒之人,原本我是可以看在石家灭族,你孤苦无依的份上可以对你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你竟做出这种事情……”
  看到乐彦辅痛心疾首被愤怒填满的痛红的眼睛,石氏奋力的挣扎起来,不停的喊道:“郎主,我是罪无可恕,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我愿在宁氏的牌位前敬茶,我愿从此以后执妾之礼,我愿将这管家之权交给阿朦……郎主,只求您不要牵怒到我们的女儿,青凤和三娘都是无辜的!”
  这时的乐三娘早已哭哭啼啼的奔到了乐彦辅的面前,喊道:“父亲,父亲,我还是您的女儿,求您不要杀了母亲,不要杀了我阿娘……”
  乐青凤早已奔出了伺堂,不知所踪。
  在乐三娘不停的拉扯与哭喊声中,乐彦辅才缓缓的松开了手,最后冷眼看着石氏道:“不必了,你还不配在宁氏的牌位前敬茶,你走吧!从此以后,一别两宽,你我各不相见!”
  “父亲,母亲现在没有娘家了,您让她能到哪里去?”
  “随便,该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看到你们!”
  乐三娘顿时大哭了起来,这时,石氏竟推着她道:“三娘,你快去求求你姐姐,她现在是这个乐家的管家之主,你求她,她一定会同意你留下来的,毕竟血缘关系不可断!”
  乐三娘抹着眼泪,看了乐宁朦一眼,开始有些不愿,后来也期期艾艾慢慢移膝到了乐宁朦面前,求道:“阿朦,原谅我母亲吧!好么?原谅我母亲,我给你磕头了!”说罢,竟真的硬生生的朝地面硬磕了下去。
  而就在她磕第三个响头时,乐宁朦冷声打断:“不必了,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从此以后,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你们住哪里其实与我无关!”
  石氏大喜,连忙又拉着乐三娘连连道谢。
  于是,石氏还是在府中住了下来,只不过,府中划清了地界,只要是乐宁朦出现的地方,石氏再也不敢踏进一步。
  这个时候,乐宁朦便将陈妪接回了府中,从此近身照料着她的饮食起居。
  陈妪让阿弦熬了一碗鸡汤悄悄的送进来,所有下仆都已被她打发出了外院看守,她便放下帘子,将鸡汤一勺一勺的喂入了乐宁朦的口中,然而,乐宁朦刚刚喝下,却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陈妪见罢,不禁含了泪,一边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唇角,一边劝道:“女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不如我们让郎主出面,让那位郎君娶了你,可好?”
  乐宁朦摇了摇头,看着陈妪一脸倦色道:“不用,妪,我说过的,此生我不会嫁人,如今我已拿到这乐家的管家之权,至少这乐府之中以后没有人敢为难我们,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就跟你一起去隐居起来,你说好不好?”
  “女郎,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啊?你还只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姑子啊!”陈妪不由得抱着她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重踏你母亲的覆辙?”
  陈妪的心疼流涕,乐宁朦好似浑然不在意,只是喃喃的低吟了一声:“快了,待到三月初,一切都会结束,到时候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102章 这三月你都去了哪里

  宁氏的牌位摆在了乐家的伺堂,上刻先室乐母闺名冰生西莲位。
  乐彦辅当着乐家列祖列宗的面承认了宁氏嫡妻之身份,而石氏已从族谱里除了去。
  乐宁朦在宁氏的牌位前拜了三拜,良久,含泪道:“母亲,阿朦做到了,从今以后,阿朦不再是被外人所鄙夷的私生女,您的灵魂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都说孪生兄妹之间会有亲缘的感应,我总能感觉到阿兄还活在这世上,母亲,您放心,无论天涯海角,阿朦也会将阿兄找回来的!
  得知乐宁朦回府的消息,王澄很快就赶到了乐府里来。
  乐宁朦亲自招待,以礼相见,这时的王澄才发现,不过三个月未见,乐宁朦似乎又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比之从前更为冷诮,而且骨子里似乎多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狠厉,她的眸子依然幽深澄澈,让人一眼望不到底,然而却又变得风轻云淡般好似看破一切世俗。
  不过,这也只是初见时的感受,当看到他到来时,乐宁朦才抿嘴笑了一笑,唤道:“王郎君,好久不见!”
  这一笑才让她张好似木偶般研媚绝艳的脸有了一丝灵动的生气。
  王澄看得一窒,只觉得这个小姑子好似又成长了,无论是容貌与气质都已隐然透现出这个年龄所没有的魅惑成熟,他也叹道:“是啊!好久不见,都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澄已经三个月不曾听到卿的消息了,这三个月卿到底去了哪里?”
  乐宁朦再次笑了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而谈,此时正是桃花始开,春风中还带着一丝料峭,桃蕊的清香在空气中营造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
  乐宁朦再命阿弦给王澄上了一盅酒,说道:“去岁寒冬埋在丹桂树下的绿蚁酒,王郎君请尝尝!”
  王澄没有客气,双手将酒盅端起,慢慢的仰首饮尽,其优雅从容的气度一如往昔。
  “或秋藏冬发,或春酝夏成,或云沸潮涌,或素蚁浮萍,阿朦所埋藏的绿蚁酒甚得其真味!”他笑着赞了一句。
  乐宁朦蕴藉的笑了一笑,也让阿弦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正要如王澄一般豪爽的一饮而尽,陈妪突然跑了出来,喊道:“女郎,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宜喝酒!”
  乐宁朦怔忡了一刻,陈妪又有些尴尬的朝王澄看了一眼,解释道:“请王郎君见谅,我家女郎现在身子有些不适,不擅饮酒的!”
  王澄微微一愕,旋即笑了一笑,将乐宁朦手中的酒盅接了过来,说道:“那便让澄代卿一饮!”
  说罢,他将那酒盅里的酒一滴不剩的饮了下去。
  喝完之后,王澄那如月般清朗的脸上腾起一丝绯红,如霞映澄塘一般煞是好看,他放下酒盅,看了乐宁朦良久,忽问道:“能告诉我,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自那一日后,你和谢明朗都失去了消息,不知所踪,我派人四处寻你,都没有找到。”
  “我……”乐宁朦正要说什么,忽地顿了顿,朝王澄微微一笑,许久之后,才轻描淡写似的道了一句,“我去过许昌,见过齐王!”
  去许昌,见齐王!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得王澄骇然一怔,如今赵王司马伦逼天子退位,自称为帝,与诸王的关系是日益紧张起来,他甚至有听说,孙秀为预防诸王如淮南王一般叛变,特地将自己与赵王身边的亲信安插到了诸王的左右参将之中,齐王为了消除赵王与孙秀的猜疑,甚至将自己得力的干将王处穆斩杀之后将首级送给司马伦,以此来获得司马伦的信任。
  这已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而乐宁朦竟然说这三个月之中有去过许昌,见过齐王,她见齐王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此事若是让孙秀知道后,必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吗?
  不过转念一想,三个月前,孙秀不是没有想尽一切办法的将她入夺至府中,而她那一日在孙府中到底有发生过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王澄不免有些忧虑,却又不忍直接问出口。
  这时,乐宁朦又似看透了他心思似的,含笑回道:“那日多亏了了王郎君到孙府中去救我!因为王郎君的那一席言,孙秀毕竟不敢折辱于我……”
  王澄一听,才心下一松,格外明朗的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如知己一般的聊了很久,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地史经文,两人都无话不谈,谈到高兴处,乐宁朦也笑得格外欢畅,直到最后,两人聊到了赵王司马伦的篡位之行,乐宁朦才收敛住了笑容。
  仿佛料到了乐宁朦的心思一般,王澄顿了顿,安抚道:“阿朦,你父亲……他或许是身不由己,其实说起来,我大兄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王澄苦笑。
  乐宁朦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那个海内皆闻的琅琊大名士王衍他干了什么事,如果说当初太子遇害,他上疏请求自己的女儿与太子离婚是为了心疼女儿为家族着想,那么他现在做出来的这件事情就更令人不耻——为了避祸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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